《烂尾渣文终结者[快穿]》 分卷阅读1 《烂尾渣文终结者[快穿]》作者:水中素笠 文案: 21世纪活雷锋,烂尾渣文修理工。 -系统:我们条件比较艰苦,短命炮灰和恶毒女配你二选一。萧姝:我的地盘我做主,我选择自己做女主。 -系统:这本文be烂尾了。萧姝:别担心,我来负责和男主he,没有我撩不到的男人。 -系统:这本文被太监了。萧姝:看看世界线崩得多彻底,新剧情了解一下。 -系统:读者都骂这个渣文女主。萧姝:我亲手助攻她去作死。 内容标签:系统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姝┃配角:┃其它: 第1章 九月的夜,一直下着雨。 走道里灯影摇曳,脚步声纷沓而至。 几个男人架着个年轻女孩,那女孩早已醉到不省人事,被丢进去时,只无意识地轻嗯几声。 “老大,我先上”最前面的胖子搓着手,双眼放出精光,满脸横肉直颤,在得到许可后,毫不迟疑地扑了过去。 绝望的呜咽融入雨声中 萧姝合上幻境,纤细手指微微摇晃着酒液,秾艳如血。 她眼睫半垂,放下酒杯,抚摸着手腕上的钻链,碎钻正中的小仓鼠栩栩如生。 “你想让我去救她?”她脸色微沉。 幻境中的画面让她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幻化成小仓鼠的438系统嘿嘿笑了几声,心虚道:“我还是先给你传输这个世界的剧情吧。”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密密麻麻的文字浮在半空。 这是篇伤痛风格的娱乐圈文,红爆2o16年网文界,在结局be烂尾后,作者汤姆苏遭到大批读者围攻,最后不得不id自杀。 判定结果:结尾be烂尾 be指数:1oo 烂尾指数:8o 主线任务:助攻卢霏霏和贺斯然,让两人he 支线任务:正义不会迟到,替原主报仇。 在这本烂尾be文的世界,小助理卢霏霏(女主)与影帝傅淮生(男主)分手后,遇到制片人贺斯然(男二),贺斯然对卢霏霏一见钟情,不久贺斯然的白月光回国,惨遭轮x而死,种种证据指向了卢霏霏。 卢霏霏这才发现,贺斯然的倾心,竟然是因为自己与他的白月光有五分相似,而白月光的惨死,直接导致两人分手。 卢霏霏再次遇到傅淮生,与他破镜重圆后,她遭到暗处力量的疯狂报复。 自她离开,贺斯然才意识到对她的爱已深入骨髓,并且意外发现白月光的惨死,原来另有乾坤,在调查过程中,贺斯然为救卢霏霏而死。 傅淮生穷尽半生强取豪夺,却始终争不过一个死人,他与卢霏霏婚礼当天,新娘割腕自尽,那只被血浸透的手,紧紧握着贺斯然的照片。 卧槽!什么狗屁剧情?萧姝彻底无语了。 更令她无语的是,她现在的角色是贺斯然的白月光,今晚就要被轮x而死的炮灰。 她默默比划着中指,狠狠薅了把小仓鼠的脑袋。 “主线任务”萧姝迟疑了下,“为什么是助攻女一男二?” “因为各项读者投票,男二吊打男主。我们的空间管理局,宗旨是平息读者怒气,所以” 萧姝若有所思,消化完所有信息,开始故作幽怨,“我才被车撞死,马上又要被轮x而死,438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这是空间管理局自动分配的。”仓鼠搭着小爪子,无措地小声回应。 萧姝捧住脸不吭声。 小仓鼠急了,差点跳起来,“姝姝你别难过嘛!你想想,等你完成任务,成功拯救这些烂尾渣文,总经验值达标后,你就能死而复生,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 萧姝噙泪点头,“好吧,为了网文界的和谐,为了重生后的虐渣,我要努力奋斗!” 小仓鼠松了口气,“这就对了,我选你果然没错,哎哎哎住手,我的毛要被你撸秃了。” 谄媚的神态秒变可怜兮兮。 萧姝扑哧一笑,惹得左侧的胖子贴上来,揽住萧姝纤细肩膀,和她碰了下杯。 她眸光迷离,轻抬下颌,红唇微启,大半杯酒液一饮而尽,顺势软倒在胖子怀里。 可这样的醉度还不够。 又是一杯,猩红的酒液溢出唇角,沿着一截修长玉颈,逶迤而下,将胸口染得大片暗红,微湿的衣料下,温软的丰盈若隐若现。 在场的四个男人立刻伸长了脖子。 她笑容妩媚秾丽,朝胖子附耳,声线幽幽,“我,美吗?” 胖子红了眼,喉结上下滑动,吞咽着口水,“美,特别美。” “陪我去趟洗手间。”萧姝指尖轻绕,在胖子的胸腹上一点点勾勒,腹下那股火立刻被勾得熊熊燃烧。 萧姝一手挽着他,一手柔弱无力地覆住口鼻,满脸醉态,面颊潮红,眸色惺忪朦胧,上扬的眼尾无限风情,干呕几声后,摇曳生姿地朝外走。 才合上洗手间的门,胖子立刻覆上来,萧姝按住他作乱的手,媚眼如丝,娇滴滴道:“万一有人进来不如去里面,我可是为你准备了大大的惊喜。” 胖子彻底丢了魂,呵呵直笑,目光贪婪地看着她,一想到马上就能将她给办了,他只觉全身的气血都在上涌。 隔间宽大,才踏进去,萧姝飞快反锁,右脚蹬地,一个高抬腿扫过去,胖子来不及反应,轰然倒下,仰面摔在马桶里。 惊喜瞬间变惊吓,胖子的酒醒了一半,他拼命挣扎抬头,却被萧姝死死压住。 小仓鼠拍着爪子,眨巴着眼,小心心在冒泡泡,“哇!姝姝你真厉害。” 萧姝一眼扫过去,笑容勾魂摄魄,“我可是拿过跆拳道黑带五段的冠军的人。” 小仓鼠继续兴奋拍爪,萧姝嫌恶地望着胖子,冷冷问:“谁派你们来的?” 胖子不吭声,她反手一扭,胖子的胳膊软绵绵垂下,杀猪似的哀嚎立时响起。 “是是卢霏霏。”胖子疼得哆嗦。 “不老实的人,是要被惩罚的。”萧姝拍了把他的后脑,又是一扭,胖子直翻白眼,差点晕过去。 他痛得嗷嗷叫,报出了另一个名字。 “早这么聪明,也不用被惩罚了。”萧姝眼眸微闪,慢慢松开他,胖子瘫倒在地上,两眼呆滞,大口喘着气。 掏出手机录完供词后,萧姝将胖子弄晕,走出来,撑着洗手台,瞪着镜子里的人。 黑发长而直,绸缎般披散在肩头,泛红的小脸上,一双眼珠漆黑,波光潋滟,上挑的眼尾,不经意地流溢出丝丝媚态,嫣红的唇上,泛着些莹润的光。 虽不如她原本的长相,却也是个大美女。 分卷阅读2 脸颊发热得厉害,她用冷水扑面,浓郁的绯红却仍未散去,令人心悸的痒意自尾椎骨覆上来,蔓延至四肢百骸,似乎有小虫子在血管里爬,莫名的热自身体深处迸射,仿佛熔浆般要将她彻底融化。 糟糕,刚才喝的酒有问题。 萧姝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咬着唇问:“438,我快不行了,赶紧给我弄点解药。” “等级太低,暂无权限开启道具商城。”小仓鼠的声音脆萌萌,说出的话却狠绝无情,在萧姝动手掐死它之前,态度来了个18o度转弯。 “目标人物傅淮生出现,姝姝你可以向男主求救。” “知道了。” 萧姝抬手,将如瀑黑发撩到侧肩,掏出化妆包补完妆,红唇娇艳欲滴,她轻抿了下,强压一阵阵灭顶的灼热,转身出去。 拉开傅淮生左边的小嫩模,往嫩模怀里塞了叠钱,萧姝淡定地坐下,伸出藕雪般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呼吸灼热,带着清冽酒意,“傅老师,我刚才帮你搞定了偷拍的狗仔,你要怎么报答我?” 她的声线娇婉柔媚,眼波脉脉含情,七分真情三分假意,落在身侧的男人脸孔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肩颈。 这个男人十分英俊,脸上泛着半醉的醺红,眉长而黑,眸光清冷,鼻梁挺秀,薄唇淡红,唇角弧线上扬,衬得他的面相,透出几分凉薄。 周围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卧槽!什么情况?上来就肆无忌惮勾搭傅影帝?这可是位冷心冷清的主,这么主动送到嘴边的,可从来没什么好下场。 所有清醒的半醉的目光,都落在萧姝脸上,等着她被毫不留情赶出去的好戏。 傅淮生只随意地敞腿坐着,便如画般赏心悦目,在萧姝菟丝花一样缠绕他时,出乎众人意料,他并没推开她。 反而凑近,薄唇贴着她娇嫩耳垂,勒紧她纤细腰肢,懒洋洋地发笑,“你想我怎么报答?” 萧姝吃吃直笑,抬起小下巴,语气又娇软几分,“傅老师帮忙看看,我口红掉了没?” 她伸出香舌,轻舔了下唇,媚态生香,真是勾人的妖精。 拖长的声线,微微上扬的尾音,紧贴西装的柔弱无骨,让傅淮生忍不住心猿意马,他低下头,在她耳垂狠狠咬上一口。 萧姝佯装疼得蹙眉,眼里泛点泪光,心中却是一阵暗喜。 这具皮囊好歹肤白貌美,又和傅淮生的前任有五分相似,这样称心的尤物摆在眼前,傅淮生这厮怎会拒绝? 哼,在娱乐圈这些年可不是白修炼的,还没我萧姝搞不定的男人! 再者,与其一项项修正情节,不如彻底崩坏世界线,凡事不破不立,剧情我来走,结局我来写。 再见了!汤姆苏巨巨,我的地盘我做主。 萧姝唇角溢出一丝笑,傅淮生勾住她的小蛮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匆匆离开。他走得很急,房门打开后,甚至来不及开灯,便将她抵在玄关处,堵住她的嘴,热吻落下。 半晌,他气喘吁吁抬头,“小东西,现在如你愿,口红被我吃光了。” 萧姝药效发作,她轻柔地勾住他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在傅淮生将她抱上铺满百合花的床时,她最后一丝清明意识在抗拒:“不要,不要在床上。” 夜色阗黑,雨水宛如春潮,热意如野草般恣意疯长。 天亮后,傅淮生是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的,他揉了揉昏沉的头,环顾四下,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 原本为了趣味布置的满床百合花,堆在床边的垃圾桶里。 床头柜上压着一叠红钞,以及像是口红印下的一段话。 红的刺目。 傅淮生脸色陡变,眼角微微抽搐。 “身材不错,钱我付了。” 第2章 两天后。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女人脸色铁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萧姝你在搞什么鬼?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现在好了,《繁花似锦》女二那个角色被翁纤纤抢到了,你要再这么懒散不上道,迟早去喝西北风!” 萧姝掩下眸底的冷意,眼眶泛红,贝齿咬着下唇,”华姐,当初你不是说,只要我去陪酒局,那角色就给我吗?我去都去了,怎么会被翁纤纤抢走呢?“顿了下,满脸委屈之色,”听说你签了翁纤纤,有这么回事儿吗?” 杨华脸色一僵,顺势坐到萧姝旁边,自顾自地倒水喝,语气瞬间柔和几分,”没有的事。我可是辞了原来的工作,全心全意带你,你也知道,在你的工作生活上,我一向都是掏心掏肺的,外头那些传言你千万别信。” 萧姝垂眸,一搭一搭,轻抚着小仓鼠。 这经纪人还真是无耻之尤,原主被骗去酒局,惨遭轮x而死,若说其中没有杨华的手笔,傻子都不会信。按照原剧情走向,没多久杨华就公布签下翁纤纤,一路保驾护航,将对方送上影后宝座,而杨华也成功晋升为金牌经纪人。 现在有她在,影后和金牌经纪? 想都别想。 见萧姝沉默,杨华眼神微闪,挤出笑容,“我刚才语气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娱乐圈竞争这么激烈,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繁花似锦》的女二,我可是和副导磨了好久,还专门请他出国旅游,我真没想到你会拿不到。”话音一转,“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又给你拉了个代言,合同我都带过来了,一会儿我陪你去签约。” 萧姝略略翻了几页,淡淡道:“这个代言,我不会接。” 声调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开什么玩笑?让她接微商三?这经纪人的心够黑的。 对上这样的货色,萧姝只觉腻味,耐心彻底告罄,在杨华皱眉变脸时,她抱着臂,轻描淡写道:”我不仅不会接这个代言,还要和你解除经纪约。” 杨华愣了下,脸色不由发沉,端出咄咄逼人的姿态,“解除经纪约?萧姝你好大的口气,还没红翅膀就硬了?我为你拉了多少资源,为了培养你的才艺,花了多少金钱心血?没有我就没有今日的你,你现在想把我一脚踹开,到底还有没有丁点儿良心?我可告诉你,不懂感恩的人,在这个圈子里永远不可能混出头。” 萧姝挥开杨华指着她的手指,微微扬起下颌,嫣然一笑,“良心?感恩?你扪心自问,你有吗?《破天狼》那一百万片酬,我的账户才收到1o万,剩下的全进了你腰包。你要我去陪酒局,我喝得差点胃出血,拿到的资源却被你转头给了翁纤纤,分给我的只有三无微商代言。培养我的才艺?邀副导去夏威夷旅游?你也好意思说,花得可都是我的血汗钱。我不仅要养你,还要养你的姘头,连你们住的房子,都是我名下的,你这 分卷阅读3 种当代周扒皮,也配和我谈良心感恩?” 萧姝的语气不徐不疾,却是气场全开,如泰山压顶般轰然砸下。 杨华额头直冒冷汗,惊愕地半张嘴,嗫嚅半晌后,咬牙道:“你小姑娘家家不知轻重,我度量大不和你计较。以我在圈里的资历,没了我带你,以后别说女二,你连女四女五都接不到,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萧姝冷笑着晲她,“这些话,你还是和我的律师去说吧。” 这份油盐不进,让杨华气得俯仰,五官无比狰狞,眼底的按捺收尽,变得阴毒狠戾,“好好好,你这么绝,就别怪我狠。哼,我随时都能封杀你,叫你在圈内查无此人。” 萧姝挑眉,慢条斯理地说:“我等着。” 说完拿起手机,“保卫处吗?我家里来了个疯子,赶紧把她弄出去,以后不许再放进来。” 近乎癫狂状态的杨华,很快被保安们架着丢了出去。 萧姝立在落地窗前,沐浴着金秋的和煦日光,闭了闭眼。 “呵,封杀我?看来是时候找个靠山了。” 小仓鼠搭着粉嫩小爪子,瞅着她问:“姝姝,你要回沈家?” 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上,萦绕着一圈蓝光,上面清晰显示出进度条,支线任务已完成1o。 萧姝笑了笑,就让剧情崩得更猛烈些吧! “当然。原主明明是沈氏影业的大小姐,偏偏要签个野鸡经纪人,宁愿去陪酒都不回沈家,实在是” 一声叹息。 我会为你报仇的。 萧姝撸着小仓鼠的毛,瞳孔深处涌出大片光亮,灼灼耀目。 沈氏影业总部大楼。 萧姝一袭米白修身过膝裙,乌黑长发清爽地束起,眼神清澈,宛如一支凝着朝露的小百合,散发出干净纯洁的气质。 她走到前台,笑容明媚,“我找你们沈总,沈泽南先生。”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一号语气冷淡,说话时目光自上而下,审视着面前清水芙蓉般的女孩。 “没有。” “没有预约的话,我们无法安排。”前台一号满脸不耐,打量萧姝的眼神,带着三分鄙夷,七分嘲弄。 哼,这种贪婪的女人,我们可见得多了,仗着陪过沈总几夜,想方设法上来倒贴,明明你情我愿的事,得了好处却不肯撒手。 萧姝低头,朝前台撩发一笑,“你都没通知他,怎么知道他不会见我?” 前台二号被她的厚脸皮惊讶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沈总愿不愿意见你,不是我们考虑范围内的事。你要有本事,自己想办法去见他。这里是沈氏影业总部,是办公场所,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 萧姝笑容一漾,饶有兴致地问:“我这种人,是什么人?” 前台二号气极反笑,毫不犹豫地刺她,“还用我明说?以我们沈总的身份地位,沈夫人这个位置,只可能属于豪门千金,海城的白富美们还在排队呢,别的什么阿猫阿狗,就不用指望了,反正指望了也是白瞎。” 萧姝脸上的笑容慢慢凝住。 沈泽南是原身的大哥,十年前两人的父母离婚,沈姝改名萧姝,跟着母亲萧子衿去了美国,沈泽南则留在沈家。两人离婚不到半年,沈父沈琰便迎娶第二任妻子谭露进门,谭露有个女儿,比萧姝还年长一岁,也跟着来到了沈家,虽是作为继女,却跟着沈姓,名字叫沈佩妤。 原身和沈泽南上回见面,还是三年前在美国,因着萧子衿的反对,原身从来不和沈泽南私下联系,以致于现在,萧姝连沈泽南的号码和微信都没有。 萧姝不想再和发神经的前台费唇舌,径直走到大厅等候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两个前台交换了眼神,扯着唇嘲笑,“还没死心呢。野鸡就是野鸡,怎么都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脑子有毛病,蠢成这样儿,用脚趾头想想,沈总也不可能看得上。” 高跟鞋的哒哒声近了,过来的正是沈佩妤,她脸色不大好看,朝前台冷冷道:“你们怎么做事的?什么人都能进等候区?” 两个前台诚惶诚恐地站起,沈佩妤远远扫了萧姝一眼,声线里满是警告意味,“这个女人,以后不许放进来。” 沈佩妤才离开,前台立刻叫保安轰走萧姝。 被保安驱逐时,萧姝正在悠游自在地玩自拍,她站起身,退开半步,看了眼不善的保安,微微一笑,“我自己走。” 就在五分钟前,她登录微博,将自己在沈氏影业大厅等候区的照片,发私信给沈泽南。 还是小仓鼠提醒,她才意识到沈泽南更新微博很频繁,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和沈泽南是血脉至亲,他一直很疼她,当年萧子衿离开沈家时,他甚至抱着原主大哭,而上次两人相见那天,她便是穿着同样款式的白裙,梳着相同的发型。 她在赌,赌自己会勾起他的回忆,赌他不会视而不见。 远远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拥簇正中,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在看到保安与萧姝拉扯时,他眸中迸射出浓重的冷意。 沈泽南大步走到萧姝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视线却落在保安脸上,疾言厉色道:“给我住手。” 保安迟疑地望向前台,两个前台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脸色唰地惨白,咬着唇不敢吭声。 沈泽南转身,一脸黑云压城的威严。 “你们真是越来越会做事了!谁给你们胆子拦她的?” 两个前台都要哭了,瑟缩着朝沈佩妤投去求救的眼神。 沈佩妤攥紧手指,笑着劝道:“大哥,来公司找你的女人那么多,她们又没见过萧小姐,看在她们平时替你挡烂桃花的份上,你就原谅她们这一回吧。” 沈泽南脸色稍霁,看着萧姝的眸光柔和如水,他将她拢得更紧,环顾四下,一字一字地说:“这是我妹妹,沈家的大小姐,谁敢对她无礼,就是和我沈泽南过不去。” 两个前台脸色忽青忽白,视线游移在萧姝和沈佩妤之间,心不停地下沉,如坠寒窟,方才的奚落和驱逐,简直如鞭子般抽在她们心上。 比起沈佩妤这个继女大小姐,面前这位不显山露水的,竟然才是真正的沈家大小姐。 沈佩妤死死盯着沈泽南的背影,气得差点晕过去。 第3章 萧姝依偎着沈泽南,笑容清新明亮,“大哥,你对我真好。” 沈泽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两人说说笑笑,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沈佩妤瞪出来了,她盯了忐忑无比的前台一眼,冷着脸走开。 沈泽南撩起萧姝的袖口,看到豆腐般白嫩的手腕上,几道青色的捏痕 分卷阅读4 分明,他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无比。 “不关保安的事,这这是以前的伤痕。”萧姝说得小声,似乎很是难堪,眼中已泛起盈盈泪光。 “谁干的?”沈泽南咬牙切齿地问。 “前几晚的酒局,碰到毛手毛脚的,我急着躲开,没想到皮肤太嫩,留下了印子。”萧姝半垂着眼儿,怯生生地说,似乎怕沈泽南担心,又补充了句,“大哥你放心,我没事,回头我就和经纪人解约了。” 沈泽南眼底满是怜惜,他伸出手,默默拥抱她,仿佛抱着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 萧姝享受着这个拥抱,她忽然想起那个雨夜的傅淮生,腕口的痕迹是他留下的,不止那处,她胸前后背,小腹腰窝,甚至大腿根部,都残有和他欢愉后的痕迹。 原本她还抱怨那晚他的肆虐,现在却有些庆幸了,至少给了沈泽南误会的机会。 沈泽南松开她,语气很温柔,“今晚你就和我回沈家大宅,大哥要带你回家。” 萧姝目露迟疑,不安地绞着手指,“可是” 沈泽南就笑了笑,哄着她说:”没什么可是的,谭姨性子温柔,至于爸爸那边,我会做思想工作,你是她的亲生女儿,有什么比咱们一家团团圆圆更重要?” 萧姝眸光微闪,看来沈泽南已经坦然接受了谭露那个女人。 大哥,要有一日,你知晓谭露和沈琰的真面目,你还会如此云淡风轻吗? 萧姝抬手捋了下刘海,双颊红晕染开,害羞地点了点头,“好,我都听大哥的。” 到原来的公寓收拾完行李,萧姝随沈泽南返回沈家。 她取出一个白色文件袋,递到沈泽南手中,音色带着悲切,“大哥,这是咱妈临终前,留给你的那部分遗产。” 沈泽南脸色微僵,打开之后,发现是萧氏地产2o的股份,以及价值逾十亿的基金股票。 他默默收好文件,撇开脸望着窗外街景,眼中略酸涩,久久没有说话,只把萧姝柔软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才进沈家大宅,谭露立刻迎上来,笑意盎然,”好多年没见,姝姝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又回头看着面色淡淡的沈琰,笑眯眯地问:“老沈,你说是不是?” 沈琰从壁炉边站起,语气和脸色如出一辙的冷淡,“回来了。” 萧姝甜甜一笑,“爸爸。” 沈琰微怔,自打他和萧子衿离婚,萧姝便再不肯唤他爸爸,今儿竟然 这一声爸爸,显然让他心情明朗几分,语声也不复冷淡,“回来就好。” 指挥完佣人收拾行李,谭露过来,笑盈盈地问:“姝姝这趟回来,打算住多久?还要回美国吗?” 她的声音,带着春风拂柳般的温柔,简直比亲妈还要热情。 萧姝回以加倍的温柔,“谭姨,我家人都在国内,以后就不离开了。” 这话一出,谭露的从容气韵差点破功,只得收敛脸部表情,露出和蔼的笑容。 这时女佣下了楼,一脸为难:“太太,姝小姐的卧室天花板漏水,爬山虎钻进了窗户,虫蚁特别多,短时间内没办法住人。” 萧姝无声嗤笑。原身的卧室,早就被沈佩妤占了,现在这间所谓的卧室,不过是间杂物房,向北采光差,还潮湿得很。 沈氏还是那个沈氏,沈家却已无她萧姝立锥之地,她萧姝不过是个客人。 呵呵,谭露只等着她撂脸子,当着沈琰的面哭闹,到时谭露再主动提出让沈佩妤和她换卧室,母子俩表现得多贤良懂事,就反衬得她萧姝多大小姐脾气。 谭露定定看着萧姝,只见她笑得眼睛眯成月牙,嗓音清甜,“爸爸,谭姨,没关系的,我暂时住客房,等卧室装修好了,我再搬回去。” 沈泽南心中越发爱怜,捏着她手指低声说:“姝姝,委屈你了。” 沈琰看了眼有些失态的谭露,“今天就安排设计师,尽快给姝姝装修好卧室。” 谭露回过神来,笑着应好。 萧姝走到沈琰身边,“爸爸,妈的骨灰我带回来了,我想在沈家宗祠里给她立个牌位,让她不至于死后都无归处,您看行吗?” 说话时,她已取出骨灰盒。 那并不是萧子衿的骨灰,纵然萧子衿不愿意入沈氏祠堂,谭露也没资格霸占祠堂里那块位置。 在听到沈琰说好后,谭露浑身发寒,脸色白得渗人,直到萧姝开始说遗产的事,她才勉强定住神。 “妈的遗嘱里,留给我15的沈氏影业股份,还有海城的十几栋别墅公寓。” 萧姝语气坦然,脸上笼罩着淡淡哀伤。 人死如灯灭,沈琰想到前妻的病逝,这会儿心底黯然,压根没在意遗产的事,谭露却气得肺里一阵灼烧。 15的傅氏影业股份?她和佩妤两个人加起来,手里的股份还不到1o。 萧子衿那个贱人! 谭露嫉妒得头脑发昏,忍不住开口,“子衿是真疼姝姝,你看全部股份都给了你,养没养在身边还真不一样,她眼里只有你这个女儿。”又偏过头,含笑望着沈泽南,“泽南你也不要想太多,子衿没留什么给你,可老沈只有你这么个儿子,老沈的就是你的。” 沈泽南瞬间流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 气到极致的谭露浑然不觉,喋喋不休着,“你可千万不要怨恨她,哪怕她心里没你的一席之地,可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 沈泽南的脸色,已然彻底暗沉。 滴!支线任务完成度2o。 萧姝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微微上扬起唇角。 大哥,好戏还在后头呢!想来你不会失望的。 自从回到沈家,兄妹二人感情迅速升温,在得知萧姝竟然是《破天狼》的神秘女主,沈泽南半是惊奇,半是感叹。 “姝姝,你喜欢演戏吗?”他问。 “喜欢啊。我的目标可是成为国际影后呢。” 漫天晚霞落在她姣美脸颊上,仿佛镀了层微光,神圣而庄严。 ”好。“他慢慢吐出一个字,那是他对她的承诺。 “谭露准备的礼服不适合你,我已经为你选好f1euro2o18秋冬未发布款高定,从意大利空运过来,今晚就会到,明天我陪你去试穿。” 他现在直呼谭露的名字。一次小小的失态,足以让他看出端倪。 “谢谢大哥。”萧姝眸波潋滟,靠在沈泽南肩头,指着手机道:“我想演这部戏的女主。” 沈泽南看了眼,“《繁花似锦》?没问题,要不要换个男主?许煦人气虽旺,演技却不怎样。” 萧姝笑了笑,“不用了,就他吧。” 一抬眼,就看到沈佩妤在阳台打电话,那张傲气的小脸,此刻神情柔和近乎谄媚。 “是的,《破天 分卷阅读5 狼》的首映红毯礼,爸爸和大哥都会去,我到时也在场,淮生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红毯?”沈佩妤姿态摆得很低。 那头没有回应,她小心翼翼地陪笑,“礼服都已经都选好,是你最喜欢的品牌,要是能和你一起走红毯,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句淡淡的”没兴趣“,傅淮生挂了电话。 沈佩妤懊丧地垂头,对上萧姝漠然的脸色,她立刻挺起胸脯,佯装无事地走开。 “看来傅淮生拒绝了她。“沈泽南语气笃定。 “这门亲事本该是你的,你不在国内,才轮到她和傅淮生订婚。” 萧姝轻笑,“缘分的事,谁知道呢?” 夜风簌簌,她双臂有些冷,径直回了屋。 沈泽南在和傅淮生聊天。 沈:后天的《破天狼》首映礼,你要是不来,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傅:不来,我最近很忙。 沈:忙什么?没听说你接新戏,难道真背着佩妤到处泡妞? 傅:收起你的到处,我修身养性谢谢。另外,我和沈佩妤没关系,少在我面前提她。 沈:哟,这是遇到真爱了?还修身养性?少在我面前扯犊子,你到底来不来? 傅淮生微微叹气。兄弟,我睡了个女人,这女人留了一沓钱羞辱我,然后消失地无影无踪,满世界都找不到。这么丢人的事,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傅:你别问了,总之我没心情去首映礼,不去,你不必劝了。 沈:兄弟,这是我妹妹第一部主演的电影,我以咱们十年的交情,求你去捧个场,你不至于这么绝情的吧?” 傅:滚!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沈泽南点开相册,选了张萧姝角度最美的合影,倏然发送出去。 沈:亲妹妹,货真价实的,和我长得像吧! 傅淮生凝视照片三十秒后,只觉全身的血液如岩浆般沸腾,下一秒就会脱骨破肉而出。 他闻到了猎物的味道,香甜美味,让人欲罢不能,一如那夜的她。 终于逮到你了!我的小东西。 他盯着屏幕,缓缓打出一个字:去。 第4章 《破天狼》首映红毯,闪光灯涌动如潮。 沈佩妤到时,傅淮生正好下车,他一袭黑色高定西装,宝石蓝的袖扣泛着华光。 “淮生哥,你来了。”沈佩妤倏然睁大美眸,提着裙子小跑过去,惊喜地挽住他的手臂。 傅淮生抬手,不动声色地躲开,朝不远处的沈泽南挑了挑眉。 沈泽南心领神会,大步上前命令道:“佩妤,淮生待会儿要压轴出场,红毯你和我走。” 沈佩妤很不甘心,可触及沈泽南冷厉的眼神,她心口猛跳,只能乖乖点头。 在傅淮生经过红毯区时,四周立刻响起极度亢奋的欢呼尖叫声,震撼全场。 萧姝在这样的尖叫声中,对上了傅淮生的目光。 出于本能,她无视了他。 这是个薄凉又狠戾的男人,尽管两人在那个雨夜缠绵,可又有多少人,会将一夜情放在心上?娱乐圈多得是走肾不走心的人。此刻自己若凑上去,只会自讨没趣。 男女关系的真谛是:得是他千山万水追上来,而不是她披星戴月追上去。 得不到的骚动的,永远才是最好的。 她站在魏导边上,星海般的蓝色长裙曳地,裙摆缀满了宝石,璀璨生辉。这条长裙的设计很别致,领口很低,露出她纤细的脖颈和颈窝,后面两条束带勒着圆润的肩,莹白无暇的后背一览无余,优美的曲线蜿蜒至浑圆处,惊艳全场。 与他对视片刻后,她漫不经心撇开眼,唇角的笑容始终优雅温柔。 和那一夜妖冶的她,判若两人。 傅淮生朝魏导走过去,魏导既是《破天狼》的导演,也是男主。 寒暄过后,魏导转过头说:“这是大名鼎鼎的傅影帝,也不用我多介绍了。小姝,过来,你们认识下。” 萧姝伸手的刹那,傅淮生也伸出手,慢慢收紧,大拇指在她掌心摩挲而过。 “我是傅淮生。萧姝,你叫萧姝是吧!”他的声音透着笑意,眸子里却冰冷无比。 萧姝略使力,终于从他掌中抽出,她脸上的笑变得客气疏离,“傅老师,很荣幸能见到您。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没问题。”傅淮生眉目间温文尔雅,声调却拖得老长。 “我一定不吝赐教。” 首映礼很快开始,这是萧姝首次在这样的场合亮相,沈泽南和魏导本有些担心,可见她在台上举止从容反应敏捷,面对媒体的刁钻问题,回应十分得体,甚至开起了不伤大雅的玩笑。 魏导很满意,沈泽南很欣慰,傅淮生坐在嘉宾席最前排,面无波澜地盯着她。 她始终没有正眼看他。 傅淮生这边,已经是山雨欲来的危势了。只是他涵养功夫极好,心底越是恼怒,神色越是泰然。 坐在后排角落的翁纤纤,偷偷举起手机,边拍傅淮生的侧脸边花痴。 经纪人杨华过来,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这个翁纤纤,以前是傅淮生的粉丝前线,现在都出道了,花痴的本性还没改,要不是看在她比萧姝乖巧听话的份上 杨华一屁股坐下,把翁纤纤往旁边空位挤了挤,看着舞台正中的萧姝,咬牙切齿道:“秋后的蚂蚱,看这个小贱人还能蹦跶几天!” 翁纤纤放下手机,附和杨华几句后,迟疑着问:“华姐,萧姝这裙子什么牌子的啊?挺好看的,感觉有点眼熟。” 杨华翻着白眼,“意大利的f1euro,最新季的高定。” 翁纤纤脸色微变。她这次想借这个牌子的过季成衣,都被拒绝得毫无商量余地,萧姝算什么东西?不就演了个大男主商业片的镶边女主,还没正式上映呢,就能穿最新季的高定? 杨华撇嘴,洋洋自得道:“可惜啊,这小贱人穿得是山寨货,f1euro这季高定,根本没有这样款式的。” 翁纤纤松了口气,杨华察觉到她的小心思,边低头刷微博边嘱咐:“你和她比什么比?你是凤凰她是野鸡,你有我保驾护航,马上要演《繁花似锦》的女二;她有什么?一无人脉二无资源,等电影下映了还有谁记得她?像她这样的白眼狼,就别想混出头。” 杨华的声音戛然而止。 翁纤纤探过头,霎时怔住。 就在刚刚,一向高冷的f1euro官微,居然认领了萧姝穿的裙子,称这是最新未发布款高定,还赞扬她与品牌风格相得益彰。 啪!真是无形的一耳光。 杨华咬牙,强打起精神,安慰翁纤纤,“没什么好在意的,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繁花似锦》,你在剧组要好好表现,女二这个角色 分卷阅读6 ,萧姝这辈子都拿不到,你和我才是赢家。” 翁纤纤定定看着舞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都在抖。 “是,我已经签约到沈氏影视旗下” “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嗯,马上就会官宣,没错正是《繁花似锦》这部戏,我将在剧里扮演女主纪雨笙。” 萧姝半点不怯场,始终落落大方,在最前面的记者被话筒打到时,还伸手帮对方挡了下。 啪!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群访结束,萧姝正要起身去后台,沈泽南过来,给她罩上羊毛披肩。 “晚上有点冷,别冻着了。”他笑着说,伸手将一缕黑发拢到她耳后。 动作十分亲昵。 这个画面,被尾随的杨华拍了下来。 “就说这小贱人怎么会翻天!原来是和沈氏老总勾搭上了”杨华攥着手机,喉咙里堵得厉害,一股腥甜上涌。 萧姝进了休息室,屋里有点闷热,她刚刚脱下披肩,门外挂着的牌子立刻被取走,有人潜入反锁,一气呵成。 她被人强势地抵在墙边,双手束在头顶,腰肢被箍紧,猛然一提,她彻底陷入对方怀中。 并不陌生的清冽气息,是傅淮生。 他的脸贴着她耳廓,气息有些不稳,灼热的呼吸,无孔不入。 “还和我装模作样,嗯?”他狠狠咬着她耳垂,声线喑哑。 萧姝有点失望,她觉着自己高估了这个男人,不过装作视而不见,这就沉不住气了? 既然你这么快找上来,那我便陪你玩一玩。 “你想干什么?”她清清泠泠地质问。 “干什么?干你。”他慢条斯理地说,滚烫的身体贴上来,硬杵杵的顶着她。 “我这个人很记仇,你嫖了我一回,我可要十次百次地嫖回去。小东西,你还记得吧,刚才我答应了魏导,对你要不吝赐教。”他在她耳边轻轻呼着热气,晦暗的语声里,饱含着暧昧情绪。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密集如鼓点。 “淮生哥,你在里面吗?怎么不开门啊?” 嗓音娇柔热切,是沈佩妤。 傅淮生的手,顺着萧姝雪白的脸颊逶迤而下,轻轻抚弄着绸缎般的温软滑腻。 他没理会外头的动静,反而沙哑着说:“是不是很刺,立刻遭到了影迷追捧,自发成为精神股东安利,票房一路飘红,还没下映就已摘下年度国产电影季军桂冠。 电影爆了,萧姝作为女主,虽然只是戏份不多的花瓶,原主的演技也只是中规中矩,可那张精致清丽的新面孔,却刷足了好感度,她一跃进入三线小花行列。 到《繁花似锦》开机前,她已拿下一个高端护肤品的代言,宣传广告在各大城市轰炸式播放,此外她还成为某国际大牌的中华区形象大使。 这期间,支线任务完成度慢腾腾涨到25,主线任务完成度却没变,保持在最初的4o。 十月底,《繁花似锦》开机。 进组后,关于她的谣言满天飞,传得最厉害的,是她背后的金主是沈泽南。在沈泽南探班并秀了把兄妹情后,所有的谣传才散了,连信誓旦旦传出谣言的前经纪人,都开始夹起尾巴做人。 沈氏影业大小姐的身份,足以震慑许多人。 她安心拍戏,物料花絮一波波流出去,剧组甚至开始炒起cp,隔三差五上热搜。 傅淮生看完热搜,轻晃着酒杯,眼底的神色幽深,并不分明。 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对萧姝那个放肆的女人,产生了占有欲?连看到她和其他人的亲密花絮,都觉得心口隐隐发闷。 “给《繁花似锦》的导演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去客串。”他举起手机,四平八稳地通知经纪人。 下面的人动作很快,三天后傅淮生到了《繁花似锦》剧组。 当天正在拍一场重头戏,男女主在战火中分离三年后重逢,萧姝哭得梨花带雨,哽咽不成声,对手演员却一副面瘫表情,从头走到尾。 完全是对牛弹琴。 毫无意外要重拍,傅淮生上前,视线落在萧姝身上,淡淡道:“我来。” 众人吃惊,傅淮生笑了笑,“虽然我的时间很宝贵,但今天我心情好,不介意来示范一次。” 嚣张近乎狂傲,却没有人质疑,不到二十五岁就拿遍国内顶级电影奖,这样的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有傅淮生一人而已。 足以看出辣鸡作者汤姆苏菊苣的yy能力。 在我面前炫技?可真会装逼,呵呵,我奉陪到底。 萧姝笑盈盈地迎上去,一脸崇拜,“傅老师,那就请教了。” 她穿着件月牙白绣缠枝花的旗袍,胸脯饱满,衬得腰肢愈发不堪一握,裙叉 分卷阅读7 开得极高,露出雪白浑圆的大腿,整个人身量极美,宛如春日里陌上一株新柳。 傅淮生眼神沉了沉,一只手伸开,缓缓落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他面上的冷硬神色,如同终年不化的积雪,对上她波光潋滟的眸子,瞬间冰雪消融,眉眼间染了无限柔思 一秒入戏。 不愧是影帝,寥寥几个动作,便牵引住在场所有人的情绪。这一刻,他就是剧里的男主南从瑾,戎马半生,铁汉柔情。 导演担忧地看着萧姝,傅影帝这么浑然天成的演法,萧姝能接得上吗? 暗暗为她捏了把汗,只见她抚住他手背的指,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眼底漫出了水雾,却又生生忍住,那是极致的欢喜和隐忍。 在被傅淮生摁进怀里时,她眼尾红了又红,眼珠都覆上一层朱红血丝,一滴硕大的泪珠,终于从眼眶滚出。 层层铺垫的细腻情绪,如潮水般汹涌开来,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这是完全不逊于影帝的表演!才不过几分钟,萧姝就扭转形势,把自己变成了这场戏的主导。 傅淮生的下颌贴着萧姝额头,揽住她腰肢的手,已滑进她的旗袍,在她微微挣扎时,反而将她的娇软,彻底送入自己胸膛。 当着摄像机,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他托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睫毛上的泪,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就像首映礼那晚,他想做的一样。 她的唇是那样温软,他早想这样做了。只一个轻吻,他立刻回想起她的芬芳味道,勾魂摄魄,难以忘怀。 他恍惚了下,她却清醒着,昂起下巴,舌头强势地探入,抵开他的齿关,缠绕着他的舌,在他兴奋地回应时,她尖利的贝齿,狠狠咬了上去,精准无比。 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两人的对手戏到此结束。 傅淮生松开她,低声说:“晚上等我。”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出镜头,一脸严肃,“这个场景,吻戏不大合适,我建议取消。” 得,你这个阎王都发话了,还敢不取消吗? 他的眼角余光,始终定在萧姝脸上,她泪痕没干,眼线有些晕开,弄花了妆,明明很狼狈,傅淮生却觉得赏心悦目。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升高1o。 萧姝补完妆,听到系统提示,瞬间露出老母亲似的欣慰笑容。 哼,也不枉费我辛辛苦苦勾引傅淮生,消除他这个he结局的外部最强阻力。 她似乎看到了卢霏霏和贺斯然稳定he的美好未来。 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当天,贺斯然是和卢霏霏一起来的,卢霏霏现在是他的秘书。 虽然萧姝已尽力往氧气美女上靠拢,可看到卢霏霏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清纯干净。 幸好半小时前傅淮生回酒店休息,不然撞上前女友和情敌,今天又是修罗场。 她可不想傅淮生对自己那点好感值,在见到卢霏霏之后,立刻化为泡影。 和导演聊完,贺斯然到萧姝身边,施施然坐下,“小姝儿,在剧组适应怎么样?” 他身材高大,坐在她旁边时,仿佛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见她一味低着头,他拍了拍她的肩,又说:“要有什么不适应的,尽管和我开口。” 萧姝抬头看他,他眼中是霞光似的温柔,同时她听到系统的播报声,主线任务完成度降低了2。 卧槽,她正准备挤出的笑,彻底笑不出来了,只淡淡推开他的手,客气说道:“谢谢贺总美意,我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 你丫有多远死多远,和你的卢霏霏相亲相爱去,别影响我完成任务。 她的冷若冰霜,让他的温柔变得异常尴尬,最后走开时,眼底的失望,已经溢于言表。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降低3。警告!严重警告! 萧姝惊呆了。贺斯然怎么回事?她都把冷漠俩字写脸上了,他和卢霏霏的he指数反而降低? “姝姝,你怎么犯糊涂了?贺斯然是在卢霏霏离开后,才意识到她才是此生挚爱。就他的人设来说,失去的才是最重要的,你必须改变对他的态度,不然主线任务会失败。”小仓鼠脆萌萌地提醒她。 被点醒后,萧姝态度大变,中午吃饭时,对贺斯然虽然不热情,却也没有拒之于千里之外。 贺斯然心情低沉,见萧姝忽然又变了,他不由胃口大好,又凑了上来。而这些都落在卢霏霏眼里。 主线任务完成度,又回升到原来的5o。 收工后,萧姝刚敷完面膜,正在背明天的台词,“滴”的一声,中午才回升的主线任务完成度,又降低了1o,现在he指数只剩4o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把丢开剧本,吃惊地问438系统,却没有回音。 这个辣鸡系统!关键时刻永远指望不上! 点开微信,见导演刚刚在群里发了和贺斯然吃饭的小视频,贺斯然情绪饱满,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同一时刻,卢霏霏看着ic1oud账户中,足有1g的萧姝照片,在笑的,在闹的,在吃东西的,在家里的,在国外的,从十来岁开始,直到三年前。 在翻到那封手写未寄出的信上,小姝儿我爱你几个字后,卢霏霏彻底崩溃,眼泪无声流了出来。 她哭了很久,只要想到贺斯然的一见钟情都是假的,自己不过是别人的替身,她的眼泪就怎么都止不住。 哭到最后,她终于直面现实,下定了决心 直到导演送贺斯然离开,萧姝还是不明白,那降低的1o,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夜风微凉,她背完台词,立在窗边,小口喝着热牛奶,想了很久,始终得不出结论。 有人在敲门。 傅淮生戴着鸭舌帽站在门外,帽檐压得很低,黑色外套黑色西裤,衬得他那张英逸的脸,神秘兮兮的。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学会享受吧! 萧姝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她丢开披肩,撩起长发,露出圆润的肩头,低胸的睡裙勾勒出若隐若现的丰盈。 她倚着门,笑容妩媚,上扬的眼尾,摇曳出无限风情。 傅淮生进来了,随手掏出一张卡,塞进她的睡裙,然后抱起香香软软的她,将她压在了大床中央。 他唇角勾笑,声线喑哑,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今晚该我嫖你,别想再逃。”他缓缓说。 第6章 黑夜如一头怪兽,将所有的急喘低吟吞入腹中。 云雨过后,萧姝汗津津地伏在傅淮生怀中,凌乱的发被热汗濡湿,她紧闭眼,平复着呼吸。 傅淮生开了壁灯,抱着她去清洗完,正要歇下,她随手拿起那张卡,又塞回给他。 他微愣,萧姝睁开眼,语气带着几 分卷阅读8 分戏谑,“真没诚意,我像是缺钱的人?我名下的资产可不比你少。” 傅淮生俯身,抚弄着她的脸颊,眼神透出隐晦的冷意,“那你想要什么?” 他不怕贪财的女人,却怕面对金钱无动于衷的女人,这些人不和你谈钱,却奢望和你谈感情。 傅淮生谈过不少女朋友,明面的地下的,无论开始还是结束,他从没有失去理智的时刻,也绝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的撕心裂肺驻足,包括他曾经最喜欢的卢霏霏。 感情这个东西,他能掏出来的实在有限。 萧姝直直看着他,分明是染着春情的一张小脸,眸光却清湛又犀利,似乎能刺进他心里。 “傅老师,我们今晚做了两次,我想你该给我双倍的嫖资。我呢,想当你下部电影的女主;此外,以后还请您公众场合注意下言行,我可不想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傅淮生的手一顿,明明这些无情的话深得他心,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反而心下沉得飞快,莫名凉凉的。 “好。”他笑得很危险,另外那只手,熟练地推高她的睡裙,淡淡道:“做都做了,你不介意再多做几次吧,嫖资你慢慢想。” 他压下来,姿势凶狠无比,到最后,萧姝被他弄晕了过去。 这晚之后,两人再没说过话,在剧组里宛如陌生人般。 傅淮生只客串三天的戏,但他在剧组却足足待够半个月。有他在的地方,都特别热闹。男演员们都围着向他请教表演方面的问题,女演员前仆后继地送温暖,其中最热情的,当属这部戏的女二号翁纤纤。 经纪人没在现场看着,翁纤纤花痴病彻底爆发,成了傅淮生的小尾巴。好几次萧姝拍完戏过来,就见翁纤纤捧着个小暖炉,蹲在傅淮生旁边,一脸痴迷地和他说话。 傅淮生一反常态,再没过去的高冷,倒是有点儿来者不拒的意思。这样的感情渣渣,萧姝上辈子见得多了,深知谁先动心谁就输的真理。 敌不动,我不动。 因此哪怕她撞见他和小姑娘闹,也只是冷淡地移开视线,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过了一周,正在片场和傅淮生说笑的翁纤纤,被突然来探班的沈佩妤,当着众人的面拉开,左右开弓扇了几耳光。 沈佩妤雷厉风行,当天就让翁纤纤滚蛋,第二天《繁花似锦》官微宣布女二号换角。 等经纪人杨华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拿到手的角色和代言,纷纷被终止合作;正在洽谈的资源,也被果断拒绝,同时网络上她的大量黑料流出。 翁纤纤才起步的事业,就这样彻底封杀。三天后,她被人发现,全身赤裸着死在会所,身上几乎没半块好肉。 据说死因是嗑药过量。 没有人在意,连报道的价值都没有,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 可能唯一的作用,是威慑了《繁花似锦》剧组其他演员,再看到傅淮生时,简直避他如毒蛇,生怕会被沈佩妤报复。 南方的早冬,绵绵的冷雨不歇。 临离开前两天,傅淮生被冻感冒了,可惜现在没有小姑娘送温暖,他又不爱去医院,只能让助理去买药。 头晕得厉害。 一只柔软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有点暖,气味香香的。 他睁开眼,只见萧姝站他面前,拿着感冒药,微微倾身,“他们怎么都不好好照顾你?” 音调上扬,带着些娇软的鼻音,傅淮生的心口猛然一跳,那是冰淇淋融化的味道。 他接过玻璃杯正要喝药,被她轻轻按住,“等等,你吃饭了吗?这些药都是饭后服用的。” 傅淮生没说话,他没有吃饭,因为没胃口,实在吃不下。 他的犹豫,又怎么瞒得过善于察言观色的萧姝? “我也饿了,不然一起吃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她笑容明璨,灵动的眸波,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不到半小时,两菜一汤做好了,虾仁黄瓜炒蛋,西芹炒杏仁,芙蓉豆腐笋丝汤。热腾腾的冒着气,看上去都很清淡。 傅淮生挑了一筷子,却意外发现口感很好,带着家常菜的味道,瞬间勾起了他久远的记忆。 他头一回觉得,要是有个人能做这些菜,等着他回家吃饭,也挺好的。 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快就消散了。走到他这个地位,想要和普通人一样,按时回家吃饭,很难,太难了。 萧姝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失态,在他汤碗空了后,又给他盛了碗鲜美的汤,看着他喝。 他的吃相很斯文,萧姝看得忍不住笑了笑。 助理回来后看到这幕,瞬间惊呆,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们家傅哥,有多少年没这样好好吃顿饭了?每次都是夹几筷子就放下,似乎从来体会不到吃饭的乐趣。 萧姝招呼完助理,又给傅淮生强调了一遍按时吃药,然后就走了。 完全无视身后,那两道笔直的目光。 接下来,让助理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傅淮生将盘里的剩菜,全部拢到自己碗里,连汤汁都没放过,似乎怕有人会抢走那些残羹剩汁似的。 助理完全相信,要是自己不在,他的傅哥会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 哥,你没毛病吧? 算了,不要和重度感冒的人计较。 一顿饭,让主线任务完成度又升高了5。 完全在萧姝意料之中。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萧姝深以为然。 傅老师,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对吗? 傅淮生离组前一晚,杀青宴结束,萧姝径直回房,洗完澡正要睡觉,有人来了。 那人站在门外,穿着白天那件风衣,毫不避讳的样子。 萧姝警惕地拉他进来,重重合上门,抱臂质问他:“你又来做什么?” 他脸上泛着酒精的醺红,眼神迷离地闪烁,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紧紧抱住了。 浓烈的酒气萦绕着她,刺激得她忍不住皱眉,想推开他,却被他将头埋进她的头发里,声音闷闷的,“别动,我就想抱抱你。” 小孩子讨要糖果的语气,可怜兮兮地垂涎着美味。 萧姝乖乖不动,他抱着她,顺势靠到沙发上。 临时夫妻做到头,离开之际打一炮,在萧姝看来,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他伺候得她挺舒服的,除了她中药的那次,毕竟是初夜,那次对她来说,疼痛远远多过享受。 她的一边肩带垂下来,她随手扯掉另一边肩带,几乎是半裸着了,看着他问:“要做吗?要做赶紧,别浪费时间。” 她仿佛在说什么最平常的事。 傅淮生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他伸手将她两边肩带弄好,甚至帮她理了下睡裙,“我们聊点别的。” 他的语气 分卷阅读9 ,克制而温柔。 “萧姝,做我女朋友。”他贴着她的侧脸,缓缓道出。 “不。”她立刻拒绝。 她只负责让傅淮生爱上她,可绝不负责要和他在一起。 傅淮生在她耳畔呵笑,“你不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你会设计翁纤纤,暗中通知沈佩妤来剧组大闹?” 萧姝撑起头,尽量离他远些,脸上瞬间绷紧,“是,是我暗中告诉沈佩妤的,翁纤纤到处造谣,说我大哥是我的金主,我报复回去,有什么不对?傅老师,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我们才见过几回?做你女朋友,不可能的,别忘了我们只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关系。” 顿了下,又说:“而且傅老师,我想你搞错了重点,翁纤纤被封杀死在会所,下场这么惨,你不该认真想想,你的未婚妻到底是什么人,反而将账算到我身上,这样有意思吗?” “不想做我女朋友。”傅淮生目光深沉,低声说着,一遍又一遍。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那灼烧着他的肺,即将要冲出喉管的怒意,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他忽然发笑,“罢了,不做恋人,做炮友也行。你喜欢什么?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就当报答你上次给我做饭。” 炮友俩字在舌尖滚了又滚,说得无比艰涩。 “没有。”萧姝轻描淡写地摇头。 她只想完成任务,顺便让这具身体,拿一个国际影后奖,至于其他的,她都不感兴趣。 傅淮生双眸漆黑,眼底满是失望。 活了二十多年,他头一回试着讨好女人,却笨拙地有些束手无策。 他该拿怀里这个女人怎么办?明天他就要离开,她不需要他的礼物,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两个人之间,似乎隔着层看不见的玻璃。 他走不进她的心 淡淡的悲伤倾泻而下,他脱下风衣,除去她的遮掩物,堵住那令他甜蜜又心碎的红唇,强势地压下来。 他沉浸在身体的亲密中,仿佛这样她就彻底归属于他。 天光破晓,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傅淮生随意披了件上衣去开门,高大的男人闪身而进,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 “畜生,你连她都搞?”贺斯然气得声音发抖。 第7章 贺斯然平日里最是斯文儒雅,此刻却气红了眼,再不见半分风度。 尽管傅淮生及时闪避,半边脸颊却还是火辣辣的痛,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在萧姝从套间里出来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胸口的吻痕分明,贺斯然看了一眼,只觉难受得快要无法呼吸,却又不死心,死死盯着她雪白的脸。 目光满是伤痛和愤怒。 傅淮生兀自笑了笑,“贺总看够了?” 那声音冰冷至极,萧姝严重怀疑下一秒,傅淮生就会上前捅一刀子,直接要了贺斯然的命。 就在贺斯然对上他的视线时,他眯着眼说:“没有下一次。当着我女人的面,你识相点,滚出去!” 赤裸裸的威胁。 哪怕以前知道卢霏霏和贺斯然在一起,他也从没有失态过,与贺斯然同场时,表面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今天不知为何,他却忍不了。如果不是萧姝也在,他非得把那个扫兴的男人狠揍一顿。 真想剜了那双黏在萧姝脸上的眼睛。 贺斯然听着狠绝的话,这会儿已冷静下来,他深吸口气,定定望向萧姝。 “小姝儿,我只想听你的解释。”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萧姝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 她面上一派淡然,心底却有点忐忑,唯恐系统的提示声忽然响起。 就在傅淮生忍不住唇角上扬时,萧姝又轻飘飘地挤出两句,“但并非他玩弄我,我们只是你情我愿利益合作而已。” 贺斯然脱口而出,“可是,他明明是你姐姐的” “那有什么关系?贺总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说教我?”萧姝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贺斯然微怔。 “不要用这种受伤的眼神看我,别忘了卢霏霏才是你女朋友。成人间不干涉其他人的私事,是基本的礼貌,请你马上离开。”萧姝冷冷下了逐客令。 贺斯然还想再说什么,可对上她冷冽的神色,所有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 “你也该走了。”萧姝从傅淮生掌心抽出小手,她手心已被热汗濡得潮湿。 傅淮生垂眸看她,眼底幽深不见底,起伏的情绪看不分明。 “好。”他低声道,收拾完,转头出去了。 萧姝松了口气。 昨晚傅淮生酒后那番话,并没有让主线任务完成度有所上升,再加上她上辈子的经验,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只是个冲动,是傅淮生醒后想极力抹去的荒唐行径。因此,哪怕刚才听到“我的女人”几个字,她内心也毫无波动。 我的女人,可以是我的灵魂爱人,也可以是我的身体伴侣,谁知道呢? 正闭目沉思着,小仓鼠脆萌的声音响了起来。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降低5!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降低1o! he指数一路狂跌,直跌到还剩最后的1o,才停下来。 与此同时,刚刚到家的贺斯然,看见他从没想过会发生的一幕。 卢霏霏打包好所有的行李,正指挥佣人搬下去,她看着他进来,将钥匙和磁卡递到他手边,又将一封辞呈放到桌上,苦笑着说:“我上次看到你账户里的照片,本来想再给你一个机会,可惜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这是我的辞职信。” 语气渐渐由无奈转为平静,与他擦肩而过后,她再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贺斯然惊愕,直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追上去没两步,又止住了。 他攥紧双拳,坐到沙发上,抖索着掏出烟,垂头狠狠抽了起来。 历经三个月的拍摄,《繁花似锦》全组杀青。 休息一周后,萧姝进入电影《忘川》剧组。 傅淮生曾答应她,让她做他新电影的女主,他做到了。 《忘川》是六代知名导演的文艺新片,女主竞争非常激烈,在傅淮生的坚持和沈氏影业的运作下,最后导演勉强同意让萧姝担任女主,但如果她达不到要求,导演随时有权力换掉女主。 所幸萧姝十分努力,表演极富有灵气,戏外也很低调,从来不生事多嘴,甚至为了琢磨角色,每次饭才吃一半,就匆匆回去。她这样的做派,不到半个月,就让导演彻底改观,连她那张过分美丽的小脸,也没那么碍眼了。 她刚背完台词,傅淮生就进了房间。两人的关系没瞒助理,现在萧姝的助理已经被傅淮生迷昏头,成了他的小眼线。 他给她带 分卷阅读10 了份比利时原味松饼,见她抿了抿唇,却没有动,于是将她抱坐到膝盖上,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看你瘦的,多吃点儿吧,我陪你吃。” 萧姝叹了口气,“可是吃了会胖。” 傅淮生咬住她耳垂,语气幽幽:“怕胖,待会儿就多动一动。” 萧姝从他腿上跳下来,正要躲开,被他一把摁到沙发上,亲自喂她吃掉几块松饼后,漫长的夜生活开始了。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敌么?前者竟然成为后者的经纪人,这是什么骚操作? 贺斯然不明白,也不会想到,自从两人分手,卢霏霏就遭到多次意外,惶惶不安之下决定出国,却在去机场的路上被绑架,是萧姝救了卢霏霏的命。 作为回报,卢霏霏留在萧姝身边,成了执行经纪人。 这是萧姝在试探傅淮生之后做出的决定,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萧姝已经确信:这两人之间,再无半分旧情。 傅淮生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卢霏霏和贺斯然的关系彻底破裂,主线任务度降到谷底,这是最糟糕的时候,438系统忧心忡忡,可在萧姝看来,不过是黎明破晓前的短暂黑暗而已。 知道傅淮生不再是外部阻力后,她不再费尽心思地勾引他,态度渐渐变得冷淡,傅淮生看在眼里,心头气急了,有时控制不住,便发了狠地折腾她,下了床后又懊悔,只能不动声色地补偿她。 傅淮生以为萧姝是在暗暗生卢霏霏的气,于是更加疏离起这位前女友。 为了博佳人欢心,傅影帝简直要愁白了头。 这不,见到贺斯然突然到来,傅淮生立刻打起十二分警惕,英气的双眼小马达一样的扫射,像一只兢兢业业守卫小白菜的大黄狗。 对待敌人,那是绝对的冷酷无情;对着萧姝,却是摇尾巴似的温柔小意。 这样的争风吃醋,连同桌的导演都看出来了,离开时朝着傅淮生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淡淡吩咐着雪天停拍,大家今天自由活动。 贺斯然和萧姝回酒店谈投资的下部戏,卢霏霏作为执行经纪全程陪同,谈完吃了饭,然后去酒吧消遣。 傅淮生回了自己房间,一页页地背台词,直到被助理提醒剧本拿反了,他才回过神来。 窗外,天色彻底黑了,傅淮生霍然站起,转身问助理:“几点了?” “七点。”助理递手机给他。 “她还没回来。”傅淮生自言自语着,披了件黑色厚风衣,推门出去了。 雪夜浓郁,他的身影消失在漫天大雪中,只留下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 萧姝出来时,看到他靠在金色大理石壁上,低垂着头,雪水从他发尖滴滴答答落下,他手里正夹着一根烟,哆嗦着放到嘴里。 他将她拉到隐蔽处,掐了烟,冻得发僵的双手捧住她脸颊,狠狠吻她。 他的唇是冰的,舌也是凉的,连牙齿都没有温度,唯有那双泛着血丝的明亮双眼,仿佛灼灼燃烧着火焰。 萧姝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挣扎着推他,带着怒意质问:“你发什么疯?” 傅淮生握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那处是湿漉漉的冰凉,却掩不住蓬勃的搏动节奏。 “我是疯了,这个地方,为了你疯了。”他声线喑哑,说完紧紧抱住她。 萧姝怔了下,心口涌起一阵古怪感,她怎么觉得傅淮生像是在演琼瑶剧?肉麻得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瑟缩了下。 贺斯然远远看到这一幕,攥紧双拳正要过去制止,卢霏霏脸色沉了沉,“你想引起其他人注意,就尽管过去。” 脚步生生停下。 在极度隐秘的角度,咔嚓一声,傅淮生和萧姝拥吻的画面,被人拍了下来。 而他们四个人,对此都一无所知,回到酒店后,傅淮生又缠了萧姝半宿。 折腾到最后,萧姝昏沉沉地想到:傅淮生的占有欲和报复心太可怕了!明天一定要结束和他的炮友关系。 天才蒙蒙亮,两人就被夺命来电吵醒。 “你们怎么搞的?跑去酒吧那种地方亲热,还被拍到高清照,现在全网头条推送,微博热搜都爆了!我的电话快要被狗仔打穿!这都什么破事儿!”傅淮生的经纪人又气又急地抱怨。 傅淮生点开微博,只见热搜大红高亮的爆字区域,铺天盖地全是同一张照片。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他俯身在吻萧姝,两人的侧脸轮廓很清晰,一眼就认得出来。 评论里污秽不堪,全是攻击萧姝的。 “卧槽!哪里来的野鸡加戏,竟然敢设计我哥?” “我不信我不信,明明就是角度问题!我哥这么洁身自好,倒贴司马!” “丑逼!这女人长得真是辣眼睛!” 很快,萧姝的身份就被扒得一清二楚,同时一条匿名发帖在论坛上炸开了锅,引起掀然大波,傅淮生和沈佩妤订婚的事广而传之,帖子里萧姝被描绘成抢姐姐未婚夫的心机婊小三,各种倒贴勾引傅淮生才得了手;帖子里还指出萧姝厚颜无耻不择手段,与多位制片人导演有染,以前各种陪睡陪酒抢角色。 为了印证爆料的真实性,发帖人还贴出几张照片,照片上萧姝衣着暴露,脸颊酡红地敬酒,正 分卷阅读11 是原主被轮x的那晚。 萧姝的名声彻底臭了,微博评论被疯狂辱骂几十万条,萧姝滚出娱乐圈的话题霸占了明星榜头条,甚至有网友私信知道她的地址,扬言要杀了她这个无耻的贱人。 尽管傅淮生和沈氏影业两方施压,网络热度却迟迟不降,狗仔们蹲守在《忘川》片场,导致这戏根本无法再拍下去,导演和制片人开始盘算换掉女主。 “三天,再给我三天,我一定给剧组满意的交代。”傅淮生顶着巨大压力,半是恳切,半是坚决,甚至不惜以罢演威胁,终于让导演暂时打消换人的念头。 见到萧姝时,她正在整理一堆旧物,雪后初霁的阳光温柔落下,她脸上似乎也泛着淡淡的光。 她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傅淮生暗暗想到。 “我会解除和沈佩妤的婚约,公开和你的关系,以后你可以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只要你愿意。”他眼神炽热,饱含着期盼。 萧姝却没看他,只擦拭着发黄的笔记封面,缓缓说道:“我很喜欢打理这些物件,它们会一直提醒着我,过去发生过的事,不会终年藏在黑暗无人的角落,总有一天会曝光。” “比如你和我之间,不过是早晚的事,你早该想到这个局面的,不是吗?”她忽然发笑。 傅淮生沉默。 “这只是个开始,沈佩妤既然向我宣战,并且将我父亲拉到她的阵营,我总得做点什么,来好好报答他们。不要不信,你对你的未婚妻可能真的一无所知。她才不是沈家的继女,而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谭露也不是光彩的继室,而是当了十几年的小三才转正。他们仨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我和我大哥只是外人而已。” “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出现在你包间吗?因为沈佩妤知道我回国,怕我回到沈家对她构成威胁,于是买通我的前经纪人,试图让我被凌辱致死,无声无息死掉,就像翁纤纤死的那样。” 傅淮生心口一滞,他上前抱住她,额头抵着她额头,深深呼吸,压抑着极致的愤怒,“今天我就去解决和她之间的事。” “别急。”萧姝勾着唇,轻笑出声。 两天后,傅淮生召开记者会,正式回应酒吧绷不住了。 “萧姝本该是傅老师的未婚妻,这是什么意思?”前排的记者先反应过来,立刻举起话筒发问。 “这件事该由另一个人来解释,更加合适。”傅淮生站起身,迎那人出来。 记者们哗然,沈佩妤困惑,因为来的竟然是萧姝的父亲沈琰。 沈琰脸色不大好看,对着镜头强挤笑容,“沈家和傅家的婚事,是多年前我和前妻为爱女姝姝亲自定下的,只是后来姝姝长居美国,也没有回国内的打算,沈傅两家才让佩妤和淮生订婚。说是订婚,倒是我们这些老派人的作风,现在的年轻人,都兴自由恋爱,可淮生和佩妤没有感情基础,两个人也从没有在一起。”顿了下,他语气忽然变得严厉,“现在网上造谣抹黑姝姝的言论严重伤害到了她的身心。对于这些造谣抹黑的,沈氏影业法务部已经搜集好证据,启动法律手段进行维权追责到底。” 沈佩妤脸上霎时血色尽失,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沈琰。 第9章 沈琰说完后,起身离开,随着背对着镜头,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他今天不得不来记者发布会上表态,因为傅淮生手上不仅有他婚内出轨的资料,还有佩妤让人大肆抹黑造谣萧姝的证据。 手心手背都是肉,比起萧姝这个和他不亲近又不长在他身边的女儿,乖巧贴心的沈佩妤,才是沈琰的心头肉,可他不仅要让心头肉失去未婚夫,还要解除心头肉在公司的职务。 对于沈佩妤,他内心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沈佩妤望着父亲的背影,眼底的震惊失望收尽,目光变得狠戾。她定下心神,走到傅淮生身边,眸中噙着的泪珠倏然滚落,显得弱小而无助,才一开口,就被傅淮生打断了。 “沈小姐,你做过什么,你自己一清二楚,我没在媒体面前爆出来,不是你多有分量,而是顾着萧姝暂且保全你沈家几分颜面。” 男人神色冷峻,说出的话比寒冬里的朔风还冽然,那是深入心扉的冷。 沈佩妤打了个寒颤,几乎瘫软在地上。 同一时刻,萧姝工作室发出律师函,正式起诉前经纪人杨华,并放出陪酒当晚的完整视频,银行水单,聊天记录等,资料一应俱全,完整显示出杨华预谋组织轮x,榨干艺人薪酬,并且偷税漏税 在沈氏影业的全方位澄清下,舆情再度发酵,网络风向陡然反转,萧姝彻底洗白,她本来没几个粉,经过这次被全网黑,反而因祸得福,收获了不少鸡血战斗粉。 蹲守在《忘川》片场外的狗仔也散去,导演再不提换女主的事,萧姝继续安静拍戏,唯一的缺憾是,她没能结束和傅淮生的炮友关系。 因为这个强势的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到春节时,剧组放假半天,萧姝刚吃完团圆饭,就被傅淮生叫了出去。 他握着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偏过头笑着说:“我们去江滨看烟花,今晚会很热闹。” 两人并肩走在人潮中,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今天又穿得严实,一身黑几乎融入夜色,越发显得身材挺俊,尽管戴着帽子和口罩,却仍是鹤立鸡群般的惊艳,周围许多年轻女孩朝他看过来,眼神带着艳羡。 傅淮生怕被人认出,于是走得更快,勾着她的肩疾行,挤出人山人海后,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看完烟花,傅淮生跨出石栏,朝着粼粼水波的方向下移,走了会儿回头看她,“快下来,我接着你。” 他的笑容十分好看,有种难以描述的孩子气。 萧姝看了眼脚下,不过一米多, 分卷阅读12 以她的身手,根本不需要他来接她,但她还是跨上石栏,跳了下去。 傅淮生伸出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微微俯下身,含住她的唇。 两人都已熟悉彼此的身体,在他的温柔抚弄下,她清醒的意识慢慢消失,沉沦在这个绵长的吻中。 冷湿的江风拂面,她终于回过神来,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推开他,抿着嫣润的红唇说:“傅老师,我们该结束了。” 傅淮生笑脸一淡,还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因为厌烦某段关系并想结束的,从来都是他。 他不应,反而忽然耍起流氓,“不结束,我乐意。你看啊,我长得帅演技好,地位高资源多,而且特别有钱,关键我还器大活好” 越说越污。 萧姝皱眉,正要脱口而出“我有喜欢的人了”,一直不吭声的小仓鼠开始提醒她:“姝姝,小心傅淮生黑化,像原剧情那样强取豪夺。”顿了下,又说:“根据宿主和空间管理局的合约条款,姝姝你不能透露主世界的内容。” 听到系统提示,萧姝的气焰顿时下去了。 “我刚刚只是试探你,傅老师你可真自恋。”她立刻变了副脸孔,带着点儿傲娇的嫌弃。 傅淮生搂住她,在她唇角啄了下,声线低沉暧昧,“器大活好嗯,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萧姝故作羞恼地撇开脸,挥着小粉拳捶他,逗得他哈哈大笑,抱着她转了个圈,吧唧一口亲下,“还不承认?看我待会怎么教训你!” 两人去了傅淮生名下一栋别墅,从客厅滚到卧室,战况十分绪,也感染着小仓鼠,聊到最后,小仓鼠说:“我的经验来看,你最好对傅淮生付出真感情,这个世界任务完成的关键点,并不在卢霏霏和贺斯然本身,而取决于傅淮生。我只能提醒你这么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萧姝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惆怅,“你知道我上辈子有刻骨铭心喜欢的人,现在我只想完成任务,不想动感情。” 小仓鼠伸出粉嫩小爪子挠了挠头,“相信我,你最好去认真了解下傅淮生。” 萧姝心头一动,难掩惊讶地问:“438你什么意思?” 系统不回应了。 萧姝扭过头,凝视着傅淮生的睡颜,仿佛要从他的模样里,寻找某个人的身影,却是一无所获。 或许是我想多了。 萧姝暗暗想到,慢慢闭眼,逼自己入睡。 三月初,《繁花似锦》开播,凭着精良的拍摄制作,严谨的创作风格,一众年轻靓丽新面孔,再加上是傅淮生近年来首次出演电视剧,虽然只是客串性质,却足以震动电视圈,在铺天盖地的宣传营销下,这部戏收视网播一路飘红。 最受好评的却不是影帝傅淮生,而是女主萧姝。她长了张有故事的美丽脸孔,每一套旗袍都能穿出别样的优雅,而且与老戏骨同场飙戏时却毫不逊色,呈现出零差评的表演。 这部戏让她一炮而红,微博粉丝直接破千万,正式步入流量行列,并且赢得业内无数好评,开始邀约代言不断。 激吻事件后顽固不化的少数黑子,也在强大的鸡血粉丝攻势下,彻底销声匿迹。 她终于勉强拥有与傅淮生并肩而立的资格,尽管傅淮生的粉丝,绝大多数仍敌视她,却再也不会骂出丑逼糊逼之类的难堪字眼。 无数的专访等着她,可《繁花似锦》宣传期一结束,她就从公众眼中消失了,只给卢霏霏留下条短信:我要料理下家事。 傅淮生到她名下的公寓时,她正窝在沙发上看视频。画面上的男人温声哄着女人,将那女人压在床上,女人欲拒还迎片刻,开始了不可描述。 萧姝看得心平气和,傅淮生只瞟了一眼,眉头开始深深拢紧。 “他们”傅淮生恶心到说不下去了,简直想自戳双目。 在外面清正持重的沈琰,怎么会和沈佩妤这可是赤裸裸的乱伦!而且看装修布局,分明是在沈家大宅,真当谭露是死人么? “有件事没完整告诉你,沈佩妤其实不是沈琰的亲生女儿,不过也没差,沈琰确实以为沈佩妤是他的骨肉。”萧姝唇角掠过一抹轻笑,嘲讽的意味十足。 傅淮生关了视频,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萧姝倚在他怀里,语气淡淡,“谭露以前给沈琰当小三时,秘密包养了一个小白脸,沈佩妤是她和那个男人的种,沈琰却以为是自己的,当成亲生女儿养了二十多年。上次沈佩妤让人在网上黑我后,我就在沈家安装了许多摄像头,想不到会拍到这样的好戏。” 不知想到了什么,傅淮生脸色已难看至极。 萧姝这会儿还有心思打趣他,“没必要丧着脸吧,你又没被戴绿帽,这俩人是上次风波后恰好都喝多了才勾搭上的,谭露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你说要是她知道,自己被亲女儿给绿了,该多有意思?” 原小说中并没有这么一回事,沈佩妤对付卢霏霏的阴谋暴露后,为了避开傅淮生的报复,沈琰忍痛将爱女送到了国外。亲生女儿被轮x惨死,杀人凶手却逍遥法外,最后出了国好端端地活着,多么不公啊! 汤姆苏菊苣的三观真心有问题,难怪这本文会被视为烂尾。 对上萧姝脸上的讽色,傅淮生眼底也掠过一抹阴鸷,他低头吻了吻她,“你要报仇,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这些事我来替你处理。” 萧姝果断拒绝,“不要,沈家的私事,该有沈家人自己来了断。” 傅怀生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你总是硬撑着,别忘了我一直在你身边。” 萧姝恍惚了下,这话似乎有点耳熟,恍如隔世的熟悉感,她上辈子也听一个人说过。 “好。”她撑起头,搂住他的脖子,姿势有点儿亲昵,一下子让傅淮生心底软成了水,那感觉就像养了好久的猫,终于愿意和自己亲近,不再骨子里地抗拒他。 两人正要亲热,萧姝的电话响了,是沈琰打来的。 “你这孩子,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今天过来吃顿饭!你谭姨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都是你爱吃的”沈琰语气和蔼到近乎瘆人。 自从沈泽南被派去北美开辟新业务后,萧姝就没回过沈家大宅,沈琰也从不给她打电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姝与傅淮生四目相对,嘴唇无 分卷阅读13 声地挤出三个字,“鸿门宴。” 第1o章 傅淮生和萧姝一起回了沈家。 沈佩妤也在,远远地迎上来,笑盈盈地唤着“淮生哥”。 若无其事的,仿佛之前的难堪从没有发生过,不过短短时日,门面功夫又长进了几分。 落座之后,谭露解开围裙擦了下手,亲自给萧姝盛汤,一脸真挚的关心,“姝姝最近怎么又瘦了?多喝点汤补一补。” 谭露脸上的笑和沈佩妤如出一辙,冲着这演技,真该给她们颁个奥斯卡小金人。 这顿饭吃得氛围十分融洽,如果可以忽略沈佩妤屡屡投向沈琰的眸光,以及谭露眼底深处不经意的狠毒。 最后沈琰放下筷子,叹着气说:“好久没像今天这样,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了,最近公司的事还真让人发愁。” 终于来了!萧姝心底冷笑,面上却浮现懵懂神色,“爸爸,沈氏怎么了?” 沈琰脸色变得凝重,似在感慨,“沈氏恐怕很快就要易名了,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也要换人。南华实业前段时间趁着沈氏股价大跌肆意收购,对方现在握有沈氏35的股份,几乎同我和你谭姨手里的股份持平。” 原来是想处心积虑骗走自己那15的沈氏影业股份。 萧姝不接那茬,反而一本正经道:“那就再发行股票,稀释对方手里的股份。” 沈琰被她气得一噎,顾不得再装腔作势,“姝姝,现在你手里15的股份很重要,有了它沈家才能保住沈氏影业,这可是沈氏祖祖辈辈的心血,绝不容有失。” 谭露陪笑,双目闪动灼灼的光,“姝姝,现在沈氏到了危急关头,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共渡难关,老沈和泽南都需要你的支持。” “是啊姝姝,我和妈的股份都拿出来支持爸爸了,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我想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沈佩妤也亲亲热热地说。 萧姝眨了眨眼,轻轻一笑,“当然,我肯定会站在爸爸这一边。” 就在沈琰夫妻露出欣慰的笑容时,萧姝话音一转,“可是我的股份,早就委托给舅舅的信托机构了,我得和他们商量下。” 两口子的笑容僵滞在嘴角。 舅舅这个词太不美好了,自从沈琰和前妻离婚后,萧家就和沈琰断绝来往,在商场上也是水火不容,想从他们手里拿到股份,难度堪比虎口夺食。 萧姝恍若未觉,视线从谭露手指上扫过,故作惊喜地转移话题,“谭姨,你的新戒指挺好看的,上次我路过西门町,看到爸爸在挑戒指,就是这一款吧,款式可真精致,爸爸对您真好。” 这话一出,谭露立刻抬头看向沈琰,目光透着狐疑;沈琰掩下一瞬的慌乱,脸上流露出讶异,“你这孩子看花了眼吧,我最近哪有去西门町?” 另一边的沈佩妤,白着小脸将手缩回餐桌下,不动声色取下刚戴的那枚戒指。 萧姝看在眼里,笑容越发无辜,“那大概是我看错了,您知道的,我近视得厉害。” 说完,她朝傅淮生使了个闪退,才出沈家的大门,谭露立刻丢开筷子,冷着脸问:“沈琰你给我交代清楚,你到底给哪个狐媚子买戒指?” 沈琰厌烦地皱眉,“整日胡思乱想,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像个大家太太?要是姝姝当初回到沈家时,你好好哄着她,她犯得着和萧家的人亲近?到手的股份至于飞了?” “你一个当亲爹的都不关心女儿,我做后妈的凭什么掏心掏肺?沈琰你别想转移话题,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休想走”谭露咬牙切齿地说,心道没了沈氏影业你算个屁,老娘才不惧你!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沈佩妤起身回房,唇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 上了车,萧姝开窗透气,嘲弄地翘起唇角,“傅老师,恭喜你,沈氏易名傅氏,真是大手笔!” 傅淮生眼神微微闪烁,“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我在你家里见过南华实业的文件,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想起来了。”萧姝的声音喜怒不辨。 傅淮生默了下,取出文件递给萧姝。那是一份股权转让书,将他手里的股份全都转到她名下。 萧姝看了几眼,彻底怔住,轻咬着唇,心口复杂难言。 “以后,沈氏影业由你做主。”傅淮生语气坚定,倾身在她额头印下轻柔的吻,迎向她的目光里,弥漫着无尽的缱绻。 六月中旬,电影《盛夏之名》开机,贺斯然担任制片人,萧姝担任女主,分饰一对双胞胎姐妹。 这是萧姝首次出演沈氏影业的电影,也是沈泽南成为沈氏影业董事局主席后,主持投资的第一部戏。 是的,沈氏影业变天了!四月里,沈琰忽然任命沈佩妤全面主持沈氏的日常运作,将继承人沈泽南发落到边缘部门,对此还在北美的沈泽南面对记者致电,表示一无所知。半个月后沈泽南回国,在董事局会议上突然发作,凭借持有5o的沈氏影业股份,成为沈氏第一大股东,正式当选为董事局主席,打了沈琰父女一个措手不及。沈泽南和沈琰正式决裂,他当天就搬出沈家大宅,并宣布与沈琰断绝父子关系。 因为是大哥上位后的第一部戏,萧姝格外的重视,整个人异常忙碌。 她刚卸完妆进休息室,就看到贺斯然正在教卢霏霏打游戏,他贴着对方的肩膀,一只手搭在对方手背上,两个人姿势很亲密,神态也很轻松。 一见到萧姝,贺斯然立刻放开卢霏霏,过来和她说话,他脸部线条绷紧,吐字也显得小心翼翼,似乎怕哪句话说错了,她的态度又变得不冷不热。 他离开后,萧姝笑着打趣:“你俩什么时候又勾搭上的?在一起了可不许瞒我。” 卢霏霏脸一红,摇着头说:“没有的事。我不会那么傻了,再去做别人的替身。” 语气笃定,却难掩尾音里的那几分黯然神伤。 萧姝笑而不语,轻轻撸着小仓鼠的脑袋,眸底闪动着奇异的亮彩。 第二天要拍一场重头戏,其中有个长镜头是毕业晚会上双胞胎姐妹表演民族舞,偏偏替身临时出车祸来不了,导演在演职人员中找不到合适的替身。 正火烧眉头来着,萧姝拉着卢霏霏过来,笑吟吟地说:“导演,就让霏霏来试试吧,她和我身高差不多,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导演一拍大腿,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卢霏霏虽有些不解,却没有反对。 彩排两个小时后,拍摄正式开始。 萧姝有民族舞的基础,跳起来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身段又十分纤细优美,在泛着乳白雾气的舞台中央,宛如一朵新绽的芙蕖,半是极致的秾艳,半是入骨的雅致。 与她比起来,卢霏霏显得有些肢体僵硬, 分卷阅读14 尽管只需要替身的背影和侧影,导演却并不满意,跳上去交代几句后,重新开始拍摄。 密密麻麻的镝灯映照着摄影棚,贺斯然站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紧紧盯着镜头正中的人。 他抱臂欣赏卢霏霏的舞姿,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再也移不开目光。 就在这条片子终于通过,舞台上一左一右两个人停下来时,黑黢黢的灯架不知被谁撞了下,两人头顶那盏镝灯猝不及防坠下来。 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贺斯然飞快冲上舞台,将左边那人护在了身下。 随着一声钝重的闷哼,那顶滚烫的镝灯狠狠砸在贺斯然头上,立刻将他砸晕过去,血顺着他的额头,汩汩淌了下来。 被他护在怀里的卢霏霏,眼神放空了几秒,忽然发出一声狼嚎似的惨叫。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救护车很快赶过来,贺斯然被抬上去时,卢霏霏满手是血地抓着他,死死不肯松开。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升高1o!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升高2o! 萧姝低头看了眼擦破皮的掌心,眼神变得复杂。 在生死攸关的那刻,贺斯然选择了救卢霏霏,也暴露出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他以为自己只当卢霏霏是替身,卢霏霏也以为自己只是贺斯然心中的替身,两人之间的这个结太难解了,因为连当事人都整不明白。 可现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如果贺斯然醒来,他一定会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意。 小松鼠兴奋地拍着小爪子,“姝姝你真厉害!简直算无遗策!这下峰回路转,太好了!就是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刺况,毕竟一向只有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她冷落他,他便也冷着他,心想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何必吊死在同一棵树上? 再有女人贴上来,他不再一味拒绝,可灯影摇曳下,那女人不过穿得有些暴露,胸口大腿全敞着,他就失了兴趣,腰肢没他的小东西那处纤细,大腿也没那么娇嫩,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更是让他倒足了胃口。 眼前晃荡的,全是萧姝婀娜多姿的身影。 傅淮生憋了一肚子火,恰好看到助理发的片场事故的微信,他当即懵了几秒,然后飞奔出去,路上给她连打十几个电话,她终于接了,带着点儿娇软鼻音,怪他这么晚打扰她睡觉。 他咬紧牙关,吐出一句“开门,我在你门外。” 她睡眼惺忪,他重重合上门,欺身将她压在门后,细细密密地打量她,眼神透着阴郁,不过几秒,便将她剥成一颗白嫩的莲子,脆生生的格外可口。 他旷了太久,心中又后怕,后怕萧姝真的出意外,于是动作越发没有章法,只不知疲倦地索取,一直闹到天快亮,她嗓子都快喊哑了,他却不放过她,逼着她说自己想听的话,那些她从不肯说的话。 到最后,她软软地蜷在他怀里,他身体每一个都毛孔都舒畅了,惬意地细细吻她,凝视着她的睡颜。 “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嗯?” 贺斯然昏迷了三天,睁眼的刹那,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卢霏霏头枕在床沿,眼下黑眼圈很浓,眼角的泪痕还没干,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背。 天气很热,她的手却冰凉冰凉。 他静静地看她,仿佛过了一亿年那么漫长,最后他终于反握住她的手,眸光沉炽而坚定,再不肯松开。 卢霏霏第一时间给萧姝打了电话。 “贺总醒过来了?行,我马上过去。”萧姝的语气里难掩惊喜。 在客厅的门“啪”地一声合上时,蹭了三天床的傅淮生忽然睁开地跳下床,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萧姝到病房外时,卢霏霏正在喂贺斯然喝汤,男人的头上缠满绷带,模样有些滑稽,可脸上却那般快活,眼睛里泛着柔和的光,孩子气地偏着头,朝卢霏霏撒娇。 让人顿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萧姝低头看了眼8o的主线任务完成度,忍不住露出笑容,敲门进了病房。 寒暄过后,病房里只剩萧姝和贺斯然两个人。 贺斯然神情有些僵硬,并不敢对上萧姝的目光。 他在愧疚,愧疚生死关头抛弃了她,而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他背叛了心中坚持多年的那份爱意,比起无法面对她,他更加无法面对的是他自己,尤其当萧姝出现在他面前时。 “你没必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不是你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你,躺在这里的人本该是我。”萧姝眼睫微垂,淡淡地说。 贺斯然怔了下,有一瞬的茫然,茫然过后是心头阴霾一扫而空的莫名轻松。 这样轻描淡写的话,他以为自己听到会伤心的,可是没有,他反而松了口气。 “很多人往往在失去之后,才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你看,其实你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是卢霏霏,但你一直自我麻痹不肯承认,你说你喜欢我,喜欢了我很多年,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小姝儿。斯然,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你想追回的那个人不是我,只是你记忆里美化的小姝儿。”萧姝挺直了脊背,唇角浮起一抹浅笑。 空气静默了一瞬。 贺斯然听到心里一阵阵轰隆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其实见到霏霏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爱的人是她,可能是女人的天然直觉吧。你没发现,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特别轻松么?在她面前,你不需要一句话再三斟酌,也不需要费尽心思地揣摩,你始终是自由愉快的。我想,和对的人在一起,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霏霏是个好姑娘,她自尊自爱,以后,你好好对她”萧姝语气很诚恳,眉眼间不染半点虚伪。 这些话,确实是她的真心话。因为她很清楚,如今横亘在这两人之间的最大障碍,就是她萧姝,只有她亲自斩断这一切,这两个人才会心无芥蒂的幸福。 她在注意观察贺斯然的神情,直到他木木的眼珠子动了下,脸上绽出坦然的笑,如 分卷阅读15 冬日的和煦阳光终于穿透阴云,她终于听到期待中的播报声。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1o。 临离开时,贺斯然挣扎着坐起问她:“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萧姝迟疑了下。 贺斯然释然一笑,“谢谢你救了霏霏,也谢谢你,让我告别了过去。” 萧姝这才唇畔掠起恬暖的笑,“当然没问题。” 她主动靠近他,倾身与他抱了抱,须臾分开,转身出去了。 门一开,走廊空荡荡的,傅淮生正站在外面,一手夹着根烟,另一只手撑靠着墙壁,大长腿敞开呈圆规的形状,神情冷漠,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听到了多少内容。 萧姝夺过他手里的烟头,皱着眉顺手摁灭了。 傅淮生跟在她后头,想到方才病房里的那一幕,他的眼神渐渐暗沉,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攥紧的双拳下,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呵,萧姝可从来没这么主动抱过他。她在他面前,似乎一直戴着张面具,一言一行都浮于表面,哪怕两人情到浓时,她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生理的和心理的,完全是两码事。 她的身体带给他许多快乐,他却不愿知足,渴望得到她的心。 可她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将他这老练的猎人玩弄于鼓掌。只有在他爆发的边缘,她才会放低了姿态哄他,让他轻易地放下戒备,然而大多数时候她却晾着他,态度冷冷清清的,微博专访也从不秀恩爱。 她不爱他,他以为自己能够隐忍筹谋,可是看到萧姝和贺斯然拥抱的那一瞬,他却险些失控了。 他想,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喜欢她。 他心思重重,萧姝却没注意到他的怪异,她在和系统聊天。 “贺斯然和卢霏霏心结都解了,为什么主线任务还只完成9o?”她有些困惑。 小仓鼠轻摇着尾巴,“剩下的1o,在傅淮生身上,你得让他彻底爱上你,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如果他不稳定,这个世界就会坍塌,任务也会失败。”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对我的感情还不够?” “至少还没达到强取豪夺的程度,他对你还有所保留。” “好吧,你上次让我试着了解他,我觉得他和原小说里的性格有些偏差,除此之外没什么奇怪的。” 小仓鼠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电了几下,然后没有回应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沈琰打来的,接完电话,萧姝告诉傅淮生:“我要回沈家一趟。” 傅淮生一把拉住她,微微眯着眼:“不许去。看来我是太纵着你了,你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片场杀人案发生后,当天疑犯就被抓了起来,疑犯是现场的一个剧务,警方顺藤摸瓜,很快缉捕了买凶杀人的男人。 那男人就是谭露年轻时就包养的小白脸,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一直没断来往,谭露倒是想把那男人踹了,可那男人对她一片痴心,心甘情愿为她和沈佩妤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比如让人轮x原主,绑架卢霏霏,以及片场买凶杀人。 那人被抓捕后,死活不肯承认罪行,也坚决不供出幕后主使。随后,萧姝给警方提供了一个视频,她相信只要那人看到这个视频,态度肯定会松动。 没有任何男人能容忍,自己为心爱之人背负人命,心爱之人却只当自己是条低贱的野狗,甚至计划着等事成后除掉自己。 萧姝对上傅淮生怒气腾腾的脸色,眼波微转,勾住他的脖子亲他,还朝他怀里亲昵地蹭着,嗓音娇娇嗲嗲:“傅老师,你陪我去好不好?” 傅淮生其实很生气,可对上她仿佛淬了星子的眸子,酥软到骨子里的话语,他态度就不自觉地软了。 下次再和她算账,他暗暗想到。 两人到沈家时,沈琰和沈佩妤已经等着了,父女俩脸色都很差,尤其沈佩妤,脸颊苍白得瘆人,浓妆都遮不住她的憔悴。 看到萧姝进来,沈佩妤立刻朝她冲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叠照片,五官狰狞地揪成一团,咬牙切齿道:“是你干的!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这几天,沈佩妤收到很多匿名快递。一开始里面装着的全是翁纤纤死后的照片,浑身上下是蹂躏后的青紫,嘴巴张开滴着血,眼珠子瞪得鼓鼓的,一脸死不瞑目的惨状;第二天她开始收到更可怕的东西——她的床照,她和沈琰做爱被全拍了下来,照片里她的每个表情都无比清晰。 在沈佩妤冲到萧姝面前时,傅淮生拦住了这个疯狂的女人。 萧姝上前半步,微抬下颌,对视间扬起右手,狠狠扇了沈佩妤一耳光,直打得她偏过头去,嘴角溅出了血沫。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害你?”萧姝轻嗤。 第12章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沈佩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底迸射着恨毒之色,正要反扑回去,却被沈琰一把扯住,拉回沙发上。 傅淮生和萧姝坐到了父女俩对面。 “您找我回来,是有什么事?”萧姝淡淡看着沈琰,那张保养得宜的端方脸孔,此刻却流露出深重的疲惫。 “姝姝,佩妤年少气盛不懂事,可你们是姐妹,姐妹哪有隔夜的仇?爸爸已经老了,现在只希望你们姐妹,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能和和气气的,你就原谅她好吗?”沈琰放低了姿态,带着点哀求意味。 萧姝八风不动,语气轻飘飘的,“年少气盛?我没记错的话,沈佩妤比我还大一岁吧!” 沈琰一噎,老脸气得发红,“就算佩妤犯了错,可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她可是你的姐姐。” 萧姝朝后微仰,淡淡一眼扫过去,“她找人轮x我的时候,全网黑我的时候,有顾虑过我是她妹妹吗?沈先生,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您刚才这番话,要让外头人听到了,还以为沈佩妤才是你亲生女儿呢。” 听到这话,沈佩妤脸色唰地惨白,胸口喘得起伏,尖尖的指甲插下去,太过用力,竟然抠破了沙发那层皮质。 偏偏傅淮生凑上来,带着一脸斯文败类的笑,“不然这样?我找几个人好好伺候沈佩妤,要是她能活着出来,咱们再谈原谅的事,毕竟姝姝当初如果被她害死了,此时此刻也不会坐在这儿。沈先生是个明白人,这样安排想必没意见!” 萧姝夫唱妇随,笑眯眯地道:“我觉着傅老师这主意不错。” 沈佩妤霍然站起,恨恨指着萧姝的鼻子,“谁要你原谅?呸!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最好识相点,把底片给我交出来!” 萧姝眼波微转,笑容昳丽动人,“我想你搞清楚一点,是你的好爸爸在求我原谅你。原谅是不可能的,底片也不可能交出来。腌臜事做都 分卷阅读16 做了,还会怕人知道?” 沈琰眼底倏然掠过一抹杀意,他清咳了下,按捺着性子问:“你要怎么样才愿意交出底片?” 萧姝笑意盈盈,抿唇不语。 沈琰额角跳了下,似乎下定了极大决心,“沈氏基金,以后交给你打理。” 沈佩妤立刻大喊大叫着反对,沈琰却没看她,只视线定在萧姝脸上。 萧姝撩了下发,态度四平八稳:“除了沈氏基金,我还要这座沈家大宅。” 傅淮生眼中泛起一丝亮彩,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那是一种与有荣焉的喜悦。 他喜欢他的小东西狡诈如狐的模样。 沈琰脸色彻底灰败,凝神沉思几分钟后,忽然冷冷一笑,“你不觉得自己胃口太大了?你妈的骨灰如今可就在沈家祠堂,看样子你是不想拿回去。” “您算计得很好,只可惜里头装得可不是我妈的骨灰,我呢,是宁愿陌生人的骨灰占了祠堂里那块位置,也绝不便宜给一个做小三的婊子,您要想扔了摔了都随意,我不会降低逼格,去和一个没人性的畜生计较,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句句轻描淡写,却的耳光。 没有落在萧姝脸上的那巴掌,最后轮到了谭露头上。 “沈琰你个挨千刀的老畜生!你居然为了这个贱蹄子打我!还想合伙骗我去顶罪!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怎么不去死?” 沈琰扯住谭露的头发,迫她仰起脸来,他眼珠血红,嘶吼着问她:“佩妤究竟是谁的孩子?谁的?” 谭露笑得疯癫,“你知道了?呸!总之不是你的,你个老畜生,活该被戴绿帽子!” 沈琰又一巴掌扇下来,谭露唇角溢出了血,却仍哈哈大笑,“你没资格知道!” 沈琰已然怒极了,双手青筋毕露,掐紧了谭露的喉管,咆哮着道:“告诉我!谁的?” 他是真起了杀心,一半是因为看到自己和沈佩妤的dna检测报告,另一半是因为谭露看到那个视频,他不能再留着这个女人了,等他杀了她,再伪装成她畏罪自杀。 沈琰掌心收力,谭露被掐得脸色发青,在昏厥之际,她忽然爆发,从茶几底下抓起一把水果刀,径直朝沈琰捅过去。 沈琰手臂被捅了一刀,他吃痛得收手,谭露立刻朝他反扑过来,两人扭打成一团,眼 分卷阅读17 看谭露的刀子要刺入沈琰腹部,沈佩妤抄起一个茶杯,狠狠砸在了谭露头顶。 水果刀挺进腹部,大片殷红的血渗出来,沈琰哆嗦着缩回手,踢开地上的谭露。 谭露的脸越来越白,她吃力地瞪大双眼,想要看清面前两人的模样,视线却渐渐模糊。 几秒钟后,她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 滴!支线任务完成9o。 第13章 萧姝看完谭露被杀的视频,开始慢条斯理地拨电话,“可以报警了。” 警方赶到沈家大宅时,沈琰和沈佩妤已经离开,谭露的尸体也不见了,只余地毯下一团暗红的血迹。 从这一天起,沈琰和沈佩妤仿佛人间蒸发,再没有人见过他们,警方怀疑这俩人潜逃到了海外,可萧姝相信他们肯定还在这座城市,就藏在某个角落里,暗无天日。 正筹谋着给她猝不及防的一击。 现在她如一个老练的猎人,带着几分气定神闲,只等这两条毒蛇主动寻上来。 支线任务完成度和主线任务完成度一样,都维持在9o,始终不增不减。 等拍完《盛夏之名》,已近金秋时节。正好卢霏霏和贺斯然结婚,婚礼极为盛大,轰动全城。 婚宴上,萧姝正与左右名媛言笑晏晏,一瞥眼,正好撞上贺斯然朝傅淮生走去。 新郎手中酒浆微漾,泛起猩红的波光,同傅淮生碰杯寒暄过后,笑着问:“你和萧姝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话并无恶意,反倒透漏着几分关心,过去的那些纷纷扰扰,如流云般散尽了。 傅淮生的视线远远掠过那抹倩影,微微一笑,却是十分吝啬字了。” 他打算《忘川》首映时,就向她求婚。 萧姝起身过来,眼底流转的眸波盈盈,朝服淮生眨了眨眼,“你们在聊什么?” “在说你俩好事将近。”贺斯然一脸大写的耿直,调笑的目光游移在两人身上。 萧姝微怔,在贺斯然被其他宾客拉走后,才偏过头看向傅淮生,“什么好事将近?” “结婚,你和我。”傅淮生盯着她,慢慢吐出几个字。 “傅老师,你和我还年轻呢,结婚的事不急。”萧姝仿佛没察觉他的不虞,语气无比自然,甜糯又娇软。 傅淮生捏着酒杯的手倏然收力,指尖捏到隐隐发白,才压抑下灭顶的怒意,仍是笑着,“好,那就不急。”话音一转,又问:“我们什么时候搬到一起住?” 上次他在她家里蹭了三天的床,然后就被赶走了。 萧姝微微踮脚,红唇贴着他耳尖,“等下雪吧!到时傅老师给我暖被窝。” 上次问这个问题时,萧姝说的是等天凉了就同居,现在却变成下雪了,下次是不是要说等开春? 呵呵,她就是不想和他同居,也没考虑和他结婚。 傅淮生的笑容阴恻恻的,唇角的弧线紧绷成一道弓弦。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1。 萧姝垂眸,眼底泛起了然的笑意,有潋滟的光流转其间。 转眼到了电影《忘川》发布会,这次片方别出心裁,在发布会后组织了内部观影活动。 萧姝坐在一片昏黑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神色十分认真。 在这部武侠片的结尾,入目是苍黄的莽原,旷野的风肆虐,女主沐清立在孤坟前,背对着血色残阳,长发乱舞衣袂翻飞,忽而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远去,消失在暮色之中。 最后定格的画面里,坟头的荒草,已近半人深,寒鸦栖枝,萧声凄切。 安静中,傅淮生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抽噎,他看过去时,只见萧姝眼睫上含着清泪,双颊湿漉漉的。 她竟然哭了!甚至到出展厅时,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傅淮生任由她蜷在自己怀里,身子软软地贴着,过了好久那低泣才止住,萧姝抬起头,眼儿红红地说:“沐清很爱她的师傅,可师傅永远看不到了。” 声腔里透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很悲伤。 傅淮生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小丫头,怎么忽然开始悲春伤秋了?师傅虽然看不到,可师傅永远在她心里,连死亡都不能将她们分开。” 这段解释并没有安慰到萧姝,她情绪低落,在接下来的酒宴上,一杯接一杯地喝,来者不拒,豪爽程度惊到了所有人。 到最后她瘫软如泥,是被傅淮生抱回家的,到家了却不肯睡,吵闹着爬上阳台,非要摘星星摘月亮,却站都站不稳,双膝发软,一个后仰,倒在了傅淮生的胸膛。 她双颊酡红,散发出水蜜桃的芳泽,通身的肌肤也泛着微微的粉色,妖冶如一朵红罂粟,在夜里丝丝绽放,勾得傅淮生眼神微暗,腹下一阵发紧,很快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衣服才脱到一半,她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迷离落在他脸上,有星火倏然从眼底深处腾起。 她勾住他的脖子,痴痴地问:“致钧,是你吗?” “我好想你呀。”她放柔了嗓音,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一字一字,有多柔情蜜意,落在傅淮生耳中,就有多么的刺耳。 简直如坠寒窟!仿佛有人拿了把刀,在他心尖上一片一片地切。 她这三个月的乖巧果然都是假的,她心里有另一个人,他不知道那人是谁,反正绝不是他傅淮生。 难怪啊!难怪她今晚看《忘川》时哭得那么惨兮兮,她肯定是想起了她的旧情人,那个人于她,正如师傅于沐清,同样的刻骨铭心。 她是不是想离开自己了?她这么聪明,如果动了离开的念头,自己肯定防不胜防。 傅淮生心如刀割,他已经没办法理性思考了,呼吸一下都感觉会痛,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将她锁在床上、以后再也不放她出去的念头。 他的女人,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到,其他人不管是谁,都别想从他手里夺走她,永远别想!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升高4。 小仓鼠急得开始揉自己的毛,“姝姝,你的手段太激进,傅淮生要黑化了!” “我知道。”萧姝淡淡道。 黑暗中,她感觉有双深沉的眼盯着自己许久,久到她睡着后依然无法忽视那双眼中的沉炽。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一边脚踝系了条链子,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另一边的脚踝安装了跟踪仪,傅淮生正轻抚着她脸颊,唇角勾起凉薄的笑,“这样子,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萧姝气得大怒,把房间里砸了个稀巴烂,她恨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滚!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傅淮生却是展眉轻笑,“姝姝,你不舍得的,因为你只有我了,只有我会永远陪着你。” 萧 分卷阅读18 姝眼眶红红的,抄起茶壶就朝傅淮生砸过去,他闪身一躲,合上门出去了。 他才离开,萧姝愤怒的神色立刻收尽,她低头看了看脚上的束缚,唇角一扯,“凭这个就想困住我?” 不到三天她就逃走了,在看守的眼皮子底下,等傅淮生发现人去楼空时,已经过去了小半天。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刹那间有想杀人的冲动。 口袋里手机响了很久,他不耐地接起,发现是萧姝的号码。 很好,还敢打电话回来! 手机那端响起了陌生男人的声音:“萧姝在我们手里。” “带着三千万,你亲自过来,我们就放她一条生路。” 第14章 昏黄的灯光下,萧姝慢慢睁开眼。 这里看来是一处地下室,很是破旧,头顶呈现石灰脱落后的斑驳,大片裂痕夹杂着暗黄的污渍。 她双手被绑在椅背上,嘴也被堵住了,无法动弹,无法说话,只能将双眼瞪得浑圆,盯着那扇破门的方向。 两个戴着面具的人进来了,一胖一瘦。萧姝的目光落在胖子身上时,胖子朝后瑟缩了下。 瘦子伸出脏腻的手,在她的小脸上捏了把,似乎有些蠢蠢欲动,手肘碰了下身边的胖子,淫笑着说:“这女人嫩得像块水豆腐,咱们先尝个鲜,弄得还留几口气就行。” 胖子眼神微闪,“先等等,头儿还没吩咐我们动她。”又压低了声线:“到时我让你先上,怎么样?” 瘦子本有些不高兴,从地下车库绑来这女人后,头儿没说动她,可也没说不准动她!又听到后头那句,心情才美了几分,不情不愿地收了手。 胖子捏了把冷汗,围着萧姝转悠几圈后,故作自然地松开她的嘴,问她:“喝水吗?” 萧姝撇开脸,抿着唇冷冷挤出一句,“叫沈佩妤来见我。” 瘦子面具下的脸色微变,只听萧姝嘲讽地勾起唇,“不用装了。去年九月,你们四个,我记得一清二楚。” 有掌声忽然响起,在逼仄的空间里,每一下都被放大到极致。 “我的好妹妹,记性果然不错,还敢说出口,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沈佩妤推门进来,冷冷睨着萧姝。 才三个月没见,沈佩妤变化却大到让人几乎认不出来,她消瘦了很多,嶙峋得像个骷髅,再加上那一头干枯的黄毛,阴森森的目光,模样十分瘆人。 萧姝迎上她那能吃人的眸光,淡淡一笑,“我不说,你便会给我活路?” 沈佩妤捏住她的下巴,幽幽地说:“活着有什么好?沈琰那个废物都死了,你不如也去死啊!” 萧姝目光一顿,带着肯定的语气,“你杀了他?” 沈佩妤尖尖的指甲掐进她的脸,嘴巴凑得更近,萧姝能嗅到她身上沉腐的气息,和这昏暗阴冷的地下室,如出一辙的气味,令人作呕。 “就是在这儿,在这个房间,我先是切了他的命根,然后剁掉他的手脚,挖掉他的眼睛,他流了两天两夜的血才断气呢,啧啧,都是血,全是血,你听到滴水的声音了吗?那是他的血,还没有流干净。”沈佩妤竖起耳朵,显得神经兮兮的。 萧姝不说话了,因为沈佩妤掏出一把枪,抵在她的太阳穴,瞪着眼睛看她。 “都怪你!怪你!你这个贱人,抢走了我的淮生哥,抢走了我大小姐的位置,害我沦落到被沈琰那个老东西玩弄!害我变成这鬼样子!” 沈佩妤在她耳边咆哮,“你怎么不去死?你去年这时候就该死的!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给你和沈琰同样的待遇,保证尸体被野狗啃得干干净净。” 萧姝嘲弄地勾起唇,“偏偏你去年这时候没能弄死我,我还因祸得福认识了傅老师。” 沈佩妤扯住她的头发,狠狠一提,“贱人,你以为他真的爱你?我才是淮生哥最爱的人。” “可他提都不想提你呢。你还不知道吧,我就要和他结婚了,不过你是没机会参加我们的婚礼了。”萧姝被她揪得狼狈,语气却云淡风轻。 “不可能,他要娶的人是我。”沈佩妤忽然松开她,连枪都收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恰好手下人进来,说傅淮生已经到了。 “先别放他进来,我去换身婚纱,对,我要马上办婚礼。”沈佩妤飞也似的奔出去。 覆满爬山虎的院墙外,傅淮生一袭黑色礼服,身后叠着一堆牛皮箱,他独自一人正等着。 狙击手已不动声色地占领所有高地,更远处的沈泽南,举着望远镜焦急地观察动静。 这个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这里与沈家大宅只有一墙之隔。自从谭露被杀,沈家就封锁成一座死宅,没想到萧姝会被藏在这附近。 傅淮生攥紧双拳,手心已被热汗濡得潮湿,他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唯恐稍一迟钝,萧姝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只要能救出她,她想做什么他都随她去,她逃走他也不计较了。哪怕她不愿意和他同居结婚,哪怕她心里藏着另一个人,他都不在意了,他有的是时间去等她,愿意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只要她活生生的在他身边。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可现在他却为她低到了尘埃里去,并且甘之如饴。 分分秒秒的煎熬中,有两个人出来了,傅淮生被蒙上眼引进去,通过漫长的甬道后,他眼上的黑布被取了下去。 他看到了沈佩妤,穿着雪白婚纱的沈佩妤,正站在他对面,手捧着一束花。 果然是她。 傅淮生的目光彻底冷了,声线也冷,“钱我带来了,萧姝在哪里?” 沈佩妤痴恋地看着他,重复着几句话,“淮生哥,你来了,你来娶我了是吗?” 傅淮生这才发现对方的不正常,一眼扫过去,他注意到那束得极紧的腰部,有一团分明的隆起。 沈佩妤怀孕了?是沈琰的孽种?沈琰人又在哪里? 傅淮生有很多疑问,但当务之急是萧姝的下落,他尽量使面色平和下来,问道:“萧姝呢?我要先看到她人,才相信你没骗我。” 沈佩妤丢开捧花,露出纯稚的笑容,拉扯着傅淮生的袖口,朝着一扇门走去。 “她就在这儿,我没骗你,我从来都不会骗你。” 傅淮生强忍恶心,随她进去了,门一开,就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头发凌乱地绑在一把破椅子上,脸色比纸还白。 他的心猛然一痛,却又生生忍住,只与萧姝短短对视了几秒,就收回视线。 萧姝的目光清湛,氤氲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她明明是被困的那个人,却看不出半点惶恐。 “淮生哥,你看她好好的,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就会放了她,然后咱们带着这些钱出国,以后谁都找不到咱们,就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分卷阅读19 ?”沈佩妤靠着他的手臂,眼底无限娇羞。 傅淮生的头被枪抵住,他终于点了点头,沈佩妤的眉眼间霎时溢出笑容,像一只快活的小鸟。 “外头都布置好了,我们这就去举办婚礼。”沈佩妤拉着他出去了,轻快的笑声在四下里飘荡,直让萧姝听得五味杂陈。 她垂下头,悄悄割开了手上的绳索。 沈佩妤有四个帮手,其中两个绑匪随她出去了,这里只有胖子和瘦子两人。 她瞅准时机,抄起椅子就朝瘦子砸过去,瘦子轰然一声倒地,胖子吓得举起双手,“我我不敢的。” 萧姝正要开门,倒在地上的瘦子挣扎着爬起,朝萧姝扑了过去,缠斗之中灯泡突然炸开,室内陷入了昏暗。 胖子瑟缩着随萧姝出去,抱着脑袋小声嘀咕,“我我可是都听你的。” 萧姝没有理他,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前走。 地下室的动静已经惊到外头两个绑匪,他们才下楼梯,就被萧姝借着暗处的优势,弄得晕死过去。 在跨上楼梯最后一步时,萧姝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沈佩妤举着枪抵住傅淮生的头,正阴恻恻地盯着她的方向。 “哼,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枪快!”沈佩妤扬起了下巴。 萧姝笑了笑,“你舍得杀他?他可是你最爱的人。你不如打我,朝我脑袋打,杀了我他就是你的了。” 沈佩妤双目血红,大叫一声:“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就在这一瞬间,傅淮生飞快动手夺她的枪,随着一声空枪发出,那把枪被甩到几米开外。 傅淮生扑上前抢走了那把枪,正要转过头压制住沈佩妤,却看见跌倒在地的女人,五官扭曲着掏出了第二把枪,往前一扑,朝着地下室的方向疯狂扫射。 “死了死了!”沈佩妤桀桀地狂笑,完全无视了血水正从腿心处漫出来,将婚纱染出一片刺目。 一颗子弹从高处破空而来,正中沈佩妤的额头。被狙击手一枪爆头后,她脸上疯狂的笑容瞬间僵住,瞪大了双眼,回望傅淮生的方向,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傅淮生已经无法呼吸,他的腿仿佛灌满了铅,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痛不欲生,漫长难捱的数秒后,他闯进了黑暗,在地上疯狂地摸找,终于抱起了萧姝。 手上一片黏糊糊,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在他唤了她几声仍没回复后,他托着她往光亮处走。 “我们回家,姝姝,我们回家。”他呢喃着,眼底一片死寂,明明干涩无比,却有眼泪汹涌而出。 泪珠一颗颗滚落在萧姝脸上,带着一片温热的咸湿。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到99。 滴!支线任务完成度达到满分值。 萧姝终于醒了,纯粹被系统气醒的,她都差点挂了,主线任务居然还没有满分。 她勾起傅淮生的肩,轻轻给他擦着眼泪,柔声问:“傅老师,你哭什么?” 傅淮生怔怔地看她,眼神莫名呆萌,然后他忽然加快了脚步朝外冲,边冲边问:“疼不疼?救护车就在外面,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已经顾不上在她面前流泪这么丢脸的事了。 萧姝恍然大悟,一把按住他的头,“我没中枪,是别人中了枪倒在我身上,我被压得晕过去了,这些血都是他的。” 她伸直脖子,温柔一吻,落在他湿漉漉的眼睫。 第15章 傅淮生抱着萧姝冲出来的那一幕,当天就登顶了头条。 照片中男人露出半张冷峻的侧脸,轮廓深邃,低垂的眼眸格外黑亮,似有星辰闪烁,氤氲着浓烈的情绪,而他怀里的女人正仰起脖颈,半张的红唇探向他的眼睫。 之前的经历多么惊心动魄,这一刻就有多安静美好。 就连那些最厌烦萧姝的影帝粉,看到这张照片时,终于也明白她对于他的意义。 他是她的盖世英雄,而她是他的命。 网络热度持续爆炸!连带着刚刚上映的《忘川》票房一路高涨,打破了国内文艺片的票房纪录,乐得发行方和制片人合不拢嘴。 三个月后,傅淮生和萧姝飞往东京,参加即将举办的雅太国际电影节,在这场亚洲电影的极致盛宴上,《忘川》入围了最佳电影、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最佳配乐等多个选项,有望成为当晚的最大赢家。 红毯上镁光灯涌动如潮,萧姝一袭红色抹胸鱼尾长裙,挽着傅淮生的手臂款款而入,耳边红宝石的坠子微微曳动,衬得那段脖颈越发纤细雪润。 她笑得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是潋滟风情,似一朵秾艳的花,盛绽在傅淮生心尖上。 一月的夜很冷,可他额头上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惹得萧姝微微诧异,“傅老师,你紧张什么?” 傅淮生不仅拿遍国内顶级电影奖,还在三年前拿过雅太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这次他凭借《忘川》第三次入围,按理说应该早习惯了,然而瞧他的样子,分明是很紧张的。 傅淮生宠溺一笑,嗓音低沉,“我替你紧张。” 萧姝微微眯起双眼,打趣道:“我才不紧张呢傅老师,你要对我有信心。” 傅淮生笑着说好,一只手探进口袋,握紧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再也没有松开。 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到了最佳女主揭晓的时刻,当巨大的屏幕上出现那道走向沉沉暮色的孤绝身影时,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如海浪般袭来。 是萧姝!她在《忘川》里扮演的女侠沐清荣膺今晚的最佳女主角,她终于再次证明了自己,并且在亚洲影坛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领奖台上的她姿仪优雅,笑容得体,视线淡淡掠过台下,最后定在傅淮生脸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无声的情绪缱绻。 同一时刻,萧姝的前经纪人杨华正蹲在电视机前看直播,她穿着浅蓝条纹服,脚上跻了双拖鞋,脸几乎贴在荧幕上,指头戳着萧姝的脸,转过头看着其他人,傻兮兮发笑:“影后,影后,我带的,我的,我的!” 亮晶晶的涎水从她嘴里流了出来,她也毫不在意,反而大声嚎叫着,开始对电视机里那张脸拳打脚踢,吓得其他人立刻躲得远远的,医生很快赶了过来。 “发病越来越厉害了,以后拴紧她,不许放出来。”医生看了眼被电晕过去的杨华,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颁奖典礼仍在继续,公布最佳男主角时,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傅淮生梅开二度,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缓缓走上颁奖台,他脸上维持着从容淡定,细微表情却隐隐透出几分紧张。 在领奖词的最后,他话音一顿,“在此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仿佛命中注定一样 分卷阅读20 ,用她极致美好的一面,升华了《忘川》这部戏,也让我的生命得以完整,她就是《忘川》的女主角,今夜我将在这里向她求婚。” 他的气息不稳,声线隐隐颤栗,紧张的情绪如夜潮般漫开。 “萧姝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眸波似水,温柔地萦绕着她。 萧姝咬唇站起,在他单膝跪下时,终于用力地点头,眼底泛起了点点泪光。 她捂着胸口走向他,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钻戒,郑重地推入她的手指,起身时吻住她,低声呢喃了一句,“你好,傅太太。”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颁奖典礼结束后,小俩口被记者团团围住,有个日本记者问道:“在《忘川》电影中,师傅选择了肩负千钧,无论生死始终与沐清只有师徒之谊,不爱即深爱,您认同这种价值观吗?” 傅淮生偏过头看向萧姝,目光微微一顿,然后他忽然换了日语:“曾经或许如此,但现在我并不认同,深爱便要说出口,便要让对方早日知道,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她,知道我会为她和其他人的亲近不愉快,知道我唯一爱的人、想娶的人就是她,人生短暂,不容蹉跎。” 傅淮生的助理张大嘴,呆呆地揉了揉脑袋,他们哥什么时候会说日语了?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回答完记者提问,萧姝将大衣拢紧了些,边朝前走边好奇地问:“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傅淮生笑而不语,直到她上车时,才叫了她一声。 “萧姝。” “嗯?”萧姝回眸,挑眉望向他。 她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奇怪,比平日里深沉了许多,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压抑的隐忍的沸腾的燃烧的,全都搅在一起,复杂难言,却有一种熟悉感。 她忽然就想起了傅致钧,在她活着的时候,那个被她曾经暗恋多年、又爱又恨的男人。 在她还是个土不拉几的黄毛丫头时,他签下她培养她出道,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为当红炸子鸡,他是高高在上的华娱总裁,却待她那么温柔耐心,她以为她们能在一起,可最后他却没有选择她。 萧姝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无奈又凉薄。 “我爱你。”傅淮生目光明亮,在昏黑的夜里熠熠生辉。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小雪,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肩头,使得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百。 萧姝听到小仓鼠打着滚儿发出的笑声,随后清脆的提示声迅速响起:“姝姝,五秒钟后这个世界将完美结局。” 随着一阵轰隆声,天地瞬间静止,雪花凝滞在半空中。 在萧姝脱离这个世界的刹那,傅淮生眼中的光芒迅速消散,只余一束细细的微光,盘旋在两人之间。 第16章 1969年深秋。 落了寒霜的荒山野岭间,龟速前进的老火车正沉重地喘着粗气。随着一阵猛烈的金属撞击巨响,车里的人都被惊醒了。 封闭的车厢顿时乱哄哄的,小孩儿哭闹,大人们推搡,男男女女都是一身灰扑扑,黧黑的脸上冻得裂出了口子,嘴里操着口音浓重的方言,两片嘴皮子上下动得飞快。 “饿,我饿。”一个**岁的男孩扯着嗓子哭嚷,惹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坐在男孩旁边的女人狠狠剜他一眼,窸窣着摸出个高粱馍馍,掰开大半塞到男孩手里,男孩立刻两眼放光,像只饿狠了的狼崽子,两只脏兮兮的小黑爪,抱着馍馍一顿狂啃。 女人怀里抱了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豆芽菜似的,那小女孩吸着鼻涕,怯怯地伸出手,“饿,阿妈我也饿。” 瘦不拉几的小手被一把挥开,紧接着一巴掌呼在小女孩的额头,女人恶声恶气的声音响起,“饿饿饿,喂不饱的狗崽子。” 小女孩疼得眼泪汪汪,却不敢真得哭出来,只低着头,将自己挤成了一小团。 女人大嚼着剩下小半个黑馍馍,眼角窥着坐对面的年轻姑娘,这姑娘一张白净小巧的鹅蛋脸,眼睛黑黑的,嘴巴红红的,身上的大衣干净又暖和。 头一回见到模样这么齐整的姑娘,大衣的料子更是没见过,女人看得发怔,直到姑娘望过来,才讪讪地移开目光。 萧姝的视线越过女人,停顿在半空,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是篇年代女强致富文,连载期间一直高居金榜前三,作者温迪在遭到数万读者唾骂后,患上了抑郁症。 判定结果:三观不正烂尾 三观不正指数:8o 烂尾指数:7o 主线任务:让男主傅致远一生平安幸福 支线任务:修正三观不正的剧情 在这本年代致富文中,女主曾晓萍出生在5o年代的西北山沟沟,家里穷的叮当响,成分又特别差,因为曾母是老地主的女儿。一家人在饥荒中差点饿死后,曾晓萍意外得到一个空间,从此吃喝不愁,过上了发家致富的小日子。 仅仅是发家致富还不够,女主慧眼识金,看上了被老师牵连、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镇上小学教书的傅致远,两人结婚后不久,傅致远调回北京,她从一个西北乡下姑娘,变成了京大教授的夫人,日子过得那是蜜里调油,只可惜傅致远只是男主之一,几年后曾晓萍与另一位**一见钟情,她毫不犹豫选择了离婚,并且在离婚前,说服深爱她的丈夫傅致远去做结扎手术。 虽然她不爱傅致远了,可她无法容忍他以后和其他女人生儿育女,尤其他身后有一堆暗恋他的女学生,总之,即使是她不要的男人,也轮不到其他女人。在傅致远结扎失去生育能力后,曾晓萍很快拍拍屁股走人。 借着一个个男主往上爬,曾晓萍成为了全球知名的女富豪。在故事的最后,她嫁给中东某国的王储,王妃风姿,倾倒世人,而作为她第一任丈夫的傅致远,却在与她离婚的第二年,遭人算计窝囊地死了。 卧槽!真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主,难怪评论区骂翻了天。 萧姝这次穿成了傅致远的炮灰亡妻,出场就挂,死得还非常奇葩,在千里迢迢来找傅致远离婚的半路上,先是被熊孩子推下火车摔断腿,然后被骡子运着送到医院,结果半路起冰雹,骡子受了惊把她颠进野沟里,她当场就断了气,连傅致远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男孩,唇角慢慢绽出一丝冷酷的笑。 萧姝从座位底下移出藤箱,慢条斯理地打开它,取出一个白面馍馍,一点点掰开送到自己嘴里。 那馍馍是精面粉做的,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生得白白胖胖,格外招人馋。在萧姝细嚼慢咽时,对面的女人和男孩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地咽口水。 萧姝吃了几 分卷阅读21 口后,将馍馍递到正睁大眼、可怜巴巴望着她的小女孩面前。 “喏,给你。”她朝小女孩温柔地笑了笑。 小女孩呆呆地接过,还没凑到嘴边,男孩扑过来,夺走那大半个馍馍,一股脑地送进自己嘴里,撑得直翻白眼。小女孩急了,巴巴地伸手去夺,却被女人扑头盖脸一顿抽,“饿死鬼投胎呢你!”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出来,泪眼迷蒙中,她看见了一个新的白面馍馍,又圆又大,还香香的。 这回换成母子三人分这个馍馍,小女孩只分到拇指大的丁点,她含在嘴里,那细腻香甜的味道,让她舍不得吞下去。 萧姝看在眼里,没有阻止,反而闭上了眼。 男孩鬼精鬼精地打量萧姝几眼,手慢慢往下滑,滑到那个藤箱里,飞快抓起一个馍馍,塞进脏得看不清颜色的袄子里。 女人的脸上闪现出惊喜的笑容,她努努嘴,示意男孩继续,在看到第二下摸出一个熟鸡蛋时,女人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第三下,男孩摸到的东西有点硬,不太像吃的,他蹲下正要深入,萧姝忽然睁开了眼睛。 男孩惊得猛然缩回手,同时藤箱里发出撕拉的一声细微响动。 “同志,有人偷我的东西。”萧姝看着正走过来的乘务员,焦急地说道,语气却娇娇软软的。 听到这话,周围的乘客立刻围了上来。 “就是她们。”萧姝指着对面的母子,脸上一派俏生生的娇怯。 “我说妹子,你可不要随便诬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你东西了?”女人火大了,气势汹汹地质问。 看着男孩鼓囊囊的破袄子,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乘务员严肃地咳嗽几声,拉起那男孩,一个白面馍馍顺势滑出,滚落在座位上,雪白的面皮上,赫然印着个黑乎乎的手掌印。 “这这是妹子给我家娃的,不是我们偷的,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可以给我们作证的。”女人不慌不乱,眯缝着眼瞟旁边的人。 有人应和了几句,“是,我看到了,馍馍是这位女同志主动给的。” 女人一脸洋洋得意,冷不防被萧姝扯了下,她正要破口大骂,一粒圆滚滚的鸡蛋从她袖子里滚出,咕噜噜滚到地上。 “我没给过鸡蛋,大家应该也看到了,现在我箱子里少了个熟鸡蛋。”萧姝不紧不慢地说。 “你这同志真不讲理,你什么时候看到是我们偷了你的鸡蛋?你怎么证明这鸡蛋是你的?这明明就是我上火车前买的。”女人不甘示弱地争辩。 萧姝捡起熟鸡蛋,给大家看了尖头上印的红点,然后从藤箱里另外掏出两个鸡蛋,果然有一样的红点。 对上萧姝似笑非笑的神情,女人脸上涨得通红,猛然拍了下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拉着小女孩就开始放声嚎,“我们家五代贫农,我那口子早病死了,剩我一个拖儿带女的,可怜我的娃没有一顿吃得饱,娃淘气拿了个鸡蛋,多大点事儿,却碰上这么不依不饶的人,偏生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哟” 女人哽着声,开始抹起泪来,那凄惨的模样看得让人好生不忍,连乘务员都劝萧姝就这样算了,跟个半大孩子计较啥? 见萧姝不吭声,程序员就有点恼了,其他人也开始嘀咕,这个女同志长得白净乖巧,没想到这么小肚鸡肠,闹到这地步真是丢份儿。 萧姝无视了这些指指点点,笑了笑,俯下身,再抬头时,面色已变得十分肃穆。 “可是,他还撕坏了我的红宝书。”萧姝从藤箱里取出个红本本,高高举在手边,环顾着周围的人。 局势陡变。 看见这本**语录上那道寸长的大口子,以及和白面馍馍上如出一辙的黑手印,所有人脸色乍变,愤怒的目光齐齐凝在女人脸上,恨不得从她身上剥下几层皮。 女人彻底慌了,吓得几乎尿裤子,双手都在颤抖,方才利落的舌头现在打了结,支吾着吐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女人脸色唰白,哭得比死了妈还惨,疯狂地捶打吓呆的男孩。 原主因为拒绝给这对母子白面馍馍,遭到了熊孩子的怀恨在心,趁着她下火车时将她推下去摔断了腿,最后她只能悲惨地死了。 直到这对极品被铁警押走,萧姝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天上日头渐渐升高,映照着这片颓黄的山野,使其显出几分难得的生机。 下了车,又走了五六十里的山路,在这天落日西沉时,萧姝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间破败的土屋孤零零立在泥巴路边,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一阵寒风过,这屋子就会塌了。 有个男人蹲在背风的屋角,穿着件薄薄的破袄,正缩着脖子扒拉地上的枯叶,准备去旁边生火。 脚步声越来越近,傅致远漫不经心地回头,对上了萧姝含笑的双眸。 他的动作一顿,似是难以置信,睁大那双英气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 在四下里的暮色里,他的神情渐渐僵硬。 第17章 萧姝俏生生地站在风中,笑着轻唤他:“致远。” 傅致远慢慢站起,将手背到身后擦了下,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他的动作迟缓,脸上毫无新婚夫妻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反而透出几分难堪和戒备。 原主和傅致远没什么感情,只不过双方父母早年在战火中结下了深情厚谊,冲着长辈们这份交情,两人才共结连理。新婚不过半年,傅致远受牵连被发配到这破地儿,原主一身娇肉贵的白富美,自然是不愿跟着过来。两人分开没多久,傅致远的父亲被打倒,傅家彻底失势,原主爸妈瞅着这局势,开始撺掇原主和傅致远离婚,原主被劝了几次后也动了心思,统共给他写了三封要求离婚的信,一封比一封急,却没收到任何回信,后来实在坐不住了,才千里迢迢亲自赶过来,想当面和他谈离婚的事。 就冲原主这做派,傅致远对她有好脸色才怪。 他一声不吭,拎起她的藤箱跨过门槛,弯腰放在了木凳上,那凳子只有三条腿,剩下那条搭着几块破砖。 屋里没亮灯,借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萧姝看清了里头的摆设。一张床,一个老式木柜,一条破凳,还有个小桌子,就是全部家具,唯一的窗户连玻璃都没有,只横七竖八地钉了些木条来挡风。 傅致远立在昏暗里,一回头,正好撞进萧姝的双眼,她眼眸中微微泛着光,宁谧又柔和。 这让他有些惊讶,这么艰苦的条件,他一个大男人过来后一个多月才适应,而萧姝从小就娇养着,养成了娇纵又挑剔的性子,在北京就嫌这嫌那的,可现在她居然没流露出一丝嫌弃鄙夷的神色。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 分卷阅读22 陌生。 两人这样站着也不是事儿,傅致远压下心头的古怪感,从床头摸出一张粮票,轻咳了声说:“我送你去老乡家吃个饭。” 见萧姝不吭声,他继续说:“吃完饭,你就在老乡家借宿一晚。” 他的语气算得上温和,腔调斯斯文文的,说的话却不讨喜。 这是不欢迎她的意思咯! 萧姝自顾自地坐到床上,揉了揉酸软的脚踝,眨巴着水灵灵的杏眼,“我好累,现在走不动了。” 见傅致远幽幽地盯着她,她咬着唇,声音有点儿委屈,“我今天走了五六十里的山路。” 傅致远皱了皱眉,转头点亮煤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她那张标致的小脸,现在冻得隐隐发红,眉眼透着淡淡的疲惫。 他的心忍不住软了,可一想到她这次来的目的,他马上硬起心肠,语气不容置疑,“我去找公社领导借个骡子。” “太麻烦了,我就住这儿吧。”萧姝绞着小手,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张红润的小嘴,微微半嘟着,模样娇俏又可爱。 “这里没炕,窗户又透风,还只有一张床,晚上睡觉会很冷,你受不了的。”傅致远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了几句。 “你都受得了,我怎么就受不了?”萧姝偏偏不依,气鼓鼓脱了鞋蜷在床角,背对着傅致远,不肯看他。 傅致远感到头疼,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子?明明以前在家里,她都不爱和自己说话的,整天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空气仿佛凝滞住了。 傅致远心底涌出一阵无力感,恰好外头有人叫他,他就出去了,半只脚还没跨出门槛,似乎又想起什么,转头低声嘱咐她,“柜子里有被子。” 萧姝确实有点冷,她撩起眼皮朝外瞟了下,见屋里没人了,才下床穿鞋,打开柜子的门,将一床半旧的被褥抱到床上。 正要合上柜门,她的目光落在最里头压着的一件黑色毛衣上,毛衣的质地很好,花纹看着也很精致,和周遭的摆设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呵,这件毛衣可是曾晓萍一针一针织的,原小说中是这俩人定情的信物。 萧姝若无其事地将毛衣放回原处,捋了下发走到门外,看到傅致远站在路边,正和老乡说话。 老乡听到动静望过来,见她怯生生地站在门外,有些摸不准,只好迟疑着问:“这是?” 傅致远面露犹豫,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萧姝就会和他谈离婚的事,可现在 萧姝却笑盈盈地迎上来,自我介绍着:“老乡您好,我是致远的老婆,刚从北京过来的。” 傅致远微怔,心头堵得慌。 老乡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立刻笑得皱成了一团,竖起大拇指变得花样儿地夸:“首都来的呀,好好好,和傅老师多般配” 萧姝礼貌地笑笑,偏头看了傅致远一眼,那目光清清淡淡落在他脸上,他心头猛然一跳。 送走老乡,两人进了屋,破门才合上,萧姝脸上的笑霎时淡了。 “我在衣柜里看到件毛衣,还挺好看的,你怎么放在箱底不穿?”她语气淡淡的。 傅致远冷淡地回她:“天冷些再穿。” 萧姝心底一阵冷笑,却仍耐着性子问:“是你朋友送的吗?针法可真厉害,我在北京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毛衣。” 她两排小扇子似的睫毛轻颤着,小表情别提多无辜。 “不是。”他眼皮子都没抬,放下那个藤箱后,将桌子移到凳子边,勉强凑成了一张床,又抱起床上原本那条薄被,然后吹灭煤油灯,躺下了。 屋里黑黢黢的,只余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是其他女人送你的?”傅致远闭着眼,冷不防听到这样一句。 他睁眼看向她,却只能看到斜倚在床角的那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嗯。”鬼使神差的,他这样应她。 萧姝猛然跳下床,堵在他面前,“难怪你一直让我出去住,原来是怕被我发现你和其他女人来往?傅致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甜糯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哭腔,压抑的抽噎声随之响起。 娇小的身影慢慢蹲下,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傅致远眉头紧皱,伸出双手去捞她,却只捞到满手冰凉的眼泪。 他只好圈住她,给她抹了几下眼泪,哑起嗓子安慰:“别哭了。” 萧姝伏在他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反复骂着:“傅致远,你混蛋!你没良心!”又不甘示弱地昂起头,娇声娇气地问:“那个女人比我漂亮?比我文化高?比我了解你?” 傅致远哭笑不得,“你脑袋瓜子都在瞎想什么?那毛衣是我上次救了学生的命,他妈非要送我的,我原本不想要,后来领导批准同意,我才收下的。” 解释完他就后悔了,明明萧姝随时都会开口谈离婚的事,他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了她就会信吗? 这样想着,他松开了她,淡淡地说:“去睡吧。” 两人各自躺下没多久,傅致远迷迷糊糊听到一声惨叫。 他睁开眼时,看见黑乎乎一团缩在藤箱边,声音颤抖着说:“致远,有耗子!屋里有耗子!” 傅致远点了煤油灯,萧姝立刻跳到他身边,一手紧紧抓着他,一手握着小半个白面馍馍,杏眼中蒙了层水雾,“致远,我怕,你陪我睡。” 傅致远没说话,掌着煤油灯在四个屋角找了好久,却没看到半个耗子的影儿。他困惑地放下灯,立刻被她吹灭推上了床。 萧姝盖上被子,将小半个白面馍馍撕成条,塞到了他嘴里。 “我饿了,你也饿了吧。”她甜甜地说。 嘴边也有股甜甜的味儿,分不清是馍馍的,还是她指尖的。 两人并肩躺着,傅致远有些睡不着,时隔一年多,身边忽然多睡一个人,他不太习惯了。 偏偏萧姝翻了个身,将小手搭在他胸口,小脑袋枕在他肩颈处,她的碎发拂过他的鼻尖,痒得让他受不住。 傅致远推了推她,她小猫儿似的蜷着,安安静静的,压根不回应,他只好作罢。 他叹了口气,睁眼望进那片黑暗,不知过了多久,眼皮越来越沉,他才终于睡着了。 傅致远是被外头的香味刺激醒的,他捂紧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披衣开了门。 才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萧姝蹲在他平时做饭的角落,两只柔嫩的小手利落地折干树枝,边添到灶下,边鼓起腮帮子使劲儿吹。 她雪白的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黑印子,她却没注意到,只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抄起锅铲在腾腾冒热气的锅里翻搅了几下。 看到他出来,她擦了擦额头的水汽,眼尾上翘成了月牙,嗓音清甜如山泉水,“你醒了?早饭我做好了。 分卷阅读23 第18章 锅里的南瓜小米粥到烂软,米黄粒粒绽开,夹杂着黄橙橙的老南瓜,闻起来别提有多香。 傅致远一愣,目光变得有点复杂。 萧姝可不管他在想什么,边盛着粥,边笑盈盈地说:“过来给我搭把手,天儿冷,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她随手端给他满满一碗南瓜小米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傅致远坐在床角边,闷头喝粥,并不吭声。 粥暖呼呼的,甜进了嗓子眼儿,连带着胃都暖和起来,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舒畅了。 他喝完手里那碗粥,偷偷撩起眼皮瞄萧姝,只听她不紧不慢地说:“锅里还有,都是你的。” 傅致远耳根唰得红了,正要放下碗,转念一想,她还没和我离婚,现在还是我老婆,我多喝一碗她煮的粥怎么了? 于是他挺了挺胸,目不斜视出了屋,又捞了一碗,却没再进来,就在外头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回终于饱了,他进屋收拾了下,准备去学校上课。 萧姝搁下碗筷,笑眯眯地说:“我左右没事,送你去上课吧。” 傅致远夹着书本的手一顿,渐渐拧紧了眉。 萧姝嘟起小嘴,“怎么?你不敢让学校里的人看到我?” 傅致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目光落在萧姝的空碗时,他忽然抿紧了唇。 “走吧。”过了会儿,他朝她招招手。 萧姝朝他甜甜一笑,双颊露出两个小小梨涡,很是可爱,如果忽略侧脸那道黑印子的话。 “你脸上有脏东西。”傅致远忍不住提醒,指了指那块黑印子。 萧姝随手擦了下,却没找到准确的位置,她微微歪着头,睁大那双清澈的杏眼问他,“哪里?” 傅致远再次指了下,萧姝却还是没擦到。 她耸拉着睫毛,一双小手揪住他袖子,咬了咬唇求他,“致远,你帮我擦擦。” 她的声音那样清甜,熟透的水蜜桃一样鲜嫩多汁。 傅致远心头猛然一跳,他慢腾腾抬手擦她脸上的脏污,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擦过。她的脸娇嫩,像一枚刚剥壳的鸡蛋,触感比凝脂还柔滑。 擦到最后,他屏住了呼吸,手指在微微颤抖。 “好了。”他飞快缩回手,面无表情地说。 萧姝捧了捧脸颊,踮起脚尖凑上去,唇瓣轻快地啄了下他的脸。 轰的一声,傅致远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恼怒地瞪圆了眼,她却若无其事,只轻轻推着他,“走啦!” 傅致远这次是真生气了,他实在不习惯和萧姝这样亲近,就连新婚那半年,两人亲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现在她是来找他离婚的。 傅致远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他和她一直关系冷淡,完全谈不上恩爱,他有他的学术追求,和她这样的娇娇女压根不是一路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和她离婚。 或许是因为年幼时母亲过世,他渴望有一个稳定的家庭,他也无法忍受离婚带来的那些诽议。 这样的念头很强烈,以致于他收到她的信时,无视了信里激烈的话语,而选择了逃避。 然而逃避没用,在她昨天出现的那一刻,傅致远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他只能努力说服自己尊重她的决定,可她刚才这样又算什么? 傅致远抿紧唇,路上一声不吭,到了校门口,萧姝伸手勾了下他的小拇指,轻笑着说:“那我回去了,晚上我做好饭等你回来。” 傅致远没看她,迈腿朝那排土屋走去,快走到教室门口,他才轻轻扭过头,望了眼萧姝的背影。 “哟,傅老师,你老婆过来看你啊。”另一个年长的老师刚好也到,笑呵呵地问他。 傅致远随口应了下,两人正朝教室走,几个小脑袋探出教室,急匆匆地朝他们冲过来,最前面的那个约莫十三四岁,长得虎头虎脑的,穿得也算齐整,经过傅致远身边时,扭头瞟了他几眼,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那是曾晓萍的弟弟虎子。 “马上就要上课,你们去干什么?”傅致远焦急地问。 却没人理他。 他脸色发沉,那个年长的老师劝道:“小傅啊,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傅致远叹了口气,“本来现在课就少,不上课怎么行?” 那老师压低了声音,语气有点重,“你能管得了吗?现在苏联想用核弹炸我们,全国形势都紧张,咱们县有个在苏联留过学的老领导,这群兔崽子今天去砸他的家。这事儿你千万不能沾,别到时候没讨到好,反倒连累到自个儿。” 仿佛一盆冷水迎头泼下,傅致远心里霎时凉了半截,他忽然就想起散掉的家,想到正在干校改造的老父亲,想到自己这一年的艰难境地。 世道真难。 傅致远苦闷地上完课,直到天黑,听说那群孩子回家了,他才慢吞吞走出学校。 到了住的那间破屋,只见门闭得紧紧,以前每天黑黢黢的窗户缝里,正漏出些昏黄的光。 他心底突然涌出点儿暖意。 推门一看,萧姝正闭着眼伏在桌边,手里还捏着针线,桌上放了个海碗,上面用盘子倒扣着。 傅致远脸色变了变,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萧姝早上说会等他回家吃饭,可他竟然忙得把这件事忘了。 他内疚地有些无措,想了想,正要开口唤她,她忽然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眼,欢喜地看着他。 “我回来了。”傅致远朝她点点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萧姝揭开盘子,海碗里盛着几个煎得金黄的玉米饼子,还有一碗胡辣汤,微微冒着热气。 萧姝将胡辣汤推到他面前,笑了一笑,不容置疑地说:“我不能吃辣,所以我吃饼子就好了。” 傅致远饿得慌,也不推脱,低头喝了口胡辣汤,浓郁的味道沁入心脾,立刻驱散了他满身寒气,也让他震惊到说不出话。 这边连盐都是稀罕物,她怎么做出这个味道的?她又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 萧姝暗暗撸了把小仓鼠的毛,唇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 自从完成上个世界的任务,她就变成初级,有权利免费使用商城的基础道具,这部分道具就包括食物和调味品。 她以后可以变着花样儿给傅致远做好吃的,只要不超脱这个时代就行。 “好喝吗?”萧姝柔声问他。 “嗯。”傅致远抬头看她,眸色里多了几分柔软,他的视线掠过她肩头,这才注意到她没穿大衣,只套了件单薄的毛线衣。 “大衣让我洗了。”萧姝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 傅致远要脱自己的破袄给她,她却不要,两人僵持了会儿,他忽然取出那件压箱底的黑色毛衣,默默塞到她怀里。 “这毛衣厚实,你先凑合着 分卷阅读24 穿。”他站得离她很近,俊致的下颌绷得紧紧,声音也收紧了。 萧姝眨了眨眼,犹豫着说:“可是,这是别人送你的。” 傅致远盯着她,慢慢吐出俩字:“穿上。” 萧姝穿着有点大,套在身上空荡荡的,显得她脸越发瓷白,身量越发娇小,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熊。 刚穿好毛衣,外头有人敲门,傅致远皱了下眉,起身去开门。 曾晓萍正站在外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傅老师,是我。”她轻轻唤他,小眼神儿直往屋里头瞟,却被傅致远挡住了。 “这么晚了,有事儿吗?”傅致远不解地问。 “傅老师,今天我弟弟又没去上课吧,我只有虎子这么个弟弟,我们家成分又差,虎子从小吃了很多苦,满心满眼的都是进步,要向组织靠拢,要是给您带来了麻烦,还请您多多担待。”曾晓萍微低着头,声音很柔婉。 这是她最好看的角度,她很懂得利用自己姿色上的优势。 今晚一回家,她就听虎子说了傅致远老婆的事,当下坐不住了,随手包了些水果糖,又拎着几个玉米馍馍,想过来探个究竟。 她在门外立了有一会儿,竖起耳朵却没听清,隐约感觉傅致远语气不太好。 难道是俩人在谈离婚的事? 曾晓萍地扬着手,“原来是虎子的姐姐啊,对不住对不住,外面太黑没看清楚,别光站着,快进来坐坐吧!” 然后她抬起头,嗔了傅致远一眼,笑着道:“都怪我家致远,跟个木头似的,也不知道请你进来。” 傅致远一低头,正好撞进萧姝那双水润润的杏眼,他不由呼吸一滞,更加没心情应付曾晓萍了,只支吾了句,“已经谈完了。” 萧姝亲昵地捅了下傅致远的手臂,嗔怪道:“说你木,你还真是木,哪儿有人到门口,不请进来坐坐的呀。” 她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曾晓萍,“小曾同志还没吃晚饭吧,快进来尝尝我摊的玉米饼子,致远刚才一个劲儿夸好吃呢。” “不不用了。”曾晓萍拼命咬着唇,咬出了一嘴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嗓音里的颤栗。 傅致远耳根一红,扯了扯萧姝的袖子。 萧姝抬高娇躯,往傅致远怀里送了送,娇笑着说:“没关系的,让小曾同志也尝尝,下次我再给你做。” 傅致远别扭地撇开脸,轻轻唔了声,算是答应了。 曾晓萍没眼再看面前这俩人黏黏糊糊,她瞪大双眼将泪水逼回去,转身落荒而逃,狼狈的身影倏然消失在黑夜中。 萧姝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眼,眼底涌出浓重的冷意。 俩人回了屋,吃完饭上床睡觉。 “我明天去扯些棉花和布,趁着还没下雪,给你做件袄子。”萧姝将脸贴在他胸口,轻轻地说。 黑暗中没有回应,萧姝只好闭上了眼,她的呼吸浅浅的,仿佛一片羽毛轻轻刷过,傅致远听得微微心悸。 他忽然睁开了眼,借着透到屋内的昏黑月光,静静打量着睡梦中的她,她如刚刚出生的婴儿,温驯地蜷在他怀里,娇憨极了。 他看得有些失神,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蛋,手指颤抖着,还没碰到她的脸,又飞快缩回被子里。 第二天傅致远回来的早,屋里却没人,冷火秋烟的。 他的心猛然发沉,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他的喉咙,心房那块儿也被堵得死死的,他难受得透不过气,也说不出话。 连她的藤箱都不见了,萧姝真的走了?就这么走了么? 他压下莫名的酸涩,抬眼望向屋外,天地间漆黑一片,静得令人发慌。 几百米外,萧姝看了看远处那星点灯火,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乌云蔽月,冷风呼呼吹过,刮得树枝簌簌作响,仿佛鬼怪在作乱,连路边那片连绵的坟包,都无端阴森了几分。 坟头半人高的荒草开始左摇右摆,凄厉的哭声从坟墓中飘出。 萧姝脚步一顿,盯了那片坟包几眼后,猫着腰摸到坟地里,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细细倾听。 她听出了变声期男孩的腔调。 萧姝唇角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她撸了把小仓鼠的毛,轻飘飘地问:“438,商城里有没有吓人的免费道具?” “骷髅,吸血鬼,充气娃娃,姝姝你想要什么?”小仓鼠笑嘻嘻地问。 “给我来个骷髅头。” 萧姝布置完,重新拎起藤箱,转身走了。 外头没有动静了,几个男孩失望地从坟后钻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颗骷髅头咕噜噜从坟包上滚落,径直滚到了虎子脚边,白森森的牙咬住他的脚踝,吓得他立刻丢了魂儿。 “妈呀!!!” 虎子拼命丢开那颗骷髅头,屁滚尿流地从坟堆里爬出,哭得比死了妈还惨。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裆下一片冰凉,腥臊味传入风中。 虎子全身止不住地抖,完全顾不上在同伴面前的高大形象了。 他昨晚听曾晓萍哭诉完,就找了几个同伙,大晚上的躲在坟堆里,准备狠狠吓一通萧姝。 分卷阅读25 没想到没吓到那女人,反而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虎子懵了一整晚才回过神,仍没有死心,正计划着再去教训萧姝,却被曾晓萍拉住了。 “这贱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别瞎折腾,我已经有主意对付她,保管让她丢了这条小命。”曾晓萍咬牙切齿地说。 她看着炕边那本蒙了灰的书,目光倏然变得狠戾。 傅家这头。 “致远。”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甜暖的意味。 傅致远强压下那股子忐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萧姝捋了下额角的乱发,笑容平静,“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 见他面露疑惑,她解释道:“快到家门口这段不都是坟包么?大概是有人想吓唬我,躲在墓地里装神弄鬼。” 傅致远的手攥紧又松开,最后沙哑着问:“有没有被吓到?” 萧姝正要说没有,眼珠子转了转,摇着小脑袋,嘟起嘴撒娇:“是啊,我都被吓坏了呢,要你抱抱我亲亲我,我才不怕。” 傅致远脸色一沉,扭头就想走,偏偏萧姝不让他走,指尖在他手心转圈圈,“你怎么这样子?我刚才都吓坏了。” 她瞪大了那双美丽的杏眼,眼尾隐隐发红,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傅致远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似在极力忍耐什么,过了好几秒,他才终于伸手,缓缓环住了她的腰。 萧姝反手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溢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几天后,尘土飞扬的大操场上挤满了人,最前头的地上跪着个剃阴阳头的女人,周围闹哄哄的。 萧姝挤在人群里,正要退开些,有个人火急火燎地叫住她,“萧姝同志,出事了!出事了!” 这人萧姝见过,在镇上小学烧锅炉,面皮生得白净,人热情嘴巴又甜,平时很讨大家喜欢。 萧姝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丝毫不显,走到了边上,柔柔弱弱地问他怎么了。 这人一拍大腿,扯起嗓子说:“傅老师的课本里被查出反动书籍,现在他人已经被扣起来押走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萧姝抿紧唇角,没吭声,那人语重心长地劝她:“没想到傅老师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走眼了。待会见到武装部的同志,你别害怕,听组织的,说真话就行,必要时和傅老师划清关系。” 语气越发义正言辞,同时目光警惕地盯着她。 来者不善,不知对方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萧姝掩下眸底的冷意,退了几步避开这人,语气淡淡,“你带我过去看看。” 两人刚离开,虎子从人群深处冒出来,得意地摸了摸下巴,手臂一挥,纠集了一帮小混混回学校。 “傅老师,傅老师,你老婆跟人搞破鞋。”虎子风风火火闯进办公室,不顾校长和其他老师在,大大咧咧地嚷着。 “对对对,你老婆跟学校烧锅炉的跑了,我们亲眼看到的。”其他小混混应和着,脸上的笑恶毒又下流。 数道灼热的目光投过来,同情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尽数落在傅致远脸上,恨不得将他的脸烧出几个洞。 傅致远深吸一口气,背挺得笔直,声音听不出喜怒,“人在哪里?” “就在河滩那边,两个人正亲热着呢,你老婆还说要和你划清关系。”虎子又添了一把火。 一滴热汗倏然从傅致远额头滚落。 校长眼见这阵势不对,忙拍了拍傅致远的肩,宽慰道:“小傅,你先别急,先去了解情况再说。” 一行人乌压压出了学校,直奔河滩而去。 隔得老远,就见那干涸的河床边,稀拉拉的几簇沙枣树正晃荡着,枯黄的叶子乱舞。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树下晃得越发再陪他们胡闹,他现在只想找到萧姝,只想确定她安然无恙。他顿了顿,走到校长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好了,既然人不在,大家各自散了吧。”校长慢条斯理地说,任谁都看不出他心底早憋了一股火,恨不得把这帮尽会瞎闹事的兔崽子们给熊揍一顿。 “等等。”虎子眼珠子一转,满脸的义愤填膺,“这家伙要好好审一审,朗朗乾坤哪里有鬼?说不定是有人色诱他,给他灌了**药,把他变成满嘴封建思想的敌人。” “没错,肯定是有人引诱他。” “好啊,原来那女人不仅搞破鞋,还蛊惑群众。” 其他小混混大声附和。 这个帽子扣得很严重,一旦落实,是会要人命的。 傅致远沉住气,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我相信萧姝同志。” 虎子讨了个没趣,啧啧几声,开始给校长施压,“您看现在情况很复杂,形势很严峻,我们要到傅老师的家,揪出蛊惑群众的敌人。” 见校长脸色微变,却没有反对,虎子嘿了一声,扬臂高呼,压着烧锅炉的男人,浩浩荡荡直奔傅致远那间破屋。 分卷阅读26 这变故来的太快,傅致远急得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那家徒四壁的破屋子,自然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可万一萧姝在家里呢?他要眼睁睁看着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押走她,而他自己毫无办法吗? 校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傅啊,你要有思想准备,万一” “不会有万一。”傅致远摇了摇头,声线喑哑,拔步追了上去。 几分钟后,河滩边所有人都走光了,一道身影从另外那侧的灌木林中钻出来。 正是萧姝。 刚才这些人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现身,一是现在的情势不允许,二是她想试探下傅致远。 那句“我相信萧姝同志”让她心头一暖,至少傅致远是愿意相信她的。 现在她可以确信,从被烧锅炉的那人叫出来时,她就跌入了陷阱,一环接着一环,目的是要置她于死地。 至于谁是那个设置陷阱的人,已然呼之欲出。 接下来等着她的,到底会是什么呢?这些人又要怎么坐实她的罪名? 萧姝垂眸,沉思了片刻,转身朝着公社中心的方向走去。 傅家这头,激烈的翻箱倒柜声,正喧喧嚷嚷地飘出来,烧锅炉的像条死鱼般歪倒在墙根下。 傅致远跨进门槛时,正好看到萧姝的藤箱倒在地上,虎子从藤箱里翻出一本书,吹了下封面的灰尘后,激动地朝同伴嚷道:“找到了。” 看到那陌生的封面,陌生的外文字体,傅致远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脏怦怦直跳,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 这书怎么冒出来的?他见过萧姝藤箱里的东西,之前装得都是吃的,后来装了给他做袄子的棉布,可唯独没有书,她压根没带书过来。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驱使着他,让他忍不住多看了虎子几眼,却又默默否定了。 这地儿想搞到课本外的书籍很难,虎子没这样的能耐! 虎子得意洋洋地摸了摸鼻子,哼!这书是前几天从苏联留学的老家伙家里拿回来的,本来打算当擦屁股的厕纸用,没想到这么快派上新用场,还是姐姐手段高明,今天他就让萧姝那女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彻底栽在他虎子手里。 “傅致远,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把人交出来!”虎子扬了扬手里的书,眯缝着眼,咄咄逼人地质问。 心口有惊涛骇浪在漫涌,傅致远闭了闭目,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他说了一句:“这书是我的。” 虎子哈哈大笑,语气带着嘲弄,“你当我傻,这分明是你老婆带来的藤箱,你说书是你的,你认识上面的字吗?你给我读读看,你要是能读对,我曾虎子三个字倒着写。” 傅致远目光一滞,他真不认识这上面的外文。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按照英文的念法读了出来。 虎子大怒,“你放屁!这明明是俄语!” 其他人气势汹汹围上来,推搡着傅致远,骂骂咧咧地道:“把萧姝交出来!” 混乱之中,外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 “我在这儿。” 虎子双眼一亮,大步跑到萧姝身边,指着她的鼻子开口大骂,“好你个破鞋,今天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又扭头一摆手,神气地下命令,“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两个人朝萧姝扑过来,萧姝闪身一躲,躲到了虎子身后。 虎子猛然回头抓她,转身的力道太猛,他的脚又被同伙绊了下,一个不妨,竟然直直撞在墙上,磕了个满眼冒金花。 “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虎子捂住额头,跳着脚咆哮。 萧姝淡淡扫了眼刚才搜出的那本书,唇角倏然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她抬了抬下巴,慢条斯理地说:“抓我就好,为难无辜的人做什么?” 傅致远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沉炽而坚定,眼底深处漫出的是他的决心,他要咬死这本书是自己的,即使面前这女人的初衷是和她离婚,他也不愿看到她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萧姝冲他笑了笑,“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她说着话,将傅致远轻轻推开了。 这时候,外头已经围了很多人,一个个了伸直脖子,窥着里头的动静,嘀嘀咕咕着。 虎子看到这么多人凑热闹,神色越发得意,挺直了腰板儿,斜着眼呵斥道:“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色诱烧锅炉的?” 萧姝一脸无辜神色,“色诱?我和他都没说过话。” 虎子啐了口唾沫,“呸!今天大家看到你和他去河滩,我们又从你箱子里搜出了这本书,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萧姝冷笑,“谁知道这本书,是不是你放进我箱子诬陷我的?” 虎子被这样猝不及防地拆穿,立刻暴跳如雷,抄起那本书就朝萧姝狠狠砸过去,眼看就要砸到萧姝娇花似的脸,傅致远忽然扑上来,义无反顾的,将萧姝护在了身后。 尖利的边角从傅致远额角划过,立刻拉出一条血红的伤口,殷红的血珠一颗颗渗出,顺着他的眉骨滴下来。 虎子有些慌,他可没想伤傅致远,他还等着让他做自己的姐夫呢,要是把他弄得破相可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他悻悻收回手,将那书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嘴里晦气地骂着。 傅致远一边眼皮上全是血,到处黏糊糊的,他难受地闭上眼睛。萧姝扶住他,边给他擦着血,边哽着声说:“你这是何苦?你又不待见我,何必为了我受这个伤?” 她的声音黯淡,带着微微叹息,傅致远听得心中酸涩,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乐意。” 萧姝没说话,只闷声帮他止血,过了会儿傅致远的眼睛能睁开了,他的目光熠熠生辉,明亮异常,映照着她的身影。 俩人这么亲近,和虎子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他忍不住急了,伸手摸着下巴,眼珠子一转,很快又生出一个主意。 虎子将大门一把敞开,朝外吼了几嗓子,“大家伙儿来评评理,咱几个从萧姝的箱子里找到这本外文书,她竟然反咬一口说是我们诬陷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还是她自以为是北京来的就高人一等,看不起咱们,谁都治不了她?” 人群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从北京来的怎么了?穿成这副妖里妖气的样子,是想勾搭谁呢?一看就不是本分人。” “听说这女的和人搞破鞋,大中午的在河滩给逮住了,啧啧啧,真是不要脸。” “何止不要脸,这女的私藏外文书,被抓住了还敢诬陷,态度也太嚣张了! “哎,说不定这女的藏书就是想陷害傅老师,方便她和那个姘头私奔呢!” 众人恍然大悟,再投向萧姝的眼神格外复杂, 分卷阅读27 一个个全把她看成洪水猛兽、蛇蝎毒妇。 不知谁率先喊了句“把她抓起来”,这话在人群中炸开,很快引起潮涌般的共鸣。 “抓起来!抓起来!”大家愤怒地喊道,现场瞬间失控。 小混混们一拥而上,将傅致远挤开了,他们压制住萧姝,昂首挺胸地押她出去,还没跨出门槛,却又被傅致远挺身拦住。 “我说过,书是我的,要抓抓我,跟她没关系。”傅致远拔高了音量,清瘦的身躯挡在门口。他双目猩红,眸光深沉如海,额角那条血痕触目惊心。 虎子眼底掠过一抹厉色,这人还真是不识时务,当着这么多群众的面下他脸子,他虎子可不是好惹的,凶起来连自己亲妈都能不认。 “致远。”萧姝抬眼看着他,咬紧了下唇,“别再做无意义的挣扎,他们咬定是我,你怎么辩解都是无用的。以后你好好过日子,要是怕被我牵连想和我离婚,我也不会怪你” 她说完低下头,一排卷翘的睫毛轻颤着,楚楚可怜。 傅致远呼吸一滞,仿佛有针尖细细密密扎在心口,他声音喑哑,语气却很坚决,“我不会离婚。” 虎子听不下去了,按捺着警告傅致远,“看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最后劝你几句,傅老师,做人要识相,你最好和她划清关系,从此断绝来往,否则以后连累到你,你有的是苦头吃。” 堵在门口的群众也开始纷纷劝他。 “傅老师,你还是和她划清关系吧,这种女人娶进来,只会祸害家门。。” “就是,傅老师,你这么好的人才,哪里娶不到老婆,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们可都是为你好,你要坚定你的立场,千万不要在这种原则问题上栽跟头。” “够了。”傅致远斥道,他的脸色冷峻如冰,“多谢大家的好意,可这是我傅某人的家事,理应听从我自己的想法,我主意已定,你们谁都不必劝了。” 萧姝眯了眯眼,朝小仓鼠叹道:“438,你说傅致远是不是爱上我了?” 小仓鼠摇了摇尾巴,“姝姝,你想太多了。傅致远的性情就是过于刚直善良,你和他还有的磨呢。哎哎哎快看,曾晓萍终于忍不住了。” 萧姝抬眼,正好看见曾晓萍挤出人群,目光定定望着傅致远,那眼神怎么瞧都是含情脉脉。 “傅老师,你不愿和萧姝划清关系,可她心里却只想着和你离婚啊!”曾晓萍柔婉地说道。 傅致远脸色微变,曾晓萍怎么知道这件事?她还知道多少? 曾晓萍一步步走近,眼神炽热,语气无比恳切,“她都给你写了这么多信逼你离婚,你还要死命护着她?她在信里把你骂得一无是处,你却坚持不肯和她划清关系?傅老师,你为她考虑这么多,你有为自个儿考虑吗?” 众人哗然!我的天,傅老师这老婆,啧啧啧! 傅致远睨了曾晓萍一眼,抿着唇冷然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其他人无关。我为人丈夫,若连妻子都护不住,只能枉为男人,在这世上不过白活一遭。” 每一句都掷地有声,曾晓萍心口痛得要死,身体僵硬得走不动了。 “姐,你和他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他现在脑子发热不清醒,过几天他就想清楚了。”虎子不满地扯了把曾晓萍,转头吹了声口哨,“把傅致远给我拉开,把这破鞋带走!” 虎子洋洋得意地啐了口痰在书里面,正要跨出门槛,他忽然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远远的,只见一辆黑色老上海牌汽车开过来,停在了泥巴路边。 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下了车,面孔都很陌生,只有最边上的那人虎子见过,是公社领导中的一把手。 他们朝着傅家这破屋走过来了,平时很亲切的公社领导,今天看起来气色不大好,脸沉得厉害,倒是最中间的中年男子,一直微笑着和群众打招呼。 虽然和蔼低调,却难掩骨子里上位者的气势。 “你就是曾虎子?”大领导停在虎子面前,淡淡地发问。 “这位是县里的田书记。”公社领导急忙介绍着。 虎子受宠若惊地搓了搓手,连曾晓萍都觉得讶异。田书记居然亲自和虎子打招呼,是不是他们这次行动惊动县里了?县里想表彰虎子他们?过去这样的表彰不在少数,可县委书记到来的,还真是头一回。 田书记环顾四下一圈,笑呵呵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虎子兴奋地迎上来,小身板儿挺得笔直,对田书记汇报道:“我们在傅家发现了被禁的外文书籍,经过调查,证实是萧姝同志的,这位同志作风很不好,还单独约单身男性去河滩边” 萧姝看着意气风发的虎子,唇畔的冷笑越发浓烈,她挑了挑眉,朝对面的傅致远使了个安抚的眼色。 傅致远也终于回过味儿来,或许是困顿得太久,他似乎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比如,萧姝家的背景,她的父亲在北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位一直坚挺得很。 “那本外语书在哪里?”田书记语气不变,似乎在聊家常一样。 虎子连忙拿出那本书,甚至没擦掉那口新鲜的浓痰,骄傲地拍了拍胸脯,“就是这本,俄语的**。” 田书记看了眼封面,忽然就笑了,那笑让虎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胡,你是留学过的,你过来看看这本记朝身后一人招了招手。 “这”老胡语气一顿,视线扫向四周的围观群众,有些诧异地反问:“这不是德语版的《**宣言》吗?” 虎子目瞪口呆,脸庞涨得通红。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这明明是他从那老家伙家里抢来的,怎么会?怎么会? “大家别紧张,这,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记大声笑着说。 人群中风向陡变,群众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只不过现在议论的对象变成了虎子。 田书记安抚完群众,一转身,目光倏然变得锋利,“胡闹!还不把人放了?” 押住萧姝的那两人,立刻讪讪收回了手。 身后的警卫员警惕地接过这本书,小心翼翼地说:“田被人吐了痰,书页上还有脚印。” “谁干的?”田书记突然发火,声音冷极了。 虎子的同伴不吭声,挤在门边的群众却发话了,一个个指着虎子,纷纷揭穿道:“是他,是曾虎子干的。” “不不不”虎子打了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 对上大家愤怒的目光,他这下知道怕了,吓得身子直往后缩,身后三条腿的凳子一歪,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热汗不断地从红肿的额头滚落。 分卷阅读28 同伴们不敢再去扶他,一个个耸拉着脑袋,躲得离他远远的,仿佛他是可怕的瘟疫。 完了完了,这么多人看到!他完全无法否认!以后先进不用指望了,走哪儿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一顿臭骂。 虎子心底涌出了一种叫懊悔的情绪,他将期盼的目光投向曾晓萍。姐姐不是很能耐么?她肯定能帮他的,到了现在这份上,也只有她能帮他了。 他茫然地张望,却压根看不到曾晓萍,他那位好姐姐,正躲在最隐蔽的角落,头埋得低低的。 眼看要被押出去,虎子急得跳起来,这下终于看清了曾晓萍的位置,他绪直涌他头顶,令他彻底昏了头。 他推开押着他的民兵,朝萧姝扑了过去,抱紧她的大腿,浑身抖如筛糠,语无伦次地说:“和我无关,都是我姐姐指使的,是她给了烧锅炉的十块钱,叫他把你引到河滩去说你搞破鞋,也是她叫我把书塞进你的箱子里诬陷你” 虎子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个领导就是为了萧姝来的,如果说出真相,萧姝愿意原谅他,他也许就不用被抓起来了。 他声音响亮,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呆若木鸡。 真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萧姝不为所动,冷笑着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虎子看了眼傅致远,点头如捣蒜,“我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姐看上了傅老师,她想嫁给傅老师,所以计划让我们除掉你。” “傅老师,我姐可稀罕你了,天天在家和我们谈你,每晚做梦都梦到你,她屋里头还有你的画像,每天都要摸个几百遍” 群众们一阵哄笑,挤眉弄眼,你推我搡的,几下子就把后头的曾晓萍推到了最前面。 “不信你问她。”虎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着曾晓萍。 傅致远盯了曾晓萍一眼,唇线绷得紧紧,眼底满是冷漠和鄙夷。 曾晓萍心一横,抬脚进去拉住虎子,狠狠捏了他一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虎子狠狠拍开她的手,“我才没胡说,你那点心思谁不清楚?哼。” 曾晓萍被他打得手背都肿了,她疼得厉害,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虎子脸上,“你给我脑瓜子清醒点。”又压低声线道:“你在里面先待几天,我保证尽快救你出来。” 后面两句虎子完全没听进去,他耳朵嗡嗡得疼,额角青筋都在跳,再也受不了,猛然起身,跨坐在曾晓萍身上,一拳拳朝她砸下去,嘶吼出声,“你竟然敢打我!我揍死你!揍死你!” 田书记皱了下眉,吩咐民兵把他们拉开,然后朝萧姝走过来,热情地宽慰道:“萧姝同志,今天让你受惊了。” 萧姝笑吟吟地说,“是我该谢谢您,及时赶了过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田书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今天记得给萧主任那头回个电话,他很关心你的情况。” 萧姝笑着应好,目送田书记一行人离开。 这边围观群众也快散光了,连神志不清的烧锅炉的那位都被带走了,最后稀稀拉拉还没离开的几个,对上萧姝的目光,也羞愧地再没颜面待下去。 门外曾家姐弟的拉扯还在继续。公社领导可不关心到底谁是主谋,他心里早把曾家骂了祖宗十八代,今天这对姐弟,让他在县里领导面前丢光了脸,真他妈倒霉。他啐了口唾沫,押着这对姐弟,打算关进武装部。 “虎子啊,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虎子他妈这会儿正好下工,急匆匆赶过来,肩上还扛着锄头,看到虎子半边脸肿的老高,立刻丢开锄头,扯起嗓子开始嚎。 “是我姐,这个贱人,竟然扇我耳光。”虎子被她妈的嚎叫刺就会自动修正? 小仓鼠做了个鬼脸,萌哒哒地说:“这个世界我给你开通了easy模式,因为读者们对原女主怨气太大,自动凑足了超额积分,砸开easy模式的大门,这样的好事我也是头一回碰到,感觉是不是很不错呢?不过easy模式仅限于支线任务,主线任务还需要你再接再厉哟!加油姝姝。” 萧姝轻轻点头,“知道了。” 这个世界主线任务是让傅致远一生幸福平安,看起来挺简单,换作二十一世纪,许多普通人都能做到,只是在这个时代,却是超乎想象的艰难。 傅致远是单亲家庭长大,自小和父亲傅尧樘相依为命,后来傅尧樘娶了女秘书陈慧芬,父子两人的感情就渐渐淡了。去年父子俩人相继出事,一个被发配到镇上小学,另一个到博阳干校改造,两人间连书信来往都不允许,至于那位后妈陈慧芬,则是早早地听到风声,选择和傅尧樘离婚。 算算日子,傅尧樘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且那个死法实在是 萧姝敛了思绪,定定看着傅致远,脸上流露出几分歉意,“对不起,今天没有提前告诉你,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你们到河滩时,我就躲在 分卷阅读29 另一头,听到了你们说的话,我知道不能马上回来,所以就去镇上,想办法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我爸通知田书记过来解围,事情就是这样子。” 傅致远默了默,说:“天快黑了,我陪你去给你爸回个电话。” 两个人十分默契,都没提曾晓萍的事。 整个镇上只有一部电话,萧姝在里头拨的时候,傅致远隔着一道门,默默等她。 “谢谢爸,您放心,我现在很平安。您和妈要注意身体” “等谈完离婚的事,我就回北京”她忽然压低了声音。 傅致远还是听到了。他的心猛然被提了起来,那颗惊魂未定的小心脏拔凉拔凉的,连带他那张隽逸的脸,都失去了血色。 傅致远心神恍惚,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今天被虎子他们威逼时,他豁了出去,甚至生出了和萧姝共同赴死的念头,那种夫妻一体、亲密无间的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原来那只是他的错觉而已,萧姝从没想过为他停下脚步,她还是要和他离婚的,即使她这几天没在他面前提起,她也从没放弃那样的决心。 就这样放她走吗? 他不愿意。不仅仅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还因为这次重逢时两人相处得很快乐。 可他现在一无所有,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他怎么拦她?拦得住一时,拦得住她这一辈子吗? 傅致远闭了闭眼,压下眼底酸胀的涩感。 “打电话时还好好的,你现在是怎么了?”萧姝诧异地问道,打断了他的沉思。 “白天发生这么多事,有点累。”傅致远坐到床边,正要脱鞋躺下,被萧姝阻止了。 “等一等。”她温柔地说,“我给你额头的伤口抹点药。” 傅致远摇着头躲开,“不用了。” 萧姝愣了下,她咬着唇,有点委屈地问:“傅致远,你在和我闹什么别扭?” 傅致远闷闷地闭上眼。 “是不是因为他们说我搞破鞋?你怕遭来周围人说闲话?”萧姝再问。 “不是。”他慢慢吐出俩字。 这家伙真是闷葫芦一个,换作上辈子的萧姝,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多说三句话。可现在没办法,谁让他是她的攻略对象呢? 她耐着性子问:“那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没有回应。 萧姝使出了杀手锏,气鼓鼓地说:“你就是嫌弃我,我走!不玷污你的名声。” 她取出藤箱,开始装模作样地收拾行李,可床边那家伙愣是不回头,她没办法,咬了咬牙,提起藤箱去开门栓。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到3的时候,傅致远飞快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从后面一把拉住她。 藤箱落地,萧姝慢慢回头,傅致远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却没有吭声。 萧姝虎着脸,冷冷推开他。 傅致远看着她的眼睛,哑着嗓子说:“外面天黑了,要走也是明天走。” 艹艹艹!萧姝要被他气死了,她真想剖开他的脑瓜子看看,里面装得到底是啥玩意儿。 她掩下眸底的阴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怎么都止不住。 傅致远慌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萧姝一把打开他的手,背过身哽咽着道:“不许你擦。反正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干嘛?” 傅致远手足无措,眼中那点光亮彻底消散,眸子里仿佛蒙了层浓重的阴翳。 他实在是被她逼到极点,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闷声闷气地说:“是你不要我,想和我离婚。” 他一口气说完,脸上的神色寂寞又寥落。 萧姝忽然转过身,拉起他的手轻轻晃荡,破涕为笑道:“你个傻子,谁要和你离婚?” 见他不解,她解释着:“过几天我回北京后,就向组织申请调到这边来,以后咱俩再也不分开了。” 傅致远以为自己听错了,拧紧眉头,颤着音问:“你你要调过来?” 萧姝歪着小脑袋,点了点头。 傅致远升温甜蜜地过了几天后,傅致远送萧姝回北京。 “不用再送了,你快回去吧。”火车站台边,萧姝朝他挥了挥手。 傅致远穿着萧姝新做的袄子,整个人精神奕奕。他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慢慢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心中满是离别的伤怀。 迎面走来几个同公社的中年妇女,正在嘀嘀咕咕。 “你们听说了吗?曾家那小子今早上死了。” “啊?是虎子?咋回事儿?!” “说是在镇上卫生所治了几天不行,一早想送到县里去治腿,结果起了霜,天儿又黑,骡子半路打滑,直接给他摔沟里去了,听说人当场就断了气。” “啧啧,这就是报应,老天爷看着呢。看来这人啊,是做不得坏事。” “我还没说完呢,这虎子死了,虎子妈恨透了晓萍,直接给她裹了床破席子,就扔在屋后那个山头,冬天山里头野兽多,肯定被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 傅致远将衣领拢紧,面无表情地加快了步伐。 春节过后,冰雪消融,野地里冒出了几点鹅黄新绿。 萧姝正在前往博阳的火车上,等探望完傅致远的父亲,她就直接北上,正式调到傅致远所在的公社。 “姝姝,按照原剧情线,傅尧樘下周就会跌死在干校的粪坑里,你这次到博阳,务必阻止他死,这个任务如果能完成,主线任务完成度会上升2o。”小仓鼠搭着小爪子,一本正经地说。 萧姝轻嗯了声。 这次她从北京带来的,不仅有穿的吃的,还有好几个手电筒和急救的药物。傅尧樘是晚上经过菜圃时,路上坑坑洼洼又没半点光,他一不小心就跌进了粪坑,晚上风寒刺骨,一条命就这样没了。 一声叹息。 萧姝到达博阳干校时,天已经全黑了。安排完住宿,她正准备去见傅尧樘,外头忽然亮起了火把,骚动随即而至。 “大姐,外面这是怎么了?”她拉住一个面善的中年女人,压抑着心头不安,低声问对方。 大姐打量了她几眼,咬耳说:“刚才从粪坑里捞起来一个老头儿,脸都青了,身上惨不忍睹,看着就让人害怕。” 萧姝心口 分卷阅读30 一紧,急忙问道:“大姐,你知道那老头儿姓什么吗?” 大姐手一拍,扬了扬眉,“嗨,同志,这你可算问对人了,那老头儿姓傅,就住对面三区。”顿了下,神秘兮兮地靠近萧姝,压低了声线,“听说以前在北京还是个大领导呢。” 萧姝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她按捺住心底的万千思绪,死死咬着唇,故作平静地问: “人还有气儿吗?” 第21章 “哪儿能啊?身子早凉了。”大姐轻描淡写地说。 “啪”的一声,萧姝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她深吸一口气,抓起手电筒直奔菜圃那头。 田埂边围满了人,到处臭气熏天,大家却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三三两两,咬着耳朵嘀咕。 萧姝挤到最里头,定睛一看,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人,脸上全是污秽,压根看不清长什么样儿,只有耳边上透出几分乌青。 她慢慢蹲下,想擦干净那张脸,却被旁边的人喝住了。 “你干什么?不许碰!”那人一脸晦气地斥道,又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说:“妈的!敢偷集体财产,真是活该。” 萧姝这下听出不对味儿来了,干校里管得这么严,动不动检查铺位,谁敢胆大包天地去偷东西? 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也顾不得和那人计较,急切地追问身后的人:“这人到底是谁啊?” “啧啧,旁边村里的王二麻子!经常来咱们田里偷东西,拇指大的萝卜都不放过,今晚估计是来偷麦苗呢,死了好,死了干净。” 萧姝彻底松了口气,原来今晚只是个乌龙,傅尧樘没事就好,他可一定好好活着。 刚钻出人群,就见另一头的角落里搭了个窝棚,窝棚里缩着一个人,那人穿得很单薄,冷得不停地搓手。 “爸。”萧姝惊讶地轻唤了声。 那人抬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脸上满是褶子,乌紫的嘴冻到皲裂,更让萧姝震惊的还是那人的眼神,黯淡得透不出一丝光亮,仿佛一潭浑浊的死水。 那不是活人该有的眼神。 “你来了。”傅尧樘佝偻着背,有些吃力地站起,朝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天气这么冷,您守夜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萧姝关切地问。 傅尧樘看了眼粪坑那边,脸色很麻木,并不应声。 萧姝笑了笑,“您先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她点起手电筒,跑回宿舍提起藤箱,赶紧又跑了回来。 “这棉衣是我亲手做的,颜色是致远给您选的,您试试看合不合身。”萧姝语气十分轻柔,将棉衣递给了傅尧樘。 这话半真半假,棉衣是萧姝一手操办的,傅致远压根不知道。 傅尧樘愣了下,颤颤巍巍套上棉衣后,嘶哑着问:“是致远他选的颜色?” 萧姝笑着应是,又将手电筒和一包吃的悄悄塞到傅尧樘怀中,“爸,您可收好了,晚上这么黑,有个手电筒照路会方便得多,吃的您记得一会儿吃完,别让那边发现了。” 傅尧樘低着头,念叨了几句好孩子,不知又想到什么,默默抬起手抹眼泪。 萧姝注意到他生满冻疮的手背上,贯穿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给挠了,伤口还很新,皮肉外翻着,看起来格外骇人。 “爸,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萧姝迟疑着问,顺便取出小药箱给他擦药。 傅尧樘脸色微僵,眼中闪烁着难堪和愤怒,“王二麻子今晚又来偷麦苗,还抢了我的棉袄,我去追他,被他推了一把,结果棉袄没抢回来,他人掉进粪坑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那位大姐说掉进粪坑的人姓傅,敢情是凭着衣服认错人了。 “您原来那件棉袄浸了粪水,就算剥下来也不能再穿,我箱子里还有一件,您可以换洗着穿。”萧姝宽慰道。 傅尧樘忽然就摇了摇头,丢下一句“给我穿也是浪费”,转头进了窝棚。 萧姝追上去,不解地问:“爸,这是致远和我的心意,怎么就成浪费了?您知道吗?致远一直很关心您,要是知道您这么想,他会很伤心的。” 傅尧樘心猛然抽了下,他将脸埋进黑暗,愧疚得微微哽咽,“是我对不住那孩子。” 致远从小就没了妈,他工作忙疏于照顾,等致远长大些,他娶陈慧芬进门,更加不管家里的事。他一直以为陈慧芬温婉善良,能将致远照顾得很好,可现实却是致远自从大学起就没在家里住,结婚后更是搬到京大宿舍,后来受到牵连他也没能护住。而他的妻子陈慧芬,则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和他离婚。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他痛苦过,懊悔过,后来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环境下,他渐渐变得麻木。 他早就不想活了,甚至这三个月来,他一直在研究该怎么死,最好死得能像意外,因为自杀会牵连到家人。 傅尧樘不想连累傅致远。 可现在,他知道儿子一直关心着他,他感动又愧疚,连求死的决心都没那么强烈了。 “致远从来没怪过您,他尊敬您爱戴您,他还和我说,要是将来和您重逢,他一定会好好孝敬您,把您这些年来吃过的苦,通通补偿回去。”萧姝趁热打铁地劝着。 “重逢?”傅尧樘浑浊的眼中涌出几丝光亮。 这个词太缥缈,他以前甚至不敢奢望,可现在他心中忽然就有了动力,他得活着,不管多难他都要活下去,他要撑到和儿子重逢的那一天。 “中央已经下达指令,允许干校里的老弱病残分批回北京,您和致远重逢的那一天,不会远了”萧姝压低了声音说。 一周后,萧姝带着傅尧樘的信,离开了博阳干校。 傅尧樘安然度过死亡劫难,原本看起来行将朽木的一人,现在却如老树逢春,整个人的面貌焕然一新。 萧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天知道那晚在窝棚边,系统告诉她傅尧樘不是失足、而是自杀时,她有多惊讶!幸好她还有傅致远这张王牌,足以唤醒傅尧樘的求生欲。 她摸了摸里衫内侧那封信,唇角轻快地翘了起来。 下火车时,傅致远已经在等着她了。和去年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相比,他现在看起来胖了点儿,气色也好多了。 两人分开了三个多月,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多是萧姝在说,傅致远安静地听着,当他从她手中接过父亲的信时,整个人不由僵滞住。 看完信,他肃着一张脸,久久地沉默着,眼眶隐隐发红。 萧姝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十分大气地说:“想哭就哭,我又不是外人。” 傅致远将脸埋在她胸前,压抑许久后 分卷阅读31 ,眼泪终于无声溢出。 父亲还好好活着,信上每个字眼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重逢的期盼,那些字仿佛印在他心上,过去那些隔阂和痛苦霎时都不重要了。 他愿意等,无论多难,一定要等到重见父亲的那天。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2o。 哭完一场,傅致远擦了擦脸,轻声问她:“你怎么想到去看我父亲?” 萧姝甜甜一笑,“为了你啊。我想如果能带来你父亲的消息,你肯定会很高兴。” 傅致远将她搂进胸膛,脸贴着她的发,轻嗅着她发上的清香,心中一片柔软,过了会儿,才喑哑着道:“谢谢你,老婆。” 萧姝抬起下巴,挑了挑眉,“你刚刚叫我什么?” 傅致远脸上浮现两团可疑的红晕,他眼神飘忽,支吾着想换话题,却被萧姝阻止了。她笑嘻嘻地逗弄他,“致远,我喜欢听你刚才那么叫我,你再叫一声,叫一声嘛。” 她边逗他,边将手伸进他衣服里挠他痒痒,傅致远一直闪躲,最后被她逼到了床角边。 “别闹了。”他将她两只手束在头顶,呼吸有些急促,绷着脸说。 “你再叫我一声,我就不闹了,你要是不叫的话,我可就亲你了。”萧姝微微嘟着粉唇,装出要亲他的样子。 傅致远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幽深,唇抿得紧紧。 萧姝闭上眼,踮起脚尖,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下一秒,他没有躲开,反而低下头,主动含住她两瓣唇,笨拙地吮吸着。 两人抱在一起,吻得十分欲意味的轻唤,尾音在细细颤栗。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1o。 萧姝满意地勾了勾唇,伸出舌尖,轻轻啃了下他的喉结。 傅致远脑中一团白光倏然炸裂,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让他再也忍受不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这一晚屋里的破床都快摇散架了,傅致远像个不知事的毛头小伙,怎么摆弄都嫌不够。 第二天,萧姝腰酸得坐不起来,直到快中午了,她才勉强打起精神,给傅致远做好饭送到学校。 经过锅炉房时,有个被熏得黑不溜秋的男人,剧烈地咳嗽着,正往里头拾柴火。 见萧姝盯着那男人看,傅致远介绍道:“这是上面新派来烧锅炉的老黄。”然后压低了声音,“也是从北京发配过来的,下放十几年了。” 萧姝点点头,两人正要离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锅炉房里出来。 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看起来痴痴呆呆的,眼睛空茫茫没有焦点。她走到墙边,抱起一块木头,低垂着头抚弄,看起来乖顺又可怜。 “这是老黄的女儿,听说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傅致远温和的语气中透着同情。 萧姝看了女孩一眼,淡淡收回视线,转身和傅致远走开。 就在夫妻二人转身的刹那,女孩忽然抬起头,眼底的空洞敛尽,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第22章 盛夏七月,炙烤了一天的大地暗了下来,树上的知了却还不肯歇。 萧姝正在洗澡,说是洗澡,其实就是蹲在盆边上,全身上下擦一遍,而且不能每天都擦,这里水金贵得很,要想打上两桶水,得去一里外的地儿。 从傅致远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一截白生生的腕子晃荡着,雪润的脖颈下骨肉匀亭,身姿诱人得很。 傅致远忽然有些口干舌燥,也没心情再备课,仰起头咕咚着喝下一缸子冷水,可愣是没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火气。 “致远,给我递下衣服。”萧姝头也不回地说,语气十分自然。 傅致远慢吞吞过来,等她接过衣服,立刻撇开了脸。 萧姝将洗澡水泼到门外,转身合上门栓,往他怀里一靠,扬起小脸问:“我这身好看吗?” 月牙白的睡衣,料子是杭绸的,脖颈那里微微松开,露出一片好看的莹白,衬得人无端多了几分慵懒。 “好看。”傅致远喉结上下轻滚了下,俊脸渐渐绷紧,干巴巴地挤出俩字。 好看是好看,然而绝不可以给第三个人看到,穿成这样被外人看到,是要被骂伤风败俗,还得挨批评的。 萧姝不满意这个回答,她扭着腰贴近他,勾起唇幽幽问:“我穿这身好看,还是什么都不穿好看嗯?” 傅致远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他耳根窜起大片红晕,脸红得快要滴血,眼底的心浮气躁,怎么都掩不住。 “你这是怎么了?”萧姝明知故问,盈盈的杏眼盯着他。 “天儿热,外头的知了还吵得人头疼。”傅致远支吾道,就是不肯承认心里那点想法。 脸皮这么薄的男人,还真是有意思。 萧姝就点了点头,“原来是头疼,我给你揉一揉,揉揉就不疼了。” 不等傅致远反应,她抬起手。轻摁他的太阳穴,红唇半张着,在他睫毛上微微呼了口气。 傅致远浑身颤栗了下,他红着脸,咬牙斥她:“你” “我怎么了,嗯?”萧姝上扬着尾音,继续撩拨他,臂弯勾着他的脖子,指头一圈圈跳跃旋转。 傅致远虽然素来斯文内敛,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受得住她这样勾引? 他捉住她的手,俯身压了下来,正要吻上去,她却偏着头躲开了,慢条斯理地说:“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傅致远呼吸一紧,萧姝见状,主动缠了上来,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等着他的回答。 “不穿,好看。”他的声音低而急,在她发出欢快的笑声前,低头狠狠堵住了她的嘴。 云散雨歇。 俩人靠在床头,傅致远的手慢慢往下,覆在她的小腹上,缓缓道:“我们生个孩子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萧姝脸上慵懒的笑忽然一淡,不接他的话,反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着眼说:“我困了,睡吧。” 傅致远的手僵在了半空,眼底慢慢涌出浓重的失望。 屋里的气氛陡然沉默下来,俩人背对着背,各怀心事,谁都睡不着。 “着火了,着火了。” 外头急促的呼救声突兀响起,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起火的是曾晓萍家那几间破屋,赤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连带屋后那片山头都起了浓浓的黑烟。 萧姝和傅致远赶过去时,很多人正在围着灭火,挑水的泼水的进进出出,混乱中有人嚷了一声: “虎子妈还在里头呢!” 听到这话,公社领导虎着脸,狠狠朝旁边啐了口唾沫。 妈的! 分卷阅读32 要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屋后的山头可是国家的,全都烧了谁来赔?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火势才渐渐灭了,两个汉子钻进废墟里,抬出来一个人,这人烧得焦黑焦黑的,已经辨不出本来面目,只能从那个身形看出来,是虎子妈。 自从虎子死了,虎子妈就变得疯疯癫癫,也不上工,还去队里的高粱地放火,被抓到后,关了几个月才放出来。出来后,这几件破屋就开始闹鬼,经常半夜传出凄厉的惨叫,虎子妈渐渐疯得更厉害了。 没想到,这次她居然把自己给烧死了。 公社领导嫌恶地皱眉,让人就近刨个坑把尸体埋了,然后摆摆手,叫大家各自散了。 傅致远挑水挑得气喘吁吁,他抬手擦了把额头的热汗,正要和萧姝离开,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鬼!有鬼啊!”那人抱着头,将脑袋缩在膝盖下,慌乱地朝后退着。 是老黄的女儿黄丫。 黄丫的模样实在太滑稽,老乡们朝她指指点点,发出一阵阵哄笑。 没有人会把一个弱智的话当真。 “有鬼,是真的!鬼鬼烧了屋子,杀了屋里的人,鬼后脑壳上全是血,啊啊啊啊啊!”黄丫不停地晃着脑袋,神经兮兮朝四周张望,语气十分,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嘴唇哆嗦着重复“鬼!鬼!鬼!”,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斥责。 妈的!公社领导又气又怕,简直想打人,巴掌还没举起来,老黄急匆匆赶过来了。 “丫头,你怎么在这会儿?赶紧跟我回家。”老黄将黄丫一把拉过来,紧张地看着她。 公社领导脖子一梗,瓮声瓮气地说:“老黄,你管好你这个傻女儿,刚才居然到处嚷嚷有鬼!像什么话?” 老黄立刻低声下气地赔罪,黄丫躲在他身后,一声不吭。 公社领导哼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神气地走了。 其他人也66续续散掉,脸色都不大好看,有的甚至交头咬耳猜测着,是不是曾晓萍回来复仇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姝总觉得黄丫离开时,看她的眼神很怪,让她不大舒服。 那一眼目光清明,她甚至能感觉到灼烧似的敌意,可等她细细望过去时,分明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正皱眉沉思着,傅致远抬起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熏出来的黑灰。 萧姝抬头看他,见他鼻尖上有团黑,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的脸色严肃,薄唇紧抿着,衬得鼻尖那团黑不但不恶心,反而透出几分俏皮,有种意外的反差萌。 她轻轻捏住他的脸颊,在他鼻尖擦了下,笑眯眯着说:“回家吧,可不能让鬼捉走我的小花猫。” 傅致远被撩得耳朵有点红,一路却闷闷的不说话,等到家合上门栓,萧姝在他面前晃了晃,轻笑着问:“你这是怎么了?被鬼吓丢了魂?”顿了下,叹着气说:“就算曾晓萍变成鬼,该报复的人也是我,和你没关系,说不定哪天我就” 傅致远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她,捂紧了她的嘴,语声里透着点怒意,“不许你说胡话。” 萧姝在他脸上“啪嗒”亲了下,“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傅致远忽然流露出受伤的神色,沉默片刻后,轻轻问了句,“你不想和我生孩子吗?” 萧姝微愣,终于回过味儿来,这人在抽什么风? 她拉起他的手,叹了口气,“致远,我不是不想和你生孩子,是我上次检查,医生说我很可能生不出孩子,我怕你失望,一直没敢说,要是你接受不了,咱们离婚也行” “离什么婚?”他突然拔高了音量,看起来生气极了,说完似乎又怕吓着她,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那就不要孩子,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 萧姝目露迟疑,“可你是傅家的独苗,你父亲那边” “他要是追问,我会告诉他,是我不行”傅致远的声音越来越轻。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1o。 萧姝眼眶泛红,她咬着唇,紧紧抱住他的背,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三个月后,夫妻俩收到一个好消息:傅尧樘得到批准,很快将返回北京官复原职。 两人高兴了好几天,更多的好消息接踵而至。 一批又一批批准令下来,连烧锅炉的老黄都要调回北京了,傅致远的批准还会远吗? 按捺住心底的喜悦,夫妻俩面上都装得很淡定,生怕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再出什么岔子。 这天萧姝正在学校锅炉房打水,正好黄丫进来了。 自从老黄接到批准令,几乎所有人对这父女俩的态度都变了,也没人再敢捉弄黄丫,她现在变得干净许多,两条辫子梳得也算整齐,连眼神看着都没那么痴傻了。 萧姝打完开水正要走,黄丫突然“啊”的叫了声,焦急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俯身一看,原来是黄丫的暖瓶塞子卡得死死,压根拧不出来。 “帮帮我。”黄丫急得口舌不清。 萧姝弯下腰,握起暖瓶塞,使出吃奶的劲儿,想将它拔出来。 锅炉房里水雾氤氲,滚烫的热浪自龙头下一圈圈漾开。 黄丫站在萧姝身后,低垂着双手,目光游移在龙头和萧姝的脸之间,眼底迅疾迸射出怨毒和狠戾 她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悄悄向前迈了一步。 第23章 "萧姝,有人找你,北京过来的!”外头的老师叫道。 萧姝目光一亮,应了一声,忽然站起来,千钧一发之际,黄丫飞快地将她朝前一推。 萧姝一个轻巧地转身,避开了她的手,从她身边擦了过去,而她刚刚迈出的脚,磕到地上的热水瓶,脚底打滑,一个趔趄,直直朝滚烫的龙头下倒了下去。 水雾飞溅,黄丫左半边脸立刻被烫得通红,烫出了透亮的大水泡,凄厉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分卷阅读33 黄丫疼得缩成一团,五官扭曲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恰好外头喊萧姝的老师进来,乍看到黄丫这惨不忍睹的模样,满脸惊诧地问:“黄丫这是怎么了?” “哎呀,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烫成这样子,得赶紧去卫生所看看。”萧姝着急地说,莹莹眸光里满是怜惜和担忧,她俯身扶起了黄丫。 黄丫半边眼睛已经睁不开,另外那只眼被刘海挡住,只隐隐漏出些光,看起来渗人得很,她张了张嘴正要反驳,萧姝在她耳边一晃,幽幽地说:“你觉得她们是会信我,还是信你,嗯,一个傻子?” 黄丫顿时僵滞住,气得双肩都在微微发抖。 老师一把拉住黄丫,拽着她往外走,边走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就不能长点记性?走,赶紧去卫生所看看,小姑娘家家的,本来就傻,毁容了可怎么办?” 两人离开后,萧姝眸底涌出深深的冷意。 早在她弯腰的时候,她就一直留意着黄丫,眼角余光也窥到她推她的那个动作,即使没有外头那声呼唤,她也会躲开黄丫的推搡。 暖水瓶是她故意挪到黄丫脚边的,她原本只想给她个小教训,让她绊倒摔上一跤,没想到她脚底打滑,竟然磕在了水龙头下面。 想害人,结果反而把自己害了。 这黄丫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装成傻子?她和自己又是什么仇什么怨?竟要下这样的狠手? 萧姝想了许久,慢慢吐出口气,敛了思绪,提着水瓶快步走出锅炉房。 北京来的两个同志等了有一会儿,却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等萧姝和傅致远都到了后,才笑容满面地告诉他们,傅致远的批准令下来了,小俩口再过一个月就能调回北京,同时还转达了些傅尧樘特别嘱咐的话。 谈完后,天色已经开始昏黑,萧姝和傅致远肩并肩,慢慢朝家走,一路上,傅致远一语不发。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傅致远忽然牵起萧姝的手,飞奔进了屋,合上门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他将她高高举起来,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 傅致远畅快地大笑着,眼中的光芒耀眼又炽热,他激动得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将近三年,人生中最珍贵的青春年华,他都蹉跎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开始的一年多,家不像家,人不像人,他行尸走肉般活着,整天灰头土脸的,看不到半分希望,渐渐生出自己这辈子已经能看到头的念头,直到萧姝的到来。她给了他一个家,也给了他温暖和希望,鼓励他努力地振作起来,相信前路不远处的光明。 哪怕境遇再困顿,生活再艰难,她都义无反顾地陪着他,半句怨言都没有。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北京了,他多想告诉她,他会给她他能拥有的最好的一切,他要陪着她白头偕老。 可这样的话太肉麻,他说不出来,他只能抱着她,将她拥得更紧,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萧姝推了推他,娇娇地嗔他一眼,“致远,咱们今晚做桌好吃的庆祝下。”顿了顿,说:“你先去生火、烧锅水。” 傅致远应了声,转身出了屋子,萧姝立刻打开商城,取出各种各样的新鲜食材。 锅里的热油滋滋冒开,萧姝撒了点儿蒜末姜丝,等炸得金黄了,她将一碗虾倒下去,煸炒至微微变色,淋料酒和和各式调料下去,盖上锅盖慢慢地焖,等浓汁慢慢收尽,虾肉熟透,泛着油亮的橙红,最后再放几段青蒜,一盘鲜咸浓醇的油焖大虾就做好了。 傅致远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的油焖大虾,蒜香排骨,土豆烧牛肉,香菇菜心还有一瓶他不认识的洋酒。 “吃啊,怎么不吃?”萧姝给他夹了块虾,挑眉轻声问道。 “哪儿哪儿来的啊?”傅致远难以置信地问。 “你说这些菜啊,托人去黑市买的。”萧姝笑了笑,也不管傅致远信不信,低头吃饭。 傅致远其实不怎么信,但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这个问题就这样过去了,他开始剥虾,却不得其法,壳怎么都剥不干净,肉是没吃到,还沾了一手淋淋的汁。 萧姝看在眼里,在他额头轻点了下,无奈地轻笑:“你看着,要这样剥才行。” 她举起一只虾剥给他看,她的动作优雅,傅致远还没看清楚,鲜嫩的虾肉就伸到了他嘴边。 萧姝的手指嫩得像葱,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指尖纤细,指甲泛粉,夹着那片虾,煞是好看。 傅致远看得微微失神,连虾的滋味儿都没好好回味。 萧姝起身斟了两杯酒,递到傅致远面前,笑盈盈地说:“我真替你高兴,致远,祝贺你!” 他端起酒,仰头一饮而尽,两人一杯接着一杯,最后菜没有吃完,酒倒是全喝光了。 傅致远俊脸上染了层酒精的薄红,他歪倒在桌边,慢慢撑起头,睁大眼看着萧姝,渐渐流露出痴迷的神色。 “老婆,你真好看。”他嘿嘿笑着说,伸出手去摸她的脸。 在萧姝被他抱进怀里的那刻,傅致远将头靠在她肩上,一字一字轻声说:“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萧姝按了下他红到发烫的额头,笑了笑,“你现在就很疼我啊。” 傅致远摇了摇头,撒娇似地嘟哝着:“还不够,不够的。” 他语气闷闷的,带着点儿委屈,“我最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不在我身边,我竟然和曾晓萍结婚了,后来我又离了婚,身体还毁了,房子又被陈慧芬抢走,只能流落到街上,最后我还被陈慧芬害死。你说这个梦荒不荒谬?” 萧姝心口一紧,傅致远这是梦到了原书中他自己的命运? 她压下一瞬的慌乱,柔声安慰他,“致远,那只是个梦而已,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在你身边?相信我,梦里那些事不会发生的。” 傅致远满足地轻嗯了声,然后倒在她身上,安静地睡着了。 萧姝垂眸,抚摸着他垂覆的眼睫,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傻瓜,有我在,陈慧芬怎么可能再害得了你? 12月初,北京城落了这个冬天的初雪,到处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医院里,排队的人一个个缩着脖子,将手拢在袖子里,时不时跺着脚,感叹这天儿冻得可真厉害。 萧姝看完医生,傅致远迎上来,看了她几眼,却欲言又止。 半个月前,他已经恢复在京大的工作。趁着今天休息,正好陪她来医院检查下。 萧姝挑了挑眉,轻笑道:“怎么,你在担心我?” 傅致远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很温和,“不行也没关系,我们两个人就挺好的,生不生孩子,其实不重要。” 萧姝挽住他的手臂,仰起脸甜 分卷阅读34 甜一笑,“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现在能生的几率很大。”又眨眨眼,压低了声音,“你可得加把劲儿。” 傅致远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一想到两人晚上那档子事,脸颊便热得越发厉害。 两人准备下楼梯时,正好和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人走得很急,气喘吁吁的,拐进旁边的病房,压根没注意到小俩口。 “那那不是老黄么?”萧姝回瞥了眼那人,语气里透出点诧异。 随后,病房里猝然响起一声低吼,语气十分压抑,夹杂着极致的愤怒。 “你来干什么?” 是老黄的声音。 萧姝和傅致远脚步一顿,借着半掩的房门,看清了里头的动静。 正对着门的病床上躺着个人,半边脸伤上病恹恹的,另外半边脸用白纱布紧紧包裹着。 竟然是黄丫,看起来她脸上的烫伤不仅没好,反而恶化了。 老黄立在病床边,原本那样温顺的一个老实人,现在却脸色涨红,眼珠暴突着,攥紧的双手在颤抖,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病床另一头还站着个人,脸被老黄的背影挡住,只能看到脚下的黑色半高跟,是个女人。 那女人身子一哆嗦,往病床边靠了靠,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丫头,和她说完几句话,我就走” 老黄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给我走,马上走!我和丫头都不想再看到你!” 他咆哮着说,陈年旧事浮上脑海,心头那股痛苦怎么都压不下去。 那女人顿了下,柔声道:“老黄,你和我置气没关系,但丫头现在伤成这样,这里治疗环境又不好,我想让她转院,我这边” “不劳你操心了,你的恩惠我黄某人受不起。”老黄冷声道。 那女人忽然拔高了音量,“可你没照顾好丫头,你凭什么不许我心疼她?” “心疼?”老黄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事,一把将她推开,语气嘲弄无比:“当年不是你急着往上爬,去陪别的男人睡觉,把丫头丢到一边,她至于烧傻受这么多苦?” 那女人踉跄了几步,那张被挡住的脸露了出来。 门外的傅致远,对上那女人的脸,脸色微微一变,目中渐渐涌出震惊。 “是她?” 第24章 那个女人,正是他的后妈陈慧芬。 傅致远惊讶至极,他从来不知道,陈慧芬以前嫁过人生过孩子,而黄丫竟然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正愣怔着,萧姝拉紧傅致远的手,闪身躲到了隐蔽处。 陈慧芬脸色惨白,眼眶隐隐发红,捂着脸蹬蹬蹬下了楼梯。 傅致远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眼神冷漠中透着不屑。 萧姝望向陈慧芬的背影,强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冲傅致远娇俏一笑,“别多想了,天儿冷,咱赶紧回家,吃火锅涮羊肉,想想就馋了!” 傅致远也回过神,笑了笑,包裹住她的小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两人刚离开,老黄坐到黄丫病床边,叹了口气,“丫头,你别怪爸,陈慧芬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以前她抛弃了咱父女俩,后来听说她和她前夫划清界限,她眼里除了权势,容不下其他东西,和咱不是一路人。” “前夫?”黄丫轻声问了句。 “她前夫就是傅老师的父亲,傅老师你记得的吧,高高瘦瘦的,人又斯文,教书又好” 黄丫黯淡的眼眸中陡然掠过一抹厉色,她慢慢重复着三个字:“陈-慧-芬-”,半边唇角悄悄勾起冷笑。 临近年末,萧姝和傅致远都变得异常忙碌,加上风雪天气多,为了省事儿,两人晚上多住在京大职工宿舍,只有周末才回傅家一趟。 这天两人正说说笑笑着,才进傅家大门,就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陈慧芬竟然也在,笑盈盈地站在傅尧樘边上,给他倒水的动作,自然中透着几分亲昵。 夫妻俩不由笑脸一淡,傅致远的性子温厚,虽然厌憎陈慧芬划清界限的行为,这会儿当着父亲的面,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声唤了句“陈姨”。 陈慧芬微愣,片刻后调整好脸部表情,欢欢喜喜地迎上来,说了好些动听的恭维话。 客厅里气氛有些尴尬,陈慧芬却安之若素,始终笑吟吟的,完全无视了傅致远的冷淡。 萧姝实在看不下去,勾了勾唇,扬起一个热情的笑:“没想到陈姨会过来,真是稀客!您快坐,我去给您倒水,也怪我今天回来的晚,让您一个客人忙来忙去,实在过意不去。” 陈慧芬哎了一声,低眉顺眼地坐下了。 “爸,您饿了吧!我现在就去做饭,晚上炖个羊肉汤暖暖身子。”萧姝转过头,朝傅尧樘说。 傅尧樘原本和缓的神色,在听到萧姝说话后,变得微微不自然,陈慧芬注意到了,抬起头温婉一笑,“老傅平时不吃羊肉的,嫌那味儿太膻。” 萧姝也笑了笑,“爸爸前两年熬坏了身子,每到下雪下雨关节就疼,得吃羊肉晚上才撑得住。”话音一转,自带几分诧异,“怎么,陈姨你还不知道这件事?” 傅尧樘的脸色彻底变了,冷硬中透着几分阴沉,显然萧姝这句话,勾起了他某些晦暗丑陋的过往记忆。 陈慧芬见势不妙,利索地起了身,干巴巴地挤出笑容,客套几句后就走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隔三差五的,陈慧芬就会来傅家看望傅尧樘,最初的几次傅尧樘脸色不大好,可陈慧芬只当没看见,该干嘛干嘛,后来傅尧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过年这天,陈慧芬一大早就来到傅家,见萧姝正在厨房里张罗,立刻主动洗手去帮忙。 傅致远大好的心情瞬间没了,他皱了皱眉,迟疑地看着傅尧樘。 “是我叫她来的。”傅尧樘说。 “爸,今天是大年三十,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个年不好吗?您让她来做什么?”傅致远竭力压制着心底的怒气,语气中却仍透出了端倪。 “慧芬她现在一个人,过年冷冷清清的,我这才想着让她来吃个饭。”傅尧樘声音很温和。 “她一个人,那也是她自求的,是她当初要和您划清关系,要和您离婚。”傅致远无奈地叹了口气。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再提了,人这一辈子经历的多了,很多事也没那么重要了,再说你陈姨她也不容易,她现在知道后悔了。”傅尧樘感叹着说。 傅致远简直要被他爸气笑了,他肃了肃脸色,“您是想和她复合?您如果要再找个老伴儿,我和小姝绝对支持您,但是陈慧芬不行,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万一哪天咱家再出个事儿,她是不是又要卷财跑人?” 傅尧樘默了默 分卷阅读35 ,说:“致远,其实我和你陈姨还没离婚呢,当年是打了离婚报告,但是却没来得及领离婚证,所以我和她现在还是” 傅致远惊讶地瞪大双眼,久久地说不出话。 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好不容易回到北京,父子俩的感情一日日好起来,一家人也过上了平安的好日子,可他为什么还要再沾陈慧芬那个女人?他不是早就看清陈慧芬的真面目了吗? 这顿年夜饭吃得索然无味,两口子收拾完回屋,傅致远忍不住叹气。 “怎么?还在为陈慧芬的事不高兴?”萧姝细细打量了他几眼,边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边柔声问。 “那个女人,恐怕很快就要搬进傅家了。”傅致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眼底涌出浓重的失望和无奈。 “不是迟早的事?你且把心放宽些,她要搬进来就让她来,可别因为这事儿给她留个话柄,再说了,要是你实在不想看到她,咱们搬出去住也行。”萧姝大大方方地宽慰着他。 “搬出去?”傅致远盯着萧姝,露出为难的神色。 总不好一直住京大宿舍吧?两人刚结婚时是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原主嫌弃那屋又小又破,就单独搬回萧家住了。 “房子的事你别担心,我有办法的。”萧姝一脸胸有成竹,坐在他怀里,调戏似地摸了把他的脸,又缠住他的脖子,语气幽幽,“那房子是我爸给我的,本来打算让我离婚后过去住。” 傅致远怔了下,双目渐渐泛起暗红血丝,鼻翼剧烈翕动着,他忽然箍住她的腰肢,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床上,死死地盯着她,眸中涌出小兽般的受伤之色。 “你个傻子,我才不要和你离婚呢,我要和你生孩子。”萧姝咬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字地说。 她顺势抬起脚尖踢了下他,发出咯咯的轻快笑声。 不论两人多么反感,才过完年,陈慧芬就搬进了傅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正式照料傅尧樘的起居生活。 傅尧樘自从回北京后,腿脚一直不利索,陈慧芬便经常扶着他,趁着风清日暖,去附近的公园溜达溜达,时间一久,原本对陈慧芬颇有成见的邻居们,也渐渐对她开始改观了。 “慧芬同志这天天为了老傅忙里忙外的,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人感叹。 “想想她当初是怎么对老傅的,现在想来弥补,晚了!”另一人泼冷水道。 “你是没看到老傅对慧芬的态度,就跟平常的老夫老妻没区别。老傅前两个月在雪里摔晕了过去,老可怜了,还是慧芬同志赶过来,把他送去了医院,后天又天天过来照顾他” 傅致远听完这些话,不动声色地走开了。 他终于回过味儿来,父亲对陈慧芬为何陡然改变了态度。难怪父亲最近每每提到陈慧芬,都一副欲言又止、却又态度坚决的模样。 他回到家时,正好看见萧姝坐在床边,那张娇美的小脸蒙了层淡淡的阴翳,其间的森寒难掩。 “这些药不用再吃了。”萧姝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收起床头柜上的药。 柜子上的药都是用来调理身体,备孕用的。 见傅致远不解地看着自己,萧姝解释道:“致远,你现在吃的药有问题,而我吃的药对调理身体没用,有人在我们的药里动了手脚。” 傅致远立刻想到了陈慧芬,显然萧姝也想到了,她就摇了摇头,“药确实是医院开的那些,咱们现在没证据,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根据系统的检测,傅致远吃的那些药,会导致人绝育,幕后黑手是谁,简直呼之欲出。然而有件事却让萧姝感到奇怪,因为其中有一味药的成分,到了下个世纪才会研究成功。 那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可它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除了自己,这个世界很可能还有另一个异能者。 然而曾晓萍已经死了,原文中也只有女主拥有空间,那么现在这个异能者又会是谁呢? 萧姝敛了纷繁思绪,露出轻松的表情,凑到傅致远耳畔,轻轻说了一句。 夜色笼罩着大地,距离傅家百米外的空旷巷口站着两个人,正亲密地说着话。 陈慧芬扭了扭水蛇腰,推开男人的大掌,嗔笑出声:“看你这猴急样儿,不是刚陪过你?你赶紧走!我得回家了,老头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那男人不情不愿地松开她,回味着方才的滋味儿,淫笑着说:“老头子那边,你可以行动了。”又低下头,晲了眼她平坦的小腹,脸上的神色越发得意。 两人又絮絮叨叨几句后,男人才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陈慧芬理了下头发衣服,慢慢朝傅家走去。 几分钟后,陈慧芬将书房的门敞开,朝外猝然发出一声尖叫:“老傅,老傅,你这是怎么了?” 第25章 傅尧樘脑出血陷入了昏迷,整个傅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不过短短几日,傅致远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下覆了一圈青黑,下巴上生出密密麻麻的乱髭,看起来憔悴极了。 他坐在傅尧樘病床边,合起双手撑在额前,痛苦地闭上了眼。 四周蘧然无声。 良久,傅致远黯然起身,随萧姝出了这间高级病房。 门一推,陈慧芬正站在门外,脸色发白,眼皮微微红肿,投向病床上那人的目光,满溢着怜惜和焦急。 乍看之下,真像个正为丈夫昏迷而担忧的好妻子,只可惜脚上那双擦得锃亮的高跟鞋、化了精致淡妆的脸,还是透漏出些微异样。 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最懂。 萧姝淡淡收回视线,挽着傅致远的手臂,轻轻抬起下巴,与陈慧芬擦肩而过,从头到尾,傅致远都没看那个女人一眼,他冷漠地彻底无视了她。 陈慧芬三步并作两步,趴在病床边,脸埋进傅尧樘冰凉的手,双肩一耸一耸地抽噎着,眼泪浸湿了他的掌心。 抽噎声大得足以让病房外的人听到,萧姝唇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挽着傅致远越走越快。 直到听不见那抽噎声了,萧姝才敛了眼底的讽色,送傅致远离开后,静静地躲到了一边。 不多时,陈慧芬出了病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外,朝身后警惕地探了眼,闪身进去,将门从里头反锁。 萧姝蹑手蹑脚跟上来,屏住了呼吸。 四下里静悄悄,唯有办公室内愈发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娇吟声,隐隐绰绰地飘出来。 “别,那儿不行。”是陈慧芬的哀求声,娇媚得能拧出水来。 “怀孕就是麻烦。”那人被强行打断,不耐地哼了声,又在陈慧芬脸上啵了几口,粗喘着气,阴恻恻地说:“傅致远那头药 分卷阅读36 吃得差不多了,待会儿我就把报告给你,他这辈子算是断了香火,还是老头子有福气,都五十多了,还能白得一个乖儿子。”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陈慧芬才拿着那份报告,春风得意地离开。 萧姝把玩着小仓鼠绒绒的毛,唇角那抹笑意越发冰冷。 回到京大宿舍时,初春的暮色渐浓,余晖透过木质的窗棂,落在她半边明皎的脸颊上,剩下那半张脸隐没在昏暗中,衬得她显出分外的深沉。 “陈慧芬怀孕了。”她看着傅致远,慢慢吐出一句。 傅致远诧异地抬眉,目光里带着点儿困惑。 如果想生孩子的话,父亲早该和陈慧芬生了,不至于两人结婚十来年,都没有半儿一女。 “孩子确实不是爸的,而是爸爸那位主治医生的,包括换掉咱俩的药,也是陈慧芬和他联手做下的!”萧姝缓缓说道,带着预料之中的语气。 傅致远额头青筋直跳,双目迸射出浓烈的厌憎,唇线抿得越来越紧。 那个祸水!果然就不该让她进傅家大门的!她不仅想害自己,还要混淆傅家的血脉,这样的做派,目的简直不言而明。 会不会父亲脑出血晕倒这件事,也是她下的手? 这个念头闪过,傅致远后背沁出了一身冷汗,不寒而栗的感觉覆上他每一寸皮肤,令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瞬间想到了那个梦,梦里陈慧芬嘴脸嚣张,梦里自己凄惨死去,林林种种在这一刻浮上心头,历历在目。 与此同时,他下定了决心,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冷酷的笑。 五月的这天,外面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傅尧樘的病房里,却阴云密布,似有惊雷凭空劈过。 就在刚刚,主治医生沉痛地宣布傅尧樘已经脑死亡,并劝家属们早日将他下葬。 傅致远不肯,在主治医生离开后,他安排傅尧樘悄悄转了院,小两口在病床边守了一天。 至于陈慧芬,痛哭了一场后,就不见她人影了。 萧姝一整天没吃饭,傅致远十分心疼,想出去给她买点儿吃的,刚买好准备上楼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 是傅家的邻居,平时为人挺热情的。 “致远,咦,你怎么在这儿?”邻居狐疑地挠了挠头。 “我爸他上午转了院。”傅致远客气地说。 邻居的神情变得更诧异,他欲言又止,最后好心地提醒说:“你和你老婆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你们家现在哎!” 邻居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 傅致远凝望着邻居的背影,眉头慢慢拧成了一团。 他和萧姝到家门口时,正好看到陈慧芬扶着腰,指挥几个人进进出出,把里头的红木家具搬出去,周围还有不少邻居在围观。 萧姝眯了眯眼,上前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慧芬装模作样地捂了捂脸,哽着声长吁短叹,“老傅他现在人没了,我一进这屋子,总忍不住想起他,心里怪难受的,这屋子我可不敢再待了” 萧姝笑了笑,语气冰冷至极,“你要想离开傅家,没人会拦你,但你现在搬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国家补偿爸爸的,你凭什么把它们都搬走?” 傅尧樘回北京后,原本抄走的房子连带里头的家具,又都全还给了他。当年他在抄家前,藏起来一些字画,还有几匣小黄鱼,现在都藏在傅家的书房里,那是傅尧樘的全部家当,想来已经让陈慧芬摸得一清二楚。 当着邻居们的面,陈慧芬按捺住性子,笑着说:“老傅人没了,我知道你和致远现在都不好受,可我也难过啊,我和老傅是正儿八经的夫妻,风风雨雨十几年,这家也是我的家,莫说就搬了这几样家具,哪怕是这套房子,我也是合法的第一继承人。” 萧姝就点了点头,嗤笑道:“敢情致远作为爸爸唯一的儿子,没资格分到这房子和家具,反倒是你这个抛弃丈夫的女人,分起来就名正言顺呢?陈慧芬,爸爸还在医院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来分家产了?” 陈慧芬双颊的笑容僵住,她顿了顿,目光投向傅致远,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我没记错的话,致远已经二十五了吧,平常人这年纪,孩子都能下地打酱油了,可你们” 那微微闪动的目光,最后落在萧姝脸上,唇角翘起似笑非笑。 “不瞒大家说,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前两天我去看了中医,医生说这胎很可能是个男娃,也是老傅显灵,在这档口让我能怀上。”陈慧芬柔婉地说道,说完瞄了邻居们一眼,那张风韵犹存的脸颊上,露出怪不好意思的娇态。 人群中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萧姝转身,面朝着人群,忽然拔高了音量,“家父病危,今天我想让在场各位,给致远和我做个见证。有那愿意留下来见证的,无论最后房子家产归谁,致远和我都请您去京心大饭店吃顿饭。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既要留下来见证,将来无论闹到哪一步,哪怕去公安上法庭,也要给我们作证到底。” 这话一出,邻居们散了大半,只稀稀疏疏留下三四个人,不远不近地观望着。 陈慧芬这会儿也懒得装了,摸着肚子冷冷一笑,“萧姝,你不用再瞎折腾了,就冲你去医院这频率,谁不知道你就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你生不出孩子,就是给老傅家绝后,你是傅家的罪人。我要是你,清明时都没脸面去拜祭傅家列祖列宗。呵呵,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现在傅家唯一的种,房子家产不归我归谁?” 萧姝上前半步,凝睇了陈慧芬片刻,突然抬手扬起一个耳光,朝她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就凭你和野男人怀的孽种?”萧姝嫌恶地擦了擦手,轻描淡写地反问。 陈慧芬半边脸浮起五个手指印,她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身躯渐渐僵硬。 “不好意思,看来今天你要失望了。我,现在已经怀上了。”萧姝轻轻按着腹部,笑眯眯地说。 第26章 陈慧芬一怔,捧着脸就嚎了起来,“好你个萧姝,你自己生不出来,反而倒打一耙,你是看老傅不在了,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吧!我和你没完!” 她擦了把眼泪,从包里掏出一份报告,翻到结论那页,递给最近的那个人,“大家都看看,她说她自己怀了,可医院报告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傅致远不育。” 萧姝脸上浮现一丝慌乱,贝齿咬紧柔软的唇。 陈慧芬这下子更张狂了,眯缝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这可是京大医院专家出的报告,一准没有错儿。我看你肚子里那块肉才是野男人的!哼,还想把屎盆子扣到我陈慧芬头上,我告诉你,你惹错人了!” 分卷阅读37 萧姝目光沉静微凉,抿着唇不说话。 “你说的专家,就是这个人?”清冷的男人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二人的僵持。 陈慧芬一扭头,就看到不知何时消失的傅致远,忽然出现在楼道蜿蜒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耸拉着脑袋,似乎怕极了傅致远。 陈慧芬脑子里轰然炸开,背上浮起一层冷汗。 完了完了,原来萧姝说的“野男人“不是唬她,而是真的知道那男人是谁,这杀千刀的到底交代了多少?他又为什么听凭傅致远驱使? 陈慧芬心口突突直跳,脑海中乱成了一团浆糊,半张着嘴说不出话,进不得也退不得,简直心乱如麻。 萧姝盯着陈慧芬面无血色的脸,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说:“怎么?老情人相见,你看着可不怎么高兴啊!” “你少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他!”陈慧芬气得发抖,声音不自觉地没了底气。 傅致远转过头,目光冷肃,盯了身后的男人一眼,男人攥了攥拳,上前握住陈慧芬的肩,旁若无人地哄道:“慧芬,算了算了,我们走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这房子家产咱不争了,不争了啊!” 陈慧芬气得几近晕厥,她一把推开了那男人,强装镇定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就想便攀咬我?” 男人被她猛然一推,差点摔倒在地上,后背狠狠磕了下,他脾气也上来了,一个耳光呼到她脸上,气急败坏地说:“好你个臭婊子,平时在老子身下那么骚,现在居然敢装不认识老子!赶紧给老子走!” 他是真的急了,和陈慧芬好了这么些年,两人一直做得隐秘,从没有外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没想到大半个月前,他收到一个包裹,里头是厚厚一叠举报信,文笔犀利,内容详实,全是这些年来他和陈慧芬来往的证据,他看完后,当即吓得出了身冷汗,等他见完寄信人,想到傅致远的威胁,如果不听对方的话,这些举报信就会寄到风纪部门、寄到妻子单位、寄到父母家中,他只觉全身血液凝住,喉咙被人牢牢扼紧了。 而现在,他别无选择,唯有揭穿陈慧芬的真面目,他才能保住名声和工作。 陈慧芬被扇得歪倒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男人粗鲁地扯起来,直往楼下拽。 “慢着。”傅致远背着手,双眼微微眯起,淡淡地说:“事情还没交代清楚,就打算这样走?” 男人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揪着陈慧芬的头发,迫她疼得仰起头,愤愤地啐了口唾沫在她脸上:“是她主动勾引我的,她不仅勾引我,还和其他男人搞破鞋!她就是个破烂货,没男人活不了!” 见傅致远岿然不动,一双眼却锐色毕露,男人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说道:“她去年年底又找上我,说傅教授调回北京,她想趁机再捞一笔好处,到手了会分我一半。于是我在傅教授每天必经的路上做了点手脚,大冬天的雪那么厚任谁都看不出来,等傅教授摔晕后,她再好心送他去医院照顾他,就这样她慢慢得到傅教授的信任,重新回到了傅家” “闭嘴,你给我闭嘴!”陈慧芬挣扎着吼道,又红又肿的两边脸气得微微抽搐。她像一只发了狠的母狼,伸出尖尖的指甲,朝桎梏住他的男人又抓又刨。 男人脸上立刻印出两道长长的口子,他顿时目露凶光,掐着陈慧芬的脖子说:“你这个烂货,勾引我给我灌**药,让我换掉两口子备孕的药,害得傅教授脑出血昏迷,还想从我这里借种,意图霸占傅家的家产” 男人一条条地数落着,一字一句条理清晰,由不得在场的众人不信。那几个邻居们义愤填膺,指着陈慧芬的鼻子痛骂她是毒妇。 陈慧芬被掐得眼珠暴突,目光渐渐涣散,萧姝眼看她就要断气,立刻扯开了那男人。 帐还没算完,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陈慧芬大口大口地喘气,对上众人怒目而视的视线,她彻底豁了出去,发出一阵桀桀的古怪笑声,“当年老头子出事儿,你们一个个的谁没落井下石过?现在装什么好人呢?是,我陈慧芬偷人搞破鞋,可我坦坦荡荡,敢做就敢认。要只怪老头子蠢,我才使出这么点儿手段,他就乖乖上了当,现在丢了那条命也是他活该,有本事让他当初别信我,别亲自领我进傅家的门!” 她五官扭曲着,面目狰狞地说着这些话,歇斯底里地扎傅致远夫妻俩的心。 有个人从寂静昏暗处站起,慢慢朝着他们走过来,他每一步都迈得极其缓慢,似是大病初愈,最后他定在陈慧芬面前。 “老老傅?”陈慧芬瞪大双眼,怔怔地望着他。 “我没死,你看起来很失望。”傅尧樘的声音沙哑,透着几分虚弱。 陈慧芬朝后踉跄几步,面无血色地跌坐在地上,她嘴里念叨着什么,几秒后扑上去保住傅尧樘的腿,眼里噙着泪光,撕心裂肺地哭喊:“老傅你要信我!他们这是联手陷害我,想要逼死我!我是无辜的啊老傅!” 傅尧樘眼底深沉似海,他伸出手,坚定而缓慢地推开了她,转身进了屋,始终再没回头看她一眼。 萧姝望向傅尧樘的背影,眼神十分漠然,随后,她悄悄伸出手,安抚地握住傅致远的掌心。 他的掌心冰凉,那双眼里,目光清清渺渺,似决绝,似凉薄。 那男人咽了下口水,忐忑不安地问傅致远:“傅老师,我现在能能走了吧?” 傅致远点点头,笑得温文尔雅,“当然。” 男人如蒙大赦,擦了把额头的热汗,拽起瘫软成烂泥的陈慧芬蹬蹬下楼。 可才到楼下,他们就被团团围住,以通奸罪和故意杀人未遂罪逮捕。 傅致远曾答应他,只要他今天来作证,就会把所有举报信还给他,他真的信了。 原来傅致远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他。 男人扭过头,愤怒地吼道:“傅致远,我们说好的!你竟然出尔反尔!我去你妈的!” 没有回音。 四周渐渐变得宁谧,黄昏的最后一抹晖光彻底消弭。 傅致远掩下心头那股极致的疲惫,一手搂着萧姝的腰,一手护住她的小腹,拥她进屋。 “老婆,我们回家。”他的声音清和,眸子里冷意尽褪,只余一片柔情缱绻。 “破鞋游街!破鞋游街了!” 黄家门外,敲锣打鼓的吆喝声突兀响起。 黄丫跻上鞋,朝厨房里的老黄喊了句“爸,我出去看看热闹”,随即扭头出了门。 老黄正在切菜的手一顿,他看着黄丫的身影消失,目光沉沉。 黄丫急匆匆奔到街 分卷阅读38 上,挤开重重人群,伸脖朝里头一探,目光微微凝住。 那女人被剃了阴阳头,低垂着脑袋,脖子上挂着个破烂牌子,上面破鞋陈慧芬几个大字无比瞩目,押解的人死命推搡她,围观的群众劈头盖脸痛骂,边骂边朝她吐口水,小孩子捡起石块就往她身上砸。她那身衣服已经沤烂,正散发出恶臭,苍蝇嗡嗡围着她打转,她裸露着的皮肤青青肿肿,整个人仿佛刚从炼狱里爬出来。 果然是她! “废物!”黄丫暗暗骂了一句。 当初她知道陈慧芬的身份后,主动联系上这个女人,两人一拍即合,陈慧芬想要谋取傅家那些家产,她想要萧姝傅致远永远活在痛苦里。 让这对夫妻断子绝孙是她计划的第一步,她会让他们慢慢离心,彼此猜忌怀疑,最后互相残杀。这俩人当初施给她多少屈辱,她都要一一报复回来。 只可惜陈慧芬太蠢了,竟然在第一步上就坏了她的事。 黄丫冷哼出声,刚要挤出人群,正被驱使的陈慧芬似有所感,抬起了头,对上黄丫那只露出的半张脸,她空洞的目中涌出一丝亮光,拼尽全力朝黄丫扑了过去。 “丫头,救救我和弟弟!”陈慧芬歇斯底里地哭喊。 黄丫被陈慧芬扑倒在地,难受得透不过气,丢向陈慧芬的石头砸到她头上,她痛的要命,抬起脚狠狠踹这个压着自己的女人。 陈慧芬被她踹得跌倒在地,一滩殷红的血自腿心处漫开。 黄丫猛然从地上爬起,盯了被她踹得流产的陈慧芬一眼,嫌恶地撇撇嘴,跑开了。 回到家时,老黄已经做好了菜,慈祥地招呼她过来吃饭。 黄丫像平时一样坐下,老黄给她盛了碗苦瓜排骨汤,笑呵呵地说:“天气热,多喝点儿汤,苦瓜清凉降火的。” 黄丫笑了笑,低头开始喝汤。 老黄抹了下眼角,佝偻着腰进了厨房,一进去,他脸上的笑倏然消失。 她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儿!以前每次他做苦瓜,丫头就会皱起小脸,娇声娇气地直嚷苦苦苦。 老黄将手放进裤袋里,慢慢攥紧了那张薄薄的纸,等出厨房时,他脸色已恢复如常。 黄丫喝了小半碗汤,头开始晕晕的,她看见老黄朝她走了过来,倒映在她眼底的身影忽远忽近,她眼皮发沉,困倦地闭上了眼。 她是被浓烟呛醒的。黑烟滚滚,火舌舔舐着窗帘和蚊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势渐大,即将烧到她身上。 而她被绳索捆住手脚,绑在床头无法动弹。 她试着潜入空间,却发现那道门紧紧闭合着。 绝望之中,一个机械的声音突兀响起。 “你可愿意用你的空间来交换重生的机会?” “我愿意!”黄丫焦急地应道。 身体瞬间空了,随着一阵天旋地转,黄丫慢慢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条土黄泥巴小路,寒风正从山丘上呼呼而过。 身上很痛,可她心里高兴极了,正要将四周看得更清楚些,哐当一声,钝重的锄头砸在她后脑勺上。 她伸出手摸了摸头,却摸到了满手的血。 好痛啊!黄丫“啪”地一声倒下,瞳仁中倒影着虎子妈那张脸,死不瞑目。 眼前一片黑暗。 再一睁眼,一道沉钝的铁器闪过,后脑勺被锄头猛然一击,随即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第27章 “黄丫被烧死了。”傅致远给萧姝递了杯水,目光微微一顿。 “老黄那边怎么说?”萧姝喝了口水,抬起头问。 “对外说是黄丫不小心玩火,把自己给烧死了,这档口儿倒是没人怀疑。”傅致远眉眼清淡,语气也淡,“没想到老黄真能下得了手!” 萧姝笑了笑,“致远,黄丫虽然傻,可她是老黄唯一的女儿,两人相依为命十几年,黄丫就是他的命,可这命却被曾晓萍毁了,皮囊更是让曾晓萍霸占掉,借着做些龌龊勾当,而且还是和老黄最痛恨的人勾结在一起,可想而知,当老黄看到那些证据,知道宝贝女儿已经换了芯子时,心里头该有多震动!有了疑心,他就会去试探查证,曾晓萍露出的马脚,正好是压死老黄的最后一根稻草。” 傅致远点点头,叹了口气,“老黄是个明白人。”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傅致远去开门,进来的是萧姝的爸妈,身后的司机手上拎得满满当当的。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萧姝有点讶异。 “你这丫头,怀孕了也不告诉我们,要是今天不上门,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们?”萧姝的妈林春美快语连珠地发问,语气里透出一丝怒气。 “好了好了,春美同志,注意下你的语气,怎么跟孩子说话呢?”萧姝的爸和蔼地劝道。 “爸,妈,你们喝茶。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自己怀孕,本来打算等家里事忙完了,就亲自去告诉你们。”萧姝笑吟吟地说,亲昵地坐到林春美边上。 林春美瞪着傅致远,鼻子里飞出一声冷哼,“小傅啊,不是我这做丈母娘的不厚道,就说远些的,小姝那回看完你回北京,死活闹着要调到你那边去,她可是从小娇养大的姑娘,陪你去那破地儿受那么多苦,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可我和她爸有什么办法?这丫头铁了心要跟你在一块儿,任谁劝都没用!再说最近的,你看你们家乱七八糟的,刚才我来的路上还撞见陈慧芬这破鞋在游街,当年你爸想和她结婚,我可是坚决反对的,不单是冲着和你亲妈的交情,而且陈慧芬这人作风不好,这就是个灾星!偏偏你爸还当个宝,一而再再而三地引狼入室,反正我是没办法忍!”顿了下,转头看萧姝,不容置疑地说:“你和我回家住,在家里好好养胎。” 傅致远心里一个咯噔,丈母娘这是要接走老婆?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姝的,等过段时间她的胎稳了,我再带她回萧家看看。”傅致远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地说。 “你照顾,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她?再说你爸身体又不好,你两头跑哪能顾得周全?”林春美似笑非笑地反问。 “致远啊,我和春美同志今天过来,就是想接小姝回去住段时间,春美同志照顾孕妇有经验,省得你忙里忙外的耽误工作”萧姝爸爸适时地来打圆场。 “爸妈,回家小住的话,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萧姝靠在林春美肩上,轻笑着说。 傅致远愣了下,眼神儿委屈巴巴的,像只被欺负的小哈巴狗,直盯着萧姝瞅。 “但眼下不行,我想等爸爸身体好些了,到时候再回去。”萧姝话音一转,“我做人儿媳妇的,要是丢下重病的公公,一天到晚的往娘家跑 分卷阅读39 ,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林春美和老公对视一眼,目中流露出迟疑,萧姝趁机又劝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过来抢人的爸妈打发走了。 临走之前,萧姝爸爸脸色微沉,通身透出久居高位者的凛然威势,警告傅致远:“你如果照顾不好小姝,萧家随时会派人接她回去。” 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傅致远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萧姝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这么怕我走了?” 傅致远从身后环住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小腹,默了默,声音喑哑微凉,“怕,怕的要命!怕和你在一起只是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话有点肉麻,实在不像他说话的风格。 萧姝被腻到了,扭过头挑了挑眉,故意逗他,“说的你有多爱我似的,当初你连人家织的毛衣都收了,我要是去的再晚点儿,你是不是已经和曾晓萍好上了?” 傅致远突然冷了眸,静静打量着她,他的目光十分深沉,甚至显得有点可怕。 “只有你一个,从来只有你一个。”他没有解释,反而认真地强调着。 萧姝捋着小仓鼠的毛,语气古怪地问:“438,你说傅致远是不是吃错药了?他这样我真的很不习惯!哎,他以前一本正经被我逗到脸红的样子多可爱啊!” 小仓鼠嘿嘿几声,搭着爪子挠来挠去,就是不肯接她的话。 萧姝讨了个没趣,抓着傅致远的耳朵,左右开弓扯了扯,装作气鼓鼓地威胁他,“这可是你说的,从来只有我一个,你以后要是背叛我,我就丢下你跑到天涯海角,任谁都找不到!” 这话当然是扯淡,至少十年内,别说天涯海角,就是想出个国都很难。 傅致远没说话,只紧紧地抱住了她。 自从陈慧芬露出真面目被逮捕后,傅尧樘变得越发沉默,有时甚至一整天都不说话,只望着窗外的日色斜阳发呆,在霞光的晕染下,他的面目模糊不清。 萧姝看在眼里,忍不住问傅致远:“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 先是知道了陈慧芬的阴谋,后又知道了黄丫的身份,却都秘而不发,直到最后关头,才借旁人之手除掉了他们,从头到尾,她自己的手上都干干净净。 傅致远摇了摇头,“旁人说的做的再多,他如果不亲眼见证,是不会完全相信的。这辈子为了陈慧芬这人,我和他的父子情份已经彻底耗光了,以后就这样吧!” 就让傅尧樘活在愧疚痛苦之中,活在亲人不肯原谅的目光注视下。 这是他识人不明,理应付出的代价。 傅致远的态度是这样决然,萧姝欣慰地闭上眼,往他怀里蹭了蹭。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一年早春二月。 春寒料峭,走廊外的冷风嗖嗖刮过,傅致远倚靠着窗户边,冻僵的手哆嗦着掏出了烟,点燃后狠狠吸上几口,慢慢吐出一圈烟雾,然后飞快摁灭了,朝产房疾步走去。 里头高一声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飘出了房门,傅致远的心口仿佛被细密的针尖扎过,疼得他脸色苍白,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几次想冲进产房,都被护士给拦住了。 萧姝妈林春美也在,本来心里头就紧张,被傅致远这一晃给闹得头疼,忍不住出声斥责:“你坐下!冒冒失失的,别再添乱了!” 傅致远哪能坐得下去?老婆在里头生产呢,那凄厉的惨嚎声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心上,痛得他无法呼吸,脑子里嗡嗡一片,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萧姝在里头疼得直想骂娘,这具身体骨架纤细,顺产起来比常人麻烦得多,她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提上来一口气,立刻问系统:“438,能不能给我开启痛觉屏蔽功能?” 小仓鼠正要说不能,看到萧姝疼得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它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主意:“可以,我有办法开启痛觉屏蔽功能了!但要以曾晓萍的空间来作为抵扣,你愿意吗?” “愿意。”萧姝咬牙吐出俩字。 下一秒,所有的痛觉消失。她看着医生护士们在她身下忙碌,而她无知无觉,也发不出声音,灵魂似乎脱离了肉体。 结束的刹那间,她隐隐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睁开眼时,就见林春美怀里抱着孩子,正和护士低声说什么,傅致远趴在床边,紧紧捂着她的手。 “老婆,你醒了!”傅致远泛着血丝的眼陡然变亮,他,一言难尽的男女主性格,让人想骂娘的结局,从连载开始,作者我不吃肉就遭到了无数读者唾弃,刀片如雪花般飞了过来。 判定结果:三观不正 三观不正指数:2oo 主线任务:纠正女主性格,惩罚男主。 支线任务:保密中 在这本小h文中,女主从小随母亲嫁进萧家后,遭到继兄萧烨的各种刁难,尤其在萧烨的母亲自杀后,萧烨更是对萧姝母子恨之入骨。在女主十七岁生日这天 分卷阅读40 ,她的母亲出车祸死亡,继父在车祸中瘫痪,从此萧家由萧烨当家做主。 萧家私底下涉足色情产业多年,萧烨将女主欺辱够了之后,又把她弄到旗下电影公司,拍摄不可描述的电影,甚至在拍摄过程中亲自掌镜,沉湎于那种凌虐之美。 虐的过程十分变态,是个正常女人都会受不了,然而女主却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群症患者,在经历种种凌辱后,不仅没有恨上继兄萧烨,反而死心塌地爱上了他,为了他甘心被各种男人睡,成为不可描述电影领域从业人员中的佼佼者。后期在出意外变成阳痿后,萧烨的性格变得更加扭曲残暴,两人将虐恋情深演绎到了极致。 在结尾时,“我不吃肉”菊苣又来了个神转折,她安排萧烨被反派给上了,女主撞见后又惊又怒,奋不顾身杀了反派,萧烨见状十分感动,两人终于he。 我去你妈x!萧姝默默吐槽了一句。 穿到这个世界前,系统兴奋地告诉她,因为她前两个世界完成度极高,所以这次特意为她争取到了女主角色。 万万没想到,她是穿成了这本虐恋情深的小h文女主。 而今天,正好是原主触怒萧烨,被他赶出萧家,弄到这里来的第一天。 阁楼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打断了萧姝的沉思。 她爬起来,蹑手蹑脚下了床,轻巧地跃下阁楼,缓缓走向还亮着灯的卫生间。 里面关了个女人,正是原小说中女主的朋友盛琪,她被绑了起来,嘴也堵住了,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几个男人正摆弄着三脚架,边调试边说着浑话,甚至说到了萧姝身上。 “新来的那个看到没?嫩的简直能出水,这货色绝了!” “光长一张脸有什么用?那丫头片子才十八岁,毛都没长齐呢,撑死了就是一飞机场! 萧姝听得有些恼火,漆黑的眼珠子滴溜转着,心中霎时有了主意。 就在那几人准备开拍时,卫生间的灯忽然灭了,喷头开始涌出大股滚烫的水,烫得他们惨叫连连,边扑上前关蓬蓬头,边护着脚边的三脚架。 三分钟后,浴室里的灯终于再次亮了,他们低头一看,顿时傻了眼。 “卧槽!坏了坏了,机器被淋坏开不了了!” 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上前,老鹰抓小鸡似的提起盛琪,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发泄着心底那股火气,见她嘤嘤嘤哭得更厉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硬成铁的拳头就要揍她,却被同伴拦住了。 “别这么冲动!你把她给弄死了,萧总那边怎么交代?她可是萧总的女人!” 男人哼了声,不情不愿地放开了盛琪,同伴趁机架起梯子,将盛琪赶到了阁楼上。 总算是逃过一劫!但也仅限于今天而已! 盛琪将脸埋在被窝里,发出一阵阵小猫儿似的啜泣声。 萧姝从商城取了盒膏药,悄悄塞到了她手中,盛琪没有接,也不说谢谢,只自顾自地哭泣着。 仿佛全世界只有她最悲伤最可怜! 萧姝躺到她旁边,给她擦了擦眼泪,贴着她耳朵幽幽地说:“别哭了,越哭越丑!赶紧涂药,可不能毁了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 盛琪微怔,眼泪挂在睫尖上,哭得更厉害了,“我好怕呜呜呜!” 萧姝被她哭得有点心烦,按捺着问:“你想逃出去吗?” 盛琪点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咬着唇说:“逃不出去的,那几个逃出去的,都被抓回来打断了腿,再说,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被骗着签了合同,背负好几百万的高价违约金,不得不拍摄这样的电影,盛琪却不一样,她本身就被萧烨包养,即使现在逃出去了,她也无处可去。 萧姝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试探着问:“我带你逃出去,逃到别的城市好好生活,让萧家的人都找不到咱们,你愿意吗?” 她初来乍到,是重点监视对象,如果没有盛琪的配合,她知道自己连跨出那道门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对上萧姝饱含期待的明亮目光,盛琪瞪大乌溜溜的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容貌稚嫩的少女,过了许久,才嗫嚅着说了句“好”。 萧姝行动很快,第二天入夜时分,在盛琪的争取下,俩人被安排下去倒垃圾,这是她们唯一的机会。萧姝本来想过直接干倒那些看守的人,可在她发现这具身体十分虚弱,而且这帮人都配了枪时,她只能打消了这个主意。她没有把握,能够带着盛琪在这帮家伙手里全身而退。 她穿得很厚,和盛琪一人抬着垃圾桶的半边边缘,在看守的监视下,不动声色下了楼。 快走到垃圾箱边时,萧姝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盛琪犹豫了下。 萧姝将垃圾全都倒下去,在放下空桶的刹那,紧紧抓住了盛琪的手。 盛琪仿佛被电了一下,飞快甩开萧姝的手,脸皮微微涨红地说:“我我不走了!我才不跟你跑!” 恰好萧烨的车停了下来,盛琪扭过头,直朝着黑色车身奔过去,边跑边哭喊道:“阿烨,救我!救救我!”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很好,萧姝彻底放弃了拯救盛琪的念头,果然做人不该滥发善心的! 萧姝冷冷一笑,在呼喝声齐齐她涌过来时,她迈开脚丫子,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到马路对面,在转角隐蔽处甩开臃肿的棉袄,不要命地直接往前冲。 风呼呼地刮过,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隐隐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萧烨手底下的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随后,空寂的街道上响起一声尖锐的枪响,同时,萧姝半边身子撞到一辆缓速而行的车。 那车猛然刹住,挡风玻璃乍然裂出了一条缝,如烟花般在她眼前炸开。 车门推开,有几人下了车,无视了跌倒的萧姝,朝着她身后奔去。 几秒钟后,后头追她的急促脚步声和气急败坏的吼叫戛然而止。 萧姝疼得站不起来,她抽着气挽起裤腿,看到白嫩的膝盖边,赫然露出一片青青紫紫。 一双脚稳稳定在她眼帘边。 她抬起头,有个男人正站在她面前,身量高瘦,腰背挺拔,五官十分的俊致,鼻梁上戴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柔和,唇角的弧线微微上扬,看起来非常的慈眉善目。 早春的夜间,天气还很凉,可他只穿了件黑色西装,里头的白色衬衫熨帖得笔挺,领口微微松开,整个人无端透着几分平和儒雅。 “实在对不起啊。”萧姝语含歉意。 她不仅撞上了人家的车,还害人家糟了无妄之灾,挡风玻璃被子弹击中。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 分卷阅读41 她伸过来,轻轻扶起了她。 “小事而已。”男人看着面前茉莉花一样洁白的女孩,眉眼温和,轻描淡写地说。 这是不想和她计较的意思了。萧姝现在身无分文,系统商城也不能直接变出现金,这人不愿意追究当然最好。 想到这里,她对这男人不由感地说。 第29章 短短两周,萧姝已经换了好几个落脚的地方。 萧烨手底下的人,正在满世界地找她,最危险的一次,她正准备拉开闸门上楼,却发现那些人已经蹲守在自己住的那层楼道口,她立刻掉头一路飞奔,被追了好几条巷子,才躲开那些不要命的家伙。 最新落脚的地儿,在隔壁城市最不起眼的一个城中村里头,她租了个单间,位置很隐秘,只有巴掌大,屋里头潮湿阴暗,大白天的阳光都照不进来。 萧姝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了,她没有身份,没有工作,还要防备城中村里那些盲流子的骚扰。靠着变卖商城里的免费食物和普通药品,她终于搞到点钱,弄了张假身份证,买了个二手手机。 她一只手高举着破手机寻找信号,一只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胃,愤愤地对系统说:“438,你再不是那个贴心可爱的438了!我们江湖再见!我要求换系统!” 小仓鼠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义正言辞地说:“对不起换不了,我们都是1v1绑定,除非宿主连续三个世界任务失败,系统才会自动脱离。对了,连续三个世界任务失败的宿主,全都魂飞魄散了。”顿了下,似乎觉得语气太过了,又补充说:“不然这样,我破例给你开个金手指,让你这具身体恢复到健康值吧!” 萧姝这具身体可谓是饱受摧残,九岁时被萧烨揍得脑震荡,十四岁时被萧烨踢断两根肋骨,十七岁在母亲的葬礼上,又被萧烨打得胃出血 就这样原主还能爱上萧烨那个死变态,这是什么样可歌可泣的精神? 呵呵,萧姝忍不住比了个中指。 几秒钟后,她感觉身体一轻,那种沉疴多年的病痛感消失了,软绵绵的四肢仿佛被注入一股温暖的力道。 萧姝舒服地闭上眼,美美地睡了个午觉后,元气十足地出了门。 回来时,正值落日西沉,天边晚霞秾艳如织,金色余晖柔和地落在她肩头。 她心情正美,掏出钥匙刚打开门,躲在门后的两个健壮男人就朝她扑了过来,她脸色微变,闪身一躲,几个回合间,终于将那两人打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正要收拾东西离开,萧姝的身形一顿,她忽然不敢动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正从后背蔓延而上,几乎将她彻底吞噬。 冰冷的枪口正抵着她的后脑勺,她甚至听到身后用枪抵着她的那人,轻快地吹了声口哨,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脖颈,将注满苯巴比妥的针头一点点推入她的血管中。 “呵呵,身手不错啊,我的好妹妹!” 是萧烨的声音,他的声线低沉,微微沙哑,仿佛正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 萧姝身体一软,慢慢滑到了地上,意识开始昏沉,她却不甘心这样昏迷过去。为了保持清醒,她狠狠地咬住舌尖,咬出满嘴铁锈般的血腥味,漆黑的眼珠睁得浑圆,瞪着萧烨。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藏到这处城中村还不到一天,他们竟然能这么快找过来! 萧烨那张俊朗的脸上沉沉无波,眸中的光淡淡的,看向萧姝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他唇边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揪着萧姝的衣领,拍了拍她的脸颊,语气冷酷:“你这个小贱货倒是长进了,还敢躲在这种地方!以为这样就能逃走了?呵,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你胃出血急救手术那次,我在你身体里植入了芯片,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萧姝唇角抽了下,原文中可没有明写这个剧情。 萧烨见她呆愣愣的,立刻挥了挥手,让手下人将她拖出去,塞进了车里头。 “解药!438赶紧给我解药,我现在等级应该够了吧。”萧姝闭着眼不吭声,在商城的免费药物库里寻找解药无果后,用残存的意识紧急召唤系统。 “等级是已经达标,可解药需要用积分兑换,姝姝你现在积分还不够,无法开启积分兑换功能。”小仓鼠悻悻地说。 萧姝对这个辣鸡系统瞬间绝望了,她将双眼闭得更紧,如老僧入定一样。 萧烨可不满意她这死鱼般的反应,他扯着她的头发,迫她抬起头睁开了眼,看着前方的显示屏。 显示屏正在播放一段不可描述电影的拍摄画面,女主角正是盛琪,她一丝不挂地或躺或跪着,任压着她的男人们为所欲为,那绯红的双颊透出浓烈的欲色,唯有眼底的死寂,暴露出她内心的绝望和麻木。 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萧姝却只感到震惊,因为这段画面,居然是在墓地里拍摄的。 萧烨掐着她的下颌,附耳低低地笑:“是不是很刺激?我看完后感觉效果很不错,立刻就想到了你,明天咱们就去你那贱人妈墓前拍上几场,我会亲自掌镜,力求拍出最好的成片,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唇角轻轻勾起,饶有兴致地等着面前少女的反应。 当然,无论她怎么颤栗着哭泣求饶,他都不可能放过她,这个小贱人,生下来就活该被他玩弄。 萧姝扬了扬唇,笑了一笑,讥诮地反问:“你这么热衷于亲自掌镜,是不是你自己那玩意儿不行?” 明明是那样青涩稚嫩的脸孔,她的笑容却格外妖冶,勾出了几分骨子里的魅惑。 果然是个骚货!和她那死掉的贱人妈一样! 萧烨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凶狠,掐着她的五指倏然收力,深深陷进她双颊的嫩肉中,她却混不在意,咬紧了牙关说:“有本事你就自己上!在我妈墓前上!不然你再怎么折磨我,在我看来,你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阴沟里的老鼠!” 萧姝在赌,萧烨如果真的被她激怒,要么会杀了她,要么将车开到墓地去折磨她。如果是前者,大不了这个世界任务失败;如果是后者,从这里到墓地的距离,足以让药效消失大半,到时候趁着夜黑风高,看守又只有这几个人,她逃走的机会很大。 若是她能再次逃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走 分卷阅读42 身体里这该死的芯片。 果然如她所料,萧烨听到后顿时暴怒,额头青筋直跳,目光阴沉至极,闪烁着嗜血的幽光,他的手下滑到她脆弱的脖颈,伸开五指狠狠扼紧了那里。 萧姝丝毫不惧,瞪大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死死盯着他。 萧烨忽然收了手,唇边扯出点儿轻蔑的笑,那笑却是冰冷的。 “你在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开始盘算下一次的出逃计划。 十分钟后,车抵达了新的路口正要右拐时,被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男人拦住,男人敲着车窗说检查酒驾,要求司机下车。 萧烨不耐地皱了下眉,司机跟着交警走开,车上的人等了也不见对方回来,萧烨只好再叫手下人去找,却也没个回声。 直觉不妙,就在萧烨刚准备换到驾驶座时,车门忽然被人拉开,几把枪同时抵住他的太阳穴,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击晕了过去。 方才不见踪影的司机和手下,这会儿都被绑着塞回车上。 萧姝抬眼,在绿化带的光影阑珊处,不远不近地立着一个人,那人轮廓模糊,他的唇微动了动,然后车外的人开始朝着车头齐齐扫射,挡风玻璃瞬间被击得粉碎。 混乱中,一小块碎玻璃朝着萧姝的脸飞过来,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挡了下。 萧姝顺着那只手望过去,只见那衣冠楚楚的男人俯下身,朝她勾了勾唇,嗓音干净微沉。 “怎么?还不想下来?” 第3o章 萧姝美眸中噙着盈盈水光,映在那张素净乖巧娇面上,宛如一枝凝露小百合,在晨曦中悄然绽放。 美得让人心疼。 男人推了下金丝边眼镜,在萧姝推开车门软软地滑下来时,不动声色地扶住了她。 “小心。” 他语气清和,朝后招了下手,很快有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上前,将斜歪着的萧姝托了起来。 一路无话,那男人微靠着座椅,双手随意地搭在膝头,闭目养神,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多透一下,直到前排有人低声说:“诚哥,到了”,那男人才慢慢睁开了眼,初初他的目光如出鞘的利剑,泛着冷冽的寒光,在对上萧姝的视线时,陡然变得清明而温和。 “诚哥”这两个字很陌生,萧姝检索原文之后,却是一无所获,她压下心头疑惑,唇角微翘,笑着说:“您救了我两次,我却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周围的人脸色微变,正要厉声呵斥萧姝,却被那男人抬手阻止了。 男人眉眼含笑,一派斯斯文文地说:“我叫傅彦诚。” 傅彦诚?这个名字原文里也是没有的,事实上原文通篇都是各种肉,与肉无关的剧情线和角色都少得可怜。 萧姝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来,《霸道继兄爱上我》里头的大反派好像就是姓傅,可惜连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至于这位大反派的背景,原文中则是一笔带过了,只说是当地的望族,在政商界叱咤多年,家族背景十分复杂,黑白两道通吃,私底下还垄断着军火生意。 大概就是面前这个人了。 见小姑娘两眼弯弯如月,一双漆黑眼珠乌溜溜地看着自己,傅彦诚挑了下眉,和颜悦色地问:“你可记住了?” 语气中带着点儿莫名的宠溺。 萧姝点了点头,任谁看来,都是一副乖顺模样。 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傅彦诚救了她两次,绝对不是巧合或者好心这么简单,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萧家继女的身份,在萧烨一手遮天的萧氏,根本毫无利用价值,可他却不惜与萧烨直接闹翻脸,也要把自己救下来。 这背后的原因,不得不引起她的深思,尽管这份深思,最后并没能引出有效的结论。 当晚萧姝被安置之后,傅彦诚就离开了,隔了一天,他手底下的人过来传话,让她去见他。 庭院幽深,枝头鹅黄柳绿初绽,窗边开着几簇西府海棠,透出几分难得的融融春意。 萧姝到的时候,傅彦诚正立在桌边,低着头练字。他听到脚步声,搁下毛笔,抬眸淡淡地看着她。 “你多大了?”他忽然问。 “十八了。”萧姝垂着眼睑,睫毛轻颤了下。 其实这具身子还要过两个月才满十八,但这张萝莉脸实在生得太嫩,萧姝不介意把年龄报得更大一些,直觉告诉她,千万别说自己未成年。 傅彦诚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听不出是什么语气,又提笔写了一阵,才抬起头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当然是惩罚萧烨那个渣渣。只是她现在太弱小,在绝对的力量悬差面前,贸贸然的报复,无异于以卵击石。眼下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紧紧抱住面前这个男人的大腿,力求得到他的信任,这样她才能拥有对付萧烨的资本。 这样想着,她慢吞吞地说:“我想留在您身边。” 见小姑娘白嫩的脸蛋儿皱成一团,傅彦诚右手一顿,眼眸微微眯起,语气冷淡了几分,“我不是开慈善的。” 萧姝眼神清澈,定定地看着他,言辞恳切:“您既然愿意救我两次,我知道您必然是个善心人 分卷阅读43 ,我也不求别的,只是我那大哥恨我入骨,恐怕我一旦离开您这儿,又会再次落入他手中,您能救我一次两次,未必能救得了我三次四次,为今之计,我只能留在您身边。” 傅彦诚逆着日光,从书桌后缓缓走出,正眼打量了面前的小姑娘几眼,只见她微抬下巴,迎着他的目光,一脸不卑不亢的模样,眸波灵动,竟似浑然不惧他。 他移开视线,慢条斯理地说:“我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萧姝粉唇微微嘟起,撒娇似地反问:“您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是无用之人?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 傅彦诚忽然就笑了,方才那份不愉也荡然无存,他随意地牵了牵唇角,“端茶送水,我有佣人;翻译汇报,我有秘书;至于女人,我更是不缺。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萧姝一本正经地答:“我身手不错,可以给您做保镖。” 傅彦诚唇角扬得更高了些,一脸似笑非笑的揶揄,“我的保镖,至少得是本科学历,国家级专业冠军。” 这个男人在存心捉弄她!萧姝咬了咬唇,双颊气得微微泛红,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傅彦诚走回书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枪,卸了之后,平放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说:“你有十分钟时间,要是你能从我手里夺走这把枪,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留在我身边。” 萧姝双眼一亮,毫不犹豫地应了好。 傅彦诚将枪背在身后,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姝靠过来,伸手一探,他飞快换了只手,岿然挡在她面前,后退前进间,没有半分相让,萧姝仗着身量娇小灵活,却没能从他手里讨到半分便宜,反倒把自个儿累得气喘吁吁。 傅彦诚泰然自若,呼吸都没乱一下。 眼看十分钟就要到了,恰好他将枪举到至高点,萧姝眼珠子一转,勾着他的肩头跳了起来,双腿盘在他的腰间,就在他换手的瞬间,她抱着他的头,将脸贴了上去,饱满柔软的唇覆上他的唇,柔软的丁香小舌在他唇角轻舔了下。 傅彦诚手上的动作一僵,萧姝抓住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探出手,从他身后夺下了枪,然后轻轻分开他的唇,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退开几步,眨着眼娇俏一笑:“承让了。” 不远处守着的那几个人,掉下来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居然跳到诚哥身上强吻了他?ord天啊,他们不会被诚哥杀人灭口然后抛尸吧? 傅彦诚身体绷得笔直,他接过萧姝手里的枪,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下去了。” 萧姝看得出来,这人分明是动了怒,而且是怒到了极致,她吐舌应了声,转头溜得飞快,像一只正被猎鹰追赶的小兔子,生怕再跑慢一点,就会被后头这人直接给崩了。 傅彦诚扫了眼她的背影,提起枪上了膛,朝几个属下疾步走过去,一声枪响,对面一人多高的花瓶应声全碎。 “你们看到了什么?”他淡淡发问。 属下们吓得面无人色,连连摇头。 “谁要敢泄露出去半句,一如此瓶。”傅彦诚的声调不高,一字一字落下来,却令人肝胆欲裂。 傅彦诚言行必果,当晚就在众人面前正式宣布让萧姝留下,并且安排取出她身体里的芯片,但他并没给她安排工作,出席各种商务会谈也从不带她。 这样过了一周,这帮属下都回过味儿来,诚哥不是真心想留下她。 这天萧姝正要吃晚饭,就被傅彦诚的心腹电话通知,说傅彦诚喝醉了,让她去澍园会所帮忙接人。 萧姝到的时候,里头人已经玩嗨了,俗艳的灯影高高低低地掠过,盘丝洞里的小妖精扭着水蛇腰,直往男人们身上靠,猩红的酒液刺还没谈完呢,赶紧向诚哥陪个罪” 说着话,那肥腻的手已经在她肩头摸了又摸,甚至滑到了她的腰间。 萧姝忍住直接将他撂倒的冲动,轻轻拂开了他的手,往另一侧移了移,抬头看向傅彦诚。 那中年男人还不死心,正要朝萧姝贴上去,傅彦诚招了招手,片刻后有个女人坐到那中年男人身边,熟练地娇笑着缠了上去。 “过来。”傅彦诚松了松领口,看了眼萧姝,命令地说。 第31章 萧姝慢慢起身,坐到了他旁边。 四下里散荡的烟味浓烈,他肩头却隐透清冽。 萧姝下意识往傅彦诚肩膀处靠了靠,他却没看她,白皙手指轻晃着酒杯,金丝边眼镜下,那双英目懒懒投向对面。 对面的女人身姿妖娆,半边温香软玉紧贴中年男人身上,娇声浪语摇了几摇,那中年男人便似被勾了魂,伸出长长的黑色指甲,急切难耐地扯开领口,通红脖颈上露出一截大金链子。 空气似乎变热了些,眼前一派觥筹交错。 萧姝正要举起猩红杯盏,傅彦诚似有所感,不动声色将她手轻轻一按,转过头低声吩咐了一句。 很快,一杯浓郁果汁摆到桌上,橙黄果液微微摇曳。他往她面前轻轻一推,牵了牵唇角,语气状似随意,“你喝这个。” 杯口微热,堆叠了一圈泛着光的雪沫。 萧姝乖乖嗯了声,半垂着头,伸出香软舌尖轻舔那圈果沫,小口小口地喝着。 从傅彦诚的角度,正好看到小姑娘露出半张雪白俏脸,一双美眸比黑曜石还要明亮,樱唇上湿漉漉的,唇角挂着星星点点的清沫,她边小口汲着果汁,边偷瞄着周围的人。 活像一只对未知世界充满好奇的小懒猫。 傅彦诚就笑了笑,恰好对面的中年男人已被撩得欲火焚身,心不在焉瞎扯几句后,勾着那女人直往外头走。 两人一离开,傅彦诚脸上的笑倏然淡了,灯影忽明忽暗,他的眼底看不分明。 手下人 分卷阅读44 过来,附耳低语了一句什么,他点点头,笑容冰冷,抬腕瞟了眼手表,慢条斯理地说:“动手吧。”又补充道:“剁了右手。” 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话时视线从萧姝脸上轻飘飘掠过,似在无声审视着什么。 萧姝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慢慢蹙起了眉。 傅彦诚斜倚着沙发,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也不让周围人点烟,兀自点燃吸了几口,缓缓吐出一圈烟雾,指尖轻叩着大理石桌沿,淡淡地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萧姝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您的保镖,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再说不就是会所么?我以前早就来过了。” 傅彦诚食指微抬,掸了下烟灰,忽然侧过身,伸出另一只绕过她的肩,手肘撑在她身后,唇角一扯,似笑非笑问道:“早就来过?你才多大?” “我妈死后那阵儿,我大哥带我来的,当时我刚做完胃出血的手术,他直接把我从医院扯了过来”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听起来分外低沉。 傅彦诚夹烟的手一顿,他微微眯着眼,视线淡淡扫过她胸前,半晌他抬起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 动作轻柔,仿佛一片羽毛刷过她乌黑发间。 “走吧。”他温和地说,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开始朝外走。 刚到车边,几个手下过来了,领头那人手里捧着个盒子,盒子包装得十分精美。 盒子才打开一小半,浓烈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傅彦诚下意识地拢起眉头。 尽管他阻止得很快,可萧姝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截肥腻的人掌,黑色指甲生得格外长,手掌从腕口齐齐断开,渗出的暗红血迹已然干涸。 那是刚才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的手,萧姝立刻认了出来。 她目光微闪,立刻换了张惊惧脸孔,小脸白了又白,眸中泪光漉漉,跌跌撞撞退开几步,却被傅彦诚一把拉住了。 “别怕。”头顶传来他干净微沉的声音。 萧姝顺势将小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声线直打哆嗦,“有血,好多血啊!” “你胆子不是很大么?怎么这就怕了?”傅彦诚没推开她,反而将她彻底拢进怀里,沉沉一笑,低声问她。 胸前传来小块濡湿的温热触感,怀里的少女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细细抽噎着,却不说话,一脸委屈巴巴。 “你哭什么?我又没怪你。”傅彦诚有点无奈,实在是从没女人敢在他面前哭,他也从来没哄过女人。 偏偏萧姝哭得更厉害了,一副雨打梨花的可怜模样。 傅彦诚揉了揉眉心,冷着脸威胁她:“你若再哭,我便送你离开,以后再不管你了。” 萧姝立刻抹了眼泪,只余发红的鼻尖还一抽一抽的。 “你不许不管我,也不许再骂我。”萧姝扯着他的袖子,轻轻晃荡着,噘着嘴娇声娇气地说,声腔里带着点儿软软鼻音。 卧槽!这女人疯了吧,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他们诚哥! 周围人僵滞在原地,一脸呆若木鸡的表情。 傅彦诚简直要被这小丫头气笑了。 一低头,只见她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因着方才哭得激烈,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浅淡红晕,双颊看起来粉扑扑的,模样可怜又可爱,他心头那点气霎时烟消云散了。 ”上车。”他命令道,手腕微转,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上了车。 夜已渐深,繁华深处灯红酒绿,浮光掠影彻夜不歇。 萧烨搂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脸色醺红,眼神迷离,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台阶,正要上车的刹那,不经意的一瞥,他的目光顿住了。 他竟然看到了那个小贱人!和一个男人举止亲密地上车。 贱货!这又是勾引了谁?萧烨脑海中涌出深深的愤怒,但不过片刻,愤怒就被极致的兴奋取代了。 过去的一周,她如同石沉大海,再也寻不到踪迹,没想到会在这里逮到她,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烨亢奋地心口砰砰直跳,唇角嘲弄地勾起,他将西装外套朝肩上一甩,朝后头人打了个响指。 “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过来!”萧烨指着对面那辆车,一脸跃跃欲试的振奋之色。 手下人呼啦啦扑过去,还没靠近对面那辆车,就被黑黢黢的枪口给齐齐逼了回来。 眼看那辆车呼啸着驶入夜色中,越来越远,萧烨的目光变得阴鸷无比,跺着脚朝手下人咆哮道:“废物,全都是饭桶!” 手下人哭丧着脸:“萧总,真不能怪我们,今天我们都没带枪!那几个人就是上次绑架我们,对着咱们的车开枪的那些家伙!” 萧烨冷哼一声,“你们不早说!” 他一把拉开前排车门,将女伴塞了进去,自己坐上驾驶座,车门都来不及关,油门一踩,飞驰出去了。 窗外风声呼呼,萧烨死死盯着前方那辆车,五官渐渐变得扭曲。 他狠狠攥着方向盘,几个动作间,车速越来越快,窗外的模糊街景一闪而过,到上高架时,俨然开始了漂移。副驾驶座上的女伴半个身子都快飞了出去,她目露惊恐之色,双手颤抖着扶住把手,吓得不停尖叫:“停下,快停下。” 萧烨充耳不闻,他双目猩红地盯着前方,眼底闪烁着噬血的欲望。 这就是个疯子!女伴喃喃道。 早知道他这么疯狂,她绝不会出来陪他的。这位萧大少爷,虽然看起来一表人才,家里又有钱,可在床上却惯会折腾女人,下了床后更是比铁公鸡还小气,从没有女人从他手里讨到好,他在圈子里名声坏透了,偏偏自己不信邪要来招惹他,这下子连命都要赔出去了! 无垠的高架之上,马达声轰隆不止,这场追逐仍在继续。 “诚哥,后面那车追上来了。”手下低声说道。 傅彦诚八风不动,语气淡淡的,“甩开它。”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萧烨开足马力,车飞速滑了出去,终于与傅彦诚的车并行了。 “下车,小贱人你给我下车!”萧烨摇下车窗,像一头发狂的猎豹,朝对面的车狂吼。 萧姝冷冷看着萧烨,朝他比了个中指。 萧烨脸色铁青,眼底渐渐涌出病态的狂乱,狰狞大笑着咒骂她: “你个臭婊子,还敢给我逃?你等着,这次我要把你的腿打断,把你的胃踢穿!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桀桀狂笑着,笑声被肆虐的夜风一吹,越发阴森恐怖。 “聒噪!”傅彦诚眉头微微皱起。 手下人立刻心领神会,摇下车窗就朝对面的轮胎连开几枪。 车轮的爆裂声、女人的尖叫声突兀响起,眼看自己的车朝外侧滑移出去,萧烨一个猛打方向盘,朝傅彦诚的车狠狠 分卷阅读45 撞过去。 车身猛然一颠,就在萧姝撞上玻璃的刹那,傅彦诚猛然伸臂扑过去,将她牢牢护在了身下。 同时急促的枪声骤然响起,密集如夏夜的雨。 傅彦诚的手背撞得发麻,他闷哼一声,撑起头凝望着她。两人挨得那么近,她们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无边的夜色里,只余二人的呼吸声。 傅彦诚缓缓松开她,下了车,倚在车门边,脚尖点地,下颌微抬,指间随意地夹着根烟,时不时送到唇边,翕合间有种吞云吐雾的意味,淡淡的烟味如潮水般弥散开来,丝丝缕缕,侵入他的肺腑。 他摁熄烟头,将烟蒂扔在脚下,倾身拉开车门,摸了下萧姝的头,然后迈着大长腿,朝对面的车走了过去。 那车已是惨不忍睹,玻璃上全是弹孔,傅彦诚轻轻一击,玻璃彻底震碎。 他将袖口往上卷了几圈,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手背青筋毕露,他一把揪住萧烨的头发,将半昏迷的男人直接拽出了车窗,额头往前一送,狠狠撞在坚硬的车身上,。 萧烨瘫软在车边,额头殷红血痕逶迤而下,他挣扎着急喘着,想要站起来。 傅彦诚勾唇一笑,撩了下额前垂落的发,松开衬衣上方的扣子,再次将萧烨拧起来,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胃部,直接将他踹趴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好玩吗?”傅彦诚弹了弹袖口的灰,慢条斯理地问。 第32章 火烧火燎的灼痛感自胃部朝四肢百骸散去,一口黑血直顶喉咙,猝然飞溅而出。 萧烨伏在地上剧烈抽搐,他倔强地抬起头,猩红的目睁得浑圆,死死盯着居高临下的男人。 “我艹你妈。”萧烨蠕动着,啐了口血星子,凶狠地骂道。 傅彦诚扶了下金丝边眼镜,眉眼透着笑,静静盯他,并不说话。 萧烨顾不得浑身似被碾压过的疼痛,咧嘴张狂大笑,额角鲜血与嘴里黑血混在一起,模样越发狰狞。 他强忍着剧痛,嚣张地继续骂着道:“你个龟孙子!还敢和老子我作对?老子早晚要杀了你,杀了你” 傅彦诚只笑了笑,那笑沉沉不见底。 寂静的深夜高架上,萧烨的咒骂声忽高忽低,如果耳朵再灵敏些,还能捕捉到滴滴答答的液体渗漏的声音。 刺鼻的汽油味愈发浓烈,萧烨却浑然不觉,见对方后退两步,眉头慢慢皱起,他以为把对方震慑住了,得意地哼了声,眯缝着眼晲对面的男人,虽然一身狼狈,却生生端出了让对面那人跪地求饶的架势。 萧姝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不由翻了个白眼。 谁给萧烨自我感觉如此良好的勇气? 梁静茹吗? 傅彦诚慢悠悠掏出一包烟,点燃了夹在手边,送到唇角狠抽几下,然后慢慢蹲下身。 他笑得邪气,对着萧烨的脸,轻轻吐出一圈烟雾,然后敛了笑,面无表情举起打火机,轻按下去,火苗在风中微微跃动。 萧烨脸色陡变,几乎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所有不堪入耳的字眼都被堵在嗓子眼,他的嘴唇颤抖着,骂不出来,也不敢骂了。 在随风灌入喉咙的刺鼻气味中,他终于明白面前这男人的用意!只要这男人随手一丢打火机,他就会和身后这辆车一起爆炸,被大火彻底烧成废墟。 傅彦诚扯了扯唇,忽而一笑,语气不紧不慢:“咱们的萧大少爷,原来只有这么点儿胆量?” 傅彦诚说着话,伸手拍了几下萧烨的脸,声腔里的那股嘲弄怎么都掩不住。 烟灰掸在萧烨脸庞,烫得他扭头闪躲,傅彦诚沉沉一笑,目光深邃晦暗,“萧老爷子也算个人物,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又蠢又毒的怂逼,嗯?” 不等萧烨反应,傅彦诚站了起来,将打火机放回裤袋中,慢条斯理地说:“我这人记仇,以后被我看到你再缠上来,见你一次打一次。” 他转身,朝着萧姝大步走去。 萧烨被冷风一吹,这会儿清醒了几分,心有余悸,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问:“你到底是谁?” 傅彦诚将烟蒂丢到脚边,踩了几踩,头也不回地说:“你不配知道。” 汽车启动呼啸而去,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自从上次会所那件事后,萧姝再没见过那个给她打电话的心腹,据说是被傅彦诚打发到北非去了。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不能得罪萧姝,就算他们打心眼里看不上这小丫头,也没人敢公然排挤她捉弄她,众人对她的态度都变得微妙起来。 甚至私底下有传言流出,萧姝是傅彦诚的私生女。 这事让傅彦诚知道后,他雷厉风行,不到半天就揪出了流言的源头,再不复慈眉善目的模样,目光锐利如刀锋,嗬嗬冷笑几声,“私生女?我看起来就那么老?” 语气不徐不疾,目光却十分具有威慑力。 那人连连否认,却是已经晚了。 等处罚完那人以后,再没有人敢议论他和萧姝。 转眼到了四月初,恰好这天傅彦诚休息,萧姝刚陪他吃完午饭,走廊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有个男人大喇喇进来了,他身量纤瘦,衬衣紧贴着柔软的腰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分外精致,皮肤白得透明,眼角眉梢尽是勾人的风情。 活脱脱的小受模样。 他走到傅彦诚身边,嬉皮笑脸地唤了声“诚哥”。 说着话,手已经搭在了傅彦诚肩上。 傅彦诚挑了挑眉,笑着和他说话,十分随意的样子。 两个人当着萧姝的面,勾肩搭背进了里间。 萧姝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地守在外头。 这些天来,她都没在傅彦诚身边见过其他女人,大概这人是憋太久了,所以今天才找了相好的来泻火,这小受虽然做作了些,但姿色挺不错,看起来也挺会伺候人的 隔着一道门,压抑的闷哼声骤然响起,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急。 只听声音,萧姝都能想象,里头两人搞得是有多激烈了! 她听得脸颊微红,却渐渐觉出了不对,那起伏的声线分明是傅彦诚的。 难道傅彦诚才是被压着的那一个? 萧姝心口猛跳,额头冷汗涔涔,她耗尽全身定力,才强压下夺路而逃的念头。 知道傅彦诚这样的癖好,自己会不会被他灭口? 萧姝眉头紧锁,开始为自己的小命感到深深担忧。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傅彦诚才开门出来。他是一个人出来的,看起来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着件松松的睡袍,走路时有些吃力,一只手扶了扶腰。 简直不忍直视! 萧姝眼睑微垂,平心静气地说 分卷阅读46 :“诚哥,我去给您拿些药。” 隔壁房间里摆着一排药柜,里头总该有涂在撕裂处的药物吧,萧姝暗暗想到。 傅彦诚挑了挑眉,眯眼看着她,没说话。 萧姝被他盯得心底毛毛的,放柔了声音,试探着问:“不然,我去叫叫医生?” 傅彦诚的目光变得更加古怪,他顿了顿,沙哑着问:“你知道了什么?” 萧姝摇头,睫毛颤了几下,慢慢抿紧了唇。 傅彦诚坐到落地窗边,朝她招了下手,命令道:“过来。” 萧姝浑身僵硬着,慢慢坐到了他旁边。 傅彦诚偏过头,发尖一滴水甩到她脸上,他伸手擦了下,指尖贴着她娇嫩脸颊,压低了声线,一字一字地问:“你知道了什么?” 他靠得很近,眉目十分温和,唇角轻轻上扬出几分凉薄的弧度,吐出的字眼很冷。 萧姝默了默,勉强挤出一丝镇定的笑,轻声说:“您放心,我我会保密的,您还是先去涂药吧,天气越来越热,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感染?这个词听起来可不怎么美妙。 傅彦诚脸上那层温和陡然消退,他一手箍住她的腰肢,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摁进了怀里。 鼻尖贴着鼻尖,温热的呼吸扑面。隔着薄薄镜片,他那双英气眼眸中,倒映着她染了惊慌的脸。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嗯?” 平淡无奇的语气,微微带着点儿笑,却令萧姝生生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在这人的威势无声压迫下,她两瓣唇微微颤栗,看起来害怕极了。 少女的温香盈满胸膛,泪水迷蒙了漆黑双眸,却又极力地忍耐着,忍到眼眶微微泛红,贝齿倔强地咬着下唇。 “不就是被男人上么?您放心,不管怎样,您在我心里都是真男人,顶天立地的那种。”萧姝似是被逼狠了,胸脯微微起伏,猛然挣脱开他的怀抱,迈开脚丫子,直朝廊道另一头跑去。 还没跑开几步,就被身后的男人追上来,拦腰一把抱起,大力地压在了沙发上。 萧姝被她压得透不过气,佯装慌乱地抬起手,揪住了他睡袍的领口。 领口猛然被扯开,壁垒分明的胸膛裸露着,两人之间再无半分缝隙。 萧姝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不由僵住。 傅彦诚那片胸口全是红痕,看起来有些渗人。 那分明是刮痧的痕迹。 里间那娘里娘气的男人正好推门出来,撞见俩人衣衫不整的这一幕,惊愕地半张着嘴,抽了抽眼角。 “我先撤了,诚哥,你们慢慢玩儿。对了,过两天记得去我家吃饭。”那男人挥了挥手,风一样地闪身出去了。 “被男人上?”傅彦捏着她的下巴,声线沉哑,不紧不慢地问。 “438,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萧姝焦急地召唤系统。 小仓鼠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不行,我今天收到管理局发来的支线任务。” “是什么?” “攻略你面前这位大反派。”小仓鼠支支吾吾说着,说完立刻开始装死。 有那么一瞬间,萧姝脑海中闪过和系统同归于尽的念头,但她最后忍住了,下巴上的疼痛迫她回到现实。 她怔怔抬起头,眼泪簌簌滚落下来,冰冷的清液沾满了他的手心。 “我错了。”她皱着小脸怯怯地说,并不敢正视他,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犯错的人,是要被惩罚的。”傅彦诚松开她的下巴,瞳孔泛着幽深的光,唇角漾着点儿危险的笑。 “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男人。” 第33章 傅彦诚低下头,细细看她。 怀里的女孩儿双颊微微涨红,眼睫垂覆,睫尖湿漉漉的,轻咬着的唇如饱满的樱桃,脖颈下丝绒方格裙的细细肩带垂落,露出一截圆润雪白的肩。 宛如一枝出水芙蓉,凝着莹澈晨露,婷婷袅袅,娇美可人。 傅彦诚呼吸一滞,眸中的光越来越深,带着能将人灼伤的热度。 在这样令人心悸的目光威迫下,萧姝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这完全是出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哪怕萧姝自己,此刻也有些许的茫然。 今天之后,她又将如何自处?他要睡她,并非出于他心悦于她,仅仅是因为他想证明自己是真男人。 不拘是哪个女人都行。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萧姝下意识地想逃,可他牢牢掐着她纤柔腰肢,坚硬手臂将她禁锢在身下,深沉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仿佛对着即将拆骨入腹的美味猎物。 萧姝的鼻尖,渐渐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入雪白脖颈,最后消失在衣料遮掩下。 随着那滴汗珠的滑落,傅彦诚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他微微喘息着,手上的动作缓慢而坚定,略粗粝的掌心贴上她的柔嫩肌肤时,萧姝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认命似的闭上了眼。 他将她垂散的发捋到耳后,轻咬着她娇嫩的耳珠,沉沉一笑,声线喑哑命令道:“睁眼。看着我!” 她睫毛颤了又颤,在他清冽的气息环绕下,终于睁开了眼,定定看着他。 泪光氤氲中,萧姝仿佛看到了另一张脸,她面上涌出一丝意乱情迷近乎惘然的神色,张了张嘴,最后生生咽下去,软软地唤了声“诚哥”。 光是听这声轻唤,傅彦诚身子就酥了一半。他本是被她惹得生了气,半是逗弄半是威胁,才说出那一席话,没想到方才抱住她时,自己竟然没能把持住,那种想要了她的感觉,在他血液里沸腾,在他脑海里叫嚣,迫使他渴望索取更多。 他看着怀里双颊酡红的少女,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 到底还是太小了,十八岁的少女,枝头待绽花苞般的青涩,让他心生爱怜时,又生出几分无奈,只能放柔了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渐渐昏暗的日色下,他劲瘦的腰身俯下去,她嫩生生的身子被柔软折起来,空气愈发燥热,他的背上已被热汗濡湿,她额前的发湿透,软哒哒地贴着光洁额头,双颊泛着水蜜桃般的嫣润光泽,一双清润的眼湿漉漉的。 傅致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怀里的温香软玉比豆腐还嫩,几乎能将他逼疯,他只能一遍遍暗示自己不要太急,平复着急喘,极力忍耐着,同时下意识的留意她的神色。 她微微蹙着眉,一滴清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泛着莹莹的光,染上她饱满娇艳的唇。 傅彦诚已是箭在弦上,却生生停下动作,他意乱情迷地低下头,想去吻她,吻走那颗泪珠。 他从不主动吻女人的,这一吻,连他自己都说 分卷阅读47 不清,到底是出于怜惜,还是愧疚。 就在他的唇贴上去那一刹那,他脑子里一团白光乍然裂开,同时落地窗的玻璃震碎,一颗子弹从他头顶擦了过去。 警报声倏然响起。 傅彦诚脸色一沉,扯过睡袍裹住她,将她按在了沙发下,动作毫不犹豫。 突突的枪声不绝于耳,落地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有人想要他的命。 看起来傅彦诚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他随意套上了裤子,从茶几下掏出一把枪,朝着正对面的阳台砰砰直射,开始了反击。 近处的枪声也越来越绪漫涌而出,却被更汹涌的庆幸瞬间淹没。 她应该很生气的,该死的系统竟然直接让她替反派挡了枪,只差一点点她就要挂掉了!她没有那样的奉献精神,尤其还是对着刚刚想要睡自己的男人。 可她此刻只感到庆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 “姝姝,我的一小步,可是你和反派间的一大步。”小仓鼠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厚颜无耻地笑着说。 刚说完,屋外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傅彦诚随手套了件衣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绕开她受伤的手臂,殷红的血逶迤而下,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他红着眼,绕开横七竖八倒地的尸体,步伐稳稳的,下了电梯,朝着另一个出口走去,唇线抿得紧紧。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给萧姝包扎手臂时,她才留意到他的头发有一簇被烫焦了,随意跻着的拖鞋沾满了血,衬衣皱成了一团,扣子胡乱地扣着。 萧姝有一瞬的恍惚。 她看过无数次他衣冠楚楚的模样,却从未见过他如今日这般狼狈。 傅彦诚的手插进裤袋,却没摸到烟,旁边人抖索着点了支烟递给他,他看了萧姝一眼,转身出去了,倚在栏杆边,掸了下烟灰,不容置疑地说:“全都做掉!” 语气凛然,仿佛刚在雪水中浸过,一双冷凝眼眸,也似淬了利刃的寒芒。 刚刚这个意外,确实是他的疏忽。几个月前对萧姝咸猪手的那个中年男人,在他们的原定计划里,本来是纵欲过度马上风而死,死得可以说是人不知鬼不觉,但他临时改了主意,命人活生生剁下那人的手,终究是露出了端倪,留下今日隐患。 既然活下来的是他,他便不会再给对方活路,谁伤了他的小姑娘,他便要谁的命。 傅彦诚随手摁灭烟头,折回了屋里头。 小姑娘乖乖坐着,仍裹着他那身睡袍,他的睡袍太长,在地上生生曳出一截,她光着莹白脚丫子,踩在那截睡袍上。 视线再往上,她手臂受伤处包着白纱布,不知是不是流血过多,唇瓣看着有些发白。 他心中蓦然涌出一丝别样情愫,大步上前,托起她的后脑勺,俯身狠狠吻住了她。 滴!支线任务完成4o。 两个月后,慈善晚宴。 萧姝挽着傅彦诚的手臂,两人衣香鬓影,缓缓而入。 傅彦诚的神色看似温和,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略略寒暄后,兀自拉着萧姝的手入座。 周围响起一片嗡嗡议论声,无数道目光朝着俩人投过来,好奇中隐隐透着鄙夷。 “傅总旁边那女的谁啊?看起来挺面生的!” “不就是傅总的新欢呗,傅总什么人物?不就图个一时新鲜!呵,这女的也就脸还成,没屁股没胸的” “啧啧,瞧你酸的,我可记得你以前追过傅总啊” “你可拉倒吧,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萧姝挑了挑眉,看了那两个女人一眼,若无其事收回视线。傅彦诚却没这么好脾气,立刻发话将那两人撵了出去。 自从上次枪击后,他们就换了住的地方,这段时间萧姝一直没离开过他,傅彦诚担心她闷坏了,这才应了这次晚宴的邀请,带她来这种场合散散心。 萧姝面上含笑,时不时附耳与傅彦诚细语几句,只是桌上的甜点酒水,她一概不碰。 她能感觉到,侧后方不远处,有一双眼正在窥探她。 那双眼中饱含着极致的怨毒和愤怒,让她如芒刺在背,半分松懈不得。 侍应生穿梭在人群中,到萧姝身侧时,给她旁边的陌生女人添满了红酒,转身之际,一个不小心,猩红的酒液泼在她的裙子上。 那侍应生一脸抱歉地说:“萧女士,实在是不好意思,弄脏了您的裙子。我们女宾间有提供备用衣物和烘干服务,您不妨同我走一趟。” 说这话,那侍应生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姝点头一笑,欣然随她走出。 第34章 女宾间的门被推开。 分卷阅读48 一道高大的人影进来,在换衣间前顿了一顿,服务生讨好地拉开帘子,帘后露出一双雪白纤直的小腿,这双腿的主人瘫软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唯有鼻尖微弱的呼吸,显示出她还活着。 萧烨唇角得意地勾起,让人将萧姝随意一裹,罩得严严实实,出了房间,径直上电梯到酒店最高层,打开房门,将她粗暴地掷在了大床中央,接了杯冷水迎面泼她,扯住她垂散的长发,迫她昂起下颌,逼她睁开了眼。 “我的好妹妹,没想到吧,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萧烨嘲弄地扯了扯唇,声音沉哑,带着阴阳怪气的语调。 萧姝蓦然瞪圆了双眼,迷茫的眸中涌出一丝惊骇。 “怎么?你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高兴!”萧烨拍了拍她湿漉漉的脸,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咽喉,只要稍稍用力,擦咔一声,他就能扭断她脆弱的脖颈。 萧烨感到一阵莫名兴奋,为即将到来的那场迟到了四个月的凌虐。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要这个装模作样的小贱人彻底陨落,在无数个男人身下苦苦哀求,他要她永远再无法逃出他的掌心。 被这样的念头占据,萧烨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很快几台专业的摄影机被搬了进来,打光板和各种工具摆满了角落,同时四个半裸的男人进了屋。 这四个男人体格强健,毛发旺盛,八块腹肌壁垒分明,唯一遮掩的三角裤包裹着鼓鼓囊囊。 他们对这样的场合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进来和萧烨打完招呼后,坐在沙发上边热身边调笑。 在明亮的灯光映照下,萧烨能清晰捕捉到身下女孩瞳孔里的惊惧,这让他更兴奋了,脸上的笑越发狰狞。 “小贱人,待会儿有你受的!今晚之后你在圈子里就出名了!嗯,知道不?你得感谢我!”他恶狠狠地说,在他那帮狐朋狗友的微信群里预告直播后,随手将萧姝摁在被褥里,直到她挣扎着发出剧烈咳嗽,才勉强松开了她。 萧姝怔怔地抬起头,脸色木然,环顾了四下里一圈。 视线掠过对面那排落地窗时,她的目光顿住了。 反射着昏暗夜色的玻璃窗上,赫然映着两个血手印,手印小巧,一看便知是女人的手。 也就是说,在她进来之前的不久,有个女人刚刚在这间房里被凌虐过,就在那排落地窗前。 萧烨本来在和摄影师调试摄像机,见她还有心情欣赏这间总统套房,起身坐了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捏紧她的下巴,挑了挑眉,“那是盛琪的月经血,难不成你也想试试?” 我艹你大爷,这都什么人啊!太他妈变态了! 萧姝在他手里一挣,别开了脸,似笑非笑地说:“你们好歹好过一场,你就这么对她?” 她说着话,悄悄地将一粒刚刚从商城取出的强力春药藏到手心。 萧烨不耐地发出一声冷笑,目光倏然变得狠戾,“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小妇生的低贱婊子,也配对老子指手画脚?” 萧姝就笑了笑,按捺着反问:“你是高高在上的萧大少爷,我是小妇生的低贱婊子,可高贵的你偏偏和低贱的我过不去,你岂不是连我都不如?” 眼看萧烨脸色大变,萧姝朝他倾身一靠,幽幽地问:“你这么恨我,时时刻刻想弄死我,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有我,却不敢承认?” “你放屁!” 萧烨铁青着脸,双目猩红,一把扼紧她的喉咙,跪坐在床上,将她压在了身下,手掌开始收力。 他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她睁大那双盈润的美丽眼睛,柔弱无助地望着他。 “可是我喜欢你啊,哥哥。”他听到她这样说,声线微微沙哑。 掐死她!掐死她!让她闭嘴!有个声音在萧烨心里咆哮,他的手却抖得越来越厉害,最终失败一样地松开了她,朝着那四个壮汉招了下手。 “过来!准备开拍。”他烦躁地说,又心不在焉地问摄影直播准备好了没。 这个小贱人竟然喜欢他!难怪以前他每次欺负她时,她都一声不吭,从来不去大人面前告状! 他记得好多年前,就因为她碰了他喜欢的小金鱼,结果他把她揍得脑震荡,还让家里佣人给撞见了,她被送到医院检查后,他被父亲罚了几天的禁闭,禁闭期间他饿得慌,正准备溜出去,她脑袋上缠着白纱布,站在他的屋门外,稚气地歪着小脑袋,睁大那双圆溜溜的眼。 “哥哥,蛋糕,给你吃。”月色下,她双手捧着一块精致的蛋糕,双眼笑成了月牙状。 那时他是怎么做的?他一把拍开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地上,吼了声“给我滚!” 蛋糕啪嗒坠落,糊脏了她的小皮鞋,她从地上爬起来,吹了吹破皮的小手,丧气地低垂着头,走开了。 那次以后,他欺负她更厉害了!她越是软弱顺从,他便越是想折磨她。 萧烨将越发明晰的记忆推回心底一角,掏出发皱的烟盒,取了支烟点燃,狠狠抽了几口,丢在了脚下。 笃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四个壮汉脚步一顿,示意萧烨后,最后头的那个人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笑,开始拧开门锁。 “送红酒上来的。” 就是这个时机。 萧姝腾地坐了起来,趁着萧烨不备,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贴上去,狠狠咬着他的唇,舌尖强势地抵入他的齿关,在他唇齿之间扫荡。 萧烨目露惊愕,他迅速扣住她的肩,试图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去,她却如多年的藤蔓一样,牢牢附着他的身体,怎么样都拉不开。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唇腔里弥漫开,近乎惊心动魄的深吻。 一种极致的愤怒直冲天灵盖,萧烨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被面前这个女人给吻了!他怎么可以和这个他恨极了的女人接吻?这个小贱人不配!永远不配他的吻! 他也绝不会承认,在这个猝不及防的吻中,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的心尖都在为之颤栗! 兴许是过于激动,萧烨甚至没意识到,一颗药丸被渡到他口中,悄无声息滑入他的喉管。 萧姝终于松开了他,嫌恶地抹了下唇,朝床边一点点退开,脸色淡漠,眼底一片波澜无惊。 上当了! 萧烨终于回过神来,他正要压恼怒地朝她扑过去,门轰然一声被踢开。 对上黑漆漆的枪口,屋里的四个壮汉和摄影霎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再不敢动弹半分。 傅彦诚无视了一脸震惊的萧烨,笑得温文尔雅,朝萧姝招了招手。 萧姝立刻跳下了床,像只轻快的小鸟,飞快扑入他怀中,甚至抵着他的胸膛,亲昵地蹭了蹭。 “怎么来得这么 分卷阅读49 快?”萧姝撒娇似地问。 “怕你有事。”傅彦诚抚了抚她凌乱的发,见她身上衣物完好,那双眯起的眼眸才恢复如常。 两人的姿势有多亲密,落在萧烨眼里就有多刺目! 贱人!水性杨花的贱人! 萧烨感到出奇的愤怒,这愤怒来得莫名其妙,但他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不论她的男人是谁,合该由他萧烨来决定,而绝不是面前这个野男人! “刚刚才被我上过的烂货,也就你拿来当宝贝了。”怒火灼烧着肺,身体越来越热,萧烨死死瞪着傅彦诚,冷笑着刺他。 傅彦诚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反问:“是吗?” 萧烨冷笑更甚,状作回味地摇了摇头,“被我睡了那么多回,滋味是一次不如一次了。” 傅彦诚慢慢“喔”了一声,他扶了下镜框,唇角勾出几分残忍笑意,“你很快就会知道,滋味这两个字的含义,好好享受吧,萧大少爷。” 不等萧烨反应,傅彦诚拥着萧姝快步走出。 那扇门被彻底合上,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间里,四个大汉跪在地上,拼命吞下不知道掺了什么的酒液,摄影师抖索着爬到机器边,开始准备拍摄和直播。 所有撕心裂肺的惨叫被隔绝在那扇门之后。 进电梯时,萧姝偏过头看着他,目光里含了探究意味。 傅彦诚脸色不大好,他没有回应她的探寻,反而伸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抵在金属壁上,声线喑哑:“你的嘴皮破了。” 一字一字,携着滔天的怒意,如果目光能杀人,她估计已经碎成了渣渣。 萧姝下意识地抿紧唇,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看他。 “再有下次,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傅彦诚语气不紧不慢,声调斯斯文文的,似乎在说什么最平常的事。 这个厉害什么意思,萧姝自然明白。自从上次擦枪走火后,他再没碰过她,这人一旦憋久了,再加上他天赋异禀的,估计能折腾得她几天下不了床。 萧姝立刻示软,甜甜地笑着赔罪,将誓发了个遍,好说歹说,傅彦诚才终于不和她计较了。 回到座位时,上一轮的拍卖已经结束,主持人笑得如沐春风,向在场的数千商界名流和各路明星介绍今晚慈善晚宴的最后一项竞品,那是一顶精美绝伦的明朝凤冠珍品,泛着莹莹的宝蓝华光。 与此同时,观看这场晚宴直播的四百万观众,也都睁大眼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大屏幕上凤冠的放大细节画面。 大屏幕静了一瞬,几秒钟后,淫糜的交欢场景和惨烈的哀嚎呻吟,毫无防备地跳了出来。 第35章 萧烨感觉自己快死了。 他的身体一半是燃烧的烈焰,一半是冰冷的海水,他沉浮其间,在渐渐升高的室温里,他被彻底撕裂揉碎。 那种被彻底打开的火辣辣的痛感,仿佛捅进了他的心肺,直到几天后他在医院里醒来,依然历历在目。 无法挪动,每一次轻微蠕动都会渗出血,喉咙也肿痛得几乎说不出话,他只能以目光示意手底下人将手机递给他。 手底下人纷纷目露犹豫,最后在他的目光威迫下,不得不递上他的手机。 手机屏幕早已在那晚的疯狂中摔碎,萧烨按了下,还来不及开机,对面的电视里开始插播一条新闻。 一闪而过的画面,抵死纠缠的马赛克,萧烨看了几眼,干裂的唇开始发抖。 脑海中空白了一瞬。 他抓起手机,朝着电视屏幕狠狠砸过去,随着“哐当”一声,电视画面闪了几下,黑屏了。 病房里很快响起歇斯底里的咆哮,嘶哑艰涩,仿佛淬了血沫子。 萧烨的冲动加剧了感染,感染导致了高烧,很快他烧得满脸通红,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了昏沉之中。 一片光怪6离。 月光如雾如纱,穿着红色小皮鞋的女孩站在门前,柔嫩小手中捧着块蛋糕,她歪着小脑袋,睁圆那双漆黑的眼珠,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哥哥,蛋糕,给你吃” “滚开!” 他无声地朝她吼道,可是幻境中的那个少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却慢慢蹲下,接过女孩手心的蛋糕,手一点点朝上,抚了抚她柔顺的头发。 “妹妹。”他听到那个少年这样唤她,声线缥缈,暗藏着让他心惊的温柔。 画面一转,天上阴云堆叠,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葬礼上,少女从头到脚一身黑,胸前别着朵白色小花,一如她脸色的苍白。她刚刚哭过,面上泪痕还没干,两只眼皮也肿成了核桃。 那是她母亲的葬礼,她还不知道,她母亲出车祸的那场意外,是出自于他的设计。 在他朝她走过去时,她双肩颤抖着捧住了脸,哽咽着唤了声“哥哥”,孤零零站在那里,看起来那样的柔怯无助。 他记得自己在她面前立定,顿了一顿,飞起一脚踢在她胸前,将她踹得摔倒在地上,嘴角溢出大口的鲜血。 “小贱人,不许这么叫我。”他俯身扯住她的头发,语气凶狠。 可幻境中的年轻男人却抱住她,手掌抚过她瘦削肩背,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明亮光芒,放柔了语气对她说:“别怕,有哥哥在,哥哥在呢!” 对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萧烨简直要疯了! 那绝对不是他!不是他!他才不会那样对那个小贱人! 画面交迭,全都是他和萧姝之间的点点滴滴,但幻境里的每一个他,都做出了与他过去不同的选择。 他肆无忌惮地殴打她,折磨她,羞辱她,从不视她为真正的人。 幻境里的他怜惜她,珍视她,爱护她,视她为生命中的最珍贵。 何等讽刺! 等这一切结束,萧烨退烧醒来时,他眼下发青,两眼直愣愣的。 难道幻境中的那个他做出的选择,才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而他为了压制这心魔般膨胀的念头,才极力去践踏她,试图彻底地摧毁她? 萧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甚至开始有些崩溃。 同一时刻,萧姝懒懒地坐在窗边,面朝碧蓝的泳池,捋了把小仓鼠的毛。 “你的幻境还真有用,萧烨那畜生当真了!”萧姝轻勾了下唇,笑着说。 小仓鼠下意识地躲了下,干笑几声,“那个姝姝,这幻境只此一次,以后不能再用了。” 它顶着被空间管理局处罚的危险,给她使用了这个幻境,它容易吗它?要不是她威胁将它丢进泳池,它是绝不会答应的。 “有捷径可走,我为什么不走?”萧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小仓鼠吓得打了个哆嗦,嘟哝道:“直接把萧烨弄死算了。” 萧 分卷阅读50 姝叹了口气,“这么粗暴,你确定读者会满意?我要彻底摧毁萧烨这个人,而不仅仅是他这具身体,你明白吗?” 小仓鼠搭着小爪子,点了点头。 “我要他在无尽悔恨中死去。”萧姝一字一字地说,唇角的笑意冰冷无比。 自从直播事件后,萧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萧氏集团的股票跌到停盘,大批高管不堪外界非议出走,基层员工人心涣散,从前和萧烨称兄道弟的那帮富家子弟,也一个个和他断绝了来往。 他沦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萧烨甚至不敢在公众场合露面,因为每次记者都会闻风而至,各种追问直播那晚的事。 他实在难以启齿。 他喜欢拍摄不可描述的电影,喜欢亲自掌镜并且直播,可是当主角变成他,尤其他还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时,这一切就彻底变了。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每每当他想到那晚的羞辱时,他就会浑身僵硬,头皮发麻,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杀了。 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是,经历过那件事后,他对着女人已经无法生出反应,无论那个女人是怎样的尤物。 他越发地恨起萧姝,恨这个女人让他名誉尽毁。 只是这样深入骨髓的恨里,如今多了几分痛苦,尤其是当他看到手下人拍的萧姝和傅彦诚亲密同游的照片时,他立刻被嫉妒冲昏了头,气得手脚发抖,抓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的声线娇软,带着懒洋洋的腔调,萧烨甚至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 他大怒,立刻开了腔,“好你个骚浪贱,是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了?” 那头传来掩唇的笑声,“原来是萧大少爷啊,怎的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了?脾气这么躁,是后头的伤口又撕裂了?还是对着女人硬不起来了?来来来,有什么不高兴的,都说出来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开心开心嘛!” 萧烨几乎将手机屏幕捏碎,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那股子无名的火,说:“小贱人,别得意的太早。你妈的遗物还在我手里,怎么,你不想要了?” “你想怎样?” 萧烨得意地扯了扯唇,“你将我伺候舒服了,我就还给你。” 哼!就算他那玩意儿不顶用了,他也有几千种法子折腾她,到时他要全部拍下来,寄给傅彦诚,让他好好欣赏欣赏。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嗤笑,“萧烨,你脑子被驴踢了?我妈都被你弄死了,你以为我还会在乎那些死物?” 电话被突然挂掉,再打过去,萧烨发现自己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 他心里憋屈,藏着把熊熊燃烧的火,又没地方发泄,扬起手臂就要砸手机,却被手底下人急急拦住了。 “萧总萧总,您先别气,我有个办法把那小贱人引回来。”有个机灵的手下眼珠子一转,附到萧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萧烨阴沉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冷酷的笑意。 三天后,萧姝接到一个电话,是继父萧程潜打过来的。 电话里继父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他告诉她,他即将做一个康复性手术,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很低,而他想在手术前见一见她。 这个手术萧姝知道,听说失败的患者,绝大多数当场就死了。 萧姝答应了他,并且和傅彦诚说了这件事。 “我和你一起去。”傅彦诚当即表示,语气不容置疑。 “你去了,萧烨就不会出现了。”萧姝搂着他的脖子,眨了眨眼。 傅彦诚还想反对,萧姝的唇贴上来,唇瓣舔舐着他的唇角,香软小舌抵入他的齿关,极尽缠绵地吮磨着。 男人眸中一暗,托起她的后脑勺,掌握了主动权,直吻得她双颊酡红娇喘吁吁,他才缓缓放开了她。 傅彦诚松了松衬衣的扣子,懒懒朝沙发一靠,喑哑着问:“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说着话,他将萧姝抱坐在怀里,任她放软了身子,乖巧地趴在他的胸口。 “他恨极了我母亲,也恨毒了我,连带着也恨我继父,不过是因为他认为我母亲是第三者,破坏了他的家庭,逼他母亲最后自杀,这件事是他最深的执念, 抱着这样的执念,他变成了毫无人性的疯子,草菅人命的变态,沉迷于凌虐带来的快感。” “如果事实正好与他的执念相反呢?当他发现过去种种疯狂扭曲、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全都只是他一厢情愿偏,苍老声线里带了怀念,“我和你母亲,都是彼此的初恋,那时我刚毕业,去你母亲老家开发一个项目,在江滨考察时遇上了你母亲,那天你母亲提着个花篮,沿江叫卖各色的鲜花,我也不知怎的了,叫人将花全买了过来,第二天我去吃茶又碰上你母亲,一来二去的便认识了,这照片便是那时候的。” 萧姝轻轻嗯了声,只听萧程潜继续说:“后来我有心娶你母亲,家中却不允许,背着我另外给我定了亲事,等我知晓这件事时,你母亲人已经不见了,再找到她时,已经过了好些年了” 他语气怅然,隐隐透着羞惭,顿了一顿, 分卷阅读51 似是下定了决心,“她离开我时已经怀了孕,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被萧烨他妈逼走了,只能一个人漂泊在外,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留下来,那孩子若是活着,如今也该二十五岁了。” 萧姝双眸圆瞪,声线微微颤栗,“您是说,我本该还有一个哥哥?” 萧程潜点了点头,看着她,气缓慢而坚定,“今生今世,你母亲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妻。” 萧姝沉默不语,眼角余光瞟过那扇门外,唇角勾出浅淡的笑意。 门突然被一脚踢开,萧烨朝着床边冲了过来,他满脸怒气,手背青筋暴突,一把拧住萧程潜的领子,厉声质问:“你个老东西,你再给我说一遍!” 萧程潜被他拽起半截身子,开始剧烈地咳嗽,萧烨趁机抢过那张发黄的照片,撕碎了丢在脚下狠命地踩。 “住手!你给我住手!”萧程潜试图阻止,语气极其虚弱。 萧烨加剧了踩践的动作,冷笑着说:“你个老东西,连同那个臭婊子逼死我母亲,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装夫妻情深?我呸!” “你母亲是经济犯罪自杀,不是我和姝儿妈逼死的,从头到尾都和姝儿妈没关系!”萧程潜已经咳得脸色铁青,上气不接下气了,拼力说完这几句后,旁边的心电图渐渐变成一条直线。 听到这话,萧烨脑子里嗡嗡作响,手下的暴力不自觉更甚,萧姝跳了起来,拼命扯开了他,呼医生过来抢救已经昏厥的萧程潜。 急救的红灯亮起,萧姝一动不动地坐在二楼的急救室外,萧烨脸上烟雾缭绕,脚下已经堆了七八个烟蒂。 他烦躁地丢开烟头,大步过去扯萧姝的头发,萧姝闪身躲开他,在他狰狞着扑上来时,狠狠扇了他一耳刮子。 “啪”的一声,无比响亮,回荡在空荡荡的走道里。 萧烨怔了一怔,怎么都不敢相信,那待宰羔羊一样的女孩儿,竟然敢打他! “把这小贱人给我抓起来!”萧烨朝不远处的手下怒吼道。 “啪”,又一耳光,落在他另外半边脸上,用了十分力,立刻有五个清晰的指印浮了起来。 “第一耳光,是替爸爸打的。” “第二耳光,是替我妈打的。” 萧姝一字一字地说,在那些人朝他飞奔而来时,又抬起手飞快地扇了萧烨一耳光。 “这第三个耳光,是替我自己打的。萧烨,你真该死!” 随即,萧姝扯开那层宽松的罩衫,面朝着萧烨的手下们。 只看了一眼,那帮人立刻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溜得比兔子还快。 萧姝的腰上竟然绑了炸弹!看起来她是存了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决心。 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太可怕了! 萧烨被她连扇三耳光,两颊高高肿起,唇角溢出了鲜血,可他脸上却不见愠色更浓,反而露出了笑,眼中闪烁着莫名兴奋的光芒。 死亡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产生了一种近乎变态的控制欲,他要在对死亡的恐惧里,彻底得到面前的这个女孩。 萧烨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扭曲神色,高高举起了手状作投降,一步一步靠近她,“别冲动,我的好妹妹,爸爸可还在急救室里头呢,你不会这么想不开的吧!” 他在她面前立定,低着头咧嘴看她,就在她看向急救室的刹那,他飞快捉紧她的手,将她连拉带扯地推进旁边的工具房,狠狠反锁上了门。 “砰”,他挑着眉嘘了一声,视线巡视着她腰上的炸弹,却很快露出失望的神色,将那炸弹一把扯下丢开。 “原来是假的,真是让人失望呢。”他拖长了尾音,居高临下地望向她,唇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看得全神贯注,连瓶瓶罐罐倒在地上发出的破裂声,都丝毫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看清楚,我是怎么弄你的!”他的手覆上她的衣襟,开始做出撕裂的动作。 微微抬头的腿根处,猝然传来一阵剧痛,萧烨猛地松开了她,痛得缩成一团,龇牙咧嘴地抱紧那处。 “萧烨,你真是比发情的野狗还让人恶心。”萧姝嫌恶地退开几步,背朝着窗户的方位。 刺鼻的辛辣气味萦绕着逼仄的空间,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萧烨终于回过神来,赤红着双眼朝萧姝扑过去,萧姝轻巧地跃上窗沿,在他试图爬上来时,踩着他的头,将他狠狠摁了下去。 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似是从外头被彻底堵住了。 唯一的生路,只剩这个窗户。 “要死,我们一起死!”萧烨桀桀地大笑,伸出手去拽萧姝的腿,却捞了个空。 一道微弱的火星子隔窗掷入工具室内,唯一的那扇窗被紧紧闭合锁住,火势熊熊腾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萧姝朝下面的人娇娇一笑:“我要跳下来了,快接着我。” 傅彦诚展眉轻笑,朝她敞开了怀抱。 盛夏的晚风拂过,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二楼窗台跳下,稳稳落入了他怀中。 “你怎么亲自来了?”萧姝仰面望他,漆黑的眼珠流露出诧异。 傅彦诚淡淡一笑,一言不发,抱着她上了房车。 萧姝正要从他怀里爬起,他摁住她,扬起手就拍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 “我若不来,你打算让谁接应你,嗯?你还想让谁抱?”他慢条斯理地问。 “没只有你一个。”萧姝立刻示了软,一双湿漉漉的眼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呵,看来是我太纵着你这丫头了。”傅彦诚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吐出一句。 说话间,他已经松开衬衣的扣子,取下领带缠住她的双手束在头顶,无声无息朝她压了下来。 萧姝大囧,慌乱地瞥了眼前面,发现车里只有他们两人,心中顿时才没那么羞恼了。 至少傅彦诚还是有点节操的,至少没有让他的手下来围观这等香艳的场景,她也绝没有让第三人见证如此私密时刻的意志。 她眼神飘忽,落在傅彦诚眼里,却是她不专心的表现。他眯了眯眼,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住了她,动作强势又深入,吻得她透不过气,意识一点点流失。 昏暗的空间里,少女乌发散乱,半张着唇,微微喘息着,男人欺身而上,除去彼此间所有的障碍,将她剥成了一颗鲜嫩欲滴的莲子,凝望着她的深沉双眸中,渐渐晕染出浓烈的欲色。 “小东西,今日便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在她耳边低喘着,将自己的滚烫一点点推入,在她不堪忍耐的嘤咛娇吟中,彻底打开了她的身体。 第37章 三个月后。 昏暗的光线透过筒子楼窄小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最边上这间屋子。 屋里逼仄潮湿,泛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老鼠 分卷阅读52 时不时从床角溜过。 床头坐着个男人,这男人五官烧得模糊,融成一团熟红的肉,唯有那只半睁的畸形的眼,勉强显出这是个活物。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的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条国际新闻:英格兰东部历史最悠久的古堡,在数日前被本市某位神秘大亨购下,献给了他的女友。传闻这位大亨便是傅氏的掌舵人傅彦诚先生,而他和女友的婚礼将在这座古堡中举行 那只畸形的眼中,陡然迸射出浓烈的嫉恨和痛苦。 萧烨抓起遥控器,想要朝着电视屏幕砸过去,烧到光秃秃的手却握不稳,他一个踉跄,直直跌下了床。 门突然被推开,盛琪进来了,她见萧烨在地上艰难地蠕动,不仅没有上前扶起他,反而面露嫌恶,退开了几步,狠狠踢他一脚。 自从萧烨被烧成重度伤残,萧家那些暗地里的产业全被警方一锅端掉,盛琪终于得以逃出,只是她被高强度地折磨这么久,不仅患上了艾滋病,那个地方还生满了暗疮,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她恨死了萧烨,趁着他无钱医治被逐出医院时,将他囚禁到了这处筒子楼里,每天变着花样儿地折磨他。 接完一个电话,盛琪将馊得长出绿霉的冷粥倒在他头上,又在他脖子上拴了条狗链,冷哼一声,扭头出去了。 寒夜渐渐降临,萧烨缩在水泥地上,冻得瑟瑟发抖,肚子咕咕咕直叫。 萧烨扭了下头,将发霉的粥抖到地上,然后伸出残破的唇,毫无尊严地想去舔。 狗链绞得越来越紧,他怎么都够不着那些粥,只能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 在最深的夜里,他的身体渐渐僵硬,意识一点点模糊,悄无声息地死在一片污秽之中。 临死前他脑海中掠过一个画面:一庭月色下,纯稚的小姑娘捧着块蛋糕,清澈的眼弯成了月牙状,甜甜地朝他笑着。 “哥哥,蛋糕,给你吃。” 可他,再也看不到了。 萧程潜到底是没抢救过来,甚至在他死后,分崩离析的萧家连个给他下葬的人都没有,萧姝只好将他和母亲葬在一起。 墓地位于一片临海的小山坡,小山坡向南,上面开满了蓝色小花,微风拂过之际,仿佛一片粼粼的波浪,美丽至极。 扫完墓下山,远远看见沙滩上全是拍摄婚纱照的情侣,在秋日和煦的朝阳下,那些男男女女脸上似也泛着幸福的微光。 傅彦诚心念微动,偏过头看向她,却见她一副入定模样,浑然没察觉到他的注视。 就在刚刚,熟悉的系统播报声又响了起来。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百。 看来是萧烨死了,萧姝暗暗想到。 这个畜生还真是命长,落入盛琪手中都这么久了,居然现在才挂。 萧姝思绪联翩,傅彦诚连叫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反应。 男人脸色微沉,一把钳住她的腰,不管不顾将她抗在肩上,三步并作两步到车边,一把将她丢了进去。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他将她拢在怀里,微眯着眼,慢条斯理地问。 很危险的语气。 “当然是想你啊。”萧姝勾着他的脖子,撒娇似地晃了晃。 “是吗?”傅彦诚笑了笑,一只手缓缓下滑,不动声色地推高了她的裙子,目光越来越沉。 萧姝想到昨晚在床上的不自禁的,发出了这样一声感叹。 分卷阅读53 萧姝心神一震,抬起头怔怔看着他。 hay1ie是她活着时的英文名字,这名字还是傅致昀取的,傅彦诚怎么会知道的? 她凝望着他的目光里,泛起一缕迷离之色,透过这张脸孔,她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灵魂,听到另外一个人在这样深情呼唤她。 “honey,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神色是那样的郑重。 滴!支线任务完成度达到1oo。 小仓鼠清脆的提示声迅速响起:“姝姝,五秒钟后,这个世界将完美结局。” 最后定格的画面里,傅彦诚将戒指推入萧姝的手指,低头轻轻轻一吻,落在她的指尖。 第38章 二更刚过。 冬夜凄寒,冷风在四下里鼓荡,吹得廊庑下的宫灯晃荡不止,烛火愈发脆弱昏黄,似乎一个不经意间,整座宫廷就会被张牙舞爪的黑暗吞噬。 大殿内冰冷的方砖墁地上,乌压压跪倒了一片,宫人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在空气里越发浓烈的血腥中,将身子往人群深处瑟缩,双腿克制不住地打颤,几乎无法跪稳。 在最后一个宫人倒在血泊中时,有个女人被兵士推出了帷幔。 她那身华丽宫裙被踩出好几个脚印,青鸦鸦的发间步摇半脱,长发凌乱地垂散肩头,雪白脸颊上沾满了灰尘,看起来格外狼狈。 再不复从前那明艳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 她跌跌撞撞着,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在了男人脚边。 那男人眉目英俊,神色阴鸷,下颌线条陡峻如锋。他睨了眼脚下的女人,将滴血的剑刃抵在她咽喉,冷笑道:“萧贵妃,父皇才刚驾崩,你这是要急急逃往何处?” 懒洋洋的强调,却透着一股子杀意十足的阴狠。 空气仿佛凝滞住了,只余剑尖上的血落地的滴答声响。 萧姝低眉顺眼地伏在他脚下,在他指间微动,手中的剑微微刺破皮肉时,她一动不动,吐出这样一句:“殿下误会了。” 轻柔的声线,平静的语气,倒是出乎他意料了。 她慢慢抬起头,目光清清缈缈的,镇定说道:“陛下今夜驾崩,臣妾固然伤心万分,然而为大梁江山计,却不得不以防万一。臣妾唯恐奸佞小人作祟,这才入了地道,想取一样宝物,献予殿下。若得此物,殿下登基便再无人敢阻拦。” 她看着他,语气真诚近乎虔诚。 男人冷冷凝睇她片刻,忽而收了剑,转身大步出殿,淡淡命令道: “萧贵妃得父皇多年宠爱,为免父皇到了地府孤单,即刻令萧贵妃为父皇殉葬。”顿了下,强调道:“活葬。” 艹!这是要将她活活钉死在地宫之中。 萧姝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拔高了音量:“殿下要臣妾殉葬,臣妾不敢不依!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若是死了,这阖宫之内,便再无人知晓玉玺的下落。莫非殿下真无意于这帝位,也无意知晓玉玺的下落?” 男人慢慢扭过头,面无表情,盯了她一眼。 那一眼,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生出津津的冷汗,萧姝却挺直了背,面无惧色地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手漫不经心按着剑柄,朝她一步步走近,微微俯身,捏起了她的下巴。 “萧贵妃,我凭什么要信你?”他目光漠然,漆黑的眸底汹涌着阴沉。 萧姝被他捏得痛极,却拼命强忍着,她甚至挤出了一丝笑,“就凭臣妾的命在殿下手里。” 片刻的僵持后,男人终于松开她的下巴,双目锐利如电,紧紧地盯着她。 “随她去取。”他淡声吩咐身旁的副将。 萧姝却不肯动,长睫轻颤了颤,说:“玉玺是臣妾唯一的护身符,若是殿下得了玉玺却不肯放过臣妾,臣妾除了死,便再无二路。” 男人目光一顿,双眸微微眯起,不耐地问:“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萧姝摇头,“不敢。臣妾所求,不过是在这深宫中能有一条活路,哪怕是困于一隅苟延残喘,臣妾也认了。” 男人嗬嗬笑了几声,“你想要我给你一条活路,当年你可曾给过我活路?嗯,我的母妃?” 他捏住她的手腕,踏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拽着她到殿外的池边,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地说:“当年也是这样冷的天,你命宫人将我推下这池子,活活浸了两个时辰,也是我命大侥幸没死,才见到你萧贵妃也有今日!” 萧姝沉默,原主造的孽,她还真没办法辩驳! 男人就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取来玉玺后,你在这池子里浸上两个时辰,若能活下来,我今夜便放你一条生路。” 不是立刻杀她就行。 萧姝松了口气,随他的部将去取来了玉玺,然后在他阴鸷目光的注视下,一头扎进了这冰冷的池水。 在天光破晓前,她终于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她躺在陌生的寝殿里,盖着一床薄衾,烧得满脸通红。 殿内光线昏暗,椽柱上结满了蛛丝,雕花窗棂覆满了灰尘,破败得堪比冷宫。 萧姝迷迷糊糊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她,她只好从商城中取出退烧药,吃了两顿后,出了身热汗,她才勉强有了些精神,开始梳理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次她穿进了一篇古言甜宠文,本来应该是晋江读者最爱的那种,只是到中期时作者甜小软脑子抽风,她更喜欢自己笔下的男二皇叔傅湛元,大力地给男二皇叔加戏,开始暗搓搓地拆cp,同时让女主萧娉婷作天作地,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 剧情陡变,读者终于怒了,纷纷给她寄刀片,在评论区和微博刷屏痛骂她,脆弱的甜小软菊苣受不了了,宣布退出微博,同时坑了这篇文。 恰好就坑在萧娉婷和男主傅璟安大吵一场,然后萧娉婷去找男二傅湛元,随他前往封地的时刻。 判定结果:坑文烂尾 烂尾指数:1oo 主线任务:填坑,完成这篇甜宠文。 支线任务:挖掘隐藏剧情 在这本坑掉的甜宠古言中,男主傅璟安是不受宠的透明皇子,出生时母妃就血崩死了,从小爹不疼没娘爱,后来又养在恶毒宠妃膝下受尽折磨,导致他性子深沉,几乎没人能摸透他的脾气。几年后他羽翼渐丰,在夺嫡的斗争中血洗宫闱,最终登上了帝位。 一次偶然的刺杀,让他失忆流落民间,被女主萧娉婷所救,从小缺爱的他不知不觉被善良娇软的萧娉婷吸引,在恢复记忆回宫后,他立刻下旨封萧娉婷为后,并且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宠她宠她再宠她。 只可惜深宫中的波云诡谲,让天真 分卷阅读54 的萧娉婷变得善妒多疑,两人之间渐渐生出矛盾,再加上皇叔傅湛元的卷入,这场三角恋变得扑朔迷离 萧姝这次穿的角色,正好是傅璟安的炮灰恶毒母妃萧贵妃,在傅璟安屠戮宫廷当晚,就被他以给先帝殉葬的名义弄死了。 萧姝恹恹地抚着小仓鼠的毛,怒声质问:“438,为什么这次又是炮灰?” 小仓鼠干笑几声,“嘿嘿,早就告诉你了,我们条件比较艰苦。” 萧姝冷哼了下,“填坑是吧,这还不简单,直接把那个皇叔傅湛元弄死算了,觊觎皇帝的女人,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话时她的胸口莫名钝痛了下,小仓鼠摇了摇尾巴,提醒道:“忘了告诉你,傅湛元是原主的心魔,如果你强行弄死傅湛元,你这具身体很可能出现故障。” 萧姝一愣,“那我易个容潜伏到女主身边,得到她的信任,好生指点着她,让她和傅璟安he,这样总可以了吧!” 小仓鼠撇了撇嘴,“姝姝你烧糊涂了?原主和萧娉婷可是亲姐妹,关系还形如水火,你觉得萧娉婷会信你?”顿了下,循循善诱地道:“其实读者都很讨厌萧娉婷,对这个女主怨气冲天,所以管理局决定决定换掉这本甜宠文的女主,姝姝加油,好好和傅璟安he哟,我们就爱看甜甜的宠文!” 萧姝面无表情吐出一句:“你怎么不去死?” 辣鸡系统,哪怕让她穿成路人甲宫女,也比现在强上百倍啊! 萧姝抬眸看了眼冷飕飕的殿内,心口拔凉拔凉的。 正准备下榻,破帘子被人一掀,进来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宫女,脸上横肉直颤,粗声粗气地说:“赶紧给我出来干活!还当自己是宠冠六宫的萧贵妃呢?” 萧姝无声冷笑。 宠冠六宫?如果不是知道这文里老皇帝的癖好,她说不定真的就信了!只可惜啊 见萧姝慢吞吞的,粗使宫女抡起袖子,骂骂咧咧地想要掐她,萧姝轻轻一躲,伸脚一绊,那粗使宫女迎面跌在床角,磕,了个头破血流。 “你个小贱人翻了天了?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粗使宫女抹了把额头的血,红着眼朝她扑过来。 萧姝卷起脏兮兮的帘子,绞在粗使宫女肥短的脖颈上,然后取出几粒黑色药丸,往她嘴里一拍,逼她吞下了腹。 粗使宫女涨得脸色通红,收了那副凶狠模样,急喘着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萧姝随手摸了下她的腹,目光沉冷,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是不是开始疼了?最多还过三天,你就会烂成一滩水,任谁都认不出来。” 粗使宫女疼得肚子绞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涨红的脸吓得惨白。 萧姝从袖中又取出几枚药丸,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如果乖乖听我的话,我便给你解药,要不然” 粗使宫女眼泪都要飚出来了,连连点着头,语无伦次地说:“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萧姝抿唇一笑,朝她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低吩咐了几句。 “你要干什么?”小仓鼠警惕地问。 “上皇帝啊!”萧姝挽起垂散的黑发,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笑。 第39章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傅璟安又是个勤勉的性子,宵衣旰食,事必躬亲,接下来将近半个月,他一步都没有踏入后宫。 事实上,后宫里的主子,除了那几个侥幸没死的老太妃,再没有其他女人了。 傅璟安未曾娶妃,在封地也无侧妃侍妾之流,更从来没听说过他亲近哪个女人,甚至身边连个年轻貌美的宫女都没有,伺候他的全是内侍和老嬷嬷。 “啧啧,原主是给傅璟安留下了多大的阴影?他不会现在还以为天下漂亮女人全都是蛇蝎吧!”萧姝看着窗棂外的落雪,往呛人的炭火边靠了靠,慢悠悠地说。 小仓鼠抖了抖毛茸茸的脑袋,想到原书里的剧情,一时没敢吭声。 原主当初进宫,一是受了皇叔傅湛元的蛊惑,二是为了摆脱家里给她安排的亲事。进宫不到一年,她就被册封为贵妃,位同副后,与三妃共掌后宫大权。老皇帝极是信任她,怕自己驾崩后她无所依靠,于是想选一个儿子给她养。当时她看中的本是年龄才四岁的小皇子,想将他养在膝下,而绝非身量比她还高的傅璟安。 原主总觉得傅璟安过于沉默寡言,年龄又这么大了,不会和她亲近,实在不好掌控,因此在老皇帝下旨将他养在她名下时,她心里十分恼怒,看傅璟安越发地不顺眼,平日里冷言冷语、克扣膳食自是不少了,甚至生出了将傅璟安暗中弄死的念头,并且动了好几次手,却是都让傅璟安逃过去了。 可以说,两个人之间仇深似海,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萧姝敛了思绪,淡淡道:“他对我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感化是不可行的,就算我为他豁出这条命,他估计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唇畔勾起一丝妩媚的笑,明艳得令人不敢轻易逼视,连小仓鼠都忍不住感叹,这具皮囊实在生得太美,除了身姿略丰腴了些! “欲攻心,必先攻身;欲攻身,得先改造我这具身体。”萧姝长长地吐出口气,一字一字地说。 一个月后,清减了十来斤的她,终于迎来一个机会。 时值傅璟安母妃的忌日,也是他真正的诞辰,当初老皇帝觉得血崩不吉利,便强行将他的诞辰提前了三天,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改过来,知道他真正生辰的人寥寥无几。 夜深人静,冬月下的夹道上,傅璟安拎着盏宫灯,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他近日政务繁忙,晚膳只随意吃了几口,见完内阁几位重臣后,命宫人烫了壶酒,立在窗牖边独酌,然后屏退左右宫人,独自拎了盏宫灯,想要回幼时的寝殿看看。 多半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殿宇倾颓,荒草杂生罢了! 傅璟安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推开了大殿的门。 绕过那扇屏风,里头竟然透出些许幽幽的光,一道纤细的身影匍匐在蒲团上,闭眼低语着什么。 瞧那衣衫的样式,分明是个小宫娥。 傅璟安心中不悦,正要出言叱她,微醺的眼眸扫过殿内,这才发现每一处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明明荒废了这么多年,里头却是纤尘不染。 他目光一顿,渐渐流露出古怪的神色,最后喉结滚动了几下,淡声问道:“你是何人?” 萧姝猝然回头,露出白纱遮掩下的半张素面,额头饱满光洁,眼眸泛着潋滟的光,她目光惊恐,后跌了半步,飞快从蒲团上爬起,朝着角门的方向跑去。 傅璟安一个箭步上前,牢牢箍住了她的手臂。 袅袅的檀香拂面, 分卷阅读55 他一阵天旋地转,恍惚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上涌的酒意却更加猛烈,他还来不及揭开她的面纱,便眼前发黑倒在了地上。 眼前朦朦胧胧的,分不清是月华还是轻纱,他感到一双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一点娇艳的朱唇亲吻着他,从他的鬓角逶迤而下,将他沉睡的欲望彻底点燃。 他的身体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触感唤醒,饱满的绵柔丰润抵着他的胸膛,那处也是无法言说的快活,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道白光炸裂,将他时而抛上云端,时而跌入深谷,起起伏伏。 他沉湎其中,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唯有那双凝望着他的黑曜石般的眼眸,印在他残存的意识里。 傅璟安是在龙床上醒来的,身上明黄的中衣完完整整,也没人知晓他临幸过宫娥的事,更蹊跷的是,当他命人暗中去查那座荒废的寝殿时,却是一无所获。 无人当晚见过那个小宫娥。 似乎那晚的旖旎,只是他做了梦而已,可他知道自己不会做那样的梦,因为他不会允许女人跨坐在自己身上,做出左右摇摆的姿势。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那晚发生的事是真的。 作为一个疑心病极重的帝王,傅璟安亲自画出那晚小宫娥的画像,命令暗卫四下里打探,甚至将打探范围,从宫廷扩散到了整个京城。 半个月过去了,依然一无所获。 看起来那晚只是个意外,并没有什么阴谋,傅璟安这才放下心来,再不过问这件事。 只是偶尔在最深的梦里,他会再度看见那双美丽的眼眸,眸子里盈满了水雾,泛着迷离的光。那双眼眸之下,红润的唇微微翕合,发出令他意乱情迷的娇吟,白生生的身子折成柔软的弧度,任他动作凶猛地攻城略地 近身伺候的内侍,很快发现出他的不对劲,然后不动声色地安排了四个体态婀娜的侍寝宫女,可惜连他的床榻都没靠近,就被他杀气腾腾地拔出剑,跻着一只鞋,将那几个宫女全给赶出去了。 帝王雷霆之怒下,再没人敢擅作主张,所有宫人都战战兢兢,整个宫廷笼罩在一种低沉的气氛中。 几日后的入夜时分,当傅璟安独自一人浸在温泉中,半阖着眼眸小憩时,他又闻到了那晚的幽幽檀香。 他睁开双眼,见到一个半蒙面的窈窕少女,正坐在他不远处,一双小手撑着汉白玉的池面,裙裾半撩起,轻快地濯着一双莲足,露出水面的玉趾粉嘟嘟的,圆润如珍珠,煞是可爱。 是那晚的那个小宫娥! 香甜的檀香缭绕,傅璟安竭力压制住那股困倦,从水中腾了起来,中衣随意一披,就朝那少女飞奔而去。 少女惊愕地抬眸,漆黑的眼珠瞪得浑圆。她飞快拎起鞋袜,如离弦的箭矢一样,朝着嶙峋的假山后逃去,饶是傅璟安身手利索,却没能抓住她,反而因为跑得太急,松散的衣带打滑,令他几乎跌倒在地上。 檀香的气息渐渐消弭,傅璟安攥着那块混乱中被他拽来的手帕,心中顿生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雪白的帕子,料子和针法是宫里最常见的,唯有右下角的粉色图案,看起来分外陌生。 傅璟安看了很久,隐约觉得那个图案像一头猪,还是头畸形的猪。 他面无表情,将帕子拢在袖中,唇线一点点抿紧,双拳也攥得紧紧。 哼,他一定会找到那个她的! 萧姝回到冷宫时,夜色已然阗黑。 小仓鼠哼了声,气鼓鼓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绣小猪佩奇?” 萧姝懒洋洋答道:“它可爱呗。” 小仓鼠眼珠子滴溜溜的,很冷漠地“喔”了声,半天不见萧姝反应,才嘀咕了一句:“明明我比它可爱多了!” 萧姝冷笑,“你可爱?那大概世界上不可爱的物种全都死绝了。” 小仓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可爱?” 萧姝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不要怀疑这个事实。” 两人正在斗嘴,一支短箭透过窗牖,倏然破空而来,钉在了椽柱上。 萧姝抽下箭上的纸条,看了几眼,唇角抽了下,“傅湛元约我今夜三更相见。” 小仓鼠撇撇嘴,“约你做什么?” “嫌我命长,想让我去送死,帮他刺杀傅璟安呗!”萧姝嘲弄地勾起唇角。 “我在冷宫待了这么久,萧家的人对我没有半分帮衬,反而嫌弃我拖累他们也就罢了,这傅湛元平日里对我也不闻不问,临到了了还将我视为一枚废子,恨不得立刻让我丢了命。” “看看这傅湛元的语气,字里行间都透着莫名的优越感和对萧贵妃的傅氏不屑,只差最后补上一句:为我傅湛元送上性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呵呵。” “那你还要去吗?”小仓鼠默默消化完她这番话,轻声问道。 “他会来找我的。”萧姝冷笑了下,目光嫌恶地掠过那张纸条,随手卷了一卷,拿到烛火边烧掉,然后吹灭了蜡烛,窸窸窣窣上床,慢慢闭上了眼。 三更的梆子声在夜风中弥散开去。 迷迷糊糊中,一只冰凉的手朝她伸了过来。 第4o章 萧姝猛地睁开眼,从床上爬坐了起来。 上弦月明皎的清辉下,床榻边立着一人,他一半轮廓隐没在暗影中,却难掩盖那芝兰玉树般的温润气质,只是立在那里,便如清风霁月般令人神往。 正是老皇帝最小的弟弟,成王傅湛元。 “不过数月未见,你这脾气倒是渐长。”傅湛元负着手,语气看似温和随意,萧姝却捕捉到了一丝压抑着的怒气。 萧姝微垂着头,抿唇不语。 傅湛元起身点亮烛火,狭长的双眸拢着幽幽的光,无声地落在萧姝脸上。 “怎的,你是在怪我这些时日不来见你?”傅湛元轻笑了下,施施然坐到床榻边。 他的音色轻质如玉,带着些许沙哑的慵懒,煞是动听。 萧姝摇了摇头,“我不怪你,左右是我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说话时她眼眶红了,咬着唇扭过脸去。 傅湛元倾身靠近,抚着她的脸颊,放柔了声音哄道:“我那皇侄野心勃勃,登基后容不得我们这些宗亲,我少不得要避其锋芒,平日里进后宫一趟都千难万难,莫说要把你救出冷宫。”顿了下,他发出一声叹息,带了无法言说的愁苦,“我苦苦等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姝儿,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等我登上帝位,必亲自迎你出冷宫,封你为皇后,这锦绣江山尽归你我二人所有。” 他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声腔里充满了柔情蜜意,同时恰到好处地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萧姝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分卷阅读56 ,她强忍厌恶,泫然若泣地看着他,用堪比奥斯卡影后的演技挤出一句:“湛郎,也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了!” 傅湛元顺势拥住了他,将她垂落的一缕青丝捋到耳后,柔声哄了她几句,见她露出欢喜的笑,于是眸光微闪,话音一转说:“元宵之夜,便是动手之时,届时我需要你这样配合” 烛火轻跃,傅湛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就在他低头想要吻她时,萧姝轻轻躲了下,摇了摇头,“我来了葵水。” “那你好好养着身子。”傅湛元按捺住心头不虞,语气里满溢着关切。 临近天光破晓,傅湛元终于出了殿,英英身影消失在一片昏暗之中。 在他转身的刹那,他俊脸上的柔情消失了,冷漠和嫌恶取而代之。 “果然是个蠢货!”他扯了扯唇,暗暗骂了一句。 与此同时,萧姝也敛了两颊娇羞的笑,变得面无表情。 “你既然知道是去送死,为何还要答应傅湛元?”小仓鼠显得有些困惑。 “这么快撕破脸多没劲。好好看着吧,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萧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转眼到了元宵这日,城中处处张灯结彩。香车宝马,来往交杂;华服丽人,翩跹如织。 在城楼上与臣民共赏完花灯后,傅璟安登上了临水画舫,宴请众位宗亲重臣,一时间急管繁弦,筵开锦绣,宫宴之盛之乐,不足一一道也。 傅湛元放下酒盏,朝乐府的主事使了个一列舞姬入内,在仙乐飘飘中开始了表演。 为首那女子正是萧姝,她面上半覆轻纱,眉心一点殷红花钿,眼尾上挑出不经意的艳色,身段极是婀娜,举手投足间有股勾魂摄魄的媚态,勾得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她。 连傅璟安也不例外,他总觉得那双眸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舞毕,所有舞姬都退出去,只有她被留了下来。 “傅璟安好像认出我了。”萧姝一手抚着小仓鼠的毛,一手抚了抚自己的眼线。 因为清减,这张脸的脸部轮廓变了很多,化妆时她对五官也做了些调整,将凌厉秾艳的部分变得清丽柔和,整个人气质彻底变了,以至连身边的粗使宫女有时都认不出她,没想到却没逃过傅璟安那双眼。 夜渐渐深了,宗亲重臣们纷纷告退,下了画舫。 傅璟安喝得微醺,看了眼萧姝的方向,漫不经心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恍惚。 近身伺候的内侍是个机灵的,命人扶着傅璟安朝后而去,又令萧姝跟了上来。 “能得陛下青睐是你的造化,一会儿伺候陛下要格外当心着,知道了吗?”内侍翘着兰花指,斜眼睨着萧姝,见她无甚表情,鼻子里不由飞出一声冷哼! 内室里幔帐低垂,隐隐可见卧在床榻上的男人身影,那内侍见状,立刻换了谄媚语气。 “陛下,人带来了!” 随即内侍退了出去,喝令宫人和侍卫们退得远远的,唯恐搅了陛下好事。 门咯吱一声合上,萧姝飞快上前掀开幔帐,她看了榻上那男人几眼,不由冷笑。 傅湛元还真是厉害,竟然找了个冒牌货来充当傅璟安,看起来仪容神态和真正的傅璟安几乎没有区别,若不是傅湛元在她面前交了底,恐怕她也会认错人。 傅璟安身边所有人都以为他今夜醉酒后正临幸一名舞姬,无论闹出多大的动静,估计都没人敢上前打扰,谁能想到就在几墙之隔,真正的帝王已经落在傅湛元手里。 床榻上的冒牌货正要坐起来,萧姝一个手刀将他砍晕过去,推开窗,一间间摸索过去。 她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傅璟安,他撑着头坐在小几边,萧姝悄悄靠近,却发现这人没反应。她咬了咬牙,将他抗到隔壁房间,又将冒牌货抗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才刚布置好一切,隔壁的槅扇被猛然推开,几道黑影潜入里头,掏出几个蓝色小瓶,灌进了冒牌货喉咙里。 见冒牌货一动不动,其中一人冷嗤道:“看样子分量还不够,再灌一瓶。” 另一人犹豫了下,“再灌恐怕就要爆体而亡了。” “怕什么?动作麻利点,一会儿还要去擒拿害得陛下纵欲过度马上风死的女犯呢!” 萧姝目光冰冷,唇角掠起了然的笑意。 傅湛元果然留了一手。那晚他告诉她,他会让傅璟安悄无声息地死掉,然后让冒牌货冒充帝王,等过个一年半载,冒牌货病重而亡,驾崩前就会传位给他,而她会是他认定的皇后。 原来在他真正的计划里,他从来没打算让她活过元宵夜,她不仅得死,还得顶着谋害帝王的名头而死。 旁边的傅璟安忽然动了下,萧姝警惕地退开几步,以轻纱蒙上面。 槅扇外的脚步声纷沓而至,萧姝甚至听到了几声压低了的焦急呵斥,同时旁边的傅璟安忽然睁开了眼。 她竖起食指,朝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偏偏傅璟安怔忪的双眸陡然锋利如裁,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就要掀她的面纱。 两人僵持之际,槅扇被猛地踢开,进来个躬擐甲胄的年轻男人。 是傅璟安的侍卫副统领,他一步步走过来,笑了一笑:“陛下,您怎么在这儿?” 傅璟安目光一顿,淡淡问道:“孟统领呢?” 副统领面色未变,双手往腰下一摸,“兴安门今夜走水,孟统领已经先行回宫。” 说话间一道寒光闪过,雪刃直直朝着傅璟安刺过来。 傅璟安闪身避开,眼底涌出阴鸷之色,语气也极冷,“没想到背叛朕的那个人会是你。” 副统领又是一个斜刺,窗棂霎时被劈成两半,他挑眉邪笑:“这些话,你还是去地下说吧!” 又有几名刺客涌入,逼仄的房间内,刀光剑影纷繁,一个个都杀红了眼,不断有刺客倒下。 傅璟安虽然常年习武,可惜此刻双拳难敌四手,他脑子里又醉得厉害,渐渐竟是不敌。 眼看那锋利的剑芒就要自后刺入他胸膛,萧姝夺了倒在血泊中一人的剑,朝着傅璟安身后那人斩去,那人立刻断臂倒地,鲜血四溅,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傅璟安看了眼那刺客,又看看萧姝,忽而松了口气。 萧姝压下心头的恶心感,立刻将这柄削铁如泥的剑掷给傅璟安。 几个回合间,屋内的战况渐渐生变,眼看侍卫副统领就要倒下,傅璟安手腕微动,剑尖掠过萧姝脸颊,轻纱顿时裂开。 萧姝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张脸彻底露于人前。 傅璟安眯了眯眼,目光陡然一变,他眸中迸射着寒光,咬牙切齿地道:“竟然是你?” 电光火石间,浑身鲜血的侍卫副统领拼尽全力,朝着傅璟安猛然击出一掌,傅璟安 分卷阅读57 朝着空荡荡的窗棂飞去。 就在跌出窗棂的刹那,傅璟安扯住了萧姝的手臂,将她朝前一带,随着扑通的落水声,两人消失在黑茫茫的江面上。 江水那么深那么冷,和老皇帝驾崩那晚她扎入池子里后一模一样的冷,透彻心扉的冷。 萧姝隐隐听到一声沉钝的撞击,她还来不及想更多,就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芜的滩涂,傅璟安趴在她不远处,紧闭着双目。 萧姝揉了揉僵硬的膝盖,一瘸一拐地朝傅璟安走去,拍了拍他的肩。 十来下后,脸色青白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 萧姝浑身僵硬了下,下意识地做出防备的姿势。她怕他会突然暴起杀了她。 傅璟安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冬日的夕阳下,他清湛的眸子里蒙了淡淡的金色,柔和而温暖,纯粹得没有半分杂质,仿佛婴儿的眼睛。 “你你是”傅璟安脸上流露出茫然之色。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狗血失忆梗? 夭折了! 萧姝忍住暗笑的冲动,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飞快扑入他怀中,眼泪簌簌滚落双颊,眸中的神色越发哀婉。 “佩郎,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娘子啊!” 第41章 傅璟安没说话,只愣愣盯着她看,眼神莫名呆萌。 萧姝抹了下泪,细声细气地说:“你本名傅佩奇,家住太原府,因着两家世交的缘故,你我自小便定下了婚约,奈何后来傅家家道中落,我爹娘嫌你家贫,不肯再将我嫁你,你我只好相约私奔,未曾想半路遇上了水匪,差点就” 她哽着声,眼圈红了又红,几乎说不出话来,见傅璟安不吭声,她偏过脸,露出受伤的神色,“我真是你娘子。你若不信,不妨看看你右边腋下,那里有颗红痣” 傅璟安拉住她的手臂,慢吞吞吐出两句,“我并非不信你,只是实在头疼得厉害。” 萧姝立刻破涕为笑,伸出手帮他揉了揉太阳穴,动作亲昵而自然,又贴在他耳边娇娇地问:“现在好点了吗?天快黑了,我们得在入夜前找到住的地方。” 傅璟安嗯了声,乖乖爬了起来,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薄暮之中。 萧姝当了贴身的玉佩,买了几身粗布衣服给自己和傅璟安换上,又将原本的外衫全都烧掉,这才临时找了个偏僻的客栈住下。 傅璟安正要去沐浴,萧姝捧着中衣跟了上来,试了试木桶里热水的温度,脸上露出狗腿的笑,“相公,我给你擦洗身子。” 不等傅璟安说话,她踮起脚尖,麻利地给他脱衣服,等他整个人浸入水中后,开始拿起澡巾搓洗他的身体,从脖颈一路往下,动作轻柔地擦过,带出了一串火花。 快到腹下时,傅璟安按住了她的手,红着脸说:“我自己来。” 萧姝眨了眨眼,诧异地问:“相公,你今儿是怎的了?以前我每日可都是这样服侍你的。” 听到这话,傅璟安只好悻悻地松开了,闭着眼咬着牙,任她的手指在他身上灵活游走。 好不容易沐浴完,萧姝吹灭了灯烛,合上幔帐,睡到了他身边,往他怀里蹭了蹭。 “相公。”她往他颈窝里吹了口气,吐气如兰,轻声唤他。 她玲珑的身子贴着他,柔软的丰盈似在他胸前磨蹭,脚丫子轻踩着他的脚踝。 温香软玉在怀,傅璟安竭力平复着呼吸,声线微微喑哑,“嗯?” 萧姝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环住了他的脖子,鼻尖轻抵着他鼻尖,柔声问:“咱们的行头都落在水匪手里,现在身上统共只剩十几两银子,住客栈实在太贵了,我想明日去租个小院子,你看好不好?” 傅璟安对银子没什么概念,随口应了句好。 萧姝高兴极了,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这才从他身上滚下来,嬉笑着闭上了眼。 黑暗中的两人各怀心思。 萧姝没打算立刻和傅璟安回宫。原文中失忆的傅璟安独自流落宫外,后来得萧娉婷所救,萧家人识出了他的身份,欲迎他回宫时却颇费了一番周折。原因无他,宗室中诸位王爷皆不愿看他登上帝位,傅湛元游说一番后,宗亲们便一口咬定傅璟安是个冒牌货,而失去记忆的傅璟安,自然无法通过宗亲臣工们的考核,幸好傅璟安在后头刺杀的关键时刻恢复了记忆,这才得以重返宫廷。 眼下傅璟安若是贸贸然表露身份,不仅回不了宫,还会招来杀身之祸。无论治疗失忆还是重回宫廷,看来都要徐徐图之。 傅璟安则是倍感煎熬,他怀里正卧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这女子自称是她的妻,她的头发散发出馥郁的香气,触手的肌肤是那样白皙软腻,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勾得他心头莫名痒痒的。 腹下胀痛得越发厉害,傅璟安深吸了口气,侧过身背对着她,强逼自己入睡。 第一夜,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到第三天时,两人终于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那是个一进的院子,院子里种了些枇杷树,环境极为清幽,每月的租金要二两银子,萧姝咬了咬牙,最后租下了。 “相公,你看这院子虽然小了点,但胜在清净,以后每日你便在家里潜心温书,我会做些绣活儿去城里卖”萧姝将屋里清洗了一遍,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朝傅璟安嫣然一笑,然后坐到他身边,拿起了花绷子。 橘黄的烛火下,她雪白的脸颊上,泛着玉质的朦胧暖光。 傅璟安看得微微出神,一时忘了应她。 萧姝放下针线,伸出指尖摁了下他的眉心,嗔他一眼,“真真是个呆子。” 傅璟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得厉害,幸好如今易了容,黝黑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异样。 娘子告诉他,她家在太原府是高门大户,族中也有叔伯在京城做官,怕被熟人撞见了,所以每逢人前,两人必是将脸抹得黑黑的,他双颊一圈胡子拉渣,她脸上点了好几颗痦子,走在人群里十分不起眼。 傅璟安不敢再看下去,霍然站了起来,疾步奔入净房,过了两刻钟才出来。 出来时,她正好“嘶”了一声,放下针线,白嫩的指尖沁出一滴血,在烛影下红的刺眼。 她将指头放进嘴里,轻轻吮吸了下,傅璟安朝她奔过去,语气不自觉地紧张,“你你没事吧?” 萧姝蹙了下眉,小嘴撅了起来,“相公,有点疼。” 傅璟安捧着她的手,正要给她擦新渗出的血痕,萧姝往她怀里一靠,声腔里带着股娇柔的鼻音,“相公,得你亲亲,你亲亲就不疼了。” 她将发白的手指按在他唇上,淡淡的腥甜渗入他唇齿间。 傅璟安凛住心神, 分卷阅读58 慢慢含起她的葱指,两只手不自觉地伸出,搂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相~公。”她笑得甜蜜,尾音微微上扬,昂起小下巴,在他喉结轻轻啃了下。 “抱我。”她说。 傅璟安头顶有惊雷炸过,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再回过神来时,两人已上了榻,她玉体横陈地躺在他身下,双眸迷离地凝望他,任他亲吻抚弄着她。 她在他怀里一点点绽放,直到鸡鸣声刺破无边的静,两人才雨歇云散,沉沉睡去。 这夜之后,傅璟安才真正接受了她,两人的相处,也越发像真正的新婚小俩口。 傅璟安觉得萧姝哪哪都好,美丽动人,温婉贤惠,即使偶尔使使小性子,在他看来也很可爱。 可能唯一让他不满的是,渐渐的,她白日里大多时候都不在家。 没有她的陪伴,家里冷冷清清的,那些书本他也不太看得进去,总是忍不住巴巴地望着院门口。 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才松了口气,迎她进来,合上门栓,语气闷闷的:“你去哪了?” 萧姝笑了下,卸下肩上的包袱,打开之后,里面装的全是银子,足足有一百多两。 “我绣的帕子让贵人给看上了,这几日我去了贵人府上,贵人让我以后定时去送花样子上门,瞧,这是半年的定金。” 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笑眯眯地看着傅璟安。 “等我考上了举人,你就不用像现在这般辛苦。”傅璟安有些惭愧,轻轻捧住了她柔嫩的小手。 她十个指尖全是针扎过的痕迹,微微肿了起来。 萧姝轻快地笑了笑,踮脚亲了他一下,“那我可等着做举人的娘子了。” 傅璟安低下头,紧紧抱住了她。 过了几日,傅璟安正要出门去书局一趟,有个邻居忽然拦住了他,脸色有些古怪。 “佩公子,你娘子可在家?”那个邻居迟疑着问。 “娘家有些事,我娘子今日回去了。”傅璟安不动声色地说。 邻居摸了摸脑袋,“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我在赌坊里看到个人,长得挺像你娘子,连痦子和她的一模一样。” 傅璟安露出温和的笑,“你肯定是看错了,我娘子今日回了娘家,还是舅兄亲自接回去的,怎么可能在赌坊?” 等邻居离开后,傅璟安敛了淡笑,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 他特意去打听过给富户做花样子的价钱,那天萧姝拿回的一百多两,距离他打听到的价格,实在差得太多,而且他还看过市面上的花样子,和萧姝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完全是不一样的审美 傅璟安掉头,慢慢朝着赌坊的方向走去。 乌烟瘴气的赌坊内,萧姝穿着身短打衣衫,头发梳成男人的发髻,紧紧盯着投子的双目,流露出兴奋之色。 “押大,押大!耶,又中了。”萧姝抬起拇指按了下鼻头,正要将对面的银子拢到自己身前,小仓鼠忽然说话了。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傅璟安就快到赌坊门口了。” 萧姝脸上涌出一丝慌乱,飞快收好了银子,不顾身后那群赌徒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撒腿朝着后门奔去。 刚理好衣衫,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好你个刁民,竟敢挡荥阳萧氏的道!”尖利的叱咤声飘了过来。 荥阳萧氏?那不正是原主的母家?虽然因着老皇帝的驾崩,萧家声势早不如从前煊赫,但顶级世家的名头毕竟还在,怨不得此刻一个恶仆竟然如此嚣张。 马车边已经围了一圈路人,萧姝挤进人群,定睛一瞧,被呵斥的不就是傅璟安? 他似是被撞伤了,正跌坐在地上,黧黑的脸上阴沉沉的。 车帘忽然被挑开,有个戴着幂离的贵女探出头,看了傅璟安一眼,掷了块碎银子在他脚边,嫌恶地撇开了脸,娇滴滴地道:“还不把这乞丐移开?可别耽误了正事!” 第42章 话音刚落,那恶仆喝了声,有个家丁立刻跳上前,抬脚想驱傅璟安到道边。 还没踢到他身上,就被他一把给推开,那家丁趔趄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恶仆一撸袖管,脸上肥肉乱颤,指着傅璟安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拦了荥阳萧氏的马车,我们小姐心善不和你计较,施了你银子,你这臭要饭的竟还敢伤人?” 傅璟安压根不搭理这嚣张的恶仆,只半低着头,面无表情,慢慢挪被撞到发麻的腿。 四周响起一片嗡嗡之声,有低声说是萧家的马车撞了人的,也有指指点点这男人狗胆包天伤人的,众说纷纭。 恶仆讨了个没趣,脸色不大好看,正要上前狠狠教训傅璟安,却被马车上的贵女止住了。 “你这人真是好生无礼!我好好和你说话,你为何要出手伤我府中仆从?”那贵女娇娇质问,声腔里隐隐透几分委屈。 黄莺般清啭的嗓音,无端地惹人怜爱,不过寥寥几声,便令人忍不住浮想联翩,那张幂离下的少女该是何等的绝色佳人。 如此一来,众人看傅璟安的目光彻底变了。满腹委屈的美貌贵女,满脸络腮胡的粗鲁恶汉,孰是孰非,这会儿谁还看不清楚? 一时间群情激奋,个个恨不得上前拳打脚踢傅璟安一顿。 萧姝掩下眸底的冷意,从人群中冲出,扑到傅璟安身上,开始捶胸顿足地表演。 “相公,你的腿这是怎么了?”萧姝飞快抹了下泪,目光恨恨地瞪着马车上的贵女,“堂堂天子脚下,我相公好好走在路上被你们撞伤,你们仗着萧家势大,不承认也就罢了,还反咬一口说我相公伤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着话,她抓起脚边的碎银子,扬臂朝着那马掷过去,马蹄一惊,贵女身形晃了几晃,虽勉强被婢女扶住,幂离却险些掉在地上,整个人狼狈至极。 萧姝吃力地扶起傅璟安,看了四下里围观的人一圈,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大家伙儿评评理,我相公被萧家的马车撞坏了腿,看看这裤管上头全是血,也不知道骨头是不是断了” “相公啊,你怎么这么命苦,你可是家里五代单传的独苗” 一字一字,悲切至极,听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萧娉婷气得浑身发抖,她何时在这群贱民面前吃过这样的亏?尤其面前这不伦不类的丑妇满脸痦子,让她瞧上一眼都想反胃,实在是恶心至极。 “回府。”萧娉婷一拂衣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慢着!你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我立刻告到京兆尹那里,让官老爷给我家相公做主!”萧姝挺起胸脯,刻意拔高了音量,字字铿锵。 她自然是 分卷阅读59 不可能去告的,京兆尹也不可能给她做主,只是若被告上衙门,萧娉婷这高门贵女的名声便要毁了。 萧娉婷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碰上这样混不吝的人,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命婢女匆匆奉上五十两银子,然后灰溜溜走了。 回府后气得一连摔了好几个玉瓶,闷在闺房里不肯出来,最后还是萧母好哄歹哄,才哭哭啼啼地道出被那恶汉的丑婆娘勒索之事。 萧母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哄道:“你是萧家的女孩儿,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何必自降身份和这等下贱之人计较?萧家想弄死这俩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且等着看吧” 从医馆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萧姝扶着傅璟安上了榻,挤出一丝笑容,“幸好大夫说你没有伤到筋骨,卧床养个天,这腿便会痊愈了。” 傅璟安半阖着眼,没有说话。 萧姝正要离开,背后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垂眸,正好对上他阴沉的目光。 “怎怎么了?”萧姝有些心虚,轻声问道。 “你为何骗我?”傅璟安的声线微微沙哑。 见萧姝抿唇不语,傅璟安又问:“还有你今日在街上那番作态,又是谁教你的?” 他脸色很沉,声腔里压抑着一股怒气,看起来是怒极了。 萧姝眼睫一颤,眼泪啪嗒滚出眼眶,她倔强地偏开脸,抹了下红红的眼睛,哽着声说:“你既然看不上我的做派,嫌我泼辣粗俗,那你休了我罢!” 她赌气似的从他手中一挣,撒开脚丫子就要跑开,这次却被他拦腰抱住了。 “你跑什么?谁允许你跑了?”他屈起那只没受伤的腿,将她压在榻边,又捉住她两只手束在头顶,慢吞吞地问。 萧姝怕伤到他受伤的部位,不敢剧烈挣扎,小脸埋在被褥里,低低地啜泣着。 “我替你出头,你却嫌弃我的做派,还怀疑我,这样过下去有什么意思?”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模样委屈极了。 傅璟安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样跑出来多危险?还有赌坊里头,那是你一个年轻妇人能去的地方吗?万一被人识破你的身份怎么办?” 他掏出一方帕子,轻轻替她拭着眼泪,语气听起来有点无奈。 至于方才的怒气,已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可是看着你被人欺负,我心里难受。”萧姝嘟着小嘴反驳。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在赌坊被人欺负,我却压根都不知道,我心里该有多难受?”傅璟安松开了她腿,揽着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睛,柔声问道。 “你是担心我,不是嫌我给你丢人现眼?”萧姝怔怔地问,睫羽上泪珠轻颤。 傅璟安低头,吻了下她卷翘的睫毛,在她耳边喑哑着道:“别瞎想,你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女子,我怎会嫌你丢我的人?” 他凝睇着她的目光里,熠熠似有星辰闪烁,又似有炽热的岩浆漫涌。 萧姝被他盯得脸颊发烫,却不肯迎向他的目光,反而咬着唇,别开了脸。 “那你方才还对我那么凶?板着脸教训我,我都以为以为你不想要我了。”她扭捏着吐出一句,又挣了几下,终于得了自由。 才迈出没几步,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哎哟”,细细的抽气声随之响起。 萧姝心口一跳,猛然回头,却见榻上的男人脸色惨白,双臂抱紧了受伤的那条腿。 “我我送你去医馆。”萧姝压下心头慌乱,上前想扶他下榻。 “不不必了,你替我擦洗身子,再重新上药就好。”傅璟安摇摇头,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几分痛苦。 萧姝推高他的裤管,见他创口那片没再溢血,才松了口气。烧好热水,给他全身擦拭了一遍,上完药后,萧姝也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中衣。 烛影幢幢,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瓷白,娇唇越发嫩红。 傅璟心口砰砰直跳,胸膛内那股隆隆不绝于耳的轰鸣愈发清晰,喉咙也愈发干涩。 “娘子。”他低低唤她,目中一片暗沉的欲色。 在萧姝坐到他身边时,他捧住她的小脑袋,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我想要你。”他急喘着,将她拖上了榻,捉住她的手,探向他的坚硬。 “不行。你你腿受伤了。”萧姝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呜咽着反对。 “我方才是骗你的,我的腿早就不疼了。”傅璟安轻轻一笑,将她抱坐到了大腿上。 萧姝美眸圆睁,小粉拳捶在他胸膛,愤愤道:“好啊!你竟然骗我,害我白担心了” 最后几字,还来不及从她唇边溢出,就被他吞咽入腹。 一室旖旎,几回缱绻。 转眼到了上巳节这日。 因着傅璟安的腿已彻底好了,两人便相约去城郊踏春。 萧姝穿了身簇新的鹅黄春衫,今日脸上没有易容,只以幂离遮面,与傅璟安说说笑笑着,沿着小径走向山野深处。 头顶晴空蔚然,枝头新绿葳蕤,山野和风之中,桃红杏粉纷飞如雨,满目尽是融融春意。 同去踏春的行人很多,还有那许多小贩,卖糖葫芦香草风筝等许多玩意儿,甚至还有那老叟,在路边卖起小糖人。 走了小半个时辰,萧姝有些累了,与傅璟安坐在山石边,吹了会儿风,临再启程时,萧姝忽然拉着他走到卖糖人的老叟身边,双眸亮晶晶的。 “相公,我们买两个小糖人吧!”萧姝笑眯眯地说。 “这是我刚刚做好的,有小兔子,小猴子,小马,宝塔小娘子你想要哪个?”老叟笑呵呵地问。 “我要这两个。”萧姝指了指最里头那排,语气很肯定。 那是一对糖宜娘和糖官人,在和煦的阳光下,泛着明橙的暖光。 付了钱,萧姝举起两个糖人,眨着眼俏皮一笑,“相公,你看这对糖人,是不是很像你和我?” 多半是不像的,若非说像,也不过是此时的一种心境罢了。 “嗯,很像。”傅璟安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糖人,语气十分温柔,同时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了野径里侧。 萧姝舔了下糖人,甜得她嗓子眼都在发腻,忍不住偏过头看了傅璟安一眼,感叹道:“要是以后你对我也这么好,那该有多好!” 傅璟安握紧她的手,笑了笑,低声应了一句,萧姝还没来得及听清,两人就被斜刺里冲出的几人惊到。 为首那人一扬马鞭,劈头盖脸朝着她俩抽下来,猛然喝了一声: “还不把这两个私逃出府的贱奴给我抓起来?” 傅璟安避开几步,生生伸出手接住高高扬起的马鞭,大力一扯,几乎将马 分卷阅读60 背上的人拽了下来。 殷红的血珠,从傅璟安的掌心滴落。 停下脚步的路人,早在听到逃奴那句,就纷纷继续上路了。 抓捕逃奴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各家各府中,少不得都遇到过这样的事。 那人身后的五六个侍卫,很快将傅璟安和萧姝团团围住。 刀光剑影闪过,厮杀声四起,现场一片混乱。 傅璟安失忆得很彻底,连习武的招式都忘了,只能凭着本能闪避,萧姝不仅要应付这些侍卫,还要分出心神来保护他。 情势艰难。 半刻钟后,萧姝拼尽全力,终于将最凶悍的那名侍卫击倒,刚松了口气,却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了。 一回头,只见一柄生卷的刀锋正朝着傅璟安挥过去。 萧姝惊呼一声,奋力击晕了那人,却还是太迟了,傅璟安脚底一滑,额头重重磕在凸起的山石上。 立时头破血流。 萧姝飞奔过去,丢开了幂离,将他抱在怀里,擦他额上鲜血的手在发抖。 “相公”她一遍遍轻唤他,声线在隐隐颤栗。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终于睁开了眼。 刹那的对视后,傅璟安移开视线,顿了一下。 “无事。” 第43章 上巳日的春游,自然是不欢而归。 幸好磕破的那处有鬓发遮掩,不然要是额头破了相,等傅璟安恢复记忆后,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上完药,两人各自以兰草沐浴毕,窸窸窣窣入了帐。 傅璟安平躺着,双手叠在腹上,眸中拢了幽幽的光,眼底的神色看不分明。 萧姝翻了个身,亲昵地往他怀里蹭了蹭,“相公,今天那几人明显是受人指使,想取你我性命,看来我们是被盯上了,不如早作打算,换个地方住吧!” 在萧姝贴上来的刹那,傅璟安绷紧了身躯,双手也滑到腰侧,攥紧了,他垂下眼睑,盯着她半张朦胧娇面,双目中倏而涌出一缕复杂情绪。 转瞬即逝。 “随你之意。”他声音十分低沉。 萧姝抬起头,勾住了他的脖子,笑了一笑,继续絮絮叨叨着:“咱们手里还剩一百多两银子,不如再找个二进的小院子,就要朝南的,屋里头亮堂,还得清净,方便你温书,要是院子里有口井就更好了,打水方便,天热了还能把瓜果浸在里头,那滋味又脆又爽” “嗯,都好。”傅璟安心不在焉地听着,慢慢阖上了眼。 萧姝正说得兴奋,情不自禁想去亲他,眼看那两瓣嫩红落在他脸颊,他忽然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 “我今日累了。”他淡淡地说,声音听起来有几丝疲惫。 萧姝微愣,从他胸前滚了下来,正要像平日里那样,枕靠在他手臂上,他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响起,一下一下,弥散开去。 萧姝无奈地笑了笑,也闭上了眼。 次日一早,萧姝易容拾掇了一番后,柔声道:“我今天要去相看新的院子,约莫傍晚才会回来,你晌午不必等我吃饭。” 傅璟安唇角含笑,“好。家里的纸和墨快没了,下午我会去墨斋一趟。” 萧姝也笑了笑,“上回那些纸实在粗糙,你下午去买时,就甭再省着银子了。” 傅璟安点头应好,在萧姝合上院门时,他唇角那抹笑霎时消散,一种面无表情的漠然取而代之。 接下来几日,萧姝一直早出晚归,傅璟安也是如此。 萧姝备好了晚膳,仍等不到傅璟安回来,正要出门寻他,却见他披着一肩寒露,自茫茫夜色中走来。 “书局最近来了批新书,不知不觉就晚了时辰。”傅璟安笑着解释,见萧姝无甚表情,又补充了一句,“今儿我还结识了两位南直隶的举子,都是来进京赶考的。” 两人边吃着晚饭,边闲聊今岁春闱的事,吃完各自沐浴,和前几晚一样,傅璟安一上榻,就早早地歇下了。 萧姝缠了上去,自后环住他的胸膛,脸轻轻贴在他背上,声线娇媚得能滴出水来,“相公我葵水结束了。” 没有回应。 萧姝绞着嫩白的手指,一点点滑到他腹下,无声地轻拢慢捻着,撩拨着那处。 她娇喘微微,绵软小手都快磨破了皮,却是徒劳无功,那人的身体早早被她唤醒,沉睡中的呼吸却始终均匀。 最后,她悻悻地收回手,蜷缩在角落里,累极了,昏睡了过去。 一片昏黑中,傅璟安突然睁开了眼,双颊微微抽搐着,长长地吐了口气。 天知道,他刚才几乎耗尽所有的力气,才强压下心头那股翻江倒海般的欲望。 他的身体渴望要了她,想要与她亲密无间,然而他的理智在抗拒,他不能这样做。 傅璟安无比煎熬,几乎一整夜都没再合眼。 天渐渐亮了,他悄悄下了榻,双手拢在袖中,在床边立了片刻,静静晲着沉睡中的女子。 随着斜斜照入屋内的日光的升高,他眼底的晦暗渐渐归于冷漠。 萧姝轻轻动了下,傅璟安收回视线,转身出去了。 这一整天,萧姝颇有些心神不宁,到了日色将暮时分,院子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萧姝以为是傅璟安回来了,十分欢喜,想到新院子已经找好的事,心里越发甜滋滋,眉眼堆着笑,眼尾都笑成了月牙状。 门一开,萧姝怔住了。 院门外立着一群人,为首那人着紫袍,面白无须的脸呵呵笑着,眸光冰冷中含了丝嘲讽似的怜悯。 是宫里头最得势的内侍。 他手指一勾,身披锐甲的金吾卫立刻上前,团团围住了萧姝。 “贵妃娘娘,请吧!”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声腔里透着股去势之人特有的尖细怪异。 萧姝脸上的笑彻底消失,她闭了闭目,挺直了脊背,面无表情地踏出了这座小院。 “p,傅璟安恢复记忆了,438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萧姝一上马车,立刻敛了高贵冷艳的神色,几近咆哮地质问系统。 “如果我有这么万能的话,我现在该坐在管理局的办公室指挥人干活,而不会还是个底层的小虾米系统。”小仓鼠搭着小爪子,懒洋洋地哼了声。 “喔。”萧姝冷笑了下,眼皮子一垂,“再见,咱们下个世界见吧!” “亲爱的姝姝,忘了提醒你,这个世界的评级为超高难度,如果你能完成任务的话,得到的积分将会是前面世界的两倍哟。”小仓鼠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谄媚地呵呵笑着。 萧姝腾地坐直了身子,拍了把小仓鼠的头,唇角朝上扬了下。 “你不早说?” 她漆黑的眼底涌出光华,眸波陡然变得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