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喵是大侦探[民国穿书]》 分卷阅读1 《我的喵是大侦探[民国穿书]》作者：阿穆考试月 文案 民国微悬疑文：作为一个活不过十页的炮灰，颜宁唯一的优势就是，她有一只侦探技能满点的狸花猫。抱着猫咪毛绒绒的大腿，颜宁感觉到世上再没有什么秘密能瞒住她。只有一点不太好，她家猫的关注点经常会跑偏—— 侦探喵：“宁宁，快看那个腰细腿长有八块腹肌的署长，他还是处男哎！” 颜宁：“……” 不，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种事情好吗？！ 【貌美毒舌警察署长x软萌甜心小炮灰】 6大少：天凉了，该带猫去绝育了。 颜宁：“……” 男朋友和猫每天都在互怼怎么办？在线等急！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种田文甜文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宁┃配角：┃其它：侦探 第1章 “这张脸，还真是可爱……应该，会是个好苗子吧……” 冰凉的手摸上了她的脸。黑暗中，男人的脸完全看不清楚，只听得到他的声音，明明温润如水，却又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 颜宁猛地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涔涔。夜色仍旧浸在黑暗中，窗外烛火摇曳，在丝丝幽暗中映出一道颀长的身影,让她一时竟然分辨不清刚刚的是梦是幻觉还是现实。 颜宁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乔乔并不在身边，大概又是趁夜色出去玩了。正打算下床，给自己倒一杯水润润嗓子，无意识地向窗口外面看了一眼，影影绰绰之下，那道人影再次清晰起来，与噩梦中的声音突然交合在一起。 颜宁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叫起来：“翠红！” 外间的小丫头连忙开了灯，匆匆忙忙跑过来：“小姐，您怎么了？” 灯一亮，颜宁心里的恐惧瞬间就去了一半，再次看向窗户那边的时候，也只余下灯笼的影，她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究竟是眼花还是臆想过度了。 “我想喝水。”颜宁喉咙有些嘶哑。 翠红连忙从壶里倒了一杯温水，试了试温度，这才递过去：“四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要不，我搬进来睡吧，也好陪着您。” 颜宁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距离天亮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便摇了摇头：“我不睡了，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翠红犹豫，小姐不睡，哪有丫头擅自去睡觉的？ 这时候，窗户突然被推开了一道细缝，一只狸花猫迈着小步子踏了进来，左右看了看，然后甩了甩尾巴，将窗户关上了。 翠红笑道：“乔乔回来了呢。猫儿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喜欢大半夜出门去。” 颜宁笑笑，直接将话题略了过去：“你去睡吧，明天还有更多事情要你去做，乔乔陪着我就行了。” 翠红知道四小姐很喜欢这只猫，哪怕是最害怕无助的时候，抱着乔乔她也能勉强入睡，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退了出去。 门窗关紧之后，颜宁也没关灯，抱着乔乔坐到了床上。 乔乔小爪子扒上她的胳膊，喵喵叫了两声。 颜宁却是听懂了，顿时冷笑一声：“我爹尸骨未寒，这就又闹起来了？也不怕头七的时候，我爹去找她们索命要钱。” 乔乔又喵呜了两声。 颜宁摸着它的小脑袋：“不管她们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窗外有人？” 乔乔晃了晃小脑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颜宁呢喃道：“没有人？那刚刚我只是在做梦吗？”说着叹了口气，再次躺到了床上，想起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来的遭遇，更是思绪杂乱。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在十九岁之前，颜宁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民国大小姐，虽然渣爹和那些姨娘弟妹们，让人一言难尽，但是在母亲的照顾之下，她也有惊无险地读完了大学，成为了附近中学的一名数学老师，自己有了工资，不用再伸手跟渣爹要钱了，颜宁心里也长舒了一大口气，准备带着母亲踏踏实实过她们母女的小日子。 然而，就在两个月之前，陈姨娘生的女儿，也就是只比她大了半年的二姐颜婷，突然来找她借钱。颜宁自然不肯借，两人起了争执，颜婷一气之下推了她一把，颜宁一时不防备，撞到了身后的树上，磕的头破血流。 颜宁大病一场，缠绵病榻一个多月，却在悠悠转醒之时，脑子里突然多了一处记忆。她还是颜宁，却又不是颜宁了。 在多出来的记忆里，“颜宁”只不过是一本小说里的人，而且是个很悲惨的小人物，从出场到死掉，也不过在纸上过了十页。 ——简而言之，她在梦中看到，自己不过是一本民国女配文里的炮灰路人甲，活了不到三章，死因不明。 原本颜宁只当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却不想，自那之后，梦里梦到的一些小事，都在一一实现。 先是父亲包养的外室找上门来，将母亲气的大病一场，最终却也没能阻挡这位莲姨娘趾高气昂地进门来，因为她带了一个十岁的男孩儿，据说是她父亲的儿子。 之后莲姨娘和家里唯一生了儿子的陈姨娘，水火不容地在家里闹了大半个月。父亲看在他仅有的两个儿子的面子上，谁也没有斥责。 毕竟，大哥已经二十多了，父亲还指望他赶紧接下家业，自己好轻松快活去。而小儿子则是他的心头肉，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个儿子，能不疼爱吗？ 但是他又避不过两个姨娘的闹腾，心烦之下，反而将母亲斥责了一顿，责怪她管教不严，导致家庭不和，然后一拍屁股又出去喝酒找花娘了。 母亲再次被气病了。 颜宁看着床上咳嗽不止的母亲，这才慌了起来，梦里的事情一一实现，那岂不是说，再过两个月，她也要挂了？那母亲要怎么办？谁来照顾她？ 颜夫人林晴一边咳嗽着，一边叮嘱女儿：“宁宁，之前我给你提过的陈家三少爷，你抽空儿去跟他见见面吧。虽说是年纪大了你几岁，但好歹也是读过大学的，家里情况也知根知底。陈太太是个心慈又柔软的人，必定会待你好的。阿娘照顾不了你多长时间了。” 颜宁的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娘，您说什么呢？不过是咳嗽而已，您好好喝药，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林晴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颜家这一摊子破烂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众人心里早已心知肚明，之所以不说破，不过是顾忌着彼此的血缘关系，顺便给她父亲留一点颜面罢了。 颜宁咬了咬唇，也什么都没说，照顾母亲吃了药，看她睡下了以后，出门的时候才跟母亲身边的嬷嬷林妈说道：“你好好照顾母亲，外头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林妈忧心忡忡，应了下 分卷阅读2 来：“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冲动，不要正面跟老爷起冲突……唉……” 颜宁点了点头：“我自有分寸。” 颜宁自然不会跟她父亲作对，因为，梦里她看到，再过大半个月，他就要死了呀。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她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将家里的财产收拢一下。要不然，父亲一死，她可不相信大哥当家了会对她们母女多好。 而且，她自己的头顶上，也悬着一把刀呢，一把倒计时只剩五十多天的刀。 就在这一晚，颜宁噩梦醒来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耳边的喵喵声，那是她她养的猫，叫乔乔。 乔乔一边啃着盘子里的小鱼干，一边说道：“竟然有人将钱藏在柳树根下，是傻子吗？” “多少钱？”迷迷糊糊地，颜宁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幻觉，但是听到家里的院子里埋了钱，穷鬼颜宁愣是没忍住，就问了一句。 话音一落，一人一猫都顿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瞪圆了眼睛，注视着彼此，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颜宁才恍然回过神，自嘲地拍了拍脑门，觉得可能是自己病太久了，出现幻觉了。 蹲在床脚边的狸花猫却伸出爪子勾了勾床上的幔帐，再次喵喵开口：“你听到我说话了？我说柳树下埋了很多钱，你想要吗？” 颜宁差点从床上栽下去，猛地转过头来，直愣愣地盯着这只名叫“乔乔”的狸花猫，结结巴巴：“你、你、你是猫、猫妖？！”一边说着，又往后退了两步，被子紧紧将自己包裹起来，泫然欲泣，“你要找我爹报仇，那就尽管去呗。我还这么小，跟你们的恩怨情仇没关系的吧？” 乔乔：“……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交流了，竟然是个傻的。” 颜宁战战兢兢：“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送钱？” “那是莲姨娘埋下的钱，说是攒着给她儿子娶媳妇儿！”乔乔金黄色的大眼睛里满是鄙夷，小爪子扒了扒盘子里的小鱼干，“爱要不要！” 颜宁立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当然要！哪棵柳树？”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穿成反派他妈[星际穿书]》，套路爽文，714开。 文案：安阳穿成了一本星际小说里的炮灰：被闺蜜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只剩母亲相依为命，后来母亲重病，她却穷困潦倒……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她的儿子，在她死后，被闺蜜养成了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大反派，最终惨死在男主手中…… 带着金手指穿越来的安阳，决定奋发图强，努力改变这一切，让儿子成为人生赢家！ 男主：那我呢？ 第2章 颜宁在乔乔的带领下一夜未睡，连挖了五颗柳树，五个小包袱加起来竟然有六百大洋。这么一大笔钱，颜宁看的眼睛都直了：“我们家竟然这么有钱……” “醒醒！那是莲姨娘有钱！你依然是个穷鬼！”乔乔跳上她的膝盖，小爪子挠了挠她的手背，“明天开始，给我换大一点的鱼吃。” 颜宁连忙点头：“好的好的，猫大爷，这钱是您帮忙找到的，这点小事儿自然没问题。” 乔乔对她的识相很满意，又喵喵呜呜地说起了家里的很多八卦新闻。能听得懂人言，却苦于无人能够交流，这些年可把乔乔给憋屈坏了。 这一夜之后，颜宁便不得不接受她的猫乔乔能听得懂人话这个设定了，还好，乔乔说的话只有她能听懂，倒也不用太担心别人会把乔乔抓了。 不过，颜宁也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偷了莲姨娘的钱会被发现，但是很快家里就乱了起来，每日争执不休，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颜宁。 起因是，陈姨娘买了一条黄花鱼，原本准备等儿子回家来一起吃的，却没想到，却被莲姨娘偷走了，两人因此大打出手。 莲姨娘“呸”了一声，鄙夷地上下打量她：“你怎么说话呢？谁偷了？谁偷了？一条鱼而已，说得好像是燕窝人参似的！穷鬼！” 陈姨娘被一个“穷”字刺。 若不是因为这些年母亲稍微强势了些，怕是连嫁妆早都保不住了。 这样的人，还是早些死了好吧？ 乔乔察觉到她身上的悲伤，小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知道家里哪里有钱，今晚咱们再去偷，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颜宁哭笑不得，捏了捏它柔软的小肉垫，却也没拒绝，这本来就是她跟母亲该得的：“好，多偷一点，我怕很快家里就要出事了。” 乔乔再次挠了挠圆乎乎的猫脸，似是没有听明白她的话。 在家里乱成了一团糟的时候，颜宁却跟着乔乔的指引，又在渣爹的书房里找到了几百大洋。 “咱们有一千多个大洋了。”晚上的时候，颜宁数了数刚刚挖到的大洋，加上之前已经存入银行的那部分，已经超过一千了。这些钱足够他们未来几十年过日子用的了。 颜宁舒了一口气，笑眯眯地抱着乔乔：“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想必这几天，姨娘和姐妹们，都没时间 分卷阅读3 来烦她了，母亲的病也可以静养了。 乔乔倒是无所谓，有鱼吃，还有人跟它聊八卦，这小日子再惬意不过了。 颜宁心里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想起来梦里看到的事情。如果那是真的，她的渣爹，在这几天就可能会出事，而之后，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颜宁皱眉深思，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性子直爽，又不懂得掩饰，跟讨厌的人说话打交道，比如颜婷，也总是很不客气，但就这些矛盾，也不足以让这几个姐妹对她动了杀心吧？ 可是除此之外，她也并不曾得罪外面的人。到底是谁，恨她到非杀了她不可？ 接连几日，颜宁照旧去学校，下课了就回家照顾母亲，倒也没有遇上额外的人和事。就在母亲的身体好起来的时候，突然传来渣爹身亡的消息。 颜宁听到消息的时候，正伺候母亲起身，打算带她去花园里走一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愣愣地站在那里，没了动作。 林晴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的回过神，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战战兢兢回道：“老爷昨晚去喝了些酒，因挂心家人今早天一亮往回走，不慎摔落到河里，淹死了……” 说着，管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去准备后事吧，把大少爷喊回来，让他到我这里一趟，商量出殡的事情。”林晴很快冷静下来，镇定地吩咐道，然后又喊了门外的小厮过来，“去门口挂上白色的灯笼，贴上殡纸，然后给几位小叔家里送信。” “宁宁，你回屋里待着去，让丫鬟去学校帮你请两天假，我跟嬷嬷先去看看你父亲。” 管家和小厮很快应声去做事了，林晴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 嬷嬷连忙提醒：“太太！” “我知道，我什么都没说，你不用担心。”林晴压下心里的喜悦，面色肃冷，转过身看向颜宁的时候，却又和颜悦色，“宁宁，这里没你的事，快回你的院子去。” 颜宁点了点头：“娘你要保重身体。” 林晴笑了一下，脸上多了一丝光彩：“等你大哥回来了，我就可以歇着了，累不着。” 颜宁欲言又止，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便也只是抿了抿唇，赶紧回自己院子待着去了。 “乔乔，你出去听听，看看家里人都在做什么。”一回到房间，颜宁便摸了摸趴在床榻上的狸花猫，揪了揪它的小耳朵。 乔乔弓着身子站了起来，喵呜了两声，立刻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家里的殡事到第三天的时候，林晴突然过来拉了拉她的手，指着刚刚走进来的一对父子，小声说道：“那就是陈家老爷和陈家的三少爷陈云生了，你看看，是不是很好的一个人？听人说，少时还曾有‘神童’之名呢。” 颜宁抬眼看了过去，年轻人逆着光走来，身形颀长，声音也是温润如玉。颜宁看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对大哥颜峰说道：“峰言兄请节哀。” 待走近了，颜宁才看到这个人的相貌，清隽非常，眉目十分温润，让人瞬间想到一句话“君子如玉”。而且眉宇之间，还带有一丝文人的忧郁，儒雅的气质配合他出色的外表，活像是戏文里俊美无俦的探花郎，十分引人注目。 颜宁已经听到她的两个庶姐颜婷和颜芳在兴奋地讨论了：“快看快看！那个男人好俊！” “回头问问大哥，看是哪家的少爷。” “嗯嗯，一会儿咱们先过去跟他说说话。说好了公平竞争啊，不允许耍小手段。” “切！还竞争呢！我比你长得漂亮，肯定是我的机会！” 颜芳对颜婷怒目而视，瞬间就掐了起来。陈姨娘立刻拉住了颜婷，捏了一把她的胳膊，两人这才没有在灵堂上闹起来，暗地里却仍是互掐不已。 两个人的话，林晴自然也是听到了，却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陈姨娘讪讪的，顿时有些心虚，但是一看到前面主事的儿子，又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睨了林晴一眼。 正室又怎么了？老爷死了，家里做主的就是她的儿子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林晴母女想要在这个家里继续生活下去，也得仰仗她的脸色，不是？ 想到这里，陈姨娘也哼了一声，斜睨了一眼林晴，高高抬起了下巴。 林晴恍若未闻，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颜宁扯了扯嘴角，在陈云生走过来的时候，连忙跟着母亲上前还礼。 陈云生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儿，虚扶了一把，温柔地说道：“太太小姐请节哀。” 颜宁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带着隐隐的泪珠儿，快要垂落下来的时候又迅速低下头去，低声说道：“谢谢。” 陈云生的眼睛却怎么都移不开了，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像是失了魂一样。 第3章 陈老爷连着咳了几声，却也没能唤动他，顿时觉得有些失面子，冷不丁地拽了他一下。 陈云生这才恍然回过神，脸上浮现一丝窘迫，两颊也微微有了些红晕，更显得君子如玉，面色温润。 “抱歉，我失态了，太太小姐请见谅。”即使被众多人关注着，陈云生也依旧神态自然，彬彬有礼。 林晴看出点意思来，脸色稍微缓和了下，不再那么凝重，轻轻摇了摇头：“感谢陈少爷今日前来，老爷九泉之下，想必也会十分安慰。” 陈云生微一点头，也不好继续呆下去，便转身走人。出门的时候，再次看向颜宁，甚至还对她微微一笑。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颜婷和颜芳当即大惊失色，就连颜峰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颜宁心里嗤笑一声，若不是在灵堂上，怕是早就闹起来了吧？她倒是巴不得这两人赶紧闹起来呢，反正丢脸的是颜家，又不是她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四小姐。影响到的，也是颜峰和颜家铺子的生意，跟她也没有半分关系。 颜宁心里略微有些遗憾，如果早知道这一招管用的话，她大可以更放纵一点嘛。 林晴却是诧异地看向女儿，没想到她竟然会跟陈家三少爷主动示好。明明前几天她提起来的时候，颜宁对这个人没有丝毫兴趣。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郎情妾意，她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死了，对她们母女的确是好事一件，但是女儿的婚事，也必须提上日程了。 颜峰是陈姨娘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全心全意给她的女儿找个好婆家？现在怕是恨不能把看上颜宁的那些好人家给他的好妹妹吧？ 林晴沉默着看了一眼灵堂上的众人，握紧了女儿的手。 果不其然，晚饭的时候，颜婷就来找麻烦了。 “颜宁！你什么意思？！”一进院子，颜婷就气吼吼地走了过来，嘴里也骂骂咧咧 分卷阅读4 地，“你为什么要抢我看上的男人？” 颜宁眨了眨眼：“你说陈三少爷吗？可是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婚约啊……” 颜婷顿时怒目而视：“关你屁事！总之颜宁你给我记住，不准再接近陈云生！”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颜宁笑了笑，任由乔乔扒着她的衣服跳了上来，蹲到了她的肩膀上，虎视眈眈地看着前方。 颜婷很愤怒，巴掌忍不住就要挥过去，却在看到乔乔诡异的金色猫瞳时，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往后退了两步，嘴上却仍是不肯饶人：“总之我警告你，再让我看到你去勾引陈云生，我饶不了你！” 颜宁笑笑不做声，连多看她一眼都懒得。 “你以为你还是颜家嫡出的大小姐啊？”颜婷倒也不是没脑子的，她已经是大姑娘了，辱骂折煞家里的姐妹对她也不是好事，不过，她们的渣爹已经死了，现在当家的，可是跟她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大哥，顿时就有了底气，唇角微扬，“信不信，我哥让你嫁不出去？” 乔乔顿时气得不行：“这个贱女人！要不要打她？！” 颜宁摸了摸它爪子上的肉垫，以示安抚，正想着该怎么回击，乔乔直接就蹿了出去，随即听到了颜婷的惨叫：“啊！！！” 颜宁冷笑一声：“这次是胳膊，下次，可就是你的脸了，二姐~”说这话的时候，乔乔威风凛凛地站在主人的肩膀上，金黄色的瞳孔里满是恶意。 颜婷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这只又胖又重的丑猫真的会突然窜过来，对着她的脸划上一爪子。退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颜婷捂着胳膊，忍着火辣辣的疼痛，阴森森地瞪了一眼颜宁，却又怕再次被猫挠到，只得恨恨说了一句：“你等着！” 颜宁笑眯眯地目送她出门，竟然还点了点头：“好啊，不过希望下次别再惹恼我的猫了。” “你！”颜婷气的瞪出来了，却又不敢再多说话，愤恨地走了。 乔乔盯着她的背影，捋了捋胡须：“她可能要使坏了，要我去听一听吗？” 颜宁摸着它柔软的毛，摇了摇头：“不用，想也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管她。先等着看看我的好大哥有什么安排吧，运气好说不定咱们就可以跟他们分开过了。” 乔乔圆溜溜的眸子转了转，然后跳到了石桌上面，踱着小步子：“我的鱼做好了吗？” 颜宁笑起来，喊道：“翠红，把鱼端到这里来。” 翠红立刻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里面装着一条足有四五斤重的鲤鱼：“来了，小姐。” 乔乔顿时就瞪圆了眸子，喵呜着叫了起来。 颜宁看着它，摸了摸它圆乎乎的脑袋：“吃吧，不过今天最多吃这一条了，多了没有。” 乔乔却已经没空儿理会她了，扑了过去抱着鲤鱼就啃了起来。 颜宁看着它吃得欢喜，自己也转身回屋去备课了。 渣爹的殡事过后，颜宁照旧每日去学校上课，好好工作赚钱才是王道。至于家里在闹腾什么，关她屁事！ 放学的时候，颜宁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家，教导处的王仁山先生突然喊了她一声：“颜老师。” 颜宁驻足：“王先生。” 王仁山看着她，叹了口气，将一张报纸递了过去：“孟同学，她——” 颜宁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她倒是记得王仁山口中说的这位孟同学，是她班上的一位女同学，家里开米粮铺子的，也为此，她对数学格外上心，学的也很努力。但是一个半月以前，也就是跟她落水差不多的时候，就没再来上课。 颜宁也曾去她家铺子里问过，得知孟同学也并没有回家，煌芒之下只好去警察局报了案，却一直舀无音讯。 将报纸打开来，颜宁立刻就看到了当日的头条：“十七岁妙龄少女命丧黄泉，双手被砍”。 颜宁顿时愣住，抬头看了一眼王仁山，欲言又止，然后又低下头去将内容仔细看了一遍，说是警方已经确定，受害人就是孟同学，死于一个半月以前，死前曾被侮辱，且双手被砍掉，从而死于失血过多。 颜宁顿时浑身发冷。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头上悬着的那把刀，颜宁对这个杀人犯格外心有余悸，况且，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死一个少女，除了变态还能是什么？ 王仁山又叹了一口气：“这是明日要发售的报纸，我从同窗那里先拿了一份来，就是想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明日好安抚同学们的情绪。” 颜宁又说：“那，能不能让我去警察局借阅一下孟同学的档案，顺便问问是否有可疑之处，好让同学们尽量避一避。” 王仁山沉默半晌，应了下来：“我帮你联系一下，你就代表学校去吧。你也是女孩子，早点回家，不要乱逛。” 颜宁沉重地点了点头，神思恍惚地走出了校门。 “四小姐。”刚走出学校没几步，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颜宁抬头看了过去，竟然是陈云生，便露出一个笑容：“陈少爷。” 陈云生走了过来，温柔微笑：“原来四小姐是女校的老师，可巧，我就在旁边的报社工作。”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颜宁跟着笑起来，却是略显尴尬。 那一天要不是为了跟颜婷置气，她压根儿不会去理会这个人。但是现在，似乎有点骑虎难下啊。颜宁正踌躇着这对话该怎么继续下去，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喵呜”，紧接着乔乔就轻巧地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压得颜宁差点趴到地上去，往前趔趄了两步才停下来。 陈云生下意识地伸出手要去搀扶她。那双手细嫩白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右手的几处指腹，有着明显的茧子。 颜宁为了稳住身形，便也没有拒绝，拽住了他的衣袖。站稳之后，又迅速放开来，腼腆一笑：“谢谢。” 不等陈云生再说什么，颜宁又说：“我先回家去了，陈少爷再见。” “我送你吧。”陈云生微笑着跟了上来。 颜宁停下脚步，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陈少爷。父亲刚刚去世，被人看到咱们走在一起，怕是不妥当。” 陈云生愣了一下，随即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微赧：“是我逾矩了，四小姐请见谅。” 颜宁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陈云生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羞赧和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只余一片阴森的冰冷，残留眼底。 正走在小巷子里，乔乔的爪子摁了摁颜宁的肩膀，喵呜了一声：“你看上这个男人了？” “没有，我不喜欢这种阴森忧郁的小白脸。”颜宁眉头微皱，神情微微有些迷惑，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窜进鼻子里的血腥味， 分卷阅读5 是不是幻觉。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乔乔威风凛凛地站在她的肩头，却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 颜宁将它扒拉下来，抱在怀里：“肩膀要被你压塌了。——去一趟警察局。” 第4章 来之前，王仁山已经给警察局的林明义打过电话了，他正在办公室等着。 颜宁抱着猫走上楼梯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正下楼来，而且是两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人。 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两颗脑袋亲密地紧挨在一起。看到颜宁的时候，正说话的男人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颜宁也正巧抬眼看过去，顿时被惊艳一脸。这个男人长相清隽儒雅，眉目修长，唇角仿佛带着清浅的笑意，宛若天上的明月，光是看着就让人不由心生向往，觉得这必定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旁边的男子则比他略高一些，一直垂着眉眼专心看着楼梯，仿佛在沉思什么。即使如此，颜宁也看到了他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侧颜、英挺的剑眉，以及樱红色的唇，让人忍不浮想联翩。更重要的是，这人身上的气质，宛如君临天下，只一眼，就让人察觉到他的卓尔不群。 然而两人并没有停留，也只是在错身的一刻，那人微微停顿了一下。 颜宁也没放在心上，看两人的穿着和气质，也知道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能够高攀的。她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可是还在悬着呢，哪有心情风花雪月？ 想到这里，颜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顺着房间上的标牌找到了212办公室，敲了敲门：“林队长，我是南城女校的颜宁。” “颜老师请进。”林明义很快打开了门，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案卷，“都在这里了，颜老师看看吧。那位孟小姐，唉——” 颜宁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是一声叹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翻看孟同学的案卷。 显然这本卷宗已经经过了处理，跟她在报纸上看到的，也并没有详细多少。虽然有几张照片作为参考，但是这么模糊的像素，也并不能得出什么结论来。 这一页，唯一的重要信息，就是那天孟同学回家的路线了，但是想起她平日的性格，那一天也不过是绕路去了一家糕点铺子，买了几样点心而已，并没有人看到她跟陌生人在一起。 颜宁只好翻到下一页，看法医的鉴定结论：双手被从腕骨处砍断，用的是大号菜刀，伤口并不凌乱，凶手显然很有经验，且力大无穷。颜宁皱了下眉头，这个意思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猎户或者屠户？ 林明义忙完手里的活儿，转过头来就看到颜宁正对着法医鉴定结论皱眉，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是哪里看不懂吗？” 颜宁指着照片，问道：“林队长，手腕处的伤口腐烂得厉害吗？” 林明义回道：“亏你能注意到。——不算严重，比其他地方腐烂得要慢多了。凶手在上面洒了药粉，有防腐的作用。” 颜宁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照片有些模糊，但是看得出来，胳膊还是有形状的，但是身体其他部位，就有点惨不忍睹。” 林明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将视线移到了照片上面，瞬间又想起来那天在现场看到的情况，顿时有点反胃，连忙将目光移了开来，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竟然都不怕……” 颜宁回道：“这么模糊的照片，其实很难看出来什么，我也没见过死人，所以不怎么害怕。而且，王先生让我来找点线索，看是不是针对女校的学生，我自然是要尽力。” 林明义：“王先生多虑了，目前掌握的线索，并没有这个指向，单纯只是孟小姐倒霉而已。” “我也是这样想的。”颜宁点了点头，又将案卷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处，这才站起来准备告别，“谢谢林队长，叨扰了。” 林明义送她下楼：“你也早些回家吧，最近不太平，女孩子不要到处乱逛。” 颜宁抿着唇笑：“谢谢，我这就回了。” 走出警察局之后，颜宁正抱着乔乔往回走，路过一家包子铺的时候，乔乔非要她去买里面的煎包，颜宁只好去给它买，一抬眼又看到了警察局遇到的那两个绝世美男子。 颜宁是走在路右边的，但是包子铺在左边的前方，颜宁便打算横穿过去。包子铺的旁边是一家糕点铺子，门口正好停着一辆车。 那两个美男子就坐在车子里面，依然说着悄悄话，冷不丁地，那名气质凛冽的男子突然抬起头来，跟颜宁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颜宁瞬间僵住，整个人仿佛进入了次元壁，再也听不到周遭的一丝声音，看不到身边的任何景象。——简言之，她被男人的盛世美颜震慑住了…… 然而，男人只是看了她一收回了目光，跟身边的人说起了话。 颜宁被乔乔拍了一爪子，也立刻回过神来，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一脸淡定地走向了包子铺，问老板买了几个水煎包。 待颜宁走远了之后，刚刚那个冷冽男子才又再次抬起头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身旁的好友笑道：“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6宵灼没理会他的调笑，只说：“你说，这个女孩子，会不会是下一个目标？” 面容温柔如月神般的男子眯了眯眼，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小姑娘的模样，点点头：“条件是符合的，但是这也不好说，西延市符合这些条件的少女，少说也有几百。” 6宵灼沉默了一会儿：“去查查。” 谭景升点头应下：“行。之前在警察局遇到过了，我看见她进了林明义办公室，回头打个电话问问就成。” 颜宁很快就将两名美男子抛之脑后，快乐地跟乔乔分享起了水煎包，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再吃一个不许吃了啊，你已经吃的够多了，剩下这一包就给母亲她们吃吧。” 乔乔“喵呜”了一声，也没有抗议。 颜宁看了看它，摸摸它柔软的小耳朵，又说：“吃饱了不要踩我衣服上，不然洗不干净。” “四小姐很喜欢猫呢。”颜宁正跟趴在花坛上的乔乔千叮万嘱，就又听到了熟悉又讨厌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 回转过身的时候，颜宁脸上已经恢复了腼腆又羞怯的笑容：“陈少爷。” “真是巧，我到同窗家里来送个东西，竟然也能让碰上四小姐。”陈云生笑的温柔，眉清目朗，若不是刚刚经历过两个绝世美男的洗礼，颜宁大概也会忍不住花痴一小会儿。 陈云生笑着，然后也蹲了下来，伸出手打算摸摸乔乔的毛发。却不妨乔乔突然转过头来，目露凶光，弓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陈云生龇牙咧嘴，露出备战的姿态。 分卷阅读6 陈云生一愣，随即眼里闪现一股阴沉沉的杀气，虽然一闪即逝，但是乔乔仍旧敏锐的察觉到了，对着他低吼起来。 颜宁立刻将乔乔抱到了怀里，抬起眼来：“不好意思，乔乔怕生。” 陈云生收回了手，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是我冒昧了，应该事先征求主人的同意。——都走到这里了，就让我送四小姐到家吧，最近不太平。” 颜宁也不再拒绝，腼腆地抿唇一笑：“麻烦陈少爷了。” 两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正遇上颜婷跟颜芳也从黄包车上下来，转过身四人正碰了个对着。 陈云生也没看对面的两人，转过头来温柔笑道：“四小姐，我这便告辞了。” 颜宁点点头：“劳烦陈少爷了。” 陈云生前脚刚走，颜婷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恶狠狠地瞪了过来。颜宁视而不见，抱着乔乔淡定地进了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如果这是一篇票文就好了…… 第5章 陪伴母亲吃过晚饭，颜宁这才抱着乔乔回了自己院子。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颜婷和颜芳正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颜宁嗤笑一声：“我今晚没空儿跟你们瞎逼逼。” 听到这话，颜婷更加愤怒，但是看到她怀里抱着的那只猫，就又怂了几秒。 颜芳却是不甘示弱，当即就叫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呢？二姐不是告诫你，不准接近陈少爷吗？颜宁你还要不要脸了，跟自己姐姐抢男人？” 颜宁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倒是抢回去啊！”说着转身进了院子，将门关上了。 颜婷和颜芳面面相觑，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砰砰”敲打着木门：“颜宁，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大少爷颜峰回家的时候，正听到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顿时有些不耐烦：“你们在吵什么？成何体统？” 颜婷有点怕她大哥，顿时息了声，却仍是不甘心，怯懦着说道：“是颜宁的错！她今天又跟陈家三少爷在一起了！还让陈三少爷送她回家了！” 颜峰听到这话，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并不太满意这个结果。陈云生实在是个极好的男人了，不论是才学还是家世，抑或是他本人的能力，都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 以颜家的条件来说，他的妹妹颜婷，绝不可能再找到比这更好的了。但是陈云生看不上颜婷，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颜峰沉默片刻，心思一转，也就默认了。若能得到陈家的帮助，对自家的生意也是大有裨益，至于嫁过去的是哪个妹妹，对他来说，差别并不大。毕竟，他是颜家唯一的男子，这些妹妹的娘家，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然而对于颜婷这个亲生妹妹，颜峰显然还是有些偏爱，只说：“父亲去世前，就曾说过要宁宁跟陈三少爷的婚事。”顿了顿，又说，“回头大哥给你介绍更好的青年才俊，快回去休息吧，大晚上的别在吵嚷了，让人看笑话。” 颜婷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跟颜芳回去了，路上还愤愤地跺了跺脚：“我管父亲生前他们怎么说的呢，反正又没成，也没有婚约，还不许我争了！” 颜芳也迎合着点头：“就是就是！颜宁有什么好的？” 两人各自回了姨娘的院子，颜婷就看到莲姨娘跟陈姨娘又在吵架，正打算走过去助阵，就听到莲姨娘发狠话，说道：“别说的我好像稀罕你们这个小院子似的！反正男人也死了，我又不是非住在这里不可，今晚我就走！” 颜婷欢喜不已：“那就快滚啊！” 陈姨娘拉了一把女儿，转头又看向莲姨娘：“爱走不走，跟我说什么？”说着，拉着女儿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颜宁备完课就听到乔乔说莲姨娘要走，啧了一声，笑眯眯的样子：“怕是没这么顺利，你猜她会不会为了那些丢失的大洋报案？” 乔乔才不关心这个，挠了挠下巴，趴到桌子一边去了。 颜宁收拾了书本，又问：“你今天从陈云生身上察觉到什么了？” 说起这个，乔乔立刻有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看了过来：“宁宁我跟你说，他可不是好人，以后你离他远一点。” “所以我问你，他哪里坏？” “不知道。”乔乔摸着下巴，“他身上有血的味道，而且，我觉得他想弄死我。” 颜宁沉默了一会儿，叮嘱道：“你以后见了他要避开走。” “我当然知道，他抓不到我的。”乔乔甩了甩尾巴，再次趴了下来，准备养精蓄锐，晚上出去听八卦。 颜宁想起孟同学的卷宗，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又拿出报纸来看了看，脑子里灵光一闪，又去书房翻找往年的报纸去了。 “小姐，该睡了，很晚了。”翠红敲了敲门。 颜宁回过神来，墙上的时钟显示着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的确是很晚了，便应了一声，赶紧走了出来。 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颜宁也只找到一份相似的案件，事情发生在五年前，被杀害的也是一个十九岁的秀美少女，被砍断的是双腿，后来双足在抛尸现场找到了，身体的其他部位却丝毫无损，也并没有被侮辱。 看上去，这个案件的凶手跟孟同学的凶手略有些不同，但颜宁还是觉得，这两件案子，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很可能这是个连锁杀人案，凶手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家里的报纸并不全，只能等去学校再查查了。 第二天一大早，颜宁正准备去学校，莲姨娘却拦在大门口，不让任何人出进，嘴里骂骂咧咧的：“颜家尽出些小偷，我已经去警察局报案了，再没有找到我丢失的钱财之前，谁也不准出门！” 颜宁轻笑一声，站在后面看着这场闹剧。 林晴却是担忧不已：“宁宁，不会耽误你上课吧？” “娘你别担心，到1o点才有我的课，去晚一会儿没关系的。”颜宁安慰她。 既然已经报警了，那么林明义很快就会带人过来了，也不用耽误多久。 果然，没过几分钟，林明义就带着人来了，莲姨娘连忙上前去，指着颜家院子里的众人：“这些都是小偷！” 林晴当即就冷笑起来：“嘴巴放干净点！不知道是谁第一天进家门就偷了别人的晚饭呢。” 陈姨娘一听这话，也立刻挺起胸膛，跟着嘲讽起来：“就是！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看不上颜家这点东西，至今也没还我那条大黄花鱼呢。” “你！”莲姨娘被当面羞辱得脸红耳赤，顿时就上前跟陈姨娘扭打起来。 颜宁趁机上前，跟林明义说道：“林队长，我还要去学校上课，若是有什么事，一会儿去学校寻我即可。” 林明义点点头：“四小姐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分卷阅读7 ” 莲姨娘正跟陈姨娘吵得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而且她本来针对的也不是林晴母女。莲姨娘反倒是觉得这对母女比她还要可怜多了。明明是大家闺秀，却落到要出门工作才能吃饱饭的地步。 莲姨娘觉得，自己的钱，十有**是被陈姨娘母女偷走的。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尤其是陈姨娘，不过就是仗着早些生了儿子，竟然妄想把正室都压下去，呸！ 去到学校之后，颜宁便先去了借阅室，从五年前的报纸开始翻阅，还真让她找到了几份类似案子的报道。 除掉五年前的这一个案子，几乎每年都有至少一起相似的，死者是十五岁至二十岁之间的未婚少女，长相秀丽且性格温和，死亡方式皆是身体的一部分被砍去。这些部位有的找到了，有的却至今都毫无踪迹。 这天放学之后，颜宁再次去了警察局。 “林队长，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否通融一下。” 林明义看着她：“颜小姐有话请说。” 颜宁将一张纸递到了他跟前，这是这一天来她自己统计的近五年来类似案件的信息，说道：“我翻了五年来的报纸，发现这种案子并不少，我很怀疑，这是个连环杀人案，而凶手的目标里面，说不定有一个就是我。所以能否让我查阅一下具体的卷宗，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林明义轻笑了一声，觉得小姑娘可能是被吓到了，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反而真的认真看了看纸上的统计信息，很快就变得面色严肃起来。 林明义也不是菜鸟了，单看这些信息，他也一眼就意识到了，颜宁真的察觉到了不少东西，便将这张纸拿了起来，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表情严肃：“颜小姐你在这里稍等，我去请示一下。” 颜宁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第6章 这几日，6宵灼连午饭都是在警察局吃的，就是为了这个案子。他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总觉得这个凶手，跟一年多以前绑架了表姐的那个凶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明义敲门进来的时候，6宵灼正在埋头整理卷宗，冷淡地应了一声：“进来。” “这是南城女校颜宁老师统计的一些信息，您看——”林明义将手里的纸放到了他旁边。 6宵灼瞥了一眼过去，貌似有些兴趣了：“哦？她想做什么？” “颜老师说借阅这些案件的卷宗资料看一看，她很担心自己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林明义回道，眼睛瞥到前面的卷宗上，还真是巧，今天6少看的这些卷宗，的确有一部分是颜宁需要的。 “让她进来吧。” 颜宁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坐在桌子前面的美男子，微微一愣，少女心忍不住膨胀了一下。对面这个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啊，虽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能多看几眼也是好的嘛。 6宵灼看了她一眼：“坐。” 颜宁便坐到了他旁边的位子上，伸手准备翻看案卷。 6宵灼抬起头看了过来，微微有些讶异。 颜宁也抬起眼来，对着他腼腆一笑。 微妙的沉默之后，6宵灼便放下了手里的钢笔，将之前林明义递过来的纸张放到了两人中间，食指轻点了两下：“颜小姐，请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翻报纸翻到的。”颜宁回道，又觉得这个回答不太负责任，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她又认真解释道，“一开始我就是觉得很奇怪，作案手法也未免太残忍了。哪有人会把人的手脚砍掉，活活流血致死的？” 6宵灼点了点头，这一点一开始他也注意到了。他调查了许久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和背景，也没查到她有什么仇家。所有人都说，这是个脾气温柔的好姑娘，从不跟人起争执。所以，凶手很可能存在某些心理问题。 “所以我就去翻了翻报纸，本想着看看其他的稀奇古怪的杀人案来着，却没想到，竟然被我翻出来这好几桩，受害者都是少女的案子。”颜宁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我总觉得，说不定那个变态就在哪个角落里盯着我呢。” 倒是挺警觉。6宵灼心里说了一句，又问：“这些都是你根据报纸上的报道总结出来的？” 颜宁点点头：“报纸上的信息不太全，我总觉得还是遗漏了什么，所以想借卷宗看一看。” 6宵灼：“看了卷宗又能如何？若是抓不到凶手，你还能怎么办？” 颜宁听到这话就不太高兴了，总觉得这人有些无赖，便赌气道：“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呗，凶手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偏要做个相反的，那不就行了？” 6宵灼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忍不住都要给她鼓掌了：“好主意，你可以试试。” 颜宁：“……”果真是个无赖！真是白瞎了这张风光霁月的脸！ “我现在可以看一看卷宗了吗？”颜宁不太想理他了，鼓了鼓脸颊，像个小包子似的。 6宵灼看着她的包子脸，就很想笑，努力忍住了，往后仰靠在椅子上：“看吧，不过只能在这里看，摘抄的东西不能带走。” 颜宁依然气鼓鼓地，小包子脸看上去格外可爱，却也没再跟他打口水战，拿过卷宗，认真看了起来。 6宵灼倒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心痒难耐，很想捏一捏她的包子脸，一定很软吧？ 沉浸在卷宗中的颜宁猛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6宵灼很快收回了视线，继续忙自己的活儿去了。 等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快要两个小时了，手边放着一杯热茶。 “喝口水休息一下，我让林明义送你回家。”6宵灼依旧扎根在一堆资料里面，头也不抬。 颜宁很迟疑：“我才看了一本……” “已经很晚了。等你休息的时候，抽一天时间来看完。”6宵灼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他若是已经盯上你了，你就更不应该表现异常。要是你频繁出入警察局，凶手可能会暂时将目标转向别人，而且日后作案会更加谨慎。” 颜宁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明天去跟主任请个假，后天再过来。” 6宵灼没应声，继续低头看资料。 颜宁也没指望他会耐心回复自己，便站起来走出了警察局。 林明义去前面的店里给女儿买零食了，让她在门口等一会儿。 颜宁便站在台阶下面，想着刚刚看过的卷宗，有哪些信息是报纸上未曾披露的，正想的出神，突然就被一个声音吓得回了魂。 “四小姐。” 颜宁脸上笑眯眯心里p，怎么走到哪都有你？陈家三少还真的是阴魂不散了。 “四小姐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陈 分卷阅读8 云生看上去十分关切。 颜宁点了点头，颇为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今早家里的姨娘丢了些钱，怀疑是家里人偷的，所以就报案了。”说着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晚了，三少爷怎么也没回家呢？” 陈云生温和地笑了起来，眉目晴朗：“明日的报纸出了些错误，临时赶过来更正，这才刚忙完，走到这里就碰到四小姐了。” 这时候林明义也走了过来，看都没看陈云生，直接说道：“颜老师，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颜宁便跟他告别：“三少爷，我先走了。” 陈云生目送着车子离开，脸上的笑容慢慢沉寂。 颜宁好奇地看向林明义：“林队长，你也认识陈三少？” 林明义冷笑一声：“咱们西延市大名人啊，神童啊、大才子！谁不认识？我们还曾经同事过一年呢。” “啊？”颜宁眨了眨眼，“他不是在报社工作么？怎么跟警察局也有联系吗？” “说来话长。”林明义皱了皱眉，明显不愿意说起这人，简单提了两句，“他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是被分派到警察局来的，但是入职不到一年，家里就出了一桩肮脏事，为了家丑不外扬，竟然竭力掩饰证据，让兄弟们背了不少黑锅。他倒是走得潇洒，咱们兄弟又不是个个都是大学生，没被他给坑死！” “总之，这人品行十分差，颜老师还是不要跟他往来的好。” 颜宁点了点头，也知对方好心提醒，便点了点头：“谢谢林队长提醒。” 林晴在家等了她许久，担忧不已，看到林明义更是诧异，一进院子便问道起来：“可是莲姨娘的事情连累你了？” 颜宁摇了摇头：“娘你不用担心，就是看天色晚了，林队长好心送我。” “那你跟陈三少爷……”林晴日日在家，有眼有耳，家里那几个丫头什么心思她早就一清二楚，她绝对不允许属于女儿的东西被抢走。 颜宁想了想，便将林明义说的话给母亲复述了一遍，她本就对陈云生无意，趁这个机会说明白的好。 林晴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遭，当下也犹豫起来：“却不知是怎么样的肮脏事，待明日我着人好好打听打听。” 颜宁笑着点了点头，又问起来莲姨娘的事情：“可是解决了？” 林晴冷笑：“哪能啊？掘地三尺都没半点音讯。蠢货！将钱罐埋在柳树根下，说不定是被打扫的小厮丫鬟发现，拿走了呢，去哪找？” “钱找不到，她怕是要赖着陈姨娘了，让她们自己折腾去吧。——不说她了，反正也碍不到我们。” 颜宁心平气静地听着，看着时间不早了，这才起身回了院子。 乔乔正甩着尾巴趴在床上睡觉，一听到动静立刻就醒了，跳到桌子上，跟她说道：“我看到那个陈三少跟踪你了。” 颜宁微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你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看到陈三少在墙角躲着，像是要去哪里做贼似的。”乔乔挠了挠下巴，猫瞳眯了起来，“你要小心他，我觉得很危险啊。” 颜宁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陈云生不在的时候，你去陈家串个门，看看能不能听到点什么。听说陈家七八年前出过一档子事，当时闹得挺大的。” 乔乔应道：“我明天就去。”然后又扒拉着颜宁的胳膊，喵呜了一声，“你大哥颜峰在外头包养了一个女人，手上的钱都花在她身上了。” 颜宁微微一愣，眯起了眼：“哦？住在什么地方，知道叫什么名字吗？”这倒是个好消息。 乔乔挠了挠猫脸：“在小四胡同里住着，好像叫柳芸。——重点不是这个，我是跟你说，你大哥可能要卖妹妹换钱花了。” 颜宁冷笑一声：“那就看看他有多少本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毒舌美男，无福消受，唉！ 6大少：小甜心气鼓鼓的样子真特么可爱！ 以上，都是妄想，写感情戏就开始尬的作者的妄想…… 第7章 颜宁请了一天的假，一大早就到了警察局，6宵灼却比她到得更早。 ——这是她刚刚从林明义那里得知的名字，这个美到突破次元的年轻男人，是西延市6都督的独子，现任西延市警察署长，能力和手腕都十分强悍，就是脾气不太好。 走进资料室的时候，颜宁特意放轻了步伐，害怕会突然吵到这位大人物。但是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6宵灼还是立刻抬起头，看了过来。 颜宁吐了吐舌头，悄悄做了个鬼脸。 6宵灼只是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颜宁走进来，犹豫了片刻，放弃了上一次的位子，坐的离6宵灼远了一点，然后拿过他左手边已经看完的卷宗，仔细翻看了起来。 在她进入状态之后，6宵灼却是又抬起头来，看着她今天坐的位子，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空荡荡的椅子，心情不太美妙。 颜宁却是没想这么多，她恨不能赶紧将材料都看完，午饭都只是简单吃了俩包子，马不停蹄地赶着进度。到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总算是将手边的卷宗翻完了，除了报纸上报道的，她还额外发现了性质差不多的另外几个案子，也一并进行了记录。 对比之前总结出的受害者特征和凶手的性格习惯，颜宁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心里顿时浮现一个想法，却又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6宵灼抬起头来的时候，正看到她皱眉深思的模样儿，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问道：“有新的发现了？说来听听。” 颜宁“唔”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这大概就是班门弄斧了，但是性命攸关，她也顾不得献丑了：“每个受害者都是少了其中的一个部位的躯体，五年前出现的第一宗，受害者被切除的是双手，跟孟同学一样，第二个受害者，缺失的是双脚，第三位，是双臂，第四位，是双腿……这些里面，大部分都是没有能找回来的。还有几个受害者，虽然被切除了身体的某一部分，但是却在抛尸现场找到了，这……” 6宵灼看着她：“所以，结论呢？” 颜宁抬起头来，牙齿打颤：“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凶手，是在做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人形娃娃。”颜宁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腿、胳膊、躯干……把这些组合在一起的话，不就是一个人吗？”而且，是个无头人。 6宵灼手指轻点了下桌面：“也就是说，他还在继续的原因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头颅？”说着，抬起眼来认真看了颜宁几眼，“你这张脸，勉强还能看吧。” 颜宁：“……比不上6大少爷您的花容月貌还真是抱歉了。” 6宵灼没听清：“你在嘟囔什么？ 分卷阅读9 ” 颜宁赶紧摇头，叹气道：“所以我只有毁容才能自救了吗？” 6宵灼很认真地回道：“别了吧？本来也没有多好看，要是毁容了，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明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颜宁仍是觉得这人真是毒舌，长得好看了不起啊？不过很快又泄气了，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本来还挺生气的，一看到这张脸，过分的话就不好意思说了。 6宵灼循着她的思路很快找到了突破口，连忙喊了林明义过来：“去，找找这几个受害者的家人和亲朋好友，问问她们身上有没有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部分。比如说，谁的手特别好看，皮肤特别白……顺便，将这些人的照片都给我一份，要尽量清晰的。” 林明义很是为难：“这……受害者都是未出嫁的大姑娘，咱们去问这些，怕是很难。” 颜宁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腿脚胳膊，这些隐蔽部位。何况死者为大，凶手没能找到，却要一遍一遍去叨扰她们的家人，再加上问的还是如此隐私的问题，不被打出来已经很仁慈了。 6宵灼神情淡淡：“那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林明义十分为难，他不是不想去，而是怕问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却反而走露了风声，让凶手更加善于隐藏。 颜宁便说道：“我去试试吧，不过我一个人，需要的时间可能有点久，而且我还得去学校上课，只能抽空儿去跑跑。” 6宵灼沉默片刻：“这样，今天林队长你带人先去找五年前这两起受害者的情况，带上一个机灵的女警员，旁敲侧击试试。”然后又看向颜宁，“你们学校的孟同学，就麻烦颜老师。” 颜宁点了点头：“没问题。” “景升来了没有？”6宵灼又问道。 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笑意：“我不就是一天没来么？你这就念叨上了，还真是让我一刻不得闲啊。” 颜宁抬眼看过去，正是那一日见到的如月光一样的温柔男神。虽然男神是很得她的心，但颜宁依然矜持地保持了风度，在男神看过来的时候，对他腼腆一笑。 谭景升微微一愣，这不是那天在糕点铺子门口看到的小姑娘吗？ 6宵灼并没有关注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看到他走进来了，便说道：“咱们先相互交换一下彼此得出的结论。林队长你也坐下吧。” “颜老师，再将你刚刚的想法说一下。” 颜宁“哦”了一声，将总结出来的受害者特征抄写了一份，递给谭景升：“我翻了这十二本卷宗，发现受害者缺失的部位，如果缝合在一起的话，就是一个全新的人。所以我在想，凶手是不是想用这些人体部位，制造一个人形娃娃？” “原来还有这个思路！”谭景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之前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人杀害了这么多少女，而且每一具尸体都被砍掉了身体的某一部分，是不是家里有人生病了，或者是，他身体上有某种缺陷。” 林明义也点了点头：“我也曾经如此想过，但由于每个受害者被砍掉的部位不一样，我也一直没有想通。若是这样说的话，反倒是能够理解了。” “所以，现在凶手的身份，可以暂时称之为人偶师？”颜宁问道。 6宵灼抬了抬下巴，看向谭景升：“你呢？说说你的结论。” “没有新的发现，根据之前我们走访得来的消息，画出的侧像，只能断定，这是个二十三岁到二十八岁之间的年轻人，修养极好，相貌周正，起码是小女孩喜欢的样子。家世应该也不差，因为他给其中几个受害者都送过价值不菲的首饰。”谭景升翻着自己的记录本，说道，“首饰的线索已经去查过了，一无所获。这些东西并没有在店面里流通过，很可能凶手家中有人经营首饰店铺，或者他本人就是个雕刻师。” 林明义附议：“我的意见跟谭副官一致。” 6宵灼看向颜宁：“你身边接触的男人里面，有没有这样的？” “你们三个不都符合条件吗？”颜宁眨了眨眼，十分耿直。 谭景升：“……五年前我还在英国读书。” 林明义：“五年前我刚结婚，案子发生的那个月，我休假在家，家里人都可以作证。” 6宵灼：“看我做什么？要是我干的，怎么可能找这么丑的？！” 谭景升&林明义：居然很有道理！ 6宵灼又看向颜宁，冷笑了一声：“颜老师的大学同学，以及学校的同事，符合这个条件的，想必也不在少数吧？来，列个表，我们挨个去排查。”说着，将纸笔递了过去。 颜宁嘟了嘟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而是真的没有啦。” 6宵灼很惊讶：“你人缘这么差，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咳！”谭景升瞥他一眼，颇有些诧异，难道在他没来上班的一天时间里，两人之间已经发生过什么了吗？ 谭景升连忙转向颜宁，笑容温柔：“别理他，颜小姐仔细想想。我也觉得，凶手的目标里面，很可能就有颜小姐，你愿意帮忙，真的再好不过了。” 6宵灼也默默闭了嘴，的确，符合条件的少女不少，但是愿意帮忙的，也就仅此一个。别家的那些小姐，怕是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就先被打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该轮到本大爷出场了！ 第8章 颜宁本来还气鼓鼓的，一看到男神温柔的笑容，也跟着笑开来，认真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大学读的是女校，所以同学这边真的没有。大学时候的老师，年纪又对不上。至于现在的同事嘛——” “啊，我想到了，陈家三少爷，陈云生。”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会议室的气氛就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颜宁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又说道：“我大哥，条件也是符合的，不过我觉得不会是他，他没有那个胆量。而且，他很抠，我们家的茶铺和米粮铺子这几年没怎么盈利，全靠首饰铺子撑着了，他肯定舍不得拿出去随便送人。” 家里的事情没有乔乔不知道的，若是颜峰真的如此丧心病狂，早就被乔乔发现端倪了，但是目前看来，颜峰除了寡情自私又贪财好色之外，还没有更出格的行为。 谭景升率先打破了微妙的沉寂：“陈云生，我们的确也怀疑过他，但是追查了很长时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而且，他是个书生，力气并不大，从他的生活经历来看，也必然没有拿过菜刀砍刀这一类的东西。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为了作案练习过，手法也不可能如此娴熟。” 颜宁愣了一下，她倒是忘记这一点了：“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有些矛盾？” 谭景升摁了摁眉心，一脸愁容：“ 分卷阅读10 的确如此。所以也不排除双人或者多人作案的可能性。不过这样的话，就复杂多了。” 颜宁抿了抿唇，心思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陈云生身上，她总觉得，必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等看看乔乔能不能带回点什么消息来。 6宵灼又问：“颜小姐，冒昧问下，你是怎么成为南城女校的老师的？” 颜宁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6宵灼一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她，像只雍容华贵的波斯猫，却又隐藏着显而易见的锋利爪牙，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南城女校的名气，在西延市也算是一等一了，能去那里任教的，可没有籍籍无名之辈。” 颜宁眨了眨眼，倒是丝毫没有生气，回道：“因为我力气大呀。” “什么？”谭景升像是没有听懂。 颜宁跟他解释：“你知道的吧？女校里的教职人员，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再就是王先生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才子名人。他们总要喝水的吧？” “所以呢？”谭景升一脸懵逼。 “我就是那个打水的呀。”颜宁腼腆一笑，“我们的办公室基本都在三楼到五楼，一二楼全是教室，但是，水房在一楼，为了方便，学校里配备的全是那种大水壶，一壶水可以喝半天的那种，可是他们提不动那么大的水壶呀。我去应聘那天，看到王先生办公室没水，就帮忙打了两壶，王先生就决定聘用我了。而且我数学本来就学的很好呀，我教的学生考试也都及格了呀。” 谭景升&6宵灼：“……” 林队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天生我材必有用，颜小姐这一技之长也算是遇到了伯乐。” 颜宁走出警察局的时候，谭景升也跟了出来，在门口喊住了她：“颜小姐。” “谭副官？”颜宁很是讶异，“您还有什么事吗？” 谭景升往身后看了一眼，笑道：“咱们边走边说吧。颜小姐是要回家还是去哪里？” “这就准备回家了。”颜宁抿着唇也笑起来，努力保持着矜持淑女的形象。 谭景升点了点头：“听说令尊前些时日去世了，颜小姐请节哀。” 颜宁眨了眨眼，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了？ “谢谢。”颜宁回道，“还好有母亲与我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还能过的下去。” 谭景升看着她，脸上的哀伤似是一闪而过，很快又展颜笑起来，眸子里满是勇气和希望，后面的话突然就不忍心说出来了。 颜宁跟着他，从警察局门口，都快要走完一条巷子了，谭景升却没再开口，就忍不住问道：“谭副官？” “哦，是这样。我听说颜小姐与陈云生正在议亲？”谭景升觉得万分尴尬，连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我没有要打听颜小姐私事的意思，实在是……” “谭副官是要告诉我，关于陈三少爷的一些事情吗？”颜宁倒是心知肚明，那天晚上从林明义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时，就觉得此中必有蹊跷，再加上刚刚在会议室的情形，她就更加好奇了，便微微一笑，“谭副官有话尽管说。母亲的确是有这个意思，正着人打听陈家家里头的情况呢。” 谭景升点了点头，做出一副“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的夸张模样儿：“出来之前，我都做好准备，又要被骂一次了……” 颜宁竟然点了点头：“要不是我知道他跟杀人案有关系，我可能也要骂你一顿，而且可能要赖着你娶我，不娶我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谭景升：“……哈哈哈，颜小姐如此坦诚，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虽然这个案子里面，至今也没有任何痕迹表示，陈云生有可能参与其中，但就他个人品行而言，我希望颜小姐还是找个理由推辞了吧。” 颜宁看着他：“之前林队长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但是，母亲打听到的消息确实，陈三少爷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性格好脾气好学问好长得也好。” 再加上她的大哥颜峰那晚跟颜婷说过的话，也是觉得陈云生再好不过了，颜家的小姐能嫁给陈云生，几乎是天大的福分了。 所以，颜宁就更加疑惑了。为什么同一个人，评价能差这么多呢？ 谭景升说道：“陈家在七年前，死过一个丫鬟，是被奸杀的，凶手是谁至今毫无线索，因为所有的线索，都被陈云生抹去了。” 颜宁顿时愣住。 “那一年他刚刚大学毕业，被分派到警察局来，任职大半年的时候，家里出了这档子事，他倒是学以致用，将在警察局学到的侦探手法，全都用来对付自己人了。”谭景升冷笑一声，眉头皱了皱，“也就导致这个案子最终成了悬案，林明义的职务也被压了五年了，今年或许能升一升吧？当初，林明义可是把他当成亲徒弟，手把手地将自己的经验都教给了他。”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天林明义的态度那么差，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没当场扇他两耳光，已经是很有教养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送你回去吧。”谭景升看她已经听进去了，便笑着换了个话题，走到街口的时候，又说，“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到你去买水煎包了，今天买不买？” 颜宁腼腆一笑：“买。” 谭景升也笑起来：“走，我请客。” 买了水煎包往回走的时候，颜宁突感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然后肩膀上就多了个沉甸甸的东西：“乔乔，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跳的这么急，你不知道你已经很重了吗？” 乔乔喵呜了两声，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怀里的袋子，小爪子往前探了探，迫不及待地就去勾：“我要吃水煎包！” “回家再吃。”颜宁不同意，“不然吃完了又要踩我衣服全是油渍，洗都洗不掉！你不知道做新衣服很贵吗？” 谭景升看着一人一猫斗嘴，仿佛颜宁真的能听懂猫的话似的，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喜欢猫，然后盯着乔乔看了两眼，说道：“这是颜小姐养的猫？长得可真是……壮实。” 乔乔就很不高兴，转过头来，圆圆的眸子瞪着他：“愚蠢的人类！这叫威武帅气！” 颜宁嘴角一歪，看来最近又学会了不少成语。 谭景升看着乔乔正瞪他，很感兴趣似的：“这猫好像还挺聪明的，它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乔乔：“什么叫‘好像’？我就是比你们聪明好吧？” 颜宁赶紧摁了它一把：“谭副官说笑了，乔乔是比一般的猫聪明些，性子也好，但是也不可能听得懂人说话呀。” 乔乔：“你这样说我很伤心。” 颜宁：“回家我给你多加两条小鱼干，老实点。” 谭景升笑了起来：“叫乔乔？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乔乔：“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配 分卷阅读11 不上一个名字了？” 然而谭景升并不能听懂它在喵呜什么，又说：“养只猫的确挺好的，无聊的时候还能解解闷。” 乔乔继续喵呜：“那就难说了，不是所有的猫都能像我这么机智聪明又可爱还善解人意。” 颜宁：“……”好了，我知道了，安安静静闭嘴好么？ 快到家的时候，颜宁又想起来一件事，主动说道：“哦，对了，谭副官，我忘记跟你说了。——之前你说受害者的首饰来源没有线索，我想了想，觉得还有还有一种可能，首饰查不到很有可能，那并不是他本人的东西。” “嗯？”谭景升微微一愣，“你是说，凶手有可能是借花献佛？” 颜宁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你也说了，他是个很讨女孩子喜欢的人，那，如果他想要的话，想从某个小姐手里弄到这些东西，也并不难不是吗？” 谭景升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知道要如何顺着首饰继续挖下去了，连忙转过身，迫不及待就要回警局。 “颜小姐，多谢。” 颜宁点点头，看着他走远了，这才转身继续慢悠悠地往自己家走去。 乔乔拍着她的肩膀：“这个不错，身高腿长，脸也好看，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 颜宁哭笑不得：“我高攀不起。” 乔乔捋了捋喵胡须，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力水手颜四小姐：这个世道找工作不容易呀，不仅要数学学得好，还要力气大才行呀。 6大少：得亏没有捏她的包子脸，要不然，头都得被打爆了！ 第9章 回到卧室，颜宁关紧了门窗，这才问道：“今天回来的时候，陈云生跟踪我了吗？” “没有，他早就回家了。陈家因为他的婚事，吵起来了，陈太太和陈老爷都快要打起来了，他下午就回家劝架去了。”乔乔啃着盘子里的水煎包，含糊不清地喵呜了一声。 “那你这两天在陈家，有什么发现吗？” “我劝你，让你娘退了这婚事吧，陈家每天都在吵架，头都大了，烦！”乔乔扒拉着自己盘子里的小鱼干，吃的差不多饱了之后就开始挑剔了。 “为什么事情吵架？结婚这事儿是最近才说起来的吧？” 乔乔说：“好像是因为一个什么丫鬟的事情，我也没听明白，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些丫头婆子都太傻了，说话颠三倒四，重点都不会抓。”乔乔很郁闷，“我再去听听，总有个聪明点的。” 颜宁皱了皱眉：“丫鬟？是不是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丫鬟？” “好像是。”乔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得到的信息太杂乱，却没多少有用的，它也有些迷茫，便又说道，“你先别担心，我再去打听两天。——你之前说的事情，我办妥了。” 颜宁一愣：“什么事？” 乔乔金黄色的眸子鄙视地看着她：“年纪轻轻你就得了健忘症了？那封信啊，我塞到颜峰书房里了，这段时间他挺老实的，都没敢再去那个女人那里。” 颜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那天得知颜峰在外面包养了女人之后，她当晚就用左手写了在一张废弃报纸上写了柳芸的名字，塞进了一个信封里面，让乔乔抽空放到他的书房去，算是个警告。 这时候翠红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太太，您来了。” 一听是母亲，颜宁连忙走了出去：“娘。” 林晴看着她，笑了起来：“宁宁，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下课了我就回来了。”颜宁将母亲扶到椅子上坐下，“您吃过了吗？我买了水煎包，这一份还没动过的，娘你也吃一点吧。” 林晴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陈家三少爷的事情，你可是想过了？” 颜宁抿了抿唇：“娘，我爹这才过世没多久呢。” “我知道，我就是想着，你们年轻人先相处相处，彼此多了解一下，若是合适的话，等你孝期过了，就成亲。”林晴唯一忧心的，也就只剩下女儿的婚事了。 “之前林队长说的那件事——” “哦，这事娘替你打听过了，三少爷多年前在警察局做过事，正巧家里的丫鬟偷了东西，他不愿意让外人介入自家的事情，于是跟同事之间有些不愉快，没别的事儿。”林晴脸上带着笑，显然对于陈家的坦诚极为满意。 “这是陈太太跟您说的？”颜宁顿时有些不可置信，人命关天的事情，陈家真的以为自己能够简单几句话就避过去？ 林晴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带着笑：“陈太太很喜欢你，我跟她也是多年交情了，对这个人也算是熟得很，性格脾气都再好不过，我觉得这桩婚事可以考虑下。宁宁，你怎么想的？” 看到母亲脸上少有的笑容，颜宁也只好将心里的话暂时压了下去，也就点了点头：“好，我会认真看看三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反正，她也要借机看看，陈云生到底跟这个变态杀人犯，有没有关系。在她保持着警惕心的时候，反而是最好的接近机会。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林晴也高兴地吃下了三个水煎包，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乔乔跳到她腿上：“这样好吗？” “没事儿，我至少也得守孝一年，这婚事成不了。”若她没有找到杀害自己的那个凶手，再过一个半月她就死了，若是找到了，她有的是机会跟林晴说清楚陈家的这些破事。 难得看到母亲这么高兴，就先不要让她失望了。 乔乔挠了挠下巴：“我出去溜达一会儿。” “小心点。”颜宁将窗户打了开来，给它留了一道缝隙，方便进出，又说了几个名字和地址，“你去这几家附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是今天在警局讨论的时候，那些受害者的情况，还有她们缺失的身体部位，林明义恐怕是真的很难打听到什么，倒不如让乔乔去。 乔乔认真记了下来，又重复了一遍，确定没记错之后，就从窗台跳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颜宁坐在书桌前面，又回想起今天再警察局得到的那些信息。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陈云生不大对劲，而且，从第一天见到这个人，她的感觉就很不好。 颜宁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的确还算是个美人儿，可是仍旧略显稚气，陈云生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对她一见钟情？ 颜宁才不相信。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已经66续续走了，颜宁却依然坐在办公桌前面，看着手上关于孟同学的资料，尤其是关于她双手的这一部分，顿时皱起眉头，这跟她事先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孟同学的手并不好看，由于家境普通，她也是常年做粗活，手背手指的肤色 分卷阅读12 比身上其他地方都要暗淡一些不说，还略显粗糙，右手的中指样子有些怪异。听其他同学说是，几年前搬东西的时候磕伤了，没能及时治好，导致越长越歪，骨头已经有些扭曲了。 颜宁抿了抿唇，坐在椅子上皱眉思考。不是因为好看才被切掉的，那是因为——不好看？难不成她的思路刚好反了？ “颜老师。”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颜宁立刻回过神来，看到王仁山正站在任课老师的办公室门口，对着她招了招手，“颜老师，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有人找。” 颜宁立刻站起来走了过去。 王仁山和蔼地看着她，微笑道：“谭副官等你有一会儿了。” “谭景升？”颜宁微愣，“他怎么到学校来了？” 王仁山呵呵一笑：“颜老师啊，谭副官可是个好人选，你要好好把握。——进去吧，我先下班了，走的时候帮我锁一下门。” “啊？哦……”颜宁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王仁山就已经下楼去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颜老师。”办公室的门打开来，谭景升对着她微微一笑，“打扰了。” 颜宁走进去，带上门，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打扮的十分低调也难掩风华的6宵灼，就知道他们俩来这里做什么了。 谭景升主动解释道：“我们也是想着，颜老师最近出入警局太频繁怕是会让人误会，也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便来这里谈一谈案子的进展。” 颜宁点了点头：“正好，孟同学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正想着要去告诉你们呢。”说着便将自己从同学们口中问到的和学校的留档资料中查到的，都一一说了一遍，又问道，“林队长查询五年前的受害者，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谭景升摇了摇头：“林队长这边进展太慢，五年前的两个受害者，其中之一是水秀街一家衣裳铺子的老板娘，是个，嗯，很开放的人。那边问到一些情况，她是被砍掉了双足，但是后来在抛尸现场找到了。” 颜宁看着他，目光中有着隐隐的期盼。 谭景升忍不住一笑，说道：“她的双足很漂亮。” 颜宁点了点头，这一点乔乔那天也听说了，而且从乔乔带回来的消息看，受害者身上缺失的部位，并不存在最好看这一共性，便皱起眉头：“很漂亮，最后凶手也没要，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砍坏了。”6宵灼突然开口，声音十分淡漠，“我看过卷宗，老板娘的脚背上，有几道很深的划痕，法医鉴定，是她挣扎之时，被砍刀划的。” 颜宁冷不丁又打了个寒颤。 6宵灼看她一眼，继续说道：“凶手是个很偏执的人，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是，从他作案的手法来看，有两点很明显：第一，他性侵过大部分受害者，第二，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凶手就砍下了她们身体的一部分，让她们活活流血致死。普通人，绝对没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 颜宁牙齿打颤：“我，我知道，他是个，心理变态……” 谭景升也点点头：“可能之前受过某些刺略显讶异，“你还会养猫？” 颜宁并不想搭理他，这男人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一走出学校门口，乔乔立刻就跳到了颜宁怀里，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窝着来着。 “谭副官不用送了，天还没黑，路上人挺多的。”颜宁停下脚步，看着一直从教学楼跟到校门口的谭景升，拒绝了他的护送。 6宵灼开着车在后头慢悠悠地跟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谭景升也不勉强：“好，那我先走了。” 颜宁点点头，站在路边看着车子拐过了前头的巷子口，这才抱着乔乔继续往前走。 “那只猫，真丑。”6宵灼冷不丁地开口。 正在看资料的谭景升抬起头来，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忽地就笑出声来：“你真的不是喜欢那位颜宁小姐吗？” 6宵灼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你当我是小学生吗？”可能觉得自己这话很没有说服力，又打了个补丁，“好不容易有个愿意帮我们引出凶手的人，当然要好好对待。” “你这是好好对待吗？”谭景升已经无力吐槽。 6宵灼：“我都主动跟她说话了！” 谭景升：“……”还说你不是小学生！明明就是小学生的套路，喜欢她就要欺负她！但是谭景升并不想提醒他，转而问道：“你还是觉得陈云生的嫌疑最大是吗？那他的同伙，会是谁？” “不管主谋是不是他，总之他不干净。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嫌疑人里面，也只有他，性格大变。——而且，跟他合作的人，不一定是同伙，或许只是个帮手。” 谭景升微愣：“你是说，那人很可能受制于他？” 6宵灼表情冷淡，语气冷静却难掩愤怒：“你不觉得，线索太干净了吗？如果是多人作案或者团伙作案，不可能每个人都面面俱到，将所有后续处理得如此干净，什么线索都不留下。只能说，这里面，必定有一个主谋，事情是在他的策划下进行的，别的人，或许只是在行凶的时候才会出现。 分卷阅读13 ” ——更重要的是，从抛尸现场被处理过的擦不留痕迹来看，凶手深谙侦探套路，所以采取了反侦查手段，而陈云生，也刚好符合这个条件。 谭景升沉默下来，看着手上的资料，再次陷入沉思。 6宵灼依旧开着车，慢悠悠地跟在颜宁后面，保持着百米左右的距离，直到看到她拐进了家门口的巷子里，这才掉头离去。 这时候，乔乔突然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汽车离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颜宁摸了摸它的尾巴：“怎么了？” 乔乔：“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夸我帅。” 颜宁：“……你听错了。” 一进家门口，颜婷就等在她的院子门口，得意洋洋地炫耀：“陈三少爷送了我一本诗集。” 颜宁哼了一声，嘲讽道：“那你就好好读书，起码别做个文盲。” 陈姨娘前些年为了省钱，并没有让颜婷上过学堂，甚至连启蒙都没有，等颜峰毕业了，手里宽松些了，颜婷的心思，却早都转到风花雪月上面去了。而且她被陈姨娘手把手带大，骨子里仍旧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从来都觉得自己不识字，反而比颜宁要更高一等。 颜婷心情很好，继续说道：“这可是陈少爷读书时候出版过的诗集，买都买不到了呢。” 颜宁这才意识到，她的二姐，今天竟然出门去见陈云生了，顿时讶异不已：“你去报社找陈三少爷了？” 如果是去陈家的话，想必陈太太对她不会有好脸色。陈太太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姨娘了，陈老爷跟她那个死掉的渣爹，可是同道中人哪。 颜婷骄傲地抬起了下巴，鄙视地看着她：“我才不像你那么不要脸！天天借口出门工作去勾三搭四，跟陈三少爷各种偶遇。我只不过是帮姨娘买个点心，就碰巧遇到了陈三少爷。” “他主动跟你说话的？” 颜婷一时语塞，瞬间又昂起脑袋：“当然！” 颜宁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了。她就说，陈云生不可能会这么傻，就算想要脚踏两只船，也不该对同一个屋檐下的姐妹下手，多容易穿帮啊。 颜婷气鼓鼓地：“反正，他送了我诗集，还送我回家了！” “所以呢？”颜宁看着她脑子不太好使的二姐，很有些怜悯，“说完了吗？可以出去了吗？我还要备课。” 颜婷以为她是被刺转换太快太复杂，脸都快抽筋了，格外狰狞。 颜宁憋着笑，看着她拙劣的演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云生的表情。 然而，这人实在是太正常了，不论是他刻意疏远颜婷的小动作，还是温柔的拒绝，以及对颜宁的示好，都是如此贴合他的性格，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这天晚上，陈云生走了之后，颜婷又气又恼，像是杀父仇人一样盯着颜宁，恶狠狠地说道：“你再这么不识趣，别怪我不客气！” “随你啊。”颜宁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院子，鬼才理你！ 不一会儿，隔壁院子就传来颜婷的惨叫：“啊！！！！姨娘，救命！！！！” 颜宁看着乔乔：“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抓了个小动物，送给她当礼物了。”乔乔甩着尾巴，小步子十分优雅。 颜宁：“……”那个礼物，可能是老鼠吧？ 第二天，颜宁一回到家，就看到陈姨娘疯了似的在门口叫骂，管家拦都拦不住：“你们这些贱人！把我的婷婷藏到哪里去了？！” 林晴看到女儿回来，连忙走过去，牵着她进了屋：“可小心些，别被那个疯婆子给抓了。” “这是怎么了？” “颜婷不见了。” 颜宁愣住，那股不太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6大少：那只猫，真丑！ 乔乔：还想不想娶我们家宁宁了？ 6大少：乔乔真帅！英俊潇洒猫界第一！ 第 分卷阅读14 11章 颜婷真的失踪了，那天之后，已经过了三天，还是没有找到颜婷的人影。 乔乔下午跑来跟她说的时候，颜宁就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忙忙就跟主任告了假，打算去警察局问问情况。 6宵灼也正在等她，一看到人就直接问道：“颜婷失踪前，做什么去了？她跟什么人见面了？” 颜宁很不解：“这些事情问她的丫鬟不是更好吗？我去学校了，哪里知道她做什么，跟什么人见面？” “她的丫鬟说，只是出去买点心，中途颜婷说是要去茅厕，她就在茶馆等着，结果，颜婷就没再回来。” 颜宁沉思片刻：“店里就没人看到她吗？” “有，伙计说，颜婷出门之后就向着茶馆后院的方向去了，他也没在意。后院那里有一条小巷子，是专供茶馆和附近几家酒楼进货的，平时几乎没人去那边。” 颜宁明白过来，她二姐就是从那条巷子里失去踪迹的。 谭景升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又说：“丫鬟跟我们说，她失踪之前的几天时间里，每天都是跟你一起回家的，所以才想问问你，有没有可疑的人选。” 颜宁一愣：“她的丫鬟这样说的？” 谭景升不解：“怎么了吗？” 6宵灼倒是心知肚明，啧了一声：“看来你们家那位姨娘，是要把颜婷的失踪都算计到你头上去，你今晚还回家吗？” 颜宁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不回家我能去哪？” 6宵灼一滞，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忙起来经常睡办公室的行为，并不适合颜宁，便不再说话了。 “说起可疑的人，那就只有陈云生了。这几天，其实是我们三个人一同回家的，颜婷看上了陈云生，最近一直在找机会跟他接近。”颜宁皱了皱眉，又说，“但是颜婷失踪的那天下午，我跟陈云生在一起，他看上去也毫无异常。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他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那你觉得，什么人能把颜婷喊走，却不告诉她的丫鬟？”6宵灼又问。 “那可多了去了！但凡是个长得好看点的男的，都能把她骗走，丝毫不费力。”颜宁嗤之以鼻，“你以为她为什么喜欢陈云生？还不是看上了他的脸！颜婷又蠢又笨，大字不识一个，难不成她还会考虑陈家对颜家铺子的帮助能有多少？” “那你呢？你看上他哪里了？”6宵灼一手撑着下巴，问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没想到看似面团儿一样温柔可人的颜四小姐，生气了也会咬人呢。就是不知道，小奶喵咬起人来疼不疼，他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了。 颜宁：“……”这人怎么讨厌呢？ “哦，我想起来了，陈云生曾经送了一本诗集给颜婷，让她好好读一读。不过我猜，他的意思是，让颜婷滚远点，别再来烦他。因为，颜婷不识字，要读完这本诗集，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谭景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陈三少爷，偶尔也是挺可爱的嘛。”说着看了看6宵灼，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说道，“颜小姐，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帮忙。” 颜宁点了点头：“你说。” 谭景升再次看向6宵灼：“咱们现在过去？我跟那边说好了，人已经在等着了。” 6宵灼站了起来，懒洋洋地穿上了大衣。 颜宁眯着眼瞅他，穿个衣裳都这么风骚，怕不是荷尔蒙分泌过剩吧？ 冷不丁地，6宵灼转过头来，漂亮的眸子里带着点点星光：“你看上我了？” 颜宁：“……我的拳头对你饥渴难耐。” 谭景升“噗嗤”笑出声来。 6宵灼有恃无恐：“你不会的，谁叫你喜欢长得好看的呢？我都看到你对着我的脸流口水了。” 颜宁坚决不承认，当即就炸毛了：“这不可能！我喜欢的你又不一定有，光是看脸有什么意思？万一中看不中用呢？！”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谭景升立刻将颜宁拽着下了楼，说道：“车子就在楼下，咱们早去走回，你也早些回家，不然你母亲要担心了。” 颜宁果然很快就将心思转了回来：“去哪里？要我帮忙做什么呀？” “到了就知道了，一点小事。”谭景升笑道，上车的时候，主动跟颜宁坐在了后排。 6宵灼看了好友一眼，木着脸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 车子在一栋破旧的小房子前面停了下来，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十分健壮，走近了一看，浓眉虎目，十分正义刚直的一张脸。 “大少爷，您来了。” 谭景升点点头：“都准备好了吗？” 年轻人点头：“准备好了。”然后看向他身后的颜宁，眉头皱了起来，“您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小姑娘吧？她行么？” 谭景升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带着颜宁往里面走去，一边介绍道，“这是咱们警局的法医，名叫贺亮。——这是颜四小姐，颜宁。” 贺亮连忙打招呼：“四小姐您好。” 颜宁抿着唇微微一笑：“贺法医。” “那天四小姐说自己力气大，我便有了一个想法。”谭景升边走边说，“我想着，四小姐肯定从小到大也是没有摸过菜刀的，所以想看看，单凭力气大，切断的腿骨是什么样子的。” 颜宁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我我我，晕尸体……”其实她从来就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尸体，但是一想到前面有具尸体在等着自己，颜宁根本迈不开步子了。 贺亮就说了：“大少爷，你别为难人家四小姐了，这本来就不该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谭景升瞪了他一眼，贺亮默默闭嘴。 6宵灼从后面走过来，说道：“那不是尸体，是猪肉。” 颜宁：“……早说嘛。”说着就走了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屠夫家里就能看到的案板，上面放着大半头猪，旁边是一把砍刀。 “砍哪里？”颜宁掂了掂砍刀的重量，跟她提两个水壶也差不多重了，得有十几斤。不过对她来说，这个重量，简直小case。 6宵灼递过来一个围裙：“穿上，别溅到身上了。” “哦。”颜宁连忙放下砍刀，去装备行头。 6宵灼又拿了一个帽子和口罩，给她戴上。 “这样行了吗？”颜宁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眨巴眨巴，看着面前的三位专业人士。 6宵灼点点头：“砍吧，先是左边这一块，从关节处下手。” 颜宁吸了一口气，双手握着砍刀，对准关节处砍了下去。 贺亮凑上前去看了看，啧啧咋舌：“四小姐还真的是力气大，一刀就砍断了，不过还是没经验。伤口虽然整整齐齐，但是角度歪了，按照凶手的审美 分卷阅读15 来说，不合格，他不会用的。” 6宵灼也看了几眼，又指着左边第二块：“再来试试这个，随便砍，就当练习了。” 颜宁倒是认得出来了，这一块是猪腿骨，便试着从踝骨处切，企图将猪蹄砍得漂亮一些，然后事与愿违，仍然是歪了。 又砍了几块，6宵灼才喊停：“就这样吧，你没天赋。” 颜宁很气：“我又不是屠夫，哪来的天赋？” 贺亮跟着点点头：“四小姐说的很对，我仍然坚持我最初的观点，凶手里面有一个是屠夫，或是力气很大的医生，普通人不可能对人的骨头和关节处摸得这么准。” 颜宁这才明白过来：“凶手已经有人选了吗？” 6宵灼冷笑：“距离目标人选越来越远倒是真的。” 颜宁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换下了杀猪剁肉的装备，不发一言。回去的路上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谭景升十分歉意地看着她：“这段时间，还是要请四小姐自己多注意安全，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颜宁笑笑：“谢谢，我知道的。” 谭景升也笑：“我送你回家吧。” 颜宁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了，陈姨娘想什么我一清二楚，谭副官去了也帮不上忙。而且，最近家里事情多，我出入警局已经很频繁了，若是再被看到我经常与谭副官走在一起，怕是更惹人怀疑。” 想到那个未知的变态杀人犯此时可能就在某个角落里暗搓搓地注视着她，随时准备一刀，颜宁就浑身发冷，寝食难安。甚至她不得不怀疑，颜婷的失踪，就是对方给她的警告。 谭景升也不勉强，送她到门口：“那你自己小心。” 颜宁点了点头，满腹心事地走出了警察局。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我喜欢八块腹肌人鱼线。 6大少：中看不中用？嗯？来试试？ 第12章 6宵灼站在窗边，看着颜宁已经走出了警察局的院门，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前几个受害者出事之前，家里是否也是一团乱糟糟的？” 谭景升微微一愣，立刻就开始翻找资料，一边说道：“我记得，女校的那个孟同学，也是家里有老人刚刚去世。——找到了，去世的是她的祖母，据说老人家十分喜欢这个长相跟她年轻时候极为相似的孙女，也是因为老太太偏袒，她才能去女校读书。” “把之前的也都查一查。”6宵灼吩咐。 谭景升手上动作没停，已经开始翻找起了卷宗，嘴里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就算查出来又如何？只能确定，下一个受害者已经锁定颜宁了。但是现在，我们依然无能为力。” 6宵灼沉默不语。 谭景升又说：“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我给你提个醒，你这样是不行的。颜宁再怎么说也是被娇宠长大的小姐，你见了面就怼人家，谁知道你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 6宵灼眉毛微挑：“谁说我喜欢她？” 谭景升：“……不喜欢你那么关注她干嘛？” 6宵灼沉默起来，若有所思。这是个大问题，他不应该是这么闲的人啊……不对啊，她喜欢颜宁什么呢？虽然长得是挺可爱，但是可爱的又不止她一个。 6宵灼天马行空地想了一会儿，脑海里又浮现第二次见面时，她气鼓鼓的包子脸，忍不住唇角微扬，然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表情变化，再一次愣住…… 谭景升也不再说什么，若是好友自己不开窍，他说再多都没用。 颜宁走到半路的时候又遇到了陈云生。这一次他大大方方站在路边，微笑着等她走过来，坦诚说道：“我听说你姐姐走丢了，有些担心，便在此等候了。” 想到颜婷的失踪，颜宁也是心事重重，脑子里划过万千思绪，抬起眼来，看着他，微微苦笑：“这还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才去世没多久，家里就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事情，让人猝不及防。” 陈云生安慰她：“相信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颜宁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是她非要诅咒颜婷，总觉得，她十有**是有去无回了。 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家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死人，她都不敢住下去了好吗？ 陈云生陪着她走了一路，说起近日城中的一切趣事，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比如哪家的狗丢了，找了几天才发现是跟邻居家的狗私奔去了，还生了一窝小奶狗；又说城东一名富户最近新添了个小儿子，却发现儿子跟姨娘有染，儿子变成了孙子，成了一场笑话，天天被人说道…… 颜宁认真听着，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从陈云生口中说出来，语气平淡无奇，越发显得他的声音如珠似玉，温润晴朗，让人烦躁的心情慢慢也就平复下来了。 快到家的时候，陈云生突然停住了步伐，说了一句：“四小姐，你在此稍微等我一会儿。” 颜宁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看着他小跑着走向了街的对面：“……哦。” 不一会儿，陈云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猫的布偶，腼腆地笑道：“我见四小姐很是喜欢猫，便买了这个，希望能让四小姐心情好一些。” 颜宁微愣，笑着收了下来：“谢谢，我很喜欢。” 陈云生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到家之后，乔乔就从窗台跳了进来，扒拉着那只猫布偶，很不屑地用爪子抓了几下：“这个小白脸倒是挺会做人的，你可别被他给忽悠了。” 颜宁拿着水杯，站在书桌前面若有所思，想起来家里人和周围邻居对陈云生的那些评价，顿时恍然大悟。 看来神童、才子之名也并不是凭空吹嘘出来的，陈云生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若是他愿意花心思，怕是没有人会讨厌他。 颜宁就更加好奇当年陈家那个丫鬟的事情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逼得陈云生走投无路，哪怕是要用如此卑劣的法子，也要将这件事掩饰掉？凶手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他的两个哥哥吗？ 乔乔抓着猫布偶发泄了一会儿，才说：“陈家那个丫鬟的事情，我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颜宁立刻回过神来：“什么消息？那个丫鬟是怎么一回事？” 乔乔趴在她的书桌上，眯起了眼：“有个婆子说，她死的活该，先是勾引大少爷，被大少奶奶发现了，之后又爬上了老爷的床，陈太太跟陈老爷吵了起来说是要将那个丫鬟发卖了，陈老爷不舍得，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死了。” 颜宁抿着唇，皱眉深思。 乔乔又说：“你还是把线索给警察局吧，陈家人不让说这件事，我怕也打听不到更多了。” 分卷阅读16 颜宁又问：“知道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吗？” “苏晚。”乔乔回道，“她家里的情况我也找过了，当年因为苏晚的死，他们家得了一笔钱，早就搬到外市去了，不好找。” 颜宁早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不然也就不会成为悬案了，倒也没有太失望，看着乔乔，想起来一件事：“那天你出门，就没看到颜婷是怎么被人忽悠走丢了的？” “看到了。”乔乔挠着下巴，“但是那个男人长得太平凡了，我敢说，普通的店小二都长那样，我哪里记得住？而且，他只是给颜婷递了一张小纸条，走到巷子口两人就分开了。我哪里知道颜婷会走丢？” 颜宁皱起眉头，叹气道：“早就跟她说了不要老出门到处乱逛，这下可好了……” 乔乔满不在乎：“你管她呢，自己又笨又蠢还不听劝，活该！不过那张纸条，我捡起来了，藏在屋檐下面了，回头我拿回来给你。” 颜宁点了点头，决定这几天多跟陈云生接触一下，说不定就真的能够找到颜婷失踪的线索。不论如何，她都希望颜婷还活着。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每天放学之后，都能在学校前面的巷子口遇到陈云生在那里等着。 不光如此，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陈云生手里都拿着一个小礼物，有时候是小点心，有时候是手工品，比如木头簪子什么的，甚至有时候还会给乔乔带上一包小鱼干…… 对此，乔乔十分生气，小爪子啪啪敲打着桌子：“什么玩意儿！就这种破东西，也好意思拿来给本大爷吃！老鼠都不吃的好么？！” 颜宁：“……别人家的猫都吃……” 乔乔吹胡子瞪眼：“我是别人家的猫吗？” 颜宁捏了捏它的小耳朵，正打算安慰一番，外头就传来陈姨娘嘶声裂肺的哭声：“四小姐就这么没良心啊！你的宁宁是颜家的小姐，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吗？不就是个男人嘛，为了一个还不知道会不会娶她的男人，害苦了我的婷婷，你们母女的良心就不痛吗？！” 颜宁冷笑一声，当即就打开门走了出去：“不好意思啊陈姨娘，我的良心可是好好的呢，颜婷蠢成这样，跟我的良心何干？不该问问你这个母亲的良心吗？” 陈姨娘瞪大了眼睛：“你！” 听到吵闹声，翠红也立刻从小厨房走了出来，挡在了颜宁面前：“陈姨娘，请不要在小姐的院子里大呼小叫，很没教养！” 陈姨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我什么？” 林妈也赶紧上前来，护着颜宁：“说你呢，不过一个姨娘，你有什么资格在咱们太太小姐跟前大呼小叫的？你女儿丢了关我们小姐什么事？有本事找警察吆喝去啊！” 陈姨娘被刺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顿时哑然无声，忿忿不平却又不敢再多话，没一会儿就被丫鬟劝走了。 “娘，咱们真的可以分家了吗？”颜宁十分期待，抱着母亲的胳膊，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林晴看着她，笑了起来：“想什么呢？他们哪里肯搬走？买一栋这样大的宅子，要几千大洋了，颜峰哪里舍得？” 颜宁就很失望，嘟囔道：“那不如把这宅子给他们，让他们给咱们几千大洋，我跟娘一起搬出去，这里又不好。” 林晴点了点她的额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要搬也是他们搬走，这是你的家，你才是颜家嫡出的小姐。除了你，谁也没资格住这里。” 颜宁一听这话就知道，母亲是打算借着这次陈姨娘来闹的事情，做些什么了，便又说道：“真的不能分家吗？我不喜欢跟他们住在一起了……” 林晴拍了拍她的手，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但她也不是莲姨娘，不可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况，这家里的每一样值钱的物件，可都是当初她父母给予的嫁妆，怎么能便宜了这些人？ 母女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翠红就过来说道：“太太，小姐，大少爷回来了，要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相谈。” 林晴冷笑一声：“倒是反应挺快的。陈姨娘这人蠢得很，却是生了个聪明儿子。”说着站了起来，跟颜宁说道，“你，娘过去看看。” 颜宁知道母亲不想自己插手，便点了点头：“嗯，好。” 林晴走了没一会儿，乔乔就跳了过来，转眼不见了踪影：“我去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别人家的猫会跟你聊天么？别人家的猫会破案吗？ 颜宁：好的好的，乔乔最聪明最帅气，合该吃这世上最好的小鱼干！ 第13章 翠红看她站在院子里发呆，便走过来说道：“小姐，您别担心，大少爷不是个蠢的，必然不敢对太太怎样。” 颜宁抿了抿唇：“明里是不敢，谁知道暗地里会不会老实呢。” “这……”翠红也无话可说了，家里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她也觉得，能分家是最好的，但是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少爷不会愿意背负不孝的罪名，分家的事情，小姐恐怕最终还是要失望。” 颜宁叹口气：“真麻烦。” 翠红没听懂，她是在抱怨分家麻烦还是抱怨大少爷心眼多让人烦。 不过看到颜宁进了了，翠红也就松了一口气，知道她不再记挂着分家的事情，便也赶紧去厨房忙自己的事情了。 乔乔很快回来了，从窗台跳到了她的书桌上，喵呜了一声：“你大哥为陈姨娘的愚蠢给你娘道歉了，然后拒绝了分家的提议。” 颜宁一点都不意外：“然后呢？” “你娘跟他提了一个条件，答应将这件事放过去。” “什么条件？” “让颜峰不要插手你的婚事。你娘说，你将来的丈夫，得你自己看中的，你点头答应了才算数，其他人谁说都不好使。” 颜宁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变得暖暖的。最疼爱她的人，果然还是母亲。 乔乔又说：“他这几天，一直在找那封信是谁塞过去的，而且让他那个情妇换了个地方住。要是他敢打你的主意，咱们就把这事儿告知几个姨娘，准让他焦头烂额。” 颜宁赞同地点了点头。 现在家里的确是颜峰当家没错儿，但这个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陈姨娘是他亲娘，早些 分卷阅读17 年被蹉跎了，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当家作主，若是被她知道，颜峰拿钱去包养女人却不管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莲姨娘就不用说了，自从丢了自己的棺材本，她也不说离开的事情了，好歹她儿子也是渣爹的种，当然得让颜峰给她们母子吃喝花销。 想想颜宁就觉得爽快。 颜婷已经失踪十几天了。这段时日以来，陈云生每日都要送颜宁回家，也依旧每日都带着别出心裁的小礼物，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天长日久的，就算没有动心，也总会在心里留下些什么。 颜宁不得不感叹：高手啊！ 两人正说着话，街上突然跑来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也就三四岁的样子，走路还不太稳当，磕磕绊绊的。两个孩子围在两人脚边你追我赶的，年纪小的那个差点跌倒，陈云生立刻就伸过手来将他抱住了，然后温和地笑道：“小心些。” 小丫头看着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抿着唇笑了起来，又不好意思地拽住了哥哥的手，走出去好远还在回头看他。 颜宁眯了眯眼，这可不像是刻意做戏给她看的。在小孩子即将跌倒的一瞬间，她也已经做好准备去扶了，但是没想到陈云生比她动作更快，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行动。 除去一开始的偏见，若是单从这些时日，陈云生的表现来看，颜宁甚至觉得，作为她未来的夫婿，这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颜宁说道：“听说三少爷几年前写过一本诗集，被诸多人称道，不知道我能否有幸拜读。” 陈云生的脸颊慢慢地红了起来：“这都是虚名，是同窗抬举我了。” 颜宁抿着唇笑，也不做声。 陈云生被她看的不自在，最终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便献丑了，希望四小姐万万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三少爷才华横溢，我羡慕还来不及呢。”颜宁笑着看他。 此时的陈云生，颇有些害羞，不知所措似的，耳根红的透彻，偶尔偷看她一眼，又迅速将视线移了开来，活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 他本就长得好看，眉目清朗，温文儒雅，带着书生的秀气，又有着一股子养尊处优的贵气，也难怪颜婷和颜芳会那么喜欢他。 但是颜宁心里此刻却只想叹气，时间又过去了将近二十天，她的生命倒计时只剩半个月了，而凶手，依然毫无线索。 颜婷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陈姨娘已经去警察局闹了好几回了。 谭景升说，他们几乎已经快要将整个西延市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颜婷的踪迹。 乔乔最近也几乎将整个西延市跑遍了，四处探听八卦，却也没能听说哪里又出了人命，或是哪里有可疑的，类似凶杀现场之类的地方。 “那个凶杀现场，会不会是屠宰场之类的？”乔乔也很是担心它主人的小命，若是颜宁死了，它怕是要变成一只流浪猫了，就算再聪明又如何？这个世界上，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还是人类啊，它要想过得好，就得先让颜宁好好的。 颜宁抿了抿唇，沉吟片刻：“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乔乔甩着尾巴，又安慰她：“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就只是一场梦呢。” “可是那场梦，让我能听懂你说话了。”颜宁叹气，也知道多想无用，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拿了伞准备出门去逛逛，说不定能触发意外事件，得到些线索。 走到门口的时候，颜芳正从姨娘的屋子里探出头来看她，颜宁也没理会，举着伞继续往外走。 颜芳便也拿了伞，赶紧跟了上去。 “有话就直说，你跟着我干嘛？回头万一你再丢了，你姨娘还不得赖上我？”颜宁正烦得很，说话也很没好气。 颜芳瞪她，忿忿不平：“你！” 看到颜宁转身就要走，真的不打算理会她，也就着急起来，连忙说道：“我就是想问问，颜婷真的没有再回来吗？” 颜宁冷笑：“我怎么知道？你们关系那么好，她的事有你不知道的吗？” 颜芳气愤不已：“你怎么那么冷血？！她是我们的姐姐！” “先担心你自己吧，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我了。”颜宁冷淡地瞟她一眼，撑着伞走了。 她的姨娘从屋子里走出来，显然也是听到了颜宁的话，拽着颜芳就往回走，火气很大：“叫你不要出门，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是不是活腻了你个死丫头！” 颜宁刚拐出巷子走了不远，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顿时一愣：“谭副官，您怎么在这里……” 谭景升正带着几个人，在草丛里找什么东西。 小四胡同这一片的房屋都比较老旧了，算是西延市的老城区，虽然各方面都很便利，但是因为房子老旧不好改造，许多新生的富户已经搬到东南的新城区去住了。这也是颜峰决定在这里金窝藏娇的原因了，不为别的，这里人人往往的人的确少，而且都是门禁森严的富户，甚少会打听邻居的八卦。 谭景升也看到了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回道：“这不是还在找颜婷么，有人提供线索，说是在附近似乎看到过，跟她身材差不多的女子，我们便来看看。——家里可是有收到什么消息吗？” 颜宁摇了摇头：“没有。” “还真是奇了怪了。”谭景升微微皱眉，“既不是为钱，也不是寻仇，这人抓走了颜婷，是要做什么呢？” 颜宁想起来孟同学的失踪，也是这么个情况，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谭景升心里比她清楚多了，这些事，根本不用她提醒。 “那张纸条，没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大海捞针，这字体一点特征都没有，算不上什么线索，关键现在颜婷生死不明，对方的意图也不明确，我们反而不好放开了去找。——上车慢慢说，我正好有些事要问问你。”谭景升打开了车门。 颜宁走过去，收起了雨伞，进入车子里，冷风瞬间被隔绝在外面，哇凉的心也仿佛有了着落处，不再那么焦躁。 “你觉得陈云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谭景升递给她一杯热水，直入主题，“最近你一直跟他有所接触，你觉得他可能是嫌疑犯吗？” 颜宁瞬间犹豫起来，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看到她态度变化如此之大，谭景升倒是好奇了：“哦？陈云生做了些什么，如此轻易地改变了你的主意？” 第14章 颜宁抿了抿唇，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挑拣着跟说了几件：“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他是故意装出来做给我看的，就算有做戏的成分，我也相信起码他内心是有这个想法的。他本性，应该就是一个温和又柔软的人。” “还 分卷阅读18 有这本诗集，我看完了之后，就越发不确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写出这样慷慨况看得一清二楚。 乔乔磨了磨爪子，又想起来颜宁的交代，便歪了歪脑袋，然后安静地趴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团，尾巴也垂了下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喜欢上颜家四小姐了吗？”夏晨晨抬起眼来，美目流转，红唇微微翘起，却又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陈云生十分冷淡：“这不关你的事。” 夏晨晨也不在意，又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别浪费时间精力了，到头来一场空，难过的还是你自己。人家小姑娘，跟咱们不是一路人，结果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陈云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声音冷冰冰的：“这是我的事，谁也不允许插手。” 夏晨晨便不说话了。 两人坐了没一会儿，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男人，乔乔认得，这个摘了帽子没有头发的中年男人，是剧院的管事，也是夏晨晨的司机。 男人一进来就说道：“小姐，时间到了。” 夏晨晨便站了起来，懒懒地垂下眉眼，穿上了大衣，又带上帽子，围巾遮了大半张脸，这才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在没有多看陈云生一眼。 而陈云生，也只是木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包间里再没有其他人一样，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眼前的那杯热茶，既没有看一眼夏晨晨，也仿若那个中年男人并不存在。整张脸都氤氲在蒸汽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又呆了好一会儿，看到陈云生也起身走了以后，乔乔便也连忙跟了上去，走到西园路的时候，陈云生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路口踌躇了半晌，最终又转了个方向，回家去了。 乔乔冒着雨再次转了回来，趴在一户人家的墙头上，看着西园路往北的方向，挠了挠下巴，决定天晴了之后来这边好好看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陈云生肯定不是走错了路才来到这里的，他可能心神恍惚之下，是想要到这里来做什么的，但是又突然醒悟过来了。 回到家之后，乔乔便将陈云生跟夏晨晨见面的事情告诉了颜宁。 “他们很熟？”颜宁有些讶异。 “看上去是的，听他们说话，好像挺有玄机的，你们人类就喜欢故弄玄虚。”乔乔趴在书桌上面，想了想，西园路的事情却没说，还是等它先查探一番吧。 颜宁抿着唇，想起来颜婷失踪之前，也去戏院看过夏晨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谭景升将颜宁送到家之后，便再次回了警察局，上到三楼，推开东南方向3o3室的门，看了一眼便笑道：“就知道你还没回去。” 6宵灼抬起眼来看了看他：“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别提了，这么大的雨，就算有线索，也早被冲刷干净了，我怀疑是故意来误导我们的。”谭景升叹口气，有些气愤，“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我遇到颜宁了。” 6宵灼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哦？她又跟你说什么了？” 谭景升将颜宁对陈云生新的看法给他说了一下：“这跟我们最初调查的陈云生，几乎是一样的。在他大学毕业之前，的确是个相当风光的人物。他的同窗对他的评价也相当不错，都说他才华横溢且是个谦虚温和的人。” 说着，谭景升又将文件包里的诗集递给他：“我问颜宁借的，这是陈云生大学期间写的诗集，据说当时报社卖疯了，千金难求。” 6宵灼手指轻点着桌面：“这样说的话，那他岂不是更符合我们一直以来的推测了？这五年来，他突然变得低调阴沉，恐怕也不是偶然。” 谭景升点头：“所以，还是要搞清楚，他们家几年前死去的那个丫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很可能陈云生这几年的性格大变，就是那件事造成的。” 6宵灼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听你这话的意思，他现在渐渐恢复了？因为颜宁？” 谭景升本想去文件柜里找资料的，听到他这话，顿时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讳莫如深地看着好友：“你想通了？真的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6宵灼犹豫了片刻：“你想多了。” 谭景升站到他身边，倚在桌子上：“我想问问，你看上颜宁什么了？可爱？听话？脾气好？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思的？还是，一见钟情？” 6宵灼瞅他：“有这时间，你能好好工作吗？把你的大侦探脑用在案子上，行么？” 看他不愿意多说，明显是还没有想的透彻，谭景升只好再助力一把：“那我可得提醒你，你要抓紧了，颜宁现在态度很犹豫，虽然她并不喜欢陈云生，但已经开始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了。颜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颜太太对这桩婚事盼了许久，若不是颜老爷意外去世，可能现在两人都谈婚论嫁了。” 6宵灼并没有答话，低下头去 分卷阅读19 继续看资料了。 谭景升也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工作上面，一时之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翻找纸张的声音。 林明义敲门的时候，6宵灼明显僵了一下，仿佛被吓到了似的。 谭景升看他一眼，走过去开了门：“林队长来的正好，有件事需要麻烦你去做。” “您说。”林明义连忙应下。 “当年陈家丫鬟那个案子，所有去过现场的兄弟，都给我喊过来，我要问问具体情况。但是，不许走漏风声。” 林明义点点头，又问：“那被辞退的几个兄弟，也要喊来吗？” 6宵灼说道：“不用，不在警局系统内的，就先算了，回头看看有哪些说不清楚的地方，你以个人的名义，去问一问。” 林明义秒懂，应了下来，又将一份文件放到了他的桌子上：“这是您要我整理的资料。” 林明义刚出去，不到两分钟就又回来了，表情肃穆：“署长，副官，颜婷的尸体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6大少：我可能是个二百五，所以我喜欢上了一个小傻瓜。 颜宁：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办？ 第15章 颜婷死了，尸体是在小四胡同柳芸的门口发现的。但是死亡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算起来，颜婷应该是在下大雨那天被杀死的，这边显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一家人匆匆忙忙赶过去的时候，颜峰大惊失色，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神色，搀扶着哭到几近晕厥的母亲，一言不发。 颜宁也和母亲一起，站在后面，紧抿着唇，眉头皱起。 警察局的人是在看过现场之后才通知颜家的，让家里人来跟遗体告别。稍后他们还要将尸体运到警局进行尸检。 陈姨娘断然拒绝，情绪十分漠然，他已经见多了这样的父母，心理上可以理解，也很为这些失去儿女的母亲怜惜，但是职业道德却不允许他心软。 已经死了十几个女孩子了，若是再不破案，谁知道还有多少个受害者他们绝不能再漏掉一点一滴的线索了。 长舒了一口气，林明义做好长篇大论的准备，去说服陈姨娘。这时候颜峰却突然开口：“林队长的意思我明白，我妹妹绝不能死的不清不白，无论如何都要把凶手挖出来。” 陈姨娘转过头来，凶狠地看着他，似是不可置信：“阿峰，你在说什么？这是你亲妹妹!” 颜峰也看着她，不躲不闪：“姨娘，您疼爱妹妹的方式，就是让她死的不明不白，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陈姨娘愣了一下，一时口拙：“这不一样!捉拿凶手是警察的事，跟婷婷的尸体有什么关系……总之，我不能把婷婷交给他们，我要把婷婷带回家安葬。” 林明义叹气：“姨太太，令千金被发现的时候，这就已经是谋杀案了，程序上尸体必须交由警方处理，您无权过问，直到我们确认令千金的死亡原因。” 陈姨娘并不懂这些，只是不依不饶地大哭了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就不能管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 林明义被她哭的烦躁，重话不敢说，骂也不敢骂，只好先走开了，转头悄声吩咐法医赶紧检测外伤，能在现场做的赶紧出结果。然后又走到墙角去吸了一口烟，这才走回去，打算继续跟陈姨娘讲道理。 谭景升也带着几个人过来了，一下车空气瞬间寂静了几十秒。 颜家的几个人同时木呆呆地抬起头去看这位美男，就连陈姨娘，哭的也没刚才那么大声了。 颜宁心里暗戳戳地想着：若是来的人是6宵灼，怕是效果还要更好一些。 谭景升以来就先听林明义将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陈姨娘，温柔地说道：“请姨太太体谅，这也是为了能够早日找到凶手，让颜婷小姐入土为安。” 陈姨娘这次倒是拒绝得没有那么干脆了，但仍是不肯，泪流满面地看着警戒线内的尸体：“我要带婷婷回家。” 谭景升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了颜宁。 这时候颜峰却突然开口：“谭副官，我来跟姨娘讲清楚利害关系，您去忙吧。” 谭景升微微讶异，很快回过神来，点头：“多谢颜大少爷体谅我们的工作，如此甚好。” 颜宁抿了抿唇，冷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颜峰这样做的目的。这栋宅邸，可是当初他买下来跟柳芸逍遥快活的地方，很快，警察就会知道这宅子的主人是他，也会一并查到柳芸头上去，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自然也就再也藏不住了。 这时候，颜峰自然要给陈姨娘找点事做，让她没有心思追三问四。 颜宁正想的出神，后面的颜芳突然拽了拽她的胳膊，颜宁偏过头去，神色冷冷：“怎么了？” 颜芳脸红：“你是不是认识刚刚的那位少爷？他是谁？” “谭景升，正阳商会的大少爷，现任警察署长的副官。”颜宁倒是没有隐瞒，一字不差地说给她听，还笑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打算放弃陈少爷了？” 李姨娘在后头猛地拽了一把颜芳，压低了声音恨恨说道：“问什么问？！没看到这是什么场合吗？” 颜芳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林晴也握住了女儿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颜宁回握，示意母亲自己没事，然后心思又开始飘散。颜婷的死毫不意外，她现在担心的是，颜婷是怎么死的，缺少的又是身体的哪一部分？从她过来的时候，遗体上就已经盖好白布了，而且她们只能站在距离尸体几米远的警戒线外面，并没有走到近处去看，还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而且从陈姨娘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也是以为，颜婷的尸体是完整的。 颜峰最终还是说服了陈姨娘，说是会给颜婷找一家人冥婚，这才让陈姨娘点头答应了尸检的事情，让警察局将颜婷的尸体带回去尸检了，他们一家人也被要求离开现场了。 临走之前，谭景升走过来喊了她一声：“四小姐。” 颜宁驻足，抬起头看着他。 谭景升也没有废话，看向林晴，说道：“颜太太，四小姐，这段时间还是多加小心吧。” 颜芳顿时惶恐不安：“你什么意思？那个人还会杀死我们吗？” 谭景升叹气：“我没这么说，凶手是谁到底完全没有踪迹可寻，我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作案，又会针对谁。我只是说，自己小心。” 林晴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弯腰：“谢谢谭副官。” 说完，就拉着女儿上了黄包 分卷阅读20 车，回家去了。 颜宁看着默不作声的母亲，安慰她：“您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到处乱走的。那天颜婷是被人骗走了，我才没她那么傻。而且，我还有乔乔呢，它可是聪明着呢，要是我遇到了什么事，准会找人求助。” 这样一说，林晴的心情倒是有了些许放松：“我自是知道你有分寸，可是抓不到这人，我就放心不下。” 回到家，颜宁看到大门上又贴上了新的殡纸，顿时感慨万千，距离父亲的丧事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 若是再抓不到凶手，半个月后，怕是要再添一层了。 “太太，四小姐，节哀。” 颜宁回过头来，看到陈云生竟然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你……” 林晴脸色稍霁，拍了拍女儿的手：“你们说说话，我先进去了，别耽误太久。” 陈云生也知今日这场合不适合多说什么，安慰的话更是多余，便拿出来一个小布袋，递给了颜宁，说道：“四小姐别太难过了，要注意身体，近日便减少外出吧。若是非出门不可，就找个人同行。” 颜宁点了点头，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说：“谢谢三少爷，我记得了。” 陈云生又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告辞。 颜芳看着她进门来，撇了撇嘴，很不甘心，却又不敢说什么，她又没有颜婷的底气，大哥也不是她的亲大哥，她的母亲也不过是个姨娘。 这时候颜芳就恨不能死掉的是颜宁。 李姨娘看着女儿，恨铁不成钢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气得不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去招惹四小姐？！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就算你爹死了，她外祖父母也都死了，林家的人脉可还是都在呢，她还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你比得上么？” 颜芳委屈，又不敢反驳，就呜呜哭了起来。 李姨娘懒得管她，独自回了卧房，省的看着这个愚蠢的女儿被气死。 颜婷的死，让家里一下子更加冷清了，就连颜峰，也日日回来得更早了。 乔乔说：“最近颜峰在查那封信了，之前查了一阵子没有结果，他想着放弃了来着，但是颜婷的尸体出现在小四胡同，他吓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很怕那个凶手是冲着他来的，已经将那封信交给林队长了。” 颜宁应了一声：“回头我去跟谭景升说一说，别扰乱了他们追查凶手的思路。” 乔乔又说：“下雨那天，我看到一个男人扛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进了小四胡同，就在你跟谭景升说话的时候。” 颜宁迅速抬起头来：“你怎么不早说？” 乔乔看着她：“我哪想得到那么多？我还以为是送货的呢。而且那天大雨，那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颜宁抿了抿唇：“我现在去警察局，把这些线索告诉他们。既然那天谭景升就在附近，我想总有人能看到些什么。” 乔乔立刻跳到她怀里：“那就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我的猫每次都能找到线索，但是每次都找的重点不太对，怎么办？ 6大少：要不，煮了吃了？ 乔乔：我要抓花你的脸，看你拿什么娶媳妇儿！ 第16章 颜宁将那天乔乔看到的事情，从自己的视角告知了6宵灼，又说：“有没有可能，那个男人就是杀死颜婷的凶手？” 6宵灼沉默片刻：“我这就派人去查。” 颜宁又问：“那天陈云生的去向，我也知道一些，那天晚上他来我家了，只是送了个小东西，很快又走了。” 6宵灼抬起眼来，看着她：“陈云生有不在场证明，那天他在茶馆会友，茶馆老板和伙计可以作证，前后呆了三个小时，刚好是颜婷被杀的时间。” 颜宁踌躇了一下，看着6宵灼万人迷的脸，冷静又淡漠，咬了咬唇，刚要开口，6宵灼就先出声了：“你要找景升吗？他今日有事，不来警局了。” 颜宁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找谭副官。——我是想问问，颜婷是怎么死的。” 6宵灼看她一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坐下说。——红茶可以吗？” “不用那么麻烦。”颜宁依言坐了下来，看着放到自己手边的热茶，又低声说道，“谢谢。” 6宵灼从手边的文件中翻找了一下，然后拿给她，简单说了一下：“这是尸检报告，基本已经确定死因了，被钝物击中后脑勺，当场致死，死前曾被性侵。被害者死亡之前已经至少两天没有吃过饭了，所以胃脏中很空，无法通过进食来判定她曾经被关押的位置。至于其他的，你还想知道什么？哦，毒物检测还需要几天时间。” “身体没有其他外伤吗？”颜宁微微一愣。 6宵灼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表面上看来，颜婷的状况与孟同学和之前的少女受害者都不太一样，她的尸体很完整，没有被刻意毁坏，也没有缺失任何部件，但这并不能说明，凶手不是同一人。说不定，他只是想掩人耳目。” 确实如此。颜宁也曾经想过这个可能，而且极有可能，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心，才刻意做出来的样子。她不知道，颜婷是不是因为她的连累，才被杀死了。 6宵灼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又说：“若是害怕，我找个警员接送你吧，说不定凶手就会转移目标了。” 颜宁摇摇头：“不是的，他的目标一直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6宵灼十分讶异：“你知道凶手是谁？” “要是知道就好了。”颜宁苦笑一声，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无论如何，她跟颜婷颜芳的关系再不好，也不希望她们以这个样子死去。 颜宁抿了抿唇：“我父亲去世之前，我就曾梦到自己被人杀死，大概就是孟同学出事的那段时间，那是我第一次梦到死亡。” 6宵灼安慰她：“就只是做梦而已，你压力太大了……” “不，你听我说完。——那时候我也只是以为做梦而已，谁没有梦见过死亡？梦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对不对？但是梦里还有很多别的细节和事情，比如莲姨娘突然进门，然后母亲重病，再之后父亲去世……这些事情都一一实现了，我大概，也很快就要死了。” 6宵灼也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当初查探孟同学死亡的卷宗，也不是偶然？” 颜宁没有否认：“这件事是王仁山先生跟我说的，希望我事先准备好说辞，安抚同学们的情绪。我也是得知了孟同学死亡时候的样子，才联想到，自己可能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除此之外，我不认为别的人会这么对我。” 6宵灼沉默，眼帘也垂了下来。颜宁身边的情况，他早就一清二楚 分卷阅读21 ，这个女孩子，如同前面十几个受害者一样，性格温和脾气温柔，甚少跟人起冲突，不论是在长辈眼里，还是在同龄人的口中，都是一个赞美多过于贬斥的女孩子。 若不是丧心病狂的变态杀人犯，的确没有人会故意去伤害她，甚至将她杀死。 “你梦到自己死亡大概是什么时候？”6宵灼又问，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颜宁皱着眉：“大概在十几天之后吧，具体时间不清楚，我只知道，是在我父亲去世后一个月的时间前后，那天好像下大雨。” 而颜婷被杀死的那一天，也正下着大雨。 6宵灼眯了眯眼，十分果断地说道：“以后下雨天不要出门，学校那边我让景升帮你请假，直到抓到凶手为止。” 颜宁抬起眼来看着他：“这不是办法。” 这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是林明义：“署长。” 6宵灼：“进来。”然后看向颜宁，“先回家吧，别想那么多，破案抓凶手是我们的事情。多注意安全，不要相信任何人，自己保持警惕。” 颜宁点了点头，站起来对着林明义微微一笑，心情沉重地走出了警察局。 在门口又遇到了贺亮，对方跟她打招呼：“四小姐，又来问你姐姐的事情啊，请节哀，我们一定会努力早点抓到凶手。” 颜宁道谢：“辛苦贺法医了。” 贺亮挥了挥手，又问她：“四小姐，你刚才去署长办公室，是不是没看到我们家大少爷？” 颜宁微微一愣：“你是说谭副官吗？” “对啊。”贺亮看着她，一拍脑门，“四小姐你大概不知道，我得是正阳商会的管事，所以谭副官就是我家大少爷了。” “那你怎么就学了法医呢？你爹他也同意？” “嗨！这都赖我爹！当初非要让我陪着大少爷远渡重洋去留学。大少爷是去学经商，可是我不擅长啊，为了能够毕业给他老人家挣个大学学历回来，我这不就学了法医嘛。”贺亮说的很是心酸，“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这个职业挺好的，起码我能为那些受害者做一些事情了。——不说这些了，四小姐是要回去了吗？看我，一说起来就关不上话匣子了。” 颜宁抿着唇微微一笑：“我挺羡慕话多的人，我就是嘴太笨了。” 正说着话，谭景升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贺亮连忙跟她摆了摆手：“四小姐我先去忙了。” 颜宁：“……哦。”转过头看到谭景升，还颇有些讶异，“6大少说你今天没空过来了呢。” 谭景升笑道：“商会来了一批货，本来是应该我带人去亲点的，但是警局这边的事情更重要，我就先过来了。” 颜宁也不多问，只说：“林队长貌似刚刚查到了一些线索，正在署长办公室呢，谭副官赶紧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好，路上小心。” 谭景升走进去的时候，林明义正在跟6宵灼汇报：“……按照颜小姐提供的线索，我们挨家挨户问过了，的确有人见过这么一个人，是明家的大小姐，明霜霜。当日她刚从外地回来，上去二楼换衣服，拉窗帘的时候，瞥了一眼，刚好就看到了。” “当日外出的兄弟们，也有人看到了，这人是从西园路过来的，我已经让人去搜查了。” 谭景升听他说完，才接口道：“凶手的画像，能画出来吗？” 林明义摇头：“当日大雨，他裹得严实，而且路上也没人，他的脸，没人看到过。” 6宵灼皱起眉头，语气十分不耐烦，看上去像是忍不住要发火了：“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这条线索就算给了你，也没有屁用？！” 谭景升讶异地看他。6宵灼很少在工作中这么暴躁，这才半个多小时，林明义已经尽力了，而且也并非一无所获，这似乎，很不正常啊。 林明义却是以为，这个案子自从被发现是个连环杀人案之后，已经大半年了，他们仍旧没什么进展，而受害者却一再增加，署长不耐烦也是极为正常的，所以便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准备挨训。 6宵灼却突然冷静下来了，舒出一口气，吩咐道：“继续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个人，去问明霜霜。明霜霜？” 林明义点了点头：“是这个名字没错。” “去把颜宁追回来，我带她去明霜霜家里。”6宵灼突然站了起来。 林明义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就照办了。 谭景升看着他，也突然想起来了：“明霜霜？颜宁关系最好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6大少：我媳妇儿都要死了，你们这群废物！ 林队长：啊？啊？ 正阳商会是个重要线索，贯穿全文——我的意思是，这章虽然看似废话，但是我真的很努力在埋线了，哭唧唧~ 第17章 听到明霜霜的名字，颜宁有一瞬间的晃神。 自从知道自己是晋江某女配文里的炮灰之后，她就一心沉浸在自救当中，连这个唯一的朋友都快要忘记了。 “霜霜不是跟随她的老师去外地的医院实习了吗？说是要去大半年呢。”颜宁从记忆中扒拉出来关于这位好姐妹的一些事情，才猛然察觉，这一个多月来，她们竟然都没有联系过，难道明霜霜也出什么事情了？ 6宵灼回道：“是前天回来的，就是颜婷被害那一天，她也看到那个貌似送货的的男人了。” 颜宁瞬间明白过来，明家为了女儿的安全，肯定不愿意过多跟警察接触，但如果颜宁去问，明霜霜就不会再有所隐瞒。 而且，颜宁也可以顺势提醒明霜霜，要她注意安全，保不齐那个男人为了自保，也会杀人灭口。但这些话，却不能从林明义口中说出来，要不然只会惹人厌。 明霜霜本来很不耐烦，一看到林明义又来了，就直接说道：“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我没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他包的严严实实，一身破烂玩意儿，谁稀罕看啊？而且，从我家二楼西边的卧室到东墙外的小楼，少说也得几十米，我眼睛又不是自带望远镜！” “霜霜……”颜宁同情地看了一眼林明义，赶紧走到前面去了，“是我央求林队长带我来的。” “宁宁！”明霜霜立刻喜笑颜开，瞬间就换了一张脸，亲亲热热地拉着颜宁的手，跟她一起坐到了沙发上，“我正想着，今天下班后去找你呢。我们好久没见了啊，快半年了吧？上上个月我给你打过电话，是林姨接的，说你上班去了。” “我跟你说，我呆的那个破地方，打个电话要走好几里路，我就没给你留电话号码。你去哪里工作了？累不累？……”眼看明霜霜话匣子一打开就刹不住了，颜宁连忙握住了她的手。 “霜霜，你先听我说，颜婷死了，下雨天你看到的那 分卷阅读22 个男人，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明霜霜立刻消了声，睁大了眼睛，“啊”了一声。 “是这样。”6宵灼也走了过来，在颜宁身边坐了下来，“所以请明小姐将那天看到的所有情况，都仔细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有可能是颜宁，也有可能是你。” 明霜霜看着这个相貌极其出色的男人，偷偷掐了一把颜宁的手心，在她耳边悄声说道：“这个是你喜欢的类型唉。” 颜宁：“……命都快没了，要男人有什么用？” 林明义干咳了一声：“明小姐想起来了吗？现在可以做笔录了吗？” 明霜霜转过头来：“那好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顿时又很丧，“我真的都已经说完了，那人的确是抬起头来往这边看了一眼，可能是察觉到我在看他了，但是我躲到窗帘后面去了，他应该不可能看得到我。可是我也没看清他的样子，离得太远了。” 想到这可能事关好朋友的安危，明霜霜又说：“等着，我拿画笔给你们画一下吧。” 颜宁点了点头，又跟6宵灼解释：“霜霜学过几年国画，人物肖像画的十分好，连当时的国画老师都夸赞她很有天分。” 6宵灼应了一声，又站起来：“我去二楼看看。” 明霜霜头也不抬：“安叔，你带这位警官去二楼卧室。” 林明义看着手里的肖像图，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心疼地握住颜宁的手：“你跟林姨，要不要换个地方住啊？你们家那个风水，可能不太好吧？” 颜宁笑笑：“宅子里的物件，都是外祖父母送给我娘的嫁妆，卖了总是舍不得。——你别瞎操心我了，你也要注意安全啊。就算那天那个男人没有看到你，他也会知道这小楼里住着谁，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明霜霜点点头：“我知道的。不过今天下午我就先搬到医院去住了，老师给我申请了宿舍，两人间，收拾得还挺好，跟我一起住的是个留学回来的女医生，应该蛮好相处的。你休息的时候就去找我玩。” 6宵灼从二楼下来以后，就走到了小楼外面，沿着那天嫌疑人的路线走了一遍之后，明霜霜还在跟颜宁絮絮叨叨，就有些不耐烦了。 林明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努力露出自己最热情的笑容：“明小姐，话问完了，咱们也该走了，还得去抓犯人呢。” 明霜霜眨了眨眼：“你走呗，我拦着你了吗？” 颜宁笑笑，握了她的手：“我先跟林队长他们一起回警局了，明天下班了我去医院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明霜霜这才笑逐颜开：“说好了啊。” 上车之后，林明义将肖像画递给颜宁：“四小姐，您对这个男人可有印象？” 明霜霜在画完的时候，颜宁就已经看过了，这实在是个很普通的男人，身量不高但是很壮实，一看就是长期做粗活的汉子，扛着麻袋的姿势也很熟练，若不是知道那里面装着一个死人，还真的以为，这人就是来送货的伙计。 “不认识。”颜宁摇摇头，“而且这人不可能是骗走颜婷的人，颜婷虽然花痴，但是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这人一看就很贫民，不对她的口味。” 6宵灼抬起眼来：“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四小姐你也很有研究啊。” 颜宁：“……6大少爷，6署长，你能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吗？” 颜宁很真诚地建议：“您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让人遐想，但是您一开口，什么牛鬼蛇神都得退散。您单身至今，心里就没点数吗？” 6宵灼定定地看着她，沉默许久。 林明义坐在前排，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这话怕是警察局所有人的心声了，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说过，颜四小姐真的是太可爱了。 送颜宁回到家之后，6宵灼沉着脸回了警局，一路上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谭景升正从法医室出来，迎面碰到了神色不愉的6宵灼，正要将新的进展告知于他，对方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进了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谭景升亏得反应快，才保住自己的鼻子没有被门撞歪，然后问道跟在后面的林明义，“这是怎么了？进展不顺利？” 林明义将画像递给他：“很顺利，算是有线索了。不过署长的个人私事，不太顺利。” 谭景升：“？？？别打哑谜，说清楚。” 林明义正要将车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6宵灼突然打开了门，冷漠地看着两个人：“没事干了吗？凶手抓到了吗？” 林明义立刻挺直了腰板，严肃回道：“我这就让兄弟们去外面打探。” 谭景升进了他的办公室，暂时先将心里的疑惑放下，说道：“陈家丫鬟的案子，我查到了一些事情。——那个丫鬟，苏晚，跟陈家的大少爷和陈老爷，都有染。” 6宵灼一愣：“苏晚的家人找到了吗？” “还在找，当年陈家给了一笔钱，他们就离开西延市了，不过最近有人看到，苏晚的姐姐一家人好像出现过，我已经让人在附近盯着了。” 6宵灼点了点头：“把苏晚的资料给我……” 话还没说完，颜宁就突然推开门跑了进来，气喘吁吁：“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谭景升一脸懵逼，又迅速回过神来，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来，说道，“先坐下喘口气，别着急，慢慢说。” “我看到苏晚的照片了。”颜宁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手指却依旧冷的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她的右手中指处，也有不自然的弯曲，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照片是乔乔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是去苏家老房子翻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苏家搬走的时候，这栋房子并没有卖掉，这几年来无人维护，已经变得很老旧了，像是鬼屋一样。 6宵灼立刻反应过来：“你班上的孟同学，也是右手手指……照片带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6大少，求你以后只刷脸好吗？ 6宵灼：你果然是个肤浅的女人，就喜欢我长得好看！ 第18章 颜宁点点头，放下杯子的时候手一抖，差点将水都洒到桌子上。 6宵灼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察觉到手心的冰冷，安慰道：“别怕，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苏晚的家人了，已经有线索了。” 颜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拿出了那张照片。 分卷阅读23 苏晚的照片被她用油布纸裹了两层，装进了信封里面，害怕遇到什么意外情况被损坏，就格外谨慎。 谭景升也立刻说道：“我这就去拿苏晚的验尸报告。” “还有之前那些受害者的，一起拿过来。”6宵灼又加了一句。 “好的，我明白。”谭景升很快推门走了出去。 6宵灼看到照片的一瞬间瞳孔倏然一缩，却在颜宁看过来的一瞬间，立刻恢复了常态，问道：“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颜宁摇了摇头：“不用麻烦，母亲在家等着我呢。我就是怕出什么变故，一看到照片就急急忙忙跑来了，给了你们我才放心。” 6宵灼知晓她的心情，便说道：“要一一核对怕也不会很快，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明日一早你再来，我们肯定就整理好了。” 颜宁犹豫，但是看了看天色，若是再不回去，母亲肯定会着急。 “好，那我先回去了。署长不用送我，还是寻找凶手的线索更重要，我会注意安全的，不用担心我。”颜宁站了起来，拒绝他的护送。 这人走在路上，太招眼了，她还想跟乔乔顺道去西园路看看呢。乔乔一直觉得那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最近在那边转悠好几天了，却还是没发现异常，但是有些房子它进不去，颜宁便打算自己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些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6宵灼却没理会，穿上外套打开门推搡着她往外去：“走吧。” 到家的时候，陈云生正站在颜家门口跟管家说话。 6宵灼眯了眯眼，却没下车，说道：“回去吧，别想那么多，他逍遥不了多久了……” 颜宁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定定看了他两天，但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下了车。 陈云生立刻就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起来。 颜宁也跟着笑，赶紧走了过去：“三少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今天没见到你，我很担心，就来看看。”陈云生的目光在警车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了开来，却是没有回避，直接问道，“四小姐又去警局了？” 颜宁点了点头：“颜婷的事情，林队长那边查到了一些线索，让我去确认一下。” 陈云生没有再问，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荷包，腼腆笑道：“今天下班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货郎，看到有几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就买了下来。” “谢谢。”颜宁接了过来，心情甚是复杂。 这时候，隔壁家的柳姨娘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陈三少爷嘛。颜婷还说你们郎情妾意来着，我就说啊，三少爷怎么看得上她嘛。大字不识一个又只会勾三搭四的，没个正经样……” 柳姨娘跟陈姨娘是有些私人恩怨的，但是这时候说出这种话，颜宁仍旧觉得这人很过分，当即就皱起眉头：“柳姨娘您还是积点口德吧，颜婷还没入土呢，你在说什么？不怕头七她回来找你谈谈心吗？三十多了无儿无女的，怕不是报应吧？” 柳姨娘哑口无言，气哼哼说了句：“不识好人心！”然后“砰”地关上门，回屋去了。 颜宁不好意思地看着陈云生：“让你见笑了。” “没有，我觉得四小姐做得很对。死者为大，这位太太的确过分了。”陈云生笑着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翠红就走了出来。 “小姐，该吃饭了，太太在等您呢。” 陈云生便又说道：“四小姐快点回家吧，明日再见。” 颜宁点了点头：“明天见。” 吃过晚饭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乔乔还没有回来，大概又是去西园路那边了，最近乔乔一有空就往那边跑，说是“嗅到了与众不同的气息”。 颜宁坐在书房里，打开数学课本，却怎么都看不进去。苏晚这张照片的出现，让她不得不再次怀疑陈云生，本来颜宁已经将他排除在嫌疑之外了。 颜宁自认不瞎，别人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她也不会毫无知觉，总能分辨的出来。所以，这些日子的相处，抛开所有偏见去认识陈云生这个人的话，她并不认为这是个丧心病狂毫无底线的人。 相反，陈云生学识不俗，性格温和，风度翩翩，俨然“浊世佳公子”。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跟变态杀人犯扯上关系呢？ 但是偏偏，每一个新线索出来，都跟陈云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苏晚也是，表面上看来，跟她有染的是陈老爷和陈大少爷，她死的那一天，陈云生也正好在学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乔乔却听到陈家的婆子说，苏晚是陈云生的丫鬟。 颜宁抿了抿唇，又想起乔乔最近带回来的消息。陈老爷似乎对她和陈云生的婚事很不满，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攀个高枝，让陈家的生意走上新的高点。 陈太太便嘲讽他：“别以为你做过的那些腌臜事就没人知道了！我告诉你，阿云想娶谁，那是他自己的事，你做不了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陈老爷气得不行，却也似乎有些怵，虽然仍旧对陈云生不满，每日吹胡子瞪眼的，见了也当没看到，却也不再提起这事。 乔乔说：“陈太太手里，必定握着什么把柄，才能让陈老爷这么老实。” 颜宁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却是更在乎，这把柄，跟苏晚是不是有关系。回头她可以委婉跟6宵灼提一下，看他能不能想法子撬开陈太太的嘴。 6宵灼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谭景升正拿着最后一位受害者的尸检报告过来：“都在这里了，但是苏晚的尸检报告，记录不全，全身照片也很模糊。” “你先看看这张照片。”6宵灼将颜宁留下来的照片递给了他。 这是一张半身照，是在照相馆拍摄的。少女显然精心装扮过了，连姿势也是照相馆特有的，侧头看着桌子上的花瓶，人比花娇，右手的姿势像是在拈花，所以中指处的扭曲就格外明显。 谭景升第一眼就先看了下她的右手中指，扭曲的姿势和程度，的确跟孟同学的很像。他抿了抿唇，视线移到上面去的时候，顿时大吃一惊：“这……” “很像，是吧？”6宵灼仰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眼，“档案中苏晚的照片都是很古板又怯懦的样子，跟颜宁的气质截然不同。但是唯独这一张，这个特定的角度，一眼就能看得出两个人有几分相似。” “颜宁知道吗？”谭景升又问。 6宵灼摇了摇头：“应该不知道。”人对自己的相貌感知，多少有些偏向，脑海中自己的模样儿与真实的模样儿一般都会略有差异，而且两个人气质相距甚远。颜宁只看了几眼这张照片，大概不会察觉到苏晚长得跟她有些像。 “先对比一下受害者缺失的部位，跟苏晚是否有共通之处吧 分卷阅读24 。”6宵灼沉默了半晌，略过了这个话题，“苏晚的家人，一定要尽快找到。当年事情发生时，在陈家做工的佣人，也要尽快控制起来。” 谭景升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两个小时之后，林明义带着一堆资料敲门进了6宵灼的办公室：“署长，整理完了，这是十二位受害者被切割掉的身体部位的特征，有明显特征的是五起，剩下的，都看不出来。” 6宵灼接过来，大体翻看了一遍，特征很明显的五个部位分别是右手中指的扭曲、左臂关节处擦伤留下的疤痕、右小腿的划痕、大腿上的烫伤，以及，腰部的胎记。 林明义又说道：“苏晚的尸检报告没有写这么详细，法医记录的，也只有大腿上的烫伤和右边小腿的划痕，都是在她死之前不久造成的，验尸的时候还没有好完全，所以才会被记录在尸检报告中，其余的两处伤，都是旧伤，并没有提及，胎记就更加不会记录了。” “当时的法医是谁？” 林明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道：“是局里的老仵作，去年已经退休了，天一亮我立刻就去把人请过来。” 6宵灼点点头：“这几日盯好了陈家的人，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在陈家帮工十年以上的丫鬟婆子，统计一个名单给我。” 林明义点头应下，刚走出6宵灼的办公室，副队长就匆忙跑来，说道：“队长！有人发现那天搬运颜婷尸体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6大少：敢肖想我老婆，早晚弄死你！ 颜宁：都怪我长得太美，唉…… 6大少：看着我的脸，再说一次？ 第19章 林明义带人过去，很顺利地将人拿了下来，没有丝毫波折，顺利得让他本人都有一些不确定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 直到将人带进了审讯室，林明义才回过神来，去向6宵灼报告情况。 “提供线索的人是明霜霜，今晚是她的夜班，巡查的时候看到这个男人带着孩子来看病，就打电话给警局了。” “孩子怎么了？”6宵灼问道。 “哦，感冒了，有点发烧，我将他留在医院了，明小姐帮忙照顾呢。”林明义回道。 6宵灼又问：“身份查到了吗？” 林明义点点头，打开记录本，说道：“叫王大顺，住在正阳商会提供的板房里。今年32岁，有个儿子七岁，老婆三年前重病去世了，家里也没别人了。为了照顾儿子，王大顺这几年一直都在码头做短工，接的最多的是夜里和凌晨搬卸货物的活儿。” “是正阳商会的人？” 林明义又看了一遍，点点头：“是，但只是合同短工，大概是为了照顾他们父子，房子也一直让他们住着，并没有收回。——我回头再具体问问，码头的管事现在也正接受询问。” 6宵灼应了一声，站起来打算去审问室，林明义赶紧跟上，又说：“码头管事很配合，我们问什么他都没有隐瞒，但是吧……” 本来是很好的一件事，大大节省了他们的时间，也看不出对方有说谎的痕迹，好多之前的猜测也都一一证实可，可林明义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哦？”6宵灼微微思索，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说，他的说辞，就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是吗？” 林明义点了点头：“倒也没那么明显，但就是，太顺利了，我们问什么，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回答出来，而且没有丝毫漏洞。” 6宵灼弯了弯唇角，表情冷漠：“你的直觉没有错，盯着他。”顿了顿，又说，“回头把码头上这些短工的资料都拿来给我看看。” 林明义知道他是要排查连环杀人案的帮凶了，这些在码头装卸货物的短工，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了。除了一些正儿八经、老实巴交的汉子，也不乏胆大凶悍的，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做。而且，他们一无背景二无才学，也没别的赚钱法子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隐匿在人群中，很难让人注意到。 6宵灼进了审讯室，在外面的隔间坐了下来，里头谭景升正带着两个警员在对王大顺进行审问。 那是个相貌普通个头也普通的中年汉子，除了常年的辛劳在他脸上留下显而易见的疲乏意外，实在是个没有任何特征、即使见了也很快就会抛之脑后的平凡男人。 谭景升问道：“4月19日，你去小四胡同干什么了？” 王大顺表情木讷：“去送货。” “送的什么货？” “林老爷订购的瓷器。那天下雨，没人愿意做，我就去了，因为多给一倍工钱。”王大顺老老实实地回道。 “你放在第三家门口的那个黑色麻袋，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王大顺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红血丝，看上去像是几天没有睡好了：“现在知道了，是尸体，颜家二小姐的尸体。” 谭景升紧盯着他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又问：“难道你之前不知道？” 王大顺回答：“我只是按照雇主的吩咐去送货，别的一概都不问。而且，装货的时候，并没有那个黑色麻袋，是我亲自装的货，核对好了才去送的，不然损坏了或是少了，任何一件我也赔不起。” 谭景升眯了眯眼：“哦？那这个黑色麻袋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亲眼见到你扛着麻袋放到那里的，你抵赖不了。” 王大顺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早知道会吃官司，就算多给我十个大洋，我也不会干。这个麻袋是我走到小四胡同拐角处的时候，有人突然拦下了我，把这个麻袋扔到了我的板车上，让我捎带到那个地方，扔在门口就行。他给了我五个大洋，我儿子生病了，需要钱。” 谭景升瞬间坐直了身体：“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大顺皱着眉头认真回想了一下：“记不太清了……个子跟我差不多高，穿着很厚重的蓑衣，看不出身材，带着斗笠还打着伞，没看到脸。他递给我钱的时候，手……像是读书人，不过他的右手中指发黄。” “声音呢？能判断出多大年纪吗？” 王大顺沉思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特色，听上去大概比我要大一些，不到四十岁。身体应该不太好，一直在咳嗽。若是再遇到这个人，我应该能听得出来。” “当日你送货的路线，又多少人知道？都是谁？” 王大顺回道：“这就不好说了，之前掌柜的找过几个人，我也不清楚。” 谭景升站了起来，正打算出门，王大顺突然大着胆子喊了他一声：“警官，我儿子呢？”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让他就医了，钱也付了，这几天你得先待在这里。” 王大顺突然就松了一口气：“那就 分卷阅读25 好那就好。” 6宵灼也走了出来：“去查查王大顺这人平时的行为。” 林明义应下，正要走，又听到上司说道：“码头短工的资料，直接交给我，不要经由别人，暂时也不要告知任何人。” 林明义微微一愣，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却也没有多话，立刻应了下来：“是。” 颜宁第二天一大早就得知了王大顺被找到的消息，是明霜霜主动来告诉她的。 两个人手挽手走在街上，明霜霜说道：“你一定要多小心呀，真的说不好是不是颜婷得罪了什么人，盯上你们家了呢，你看看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唉……” 颜宁也跟着叹气：“对啊，总觉得我们家今年特别倒霉。” 明霜霜看到前面卖烤肉串的摊子，连忙就拉着颜宁跑了过去：“不管这些了，我们吃好吃的。” 颜宁便笑了起来：‘好呀，我请客，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 “那我要五串羊肉！”明霜霜笑的眉眼弯弯，一点都不客气。 颜宁便跟老板说道：“来十串羊肉。”又问道，“要不要喝茶？要哪一种？我去买。” “都行，你买什么我就喝什么。”明霜霜盯着烤肉，忍不住点都要咽口水了。 颜宁走到对面的茶馆，买了茶刚转过身，就又看到了陈云生。 “四小姐今天休息吗？”陈云生正从包间走出来，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带着西洋帽，若隐若现的面纱之下，是一张艳光四射的脸庞。 哪怕是在女校中阅尽千帆的颜宁，一时之间也被眼前人的美貌震住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想到自己刚刚呆愣愣的样子，就很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没想到会碰上三少爷。” 陈云生也跟着她笑：“我也是今天休息，跟夏小姐商量下登报的事情。” “咦？”颜宁抬起眼来，再次看了大美人一眼，对方也对着她微微一笑。 颜宁瞬间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有那么十几秒话都说不出来了，脑子里满是“握草好美啊好美啊好美啊我要弯了”！ 陈云生突然使劲咳了一声，问道：“四小姐买了茶是要回家去吗？” 颜宁这才回过神来，突然想起明霜霜还在等着自己回去，便说道：“不是的，我约了朋友一起，她还在等我呢，我先走了。” 十串烤肉已经做好了，明霜霜坐在小摊上，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等她。 颜宁若有所思，吃着肉想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那位大美人夏小姐，就是夏晨晨吧？ 明霜霜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了？刚刚你去买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看到夏晨晨了。” “谁？”明霜霜眨了眨眼，“那是谁？听名字是个女孩子吧？你的情敌？” 颜宁：“……如果她是我的情敌，我就让给她了。” “所以，是谁嘛？”明霜霜吃着烤肉，眨巴着眼睛看她。 “戏院的夏晨晨啊，那个超级大美人。” 明霜霜还是不太明白：“你什么时候喜欢看戏了？” 烤肉摊的老板笑呵呵地解释道：“夏小姐可是咱们西延市戏院的台柱子，十年前一上台就惊若天人，至今无人能出其右。可惜啊，这票价也是越来越贵了，咱们小老百姓，怕是没这个福分，能再看到夏小姐唱戏了。” 颜宁抬眼问道：‘很贵吗？’ “要五十块了。”老板回道，“我这摊子一天赚五块就算好的了。” 颜宁若有所思，五十块，的确不便宜，颜婷哪来的这么多钱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托腮花痴：夏晨晨真美呀…… 6大少：有我好看吗？看我看我！ 第2o章 吃完烤肉，颜宁说道：“我陪你回医院去吧。最近你要小心，晚上不要出门，值班的时候也也不要一个人待着。” 明霜霜点点头，也很担心好友：“你也一样，这世道……” 这天晚上，颜宁直到睡觉都没看到乔乔回来，心里很是担忧，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半夜的时候摸到毛绒绒的尾巴，才突然放下心来，一觉到天亮。 吃过饭去学校的路上，颜宁才问道：“你去哪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去陈家了。”乔乔窝在她怀里，无精打采的样子，昨晚听了一出好戏，到现在它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也不知道要怎么跟颜宁说清楚，就很为难。 “你还是要小心陈云生吧。”憋了半天，乔乔也只说出这一句来。 颜宁一愣：“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 “那张照片还在么？” “我给了6宵灼，怎么了？” 乔乔：“陈家一个婆子说，你跟苏晚长得很像。听她那意思，陈云生跟苏晚关系匪浅，具体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她也没说。可是，少爷跟丫鬟，还能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他也跟苏晚睡过呢。” 颜宁顿时愣住。 乔乔跳到她肩膀上，小爪子扒拉着她的衣服：“我说，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他啊。下课了等我来接你，别一个人傻乎乎地跟他走。” 颜宁抿了抿唇：“我知道。——西园路那边，你又去过了吗？” “你到了学校我就去。”乔乔从她肩膀上跳了下来，看着她走进了校园，这才跃上墙头，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乔乔并没有告诉颜宁，它已经发现西园路不正常的地方是哪里了，虽然它一直没有法子进入那个房间，但是周围浓重的血腥味，对于天生对气味敏感的猫来说，再怎样也无法掩饰。 乔乔昨晚待在那里等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了有人来，黑夜里它蹲在窗棱上，隐藏了自己的身形，看着那件昏暗的小屋里，屠宰场一样的恐怖，吓得它脚一软，差点跌下去。乔乔决定去那里守着，看看陈云生那天想去的地方，究竟是不是这里。 无论如何，乔乔不想让颜宁去涉险。原本它还不信的，但是昨晚看到那个景象之后，它不得不相信，如果这个凶手抓不到，颜宁迟早会死。 乔乔从小四胡同绕了路，准备去西园路守点，然后就看到警察局的林队长正带着一帮子人在询问，眯了眯眼，直接略了过去。 坐在车里看资料的6宵灼一抬头就看到了乔乔，顿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儿，下车跟了过去。 西园路尽头旁边有个早市，这时候正是热闹，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执声……混杂在一起，揭开了普通老百姓一天的生活。 乔乔跳到了墙头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趴在那里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6宵灼眯起眼看着那只丑猫，虽然不明白它在做什么，但就是无端觉得，这个地方一定有鬼，要不然， 分卷阅读26 这只猫肯定不会趴在这里。 林明义喊了他好几声，6宵灼才回过神来，回去的路上仍是耿耿于怀，想了半天，问道林明义：“西园路那边，有什么特殊的吗？” 林明义微微一愣，很快回道：“人多又杂。那里是个百货市场，种类齐全又便宜，但凡不是离得太远，大家都喜欢去哪里买东西。” 6宵灼仍是若有所思：“没别的了吗？” 林明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署长，您想知道哪一方面的？” 他哪知道？他又没去过那里，更没去过菜市场！6宵灼顿时泄了气：“算了，回头我再想想。——怎么样，找到痕迹了吗？” “找到了。”林明义将一张画纸递给他，“多亏那天大雨，这附近人也不多，我们找到了几个脚印，其中一个已经确定是王大顺的，根据他那个板车的长度宽度，以及两人交谈时候的姿势，这个脚印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留下的，这样，我们就基本确定这个男人的身高体重了，跟王大顺所说的差不多。” 6宵灼拿过来看了几眼：“哦？这么轻？” 林明义点点头：“我跟贺法医也很惊讶，这人要么生了一场大病，要么是行将就木，正常男人不可能是这个体重。” “有没有可能是小孩子伪装的？” “已经排除这个可能性。”林明义说道，“证据有二，一是脚印，受力均匀，鞋子大小合适，不是小脚穿大鞋；二是手。王大顺看到了他的手，画像师已经画出来了，这人长期抽烟，所以中指和食指处有熏黄。但是王大顺不抽烟，不知道这人抽的是什么牌子的烟。” 6宵灼点点头：“这批瓷器是通过正阳商会运过来的吧？那就从正阳商会的管事开始查起，所有知道这批瓷器消息的，一个也不准漏掉。” 林明义应了下来，又问：“四小姐给咱们的那张纸条，要不要公开？直接到酒楼茶馆去，让店小二们每人写一个字，挨个辨认？” “你有什么想法？” “我组里的小六说，这纸上有桂花糕的味道。我问过四小姐了，她的猫不吃桂花糕。” 6宵灼看向他：“哦？你什么时候又见颜宁了？” 林明义突然就感觉到了杀气，谨慎回答：“就前天，回家路上一起买零食碰到了，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没说别的，真的！” 6宵灼又盯着他看了几秒，总算是移开了视线：“那就查，现在就召集人手，把附近所有出售制造桂花糕的铺子都控制起来，挨个盘查。” 林明义连忙应下，心里松了一口气：“是，我这就去。” 乔乔一直在西园路待到傍晚，也没看到什么人出入那栋房子，看了看天色，马上就到颜宁下课时间了，也就不再耽搁，从墙上跳了下来，回去学校接颜宁了。 乔乔刚走了没一会儿，西北角那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里就走出来一个人，将一包垃圾扔到菜市场的垃圾堆上，又转身走了回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袍，戴着一顶黑色的绅士帽，跟他说道：“有什么异常吗？我刚刚听到外面有声音。” 扔垃圾的男人回道：“没有人，你听错了。倒是有只猫，刚刚从这跑过去。” “猫？”灰色长袍的主人按了按帽檐，抬起头来，赫然是陈云生的脸，“什么样的猫？” “就是普通的猫，长得倒是挺肥的。”那人有些不耐烦，“你别疑神疑鬼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忠告你一句，可别再找借口了啊，最后三天的期限，她不死，死的就是你！” 陈云生轻笑一声，说了一句：“各安天命。”然后就抬脚走人了。 那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啐了一口：“还当自己是大少爷呢，呸！” 颜宁抱着乔乔走到半路的时候，就看到一堆警察封住了前面的路，正疑惑呢，警员小六就看到她了。 “四小姐，我们这正在查案子呢，您看是要等一等还是绕个路从旁边过？” 颜宁笑笑：“本来还想着买些点心带回去跟母亲一起吃呢，看来今天是买不成了。不打扰你们办案了，我绕路回家就行。” 小六也连忙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四小姐，赶明儿我请客。” 颜宁也没放在心上，转过身正打算走人，6宵灼突然喊了她一声：“颜宁，先别走，过来一下。” “怎么了？6大少爷喊我有事吗？”颜宁抱着乔乔走了过去。 6宵灼看着她怀里死丑死丑的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乔乔也正看着他，顿时恼羞成怒，探出爪子就企图抓花他的脸：“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嫌弃我吗？！” 颜宁连忙安抚它：“别动手，有话好好说！今天有小鱼干！” 身后就有人笑出声来，说道：“四小姐的猫真是好有性格。” 颜宁讪讪一笑：“乔乔被我宠坏了，不好意思。” 6宵灼看着张牙舞爪的肥猫，高冷地说了一句：“让它闻闻看，这张纸上桂花糕的味道是哪一家的。” 乔乔更加生气了：“有本事你自己闻！你没长鼻子吗？！” 颜宁：“……乔乔是猫，不是狗！” 6宵灼：“人和动物都一样，对于自己喜欢的和讨厌的东西，应该都十分敏感，乔乔不是讨厌桂花糕吗？它应该对这个味道很敏锐才是。” 乔乔气的胡子都歪了：“我还讨厌你呢！怎么就没事先闻到你的臭味！” 颜宁很为难，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她家乔乔真的不想帮你…… 林明义将糕点铺子的伙计和老板都赶了出来，让他们在门口站成一排，没人给了一张纸一支笔，让他们在纸上写两个字：等你。 颜宁好奇地看了过去：“这是要做什么？” 乔乔也跟着看了过去，忽地从颜宁怀里跳了出来，直冲着一个伙计的脸扑了过去：“就是他！骗走颜婷的那个路人脸店小二！” 作者有话要说： 6大少：你这猫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连个桂花糕都闻不出来？ 乔乔，磨爪子：你不是警察署长吗？怎么连个耗子都不会抓？ 颜宁：e该帮哪边呢？算了，我去吃水煎包吧。 第21章 顺利收工，6宵灼也没小气，从西延市最好的黄鹤楼大饭店定了他们的招牌菜——焖酥鱼，慰劳乔乔。 乔乔立刻就把盘子拖到自己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然后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这时候它倒是忘了讨厌6宵灼这回事了，就连对方摸了摸它的耳朵都不曾反抗。 颜宁尴尬地笑了笑，怎么觉得这么丢人呢？ “好好干，以后还有更好吃的。”6宵灼看着乔乔，十分满意，然后又看向颜宁， 分卷阅读27 “咱们也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黄鹤楼的晚饭排不上了，改天再请你。” 颜宁摇了摇头：“不用了，母亲肯定还在等我。” “我让人去跟你母亲说一声。”6宵灼说着，打开门，喊住了一个小警员，“去跟颜太太说一声，就说因为案子有了进展，请四小姐帮忙，吃过饭再回去，让颜太太早些吃，不用等了。” 颜宁：“我……” 6宵灼又转过头来：“想吃什么？让人送到办公室来吧？这附近有饺子店、面馆，还有一些家常菜，有几家味道还说的过去。” 颜宁只好放弃了挣扎：“你点吧，我不挑食。” 6宵灼诧异地看她一眼，脸上带着显而易见地怀疑。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手里提着一格三层的食盒。 与夏晨晨咄咄逼人的美艳不同，这个大美人明显是端庄知性派别的，眉眼都十分好看，却不锐利，嘴角带着笑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大美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素色的旗袍，头发挽起，姣好的面容衬着白皙如玉的肌肤，怎么看都只有赞叹一句“美人啊”。 此刻美人儿明亮的眸子宛若夜空中的星星，唇角笑意温柔，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美人儿不是虎视眈眈盯着她在看的话，或许颜宁还能想出更多赞美的词汇来。但是现在她只想打开门从这里走出去。 看到乔乔还在专心致志地吃鱼，连碗里的鱼汤都不肯放过，颜宁也知道这时候抱着它走时不可能的，便连忙找了个借口：“我，我去一下厕所。” 6宵灼应了一声：“别耽误太久，快点回来吃饭。” 颜宁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刚带上门，就听到里头大美人颇为兴奋的声音：“小姑娘是谁？多大了？还没定亲吧？” 6宵灼就很无奈：“妈，你来做什么？” 哦，原来是都督夫人。颜宁了然，也不好意思继续偷听下去，向着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都半个月没回家了，你说我来做什么？”6太太径直坐到了沙发上，吩咐小厮将饭菜放到桌子上，“还好我多带了一些，够你跟小姑娘一起吃的了。”说着看到旁边正在吃鱼的乔乔，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说你个瓜娃子是不是傻？黄鹤楼做的鱼你给猫吃不给人小姑娘吃？” 6宵灼，叹了一口气：“……您又不了解情况……” “我要了解什么情况？”6太太感觉要被气死了，“有空养猫你倒是赶紧给我拐个儿媳妇儿回来啊！也不看看你什么岁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爹逼你练童子功呢！” 哦豁！老处男啊！乔乔竖起猫耳朵听着，忍不住眯了眯眼，感觉胜了一筹，吃的就更高兴了。 “那是颜宁的猫！”6宵灼可真是委屈。 6太太一下子偃旗息鼓，不再揪着猫说道，但仍是气不平：“既然猫都帮着养了，就把人也一起养了呗。” 6宵灼一噎：“那也得人家愿意啊……” 6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追啊！我给你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难道是为了让你顶在脑袋上充身高的吗？” 颜宁站在门外，冷不丁地听到后面这一句，心想她总算是知道6宵灼的毒舌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是家族遗传啊。 虽然很不好意思打扰母子二人的谈话，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回去的晚了母亲肯定也是睡不着，便敲了敲门：“6署长？” 6宵灼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走过去打开了门，看到她顿时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儿：“吃饭吧，过会儿我送你回去。” 颜宁走进来，对着6太太腼腆一笑：“太太好。” 6太太看着她，立刻就笑了起来，从沙发上站起来，也走到了书桌旁边，指着桌子上的三四样家常菜，问道：“宁宁快看看喜不喜欢吃，喜欢的话我让厨子天天给你们做。” 颜宁受宠若惊：“不、不用了……” 6宵灼递过去一双筷子：“吃吧，要凉了。” 在6太太热情的目光注视下，颜宁简直坐如针毡，味同嚼蜡，吃了没多少就再也咽不下去了。看着乔乔也已经吃完了，正趴在窗台上盯着外头看，便喝完了6太太为她盛的汤，然后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我吃饱了，谢谢太太。” 6太太很是诧异：“怎么吃这么少呀？” 颜宁尴尬地笑：“快要夏天了，减肥，太胖了穿衣服就不好看了，哈哈哈。” “哪里胖了？小姑娘就要脸圆圆的才好看。”6太太拉着她的手，“身体重要，别听那些有的没的，衣服不好看咱们就换一家。” 颜宁：“……”所以您真的是在夸我吗？ 乔乔猛地从窗台跳到了她怀里。颜宁被它这一撞，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眼看就要仰到在地上，6宵灼连忙扶住了她的腰。 乔乔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不好意思，失误了。” 颜宁：“……谢谢。” 6宵灼“嗯”了一声，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连忙松开了手，说道：“我带你去林队长办公室问问情况，然后就送你回家去。” 颜宁腼腆一笑，点了点头。 林明义还在审讯室，这人倒是硬气的很，就说自己是收钱做事，并不知道对方有何目的，也不承认见过写字条的人。至于那张纸条所用的纸张是店里的，他就更不清楚了。 “老油子，怕是没那么轻易开口，今天不成了。”林明义也被气得不行，中途出来喘口气，看到颜宁和6宵灼刚好走过来，便说道，“颜小姐还是先回家去吧，有消息了我们会立刻通知你。” 颜宁听他这么说，也没办法，便点了点头：“好的，辛苦林队长了。” 6宵灼送她到警察局门口，颜宁又说：“你要不要回去陪你母亲说说话？你找个别的人送我就行了，还有乔乔呢。” “非常时期，不要冒险，上车。”6宵灼头也不回，连拒绝的余地都没留给她。 记挂着这些事情，颜宁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起床就有些无精打采的。 去学校的路上，乔乔又一次叮嘱她：“最近千万别去西园路，不论什么理由，经过那里也不行，。而且，你最好找个机会，将那里有异常的事情，跟6署长那个老处男说一说。” 颜宁一个激灵，顿时无比清醒：“……你怎么知道他是老……处……男？” “昨天听他娘说的。”乔乔不以为意，“这个不重要，你的小命还没保住呢。等抓到了那个杀人犯，你喜欢的话，我帮你再去详细打听打听。” “……”不重要还记得这么清楚！ 颜宁回过神来，问道：“你是不 分卷阅读28 是发现什么了？” 乔乔小爪子扒着她的衣服：“嗯，发现了一点，不太确定，我得再去看看。” 颜宁应了一声，下班后犹豫着要不要去警察局，站在路口等乔乔来接她的时候，陈云生也从报社走了出来。 这次他带的礼物是一张戏院的票：“夏小姐后天下午要登台，报社帮忙做了宣传，戏院便送过来几张票，四小姐愿意去看看吗？” 颜宁很是意外，自从知道戏院的票价那么高之后，她就一直在想办法，不被母亲知道还能去戏院看一看。她想知道戏院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了颜婷，让她舍得花将近一年的零花钱，去看一场她根本看不懂的戏。 “谢谢，三少爷的票来的真及时，我正想问问夏小姐什么时候登台呢。”颜宁笑起来，“上次见到夏小姐之后，我就特别想去看她唱戏。” 陈云生眼里也仿佛满是惊喜：“如此最好了！我还担心四小姐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我是看不太懂啦。”颜宁直言不讳，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夏小姐长得那么好看，光是看着她就很爽心悦目呀。” 陈云生笑了起来，眉眼温柔，目光缱绻，痴迷的让人心惊，像是要把她的笑容刻在心里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原来是个老处男啊…… 6大少：怎么觉得被猫可怜了？ 颜宁：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22章 颜宁跟陈云生来的时候,距离开场还有半小时，但是戏院里已经坐满了人,一个空位子都没有了。这火爆的场景让颜宁瞬间有一种错觉,可能整个西延市就她最穷了…… 进来之后，颜宁便循着整个场子看了一圈，来的大多数客人都是男人,而且都是中年男人，也有不少带着女伴的。像陈云生这样年轻的看客，两只手就数的过来。想也知道,年轻人没几个爱看戏的,来的，也多半是冲着夏晨晨的美貌。 不过,没有男伴陪同的单身小姑娘,或是几个小姑娘一起相约来看戏的,颜宁却是一个都没看到。 陈云生轻声跟她说道：“我们的位子就在前面了,正冲着台子中间。左边那一桌，坐的是正阳商会的四当家，也就是谭副官的四叔,谭并。他身边那个年轻人,是谭副官的胞弟,名叫谭灶升,今年也该大学毕业了。” “咦？”颜宁不太懂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陈云生对她的讶异视而不见，只是笑了笑。 颜宁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对上谭灶升的视线。 这是个十**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五官清隽，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艳之感，很有叛逆期中二美少年的质感，与温柔男神谭景升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但是仔细看的话，兄弟二人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谭灶升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又转过头去。 颜宁也没放在心上，转头又看向贵宾区其他的客人。倒也让她认出来几个人，都是跟颜家铺子有合作的一些长辈。颜宁也没去打扰，老老实实地减弱了自己的存在感，跟着陈云生走到位子上坐了下来。 戏院给的票位置很好，在第一排，可以清晰看到台上的人。贵宾区的服务也不错，他们刚一坐下，就有小厮奉了热茶和瓜子蜜饯等小零食过来，又问：“小姐喜欢吃什么？咱们这有新上市的西瓜，还有葡萄。” 陈云生便说：“都拿一点过来吧。” 小厮笑着应下：“好嘞，客人稍等。” 许是突然意识到身边的位置有人了，正跟旁边的人说话的谭并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颜宁并没有在意，她跟中年大叔又没有共同语言，一个女校的普通老师，跟这种大佬也不存在利益关系，所以就直接忽略了。 陈云生客套地点了点头：“谭先生，谭少爷。” 谭并笑了一声，说话倒是十分客气：“陈主编，好巧。我刚还想着，这两日有时间跟陈主编一块儿喝杯茶呢，商会新进了一批西洋货，想请贵报社给宣传一下。” 陈云生回道：“好说，那谭先生有空了咱们再详谈。” 谭并看向颜宁，又问：“这位小姐是——” “这是颜四小姐，南城女校的老师。” 颜宁也不得不侧过身去，笑着跟他打招呼：“谭先生。” 谭并似是有些意外：“看来四小姐也是大才女呢。” 颜宁腼腆一笑，摇了摇头：“谭先生过誉了，我是数学老师。”兼职打水——颜宁在心里偷偷补上这四个字。 这时候，戏院的管事走到台上来，说道：“各位大老爷请安静，劳各位久等，夏小姐这就上台了。” 台下顿时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颜宁也跟着鼓了鼓掌，后台的帘子被掀开，就有一个花旦走了出来，唱的是：“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颓垣……” 哦，游园惊梦。颜宁仔细听了两句，连猜带蒙，倒也听懂了这几句唱词。 唱的好坏她就不懂了，但是台上的人的确美。哪怕浓妆艳抹遮住了她原本的清绝艳丽，妖娆的身段和清丽的嗓音，水袖舞动时候的风华绝代，仍然是让人移不开眼。 颜宁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眯着眼欣赏台上的美人，冷不防地就沾了一手的水，低下头来一看，盘子里的葡萄都被剥好了皮，一个一个圆润润地放在那里。 陈云生对着她微微一笑，将手帕递了过去，小声说道：“我看你喜欢吃，就帮忙剥了，这有叉子，别用手拿了。” 颜宁很不好意思，脸颊微红：“谢谢。” 她身后的谭并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盯了一小会儿，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看台上的绝代佳人了。 颜宁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心事里面，并没有注意到旁边这桌的小动作。倒是陈云生，不经意地抬起眼来看了看谭并叔侄，却又很快移开了视线，给颜宁剥完葡萄又开始剥瓜子。 看完这出戏，颜宁也吃了个半饱。散场的时候看到别人桌子上几乎没有动过的零食盘子，再看看自己桌子上这一堆垃圾，就有股冲动，恨不能找个袋子将这些垃圾打包，扔到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 陈云生看着她脸上的不自在，忍着笑说道：“四小姐，咱们也走吧，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的，不用担心。” 颜宁尴尬地笑了笑：“嘿嘿。” 两人走出戏院的时候，正是近黄昏，路上行人匆匆，孩子们放学、仆妇们买菜做饭，熙熙攘攘的，和平又美好。 一路说着话，走了许久，颜宁才后知后觉，这仿佛，是去西园路的方向吧？ 从戏院出来之后，她就有点迷糊，一时之间没有分清楚方向， 分卷阅读29 又想着街上人多，便跟着陈云生一路走来，也没有任何怀疑。直到看到前面一里外的菜市场，颜宁才猛地回过神来。 前头的菜市场是个早市，这时候正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而此刻，两人已经站在西园路北首的路口处了。 颜宁停下了步伐：“三少爷，你要带我去哪里？” 陈云生也停下了脚步，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四小姐念叨了许久的地方，不想去看看吗？” “在哪里？”颜宁问道。 “就在前面了，你左手边第二栋房子。” 颜宁犹豫了片刻，衡量了一下自己和陈云生之间的体格差距，觉得自己单手撂倒他不是问题，便跟了过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颜宁又问：“三少爷，你爱我吗？还是，你对所有女孩子，都是这么温柔又耐心呢？” 一瞬间，仿佛巨雷轰顶，陈云生整个人宛若被魔法控制了一样，手指按在门的把柄上，却怎么都动不了。 颜宁没有等到他的答案，便打算自己进去看一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陈云生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轻声说道：“快跑！” 颜宁一愣，迅速反应过来，一脚踹在陈云生某个不可言说的重要部位，拔腿就跑。 陈云生的手伸出来，却再没握住任何东西，看着颜宁跑远了之后，才重重地垂落，自嘲地笑了笑。 这世界真冷啊，他想要的那个拥抱，终究还是，没能等到。 这时候，门被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两个年轻男人，手上拿着斧头和砍刀。两人看到跪到在门口地上的陈云生，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唾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咱们赶紧去追！” 颜宁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感觉耳边像是被暴风袭过一样，呼呼作响，冲的她耳膜都要破了。 林明义在经过两天的努力之后，终于撬开了那个店小二的嘴，对方承认，是他将纸条递给了颜婷，让他递纸条的，是当天店里的一位客人。 “据他所说，那是个年轻男人，也就二十岁的样子，长相英俊，但是双手十分粗糙，应该是常年干粗活儿的人。”林明义将情况汇报给6宵灼，“而他也刚好听到，男人让颜婷去找他，相约的地方，是西园路的菜市场那里。” 6宵灼沉思了一会儿：“他本人有什么异常吗？” “有，但是还不太确定。”林明义明显犹豫了一下。 “什么？”6宵灼看着他，“是不确定要不要现在上报，还是不确定他的异常是真是假。” 林明义抬起眼来看着自己的上司，沉默片刻才回道：“我怀疑，他在吸食鸦片。” 6宵灼愣了一下：“哦？只是怀疑？” 林明义：“还需要确认，再关押他一两天，症状应该就很明显了。” 6宵灼应了一声，正打算问问西园路的情况，就听到办公室的窗户玻璃被“砰砰”砸响，正在说话的两人顿时都被惊到了，立刻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是乔乔。 “四小姐的猫。”林明义笑着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乔乔一跳进来，立刻就拽住了6宵灼的袖子，急的喵喵直叫唤：“快去救宁宁！” 6宵灼虽然不太喜欢这只丑猫，在它扑到自己身上来的时候，瞬间有股冲动，想把它拍飞到千里之外，但是此刻却奇迹般地看懂了它的动作：“颜宁出事了？” 乔乔立刻点头，喵喵地叫着。 6宵灼立刻就站了起来：“在哪里，快带我去！” 林明义也连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怎么就不听话呢，说了那是个人渣！ 6大少：心慌慌，赶在去救媳妇儿的路上。 第23章 下车的时候,6宵灼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拼命逃跑的颜宁。 林明义倒是眼尖：“后面那个拿斧头的，很像是店小二说的那个年轻人。” 6宵灼也没有废话,直接就掏出了枪,对着身后正在追赶颜宁的两个人射了过去，一颗子弹一条腿，一点都没有浪费。 看到6宵灼出手,林明义也顿时放心了。6署长的“神枪手”之名，可不是吹出来的。 颜宁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双腿依然在打颤。 6宵灼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小姑娘的手很凉,不知道是因为跑的太急被风吹得还是因为太害怕了，然后顺势将她带进怀里,用风衣裹了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看到颜宁毫发无伤,6宵灼心里也才松了一口气。也许他一直误以为的好感，真的是很喜欢也说不定。 然而这时候他也没时间仔细思考，林明义拿着枪追了过去,防止还有漏网之鱼。 颜宁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说道：“东侧……从北边……数……第二家……” 6宵灼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担心,林队长已经过去了,警员们也马上就到了。” 出发前林明义已经通知了他小队的副队长，让他立刻召集人手赶过来。十分钟之后，十多个警员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封锁了整条巷子。 林明义已经指挥队里的两名警员，将追赶颜宁的两个嫌疑犯控制了起来，然后走过来请示：“您要进去看看吗？” 他说的是颜宁指证的那一栋房子，门已经打开了。当时陈云生就站在门口，不闪不避，甚至在林明义刚走过去的时候，还对着他笑了笑，喊了一声“林队长”。 6宵灼还没来得及开口，颜宁就抢先说道：“我要进去！” “那就一起。”6宵灼也没反驳，牵着她的手走到前面去了。 警员压着陈云生走过的时候，颜宁连头都没有抬，也就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却又如释重负。 倒是6宵灼多看了他几眼，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很快就转过头来，跟颜宁进了院子。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是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农家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杆农具，有锄头和爬犁，还有几样颜宁并不认得，却也曾经在学生家里看到过，毫无异常。 北屋的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6宵灼一脚踏了进去，只看了一眼，就迅速退了出来，推搡着颜宁往后走：“在这等着，我先让人进去取证。” 法医已经到了，贺亮带着两个助手先进去了。 颜宁点了点头，站到了窗户边上。 贺亮正打开窗户，让屋里头的视线更加明亮一些。 颜宁抬眼望了进去，顿时脸色煞白，然后就扶着墙狂吐了起来。 6宵灼拍了拍她的后背，递过来一杯水：“要不先回去吧？ 分卷阅读30 等尸检结果出来了，我再跟你说？” 颜宁不说话，依旧在干呕，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摇了摇头：“我想进去看看。” 6宵灼不解：“你想看什么？” 颜宁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然后又沉默着从窗户看了进去，却不说话。 6宵灼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凶杀现场，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中央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能够杀死人的工具，还有些残存的肉沫、骨头…… 地上的、墙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夕阳的余晖照射进去的这一瞬间，像是一幅用血液画出来的画像，让人觉得格外可怖。 颜宁一动也没动，就站在那里，呆呆地等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贺亮出来，跟6宵灼汇报情况，说已经取样完毕了。 6宵灼看了看颜宁，叹一口气：“手套、鞋套给我和颜宁，我们进去再看一遍。” 贺亮应下，也跟着看了颜宁一眼，不太懂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但还是提醒了一句：“里头有腐烂的尸体，正在捡拾，小心不要碰到了。” 颜宁点了点头，沉默地换好了装备，强压抑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走了进去。 即使带着口罩，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尸臭味也丝毫不减，有好几次，颜宁都恨不能立刻从这里逃出去，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是个普通的农家院子，房屋的构造也是农家最常见的，只有三间大北屋。中间的这一个她刚刚已经从窗外看到了，也就没多停留，只着重看了几处在外面看不真切的地方，然后走进了西边的屋子。 尸臭味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这间房屋比中间的那一间要小了许多，也没有窗户，味道一时之间消散不去，格外浓郁。而且角落里还散布着不少腐肉，法医室的人正在拿着样品袋和镊子收捡。 颜宁就不敢乱走了，害怕一脚踩上去，就少一个证据。毕竟，谁也不敢确定，这些腐肉是属于一个受害者还是几个受害者。 但是显然，这个房间里，曾经关押过受害者，甚至很有可能，受害者也是在这里受到的侮辱。因为，这个院子里唯一的一张床，就在这个房间里。 床板已经被拆下来了，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抬到院子里，仔细观察寻找上面是否还有残留的可检测物证。 颜宁又走到了东边的屋子里，这里面却是十分干净，只有几片血迹，看上去很新，已经是最近几天才留下的，还有一个柜子，里面放着几副碗筷，除此之外，就再没别的什么了。 6宵灼跟在她后面，默默的跟了一路，也跟着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和残存的物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仿佛少了些什么，但又具体说不清楚。 夜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6宵灼吩咐林明义：“守好了这里，在审讯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林明义连忙点头：“已经安排好换班了，我跟副队长分别带队，我下半夜过来。” 6宵灼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看着站在窗户边上若有所思的颜宁，走过去说道：“先回家吧，你母亲该着急了。” 颜宁猛地回过神来，“哦”了一声。 一路上颜宁都没有说话，神情也看不出喜怒，仿佛在发呆一样。 到了颜家门口，6宵灼才说：“别想了，破案是警察的事情，一旦有了结果，我会立刻告诉你的。这段时间，以防万一，还是要小心些。” 颜宁对着他点了点头，一下车就看到母亲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宁宁！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可是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林晴焦急不已，一看到女儿，终于算是放下了心，很快却又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握着的手也冰凉不已，顿时讶异，“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 颜宁连忙摇头，强颜欢笑：“没有，就是遇上了一点事，有些害怕。” 6宵灼走过去，简单解释道：“四小姐不小心遇到杀人案了，可能被吓到了，做完笔录我这才送她回来。” 林晴瞪大了眼睛：“那……” “已经没事了，四小姐只是其中一个目击证人，没别的事。” 看到眼前这个美貌男人，林晴心里本有几分怀疑的，但是再看到他身上的制服和后面的警车，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稍微放心了些，郑重道谢：“多谢您了，请进门稍坐休息。” 6宵灼拒绝：“不必了，太太不用客气。警察局还有一大堆事，我先走了。” 这时候颜宁才抬起头来，看向他：“你也小心。” 6宵灼讶异地转过头来看了她几秒，然后笑了一下：“好。” 进屋之后，林晴就让林妈和翠红赶紧去热一下饭菜，然后抓着女儿的手问个不停：“宁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无缘无故就碰上杀人案了？在什么地方遇上的？可有伤到你？……”说着说着就想起来颜婷的尸体被发现时，谭副官跟她们说过的话，顿时大吃一惊，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似的。 “是不是，那个杀人犯盯上你了？！现在抓到他了吗？” “娘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人已经被警察抓到了。”颜宁连忙安慰她，半真半假地说道，“不一定是冲着我来的，只不过我倒霉，偏偏走了那条巷子，就多看了他一眼……” 林晴仍是不放心：“你要不要请假？这段时间先不要出门了？” 颜宁看她情绪不稳，也不反驳：“我听您的。娘你就放心好了，这几天就算外出，也有警察跟在我身边，我是证人。” 这样一说，林晴才算是没有那么激动了，但仍是不怎么放心，絮絮叨叨地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直到八点半多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女儿的手，看到她走出自己院子的那一瞬间，又连忙喊了一声：“宁宁！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颜宁转过身去，看到母亲脸上的不安和紧张，立刻就又走了回来：“好，我跟娘一起睡。” 林晴如释重负，笑着拉着她的手，吩咐林妈赶紧再去找一床被子过来。 6宵灼到了警察局，涉嫌犯案的三人都已经被拘到审讯室了。 林明义正在准备材料，准备去审问。因为牵扯到的受害者多达十几位，而且作案时间和手法不尽相同，只能根据某些共通点，将三个人分开来审问。 6宵灼说道：“材料给我，你去办公室睡一觉，现场保护必须要做好。” 林明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他凌晨1点就要去跟副队长换班，的确是需要休息一下才行，便点了点头，又说：“按照您的吩咐，陈云生被单独关押在三号室。目前所掌握的证据里面，没有跟他有关的。陈三少爷现在还是一身清白。” 6宵灼点头：“我明白，你去休息吧。” 说着，6宵灼先去了一趟 分卷阅读31 法医室，敲了敲内室的玻璃窗，问道：“怎么样了？能提供多少有效证据了？” 贺亮立刻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喊了一声“署长”，然后回道：“根据现场捡拾回来的部分衣料，已经确定，其中一名受害者是颜婷，其余的，时间有点远，还在对比中，血型检测需要明天上午才能出结果。” “好，你继续忙吧。”6宵灼点点头，带着颜婷和孟同学的尸检报告进了审讯室，坐了下来。 谭景升正在对年轻的男人正在例行询问：“姓名、年龄、籍贯，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男人抬起眼来，年轻的面容带着十足的麻木，一双眸子也是阴沉沉的：“李忠义，二十岁，老家是南关村，几年前家里遭了秧，已经没有别人了。” “几年前？遭了什么事？” 李忠义阴沉一笑：“三年前。还能是什么事？家里人都死光了呗。我爹回家路上遇到几个小混混打架，他们嫌弃我爹挡了路，就把他打死了。我没了别的亲人，也不会种地，就出来找别的出路了。” “哦？你所说的出路，就是帮人操刀，杀了颜婷吗？”谭景升突然话锋一转，抬起眼来犀利地看向他。 李忠义抿了抿唇，有一瞬间的慌乱，简直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否定了他的话：“我没有！我又不是屠夫，为什么要拿刀？” 谭景升看着他，嗤笑一声：“你没有用刀？那是用斧头杀了她的？” 6宵灼坐在后面，紧盯着李忠义的表情，眯了眯眼。 “没有！我没有杀人！”李忠义顿时暴躁起来，急的红了眼，要不是被镣铐拷着，他怕是要忍不住冲上来打人了。 谭景升不急不慢，口气平缓得像是在喝下午茶：“光会叫嚷是没有用的。有人看到你那天跟颜婷走在一起了，也是你将她从茶馆带走的，后来她就死了，你说不是你，那是谁？” “我只是将她带到西园路的房子去了，我没有碰她，也没有杀她！”李忠义瑟缩了一下，表情很是犹豫，“反正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那你拿着刀追赶颜家四小姐又怎么说？” 李忠义很想解释，却又不敢说的样子：“那是，那是……那只是吓唬她！” 6宵灼突然站了起来，走过去，冷冰冰地说道：“说不说，这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既然你无意辩解，那就按照血样检测结果，划为同谋吧。” 谭景升点了点头：“是。” “不，不！我说！”李忠义这才着急了，“我只是个打下手的，我从来没有动过手！” 6宵灼便又坐了回去，耐心倾听着他的自白：“我之前是在码头做短工的，但是太累了，我就做了半个月，就想去店里做伙计了。我换了好几家店，都不能做的长久。” 在抓到人的第一时间，6宵灼就已经派人去打探过了，一是因为李忠义的相貌，在一群店小二里面格外显眼，许多女客人都是冲着他来的。但是偏偏，李忠义这人耿直又愚笨，不懂得与人相处，很快便引起其他同事的不满，诬陷他偷东西，便被店老板辞退了。 “后来，就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让我帮忙处理一些杂物。”李忠义瑟瑟缩缩，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些杂物是什么，他也不曾打开看过，只要给钱，活儿又轻松，他哪里还在乎那么多？直到有一次，他不小心弄破了杂物袋，看到里面流出来的血迹，才惊觉事情不好。 然而那时候，他已经无法回头。 谭景升看着他：“所以，从那时候起，你就一直在做帮凶？” 李忠义很，这才让宁宁写了下来，送你当小礼物吧。” 6宵灼看着它的动作，笑了起来：“你这是来帮颜宁给我递情书的？感谢我今天英雄救美？” 乔乔气的一爪子拍到了他的胳膊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然后抬起小脑袋，金黄色的眸子里满是鄙视。 6宵灼吃痛，连忙缩回了手，看着胳膊上的抓痕：“真狠啊，小东西！” 乔乔摆了摆尾巴，懒得再理他，跳下窗台即刻消失在夜幕里。 6宵灼将那张纸拿了起来，正准备关上窗户，想了想还是留了一道小缝隙。乔乔这只猫的确很聪明，只要留下一道小 分卷阅读32 缝隙，它自己就能进来。若是一会儿睡熟了，敲打玻璃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能够听得到。 回到座位上，6宵灼打开纸张一看，果然是颜宁的字迹，清丽娟秀，但是纸上写的，竟然是两个嫌疑犯的日常作风，和一些熟人对他们的评价。 这倒是省了他不少事。6宵灼忍不住笑起来，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惦念着这个案子，这么快就把她知道的都送过来，应该是因为惦念他吧？果然颜宁早就暗戳戳在喜欢他了…… 6署长忍不住膨胀起来，两情相悦的滋味还真不赖。 乔乔看着暗沉沉的黑夜，并没有立刻回家去，这时候颜宁早就已经睡着了。而且今晚她睡在林晴的房间里，乔乔也不好跟她说什么，便又再次去了嫌疑犯王明的家。 王明是正阳商会的长工，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听到嫌疑犯跟正阳商会有关系了。乔乔不太懂这个套路，但是颜宁却说，她觉得事情不简单，这恐怕不是码头工人们的私人行为。 既然颜宁怀疑，乔乔也不做他想，立刻就去帮忙打听消息了。 王明并不同于王大顺和李忠义，他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妻儿，一家人都是正阳商会的仆从，算是老员工了，待遇并不差，所以一家人和和乐乐。这实在说不通，他如何舍得抛下父母和妻儿，去做这桩没有回头路的买卖？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这一届的男主不行啊，就不能换个人？ 6大少很膨胀：像我长这么好看的，就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第24章 乔乔临近天亮才回家,直接回了颜宁的院子，将一包东西扔到了她的书桌上,然后就趴在那里等。 颜宁陪着母亲吃了早饭,管家就来说，警察局来人了，说是要见四小姐。 林晴再次紧张起来：“这又是怎么了？” 颜宁拍了拍母亲的手：“您别担心,顶多就是让我再去辨认一下嫌疑犯，不会有别的事儿，我这就去看看。” 来的人是小六,一看到颜宁就笑着走过来说道：“四小姐,咱们队长让我来给您带个话儿，说这两天就先不用去学校了,他一脚帮您请假了。王先生也希望您注意安全,先在家休息几天,等事情过去了再回去上课。” 颜宁：“……哦,谢谢林队长了。” 小六连忙摆手：“那四小姐您先忙着。” 林晴听说警察局特意给她请了假，让她在家休息几天，瞬间放下心来：“还是这样最好,不确定凶手,谁知道是不是抓错了人,让那个杀人犯逃跑了呢。” 颜宁只抿唇笑了笑,也不做声。 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知道，被抓到的三个嫌疑犯里面,有一个就是陈云生。只不过今天，陈家应该就会知道了。 颜宁带着半条鱼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一推开书房的门，乔乔立刻就醒了过来。 “昨晚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野了？快来吃饭吧。”颜宁将它专属的盘子拿了过来，将鱼和鱼汤一同倒了进去，然后又端来半碗水，放到它跟前。 乔乔走了过来，先将偷回来的那一小包东西给了她：“这个是王明的宝贝，之前我去那片遛弯的时候，就去过他们家，那时候就看到他很宝贝这个柜子，总是藏一些见不得的东西，连他的家人也不知道有那么个柜子。我就去扒拉了一下，看到里头有东西，就偷来了。” 颜宁“哦”了一声，这是个包裹的十分严实的小袋子，层层叠叠地包了起立。打开来，里面的东西带着些微烟草的味道，却又不是烟草，而是一条一条乌漆墨黑的长条块，并不雅观。 颜宁试探着用手捏了捏，软乎乎的，感觉并不好，甚至有点恶心。 一人一猫盯着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颜宁便说道：“要不，拿去给6宵灼看看吧？我写张纸条塞在里面，跟他说清楚这是王明家里翻到的。我不方便出门，就劳烦你晚上再跑一趟了。” 乔乔说道：“我一会儿去西园路把他喊过来。昨天我去警察局的时候，听到他说，今天还要去现场，现在应该就在呢。” 颜宁应了一声：“嗯，好。” 吃完了鱼，乔乔就又再次出门去了。 林晴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是无事，便过来看看女儿，正看到乔乔翻过墙头跳了出去，便说道：“猫儿还真的是野了，在家都待不住了。” 颜宁连忙将那包东西塞进了抽屉里面，走了出来挽住母亲的胳膊，喊了翠红将坐垫和点心拿了过来，跟她一同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猫儿都贪玩，乔乔已经很乖了。索性这两天我也不用出门，就让它自己出去玩个够吧。” 林晴倒是不至于跟一只猫计较，但也是忧心忡忡，尤其在经历了颜婷被人害死，自己女儿又遇上杀人案的事情之后，一颗心就总是被钓着，连猫也忍不住担心起来：“听说外头有些人，就是喜欢杀害小动物取乐，乔乔又被你养的皮光毛滑的……” 颜宁失笑：“娘你别担心了，乔乔聪明着呢，才不会着道。而且，动物天生就对危险更为敏感，那些不太正常的人，一靠近乔乔就察觉了。” 本来，颜宁是想说，乔乔也不喜欢陈云生的，但是又一想，现在这个敏感时候，说了就仿佛是在落井下石一样。公道自在人心，还是等警察局的侦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林晴从昨晚就开始胆战心惊，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没有睡好，跟女儿说了一会儿话就忍不住打哈欠。 颜宁便笑道：“娘你快去再睡一会儿吧，我就在家里呢。大白天的，家里这么多人，还有翠红陪着我，您别担心了。” 林晴一想也是，大白天的，待在自己家里总是安全的，便回了自己院子，休息去了。 颜宁也回了书房，翠红就坐在院子里做些手工活儿，警惕地盯着门口，生怕有什么人进来。 6宵灼睡到凌晨四点就起来继续看资料，询问审讯结果。 谭景升比他早起两个小时，又去审了一边李忠义，顺便去王明和陈云生那边随口问了几句，看到6宵灼办公室的灯亮了起来，便拿着文件敲门进来了。 “怎么样？”6宵灼问道。 “李忠义没有说谎，他胆子小，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所以一恐吓就招了。确实是没有动过手，连帮凶都算不上，顶多是知情不报。这一次追赶颜宁，也是王明威胁他，要是不干就先做掉他，他才拿着斧头追出去的，但是他说他从来没有打算伤害颜宁，就是配合王明吓唬吓唬她。而且，斧头的重量对他来说，也的确不轻，光是拿着跑他就已经很吃力了。” 6宵灼又问：“王明和陈云生那边呢？说什么了没有？” “王明还没有招认，也是说自己只是 分卷阅读33 吓唬吓唬颜宁，谁让她非要进这个院子？”谭景升叹了口气，“总之就是死不承认，他不知道颜宁是被陈云生骗过去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让颜宁再也不敢靠近这房子。而房子里发生的这一切，他说不知情，不是他干的。” “至于陈云生，就更没辙儿了。”谭景升将审讯记录放到他跟前，指了指陈云生说的那几句话，“你自己看，一切都说得通，对不对？” 6宵灼拿起来，审讯记录上写着谭景升的提问和陈云生的回答。 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要把颜宁带去那里？你想杀了她吗？ 陈云生回答：有人给我递了一张纸条，说那里有个惊喜等着我，让我带喜欢的女孩子过去看看，我以为是熟人的恶作剧，而且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买的。虽然这两年一直借给朋友住，我也从来没有去过，但是看到这样的纸条，我还是挺好奇的，便带着四小姐去了。 第二个问题：那两个追杀颜宁的人是怎么回事？ 陈云生：我不认识，也未曾见过。我也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突然察觉不对劲的，然后我就让四小姐快跑。四小姐可能吓到了，逃跑的时候还踹了我一脚。 第三个问题：那两人根本没在乎你，就直冲着颜宁去了，是怎么回事？ 陈云生：谭副官应该去问他们。 “这是那张纸条。”谭景升翻开另一页，上面正黏着那张写着“惊喜”的纸条。 6宵灼认真看了几眼，又问：“那现在，陈云生的嫌疑是不是快要洗清了？” 谭景升也叹口气：“如果再没有新的证据，怕是没办法约束他了。——哦，对了，林队长把当年苏晚案的老仵作找回来了，已经核对过苏晚身上和部分受害者身上的明显特征，是符合的。也就是说，这些女孩子被杀害，基本可以认定为，她们身上有着跟苏晚相似的某个部位。我们当初的猜测没有错。” 说完这话之后，谭景升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年留学初次接触刑侦学的时候，他不是没听说过各种变态凶手，光是书本上的案例就不少，包括最著名的伦敦大案开膛手杰克，但是陈云生的残忍和凶狠，完全不亚于这些人。 6宵灼眯了眯眼：“这不能证明陈云生是凶手，我们调查到的苏晚的人际关系里，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跟苏晚有染的陈父和陈大少爷，而陈云生反而没什么关系，我们要拿什么去指证他？——苏晚的家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我已经加派人手了。” 6宵灼沉默片刻，站了起来：“我再去现场看看。” “好，我去法医室催问一下血液检测的结果。” 6宵灼再次站到北屋的东间时，第一时间就去看那个柜子，总觉得格格不入。 林明义便问道：“您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不觉得这一间屋子里头太干净了吗？还有这个柜子，应该是黑纹花梨木。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明义微微一愣，瞬时两眼放光地看向那个柜子：“我找木工师傅来鉴定一下！” 6宵灼点了点头，又绕着房间走了两圈，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突然，一个黑色不明物体直冲他的面门扑了过来，6宵灼已经躲闪不及，便连忙护住了自己的脸，那东西就落到自己肩膀上了，竟然是乔乔。 乔乔金黄色的瞳孔里满是对他的嘲笑，然后拽了拽他的衣领。 6宵灼：“干嘛？又有事？” 乔乔喵呜了一声。 6宵灼便跟着它走了出来，又喊了林明义：“跟我出去一趟。” 颜宁正在看书，不大一会儿，乔乔就回来了，刚跳进书房，管家也带着6宵灼和林明义进来了，看到翠红就问道：“四小姐可是在家？林队长和这位警长来问些事情。” 颜宁从窗户看到他，便立刻出声说道：“在呢，两位请进来吧。” 翠红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奉茶。 管家便说道：“四小姐我就在门外，有事吩咐一声即可。” “唉，劳烦管家叔。”颜宁笑着点点头，看到他走出了院子，才带着6宵灼和林明义进了自己书房，“地方有些小，请随便坐吧。” 翠红端了茶过来之后，很快就又走了，还随手将门带上了，又坐回到院子里继续做活儿去了。 颜宁将那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6宵灼：“这是从王明家里找到的，他藏得很严实，就连家里人也找不到的那种。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我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只好让你们跑一趟了。” 6宵灼抬起头来看她：“你什么时候去王明家里了？” 颜宁一时语塞，这肯定是不能说的，于是便忙不迭地转换话题：“你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吧，或许对你们审讯有很大帮助呢。” 6宵灼将东西递给了林明义：“你看看，先出去一下。” 颜宁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6宵灼冷笑一声：“来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怎么进入王明家里的。” 颜宁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背都快贴到墙上去了：“……就是，路过而已……” “你是觉得自己命大是么？”6宵灼将她步步逼到角落里，目光灼灼，“那天那两个人没能追到你，是不是让你膨胀了？觉得自己能当大侦探了？啊？” 颜宁瑟瑟发抖：“没、没、没有……” 6宵灼还想说什么，林明义却突然惊呼一声，径直推门进来了。 6宵灼转过头去看着他，眉头一皱，怒气勃发，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林明义就先说话了，话一出口，他就顿时愣住了。 林明义说道：“署长，这是鸦片！” 6宵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颜宁也好奇地看向他手里的那个小袋子：“这就是鸦片吗？怎么不是一片一片的？我还以为哪里弄来的树根呢。” 乔乔也喵呜了一声：“我在烟馆也听人说过这种东西，我还以为是烟叶子一样的东西呢。” 林明义简单解释道：“这是熟鸦片，没有经过加工，纯度很高。的确还有其他形状的鸦片，而且有很多种，也有不少藏在烟叶里面，偷偷运进来。” 但是颜宁发现的这一包，太不寻常了。 6宵灼拿在手里仔细闻了闻，也很快发现了蹊跷，连忙包好了交给林明义：“赶快拿回去，让法医室进行检验。”然后转过头看向颜宁，“你是不是用手摸过了？赶紧去洗手！” 颜宁倒是知道鸦片的危害，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讲过，所以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洗手？这东西不是吃多了才会上瘾吗？” “你一会儿吃东西忘记洗手了怎么办？”6宵灼振振有词。 颜宁 分卷阅读34 ：“……我吃饭之前肯定洗手！” 6宵灼也没时间继续说教她，临走的时候又说：“再让我知道你出门的话，我就让王仁山把你辞退了！” 颜宁：“……黑心怪！”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听到没？黑心怪！ 颜宁：有钱有权了不起啊？ 6大少：就是了不起，长得好看也了不起。 有的小天使可能觉得凶手一直没确定，很着急，其实是这样的，这不是一个独立的案子，虽然这篇文里面有四个案子，但都是环环相扣，彼此都有联系，所以前头铺垫和线索就多了些，我会努力赶进度的，么么哒！ 第25章 黑心怪很忙,威胁完了之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路上，林明义看了他的黑心怪上司几眼,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6宵灼盯着手里的一小包鸦片出神,并没有注意到下属的异常，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店小二,不是也怀疑他有可能吸食鸦片吗？查出来了吗？” “我正要跟您说。”林明义立刻坐直了身体，“他吸食的是劣质大烟，从上瘾程度来看,时日也不短了,起码在半年以上。虽然劣质大烟价格便宜，但以他的薪资来说,也不可能长久供应得起,如果他没有额外收入的话,就是有人暗中资助。” 6宵灼沉思片刻：“你是说,他替李忠义向颜婷传递纸条这件事，绝非偶然？” “我认为他们是串通好的。”林明义点点头，又说,“而且店小二一直很谨慎,这些天来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我们不发问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待着，偶尔喊几句冤枉，除此之外,没用任何慌乱，镇定得不像是普通的店小二。” “而且，他是外地逃难过来的，来到西延市也不过才一年，没有家人，也没有关系特别亲密的朋友。”林明义将他的资料扒拉出来，一一说给6宵灼。 “夜审吧。”本来以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中间人来着，却没想到，竟然牵扯出来这么重要的信息，6宵灼不得不怀疑，这是个有预谋有计划的团体杀人案，而且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杀人，背后还可能隐藏着更恐怖的事实，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牵扯到这个案子里的人员，哪怕只是一个目击者，也要特别关注一下，尤其要注意排查，是否有吸食鸦片的习性。” 林明义连忙应下：“是。” 两人再次回到现场的时候，木工师傅已经将柜子的材质鉴定出来了，双眼冒光，看向林明义，搓了搓手：“林队长，这个柜子您用完了，能不能卖给我们？” 林明义笑了一声：“这里面可是曾经装过尸体的，你也敢要？” 木工师傅“嗨”了一声，无所谓的样子：“我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回头找个和尚给受害者超度一下，我重新刷刷漆，整整形，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这可是一等一的黑纹梨花木！现在有钱都难买得到了！” “很值钱？”林明义讶异，他不太懂这个，要不是6宵灼让他去鉴定，他丝毫不觉得这个黑不溜秋的柜子有什么不对劲的。 木工师傅连忙点头：“可不是嘛！我打了几十年家具，这么好的木头，也没见过几次。” “我去跟我们署长汇报一下。” 木工师傅连忙又嘱托了一句：“那林队长你顺便帮我问问长官，这柜子啥时候能卖。” 林明义：“……行，我给你问问。” 不一会儿，6宵灼就跟林明义一起走了过来，也没废话，开口直接问道：“师傅，这柜子你看得出来是哪一年打造的吗？” “看造型和手艺，得有十一二年了。”木工师傅摸索着柜子上的漆质，思索了一下，回道，“而且，这应当是成品运过来的。您看，这上头的痕迹，应当是当初运输时不小心磕碰了留下的。若是现打造的话，就会把有痕迹的这个面放到里头了。况，这个样式，也不是咱们这边时兴过的，倒像是南边某些地方的。” 说着，木工师傅仍旧不死心地问道：“长官，这柜子我知道是证物，现在不能动，但是等这案子结了，能卖给咱们店里不？” 6宵灼扯了扯唇角：“你要是能查的出，这柜子是从哪个地方运过来的，或是在哪个地方打造出来的，就卖给你了，半价。” 木工师傅大喜过望：“没问题！我这就回去查查！” 说着，匆匆忙忙就走了。 林明义笑道：“这人还真是，要钱不要命！装过死人的东西都敢要！不过由他们去查，可比咱们自己省劲多了。” 6宵灼看着现场暂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便又匆匆回了局里，刚好血样检测结果也已经对比出来了。 “已经确定的受害者，有颜婷和女校的孟同学，她们的确都是在西园路的房子里被杀害的，侮辱她们的人不是陈云生，也不是王明和李忠义。”贺亮将鉴定结果拿了过来，跟6宵灼汇报，“咱们局里头备案的所有嫌疑犯，我都一一对比过了，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 6宵灼眯了眯眼，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林明义也瞬间黑了脸，暴躁地骂了一声“艹”，然后又问道：“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有。”贺亮翻过一页，继续说道，“斧头上留有颜婷的血液，足以证明，这就是杀害颜婷的凶器；而砍到上面，也留有孟同学的血样，只要拿到口供，就可以结案了。” 林明义松了一口气：“我马上去继续提审王明。” “不着急。”6宵灼喊住了他，“先去找苏晚的家人，提审都放到晚上。” 林明义明白他的意思，这倒是真的急不来，王明和那个店小二都还十分镇定，怕是很难撬开他们的嘴，便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贺亮又说：“之前的受害者案子，怕是只能依靠物证和口供了，已经过去多年，既没有血样可供检测，也找不到更多的证据了。” 6宵灼：“我知道。——从现场情况来看，贺法医觉得，五年前的第一起案子，会是发生在那里吗？” 贺亮摇摇头：“不确定。但是那个房间里残留的血液痕迹，有一些起码也是三年以上了。” “我知道了，干活儿去吧。”6宵灼摆了摆手，让两个人都各自忙去了。 颜宁坐在书房里，桌子上摊开着数学课本。就算林明义帮她请了假，该做的备课也不能落下，回头还要给帮自己代课的老师还回去。 但是她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一道乘法题目在纸上写了半天，她也没能算出结果。自从知道乔乔带回来的东西是鸦片，颜宁就一直心不在焉。 拜乔乔这个大嘴巴 分卷阅读35 所赐，颜宁不光知道某几个烟馆偷偷卖大烟，还知道各种不同的大烟价格怎么样，但是这些，她也只能偷偷藏在心里，谁都不敢说。 尤其是今天刚刚被黑心怪威胁了，颜宁哪里去敢告诉他？而且，真要去说的话，又要怎么解释自己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乔乔正在睡觉，一夜没睡它也没什么精神，颜宁便不让它出门去了，谁知道外面是不是真的有爱好虐杀小动物的变态呢？ 颜宁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桌前面……发着呆，颜芳过来的时候，看到她这副认真的样子，顿时就有些心虚，但是她总归还是很挂念颜婷的情况，便喊了一声：“翠红，宁宁在吗？” 翠红立刻站了起来：“三小姐，我们小姐在备课呢，您稍坐，我给您泡茶。” 颜芳不自在地笑了笑：“不用这么麻烦，都是自家姐妹，要是口渴了我回自家屋里喝也一样。——我想找四妹妹说几句话。” 翠红应了一声，进了屋利落地沏好了茶：“我这就去跟小姐说。” 颜宁已经看到她了，便站了起来，从书房走了出来，正好活动一下筋骨，问道：“三姐找我做什么？” 颜芳抬起头来看她：“我就是想问问，杀害二姐的凶手，可是有眉目了？” “是。”颜宁也没隐瞒，“那日骗走颜婷的人已经找到了，凶手也就能顺瓜摸藤找到了，但是证据还不足，什么时候能定罪就不好说了。” 抿了抿唇，颜宁又说：“林队长是怕我担忧才告诉我这些的，我也是觉得三姐可能一直很害怕，所以我知道什么就都告诉三姐了，希望三姐不要多嘴。毕竟这案子还没结，很多证据也没有找到，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万一阻碍了林队长找证据，这不是让二姐死不瞑目吗？” 颜芳连忙点头：“我懂得，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就是太害怕了，晚上也不敢睡，总是担心那个人会不会也要来杀我……” “人已经被关在警察局了，只要三姐不出门，家里很安全的。”颜宁安慰她，又让翠红拿了点心过来，“我也是从案发到现在都没敢出门了，连零食都不敢上街去买。这是早上林队长来问我事情顺便捎带来的，你也尝尝吧。” “谢谢宁妹妹。”想起前些日子，姐妹三人还在为一个长得俊的男子争风吃醋，颜芳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人也呆呆的，目光无神，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哦，对了，三姐姐，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颜芳抬起眼来看她：“什么事？” “二姐姐失踪之前，曾经跟人一起约好了戏院看戏，你知道她是跟谁一起去的吗？” 颜芳顿时“啊”了一声，一拍手：“对，这件事我知道，本来想跟你说来着，后来就忘记了。这个人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凶手的同伙？” “哦？”颜宁转过头去看着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得挺好看的，当然，跟陈三少爷是没法比了，不过也是很好看的那一种，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得到。”颜芳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脸颊，嘿嘿一笑，又接着说道，“但是人畏畏缩缩的，又总是佝偻着腰，我就不太喜欢。但是二姐觉得他好看，出门的时候偶尔就会遇到他，跟他说几句话。” 听这个描述，倒是跟李忠义挺像的，顿时若有所思。 颜芳又说：“本来二姐也不是很喜欢他，因为那人一看上去就很穷，二姐又娇气，所以不想跟他有联系了，但是那一次，那人突然就来请二姐去戏院看戏，说是夏晨晨亲自登台。一张票可是要五十块呢！” 颜芳对这件事记忆尤其深刻，因为那个男人竟然小气地只请了颜婷一个人，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那天她明明跟颜婷在一起买零食。 颜宁却是好奇：“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吗？” 颜芳看向她，一脸天真又懵逼：“我又不想嫁给他，干嘛要问这个？要是被我姨娘知道了，肯定要骂我的。” 颜宁：“……” 颜宁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基本确定，这个带颜婷去戏院看戏的人，就是李忠义了。再一想起之前陈云生也带她去戏院，然后又不知不觉将她引诱到西园路去…… 这里面，必定还有什么阴谋。颜宁抿了抿唇。虽然不知道陈云生最终为何又改变了主意，但他的本意，的确是想杀死她，应该没错儿吧？ 颜芳走了之后，颜宁又回了书房，问道：“你说她来做什么？为了跟我聊天套近乎吗？” “就是这样。”乔乔挠了挠下巴，“虽然颜芳又蠢又笨，但是她姨娘可不是傻子。颜婷死了，颜芳也指望不上你们那个大哥，她以后能依赖的人，可不就只有你了么？” 颜宁没作声，李姨娘要是真有这个想法，她一点都不奇怪，她也不在意。颜芳再怎么来套近乎拉关系，什么事该帮什么事不该帮，也不是她们能左右的。 她倒是更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6宵灼。但是上午的时候，她刚让乔乔把他拽过来一趟了，现在再把人喊来，似乎不太妥当呢。 乔乔也看出了她的想法，从桌子上跳到了阳台上：“我去帮你问问他办公室的号码，你打电话跟他说吧。” 颜宁恍然大悟，拍了拍手：“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乔乔真是太聪明了！” 乔乔骄傲地抬高了小下巴：“给我钱，我要去买水煎包吃。” 颜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钱袋，带到了它的脖子上：“顺便帮我买红豆糕，不许偷吃。” 乔乔不理她，转过身跳下窗台就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6大少：嘿嘿，下腹而要我电话号码了。 乔乔：醒醒！那是我要的！ 第26章 6宵灼正对着案卷发呆,脑子里一团乱，事情的发展已经开始趋向最坏的结果了,他却只能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地去寻找证据,心里烦躁得很。 乔乔扒开窗户缝，直接从窗台跃到了他的桌子上，喵呜了一声,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胳膊。 6宵灼了回过神来，看着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猫，竟然都不觉得丑了,甚至还有些高兴,唇角弯了起来，轻笑一声：“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乔乔看着他,小爪子按了按他桌子上的电话,然后将钢笔推到他手边：“写个号码。” 6宵灼秒懂：“要电话号码做什么？” 乔乔很不耐烦,又拍了他两下,锋利的指甲露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快写！再废话抓花你的脸！” 6宵灼想起自己被抓伤的胳膊，就有点疼,连忙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了下来,折成很小的四方形：“你怎么拿回去？” 乔乔抬起下巴,将藏在厚 分卷阅读36 厚毛发中的小钱袋露了出来。 6宵灼一看就知道是颜宁的东西,顿时笑了起来，将折好的纸条给它塞了进去，然后就摸到了几块钱：“这是要做什么？颜宁让你出来帮她买东西？！” 听他这种讶异的口气,乔乔就很恼火，很想再给他一爪子。 6宵灼看着它在桌子上磨爪子，连忙讨饶：“冷静冷静！你想买什么？我带你去。” 乔乔这才满意了，再次跳到了窗台上面，甩了甩尾巴，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喵呜了一声：“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6宵灼连忙穿上外套，匆匆忙忙下楼去了。 带着乔乔买好了水煎包和红豆糕，目送它跃上墙头以后，6宵灼才收回视线，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一块钱，顿时失笑。 ——这算是，乔乔赏给他的跑腿费？ 他一直觉得颜宁单蠢得可爱，没想到她的猫竟然也会这么可爱。回头他得好好问问，怎么让乔乔学会给小费的。 6宵灼心情很好地回了警察局，正碰上谭景升，便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看到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愉悦，谭景升也忍不住笑起来：“看你高兴成这个样子，捡到钱了？” 6宵灼晃了晃手里的一块钱：“从猫那里捡到的。” 谭景升微微一愣，正想问个清楚，6宵灼却已经岔开了话题，问起来关于苏晚家人的事情：“我记得，苏晚有个姐姐，还有个弟弟是吧？找到了吗？” “有眉目了。”谭景升回道，“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个事情的。“而且，我去过苏晚的老家了，有一点很奇怪。” “哪一点？” “那栋房子十分破旧，几乎没有一处不漏雨。而苏晚家人已经离开五年了，这些年来也没有人打理维护，里面留下的东西，早就已经霉烂了。但是颜宁带来的照片，却是完好无损。”谭景升看向他，“你要不要去看看？或者，先问问颜宁？” “等会儿，我等个电话。”6宵灼沉思了片刻，算算时间，乔乔应该差不多到家了，那么，顶多再过五分钟，颜宁就会给他打电话过来了。 果不其然，他刚坐回到椅子上，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果然是颜宁。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说，或许对你们审理案子有些帮助。”颜宁也没有废话，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直入主题。 6宵灼“嗯”了一声：“你说，我在听。” 颜宁：“刚刚颜芳来找我聊天，说起来之前颜婷跟人一起相约去戏院看夏晨晨唱戏的事情。约她的人不是哪家的小姐，而是一个男人，听颜芳描述，应该是李忠义。” “哦？”6宵灼也很是意外，“他们认识很久了吗？” “颜芳说，差不多三个月的样子。”颜宁将从颜芳套出来的话都一一告诉他，然后又说，“戏院的票价是5o块钱一张，颜婷半年的零花钱也就这个数吧，所以很可能是李忠义出手阔绰，才打动了她，让她误以为，这是个很有钱的男人。” 这一点6宵灼倒是没有想过，瞬间就想到了什么，拿起钢笔在纸上标记了一下，又问道：“颜芳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颜宁摇了摇头：“就这些了。哦，对了，那天去西园路之前，陈云生也邀请我去看夏晨晨唱戏了，我们是从戏院出来之后，才去的那里。” 6宵灼坐直了身体：“我一直想问你，在去西园路之前，陈云生是怎么忽悠你的？别跟我说你对西园路丝毫没有怀疑，我之前见过乔乔去那边了，总不会是你的猫，自己会查案的吧？” 颜宁心里想着，还真是乔乔自己去查的，根本就没告诉她，杀人凶手的屠宰场可能在那里。不过提醒了她很多次不要去那里倒是真的。 “没有忽悠，是我迷向了。”颜宁抿了抿唇，“戏院散场之后，我们是从后门出来的，我对那一片不太熟，一出门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不过那个时辰，街上人也不少，我就没想那么多，跟着他走了。” 6宵灼勉强认可了她的解释，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西园路那栋房子异常的？在此之前，你应该没有进去过吧？” “我去过菜市场买鱼，曾经路过那里。”颜宁说的半真半假，“乔乔闻到了那房子里的血腥味，当时我并没有在意。菜市场嘛，天天那么多杀鸡杀鱼杀猪的，怎么可能没有血腥味？” 6宵灼沉默了片刻，显然不太相信这个答案，但也无可挑剔了，便想起来苏晚照片的事情，将谭景升去现场查看的情况说了一遍，问道：“你仔细跟我说说，照片是在什么位置发现的？你找到照片的时候，它是什么样子的，周围有什么东西。” 颜宁微微一愣，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6宵灼提起来，她才发现，的确不太对劲，便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北屋进去之后，就是西边的那一间嘛，靠左边墙上有一个很小的梳妆台，上面有个抽屉，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乔乔打开的时候差点都散架了，照片就是在那个抽屉里找到的。” 挂断电话，6宵灼便说：“再去审问一遍李忠义，谁给他的钱，看戏的票。” 谭景升应下：“王明和陈云生呢？还是按照计划，今晚开始审讯？” “陈家来人了吗？” “陈太太已经来闹过一回了，不过因为罪名还未成立，以防事情闹大，损坏陈云生的名声，倒也听劝了，很快就回去了。” 6宵灼点了点头：“先不管他们了。苏晚案子的当事人，挨个开始审问吧，我先去苏家老宅子看看。” “我知道了。”谭景升应下，目送他出门以后，也紧接着走了出来，安排人手将事先掌握的，跟苏晚有过关联的人，都叫到警察局来。 6宵灼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到警局，进门就问道：“问的怎么样了？这一下午有收获吗？” 谭景升回道：“有，这些人各有各的说法，我大题分析了一下，两分眼见八分臆测吧。不过这些人对苏晚评价都不太好。这些人都是分开审问的，之前我们也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不存在串供的可能性，我总结了一下，比较统一说法的就是，苏晚先是勾引了陈家大少爷，后来又跟陈老爷勾搭成奸，在苏晚被杀死之前，她已经答应给陈老爷做姨娘了，聘礼都送到苏家去了。” 6宵灼看着他在审讯记录中标记出来的这一段：“也就是说，她跟陈大少爷和陈老爷有染，是事实？” “是这样。”谭景升点了点头。 “那这跟陈云生有什么关系吗？”6宵灼又问。 谭景升回道：“到目前为止，苏晚跟陈云生唯一的关联就是，苏晚是陈云生的丫鬟，一进入陈家帮工，她就在陈云生的院子里，伺候他的起居和日常生活，这是陈太太的意思。有个婆子说， 分卷阅读37 苏晚是她介绍到陈家去的，陈太太要她找个年轻好看，手脚勤快人又单纯的女孩子来照顾三少爷，她便将苏晚带来了。” “苏晚就没想过勾引陈云生？” “我也奇怪，按照他们的说法，苏晚很不安分，跟她怯懦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是个野心勃勃的丫鬟，一心想要进入陈家当姨太太，不愿意过苦日子。为什么她不选择距离她最近的陈云生呢？运气好的话，可是比嫁给陈大少爷或是陈老爷要强得多。” 说到这里，谭景升突然想起来：“之前颜宁曾经跟我说，陈太太跟陈老爷并不太和睦，还曾经为了陈云生的婚事大打出手，但是最终陈老爷屈服了，仿佛是说，陈太太手里，可能握着陈老爷的把柄，要不要从这里下手？” 6宵灼抬起眼来，却不是关心案情：“她怎么知道的？” 谭景升：“……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们两家议过亲。” 6宵灼顿时讶异：“颜宁真的上门去跟陈家议亲了？！跟谁去的？都说什么了？” 谭景升一脸冷漠：“不知道，我没去，没见到，没听到。” 6宵灼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便请陈太太来一趟吧，我亲自跟她交谈。” 谭景升看着他，很不放心似的：“虽然陈云生嫌疑的确很大，但是我希望你不会公报私仇。” 6宵灼：“我是那种人吗？！” 谭景升点头：“你是。” 6宵灼：“……还想不想干了？是不是想回去做你的大少爷了？” 谭景升轻笑一声，无所畏惧：“我知道你现在还舍不得我，我走了，这个烂摊子你一个人处理的话，估计得半个月不睡，怕也是没时间跟颜宁偶遇了吧？” “滚滚滚！”6宵灼恼怒，“赶紧去把李忠义再审一遍！” 谭景升听话地立刻就走了出去。 6宵灼回想着从苏晚老家看到的情境，再对比这几天搜集到的信息，不由叹了一口气。他对苏晚的印象，可能真的是看走眼了。 当初看到苏晚的卷宗时，通过她的照片和身上所受的伤害，以及她家人轻易接受她死亡，拿了钱去过新生活的态度，他下意识地就以为，这是个出身自卑导致性格懦弱所以无力反抗的单纯受害者。 然而追查到现在，6宵灼再也不这样认为了。看来苏晚跟陈家的几个男人之间，或许真的有某种不约而同的亲密关系呢，就是不知道，谁是这些见不得人的关系的主导者呢。 6宵灼的视线又转移到了颜宁带来的那张照片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拿着照片走出了办公室。 林明义刚跟副队长换了班，从现场回来，一看到他，立刻问道：“署长，局里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6宵灼看了他一眼：“先去休息，人员还调的开，你专心现场的事情就行。” 林明义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睡一会儿。” 6宵灼直接进了3号审讯室，那里正关押着陈云生。 他一走进去，陈云生就抬起头来，木然地看着他，说道：“6署长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若是再不放人，我大哥可能要请讼师了。” 已经三天没能好好睡一觉了，陈云生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俊朗的脸上也掩饰不住憔悴，嘴边的胡渣乱七八糟，让他看上去格外落魄。 虽然这三天来并没有任何人为难他，也没有虐待他，一日三餐按时送来，甚至还有宵夜，但是一天24小时的强光照射，让他的要瞎了，哪怕是闭上眼，都觉得这房间里刺目得可怕。 6宵灼也不废话，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将那张照片拍到了他的面前：“说吧，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给颜宁看？你想做什么？” 陈云生定定地看着他，忽地一笑：“你有证据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好好干活儿，喵大爷也不会吝啬。 6大少：那什么时候把颜宁赏给我？小鱼干都给你。 颜宁：咦，乔乔你怎么多小鱼干了？ 第27章 6宵灼：“需要证据吗？不管是不是你放在那里的,我只要知道，是你故意拿给颜宁看的就行了。或者,”6宵灼眯了眯眼,“是拿给别的什么人看的。”比如他自己。 但是6宵灼没有说出来，心思千回百转，顿了顿,又说：“若是你执着于非要我拿到证据才肯交流，也可以，回头让你的小厮过来证明一下,这张照片很长一段时间,都曾经出现在你的书房里，总可以了吧？” 陈云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6署长想要知道什么？” 6宵灼轻笑一声：“那可多了去了。” “人不是我杀的。”陈云生说道,“不管是那位女校的孟同学,还是颜婷,她们的死,都跟我没有关系。” “颜婷的死的确跟你没关系——表面上看来是如此，但是孟同学嘛……你这么说，怕是让人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6宵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云生看着他：“不如挑明了说吧,这么打哑谜,我也不知道6署长想要问什么,能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我没有想要害死四小姐。” 6宵灼点点头：“这话我是信的。不管你是什么时候改变了想法，你的确，没有想要害死颜宁,但是你觉得，现在她就安全了吗？” 陈云生默然不语。 6宵灼又说：“先从苏晚开始说吧，她是怎么死的？谁杀了她？” 陈云生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不是我。” 6宵灼也没想过他会老实配合，便又问道：“你跟苏晚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丫鬟，是母亲安排在我身边的，照顾我的起居，顺便打扫书房。我读大学的时候，每隔两日去学校给我送些衣物。除此之外，没别的了。所以，在我毕业之前，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交集。” 6宵灼就笑出了声：“这话你自己信吗？陈三少爷？苏晚大字不识一个，你母亲选中了她，是想让她为你红袖添香？” 陈云生十分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她在我的书房，只是负责洒扫的活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我也从未让她做过别的。” 6宵灼竟然点了点头：“我懂我懂，苏晚爬上你父兄的床，肯定不是你授意的嘛，不用额外解释，我相信三少爷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陈云生的脸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阴森森地看着6宵灼，许久才又说道：“6署长再怎么挖苦我，对您心悦四小姐这件事，恐怕也毫无帮助。” 6宵灼一脸云淡风轻：“你怕是自我感觉太好了。颜宁这人没什么可取之处，唯独一点好，她喜欢美人儿，你够格吗？——我们继续谈案子吧 分卷阅读38 。” 陈云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苏晚死的那一天，你回学校拿资料去了是吧？你就读的大学，距离你家坐车也要三个半小时，而苏晚是夜里十二点左右死的，你却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家了，是谁通知的你？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6宵灼翻着苏晚的卷宗，将里面的疑点挨个跟他进行对质。 陈云生垂下眼帘，许久没有说话。 6宵灼耐心等了一会儿，又嘲讽道：“怎么？过去这么多年，陈三少爷已经忘记了吗？” “是我大哥去接的我，从商会租的车，6署长尽管去查。至于我回学校去做什么拿什么资料，林队长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用我多说了吧？” 6宵灼眯了眯眼，冷冷地看着他：“你倒是还有脸提起林明义。” 陈云生再次沉默下来。 “算起来，苏晚在你身边呆了两年多的时间，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她跟你父兄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吧？为什么没有把她赶走？” 陈云生睫毛微颤，颇有些难为情：“我……并不知情。” 6宵灼十分讶异：“你是瞎的吗？” 陈云生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在她的尸检结果出来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然后你发现她不是，就决定让她这么死去，将这个案子沉入湖底，是吗？” 陈云生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嘴，却又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眼神变了几变，最终沉寂下来：“6署长不用故意说这种话来误导我，人不是我杀的，就算你引诱我认罪了，证据呢？要是人证和物证，但凡有一样，这案子也早就有结果了，不是吗？” 6宵灼：“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是你杀了她。——我是说，你知道凶手是谁，而且，你还知道，他是怎么杀死苏晚的。” 陈云生的脸色再次有了微妙的变化，但是没等他说什么，6宵灼却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资料往外走。 “时间到了，我们明天再谈，这一天的时间里，陈三少爷可以好好想想，明天晚上该用什么借口来给自己开脱。” 陈云生目送他走出去，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又一次隔绝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便低下头来，闭上了眼睛，将刚刚两人的对话又一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地笑出声来。 还好，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样的话，他应该，快要解脱了吧？ 一瞬间，陈云生的脑海里又闪过一张娇俏的脸。年轻的女孩子站在那里，抱着一只又肥又丑的猫，笑靥如花，声音清脆：“乔乔，不要踩我的衣服，不要站在我肩膀上了，好重呀，要被你压成高低肩了。” 陈云生呼吸一滞，忙不迭地想要将这一切都甩开，他很怕，越是贪恋就越是舍不得。匆忙将这个画面挥散之后，陈云生舒了一口气，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再竭力应对明天与6宵灼的交锋，但是一闭上眼，满脑子就都是颜宁的笑容，挥之不去。 明知道不能再想起，明知道这段回忆，早已气尽缘灭，心思却犹如着了魔一样，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小六进来给他送饭的时候，陈云生才猛地回过神，抬起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谢谢。” 小六面无表情：“吃吧，别让人以为我们队长公报私仇，虐待你。” 陈云生微笑：“林队长不是这种人。” 小六看着他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走了出去，准备去跟同事换班。 谭景升已经审讯过李忠义两次了，该交代的也都说了，便进了6宵灼办公室，说道：“都招了，他没杀过人，这三年来，第一年他就是个打杂的，没进过那个房子。而这两年的时间，据他供述，基本已经确定，王明杀害了四名女性。” “去审讯吧，就说李忠义和陈云生已经招认了。”6宵灼看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袋，“带上这个，三天了，王明的烟瘾，应该撑不住了。” 不用看，谭景升也知道，里面装的是鸦片，忍不住叹了口气：“连一个小喽啰都能拿到纯度这么高的鸦片，真不知道西延市到底流入了多少，又分布在什么人手里。” “这事先不着急，把前头的案子结了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谭景升转身就要走，握住门把柄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说出口，只道：“我先去审讯王明，你休息吧，我怕半个晚上都搞不定。” “好，我后半夜去替你。”6宵灼摁了摁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谭景升心情不太好，进入审讯室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低气压笼罩着，连带着审讯室里面的小警员也瑟瑟发抖，不敢看他，只得将目光投注到对面的嫌疑犯身上，敲了敲桌子，冷漠地说道：“王明，将你做下的事情老实交代清楚吧。” 王明一双眼睛充血，抬起头来阴森森地看着两人，突然冷笑一声，表情莫名地就让人觉得恐怖，本来只是一张普通的脸，此刻看上去却像是恶魔一样，小警员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可能是这几年杀了不少人，王明身上的气质也变得阴森可怖，谭景升忍不住皱了皱眉，也懒得跟他废话：“你杀害孟同学和颜婷这两件事，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已俱全，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我们来谈谈其他的案件吧，比如城南河抛尸案，砖窑藏尸案……” 王明立即否认：“我没有杀人，不知道警长你在说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王明的状态就已经不太好了，手臂微微颤抖起来，大口喘着气，眼睛肿胀，像是快要渴死的鱼。但是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异常，恢复了正常，双手交握着放在了桌子下面，舔了舔嘴唇，眼睛里的血丝却是更加明显了。 谭景升看了他几秒，突然笑了一声，翻开文件夹，十分平淡地又开始从头问起来：“姓名、地址、家人，再说一遍。” 王明扯了扯嘴角，笑容看上去十分阴狠：“警长，您都问过多少次了？故意耍我的吧？” “这是第三次。”谭景升不急不躁，看着他微微一笑，手上的笔转了一下，神情态度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审讯犯人，倒像是在跟朋友聊天一样，“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要是前后不一致，怕是很难让人信服。” 王明顿时没话说了，麻木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谭景升又继续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拿着刀追赶颜宁是为什么”、“那栋房子你还知道些什么”…… 王明也是对答如流，甚至都没有思考，答案直接脱口而出。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谭景升将这些问题翻来覆去 分卷阅读39 ，换了好几种说法，王明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答得一丝不漏，但是却也渐渐显示出疲态。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的时候，王明突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犹如被按到了某个重要的开关似的，发了疯想要冲出去。 身边的警员立刻反应过来，将他制住了。 王明挣扎得越发厉害了，身体也颤抖起来，表情格外凶狠，将制服他的两个警员都抓伤了，手指深深地抠进肉里面。 小警员顿时惨叫一声，另一个警员害怕他伤到谭景升，抽出警棍对着他的脊背狠狠打了下去。 王明立刻匍匐在地上，没了声息，整个人却仍是在不停抽搐。小警员吓得牙齿打颤：“我没、没想打死他……” 谭景升说道：“去提一桶冷水来，赶紧的。” 小警员立刻应声去了。 一桶冰水浇下去，王明再次发出了呻吟声，贺亮也已经检查完毕，说道：“已经没事了，大少爷继续审讯吧。” 王明被扶到了椅子上，身体依然在颤抖，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眨动得频率十分高。 谭景升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烟瘾犯了，问了几个问题，王明也是一副要死不死十分难受的样子，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很够呛，便将那包鸦片拿了出来。 打开袋子的一瞬间，哪怕是还有两个小警员在控制着他，王明也硬是挣脱了，挣扎着爬过去，企图将那包鸦片捞过来。 谭景升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看着他：“交代了就给你。” 王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连连点头：“我说我说！颜婷和那个孟同学，还有城南河里头、砖窑里的尸体，都是我处理的。” “人也是你杀的？” “是是是，用的就是那栋院子里的工具，分尸的时候用的都是砍刀……” 谭景升将鸦片取出来一小片，用镊子递给了他。 王明立刻就抢了过来，含在嘴里，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双手捂着唇，缩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将手指放进嘴里面，吮吸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谭景升步步引诱，将他杀害颜婷等四名女性的整个过程都套了出来。 王明已经生无可恋，知道自己抵赖不了，也就放弃了挣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小包鸦片，说道：“反正我就要死了，能给我吗？我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纯净的大烟呢。” 谭景升眯了眯眼：“头一次？这不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磨爪子：为什么不给喵大爷镜头？我不可爱吗？ 6大少：今天的我也是美貌动人，宁宁你看是不是？ 颜宁，冷漠脸：哦。 第28章 王明一心沉浸在大烟里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说辞有什么不对劲，只说：“我哪买得起？” 谭景升心思转了几转,迅速走出了审讯室,到6宵灼办公室去了。 “那包鸦片，不是王明的。”一进门，谭景升就看到6宵灼竟然坐在椅子上,而不是正在睡觉，虽然疑惑，却也没有立刻追问,而是先将刚刚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6宵灼抬起眼来看着他,也是十分惊讶：“不是他的？！” “我之前一直也觉得奇怪，纯度这么高的鸦片,他不可能买得起,但这是在他家里搜出来的,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谭景升看着他,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6宵灼皱起眉头：“等我想想。——你先去休息吧，既然王明已经招认了,今晚你就回家吧,没别的事情了。” 谭景升点了点头,正要出门去,却看到他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此刻不过才十点半，顿时愣住：“你的时钟坏掉了吗？” 6宵灼“哦”了一声,解释道：“刚刚的钟声，是我故意弄出来的。我去找法医室的几人算过时间了，过了十二点，王明的烟瘾就该发作了。我故意调换了一下时钟的时间，给他一点心理暗示，让他早些交代，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谭景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说着，忍不住微微一笑，“看来我的警觉性还是很好的。” 6宵灼也笑：“快回去吧，你也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谭景升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也回家睡一觉吧，一直睡办公室，身体也受不了。” 目送他出门之后，6宵灼便往后仰了仰，闭了闭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拿着那一小包鸦片去了3号审讯室。 颜宁这几天倒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了，乔乔却依然每天都去外面散步，带回来外面的一些闲言碎语，然后说给颜宁听。这几天去陈家的次数，格外多。 因为颜宁说，杀人犯切下来的那些人体部位，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不知道被转移到哪里去了。 人偶没有着落，乔乔却是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重大消息，匆匆忙忙跑了回来，跟颜宁说道：“陈云生他娘要上门来提亲了，你赶紧去告诉你娘，陈云生被抓了这件事！” 颜宁一愣：“什么……” 乔乔解释给她听：“陈云生被抓之后，他家里人已经去过警察局很多次了，一直没办法将他弄出来，便将主意打到了你头上，想着在陈云生的罪名没有确定之前，让你们先定亲，然后让你去找谭景升通融一下。” 颜宁：“这……”特么有点不要脸啊，明明陈云生挺有骨气的一个人，怎么他家里人都恶心成这样呢？ 乔乔也很是愤怒：“决不能姑息这种人！你赶紧去找你娘说清楚。” 颜宁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就往母亲的院子走去，正好在门口就遇到了陈太太和陈家嬷嬷，也就是陈云生的奶娘。 乔乔很生气，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来的还真是快！” 颜宁抱着它，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笑着跟陈太太打招呼：“陈家伯母您来了？母亲在家呢，请您里面坐吧。” 陈太太笑着点点头，越看越觉得满意，笑容也就更大了，握了她的手，说道：“宁宁今日也在家呢？我这运气也真是好，每次上门都能见到宁宁，看来咱们合该是有缘分的。” 颜宁抿着唇，腼腆地笑起来。 林晴也听到丫鬟说陈家太太上门来了，便立刻走了出来，笑着打招呼，又忙不迭地让丫鬟婆子准备好零食茶点，挽着她的胳膊，一同进了屋。 陈太太笑：“不用这么客气，咱们两家这关系，还用得着将我当成外人吗？” 林晴听她话里有话，顿时就琢磨过来了，下意识地就看向女儿。 颜宁正低着头思考该怎么拒绝这件事，并没有意识到母亲投递过来的目光。 林晴便只是笑，没有接话。 陈 分卷阅读40 太太有瞬间的尴尬，瞥了一眼身边的嬷嬷，意在询问，难道颜家母女已经知道三少爷进局子的事情了？ 陈家嬷嬷摇了摇头，昨晚上她特意跟颜家的丫鬟婆子探了探口风，并无人知晓。 陈太太便放心了，脸上的笑容更加亲热，挽着林晴的胳膊，亲密得仿佛自家姐妹一般。 东扯西扯，话了半个小时的家常，陈他她就再也坐不住，说起正事来了：“颜太太，我今日来，其实是想商量一下孩子们的事情。” 林晴看了一眼颜宁，笑着问道：“三少爷怎么不见人呢？” 陈太太笑的很不自然：“阿云他害羞，所以我这个当娘的，便先来问问。” 这话来得太突然，林晴心里就有些不悦。虽然她是喜欢陈云生这个女婿，但是确定关系的时候，他连上门都不肯，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想，林晴便道：“孩子们两情相悦，我心里也是极高兴的，但是议亲的话，还是让三少爷也一起上门来吧。” 陈太太就有些急：“咱们也认识这许多年了，我什么脾气你也是一清二楚的，宁宁到了咱们家里，我待她肯定如亲女儿一般……” “她自己又不是没有母亲，为何要去你们家守活寡，做个假女儿？”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陈太太惊得当即就把手上的茶杯给打翻了，刚刚泡好的热茶一股脑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热水溅到了她的手上、大腿上，疼的“嘶”地一声叫出了声，心里的火气蹭蹭蹿了上来，就要开骂。 但是一看到那人的长相，顿时愣住。 颜宁正打算拒绝陈太太的提议，冷不防听到6宵灼的声音，十分讶异，站起来的时候，6宵灼也刚好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6宵灼穿着警察局的制服，带着警帽，看上去格外精致贵气。就连颜宁，看到他一身制服的样子，也不由得被晃瞎了眼，视线黏到他身上，怎么都移不开了。他本来就生的眉目如画，低垂着眉眼的时候，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眸子里却自有一股威严，看人的时候清清冷冷，却让人不由臣服。 “来找你有点事。”6宵灼看她一又转向林晴，“颜太太，打扰了。” 林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是她第二次见到6宵灼，仍是被惊艳了一脸，但是她更关心的，却是6宵灼进门时候说的那句话。 看了看身边的陈太太，为了女儿，林晴却也硬着头皮，冒着两家的关系可能就此断绝的危险，主动问道：“这位警长，您刚刚说陈三少爷，他怎么了？” 陈太太回过神来，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她旁边的嬷嬷拦着，安抚了她几句，大概就要把茶杯扔到6宵灼脸上去了。 6宵灼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陈三少爷因为涉嫌杀害几名女性，正被扣押在警察局。” 颜宁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很是讶异，明明还没有结案，怎么就说出来了？ 林晴却是怒气勃发，当即就大惊失色，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皱起眉头看了陈太太一眼，对方正不安地搅着手里的帕子，也不敢抬头看她。 “陈三少爷是什么时候被关押的？” “五天了。”6宵灼十分实诚。 陈太太终于忍不住了，跳脚骂道：“你胡说！阿云什么都没做！明明是你们抓错了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阿云杀人了？” 陈家嬷嬷也连忙应和道：“就算你是警官，也不能血口喷人！我们三少爷连只鸡都没杀过，又哪里会杀人？！” 颜宁生怕他们吵起来，拽着6宵灼赶紧往门外走去，又说道：“娘，我先回书房去了。” 林晴点点头，又叮嘱道：“不许出门啊。” 一出门，颜宁就瞪着他：“你是来帮我得罪陈家的吗？” 6宵灼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到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眸子里带着些微笑意：“你不好意思得罪人，我帮你做了还不开心吗？” 颜宁瞪着他：“可是你是在我家得罪了陈太太，而且还是在她来我家商讨亲事的时候说的，她说不定以为我们是故意让她难堪的呢，我跟娘还能独善其身吗？！” 6宵灼当面戳穿陈太太，的确是挺爽，本来颜宁就觉得她骗婚之举很是恶心。只不过在这时候说出来，怕是得罪人的不光是6宵灼了，她们家跟陈家，亲没结成，反倒成仇人了。 “怕什么？”6宵灼一脸正义，“以后我罩你。” 颜宁：“……真是谢谢您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去你房里说。”6宵灼推着她往前走。 颜宁以为是很机密的事情，便关了门窗，让翠红在院子里守着，有人进来就提醒她一声，然后才看向6宵灼：“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那天的鸦片，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带你去王明家里看看，你把当时的位置指给我看。” 颜宁微愣：“有什么问题吗？” 6宵灼沉默片刻，才说：“鸦片不是他的。而且，我查过了，那种鸦片的价格，相当高，那一小包，大概要五百大洋，王明家里全部的财产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那么贵？！”颜宁也是十分讶异，自从上次看戏开始，她就觉得，自己仿佛膨胀了，五十块钱的东西也敢买了，现在可倒好，她居然连五百大洋的东西都碰过了。 明明水煎包还是一块钱五个呀，一盒绿豆糕也只要三毛钱而已，一个银元就足够她跟母亲生活大半个月了，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呀…… 颜宁叹了口气：“那就去吧，我让翠红跟母亲说一声。”说着，喊了一声趴在桌子上的乔乔，将它抱了起来，“走吧，咱们去王明家里再看看。” 6宵灼盯着猫看了好一会儿，主动说道：“乔乔很沉吧？我帮你抱着吧？” 乔乔倏地就睁开了眼，金黄色的瞳孔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磨着小爪子已经急不可耐，它看6宵灼这张脸已经不爽很久了：“你是想把我扔在半路上吧？愚蠢的人类，别以为我会上当！” 颜宁扯了扯嘴角，按住它躁动的小爪子，哈哈一笑：“没事儿，就几步远而已。” 6宵灼走出去的时候，陈太太也没脸继续呆下去了，知道今天的婚事不仅不能成，还让她们两人心里都有了膈应，怕是正常的交往都进行不下去了，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很快就站了起来，阴沉着脸准备回家。 走出林晴院子的时候，正碰上前面刚刚走出了大门口的6宵灼和颜宁，两人正上车去，陈太太眼尖地看到6宵灼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颜宁，心里那根刺再次膨胀起来，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原来是攀上高枝了啊，挂不得……” 林晴顿时大怒：“陈太太，你说谁呢？” 分卷阅读41 陈家嬷嬷立刻拉了一把陈太太，阻止了她即将出口的恶言恶语。 陈太太也立刻回过神来，虽然依旧不情愿，却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就算这亲事不能成，也不能再跟人结怨了，便赔笑道：“颜太太想多了，咱们什么都没说。今日这事儿的确是我欠考虑了，等阿云的嫌疑洗清了，我会带他亲自上门来。” 林晴皱了皱眉，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她大方一下也无所谓，但是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林晴立刻冷硬地拒绝了：“不用了，怕是我们宁宁没什么福分了。” “你！”陈太太气的不行，“好好好，我就等着看，颜四小姐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还能比我们阿云更好的么？！” 林晴被这人给气笑了：“关你什么事！至少不是杀人犯！翠红，关门！” 翠红清脆地“唉”了一声，看着陈太太主仆后脚跟踏出了大门，立刻“嘭”地一声将门关上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觉得6大少可能开了挂，本来挺讨厌的人，可是跟陈太太一比，就又美又可爱了。 6大少：谁有我苦？媳妇儿家的猫天天针对我…… 第29章 陈大少爷陈帆生又一次来到了警察局,说：“请问林队长，我弟弟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已经五天了,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警察局应该可以放人了吧？” 林明义笑了笑，让小六给他沏了一杯茶，看着眼前这个三十五岁版本的陈云生,说道：“陈大少爷请坐吧。三少爷的状况，我会一一跟你说清楚，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跟大少爷聊一聊。——你看,咱们是先聊事情还是先说三少爷的去留情况？” 陈帆生似是很自信,直接说道：“林队长要问什么直接问吧，问完了我也好跟三第一同回家去。” 林明义笑了笑：“请问陈大少爷,在苏晚被害这一事件当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陈帆生的微笑顿时沉寂下来：“林队长说笑了,我知道的所有一切,当时都已经告诉林队长了，没有丝毫隐瞒。现在再问，我的说法也依然不变。”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已经过去五年的事情,林队长怎么又想起来了？而且,我可以拒绝回答的是吧？” “当然。”林明义保持微笑，“这案子结不了，不仅林三少爷还得继续住在我们局里,大少爷跟陈老爷，怕是也得来做客几天了。” 陈帆生并没有当做一回事，继续说道：“当年的事的确是我们陈家对不住，没想到会给林队长的前程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跟家父也是十分抱歉。” 林明义笑了一声：“陈大少爷若真是觉得歉意，这几年怎么不见给我送点生活费呢？废话就别多说了，我听的都烦了。我是西延市警察局的大队长，坐在这个位子上，我就不允许我手里残留下任何一个案子，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人凶手，跟前程无关。陈大少爷还是不要拿你们商人的眼光来看待我了。” 陈帆生微微一笑，话里藏针：“的确是我满身铜臭，不似林队长这番清朗正义。” “多谢夸赞。”林明义点了点头，“陈大少爷如何做人与我无关，我的目的是，找到凶手，绳之以法。” 陈帆生沉默了片刻。 林明义也不逼迫，只说：“陈大少爷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作伪证一样是要坐牢的。这案子不可能一直悬着，总要结案。” 说着，林明义挥手招呼小六过来：“带陈大少爷去跟三少爷见见面。” 小六连忙跑了过来，应了一声，然后看向陈帆生，不咸不淡地说道：“陈大少爷请跟我来吧。” 林明义看着两人进了3号审讯室，便也站起来继续去调查那个黑纹梨花木的柜子去了。 6宵灼刚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儿，小六就敲门进来汇报情况：“署长，陈云生说要跟您谈谈。” “今天有谁来过了吗？”6宵灼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要撬开陈云生的嘴，起码还得等个两三天呢。 小六回道：“陈大少爷来过了，刚走了没多一会儿，是我跟着进的审讯室，这是他们谈话的内容。” 说着，小六将一张纸递了过去，又解释道：“林队长出门之前交代过我，不论什么人来探视，都要我将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物品交换一一记录下来，拿给您看。” 6宵灼点了点头，夸赞道：“做得很好。” 小六腼腆地笑了起来：“那我先去干活儿了，您有事再喊我。” 6宵灼点了点头：“去吧。” 陈家兄弟见面的时间也就十五分钟的样子，说的也不过是些家常，无非就是“陈母很想念儿子”、“大哥二哥都很担心弟弟”、“家里的生意最近如何”……之类的废话。 陈云生有些不耐烦，但仍是耐着性子跟大哥周旋了许久，直到陈帆生说“林队长又要开始查探苏晚的案件了”的时候，陈云生的语气才不那么敷衍了。 陈帆生的话很有意思，他说：“五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我连苏晚怎么死的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陈云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对咱们家来说，这是好事。这件案子一天不解决，陈家就要多背负一天杀人犯的罪名。” 陈帆生顿时总该有个了断。” 6宵灼将两个人的对话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站了起来，进了3号审讯室。 陈云生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动静便立刻抬起头来，看到是6宵灼，对着他微微一笑：“6署长。” “想通了？打算交代了？”6宵灼也懒得跟他废话，径直问道。 陈云生看着他：“我能先见一见四小姐吗？” 6宵灼顿时阴沉了脸色，冷冰冰地看着他，这要不是在审讯室，两个人的关系不太对等，他可能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将眼前这个衣冠禽兽痛殴一顿了。 陈云生看着他的脸色，丝毫不惧，依然保持着微笑：“您在害怕什么呢？我都这样了，您还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看来四小姐对您，并没有那个意思，是吗？” 6宵灼被他一激将，倒是迅速冷静下来了，轻笑了一声，并没有接他的话题，而是说道：“今天陈太太上门替你提亲去了。” 陈云生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眼睛里带着隐隐的怒气，脸上的暴虐一闪而过，很快就让自己恢复了正常的模样：“让您见笑了。” “即使如此，你也还是要见颜宁吗？”6 分卷阅读42 宵灼看着他，心里十分可惜。 虽然不知道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如果不曾有那场意外，这必定会是个十分出色的年轻人，个性温和、勤奋谦虚、才华横溢……将来也必定是前途无限。 可惜…… 6宵灼看着坐在这里的陈云生，心里也只剩可惜了。 “谢谢6署长的好意，请帮我约一下四小姐吧。”陈云生笑的彬彬有礼。这时候他态度温和，眼神清明，唇边带着亲和的笑意，即使多日的牢狱之灾让他看上去多了几丝狼狈疲乏，也依然掩饰不了自内而外的光华。 6宵灼应了下来：“行，明天吧。我希望，到时候苏晚的案子也能了结。” 陈云生笑着看他，没有作声。 “哦，对了，那个黑纹梨花木的柜子，是你外祖父母家送来的东西吧？”6宵灼眯了眯眼，打开文件夹，找到木工师傅鉴定推断的那一页，一一复述给他听，“这个样式和打造的工艺，是十几年前，南边的绍兴市时兴的，其寓意为，文曲星的庇佑。” 6宵灼抬起眼来看着他：“算算时间，那是你考大学的前一年吧？” 陈云生定定地看着他，忽地笑出声来：“6署长想说什么？那房子本来就是我的，里面放着我的柜子，有什么问题吗？” 6宵灼竟然点了点头，认真标记在了文件上：“的确没有问题，你说的对极了。那能否告诉我，这个柜子，是哪一天通过哪种方式运输到西延市来的呢？” “4月8号凌晨到的，走的是正阳商会的商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刚巧我要去拜访我的国文老师王仁山先生，所以起得很早，一出门下人们就来说，舅舅送的礼物到了。晚上回到家，我才知道，这个名贵的柜子，就是舅舅送我的礼物。”陈云生回道。 “多谢陈三少爷的配合。”6宵灼没再多问，合上文件走了出去。 谭景升正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一出来就叹气，便笑了一声：“陈三少爷很难应对吧？” 6宵灼摁了摁眉心，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苏晚的家人找到了吗？” “正要跟你说，找到她的姐姐了，貌似男人死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的艰难，不得已便回老家来了。”谭景升说道，“我已经让人将她带到苏家老宅去了，留了两个人照看她。” “我现在过去。”6宵灼立刻说道。 听说陈云生要见她，颜宁眨了眨眼，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自那日在凶杀现场分离之后，她还以为，他们之间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了呢。说起来，可能是那天她多嘴问了那句话吧？ 没有得到答案，颜宁其实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是个既敏感又小气的人，陈云生现在的状况，无论回答爱或是不爱，都已经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了。 小六看着她，小心翼翼：“四小姐，您若是不想去，也没关系的，我会如实跟队长说明白。” “不用，也没什么好回避的。”颜宁摇了摇头，抱了跳到她怀里的乔乔，“走吧。” 一进入警察局大厅，就碰到了刚从法医室走出来的6宵灼，颜宁很怀疑他是故意的。 6宵灼也看到了她，笑了笑：“来的还挺快。”然后看向她怀里的猫，怎么都觉得碍眼极了。 颜宁鼓着脸颊：“不是你让我来的么？快一点吧，我还有事赶着去学校一趟呢。” 乔乔也瞪着他：“怎么都觉得这个小白脸有些欠揍。” 颜宁摸了摸它的小耳朵，示意它安分一点。 6宵灼收回了视线，说道：“行。”然后跟小六吩咐道，“去打开3号审讯室的外门，安排三少爷跟颜宁见见面。”又问颜宁，“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的吧？你们不是安排了人在旁边看着吗？”颜宁看着他，眨了眨眼。 6宵灼定定看了她两眼，突然笑道：“去吧，小六就在里头，有事他会帮你。” “能有什么事？”颜宁嘟囔了一句。 陈云生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方向。 颜宁走进来，也立刻抬眼看向他，想要微笑一下示好却又很快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外头，笑了反而像是在嘲笑别人一样，顿时就拘谨起来，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 陈云生倒是大大方方地对着她笑起来：“四小姐。” 颜宁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三少爷，你还好吗？”话一出口，就觉得很不合适，颜宁讪讪地笑了笑，迅速低下头来，伸出手去捋顺耳边的碎发。 陈云生并没有在意，回道：“也说不上坏，6署长做事一向很有原则，并不曾苛待我。” 颜宁“嗯”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抿了抿唇，沉默地坐在那里。 陈云生笑道：“咱们会面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我就长话短说了。” 颜宁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你说。” “那天四小姐问我的话，我想了多日，也算是终于有了答案。”陈云生看着她，目光温柔，“虽然我想，四小姐现在并不一定还需要我的答案。” 颜宁讪讪一笑，来之前她就怕陈云生再提起这件事，但是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她便也只好装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没有的事，三少爷有话就请说。” “我很抱歉，给四小姐带来不好的回忆。” 颜宁突然如释重负，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沉重地坐在那里，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三少爷是个很好的人，不论是那些小礼物，还是带我去看戏，都是我很喜欢的事情。” 陈云生笑了笑，舒出一口气：“那就好，我可以放心了。” 接下来，两人的谈话就肆意多了，仿佛是许久未见的挚友一样，直到小六过来提醒，时间已到，颜宁才站了起来，笑着跟他告别。 陈云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四小姐……不，没什么，四小姐要多保重。” 即将走出审讯室的时候，颜宁突然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向陈云生，很认真地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还是假意？” “那我告诉你，是真心的。如果三少爷一直是我眼睛里看到的那个温柔又才华横溢的三少爷，我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你。我想，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很多好事，才可以在这一世在我最好的年华里，遇到三少爷这样美好的人。” 厚重的铁门再一次合上，隔绝了门外那个娇俏的身影。 陈云生坐在那里，视线仍是停留在她走出去的那一瞬间，灵魂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没有小鱼干的一天，想它…… 6大少：鱼罐头和宁宁，你要哪个？ 乔乔：鱼罐头！ 美滋滋地吃 分卷阅读43 着罐头，乔乔瞅了一眼傻呵呵正乐得6大少：蠢货！罐头是我的，宁宁也是我的。 第3o章 颜宁一走出去,就看到6宵灼站在走廊里跟林明义说话，蔫蔫地走了过去,打算告辞。 6宵灼却拽住了她的胳膊：“去我办公室,正好有点事要问问你。” 颜宁：“……哦。”正好她也想问问，这桩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究竟是谁。 6宵灼倒了一杯红茶递给她：“小心烫。” 颜宁心不在焉,敷衍地对着他笑了笑：“谢谢。” 6宵灼就很不高兴，径直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那个小白脸了？他有什么好的？” 颜宁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只当是在跟朋友聊天,认真回道：“三少爷人挺好的,又温柔又细心，明明很有才华却依然很努力……”颜宁叹了一口气,“他应该是有苦衷的吧？” 还没待6宵灼说什么,颜宁就先苦笑了一声：“不过,不管有什么苦衷,这都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说完抬起头来看向6宵灼，“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喜欢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能喜欢上一个人,我大概早就嫁出去了,唉……” 也幸好,他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她不过是刚刚有了好感，这段感情就以这种特殊的方式,戛然而止，也算是幸运吧？ 虽然颜宁自认为是个理智的人，绝不会为了一个杀人凶手去做什么傻事，但真到了那时候，也少不了要折腾一番，心神俱疲，还要劳累母亲跟她一起受苦受难。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颜宁舒了一口气。 6宵灼听到她夸赞陈云生的话，差点没忍住把手里的瓷杯给摔了，但是听到后面那句，顿时又心花怒放，转过头去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也只是仅仅有好感而已，便放心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忘了你母亲还需要你照顾呢。”这时候6宵灼就觉得，颜宁这个糟心的家庭也不尽然就是坏事。 颜宁很快打起精神来，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又说：“凶手确定了吗？” “基本确定了，最近一段时间会很太平，你可以回学校去上课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他们是团伙作案，不排除有漏网之鱼的可能性。”6宵灼说道。 颜宁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有呢？” “还有什么？”6宵灼装傻。 颜宁鼓起脸颊：“陈三少爷呢？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那个人偶找到了吗？是不是按照苏晚的样子做出来的？” 6宵灼定定看了她几秒，不无酸气地说道：“你就只关心陈三少爷？” 颜宁看着他，无力吐槽：“难道陈三少爷不是涉案人员吗？还是说，其实他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你们搞错了？” “……”6宵灼竟然无话可说。 “这个，暂时还没有定论，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出了结果我一定跟你说。”6宵灼干咳了一声，企图将自己一身的醋酸掩饰干净。 颜宁果然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刚刚不是说，还有事情要问我吗？什么事？” 6宵灼心里松了一口气，傻气一点果然还是很可爱的：“哦，我想问问你……”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是谭景升的声音。 “方便我进来吗？案子的事情，有点急。” 6宵灼便走过去打开了门，阴森森盯着他：“说吧。” “苏怡开出条件了。”谭景升看到他后面的颜宁，顿时微微一笑。 颜宁也回以微笑，心里却很是挂念：“找到苏晚的家人了？苏怡，是她的姐姐吧？” 6宵灼便让谭景升走了进来，然后关上门，问道：“什么条件？” “她要五十个大洋，然后就将她知道的，苏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 6宵灼弯了弯唇角：“五十个大洋？就这样？” 谭景升点点头：“就这样。我去查了下，她男人是去年死的，据说是不慎落水，见过他尸体的人都说是从河里捞上来的，怎么掉下去的，就不知道了。苏怡一个人带着孩子，这半年来连吃饱饭都很难，五十个大洋足够他们母子省吃俭用两年了。” 6宵灼明白他的意思：“那就给她吧。”说着，这就打算去询问。 颜宁也立刻站了起来：“我能去吗？” “怕是不太方便。”谭景升看着她，笑容温和，“四小姐不妨在这里多坐一会儿，我们回头说给你听也是一样。” 颜宁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想让人为难，便点了点头，又乖乖坐了下来。 6宵灼前脚刚走进临时审讯室，还没来得及带上门，乔乔就突然跳到了他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在哪个角落里窝着来着。 6宵灼将它从身上扒拉下来，举到面前，看着无比熟悉的猫脸，说道：“办公室有小鱼干，在右边的柜子里，让颜宁给你找。” 谭景升“噗嗤”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睡好，脑子出问题了？跟一只猫说话，它听得懂吗？还是说，你爱屋及乌？” 乔乔金黄色的眸子盯着谭景升看了几眼，在6宵灼的衬衫上磨了磨爪子，然后“嗖”地跳了过去，一爪子拍在他的胳膊上，留下几道血痕，喵呜了一声：“小伙子，做人不要太自大。” 谭景升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自己的胳膊，又瞪了一眼还在舔毛的猫，倒是不敢再招惹它，小声嘟囔道：“脾气真坏！明明四小姐天真可爱……” 乔乔耳朵动了动，抬起眼来看着他，猫瞳竖起。 谭景升：“……这猫该不会成精了吧？怎么觉得它在警告我？” 已经吃过亏的6宵灼不说话，不管是不是成精了，总之这是颜宁的猫，他得当大老爷供着。所以，6宵灼继续表现自己的诚意，抱着它走了出去，指了指右边的第三个门：“去那间屋子，颜宁也在呢。” 乔乔看着他，再次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喵呜了一声：“跟这些蠢货人类真是难以沟通，就知道小鱼干！以为几包小鱼干就能收买我吗？起码也得十包！” 6宵灼劝不动它，便也不再僵持，只好让它趴在自己肩膀上，再次进了审讯室，关上门，坐了下来，看着对面一脸沧桑又十分疲惫的中年妇人，问道：“你是苏怡？” 从外貌上看，6宵灼实难将眼前这个看上去约莫有四十五岁实际上也不过才二十八岁的中年妇人，跟照片中清秀动人的苏晚联系起来，两人看上去不像是姐妹，倒像是母女。 苏怡点了点头：“我是苏怡，苏晚的姐姐。” “在陈家的那些事情，她跟你说过多少？” 苏怡抿了抿唇：“苏晚小时候跟我很亲的，我们关系很好，她什么都跟我说。您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家，女 分卷阅读44 孩子生来就是为了卖钱的，要不然，我弟弟怎么娶得起媳妇儿？所以，她刚选进陈家当丫鬟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很高兴，一是因为多了一份生活来源，二是因为，我知道她要去伺候的人，是陈三少爷。” 陈云生幼时有“神童”之名，长大之后也不负所望，才学优异，让好几个先生都赞叹不已，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农家少女来说，这样的人，就是天上的姣姣明月，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奢侈，哪里敢想，能有一天站到他身边呢？ “大约是在进入陈家一年以后吧，我就觉得苏晚不太对劲了，她的情绪变得十分暴躁易怒，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现在想起来，我才明白，原来那时候，她就被陈老爷强奸了。” 6宵灼微微一愣，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却是没有打断她的话。 苏怡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对陈三少爷是否曾经存有念想，但是陈老爷却绝对不是苏晚想嫁的人，她不是贪财的人，绝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什么。” 6宵灼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在苏晚性格大变之前，她是什么样的人？爱说话吗？活泼开朗？还是……” 苏怡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嘲笑6宵灼：“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再乐观的性子，也迟早会被生活折磨得变成一潭死水。” 6宵灼抿了抿唇：“你说苏晚是被陈老爷强了？为什么不是陈帆生？就是陈家的大少爷？” “如果是陈家大少爷的话，苏晚是不会寻死的，她哪有那么脆弱？我们这种人啊，但凡能过得下去，谁想死呢……” “苏晚自杀的？谁告诉你的？” 苏怡一愣：“她自己跟我说的啊。她死的前一天，去找我了，给了我二十个大洋，应该是陈老爷给她的吧？说是以后用不到了，我还以为，她是在说，以后成了陈老爷的姨太太，会有更多钱呢，所以就收下了……” 6宵灼即刻看向谭景升，还没说话呢，对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老仵作这几天住在贺亮那里，案子还没结，我就没让他回去。” “好，你继续问，我去找他。”6宵灼立刻站了起来。 乔乔从他肩膀上跳了起来，趴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并不打算跟他一起走的样子。 6宵灼也没在意，提醒了一句：“待会儿你出门的时候别忘了把乔乔抱出去。” 谭景升：“……知道了。” 苏怡抬起头来，怯懦又不安地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谭景升看着她：“你撒谎了吗？” 苏怡赶紧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凡是我知道的都说的清清楚楚。” “那有什么对错？”谭景升笑了笑，看着案卷上的几个疑点，继续问道，“苏晚死后，陈家跟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要离开西延市？你父母和弟弟呢？” “陈家的管家找到我们，给了我爹一百大洋，让我们离开，这钱就当是他们家买了苏晚一辈子。”苏怡浑浊的眸子宛若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我爹当然很高兴啊，这么多钱，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得到，连夜就带着我弟弟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后来还是对门的伯娘跟我说，他们发了一笔横财，去外面过好日子了。” “第三天的时候，陈管家又来我们家，给了三十个大洋，让我们也赶紧走，以后不要再提起苏晚这个人。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苏怡舔了舔唇。 谭景升让后面的小警员给她倒了一杯水。 苏怡低下头，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谭景升又将一张纸递到了她面前：“看看，苏晚身上是不是有这些特征。”这是他们前一阵子整理出来的，总共十二位受害者被切除的部位，记录在卷宗中的肉眼可见的特点。 苏怡很是窘迫，紧张地搓了搓手，十分不安的样子：“我不识字。” 谭景升拍了一下额头：“抱歉，我忘记了，那我念着你来回答吧。” 苏怡点了点头，怯怯应了一声：“您请说。” 一一核对之后，谭景升将不相符的勾画出来，又挨个仔细问了问，胳膊上、腿上、脖子上……有没有伤痕或者是痣什么的。 卷宗上的疑点问完之后，谭景升合上文件，站了起来，说道：“走吧，我送你去住的地方。案子没有出结果之前，就只能委屈你们母子先住在这里了。” 苏怡没有意见，快步跟了上去。路过6宵灼办公室的时候，谭景升突然敲了敲门，然后擅自推开了门：“四小姐，乔乔我带过来了。” 颜宁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眉眼低垂，温柔甜美，听到谭景升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灿烂一笑，走过来将乔乔抱回了怀里：“麻烦谭副官了。” 苏怡抬眼看过去，微微一愣，很快又低下头去。 谭景升笑笑：“没有的事，我先忙，你自便，不用太拘谨。” 颜宁也跟着笑起来，点了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不要企图惹怒喵大爷！ 6大少：供着供着！谁叫这是颜宁的猫呢？ 第31章 还没待谭景升问道,苏怡就先迫不及待地开口了：“警长，请问那位小姐是谁？” “怎么了？” 苏怡忐忑不安,不敢擅自开口,既然这位谭少爷都喊她四小姐，那必然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她哪里敢随意开口置喙？ 谭景升看她一眼：“有话尽管说,出了事我兜着。” 苏怡这才怯怯开口：“那位小姐，长得有点像我妹妹，苏晚。”说着,又很紧张地赶紧解释道,“我没有诋毁那位小姐的意思……” 谭景升笑了笑，打断她的话：“没关系,四小姐心地善良,不会在意这种事。——很像吗？哪里像？” “就是,那位小姐侧头看书的样子,有一些像，正面看，就完全不像了。”苏怡抿了抿唇,她没有读过书,脑子里也没几个词汇,形容起来颇有些费劲,“那位小姐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温暖又耀眼，让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然而苏晚,始终是地上的泥，哪怕她五官明艳，再穿上华服，打扮的光鲜亮丽，也不过是一抔好看的泥。 谭景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想起来那张照片。 回家的路上，乔乔将苏怡所说的话，一一告知了颜宁，又说道：“还是不知道陈云生跟苏晚到底什么关系。” 颜宁沉默了片刻，才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可能没关系的。而且，如果真的没有关系的话，他为什么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将自己的房子作为杀人凶手的屠宰场？埋得这么深，更加引人好奇了。” 私心来说，颜宁倒是更加希望，陈云生只是杀害苏晚的凶手，而不是这 分卷阅读45 桩十二个无辜少女被杀害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或是帮凶。 但是自从6宵灼跟她说起那张照片的异常之后，颜宁就觉得，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展开。苏晚或许只是个开始，而她，却不是终点。 乔乔看她仍是忧心，挠了挠下巴，说：“我去陈家再打听打听，这两天那个恶毒老女人也着急得不行，有好几次我都要听到她说出什么大秘密来了，却被她身边那个婆子拦下了，说不定她也是凶手之一呢。” 颜宁：“你小心些，咱们两家刚结了仇。” 乔乔：“他们不认识我。”说着，愤怒地用小爪子抠了抠颜宁的外套，“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哦，不是，看猫低……总是说我长得胖，不好看，好像他们多好看似的！” 颜宁连忙从包里掏出小鱼干，一边安抚着乔乔一边解救自己的新衣裳：“不气不气，跟他们计较什么呀？反正都是蠢货。” “也是，不能跟愚蠢的人计较，不然自己的智商都要被拉低了。”乔乔叼着小鱼干，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将这群蠢货瞬间抛之脑后了。 6宵灼核对完尸检结果回到警察局的时候，才发现颜宁已经回家了，便去跟谭景升相互交换了一下信息，准备去审讯陈云生，却在这时候，林明义办公室收到了一封莫名的来信。 信里指证，有人看到陈云生曾跟多名女性有过于亲密的联系，并且详细描述了当时的场景，以及可能的目击证人。而列出来的名单里，十二位受害者全都位列其中。 6宵灼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誊抄一份，去查，快点！” 林明义连忙应下，抄完了立刻就带人出门找证人去了。 6宵灼带上案卷和这封信，沉着脸进了3号审讯室。 陈云生坐在那里，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6宵灼也看着他，自从见过颜宁之后，陈云生身上的戾气就仿佛彻底消散了，整个人变得更加温柔内敛，温润如玉，就像是蚌珠的光华一样——虽然不足够明亮，却让人贪恋。 “这是刚收到的，就在十分钟之前。”6宵灼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将那封信递到了他面前，“这上面的字迹，你认识吗？” 陈云生语气温柔：“这是普通小楷，只要对照字帖练习三个月以上，大部分人都能写出来。若是6署长想要通过笔力痕迹和下笔方式来判定写信人，怕是大海捞针。而且，只有专业级的书法大师，才能看出来区别。” 大体扫了一眼，陈云生已经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了，表情丝毫未变，然后又将信纸还给了他。 6宵灼看着他：“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陈云生倒是十分爽快，看着他轻笑了一声，“但是用词并不妥当。我跟这几位小姐，并不存在‘交往过甚’，也仅仅只是见过几面，勉强算的上相识而已。” “还真是巧，三少爷相识的这几位女子，都不幸成了凶手的刀下亡魂。”6宵灼冷笑一声，“三少爷不打算解释一下嘛？” 陈云生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又说道：“那就从头开始说吧，从苏晚的案子说起。我能否先问一声，6署长都知道些什么了？” “凶手是陈家父子其中之一。”6宵灼仰靠在椅子上，冷冷看着他，“下午我见过苏晚的姐姐了，她家里的事情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你从她进入陈家开始说起就行。” 陈云生垂下眼帘：“苏晚来到陈家的时候，我正在读大学，距离毕业还有一年半，我住在学校，除了假期外，每个月回家一次，我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但我也能看得出来，她是个很勤快又很努力的女孩子，即使有那样的父母，她也从不怨天尤人。” “我……很喜欢她。”陈云生说的格外艰难，那是他珍藏了多年的秘密，也是他第一次动心，这段感情，在他的人生中，始终占据着重要的部分，“苏晚一开始拒绝了我。我也知道，家里人不会同意我跟苏晚在一起，所以我谁都没说，不跟任何人提起。” “苏晚来到陈家的第一个春节，本来兴致勃勃带着两个月的工钱回去了，但是临近傍晚又回来了，一看就知道是被她父母骂回来的。我刚好也被父亲的各种商业联姻说辞搞得烦不胜烦，我们便相互倾诉了半个晚上。”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苏晚对他这个陈家三少爷也算是有了正式的认识。不是传闻中那个被各种光环加身的陈三少爷，也不是背负着“神童”、“才子”之名的陈三少爷，而是一个也会有烦恼、也会因为父母一句无心话黯然神伤的普通少年。 苏晚也在这时候，终于试探着对这段感情做出了回应。那时候，陈云生满心的欢喜和希望，以为只要他足够坚定，足够努力，足够勇敢，就能将自己想要的，握在手心。 “可是后来，父亲还是知道了，就在我即将毕业的时候。”陈云生突然笑出声来，“你知道他拆散我们的方式是什么吗？他强奸了苏晚。可是苏晚不敢说，我也瞎，直到苏晚死，我都不知道她那一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父亲，在苏晚死的那一天，理直气壮地跟我说：‘我是为你好，我花了那么多钱供你读书，让你出人头地，是希望你能娶个名门闺秀，光宗耀祖，而不是跟一个乡下丫头过普通的一辈子。’可是，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要由他安排呢？” 6宵灼没有打断他，安静地继续听着，手上的笔也没有停，继续在卷宗上标记。 “如果我那天去学校之前，没有跟苏晚说那句话，也许，她就不会死。” 6宵灼看向他：“你说什么了？” “林队长跟我说，我的侦探学的很好，那几个案子我出了不少里，正巧局里头有个名额，他想推举我做小组长。但是，那时候林队长资历尚浅，他一个人推举怕是没什么说服力，便让我回学校去找万先生，写一封推举信。”陈云生眉眼低垂，脸上的表情十分麻木，本以为那是个好的开端，却没想到，最终成了噩梦的始源。 “我十分高兴，回家的时候就先跟苏晚说了。我说我马上就要成为小组长了，工资就又多了十几块，足以养活我们两个人了，然后我就去苏家提亲，我们搬出来，一起生活。”陈云生忽地笑起来，心却仿佛被剜走了一块，早已麻木的伤口也开始疼的不能自已。 6宵灼脑子里顿时闪过无数念头，原来如此！ “苏晚决定自杀，的确是因为你。” 陈云生呆住，慢慢地抬起眼来：“什么？” “我说，就算那天你的父兄没有动手，苏晚也已经决定要自杀了。”6宵灼看着他，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可惜，“在你去了学校之后，苏晚将 分卷阅读46 自己全部的积蓄和值钱的东西，全都给了她姐姐，说以后用不到了。” 陈云生愣愣地坐在那里，满身的光华突然暗淡，像是吐珠死去的河蚌。 他从来都是个聪明人，不用多说，陈云生也已经明白，他给予的希望，对苏晚来说，却是催命符。 6宵灼却没给他时间反应，继续问道：“我们之前调查的时候，你们家的丫鬟婆子，对苏晚评价都不怎么好，她们口中的苏晚，跟你所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人，你怎么解释？”说着，将一页调查笔录推到了他面前。 陈云生回过神来，眼睛里却已了无生机，淡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仗着死人不能再反驳了，肆意释放自己的恶意，发泄自己的不满，这不正是愚民的惯用伎俩吗？” 陈云生指着纸上第一个说“苏晚不安分，野心很大”的婆子说道：“她问苏晚借过三次钱，第一次借了三块，理由是孙子生病了；第二次是媳妇儿摔伤了，借了两块；第三次，是儿子打了人要赔偿，借1o块……苏晚前两次都给了，唯独第三次没有那么多钱，只给了两块，她就一直怀恨在心，到处说苏晚的坏话。” “这一个，是个好吃懒做的丫头，苏晚刚进陈家帮工的时候，她带着熟悉家里的情况。因为总是偷懒，我便让她去了厨房，不在我的院子里了，她就觉得是苏晚抢走了她的东西，到处跟人说，苏晚外头有好几个野男人……全然忘记了，她把月钱偷偷买了昂贵的新衣裳，被她母亲追着打，是苏晚给了她几块钱才将这事圆了过去。自从苏晚来了之后，原本属于她的活计，也全都压给了苏晚。” “而这一个，原本是我院子里跑腿的小厮，看苏晚长得漂亮，第一天就动手动脚，被呵斥了之后，就说苏晚企图爬我大哥的床……” “苏晚活着的时候都没能堵住他们的嘴，何况她都死了。” 6宵灼顿时想起来，颜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也曾有这样的人，当做笑谈一样，说着死者生前的一些囧事。大多数人笑笑就过了，可是只有颜宁，当即就反骂了回去。 那时候，连他都觉得欣慰快意，陈云生心里，想必更甚。他真正喜欢上颜宁，或许说不定就是在那一刻。 “为什么不辞退他们呢？”6宵灼其实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无聊，但他还是问出口了。 陈云生笑：“生活不易，我又何必苛刻？” 然而，他的宽容，非但没有换来谅解和温柔，反而让那些人变本加厉。 以前的时候，他总是想千万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却不曾想，他成为了更可怖的人。 “所以，失手杀死苏晚的人，是谁？”6宵灼最后一次问道。 陈云生面色平静：“就当是我吧。” 6宵灼气的一脚踹到桌子上，桌子的一角磕到了陈云生的胳膊上，他却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淡定从容地看着他。 这时候，谭景升突然敲门走进来：“杀死苏晚的凶手找到了，是陈老爷，目击证人陈太太。” 陈云生的瞳孔倏地收缩了一下。 6宵灼看着他冷笑一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第32章 打来电话提供线索的人是颜宁：“我听到陈太太和陈老爷吵架了,吵得很凶。可能因为陈云生被关的太久了，陈太太已经等不下去了,她要求陈老爷不论动用什么关系,都要将陈云生保释出来，但是陈老爷总是敷衍地说他已经尽力了。” 颜宁抿了抿唇，又说：“陈太太就爆发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杀人凶手，还说什么‘别以为没人知道你杀死了苏晚，我看到了,管家也看到了’,我就赶紧跑回家来给你打电话了……” 6宵灼立刻安排人手去抓捕犯人，不忘问道：“你又去陈家做什么了？” “之前有议亲意向的时候,陈太太送了我两件首饰,我正要还回去呢。”颜宁嘿嘿一笑,莫名地有些心虚,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大概是，她又把乔乔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来了吧？去陈家是真，但是偷听到陈老爷夫妻吵架内容的,却是窝在窗台上的乔乔。 6宵灼皱起眉头：“这种事让丫鬟去做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你亲自上门？” “要不是我亲自去了,能知道这么大的消息吗？”颜宁顿时理直气壮,“你能这么快破案吗？你这人,懂不懂知恩图报？” 6宵灼笑出声来：“好好好，我肯定知恩图报，要不要我以身相许啊？” 颜宁：“……你赶紧忙案子吧,我不打扰了。”说着，匆匆挂断了电话。 林晴刚走进来，就看到女儿脸颊微红，轻咬着下唇，站在电话旁边，顿时就疑惑起来：“宁宁，跟谁打电话呢？” “娘，你怎么来了？——没有谁，警察局来电话问点事。”颜宁立刻回过神，上前挽了母亲的胳膊，让她到椅子上坐下，“陈太太家里出了些事情，跟陈老爷吵得厉害，我也不好多待，只能将东西交给他们家的管家了。” 林晴皱了皱眉：“还好这婚事没成，唉……” 颜宁安慰母亲：“娘，你就别担心了，我才十九，着什么急？” “明年就二十了！就算现在相识了，也至少得一年左右看看男方的性格人品，到时候就二十一了，哪还有多少时间慢慢选？”经过陈云生这事之后，林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别人说的天花乱坠她也总是心有余悸，总觉得那人有不可告人的一面。 对于女儿的婚事，也就更加担忧起来，生怕一年都不够她们看清楚这个人的，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碰上个糟心的，那可怎么办？ 安抚好了母亲，看着她回了自己院子休息去了，颜宁这才进了书房，乔乔正在她的书桌上吃鱼罐头，看到她进来，也只是抬起头来喵呜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颜宁奇怪：“哪来的罐头？你不是不吃这种垃圾食品吗？” 乔乔舔了舔爪子：“那是因为你以前买的不好吃，肯定是贪便宜了吧？” 颜宁：“额……罐头都很贵呀，哪有便宜的？” 乔乔看她一眼，大大的猫瞳里满是怀疑，然后将罐头转了转方向，将有字的那一面转给她看：“以后买这个牌子的，不要别的。” 颜宁一看上面的标签：“正阳商会的？这可不是一般的贵啊……谁给你的？” “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小白脸6大少爷。”乔乔挠了挠下巴，“他送的小鱼干，也很好吃，比咱们店里买的要好吃多了。” “……那都是钱啊！”颜宁看着自家的猫仿佛被收买了，顿时痛心疾首，“咱就不能朴素一点吗？罐头真的是垃圾食品，吃多了不好。” 乔乔充耳不闻，反倒是问起来：“你娘 分卷阅读47 是不是又跟你说嫁人的事情了？要不，你考虑下正阳商会的大少爷？好歹也是知根知底的，而且身高腿长，脸也不错。” “……你是为了能天天吃到正阳商会进口的猫罐头和小鱼干吧？”颜宁都无力吐槽了，她家猫真是越来越精怪了。 乔乔当然不能承认：“我是为了你好。” 颜宁拍了拍罐头瓶子：“你现在吃的，可是6大少花钱买的罐头，你良心还好吗？” “猫要什么良心？能当鱼罐头吃吗？”乔乔转过身跳到窗台上，尾巴甩了甩，“我出去了。” 颜宁叮嘱它：“不许再去要罐头和小鱼干！下个月发了工资我给你买！” 乔乔不理她，眨眼就不见了影子。 颜宁也不再管它，走回了本收拾好，明天就要回学校去上课了。请了六天的假，也不知道到时候要扣多少钱。 穷颜宁苦巴巴地掰着手指头数算。 第二天中午，刚下课，颜宁一走出教室就听到翠红的声音：“小姐！小姐！” 颜宁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一脸迷茫：“翠红，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家里没事，小姐不用担心。”翠红快步走了过来，说道，“是明小姐，她出了点事情，明太太去找咱们太太了，便让我来跟小姐说一声。” “霜霜？她怎么了？”颜宁讶异，明家家大业大，在西延市也算是有名的名门望族了，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她来帮忙？ 翠红压低了声音，赶紧跟她解释道：“明小姐在医院跟人打架了，现在被抓到警察局去了，明太太怕闹大了不好看，知道小姐跟警察局的谭副官和林队长都很熟，想让小姐去帮忙说说情，先让明小姐回家。” “明太太说了，该怎么赔偿，要多少钱，都不是事儿。但是千万不要把这事儿闹开了，对明小姐的名声不太好。” 颜宁恍然大悟：“我这就去，你先回家去跟母亲说一声吧，一会儿我跟霜霜一起回去。” 翠红应了一声，两人一同走到警察局门口，便分开了。 颜宁进入警察局的时候，6宵灼正在等她，一看到她便说：“就知道你会来，走吧，明霜霜在林明义办公室，暂时没什么事儿。” 颜宁点了点头，跟着他上楼去：“谢谢。那，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6宵灼还没来得及回答，前头就传来嘈杂的吵闹声，时不时夹杂着女子尖锐的吼叫，还有警员们不停安抚甚至呵斥的声音。 颜宁很着急，生怕是明霜霜，担心她吃亏，急急忙忙就要跑过去看看情况。 6宵灼拉住了她的手：“别……” 他刚开口，话还没来得及说，林明义就走了过来，面色阴沉。 一看到6宵灼，林明义立刻快走两步，说道：“陈太太跟陈老爷打起来了，拉都拉不住，我看是不用审了，刚刚陈太太在那儿吼，陈老爷就是杀人凶手，她亲眼看到的，咱们局里的，少说也有十来个人，都听到了。” 颜宁讶异地眨了眨眼：“陈太太和陈老爷？” “把二楼封锁了，让他们闹吧，最好把所有细节都交代给大家听，反倒是省了我们的麻烦。”6宵灼冷笑，拉着颜宁径直走到前面去了。 林明义应了下来，赶紧安排人手在楼梯口和走廊尽头值守，然后又将吵闹不堪的陈家人都盯紧了，还没等他喘口气，小六又跑来说道：“队长，署长，陈云生要求跟他的父母会面。” 6宵灼停下了步伐，冷冷回道：“带他出来吧。” 小六立刻应声，小跑着去了审讯室。 陈老爷夫妻还在吵个没完，甚至已经动上手了。 颜宁看过去的时候，陈老爷正气急败坏地一个耳光扇到了陈太太脸上，眼里充血，表情阴鸷得像是要杀人：“给我闭嘴，泼妇！” 陈太太微愣了一下，也不甘示弱，很快揪着他的头发反击了回去：“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我怎么会娶你这种泼妇？！败坏我陈家的名声！”陈老爷气的浑身发抖，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披头散发、面色蜡黄、一脸的死气沉沉、尖酸刻薄……突然就很怀疑，自己为什么能够容忍她这么多年？ 陈太太发了疯似的在他脸上划上几道指甲印，咆哮着吼道：“我才是瞎了眼！竟然嫁给你这么一个杀人犯！没人情的玩意儿！” 颜宁站在走廊一侧，瑟瑟发抖。 陈太太平日里的确是个十分温和的人了，且不说她人品如何，但是母亲与她相识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豪放的时刻，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怔呆。 6宵灼拉着她的手将她掩到自己身后，叮嘱了一声：“小心些。” 这时候，陈云生被小六带着从3号审讯室走了过来，见到这一幕，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快步走过去拉住了陈太太，然后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人，厉声喊道：“父亲！” 陈老爷看上去有些瑟缩，当即就不情不愿地停了手，貌似有点害怕这个儿子。 颜宁眨了眨眼，有些不太明白，他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陈太太却是不甘心，在被儿子拉了一把之后，仍是又一个巴掌甩到了陈老爷脸上。 陈老爷愤怒不已：“你！” 身后的小六却是趁着这一刻，将人控制起来，带进了审讯室。 陈太太看着这些日子来，憔悴来不少的儿子，心里疼的要命，她最疼爱的小儿子，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脸：“阿云……” 陈云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甚至迅速地偏过脸，避开了她的触摸。 陈太太哭的更凶了，却仍是死死拽着儿子的手，不肯松开。 林明义走过去，说道：“将陈太太也一同带入3号审讯室。” 陈云生抿着唇，没有拒绝，转过身的一瞬间，他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抱着猫站在那里的颜宁，微微一笑：“真是抱歉，让你看到这么丑陋的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我们能够相遇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让你看到最好的我。 颜宁面色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漠，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陈云生，直到看见他们母子瑾如了审讯室，铁门被关上。 站在她身边的6宵灼却是能够感受到，颜宁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在乎，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陈云生是很可惜，但这也不是该让颜宁一直记着他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再次从颜宁嘴里听到陈云生“很好”这种话了。 ——哪怕只是普通朋友也不行。念着念着，本来只有三分的好也会变成五分，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6宵灼低下头，正巧跟颜宁怀里的乔乔视线相对。颜宁还在无意识地撸着猫，看上去乔乔并不太 分卷阅读48 舒服，想要挣扎却又怕伤到她，只是小幅度地扭了扭身子。 乔乔瞪着6宵灼，喵呜了一声：“蠢货！快点救我！要被撸秃了！” 6宵灼沉吟了十几秒，将猫从颜宁怀里拎了出来，说道：“很沉吧？我帮你抱一会儿。” 颜宁立刻回过神来，笑笑：“谢谢了。” “走吧，我先带你去见明霜霜。” 6宵灼带着颜宁直接进了林明义的办公室，打开门，说道：“人就在里面，你们先谈谈，手续走完了就先回家去，没什么大事儿，不用担心。” 颜宁点了点头，对着他笑起来：“你去忙吧，又麻烦你了。” 6宵灼定定看着她两秒，然后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又迅速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说道：“不客气，我马上安排人去处理。” 颜宁：“？？？”没事儿捏我脸干嘛？颜宁摸着自己的脸，看着他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脸颊上仿佛还残余着他温热干燥的手心温度…… 三号审讯室里头，6宵灼亲自在审问陈太太，林明义则在隔壁，企图撬开陈老爷的嘴。 陈太太头一回经历这么大的仗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而陈云生一脸疲倦，坐在那里像是失了魂魄一样，了无生机的样子，也并不想安慰她。 6宵灼便径直说道：“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资料，陈老爷和陈三少爷，甚至大少爷二少爷，都有杀害苏晚的嫌疑，既然陈太太知道真相，那就说说吧。” 陈太太茫然地看向儿子，顿时不知所措的样子。 陈云生抿着唇，并没有看向母亲，而是盯着6宵灼，十分固执地说道：“我说过了，是我杀死的苏晚，跟别人没有关系。我不小心掐死她之后，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又用同样的力度，在她脖子上的其他位置，做了相同的伪装……” 6宵灼瞬间明白了他消除的第一个证据，也就是犯人的作案手法。——当初的尸检报告，苏晚的死因并不是十分明确，既有窒息的可能性，后脑勺被钝物重击致死也不是没可能。但是留在她脖子上的手指和手掌的痕迹，跟陈家所有男人都对不上，这才导致他们一直对苏晚的死亡方式耿耿于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陈太太此刻却突然大吼了一声：“不是这样！杀死苏晚的人是陈章！是他掐死了苏晚，因为苏晚拒绝嫁进陈家给他当姨娘！苏晚说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他，陈章恼羞成怒，想要再次强上了苏晚，苏晚就挣扎起来。他们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苏晚拿起房间的花瓶要反抗，然后被陈章夺了下来，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面……” 陈云生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母亲！您是想让陈家家破人亡吗？！” 陈太太回过神来，更加茫然失措：“可是，明明就是他杀的人，为什么要我的儿子来承担这一切？你不是凶手啊……” “从您要求我为父亲消除一切作案痕迹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杀人凶手了。”陈云生看着陈太太，眸子里波光盈盈，泪水却始终没有滴落。 陈太太微愣了片刻，顿时嚎啕大哭。 6宵灼等着她哭完，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看着她的情绪慢慢恢复平稳，才又继续问道：“然后呢？那个花瓶，将苏晚打死了吗？” 陈太太摇了摇头，依然抽抽噎噎：“当时苏晚还没有死，但是人也不太清醒了，满脸都是血。我很害怕，督促管家进去劝住陈章，但是管家也不敢进，我们站在窗户外面，亲眼看到，他把苏晚摁在床上，掐死了。” 之后的事情再问起来就方便多了，陈太太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没有丝毫隐瞒，将陈老爷杀死苏晚的整个过程，以及要求陈云生连夜回来为他伪造现场的事情，都仔仔细细说了个清楚明白，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6宵灼看得出来，陈太太并不是个心狠的人，苏晚的死，一直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块巨石，这些年来，她怕是连个好觉都没能睡过。 “最后一个问题，陈三少爷，你对颜宁的示好，是因为她长得像苏晚吗？”6宵灼对此依旧耿耿于怀，尤其是得知之前谭景升对苏怡特意的试探之后。 陈云生面色如常：“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四小姐低头微笑的样子，像极了苏晚。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不一样，她们完全是不同的人。” 陈太太听到这话，也是黯然神伤：“如果当初，我能强势一点，去跟颜太太结亲就好了……”那样的话，大概就不会有苏晚，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 6宵灼眯了眯眼：“陈太太这话什么意思？” “阿云考上大学的时候，颜太太的娘家人都去世了，她们母女在颜家的日子不太好，颜太太身体也不好，害怕女儿被欺负，曾经来找过我，希望能定个亲，她也好安心。但是颜太太没有明说，只是话里话外的暗示，我觉得阿云前途大好，选择机会也多，就装作没听懂。” 陈云生猛地转过头去看向母亲，嘴唇嗫嚅了两下，最终却是，潸然泪下。 陈太太兀自难过，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样，陈云生的情绪又压抑到了极致，哪怕泪水湿透了半边衣襟，也依然没有出声，没有发泄。 6宵灼让人将陈太太带到隔壁间去休息，扔过去一块帕子：“我出去整理下材料，十分钟之后我们继续。”说着，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站在窗户边上，被风吹过，6宵灼发热的脑门也渐渐冷静下来。不管颜宁跟陈家曾经有多少关联和是非，也早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他又何必在意？ 十分钟之后，6宵灼再次进去的时候，陈云生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脸上的厌倦却是更加显而易见，看着6宵灼：“谢谢。” “说吧。”6宵灼拿着笔，紧紧盯着他。 “苏晚死了之后，我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去报社工作，我认识了安小姐。她长得有三分像苏晚，又刻意接近我，讨好我，我很欢喜。”陈云生继续说下去，“但是那时候她已经议亲了，我说我愿意跟她结婚，但是她却宁愿跟我偷偷摸摸地在一起，都不愿意跟对方解除婚约。我觉得很恶心，便将她骗了出来，准备给她一个教训。” 安小姐是十二个受害者中的第一个。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等我清醒的时候，安小姐已经死了。我的身上全是血，而她的双手被整齐地切了下来，放在一边，旁边还用血留了几个字：送你的礼物。” “我把她的手拿走了，其余的什么都没动。”陈云生说道，“是我杀了她，我应该是用铁棍将她的后脑勺打破，然后她就死了。但是我没有碰她，也没有切掉她的双手，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我知道，我杀人了，而且有目击证人。” 分卷阅读49 “应该？”6宵灼就算气的无奈，脑子也依旧反应迅速。 陈云生解释道：“那一刻，太愤怒了，愤怒到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就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直到第四位宋小姐的手臂，我带回去之后，才发现，这个人送给我的礼物，是苏晚，一个由我亲自组装起来，可以陪伴我一生的苏晚。”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聘礼要多少鱼罐头好呢？最好再加点小鱼干。 颜宁：6大少是不是在撩我？我要不要反撩回去？ 第33章 颜宁此刻还不知道这一切,目送着6宵灼离开以后，她就忍不住发起呆来。 明霜霜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嘿嘿笑起来：“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颜宁哑然失笑：“哪有？——你怎么跟人打架了？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明霜霜豪气地挥了挥手：“我拿着手术刀呢,他哪敢碰我？”说着，明霜霜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蹭蹭冒了上来，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气吼吼地说道，“贱到家了，不打她打谁？！” “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 明霜霜就把医院的事情简单给她说了一遍,大意就是,有个病人嫌她打针不够上心，很疼,逼逼了大半个钟头,最终明霜霜算是明白了,就是不想给药费而已,然后就嘲讽了一句“没钱早说啊，付不起医药费还嘚啵嘚啵……” 然后那位太太就愤怒了，当即就揪着明霜霜的头发,两个人打了起来。本来医院经常会出现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打完了给让一部分治疗费用,这事儿也就结了。 但是这位太太偏不走寻常路，直接就报了案，警察局也只好去把当事人都揪过来了。那位太太现在还在隔壁哭天骂地,说是警察局污了她的名声呢。 颜宁：“……” “刚刚我问6署长了，他说没什么事儿，双方都没有受伤，走个过场，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人了。”颜宁看着气呼呼的明霜霜，连忙安慰她。 “我倒是希望再闹大一些才好呢。”明霜霜一脸无所畏惧，“反正我又不是赔不起钱！” 颜宁好笑地看着她，安抚道：“那也不该把钱浪费在这种人身上，你说是不是？” 两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是谭副官的声音：“四小姐，你在里面吗？” 颜宁连忙走过去，打开门：“谭副官，怎么了？” “来做个笔录，顺便把你的猫也带过来了，刚刚在审讯室，差点把陈太太的脸给抓花了。小东西脾气还挺暴躁。”谭景升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肩膀上威风凛凛的这一大坨，想起那天被抓伤的手臂，重话也不敢讲。 颜宁脸颊微红，连忙将乔乔撸了过来，捏了捏它的小耳朵：“不好意思，谭副官，辛苦你了。” “不辛苦，顺手的事儿。”谭景升走进来，走到了林明义的办公桌旁边，坐了下来，打开笔录文件夹，看向明霜霜，“明小姐，我问你答，咱们早点弄完了事，你也早些回医院去。” 明霜霜仍是不服气：“那个泼妇呢？” “杨太太还在等她的家人来。”谭景升好脾气地解释道，“四小姐先来的，咱们就先处理这边。而且，明小姐没有伤到人，口角之争，不需要在警察局里头调解。” 一听这话明霜霜心里就舒服多了，嗤笑了一声，倒也十分合作。 做完笔录，颜宁和明霜霜打算离开的时候，6宵灼也正从审讯室走出来，看到两人，立刻走上前来，问道：“要回去了？我让小六送你们。” 颜宁正要拒绝，又想起陈云生的案子，有心要问一问，看到身边的明霜霜，又勉强压了下来，笑着点了点头：“好。” 6宵灼有些意外，看了她几秒，好似又明白过来，也跟着笑了一声，随即回到办公室，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盒罐头，递给颜宁：“给乔乔的。” “罐头？”颜宁看着盒子上的标签，果不其然，又是正阳商会进口的，就很犹豫。 但是还没等她拒绝，乔乔突然就精神了，从她手里抢了过来，抱进自己怀里，十分护食：“我的！这是给我的！” 颜宁只好尴尬地笑着跟6宵灼道谢：“……又让你破费了。” “没有，别人送的。”6宵灼慈爱地看着她怀里的猫，眼里突然闪烁一道精光。 颜宁也没再多问，跟明霜霜一起上了车。 “你家猫越长越胖了啊，吃这么多会不会对身体不太好？”明霜霜摸了摸乔乔光亮的皮毛。 “不会，撑到了它就长记性了。”颜宁一脸云淡风轻。 乔乔充耳不闻，假装说的不是自己，反正罐头已经到手，谁也别想企图从它手里抢走食物。 明霜霜又嘿嘿笑起来：“你跟那个6大少爷，真的没有谈恋爱？” 乔乔瞬间竖起耳朵，抱着鱼罐头一脸呆萌。这个问题很重要，基本可以决定它以后的小鱼干和鱼罐头的质量和数量，所以，它必须要密切关注一番。 颜宁却没有回答，笑看着她：“你这么关心，我按到要怀疑，你是不是看上6大少爷了呢。” 明霜霜连忙否认，豪气地挥了挥手：“没有的事！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尽管放心好了！不过，他那张脸是真的好看啊，光是多看几眼，就能多吃二两饭……”说着说着，明霜霜突然沉默，眼神直愣愣地看着车窗外。 颜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倒是看到了一个熟人：“啊……谭家的二少爷，谭灶升。” “谁？”明霜霜魂不守舍。 颜宁指给她看：“那个站在糕点铺子门口的，穿西装的少年，是谭家的二少爷，就是谭副官的亲弟弟。” 明霜霜猛地转过头来，握住了她的手：“你认识他？！快介绍给我！” 颜宁：“……认识是认识，但是不熟，不过可以找谭副官……不过，你要认识他做什么？” 明霜霜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是抿着唇笑。 颜宁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恍然大悟，却又有些不可置信：“一见钟情？！” “哪有？”明霜霜颇为不好意思，当即就反驳道，“今天这事儿，要不是他帮我，可能我真的会忍不住把手术刀划在那个贱女人脸上！”说着，晃了晃颜宁的胳膊，“你帮我约他出来吃个饭，就当我感谢他帮忙，好不好？你跟谭副官也一起来。” 颜宁看着她：“就只是这样？” “暂时就这样啊。”明霜霜眨了眨眼，倒也不再否认了，“虽然他的长相的确挺合我的口味，但是什么性格什么脾气都不知道，我还能怎么样？” “我知道他还没有定亲。”颜宁又说道。 明霜霜掐了一把她的胳膊：“先关心你自己吧！” 颜 分卷阅读50 宁看她就要恼羞成怒，也不再逗她，连忙换了个话题，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这天晚上，6宵灼依然没有回家，八点多了还在加班。 林明义整理完材料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署长办公室灯还亮着，踌躇了一会儿，走过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才推门进去问道：“您不回家吗？” 6宵灼看了看时间，却没有正面回答：“你先回去吧，案子结了，这几天多休息休息。” 林明义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顾虑，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好的，若是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去做就成。” 林明义刚走了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是家里头的小厮，一见着他，小厮就说：“大少爷，太太说了，若是明个儿早上再见不到您的人，就让您别回去了，以后就住在警察局得了。” 6宵灼：“……” 瞪了他半晌，可是小厮纹丝不动，就那么木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平静。 6宵灼就笑了一声：“出息了啊。” 小厮恭恭敬敬回道：“生活所迫，这年头找个饭碗不容易，大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6宵灼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回去。”说着，便站了起来，穿上外套这就往外走，小厮赶紧帮忙关紧了门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 6宵灼一回到家，他那可敬可爱的母亲并没有对他表现出半点关心之情，甚至连晚饭都没给他准备，反倒是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开始说八卦。 6宵灼很不耐烦，但是看到旁边正襟危坐的父亲，也只好装出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来，左耳进右耳出，直到6太太说起来一个名字，瞬间呆住：“谁？” “颜家四小姐呀。”6太太拍了他一巴掌，“上次在你办公室那个小姑娘，哦，还有她的猫，别跟我说你对人家没意思！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巴巴地去打听这些事情吗？” 6宵灼：“那您打听到什么了没？” “打听到了，好机会啊！”6太太猛地一巴掌拍在6宵灼身上，“从明天开始，把你的工作都给我放一边去，先去追颜宁！” “……怎么追？”6宵灼被她亲妈的大力神掌拍的，差点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板上。 6太太瞪他一眼，这不争气的儿子真的快要气死他了，但是自己生的，能怎么办？跪着也要给他娶个媳妇儿，不是？ “刚不是跟你说了么，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颜宁之前根陈家三少爷议亲过了，是不是？现在陈三少爷因为涉嫌杀人被拘捕了是不是？话说，案子结了没？结果出来没？” 6宵灼：“……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6宵灼还没来得及回答，6太太又摆了摆手：“关系的确不大。不管那个陈三少爷到底有没有杀人，反正，因为这个事儿，颜宁的名声却是被败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的，这两天我听到好几家的太太都在说，颜家四小姐是个扫把星，谁娶了她谁倒霉。” 6宵灼顿时眯了眼：“谁说的？” 6太太瞅他一眼，也眯起眼：“怎么？你还能把人抓进局子里去怎么的？傻不傻啊你！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 6太太恨铁不成钢，戳了戳他的脑门，气的不行。 6都督适时递上一杯热茶：“夫人，喝茶，不气。”然后转向不争气的儿子，“你管谁说的？要是那么在乎，你把人娶回来，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6宵灼没有回答，反而回答：“颜太太和颜宁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吧？”6太太想了想，“这几天我就没见到颜太太，听说她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颜宁那边，你自己去问呗！”6太太又瞪了他一眼。 6宵灼却垂着眼正在思考什么，6太太的眼神攻击并没能奏效，顿时更加生气了，正想将儿子提溜起来教训一番，6宵灼却再次开口了。 “这事儿您也不用太着急。哪怕是颜太太知道了，也不会那么快给颜宁定亲。一来，陈云生这事怕是让她顾虑更多，生怕知人知面不知心；二来，她就颜宁一个女儿，条件太普通的，肯定不能应下。” 一听这话6太太就很气：“不急不急，等你急的时候，还真以为人家会等着你呢！” 看儿子不说话，6太太想了想，又说道：“要不，我去找颜太太，给你们安排一场相亲？” “相亲？”6宵灼抬起头来，面色讶异。 “你有更好的办法？”6太太看着他，大有“你要说不出来就打死你个不孝子”的气势。 6宵灼沉默了片刻：“没有，那就依照母亲的意思吧。” 6太太顿时就满意了：“这不就结了？”说着，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相亲那天要穿的衣服，拽着6宵灼过去，一件一件试穿。 6宵灼：“妈……” “别说话，听到你说话我就生气！” 6宵灼：“……”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哄着6太太去睡觉了，6宵灼这才舒了一口气，跟着父亲进了书房，将案件的进展情况跟他汇报了一遍。 6都督皱眉深思：“你是说，陈云生手里还掌握着别的线索，但是不愿意说？” “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6宵灼摇了摇头，“但是我还是认为，他知道的，比我们多。那张苏晚的照片，是他主动暴露给我们的，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查到苏晚跟这个案子有任何联系。而且，陈云生的变化，是在苏晚死了之后一年多才出现的。” “所以，那张照片，其实是为了暴露他自己。”6宵灼抿了抿唇，又说，“若是还有别的目的，那就是颜宁了。有人要杀颜宁，原因不明目的不明，但是陈云生察觉到了，他想要保护颜宁，却无能为力，只好将她暴露给我们。” “再就是，那包高纯度的鸦片。虽然陈云生没有承认，我们也已经无法查明这包鸦片是如何进入王明家里的，但我依然认为，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6都督再次沉默起来，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超乎他们的预料，很有可能，这并不是一件单纯的杀人案，背后必定还存在着更大的阴谋。甚至，连陈云生，也不过是一颗浮于表面的棋子。 良久，6都督才又问道：“陈家的资金周转情况，查过了吗？” 6宵灼点了点头：“查了，看不出任何问题。” “商会那边呢？” 6宵灼叹气：“那边问题很大。王大顺和王明同属一个小组，他们上头的那个主管，已经审问过三次了，至今也没查到哪里有问题，是个十分机警的人，一时半刻抓不到他的把柄。再就是，将颜婷尸体送到王大顺板车上的人，至今也没找到。” “不过，也算是有了一些线索。”6宵灼将当时的疑点 分卷阅读51 说给他听，“我们怀疑，那也是个吸食大烟的人，而且吸了很久了，所以瘦骨嶙峋，体重比一般成年男人差了许多。” 6都督点了点头：“正阳商会的主管，和这个人，我安排人来做，你暂时先把这案子结了，看陈云生嘴里还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来。” 6宵灼应下，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正准备起身离开，6都督又喊住了他。 6宵灼便抬眼看向父亲。 “你觉得，景升跟这件事，会有牵扯吗？” 6宵灼顿时沉默下来，许久才回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6都督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他不曾参与过，但是，你也不能保证，他全然不值钱是吗？” “父亲……”6宵灼很是无奈，“这案子牵扯这么深这么广，也不过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我相信他在此之前是完全不知情的，但是运输渠道上面，好几次牵扯到正阳商会，景升心里怎么会可能不芥蒂？没有完全确认之前，他不跟我汇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6都督没再说什么，只道：“我相信你有分寸。” 这两天颜宁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问案子的结果，那天其实在看到陈家人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约莫有了猜测，杀死苏晚的是陈老爷，陈云生是为了给父亲脱罪，才抹消了全部的证据。但是颜宁依然无法相信，那样温柔的人，会因此变成一个如此恐怖的杀人凶手。 乔乔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便说：“我去帮你问问？” 颜宁撸了一把它的皮毛，笑道：“你是因为罐头吃完了，想要去讨新的吧？不准去！吃着人家的东西还天天说人家坏话，你心里过得去吗？” 被说破心思，乔乔也丝毫不见尴尬，却是扒着她的袖子撒娇耍赖：“不去就不去！不过，之前咱们说好的，发了工资就给我买罐头和小鱼干！我记得你明天发工资来着！别想蒙混过关！” 颜宁连忙应下：“好好好，明日下了课我就去给你买。”有一只太聪明的猫也不全是好事啊，这就惦记上她的工资了，不知道扣除七天的代班费之后，剩下的钱还够不够买小鱼干和鱼罐头的。这年头，啥都在涨价，就是工资不涨…… 乔乔甩了甩尾巴：“这还差不多。”迈着小步子在书桌上走了一圈，乔乔又回过身来，在她跟前趴了下来，大大的猫瞳看过来，“买完小鱼干和罐头，我可以陪你去警察局问问。” 颜宁想了想，笑起来：“其实我觉得倒是没什么必要的，他们也很忙的，若是全部结案了，肯定会知会我一声。” 别的不说，6署长心地还是挺好的，虽然毒舌了一些。 而且，她对陈云生太过关注了也不是一件好事，难免会让母亲担心。还是，冷淡一些吧。 第二天，颜宁给乔乔买了罐头和小鱼干，又给母亲和嬷嬷还有翠红买了喜欢吃的糕点，这才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看了看刚到手就少了一半的工资，心疼的要死。 乔乔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赶紧找个有钱人嫁了，你就不用这么扣扣索索地过日子了。” 颜宁捏了捏它的小耳朵：“你当有钱人都是傻子吗？人家为什么要娶我？” 乔乔心说，眼前就有个傻子呢。不过它对这个傻子不太满意，刚巧颜宁也没注意到，乔乔也就没说出来，再等等看吧，说不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呢，好歹也要给挑个最好的。唉，它这颗老父亲的心哪…… 路过警察局的时候，仍是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却看到突然好多人出出进进，还有几个提着医药箱的医生和护士，顿时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有些茫然。 乔乔从她肩膀上跳了下来，灵巧地从旁边的树枝攀上了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进去。 颜宁一动也没动，焦急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乔乔就从大厅门口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6宵灼。 “陈云生死了。”6宵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开口直接说道。 颜宁瞬间呆住。 “昨天下午，我们还在谈话来着。”6宵灼又说，看着颜宁不太好看的脸色，连忙上前走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你还好吧？” 颜宁苍白着一张脸，对着他笑了一下，却是比哭还难看：“我是不是，也快要死了？” 6宵灼脸色沉寂，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会，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看在鱼罐头的份儿上，就帮你说句好话吧。 6大少爷：让颜宁嫁到我们家，天天都有最好吃的小鱼干和鱼罐头。 乔乔，流口水：我想想…… 第34章 6宵灼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陈云生的死,将他好不容易摸到的线索全部中断了。 尸检结果还没出来，谁也不能确定,他是自杀还是被杀。但在监管如此严密的审讯室内,出出进进都有层层登记，还有人监守，不存在放冷箭暗箭的可能性。 6宵灼叹了一口气,明明昨天晚上见了面说过话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林明义敲门进来，将探视过陈云生的人的名单拿给了他：“就这些了,他的同事为了避嫌,并没有人来过。四小姐是我们主动邀请来的，剩下的,全是陈家人。” 6宵灼点了点头：“先放着吧,我待会儿看。”他需要好好从头开始捋一捋。 林明义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去,6宵灼又喊住了他，问道：“昨天你去审问的时候，陈云生跟你说什么了吗？” 林明义认真回想了一下,说道：“关于案情的问话,我都做了笔录,除此之外,也没几句闲聊……哦，结束的时候我随口说了句，四小姐被你连累,现在亲事都难了。陈云生说，这是你们署长该操心的事。遗留的问题多了，这算什么？” 林明义当时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心灰意冷，毕竟这样一来，他跟颜宁也不存在任何可能性了，当时心里还对他可惜了一把。 不过，现在再想来，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便看向自家上司：“署长，您说四小姐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或者，陈云生会把什么线索留给四小姐？”一边说着又觉得不大可能，“应该不会，陈云生蛮喜欢四小姐的，既然知道自己被当做了棋子，肯定不会把四小姐也拉下水。” 6宵灼一直沉默着，没有作声，直到林明义问了他三次，才回过神来，说道：“先去查查陈家这几年的人口变动，包括他们家用过的短工，列个名单给我。——还有，正阳商会的码头短工，有出现异常行为的吗？” 林明义摇了摇头：“一直盯着呢，最近都很安分，人员增减也并不频繁。这十天来，有两个因为家里人病了，暂时没有去上工 分卷阅读52 ，然后新加入了四个，都是临时短工。” 林明义翻着手里的资料，继续说道：“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本市人，家里都有双亲和兄弟姐妹，在村里也都是刺头儿。出来打工的原因也大同小异，在村里闹了些事，混不下去了，也娶不上媳妇儿，便想着出来闯荡一番。” 6宵灼点了点头：“那边你多费些心思，陈家的事若是忙不过来，我安排另外的人去查。” 林明义应下，又问：“那，正阳商会的管事，先不管了吗？”颜婷的案子看似结案了，凶手和帮凶都已经招供，但是转移尸体的人，王明却是一问三不知，李忠义也只说，他的任务向来都是按照吩咐，让他送到哪里他就送到哪里。 那天颜婷的尸体，是有人让他装进麻袋里，扔到菜市场北口的垃圾堆里。之后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向他传递消息的，每次都是不同的人，是街上的小乞丐，递了话就走，他连相貌都不曾看清楚，又哪里认得出来？ 这么明显的团体风格，林明义要是再猜不出来，这是个庞大而严谨的组织，这些年就真的白活了。所以，比起这些被利用的短工，他更想抓到上层这些人。 6宵灼又何尝不是？但他更加清楚地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林明义一个小队长能惹得起的，让他去查，说不定消息没得到，先把人给搭上，所以便说道：“那边不用担心，我安排私人关系去盯着，你不方便。” 林明义应道：“那我先去查查陈家。” 6宵灼翻了翻昨晚林明义对陈云生的审讯记录，除了一些细节上的补充，结果仍是没有太大变化，如同陈云生第一次交代时候一样，也跟颜婷的案子一样——凶手找到了，却也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从这份笔录中，虽然陈云生的确是承认了自己杀害前四位少女的罪行，后面的那几人，不是他亲自动手，却也是他作为中间人将人骗过去的，然后由王明和之前的另一个刽子手行刑，残忍杀害了这几位少女。 而王明之前的那个刽子手，陈云生并不曾见过，因为他在孟同学之前，就不曾去过行凶现场，砍下来的身体部件，也是他们处理过现场之后，遗留在那里的。陈云生只要到某个时间之后去收拢即可。 6宵灼不是没想过，要问问陈云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个刽子手背后的是一个庞大组织来着，但是几次都被略了过去，陈云生似乎很忌惮谈起这件事。但又并非完全抗拒，每次跟他谈完话，6宵灼总能摸到一些线索。 昨天他去跟陈云生谈话的时候，6宵灼故意就凶手的刀法提出来一些问题：“真的是你打死了安小姐吗？实践报告上显示，安小姐的后脑勺，只有一处被钝物重击的伤痕，的确是致命伤，如此精准的手法，难道你学过医术？” 陈云生笑：“6署长不必试探了，人是我杀的，我无法否认。但是，切掉安小姐双手的人，也的确不是我，而且我没有见过那个人。” “你的精神状态，一直还好吗？”6宵灼没有纠缠下去，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道。 陈云生呼吸一滞，随即抬起眼来看着他，目光深沉：“我没有吸食大烟的经历，从来都不曾碰过这个东西，6署长多虑了。” 6宵灼便又换了别的问题，直到一个小时的审问时间结束。收拾好文件准备出门的时候，6宵灼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见的人要做的事吗？” 陈云生坐在那里，头顶的白炽灯将他整张脸都映的格外惨白，乌黑的眉眼在这一时刻格外清晰有形，却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心里慎的慌。 6宵灼却是不闪不避，一直冷静地盯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陈云生沉默了许久，久到连6宵灼都开始有些不耐烦，忍不住想要再次提醒他的时候，陈云生开口了，声音冷冷的，表情也十分漠然：“不必了……” 6宵灼没有勉强，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却没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陈云生。他离开审讯室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回到办公室之后，将几个嫌疑犯的审讯材料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人证物证皆已俱全，可以结案了之后才离开了警察局。 今天早上来到警察局的时候，林明义照常先去了各个审讯室，准备材料将犯人移交到监狱那边，那时候陈云生也还是好好的，但是他没有吃早饭。等到上午九点半，人员配备齐全，车辆也已经来到的时候，再进去，陈云生就已经死了…… 期间只有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审讯室里面是没有人的，但是门口却仍旧有警员值守，并无人出入。 6宵灼想了半天也没察觉到是哪里出了问题，而且越想他越是觉得，陈云生是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从一开始意识到案子背后还有更大的黑幕的时候，警察局对所有嫌疑犯的关押和看管，都已经默默执行了最高最严格的标准，所用的也全都是他完全信得过的人，被人钻空子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所以，陈云生的死，绝对不是突发事件，很有可能是他早就事先设计好的，那么，到底陈云生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想法的呢？ 6宵灼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另一侧去，那里摆放着的，是在陈云生死后，现场找到的全部东西，除了他换洗的衣物已经送到法医室之外。在被拘禁的这段时间里，他碰过的纸笔、看过的书、用过的其他东西…… 6宵灼拿起那本书，这还是从他这里借走的。 陈云生用的很珍惜，看得出来，他是个很爱惜如同刚接触的时候一模一样，干净整洁，连个折痕都没有留下。 6宵灼随意翻了几页，并没有看到任何痕迹，便放弃了，又拿起来旁边那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这书陈云生留下的东西里，最显眼的一个了。 6宵灼打开来，依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幅画，用铅笔涂出来的画，虽然简单潦草，他却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画上露出侧脸的女孩子，是颜宁，而旁边那个只有背影的男人，却是毫无特征。 两人并肩站在河边，河面上水光盈盈，夜空中繁星点点，河岸上小船几艘，除此之外，也只剩下蛙鸣蝉叫，宛若一个仲夏夜之梦。 若不是极力把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当成自己，而且他也知晓颜宁的胆小谨慎，若不是已经成亲，她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跟某个男人大晚上去约会。6宵灼可能，今天就要把一年份的醋都吃光了。即便如此，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他也依然是冷静不下来，无法从中得出什么暗示的结论，只能怒火中烧地瞪着画上的景象。 一直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6宵灼也便干脆将画先暂时放置在了一边，直到这会儿，才 分卷阅读53 又再次拿出来，仔细瞧了瞧。 这时候，谭景升突然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他正专注认真地盯着这张纸看，便也凑了过来：“这是什么？画？陈云生留下的？” 一边说着，谭景升已经眼尖地看到了画像右下角的几行小楷，念了出来：“吾心之所念，山川无恙，牵挂之人亦无恙……” 6宵灼顿时一脸狰狞，握草！都死了还不忘表白！ 谭景升也啧了一声，揶揄他：“这是在说颜四小姐吧？没想到陈云生还挺深情的啊，可惜了四小姐又不知道……”转过脸去正对上6宵灼阴森到想要杀人的目光，立刻闭了嘴。 “我是来跟你说，陈云生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是自杀。”谭景升干咳了一声，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 6宵灼冷冷地瞥他一眼：“报告放到我桌子上，你可以出去了。” 谭景升：“……不用这么绝情吧？其实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的……” “滚！”6宵灼很凶残很暴躁，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了。 谭景升摸了摸鼻子，倒也有点理解好友现在的处境，不过他仍是尽职尽责地提醒道：“四小姐现在也不怎么好过。陈云生没死的时候，她都被人说是祸害了，若是陈云生死了的消息再传出去，怕是……你不去看看吗？” 6宵灼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做你该做的事情去，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好吧，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6宵灼总算抬起头来：“谁？” “我哪知道？我只是听说，颜太太似乎也听到了外头的谣言，很是气不过，所以上媒婆馆去给四小姐选婿去了。”谭景升说道。 6宵灼沉默了片刻，这才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 颜宁心情实在不佳，坐在书房里，一直唉声叹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说陈云生死了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窜出一个念头，逼死陈云生的那个人，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但是，这些事情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是因为她曾经跟陈云生关系亲密，怕陈云生也将某些秘密告知于她了，那些人不放心，所以干脆除之后快？ 乔乔从窗台跳了进来，正巧看到她在叹气，便说道：“先别管那些了，你以后，怕是要头他去相亲了。” “啊？相亲？”颜宁不明所以，“相什么亲？” “外头说你是扫把星，你娘知道了，正气的很呢，发誓一定要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所以就去媒婆馆登记了，还交了钱。”乔乔舔了舔爪子，其实它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广撒网才能捞到大鱼嘛，但是颜宁肯定不乐意就是了。 果然，乔乔一说完，颜宁就立刻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就要出门去跟母亲理论。 乔乔拍了一下桌子：“难不成你想跟你娘说，你快要死了所以不用找婆家了？” 颜宁瞬间愣住：“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让你去看你就去看呗，说不定见的人多了，我们反而安全了呢。一不小心就碰到凶手也说不定啊。” 话是这么说，颜宁始终觉得，去相亲并不是个好主意，尤其是，她也不太擅长拒绝别人。这几年颜家的状况山河日下，她又有那么一个爹，处处小心翼翼，生怕惹来麻烦让她和母亲为难。所以，在对方的情况比自己有很多优势的情况下，她就显得极为拘谨且小心翼翼，连她自己都觉得窝囊。 “这会儿你娘还在媒婆馆呢，你去干嘛？”乔乔又说，“耐心等着吧，回头给你安排好了，你就去看个几次。若是捞上来的鱼都不怎么地，以后就我帮你去先打探打探，不合适的直接筛掉。我做事，你放心就行了。” 颜宁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家的猫：“……你连人类的婚嫁都学过了吗？” 乔乔甩了甩尾巴：“这有什么难的？反正只要有钱、长得好看、脾气好，不就行了？” 颜宁：“……倒也是。” 林晴此刻的确还坐在媒婆馆的一个小包间里，刚刚把闺女的信息登记上了，心里却又忐忑起来：“万一给介绍的人都不称心怎么办？会不会看过几个之后宁宁就失望了？或者把她的要求给强拉下来，最终也只能将就一个条件普普通通的？” 林嬷嬷安慰她：“太太您别着急，咱们先看看，这不是说，交了钱就能先给咱们一份名单看看吗？等着媒婆过来，咱先帮小姐看看，都是些什么人，若是不合适，就不见了，等下一回。” 媒婆馆自然是有规矩的，哪怕是交了钱，每十日之内也只提供五位满足条件的人选供选看，可以五位都面对面相一下，若是觉得都不合适，也可以一位都不见，等待时日过后再来取买新的名单。 而且，根据缴费额度的不同，也可以选择你挑人，或者人挑你。 林晴自然选的是前者。她虽然是年纪大了，却也知道现下的年轻人，都喜欢自由恋爱，可是闺女不爱出门，也不认识什么人，便也只能寄托媒婆馆了。哪怕如此，林晴也觉得自己闺女的条件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好了，哪能容忍别人对她挑挑拣拣？ 外头的林媒婆正对照着颜太太的要求在一堆资料里面挑选合适的，还一边叹着气，跟身边的小丫头说道：“四小姐条件的确是好，在咱们这一堆登记的大家小姐里面也数一数二了，可就是命不怎么好啊。颜太太提出的要求按理来说也不算过分，但这关口上，能达到颜太太要求的，怕也是会有诸多怨言，哎……” 小丫头眨了眨眼，问道：“是因为颜家老爷和颜家二小姐都死了吗？” “何止啊？之前根四小姐议亲的陈三少爷，听说也死了！”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果然是扫把星啊……” “怎么说话呢？！”林媒婆训斥道，“有这样说客人的吗？还想不想干了？” 6太太一走进来就听到了“扫把星”这句话，顿时就很不高兴，但也没表现出来，笑嘻嘻地跟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句，然后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作为西延市一家独大的媒婆馆的二老板，林媒婆自然是认识都督夫人的，一抬眼看到这号人物出现在自己店铺里头，倒是吃了一惊，呆愣了一小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迎了过去：“6太太，您来了！小梅，赶紧奉茶，愣着做什么！” 6太太只笑了笑，没作声。 她身边的婆子立刻拽着林媒婆往边上走了走，欲言又止。 林媒婆自是心领神会，连忙引着两人进了包间，关了门，这才问道：“太太尽管吩咐，您这是给哪家少爷相看来了？” “我们太太想要麻烦林老板，给安排一下跟颜家四小姐相个亲。”婆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将准备好的一张纸拿给了她，“这是男方的资料，想必是满足颜 分卷阅读54 太太要求的。” 林媒婆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是满足的。” 那婆子便笑了：“如此，就希望林老板多费心后头的事情了，若是成了，咱们也不会吝啬。” 林媒婆应下来，迟疑地问了一声：“这时间上？” “看颜太太的意思。” 林媒婆心里瞬间亮若明镜，不管这个男方是哪家的少爷，是都督夫人亲自做的主没错儿了，而且看样子男方是十分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上赶着颜家四小姐，果然条件好就是好啊，明珠蒙尘那也是明珠。 “两位坐着稍等一下，我这就去问问颜太太。” 林晴正忧心不已，紧张不安，甚至都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林嬷嬷正在劝解她。 这时候，林媒婆就带着一张纸走了进来，笑容满面：“颜太太您看看，我这手头上，刚好有个合适的。男方就比四小姐大了不足两岁，人也是长得十分精神，家里父母都是和善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没其他乱七八糟的人了。” 林晴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么巧？” “可不是嘛。”林媒婆巧舌如簧，瞬间就将理由编造好了，“对方的要求也刚好是四小姐的这样的，希望女方性子柔和，读过大学，若是能在学校教书就更好不过了。” 林晴顿时惊喜万分：“那就这个吧，先看看。” 林媒婆笑眯眯地应下，又问：“四小姐哪天有空儿？您订好了时间，我去通知那边。” “这几天下午都行，宁宁最近三四天下午都是没有课的。”林晴狂喜，却又很快冷静下来，“对方时间合适吗？” “合适的。男方家里头做些小生意，这点时间还是抽得出。”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人类真是麻烦！找个对象还要挑这选那的，看顺眼就上啊！ 6大少：明天就要跟宁宁假装相亲了，我要怎么才能装作“这是缘分”啊？在线等，急！ 第35章 颜宁并没有想到媒婆馆的效率这么高,当天傍晚母亲回来的时候，就兴高采烈地告诉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帮她定了第二天中午去相亲。 颜宁：“……” 看到母亲那副高兴的样子，颜宁也就没有反驳，抿着唇笑了笑：“好,那我下课后就去。” 林晴是真的高兴，她觉得这一个多月来家里的这些糟心事，可算是要过去了,马上她们母女就要否极泰来,所以兴致勃勃地跟颜宁说起来男方的条件：“娘仔细帮你问过了，那家少爷虽然没有兄弟姐妹帮衬,但是家里也没别的姨娘什么的,父母脾气性格都是极好的,他本人也是个孝顺又温和的人。” “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是咱们也不要求大富大贵的，日子能过得下去就好。关键还是要看家里人的性情。”林晴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再不济,娘的陪嫁也不算少,这些年虽说是花了些,但也足够你们小两口过日子的。” 颜宁哭笑不得：“您就觉得我们能成啊？” 林晴倒是乐观：“我这可是冲着你的喜好特意找的。”不过她也不想给女儿造成什么负担，又说，“不管成不成,你先去看看，你觉得好就相处相处，不好咱就再找别的。” 颜宁笑着点点头：“我肯定会好好看一看的。”但她也没有傻白甜，这个节骨眼儿上，能看上她的，怕也不是普通人家了。要么是有说不出口的隐疾，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中午一下课，颜宁便抱着乔乔去了约定的饭店。 虽然还没有见过面，但是颜宁对这个人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不少好感，昨天晚上的时候，林媒婆还特意到家里来，说是男方特意差了她来问问颜宁有什么忌口的东西没，还特意列了个单子，让颜宁在这几家饭店中选择一个。 光冲着这份诚意，不光是林晴惊喜万分，就连颜宁，都对这次相亲多了几分期待。 走进饭店的时候，服务生对她怀里的猫看了好几眼，似乎是在确认这只猫该不该放进来。 颜宁便主动问道：“不能带宠物进来吗？” “没事没事，只要不惊扰到别的客人就好。” 颜宁点了点头，嫣然一笑：“不会的。” “小姐您预订的位子吗？几位？”服务生又问道。 “定了，好像是叫落梅。”颜宁抿了抿唇，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这年头到饭店来相亲的，始终还是少数。颜宁生怕被熟人看到尴尬，就显得有点急迫，“在什么位置？我自己找过去吧。” “您上二楼，左拐右手边就能看到了。” 颜宁赶紧上了楼梯，目不斜视地顺着服务生的指示找了过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写着“落梅”的包间，进门之前还有点小紧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还没待她开口说什么，门就被打开了，随即露出来一张风光霁月的脸，而且十分眼熟。 6宵灼看了她一眼，迅速将她拽了进来。 颜宁张了张嘴，很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连忙说道：“我今天是有重要的事情来着，一会儿再来找你……” “什么重要的事情？”6宵灼问道。 颜宁突然就心虚了：“私事。” “哦，我也是有重要的私事来这里吃个饭。” 颜宁抬起头来看着他：“什么私事？” “相亲。”6宵灼云淡风轻地抛出两个字。 颜宁顿时傻眼：“跟谁？” “颜家四小姐。” 颜宁：“……” “别傻愣着，都是熟人了，坐吧。”6宵灼牵着她的手走了过来，又说，“我已经点好菜了，一会儿你看看有没有不喜欢吃的，换一个。” 颜宁任由他牵着，脸上看似平静，呆呆的没有任何过，脑子却已经完全转不动了，只是应了一声：“哦。” 6宵灼倒是没有丝毫不自在，很快就张罗开来，然后将一小盘鱼推到桌子另一侧，对着乔乔招了招手：“这是你的，快来吃。” 乔乔眯了眯眼，很满意：“这还差不多！” 颜宁总算是回过神来，瞪着6宵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6宵灼看着她，唇角带着笑意：“手疼不疼啊？——我的资料卡你没看吗？我可没隐姓埋名。” 颜宁：“……我娘帮我看了。——不是，我说你相什么亲啊？” “我也单身啊，身边没有合适的女性，不就只能通过相亲了吗？”6宵灼说的头头是道。 “信你才有鬼了！”颜宁嘟了嘟嘴。 服务生敲了敲门：“您好，可以上菜了吗？” 6宵灼应了一声：“进来吧。”说着又看向颜宁，“先吃饭，来都来 分卷阅读55 了。之前说好的请你吃好吃的，这一顿就当是补给你的。” 在讲台上站了一个上午，颜宁本来就有些饿了，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顿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听他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客气。 饭饱酒足之后，颜宁便抱着猫跟着6宵灼走出了包间，犹豫着要不要跟他商量一下，回头各自该怎么跟家长交代。 想的太专注，颜宁就没注意前面的情况，冷不防一头撞到了6宵灼怀里，额头正好就跟他的衬衣扣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干嘛？停下来也不说一声。”颜宁嘟着嘴抱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6宵灼笑，也伸手去摸她碰到的地方：“给我看看？”说着，便弯下腰，认真看了过来。 他靠的很近，颜宁就一抬眼，感觉两个人的睫毛就相互打架了，扫在眼帘上，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再抬起头，就正好看到对方幽深的眸色，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漂亮得仿佛水墨画一样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颜宁顿时就有些回不过神来，再次沉浸到美色中去了…… 6宵灼唇角微微上扬，犹豫着要不要趁机占点便宜，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到了一双金黄色的竖瞳，乔乔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6宵灼心里叹了一声可惜，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手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又移到了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笑道：“好了，没有破皮，吹一吹就不疼了。”说着，还真的凑过去吹了两下。 颜宁被他靠的更近，瞬间就有点脑充血，迷迷糊糊地，都转悠不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除了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以外，她还感觉到了别的什么…… 但是没等颜宁研究明白，6宵灼已经拽着她要下楼去了。 颜宁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刚拐下楼梯，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明霜霜，对方也正好往楼梯这边走来，看样子也是要下楼去。 两人的视线就正巧对了个正着，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 6宵灼听到她的声音，也立刻转过头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怎么了？” 他一脚看到了明霜霜，以及她身边的年轻人，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只有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说道：“你的好朋友，她也来跟人吃饭吗？” 颜宁却是若有所思：“霜霜跟谭家二少爷一起吃饭？” “你认识谭灶升？”6宵灼问道。 颜宁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解释，明霜霜就已经跑过来了，正打算挽上她的胳膊，就先看到了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顿时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 颜宁却是没想这么多，立刻就松开了6宵灼的手，走过来跟明霜霜手挽手，笑着问道：“跟谭二少爷一起吃饭？这不是不用我介绍吗？” 明霜霜尴尬地笑：“巧合巧合……” “怎么勾搭上的？” 明霜霜嗔怪地看她一眼：“怎么说话呢？今天中午下班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碰到了，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就当我感谢他前几日的帮忙。他就答应了，嘿嘿……” “这么痛快？”颜宁揶揄地看着她笑。 明霜霜倒也丝毫没有隐瞒：“这还是托了你的福呢。” “唉？”颜宁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明霜霜小声跟她说：“谭二少爷问我是不是跟你很熟，我说是最好的朋友，他就答应了。还说，谭副官跟你也很熟。这意思就是说，看你的面子，不好拒绝我吧？” 颜宁：“想多了……我跟谭副官是业务往来，没有私人情谊。” 明霜霜才不在乎这个，又叽叽喳喳地跟她说起来最近医院里的事情，虽然多半是在抱怨某些奇葩病人。 颜宁耐心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声，又说：“看来你已经很熟悉现在的工作了，马上就要成为救死扶伤独当一面的医生了。” 明霜霜也很骄傲，抬了抬下巴：“我也觉得是这样！” 谭灶升跟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主动跟6宵灼打招呼：“哥。” 6宵灼点了点头：“来吃饭？” “刚巧遇到明小姐了。”谭灶升乖巧地回答。 没错儿，就是乖巧。颜宁偷看了他好几眼，谭灶升一如既往地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一脸的中二少年气息，但是在走到6宵灼跟前的时候，突然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表面看上去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颜宁却仍是察觉到了，谭灶升刻意收敛起来的乖戾和冷漠。站在6宵灼身边的谭灶升，就是个表情漠然少言寡语的少年而已。 走出饭店大厅的时候，谭灶升主动问道：“明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明霜霜连忙点头：“那就麻烦你了。”然后转过头来，对着颜宁眨了眨眼，以口型示意“加油”，然后对着她挥了挥手，跟着谭灶升上了车。 颜宁抿唇笑着，目送她走远了以后才转过头来看向6宵灼。 “你什么时候认识灶升的？” “啊？”颜宁刚到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只好先回答他的问题，“就见过一面，不算认识。——上次陈三少爷请我去戏院看夏晨晨唱戏，我们的座位挨着，陈三少爷就给我介绍了一下。” 6宵灼眯了眯眼：“谭灶升去看戏？他一个人？” “还有谭四老爷，两个人一起去的。” “陈云生跟他很熟？” 颜宁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他们谈话的意思，正阳商会的新品宣传应该都是陈三少爷一直在负责，尤其是他升任副主编以后。谭四老爷一直在跟他套近乎，说是想尽快宣传正阳商会最新的西洋货。” 6宵灼也没再多问，转头就换了个别的话题：“你下午没有课是吧？想不想去看电影？” 颜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呆呆地“哦”了一声。 坐到车上的时候，她还在沉思，可能她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到长得特别好看的人就忍不住心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习惯真的太不好了，回头一定得改了…… 6宵灼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严肃板正的小脸，唇角再次微微上扬。 抱着猫站在电影院门口的时候，颜宁还有些恍惚。 乔乔拍了拍她的胳膊，义正言辞：“你是不是又被他的脸迷惑了？我跟你讲，你这样是不行的！虽然他的脸是很加分，但是性格脾气可都是减分项，你要考虑清楚了！” 颜宁：“……呃，现在还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吧？这次相亲，就是个误会而已，6署长肯定有更好的选择啦。” 乔乔看着已经走过来的6宵灼，喵呜了 分卷阅读56 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6宵灼买了票，又看向旁边卖小零食的，问道：“想吃什么？” 乔乔立刻抬起爪子，指着炒栗子和烤肉，喵呜了两声，前半个身子都快要趴进人家摊子里面了：“这个，还有这个！” 颜宁将它紧紧抱住，对着6宵灼笑了笑，也没客气：“那就这两个吧，各要两份。” 6宵灼点了点头，应下，又看向她怀里的猫，眯了眯眼。 乔乔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猫啊？” 颜宁捏着它小爪子上的肉垫，示意：“冷静冷静！看在他付钱的份儿上，就原谅他的无知吧！” 乔乔这才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转移到了烤肉上面，十分愉悦，便主动找了个话题：“那天谭少爷去医院，是去看望朋友吗？” 谭灶升点了点头：“一位熟识的长辈。” “我能冒昧问下，是得了什么病吗？”明霜霜问道，怕他多想，又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或许我可以帮的上忙呢，好歹我也是医院的医生。虽然我经验还少，但是我有好几位十分优秀的老师，他们也可以帮忙的。” 谭灶升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拒绝：“那就多谢明小姐了，改天我再去探望她老人家的时候，一定拜托明小姐过去帮忙看看。” “好呀好呀。”明霜霜连忙应了下来，脸上笑眯眯的样子。 谭灶升看着她明艳的笑容，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明小姐跟颜四小姐，关系很好吗？” “是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比亲姐妹还要好。”明霜霜转过头来看着他，眨了眨眼，“谭少爷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明霜霜说话一向直接，她性格也是爽利，直来直去的。凡是她觉得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一直都是这种交流方式。用她的话说，“都是朋友了，还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说的”？ 谭灶升顿时就有些窘迫：“不好意思，是我多话了。” “没有啊。”明霜霜又说，“我只是不知道，谭少爷究竟想问什么。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啊，我肯定会回答你。” 顿了顿，明霜霜又说：“不过，若是你对宁宁是一见钟情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了吧？她喜欢的不是你这一种类型的，谭大少爷倒还可以的。” 谭灶升脸颊微红，抿了抿唇：“没有的事，明小姐多虑了。” 明霜霜看着他，突然绽开一个笑容：“我想也是。” 车子在明家大宅门口停了下来，明霜霜自顾自地跳下车来，然后转过身对着谭灶升灿烂一笑，挥了挥手：“谢谢谭少爷，今天我很开心，饭也很好吃，我很喜欢。” 谭灶升点了点头，认真看着她，也露出来一个浅薄的微笑：“那就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请明小姐去浅湾那家饭店吃海鲜。” 明霜霜的眸子突然就亮了起来，耀眼得让人心里发慌：“好啊好啊，我等你。” 直到看着明霜霜进了家门，再也看不见人影了，谭灶升才又恢复了冷清寡淡的模样儿，吩咐司机：“开车，回商会。” 这一下午，一人一猫吃的太尽兴，一直到晚上回到家，颜宁都没再想起来，她答应去看电影的目的，是要打算跟6宵灼商量一下，怎么跟家长交代，这次相亲的结果来着…… 一直到入睡之前，颜宁才猛地想起来，顿时睡意全无。但是又想到，这一晚上母亲竟然也没来问她相亲结果如何，似乎，有点不大正常啊…… 乔乔吃撑了，一入夜就看不到影子了，说是出去散散步，消化消化。颜宁也没管它，最近她在街上看到好多只狸花猫，便时常拿些食物去喂喂，一个个的，都喂得膘肥体壮，再加上花色也差不多，连翠红都认不出哪只是她家的，颜宁就无比放心了。 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颜宁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么晚了也不能再去吵她，便也不再胡思乱想。 第二天一大早，明霜霜就来家里找她玩了：“宁宁，今天你是不是也休息啊？我们去逛街吧！” 林晴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连忙说道：“去吧去吧！年轻人就要多出去走走，别总是在家里闷着，去买些衣服也好，小姑娘正是大好的年纪，可别亏待了自己。” 明霜霜便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还是林姨会说话！我妈天天嫌我不够安静！可是我才十九岁啊，难道要像五六十的老太太一样，每天安安静静在家里看报纸吗？” 林晴就笑出声来：“别听你娘的！年轻该玩就好好玩！”说着，话题又转了个弯儿，“霜霜的婚事，可是有着落了？上回还听你娘说起，说你要自由恋爱，不许家里人介绍，要是宁宁也像你这么积极大方就好了……” 颜宁连忙塞了几口饭，吃了个大半饱，便连忙放下了筷子：“我们去买衣服吧，要是时间早的话，再去看电影。” 林晴一听，连忙就把话题转了回来：“看电影好！听说廿七日都爱看这个，说不定就能碰上情投意合的了……” 明霜霜吐了吐舌头：“我已经有目标了！就不用去寻觅了。林姨你别担心，我一定好好替宁宁咂摸个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又有才华的！” 林晴抿着嘴笑：“这倒是不用了，宁宁也有人选了。你们姐妹俩倒是步调一致！” 咦？颜宁眨了眨眼，不太明白母亲这话什么意思，明明相亲的结果都没问她啊，怎么就突然有目标了？她又错过什么了吗？ 回房换衣服的时候，颜宁还特意看了一眼日历，没错呀，这才过了一晚上，怎么感觉像是错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颜宁走出房间的时候，正听到明霜霜在问：“林姨，宁宁看好的人，是不是一位6大少爷？” “是6少爷没错儿，怎么，霜霜也认识？” 颜宁连忙走过去，扯着明霜霜就赶紧走了：“娘，我先出门了。” 林晴应了一声，也没挽留：“早去早回！”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笨蛋！不要被他的脸迷惑了！ 6大少爷：新品鱼罐头，要不要尝尝？ 乔乔：这个小白脸还是挺好的，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第36章 “还说你们没有谈恋爱！”一出门明霜霜就斜眼睨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跟我还成外人了？你跟6大少爷也挺相配的啊。” 颜宁哭笑不得：“这事儿回头再说吧，还不指定会怎么样呢。” 明霜霜一听有曲折, 分卷阅读57 顿时来了兴致：“难道6大少家里不同意？要棒打鸳鸯？那6大少什么意思？只要他不妥协,这事儿准能成！” 颜宁：“……你最近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明霜霜嘿嘿笑。 颜宁没脾气了：“你是关心八卦吧？我倒是想问问，你跟谭少爷，是认真的？” 说起来明霜霜就高兴得不得了,抓着颜宁的胳膊摇啊摇：“本来我也没想回这么快的，昨天他送我回家的时候，邀请我改天去海鲜了！” 颜宁看着她满脸笑容,眼睛里仿佛盛满了光,便也跟着笑起来：“这么说来，你们好事将近？” 两人岁数一般大,明霜霜马上就要二十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倒是一个很适合成婚的年纪；而且两家的家世也差不太多,都是西延市数得上号的豪门富户，又是郎情妾意，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这桩婚事都是再好不过了。 明霜霜笑的灿烂：“我还没有跟我爸妈说过呢,先相处一阵子吧！” 颜宁也点了点头：“也是,总要看看性格脾气合不合得来。”这两个人可不像自己,都是被娇养大的，在家里都是老小，被父母兄长宠着。好的时候那必然是十分好的,但若是有了矛盾，怕也是两不相让的主儿。 谭灶升她不了解，但是颜宁跟明霜霜在一起十几年，却是深知她的脾气，刚烈又决断，从来都是别人让着她宠着她，要她主动去迎合一个人，太难了，希望谭家二少爷能跟谭副官一样，温柔有包容心吧。 颜宁也没想太多，很快两个人就将话题转到了衣服上面，讨论着时下流行的样式。 家里出了这许多事，颜宁也是许久都未曾出来放松过了，这一路上跟明霜霜说说笑笑，倒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唯一不太适应的就是，乔乔竟然没有跟过来。 这家伙，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溜达到什么地方去了，直到吃早饭也没有回家。这会儿大概正在书房里呼呼大睡吧？ 颜宁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旁边卖零食的铺子，决定去给乔乔买点好吃的带回去。 走了半天路，明霜霜也觉得有些累了，看到颜宁要去买小零食，便也说道：“我也想吃！” “好呀，咱们吃完了再捎带一份回去。”颜宁笑着，拉着她的手进了糕点铺子。吃完之后，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两个人谁也没力气继续逛下去了，便喊了黄包车准备回家。 路过北村路的时候，突然看到好多人围堵在那里，明霜霜好奇地探过头去：“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笑着回道：“大概是哪家又遭小偷了吧？” 明霜霜便“哦”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两人刚过去，6宵灼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刚好瞄到了颜宁的侧脸，微愣了一下，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很快就转过头来，继续跟身边的林明义交代情况。 颜宁回到家之后，果然就看到乔乔了。但是这会儿乔乔却不是正趴着睡觉，而是焦躁地在书桌上走来走去，小尾巴甩啊甩的。 “给你买了栗子糕。”颜宁将糕点拿了出来，放到它专用的小碟子里面，推了过去，“你是不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乔乔喵呜了一声，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捧了栗子糕就开始吃起来。 颜宁坐了下来，看着它这副小模样儿，便捏了捏它的小耳朵，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出去可是遇见什么事了？” “我在思考一个大问题。”乔乔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颜宁便笑了起来：“哟，思考人生呢？哦，不对，是猫生。” 乔乔抬起猫瞳，看着她，半晌之后叹了口气，一脸老父亲的担忧：“你这么傻白甜，可怎么让人放心哟……” 颜宁：“……”感觉被一只猫鄙视了，这要怎么反击？ 还没等颜宁想好该怎么给自己找回场子，乔乔又说了：“那个人偶，找到一部分了。” “什么人偶？”颜宁迷迷糊糊地，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乔乔瞪着她，忍不住又想叹气了。 颜宁迅速调动起了自己全部的脑细胞，片刻之间就已经反应过来：“那些受害者被切掉的手脚和肢体？！在哪里找到的？” “在好几个不同的人家里，找到了一双手、一只脚，还有一根胳膊。”乔乔蹲了下来，看向她，“这几家都是正阳商会的人，回头你去警察局问问看吧。我刚进现场那个臭小子就把我抱出来了！让我去别的地方玩，还说给我买罐头，一盒罐头就能收买我吗？！起码也得两盒！” 乔乔很生气，小爪子啪啪拍了两下桌子。 颜宁歪了歪嘴角，不用问她也知道，乔乔嘴里的“臭小子”，肯定是6宵灼无疑了。 “你还记得其余两家都在什么地方吗？” 乔乔想了想：“有一家是在北村路南口，我就是从那边回来的。” 颜宁“咦”了一声，这不就是她们逛街回来路过的地方吗？那么多人聚集在那里，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不过，看热闹的人那么多，6宵灼怎么会不疏散？ “那边很多人在围着，我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颜宁说道。 乔乔说：“因为那家昨天晚上丢了贵重物品，报了案之后就一直在门口大声嚷嚷，说一定是熟人作案，不然怎么可能会知道昨天夜里他们家就只有老仆在？邻居们都在跟他理论呢，警察去的时候，都快要打起来了。” “不过谁又想到，检查现场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根死人的胳膊。这下子事情可就麻烦了，我出来的时候，那家人都吓傻了。不过说不定又是装出来的呢。” 颜宁“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哦，对了，昨天我看到霜霜喜欢的那个小白脸了，是叫什么灶台来着？”乔乔挠了挠下巴，感觉人类的名字太讲究了，这么复杂谁记得住啊？ 颜宁：“……谭灶升。” “哦，对，就是他，我看到他晚上从戏院出来的，夏晨晨亲自送他倒门口，离开的时候，还说了好些话。” 颜宁一惊，连忙问道：“说什么了？你听清楚没有？” “你别催，你一催我都想不起来了！”乔乔再次拿小爪子拍了拍桌子。 颜宁立刻噤声，不再打扰它，悄悄地走出书房，去外面倒了一杯水，然后端了进来，分了一半倒进乔乔的小碗里面，然后自己坐在一旁，一边喝水一边等着乔乔回忆起来。 “好像是夏晨晨问道那个灶台，陈云生是不是死了，自杀的还是怎么回事。”乔乔总算是想起来了，“夏晨晨的声音我熟得很，就算隔着老远我也能认出来。” 颜宁点了点头：“那谭灶升说什么没有？” “他说，的 分卷阅读58 确是自杀的，而且还跟夏晨晨说了，陈云生杀了好几个人那些事。最后又说，现在已经安全了，夏晨晨想要出门的话，也不用那么拘谨了。” 颜宁皱起眉头，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啊。 乔乔又想了一小会儿，继续说道：“夏晨晨好像是生病了，那个灶台少爷是去看望她的。” 颜宁不做声，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可是霜霜她……” 明霜霜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人，她认准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改变？何况这事情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法跟人说。 乔乔也附和道：“多明显啊！深更半夜的，又不是猫，孤男寡女来相会，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让你的小姐妹赶紧撤吧！人不都说，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何必非得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颜宁：“……话是这么说。可是谭二少爷也不是歪脖子树啊，根正苗红的大家少爷，人长得好学问也好。而且，你不说是夏晨晨病了吗？说不定就只是单纯去看病呢。” 乔乔瞪她：“这话你自己先掂量掂量可信度有几分？要是小白脸大半夜去别的女人家里，回头跟你说去看病了，你能信？什么病需要三更半夜去探望？白天看一下还能死了怎么的？” 颜宁：“……6大少爷什么时候又成小白脸了？” 乔乔：“别转移话题！你笨的都快气死我了！” 颜宁闭了嘴，不敢说话了。 乔乔还在训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平时的好言好语都得打三分折扣，只能信七分，何况这种事情上面！你长长记性行不行？” 颜宁：“……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乔乔瞪着圆圆的猫眼，一脸“你真是笨的人神共愤”的表情：“话本里面到处都是啊！你读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颜宁心想：读到狗肚子里是不可能的，毕竟不养狗，不过大概是读到猫肚子里去了。 刚从找到人偶胳膊的现场走出来的6宵灼，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感觉背后一股阴风刮过。 谭景升跟着他走了出来，看着他打了个寒颤，便笑道：“四小姐的猫在背后骂你了吧？让你不给小鱼干就把猫给赶走了……” 6宵灼：“我总不能出门前先在口袋里塞一把小鱼干吧？” “那我管不着，反正要追四小姐的人也不是我，要讨好乔乔的更加不是我。”谭景升看着他笑，颇有一种“看你被猫欺负我就很高兴”的感慨。 6宵灼：“……看你这么幸灾乐祸，看来是很有把握，以后不会有找我取经的时候。” 谭景升立刻转过头来：“别别别！都是好兄弟，有话好说。我这就帮你去买小鱼干，以后塞我包里，行不行？” 6宵灼：“晚了！” 两人正说着话，去王明家里勘探现场的林明义也回来了，一下车就立刻走了过来，跟6宵灼汇报情况：“是在发现鸦片的那个柜子里，他妻子说，昨天中午还打开过柜子，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后他们全家都去上工了，孩子在学校。今天早上去给孩子拿衣服，就发现了一个黑色的麻袋，里面用油纸布包着这双手。” 6宵灼舒了一口气：“你觉得，凶手是怎么进去的？可能是什么样子的人？” 林明义沉默片刻：“熟人作案。” 6宵灼眯了眯眼：“现场看完了就回局里吧。” 林明义应了一声，连忙招呼队里的人将该带的都带好，现场留下几个人看顾着，其余的人都回局里去。 6宵灼先上了车，谭景升立刻跟了上去，径直坐到了驾驶位子上，问道：“咱们先走？” 6宵灼点了点头，也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应道：“走吧。” 拐出巷子口，谭景升才问道：“这杆子，要不要我先退出？” 这三家发现人偶部件的，都是正阳商会的人，王明也就算了，一个特例说明不了什么，正阳商会长工短工加起来几千人，有几颗耗子屎也是难免。 但是除去这一家，另外两家，竟然都是正阳商会的管事，这就很难洗得清了。虽然谭景升现在的确是6署长的副官，但他更是正阳商会的大少爷，甚至以后正阳商会的接班人，难免会让人疑心里面有什么腌臜事。 6宵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也好，这段时间你就先不要来局里了。一是切断你对案件进度的掌握，掩人耳目；二是，我需要你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查一查你们商会内部人员的各层关系网。” 谭景升应了下来，却是没再说话，他也确实已经无话可说。这一桩接一桩的案子，越来越频繁地指向正阳商会，他再自欺欺人，就是智障了。 一回到局里，谭景升就立刻进了自己办公室，将从苏晚案开始，他整理的全部材料和所做的推测，都汇拢在一起，装进了一个箱子里面，然后搬去了6宵灼的办公室。 “都在这里了，你抽空看看。” 6宵灼看着他：“这么着急干嘛？” 谭景升笑了笑：“能不急吗？这可是我家里出事了，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回头咱们再说。哦，对了，我回去先把贺亮的资料递给你，以后他就不是正阳商会的人了。你这边缺了他怕也不方便。” “也是，能除名最好，不能的话回头再说。其实也没大碍，法医室人本来就多，每人一个项目，缺了谁也不行。而且老仵作现在对法医室很感兴趣，贺亮一个人也干不成什么事儿。” 谭景升不放心：“还是划分开吧，免得到时候说不清。” 6宵灼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句：“你小心。” “放心吧。”谭景升笑着，转过身走了出去，匆匆下了楼。 林明义回到局里的时候，正看到他上了自己的车，顿时恍然大悟，却也没放在心上，继续指挥着小警员们，将捡回来的肢体部分和现场有用的道具，都一一搬到里头去。 忙完了这些事，林明义才抱着一堆现场勘查记录匆匆上了楼，进了6宵灼的办公室。 一进去，6宵灼就先开口说道：“谭副官暂离岗位，你赶紧找个人来顶上，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几个人根本不够用的。” 林明义傻愣愣地点头，将资料放到他桌子的一角，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回过神来，说道：“我正要跟您汇报这件事，不如，成立个专门的小组吧？咱们现在还有例行的巡查任务呢，每天接到的鸡毛蒜皮的报案也不少，都得挨个去处理。总不能为了这些事耽误案情的进度，所以我想着，调出十来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员，专门负责跟进这个案子，让那些新进来的没什么经验的警员们去处理日 分卷阅读59 常事务。您看？” 6宵灼不假思索，当即就点头应下：“就这样吧，你赶紧去安排。” 警察局里这一系列的变故颜宁全然不知，她还在听乔乔的训话，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乔乔丝毫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架势，而颜宁，已然昏昏欲睡。 乔乔很生气，小爪子拍了拍她的脸蛋：“醒醒！你就这么对我？！” 颜宁清醒了一会儿，嘿嘿笑，将它从桌子上抱了下来：“你说的都对啦，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如果我将来嫁人了，要跟他这样互相猜忌的话，那还不如一个人过呢。我知道这不容易，但做人嘛，总要心存希望，对不对？” 乔乔：“我是猫，不是人！” “好的好的。”颜宁也不跟它争辩，“这家的栗子糕好吃吗？” “还行吧。”乔乔挺给面子，“可以多买两次，等我吃腻了再换。” 说起来吃的，一人一猫倒是配合默契，如数家珍，哪家店的哪个品种好吃，全都了然于胸。 “回头你有空就帮忙多盯着谭家二少爷吧。”颜宁看乔乔吃的心满意足，才给它安排任务，“好歹不能让霜霜吃亏。若他跟夏晨晨只是朋友关系，就别管了，若是有别的更亲密的关系，我回头找个机会给霜霜说清楚，要怎么做我也管不了。” 乔乔：“你倒是好心！那小白脸呢？” 颜宁失笑：“6大少爷多乖啊，盯着他干嘛？你不都说了，他是个老……处……男……嘛……” 说着说着，颜宁又想起来一件事：“昨天母亲都没问我相亲怎么样了，今天看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哦，林媒婆昨天来家里了。我听翠红和林嬷嬷闲聊，说是你们两个人对彼此都很满意，所以吃过饭就看电影去了，让你娘别担心。所以她们都觉得，这事儿算是成了。” 颜宁傻眼：“啊？你该不会被人家两盒罐头就收买了吧？”颜宁看着乔乔，语重心长地教育它，“做人，哦，不，做猫不能这么目光短浅，才两盒罐头二爷，我们也买的起。” 乔乔：“那是两盒罐头的事吗？！那是两天两盒！四舍五入，一年365盒！” 颜宁鼓了鼓掌：“乔乔真聪明，连四舍五入都懂！数学学得真好！”看来这些年她读的书真的都读到猫肚子里去了。不过，一天一盒，那就真的买不起了。 “虚伪！”乔乔一爪子拍掉她的手，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难道你不中意他？我以为你吃了人家的饭，又答应去看电影，起码也是有点好感的。” “好感是好感，又不是有了好感就能结婚。单看脸我就很有好感。”颜宁也看着乔乔，觉得跟猫讨论相亲对象，这个场景很是微妙，“但是性格不一定合得来呀。” 乔乔挠了挠下巴，一想也是：“那么讨厌的人，怕是很少有女人会喜欢他，怪不得还是个老处男。”说着又看向颜宁，“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这种人你也能捡到。” 颜宁：“……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夸你吧。”乔乔窝在她腿上，喵呜了一声，“毕竟除了说话让人很想打他以外，小白脸其他地方还是蛮好的，起码比灶台少爷好多了。腿长腰细，身材也是你最喜欢的那种，脱了衣服很有看头的，还有那个什么来着？腰下面那个地方……” 颜宁：“……住口！你什么时候又翻我书柜了？被我娘看到咱们就惨了！你的小鱼干也别想有了！” 乔乔立马开始装死，趴在颜宁腿上，很快打起了小呼噜。 颜宁：“……” 家里有一只戏精喵，天天不学好，该怎么惩罚它？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这里有一只天天偷看黄色话本子的猫！ 乔乔：反正也没人信，背锅的还是你。 第37章 这天颜宁刚从学校出来,就被拦住了，对方是个年轻男人,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相跟陈云生有五分相似。 颜宁就很警惕，看着来人：“请问先生你找谁？” 对方笑了笑：“冒昧打扰不好意思，四小姐,我找你。” “有什么事吗？”颜宁就站在学校大门口，不往前走也不往后退。正好是放学的时间点，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大门口还有几个警卫在站岗。 “我是陈云章,陈云生的二哥。”男人又笑了一下，看着颜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倒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只说,“阿云留下一些东西,我想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颜宁不明所以：“为什么要给我？” 陈云章连忙说道：“四小姐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个乌七八糟的家里,留着也只是糟蹋了他的心意,不如给他最重视的人。也没什么贵重的,就是一些书，还有他早些年写的笔记、诗集之类的。” 颜宁更加不懂了：“既然你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他所珍惜的，为何不帮他好好珍藏起来？给了我也……” 颜宁没再说下去,她迟早是要嫁人的，这些东西不可能一直留在身边，等她嫁了人，也就只能留在颜家的那个院子里，在某个角落里发霉。 “我打算离开西延市，北上参军去。”陈云章舒了一口气，“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弟弟留下的这些东西，这是他一生中最为快活肆意的日子，我不想被别人毁了。但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只好来麻烦四小姐。” 颜宁犹豫。 陈云章又说：“要不，四小姐先跟6署长商量一下？我五天后才启程，倒是还能等几天。” “哎？”颜宁眨了眨眼，瞬间红了脸，像是突然被人戳破了心事一样，“跟他商量做什么？这是我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既然你无人可托付，那就先给我吧，我帮你保管着，哪天你回来了，记得来找我要。” 陈云章顿时笑了起来：“好，那就多谢四小姐了。明日下午，我将东西收拾好，送到颜家宅里去。” 颜宁点了点头：“行的，我的丫鬟翠红在家，你让她接下就行了。不过最好不要让我母亲看到你，我怕……” 颜宁咬了咬唇，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他。 陈云章垂着眼，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依然在笑：“这我懂的，颜太太也是关心你，哪个母亲不是如此呢？” 颜宁想起陈太太，就觉得这话微妙地很讽刺，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也不想再跟他呆下去了，便说：“若是没别的事情，二少爷我先走了。” 陈云章点了点头：“四小姐慢走。”然后却又压低了声音，在她路过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若是哪天案情真相大白了，请四小姐务必告知我一声。” 颜宁讶异地抬眼看过去，陈云章却已经转过身，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分卷阅读60 乔乔这时候也从墙头跳了下来，直接撞进她怀里，看着陈云章远去的身影，眯了眯眼：“这人不简单啊。” 颜宁将它抱在怀里，“嗯”了一声，转过身慢吞吞地往家里走去。 乔乔目光炯炯地瞪大了猫眼，心思早就转移到了两旁的铺子里头，看看最近有没有新开的零食铺子，好去尝一尝。 然而，铺子没看到，它却是看到了6宵灼，连忙拍了拍颜宁的胳膊：“罐头！” “啊？”颜宁抬起头来，看了看两边，“这里没有卖罐头的。而且咱们说好了，一个月只能买一次，多了零花钱不够。” “我说那个小白脸，他身上有罐头的味道！”说话的空儿，6宵灼已经走过来了。 颜宁顿时无语，这时候鼻子倒是格外敏锐。 “下课了？”6宵灼主动将猫提溜到了自己怀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小鱼干，拆开来，放到手心里，喂给乔乔吃。 颜宁看着他突然大变魔术，嘴角微微抽了两下，很真诚地建议道：“小鱼干虽然包的严实，偶尔也会有鱼腥味露出来，会沾到衣服上的。” 6宵灼沉思了片刻：“这样啊，我说呢，最近老觉得哪里味道不对劲。” 颜宁：“……”看着他身上这件英伦风衣，没看走眼的话，这是时下新兴的款式，布料也是新品种，价格贵的很，足以抵得上一年的鱼罐头了，就这么被一包小鱼干毁了，想想都心疼。 “想不想吃大餐？”6宵灼倒是没怎么在意，转过头来问道颜宁。 “什么大餐？”颜宁眨了眨眼，又有些犹豫，前几日跟乔乔讨论过的几个问题还历历在目，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反思一下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跟6宵灼相处下去了，起码也得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颜宁心思恍惚，带着几分期待，却又有些胆怯，害怕得到的结果不尽人意，那以后岂不是连一起吃大餐的机会都没有了？ 6宵灼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得到回应，转过头来一看，他的傻姑娘正迷迷瞪瞪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呢。 “颜宁！”6宵灼在她眼皮子底下挥了挥手。 “那个，你最近又去相亲了没？”颜宁恍恍惚惚地，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空气突然安静…… 6宵灼定定地看她好一会儿，然后才问道：“你就在想这个？” 颜宁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嘿嘿……” 6宵灼沉默了片刻：“媒婆馆的林老板，没给你说？还是跟你娘说过了，你没专心听？” “说什么？”话一出口，颜宁迅速明白过来，又问，“你家里人呢？他们都知道你相亲的事儿吗？” 6宵灼：“你看我像是会去媒婆馆那种地方的人吗？” 的确不像……颜宁撇撇嘴：“我看你也不像会是去相亲的人。” 6宵灼又沉默起来，本来按照计划，他是想着，先多相处一阵子，等颜宁慢慢熟悉他存在于她的生活之中后，再来更进一步地谈论感情的事情。 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预料。不过想到颜家的情况，以及颜家仅有的两个男人，颜老爷和颜峰的作派，他倒是很能理解颜宁的心情，也不能怪她想得多。 6宵灼便说：“我的意思就是，既然连相亲都可以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了。而且，我们也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了，又都是单身，不如试着相处看看？” 颜宁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直白，眨了眨眼，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唉？” “先走吧，路上说。”6宵灼拽着她的胳膊，“浅湾那边新开了一家饭店，海鲜做的十分好，我们去尝尝。” “浅湾？”颜宁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皱眉深思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那天霜霜也跟我说来着！说是谭二少爷要请她去浅湾吃海鲜！” “是吗？”6宵灼不动声色，“明霜霜跟谭灶升关系这么好了？” 颜宁嘿嘿笑：“霜霜貌似挺喜欢他的。”说起来这件事她就有些忧心，想着6宵灼跟谭家兄弟关系都好，便问道，“二少爷脾气性格怎么样？” “你指哪一方面？”6宵灼看她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还没着落呢，这就想要当红娘了”？ 颜宁视若无睹：“就，平时跟人相处的时候，爱不爱生气，好不好说话？” “还行，总体来说，挺乖的，就是有点倔。他认定的事情，谁说也不好使，不撞南墙不回头。”6宵灼说道，“跟明霜霜有点像啊，是不是？” 颜宁点了点头，叹口气：“这可麻烦了……” “关你什么事了？”6宵灼笑她，“感情的事，别人哪能替他们做的了主？如果他们真的情投意合，总会有一方愿意妥协的。” “不是这个啦。”颜宁跟着他上了车，两人一同坐在了后排，她便往6宵灼身边蹭了蹭，靠近了些，小声跟他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曾经在戏院看到过谭二少爷，他当时看戏看的可认真了。谁知道他是在看戏还是在看人？” 6宵灼眯了眯眼，低头看她：“你是说——” 颜宁赶紧摇头：“我什么都没说，我跟他不熟。” 6宵灼笑出声来：“好吧，那是我说的。——灶升很少跟女孩子打交道，之前有小姑娘对他示好，但他什么都不肯给人回应，后来慢慢地就没有了。人小姑娘也是心高气傲，哪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他要能跟明霜霜在一起，谭家倒是欢喜着呢。你也别太担心了，回头我帮你打听一下。” 听到他这话，颜宁也就暂时放下心来，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那我回头先跟霜霜提一下吧，至于她有什么想法，我就管不着了。” 6宵灼看着她一脸傻白甜的模样儿，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破事儿一堆不说，头上这还悬着一把利刃呢，倒是先担心起别人来了。 乔乔原本还乖乖坐在一旁来着，听着两人讨论了一会儿，便跳到了颜宁腿上，小爪子拍了拍她的胳膊：“快问问他，那个人偶找的怎么样了？” 颜宁略微有些迟疑，到底还是觉着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便问道：“那个人偶，找到了吗？那天我路过北村路，听人说，在一户人家里发现了死人的双手和胳膊，是陈云生那个人偶的胳膊手吗？” 6宵灼看着她，指了指前头：“马上就要到了，你确定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 颜宁：“……那好吧，吃过饭你别想耍赖啊。” 两人下了车，颜宁抱着猫刚走了没两步，就又看到了熟悉的人：谭并。 当然，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个人走在一起，其中的一个，颜宁也略有印象，是报社的主编。 6宵灼也看到了这一行人，不动声色地 分卷阅读61 看了几眼，趁着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催促着颜宁赶紧进去点菜。 然而谭并也立刻就看了过来，似乎还微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笑着跟6宵灼打招呼：“阿灼，来吃饭啊？” “四叔。”6宵灼笑了笑。 谭并也笑起来，目光转向颜宁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微妙：“你跟颜四小姐也很熟？” “也”。6宵灼记下了这个字，轻笑了一声：“嗯，挺熟的。” 谭并点了点头，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6家人身上，先是问了6都督和夫人是否安好，许久未见了，怕对方太忙不好打扰……之类的，然后又问了问工作如何了，忙不忙，听说近期发生了好多大案，让他务必要小心…… 颜宁在一边听得仔细，心里啧啧叹了一声。 不愧是生意场上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说话就是有技巧，明明是在打探6都督夫妇的行踪，听上去却貌似都是在话家常。 好吧，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谁叫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位谭四老爷呢？颜宁转过头去，盯着浅湾不远处的海滩上看了几眼。黄昏时分，附近村落里的小孩子们，下了学就结伴来这边玩耍，有好几个还背着书包，貌似是在捡贝壳。 乔乔小鼻子动了动，也蹿了出去，喵呜了一声：“我去抓两条鱼，活的好吃！” 颜宁想着他们可能还要说一会儿，便也跟着走了过去，站在河滩最外侧等着乔乔。 小孩子们嬉嬉笑笑地从她身边跑过，还有人往她手里塞了几个贝壳和漂亮的鹅卵石，颜宁笑着跟他们道谢。 6宵灼一边应对着谭并一边跟着颜宁的身影看了过去。她正侧着头跟一个小少年说话，唇角微扬，眉目温柔的样子格外好看。 6宵灼莫名就觉得这画面仿佛有些眼熟，但也没来得及多想。 谭并也没有继续喋喋不休，察觉到他心不在焉之后，很快便终止了话题：“我先进去了，你也赶紧跟颜四小姐一块儿去点菜吧，一会儿人就多起来了。” 6宵灼点了点头：“好，四叔先忙。” 乔乔抓到了鱼，叼着走到了颜宁身边。 “这要怎么拿回去呀？”颜宁看着这好大一条鱼，四下里看了看，“等着，我去买个小桶。” 乔乔喵呜了两声，将鱼扔到了沙滩上：“那我再去抓两条。”说着就撒丫子跑了出去。 颜宁刚转过身，6宵灼就提着一个小水桶走了过来，笑道：“饭店送的，但是咱们今天得消费五十块这鱼和水桶才能免费拿走。”说着，挽起袖子，将还在沙滩上挣扎的鱼捞了起来，放进了水桶里面，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这种活儿他还是头一回干，挺新鲜的。 颜宁看着他：“那是合算还是不合算呀？” 6宵灼也看向她：“你喜欢吗？” 颜宁点了点头，这可是她家猫亲自去抓的鱼，要是不给带回去，还不得吵翻天了？ “那就值了。”6宵灼回道，又在心里悄悄补了一句，你若是喜欢，多少钱都值。 颜宁微愣了一下，想明白之后，脸颊就红了起来，得亏这时候乔乔又叼着鱼跑回来了，颜宁便立刻去接了鱼往桶里放。鱼还在蹦跶，企图挣扎着再次回到海里，颜宁对滑不溜秋的活鱼更没什么心得，一时之间也是手忙脚乱的。 “我来。”6宵灼连忙过来帮忙，两人一起将鱼放进了桶里。 乔乔将第三条鱼叼过来的时候，6宵灼便说：“就这些吧？这是海里的鱼，养不了多久，不早点吃了会死的。” 颜宁点了点头，连忙将乔乔喊了回来：“我们去店里吃大餐了。” 乔乔一听，也不再执着抓鱼了，立刻又跑了回来，这次倒是乖乖跟在颜宁身边，自己迈着小步子慢慢走，没有跳到她身上去。 一进门，6宵灼就将乔乔捞了起来，指了指点菜区，跟颜宁说道：“你去点菜，喜欢什么就点什么，我带乔乔去洗手。” 乔乔挣扎了两下：“不行！我也要点菜！” 颜宁笑着问道：“那我顺便也给乔乔点上了啊。” 6宵灼应下：“行！多点几个。” 乔乔这才安分了，乖乖地任由6宵灼抱着进了男士卫生间。将它的小爪子洗了好几遍，确认腥味都祛除了之后，6宵灼才将它放到了洗手台的一边，说了句：“别乱跑，等我出来，咱们一块儿去吃饭。” 乔乔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玩的高兴，完全没有理会他。 6宵灼看了它两眼，放心地进了厕所。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头有个男人的呵斥声：“谁带来的猫？！有病吧？伤到人怎么办？” 乔乔看到外头有人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在意，依然伸着小爪子拍着洗手台上的镜子，欣赏着自己威武雄壮的英俊面容，很是满意。 但是刚进来的那人，却是被这么大一只狸花猫吓了个够呛，当即就吼了起来。 乔乔懒得理他，愚蠢的人类它见得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这人却是贱得很，猫不理他他却非要去逗弄猫，冷不防地就抓住了猫的尾巴。 乔乔顿时大怒，猛地转过头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然后敏捷地跳到了他的头顶上，锐利的小爪子也伸了出来，在他头皮上狠狠划了几下。 那人“啊”地一声惨叫出来，手忙脚乱地去抓这只猫：“哪来的臭猫，居然也敢咬人？！看爷我不宰了你，煮一锅猫肉！” 乔乔更加生气了，又狠狠地在他脑袋上划了几下，感觉到快要出血的状态，才停了下来，然后滑到了他的肩膀上，在他靠近耳朵的地方和后颈处，又利落地划了几下。本想用嘴咬来着，但是一想到一会儿还要吃饭，这人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想必肉也臭的很，万一被熏得一会儿吃不下去了，才是得不偿失呢。 听到声音6宵灼就匆匆忙忙走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他家姑娘的猫，极其嚣张地蹲在一个男人的头顶上，十分狠辣地在他脸上身上，看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留下不见血却也破了皮的伤痕。估计碰到水会疼好几天，搞不好还会发炎。 6宵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来上次这小东西还手下留情了呢。 6宵灼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穿着普通，长相普通，个子也是普普通通，皮肤黑黄，要说特征，大概也只有眼睛特别小这一点了。 还有他身上的异味，这应该是个经常出海的渔夫。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家猫不喜欢陌生人碰他。”6宵灼的声音带着隐藏的喜悦，将猫抱了回来，然后又给它洗了一遍爪子，这才准备去吃饭。 那人却是不依不饶：“你的猫咬人了！赔钱！” 6宵灼不理他，径直往外走去。 那人立刻追了上来，想 分卷阅读62 要抓住6宵灼的衣服，跟他要点赔偿费。 6宵灼利落地闪了过去，他也不想被这个满身都带着一股莫名异味的男人碰到。 “陈庆，你在干嘛？死在厕所里面了吗？”那人还想说什么，楼梯旁边的包间门突然就打开了，一个男人露出脸来，粗声粗气地喊道。 被叫做陈庆的男人立刻应了一声：“这就来了。”然后阴阳怪气地看了一眼6宵灼，“小白脸，给我等着！” 乔乔立刻喵呜了一声：“他骂你了！把他抓进局子里呆两天！” 6宵灼显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并没有将陈庆的挑衅放在心上：“咱们也去吃饭吧。” 乔乔很记仇，蹲在6宵灼肩膀上，还不忘盯着陈庆看，直到确认他进了某个包间，记住了包间的位置和名字，这才转过头来。 见到颜宁的时候，一人一猫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刚才不愉快的事情，直奔着桌子上的美食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6大少：每天都在费尽心思想着该怎么表白。 乔乔：给罐头，就帮你。 第38章 吃到中途,乔乔跑出去了一趟，颜宁追都追不上。 6宵灼按下她的胳膊：‘你接着吃,我去看看。’ 颜宁点了点头,想着6宵灼做事一向稳妥，就没放在心上了。 6宵灼追着乔乔走了出去，果然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直直冲着楼梯旁边那个小包间飞奔了过去,便也快走两步，绕到了楼梯后头，想看看乔乔究竟要做什么。 这边的包间虽然说是包间,倒不如称之为隔间,是用屏风将一个一个的小空间隔开的，跟大厅也没什么区别了。乔乔倒是聪明,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落脚点,轻巧地跃到了屏风上面,还知道借着灯光的影子掩饰自己的身影,趴在后面看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又跳了下来。 6宵灼站在最边上那座屏风的后头，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完全捞不到重点,也只好放弃了。看着乔乔跳了下来,便也跟着回去了。 乔乔看到他,也没客气，跃上他的肩膀，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6宵灼倒是很想问问它看到了什么,但是想到对方只是一只猫，就只能遗憾地叹口气了。 乔乔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不能交流的人类，对它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吃饱饭准备离开的时候，颜宁也没忘了她家乔乔捞到的几条大鱼。乔乔便继续勉为其难地蹲在了6宵灼的肩膀上，不好意思为难它瘦弱娇小的主子。 可巧，刚走出饭店门口，就又碰到了叫陈庆的男人。 陈庆也认出了乔乔，毕竟带着猫到饭店来的不多，这么肥的狸花猫就更不多了。 陈庆就流里流气地笑了起来：“哟，小白脸，带着你的猫来给爷爷我道歉了？” 颜宁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就向6宵灼，仿佛在说：“这能忍？” 6宵灼笑了一下：“先送你回家？” 陈庆被无视了本就愤怒得很，撸起袖子打算给他一个教训：“不赔钱就把猫留下！一只畜生也敢爬到爷爷头上来！” 颜宁皱了皱眉。乔乔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人，怕是这人手贱惹到乔乔了吧？ 陈庆身后的几个男人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颜宁身上，顿时嘻嘻笑起来，还吹起了口哨：“这小妞儿留下也不错啊。” 6宵灼的笑容瞬间就消失无踪，在乔乔跳过去抓人的同一时间，也举起拳头冲着对面色眯眯盯着颜宁的男人打了过去。 颜宁瞬间目瞪口呆：“别……” 6宵灼已经将对面的几个人全都记在了心里，然后悄咪咪衡量了一下，自己对付这几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加上陈庆，对方有五个人，都是健壮的成年男人，而且看上去不大像正经人。毕竟，没有人出门吃饭就故意找茬的是吧？可这几个人倒是好，先是招惹了颜宁的猫，然后又想勒索钱财，最后竟然还想对着女孩子动手动脚？ 6宵灼半是自卫半是泄愤，趁着乔乔猝不及防将几个人抓伤的时候，也立刻一拳打到了那人下巴上，听着他的惨叫，又迅速补了一拳。那人就嗷嗷叫着弯下腰去，捧着脸，疼的恨不能满地打滚的样子。 陈庆和他的小伙伴吃了一惊，很是愤怒，四个人立刻围了过来。 6宵灼将颜宁护在身后，在陈庆的拳头招呼过来的时候，快速说了一句：“去打电话。” 颜宁连忙点头，转身又跑回了饭店里头，去服务台借了电话打给警察局，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因为已经很晚了，接电话的小警员有些犹豫：“有没有人受伤？若是你们没有受伤的话，就赶紧回家吧，或者找饭店的安保也一样。” 颜宁皱了皱眉，只好说：“林队长让我打电话的。”她本来想说是6宵灼的，但是又一想，万一接电话的是个新去的，大概也并不认识6宵灼是谁。 小警员就笑了起来：“林队长前脚刚走，你说笑呢？” “那就赶紧把他喊回来啊！”颜宁急得不行，时不时转过头去看向外头，隔得太远，她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6宵灼有没有吃亏。 她声音一大，小警员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我哪有资格喊队长回来？都说了没受伤就早点回家，这么晚了……” 颜宁很不耐烦：“来不来自己看着办！不来明天就等着被解聘回家吧！”然后“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转向服务台的接待，“我朋友被饭店门口被几个流氓盯上了，能帮帮忙吗？” 服务生对她仍有印象，连忙点头：“我这就联系安保队长。” 颜宁说了一声“谢谢”，又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6宵灼已经将几个人都打倒在地上了，正蹲在旁边挨个翻捡他们身上的东西。 乔乔也站在那个陈庆的身上，骄傲地抬着小下巴，一脸得意。 颜宁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问道6宵灼：“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劲？” “站远一些！”6宵灼连忙喊了一声。 颜宁前脚刚抬起来，准备走到他身边去，听到这话立刻停下了步伐，单脚站在那里，身子歪了歪，像个不倒翁似的，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抬起头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6宵灼笑着解释：“地上脏，别沾了血，不然回到家你母亲该担心了。” 颜宁这才“哦”了一声，站在那里没有再往前走，却仍是问道：“这些人，是渔夫吧？” 陈庆被打的浑身都疼，完全不知道这个小白脸是从何下的手，这会儿也只能咬着牙求饶：“是是是，我们就是普通的渔夫，今日得了些赏钱，才来这家新开的饭店吃个饭，并没有想要得罪贵人！” 乔乔一爪子抠进他的后背上，陈庆再次 分卷阅读63 惨叫了一声。 颜宁又问：“那你为什么招惹我的猫？” “就是，就是……”陈庆磕磕绊绊地说道，“我门管事很讨厌猫，时常被猫吓到，我经常替他去打猫，所以习惯了，看到猫就想打……” “你们管事是谁？” “我们管事叫江万里。” 6宵灼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松开了几个人：“明天一早，最好去警察局解释下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然……” 陈庆已经不敢反驳了，连忙应下：“一定去一定去！” 然而还没等到明天，林明义就带着人来了，看到6宵灼和颜宁，微愣了一下，立刻走过来，问道：“您两位怎么在这里？” “我打的电话。”颜宁鼓着脸颊说道。 6宵灼便说：“都带回去，挨个仔细审问一遍。” 林明义心领神会，这个案子查到现在，一看到跑船的，他就下意识地往那几个还没有踪迹的刽子手身上去想。 林明义押着人很快走了。 6宵灼也催促着颜宁上了车，还不忘带上她装鱼的小水桶。 乔乔一上车就跳到了颜宁腿上，趴了下来，闭目养神。 6宵灼便摸了摸它的小耳朵，笑道：“回头真要是查出点什么来，就给你买一年份的罐头。” 乔乔一听，立刻就精神了，瞪着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看向6宵灼，喵呜起来：“这可是你说的！骗猫的都是大猪蹄子！” 6宵灼看着这只猫，心里顿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它该不会，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颜宁倒是没有起初那么紧张了，看他一眼，半真半假地说道：“说不定就是这样呢。” 听她这么说，6宵灼反倒觉得是自己迷障了：“应该是听到鱼罐头，所以精神了吧？” 颜宁抿着唇笑，不做声。 看着颜宁进了家门以后，6宵灼也没回家，又直接去了警察局，看到林明义还在忙碌，便说：“赶紧回家休息吧，审问的事情明天再来也一样，先让他们呆一夜，好好反省反省。” 林明义应了一声，却是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像是有话要说。 6宵灼看了他一眼：“还有事？”说着便去翻桌子上的材料，回来的路上他又想到了一个疑点，打算立刻标记到文件里面，看看有没有新的突破口。 林明义还没来得及开口，桌子上的书便掉了下来，他赶紧去接，里面夹着的那张纸却还是飞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陈云生留下的画。”林明义从地上捡了起来，随口说了一句。 6宵灼微微一愣，迅速转过身来，将那幅画拿了过来，看了两眼，面色突然变得沉寂：“浅湾饭店建起来之前，那一片是什么样子的？所有的图像资料，拿给我一份儿！” 林明义也有些呆愣，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转到这上面去了，但仍是点了点头：“有，不过要去市政秘书厅那边要。每一块土地改造之前都会留下相应的照片和形貌资料……” 6宵灼却是打断了他的话：“你仔细看看，画上的地方，是不是改造之前的浅湾？” 林明义接了过来，仔细瞅了瞅，很快点头：“是，绝对没错儿！奠基仪式的时候是我去的，当时这片芦苇地还没有处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去查查浅湾饭店的老板，还有一个叫江万里的人，也是正阳商会的一个管事。”6宵灼吩咐道，又说，“明天去吧，很晚了，先回去休息。” 林明义点了点头，又说：“人偶我们应该是全部找到了，根据受害者缺失的部件统计，应该是没有遗漏了。这些都是在海岸附近的一处垃圾场找到的，在一个黑色的麻袋里面装着，报案人是附近的农户，没有可疑之处。” 说着将资料递到了他的桌子上，又说，“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6宵灼应了一声：“快回吧。” 颜宁回去的晚，正担心该怎么给母亲解释，却看到翠红正在等她，笑眯眯地说道：“小姐你回来了？要不要喝汤？” 颜宁摇了摇头：“我娘呢？” “太太已经睡下了，让我等一等你。” “就没说别的？”颜宁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翠红眨了眨眼：“您不是跟6大少爷一块儿出去吃饭了吗？太太巴不得你们多相处相处呢。” 颜宁：“……”这心是不是有点大啊？之前还说要她多长点心，不要太轻信别人了，这会儿怎么反倒同意她跟人晚上出去吃饭了？ “今天家里来人了？”颜宁又问，若不是有什么人对母亲说了什么话，那就有鬼了！ 翠红抿着唇笑：“是太太又去媒婆馆了，不知道跟林老板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可高兴了，然后也突然就想开了，就没盯着小姐必须太阳下山前回到家。” 颜宁皱了皱眉，能说什么呀？ 乔乔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别担心，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快点先把我的鱼放出来，我要先养上几天，然后再吃掉。” 颜宁：“……你这样不大厚道啊。” 乔乔摸了摸胡须：“猫吃鱼天经地义，哪里不厚道了？人类吃鸡鸭鱼的时候，不也是先养肥了再吃的吗？” 翠红将她拎着的小水桶接了过来，一看竟然是几条大鱼，顿时笑了起来：“6大少爷还挺有风趣的，竟然给小姐抓鱼去了。” 乔乔立刻反驳：“那是我抓的，不是小白脸抓的！” 颜宁连忙安抚它，跟翠红解释道：“是乔乔抓的，我跟6大少爷去浅湾吃饭了，那边就在海滩上，有饭店里自己放养的鱼种，让客人们自己捕捞。” “乔乔真厉害！”翠红赞叹道。 乔乔立刻就骄傲地抬起了下巴：“那可不？我做什么都厉害！” 颜宁哭笑不得：“找个鱼缸把鱼放进去吧，先养上两天，回头该换水的时候煮了吃。” 翠红应了一声，连忙去拾掇了。 颜宁便进了卧室，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睡觉，看到乔乔又跳上了窗台，叮嘱道：“别玩太久，早些回来，明天我得早点去学校，早上第一节课就是我的。” 乔乔喵呜了一声，转眼就不见了影子。 颜宁便也不再管它，爬进被窝里睡觉去了。 这天颜宁的课程有点多，从早上7点多一直到下午两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腿都开始打颤了，脚后跟也隐隐作疼，便没有急着回家，在办公室里坐了好一会儿，休息休息。 乔乔一般是不进学校来找她的，都是在校门口外面找个地方自己窝着，等着她走出学校就一起回家。 但是颜宁坐了不过才半小时，就听到外头有人说：“学校里怎么来了一只猫？长这么肥，应该是谁家养的吧？” “先别管了，只要没进教室里打 分卷阅读64 扰到学生就好。看样子它也不咬人，刚才从我身边跳过去，喊都不理我。” 颜宁便坐不住了，连忙收拾了东西，这就走出了办公室。果然，被乔乔迎面扑了上来。 虽然只是一道残影，颜宁也一眼就忍了出来，这的确是自家的猫没错，便连忙抱着它匆匆下楼去了。 直到走出学校大门，颜宁才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校门口等我的吗？” “陈姨娘坐在你的院子里不肯走了，我嫌她烦，就出来了。” 颜宁讶异：“陈姨娘找我做什么？母亲也不在家吗？”自从颜婷死了之后，陈姨娘一下子就消沉了许多，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院子了。 颜峰最近这阵子也渐渐收敛了，不敢在外面胡搞，除了必要的应酬，也基本不在外头过夜了，家里的铺子生意倒是好了几分。 即使如此，陈姨娘也丝毫没有半分喜悦，她的心，仿佛随着颜婷的死，一同被埋葬了。 “不在，明太太找她逛街，你娘说要给你买新衣裳新首饰，俩人就一块儿出去了，还没回来。”乔乔舔了舔爪子，“不过她的确是去找你的，应该是有什么事。” “她找我，能有什么事？”颜宁皱了皱眉。 虽然有时候她也觉得陈姨娘挺可怜的，但是依然不想被她烦。 乔乔：“不知道。不过你不想见她的话，就在外面多逛逛呗，我们晚些回去。” “不了。”颜宁叹口气，“今天课多，站了五六个钟头，我走不动了。” 颜宁走得慢，比平时多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才到家，但是陈姨娘依然坐在院子里等她。 一看到颜宁，陈姨娘立刻就站了起来，很是好说。”陈姨娘皱着眉欧，看上去十分担忧的样子。 “陈庆？”颜宁讶异地扬了扬眉，这不是昨天在饭店门口，非要找她茬的那个渔夫吗？ 陈姨娘点了点头：“是的，叫陈庆。我哥哥嫂嫂去的早，这孩子也是不容易。虽说有两个兄弟，但是，唉……” 说起陈庆这两个兄弟，陈姨娘瞬间就变得一又将话题转了回来：“我知道他不成器，人也混账，但我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就是好吃懒做了些，又愣头青……” 说着说着陈姨娘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说起来陈庆身上的优点还真的匮乏得很。 颜宁正沉思着，林晴却是回家来了，一听到陈姨娘正在闺女院子里，说是要闺女帮她办事，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听到陈姨娘的话，林晴脸色很是不虞：“陈姨娘，宁宁她还是个小孩子，你让她帮你去警察局办事，这要人怎么想？” 陈姨娘一愣，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不是，就是让四小姐帮我跟林队长求个情，不一定非要去警察局，打电话都行。” 林晴也仍旧不乐意。 颜宁握住了母亲的手，跟陈姨娘说道：“那行，我先去打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情况，若真没犯什么事，只是小打小闹的话，赔了人家钱，肯定就放出来了。” 陈姨娘脸上总算是有了几丝笑容：“哎，好的，我回屋去等着四小姐回话。” 看着陈姨娘走出了院子，林晴又叮嘱女儿：“你可别因为心软就去帮她，到时候给自己惹一身骚！” 颜宁哭笑不得，拽着母亲的手晃了晃，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我有那么傻吗？” 林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心里有数就好。” “您就别担心了，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认警察局有自己的规定，我顶多就是帮忙传个话。” 林晴一想也是，便又说道：“6少爷，也是在警察局上班吧？” 颜宁眨了眨眼：“这您也知道了？” 林晴美滋滋的看着她笑：“那就别找林队长了，直接问6少爷呗。”说着还对着她眨了眨眼，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颜宁：“……好的吧，我打给6大少爷。” 被母亲盯着，颜宁也不敢说别的，接通了之后就干巴巴地跟6宵灼问了下陈庆的状况。 6宵灼倒是有些奇怪：“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颜宁嘿嘿笑，将他和陈姨娘的关系说了下：“陈姨娘来找我说情了，我就帮忙问问呗。”紧接着又说道，“但是放不放心还是你们说了算呀。” 6宵灼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放心吧，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当放回去了，跟你家姨娘如实说就行了。” 颜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麻烦你了，谢谢。” “真要谢，请我吃饭呗。”6宵灼说。 颜宁想了想：“好啊，你喜欢吃什么？这两天我瞅瞅熟悉的店。” 6宵灼顿时心花怒放，笑容也慢慢绽放开来：“肉，豆角，茄子。” 颜宁认真记在了纸上，挂断电话的时候嘟囔了一句：“怎么跟我爱吃的一样？” 6宵灼心说：那可不？毕竟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以后请叫我柯南乔，有我的地方一定会有案子。 颜宁：怪不得老天爷要送我一只有侦探技能的喵。 第39章 陈庆被放回家的时候,陈姨娘带着一个小盒子前来道谢，态度依然很是拘谨：“谢谢四小姐帮忙说情。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四小姐不要嫌弃。” 颜宁倒是十分坦然：“陈姨娘别多想了,我就只是帮忙问了问，并没有出什么力。好歹是人没有犯事，我不说什么也很快就放出来了。” 陈姨娘依然坚持,抿着唇将小盒子再次推到了她跟前：“只是个小东西，不值什么钱。” 颜宁便打开来看了看，是一对珍珠耳坠,她不太懂珍珠,成色也看不出好坏，但是样子倒是十分好看了,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正喜欢的东西。 “谢谢陈姨娘,我很喜欢。”颜宁抬起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陈姨娘似是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陈姨娘便走了。 颜宁盯着这份礼物，若有所思。 林晴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对着耳坠发呆,便走过来看了看,也觉得这耳坠正衬女儿,就问道：“什么时候买的？倒是好看。” “不是我买的,陈姨娘刚送过来的，答谢礼。”颜宁回道。 林晴立刻就拉下脸来，“啪嗒”一声将盒子扣上了,递给身边的林嬷嬷 分卷阅读65 ：“我帮你收着。你要是喜欢这种的，明天娘给你买新的。” 颜宁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买什么买？您不喜欢我就不带了，不就是个耳坠嘛，平时我也不喜欢带的。” 林晴便放心收了起来，又跟她说了些话，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明霜霜从医院走出来，不意外地看到了谭灶升，眼睛就有些移不开。 谭灶升个子高挑，身材偏瘦，颇有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此刻穿着一件灰白色的英伦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衣，堪堪将少年的稚气压了下去，多了几分沉稳，越发显得他风度翩翩。 再看到他俊美的脸庞，依旧是不着痕迹的冷酷。明明也算得上眉眼温柔，却硬生生被他演绎出另一种风情，格外迷人。 谭灶升将车子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原本人也是坐在车子里面等的，一看到明霜霜走出了医院大门，便也下车来，向着她走了过去。 换下了白色的医生长衫，少女穿着一袭鹅黄色的长裙，脚上是棕色的小皮鞋，外套也是同一色系的收腰长外套，贵气又明艳。 谭灶升看着她的打扮，留意了一下衣服的牌子。 明霜霜便停下了步伐，站在那里等他走过来，心情却很是复杂。 昨天晚上的时候，颜宁下了课特意来医院找她，跟她说了一件事：颜宁两次遇到谭家二少爷，都是跟夏晨晨有关。 这要是一个普通女人倒也算了，偏偏是那个美貌无敌的夏晨晨。 明霜霜心里要说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想在情况都没有查明之前就擅自有了成见，做出错误决定，所以她决定还是要保持之前的交往心态，先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回头让哥哥们帮她查一查再说。 这样想着，明霜霜脸上便也露出笑容来：“二少爷今日得闲？” 谭灶升也腼腆地微笑了一下，看向她的时候脸颊微红：“不太忙，不知道明小姐有没有时间？可否愿意赏光去吃个晚饭？” 明霜霜笑容明艳：“去吃海鲜吗？” “你喜欢就去。”谭灶升看着她，神情很是认真。 明霜霜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什么夏晨晨之类的，也说不定都是误会呢，是她太小心眼儿了！想这么多干嘛？现在谭灶升明明就对她很好也很真诚呀。 这么想着，明霜霜就快快乐乐地走到前头去了。 谭灶升连忙跟上，又认真的问了一句：“去吃海鲜吗？还是你想吃别的？” “就海鲜吧，咱们之前说好的。”明霜霜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和欢喜，让人听着都不由自主地想要跟她一起笑。 上了车之后，明霜霜收拢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裙子，就看到了左外旁边放着一本英文书籍，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关于药剂制造的，顿时有些吃惊：“二少爷喜欢这个科目？” 谭灶升点点头：“家里头有意向开一家制药厂，我便想着自己先看看相关的专业类书籍，以后也好帮得上忙，总不能事事都依赖我大哥。” 明霜霜点头，鼓励道：“二少爷这么聪明，一定没问题的！” 谭灶升脸色微红，又说：“若是遇到关于药品种类和功效的问题，少补了要多麻烦明小姐，希望到时候不要嫌弃我烦人。” 明霜霜连忙摇了摇头：“怎么会？——二少爷就直接叫我霜霜吧，咱们也别这么客套了。” 谭灶升便喊了一声：“霜霜。” 明霜霜像是突然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笑的无比灿烂。 谭灶升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眉眼，又说道：“那你也别喊我二少爷了……” “皂皂！”明霜霜立刻喊道。 谭灶升抬起眼来，讶异地看她：“你怎么知道的？”这是他的小名儿，小时候家里人都这么喊，后来长大了，也就只有父亲和母亲，还在孜孜不倦地喊着他的小名儿，不管是平日里还是当着客人的面，从来不给他留面子。 “我可是无所不知的明霜霜！”明霜霜骄傲地抬了抬头，当然是从她的哥哥们那里知道的呀。好歹她也是有三个哥哥的人，而且三哥还跟谭灶升曾经是同窗，虽然关系没有多亲近，但是彼此家里的情况，总还是清楚的。 谭灶升也很快想明白了：“是你哥哥告诉你的对不对？” 明霜霜嘿嘿笑，也不做声。 谭灶升倒是没有反驳，只悄声说道：“不许在人前这么喊啊。” 明霜霜看着他腼腆的样子，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男人都要面子嘛，我懂的。” 谭灶升脸又红了起来，抿着唇微微一笑。 自从跟明霜霜说过关于夏晨晨的事情之后，颜宁一直心里很是忐忑，害怕她钻牛角尖，这天一下课就买了些小点心来看她，却被医院的同事告知，明霜霜是白班，已经下班回家去了。 颜宁眨了眨眼，若是下了班，怎么会没有去找她？ 站在医院门口，颜宁有些茫然。其实她心里大概也是知道明霜霜去了哪里，但就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起谭灶升和夏晨晨的事情。 乔乔安慰她：“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颜宁抿了抿唇，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是因为都不是小孩子了，她才更担心。 但是的确，她想这么多也没用。颜宁叹了口气，决定先放下这件事，等着霜霜哪天来跟她倾诉烦恼的时候再说吧。 颜宁看着手上这一大包糕点：“买都买了，那就分一半给6大少爷好了。” 这次乔乔倒是没有反驳，抹了一把猫脸，在心里悄悄算了一笔账。这一包糕点，应该差不多能换两盒罐头了，合算极了！ 一人一猫进了警察局的时候，林明义刚好也从外头回来，看到颜宁手上的点心，顿时笑得意味深长：“来给署长送点心哪？” 颜宁脸红：“前几天6大少爷帮了我一个忙，我来还礼的。” 林明义看着这实诚姑娘，更加想笑了：“那你以后可得多送点，有来有往，这关系才能长久，是不是？再说了，咱们署长帮过的忙，可是不少了。” 颜宁一听也是，竟然很认真地应了下来：“对哦。”然后又看向林明义，“之前林队长也帮过我好多次呢，以后我也给林队长顺便带上一份吧。” 林明义：“……不用了……” 颜宁眨了眨眼：“林队长不爱吃这些吗？那你以前都是买给你女儿吃的吗？”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6署长就站在前面不远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林明义看着即将远离自己而去的栗子糕和红枣糕，还有上好的红茶，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撒了个谎：“对，我不爱吃糕点，是我女儿爱吃，呵呵……” 颜 分卷阅读66 宁竟然真的点了点头：“那我给你买别的吃吧，你喜欢吃什么？” 6宵灼走了过来，声音冷冰冰：“他就喜欢吃馒头就咸菜。——你怎么来了？去我办公室吧。” 颜宁点了点头，又转过头跟林明义说道：“林队长，我觉得小鱼干配馒头也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看？” 6宵灼的心情瞬间就无比畅快：“我办公室就有，小鱼干，有多少要多少。林队长，饿了来找我要。” 林明义：“……”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我特么就撂挑子不干了！简直欺人太甚！ 乔乔：“你偷吃我的小鱼干!你竟然偷吃我的小鱼干!” 颜宁：“……”明明是我买的，为什么我不能吃 6宵灼也看着她，目光带着些微笑意：“你喜欢吃鱼的话，咱们去黄鹤楼吃，不要偷吃乔乔的小鱼干了。” 颜宁：“……你那是什么眼神零食店里也有人吃的小鱼干！” 乔乔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吃吗？也给我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宁宁，竟然偷吃我的小鱼干！ 6大少：我们家有钱！不要再抢猫的食物吃了！我给你买！ 颜宁：……滚！ 第4o章 送走了颜宁之后,6宵灼刚要回办公室，林明义就面色凝重地跟着他一块儿走了进来。 “署长,江万里查到了。” 6宵灼看着他的表情：“这人,有问题？” 林明义点了点头：“若是不出意外，这人应该是转移颜婷尸体的那个人，年龄、身高都对的上,而且，”说着，将调查到的江万里个人资料放到他面前,指了指其中的一条,“常年吸烟，一年前因病入院。住院的时候,体重就已经超乎常人想象的轻。” 6宵灼坐直了身体：“去医院查过了没有？” “还没有,怕打草惊蛇,我想着先跟您汇报一声,我亲自过去。” 6宵灼点了点头：“在哪家医院？我给你联系一下。” “市立医院。”林明义回答，又说，“这几天谭家二少爷也总去那里。您不是让我顺便盯一下他嘛,我已经好几回看到他去市立医院了。” “是去看人还是去找明霜霜？” 林明义摇头：“不确定。不过这几次都是跟明小姐一同离开的。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他没做别的。说不定是先去医院里看望什么人之后,再去找的明小姐呢。医院每天那么多人来来往往,想要借机做点什么，再方便不过了。” 6宵灼听他说了这么一大段，有些意外：“你怀疑他？” 林明义坦然道：“谭家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性。而且谭家二少爷跟谭副官不一样,他从刚考上大学就开始接触商会的事务，时间也不算短了。就算是不掺杂其中，也不可能毫无知觉。” 6宵灼点了点头，当着他的面打了个电话，是打给市立医院的主任梁光辉的，跟他说了下因为案情需要，去他那边查询一个病人的资料，请他配合一下，并注意保密。 那边应下来之后，6宵灼才说道：“你去吧，一旦确定江万里就是那天的人，立刻监控起来。” 林明义应道：“是！” 颜宁抱着乔乔回家去，到了家门口，乔乔却突然从她怀里跳了出来，说道：“你回家去吧，我出去有点事。” 颜宁：“？？？？你有喜欢的猫了？” 乔乔鄙视地看她一眼：“我又不是你！” 颜宁一想也是：“对哦，又没有人天天絮絮叨叨要你结婚生子。” 乔乔“哼”了一声，跃上墙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翠红听到门口的声音，连忙走出来查看，看到是颜宁便笑道：“小姐，回来了？可是又去跟明小姐吃点心了？” 颜宁每日的上课下课时间，翠红记得清清楚楚，要是到了时间还没有回来，多半是去跟朋友一起去玩了。 颜宁倒是没有隐瞒：“霜霜约会去了，我便去跟6大少爷一起吃点心了。” 翠红抿着唇笑：“我还以为您不喜欢6大少爷呢。” “唉？”颜宁眨了眨眼，“我有这么说过吗？” “是没说过，不过，也不像是很中意的样子。在我看来，小姐对明小姐关心都更多一些。不过这几天小姐一直跟6大少爷在一起，太太想必高兴得很。”翠红笑着给她沏了热茶，放到石桌上，又问，“您要在这里备课吗？” 颜宁点了点头：“就在这吧，天色还早，亮得很。” 翠红便连忙去给她准备棉垫和书本纸笔了。 颜宁坐在杏花树下，品尝着新茶，脑子里却一直在考虑刚刚翠红说的那句话，难道她之前真的有这么怂？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在她主动去问清楚之前，颜宁一直以为跟6宵灼的相亲是个误会，也就没放在心上。 颜宁正在写着功课，林晴也过来了，颜宁便先将书本放置到一侧，个母亲说起了话。 “陈姨娘没有再来烦你吧？” 颜宁摇摇头：“娘你不必担心了，陈姨娘的那个侄儿，被放回家里去了，这几日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儿。再说了，警察局又不是6大少一个人说了算。” 林晴这才放了心：“那就好，以后这种事你少掺和，她就是仗着你年纪小心软，要不然怎么不来找我说？” 颜宁抿着唇笑。这道理她当然懂，但是陈姨娘态度一直良好，也没有过分为难她，只是让帮忙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总不好拒绝吧？ 颜宁也不是不明白，这个打电话问问情况，其实就已经是在利用她跟6宵灼的私人关系了。要不然，她怎么不让颜峰去问问？ 这些年颜家的铺子不好不坏，颜峰能一直经营得顺风顺水，各个渠道上的人也都认识了不少。别的不说，林明义的关系他总是能搭上的。但是陈姨娘最终还是来找了她，颜宁就觉得里头有古怪，便问起来母亲：“娘，大哥这些日子，是不是又没回家？” 林晴皱了皱眉：“别提他！” 颜宁眨了眨眼，看来的确是有情况。 林晴本不想说的，但是又怕女儿不知情会吃亏，犹豫了片刻，才冷笑了一声，说道：“陈姨娘生的好儿子，可真是妥妥地随了你爹，颜家的种一点都不含糊！” 颜宁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这是怎么了呀？他惹母亲生气了？” 林晴拍了拍闺女的手，叹一口气：“我跟他生什么气？又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指望他将来给我养老，爱什么样就什么样，就是觉得丢人，要是连累到你的婚嫁就麻烦了。” 颜宁试探着问道：“可是颜峰在外头包了人？被陈姨娘知道了？” “何止啊！”林晴冷笑，“那姑娘跟了她好几年了，最近被颜峰转手卖掉 分卷阅读67 了，卖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那姑娘宁死不从，找上门来，陈姨娘这才知道了。当晚他们就吵了一架，气的陈姨娘差点没晕过去，你说这么个儿子……” 颜宁也是瞪大了眼睛：“卖了？！他把自己的外室卖了？！” 这特么，人渣啊！比起她爹，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青出于蓝哪！别的本事没学到，渣女人倒是无师自通了！ “可不是？”林晴也是心有余悸，完全没想到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会变成了这样一幅模样儿，“还不是仗着那姑娘无依无靠，没有娘家帮衬，就肆无忌惮了呗。” 说道这里，林晴也是十分忧心女儿，话题瞬间就转到了她身上：“虽说我从媒婆馆的林老板那里打听了不少消息，6大少爷是个很好的人，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去了，你要好好看清楚。” 颜宁抿着唇笑：“这您就放心好了，我跟他，有共同的朋友呢，多少也打听了一些，别的不敢说，人品倒是没什么可质疑的。” 林晴稍微放心了些，看着天真烂漫的女儿，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到了这个年纪，对林晴来说，找一个人品踏实又勤奋的男人，比什么风花雪月都重要多了。 但是颜宁才十九岁啊，她到底也不忍心，现在就让她放弃对爱情的幻想。林晴心里暗叹了一声，转头又继续跟她说起来别的事。 乔乔回来的时候正值晚饭，翠红立刻就帮它把专属的小碗拿了过来，笑道：“乔乔难得跟咱们一起吃饭呢。” 林晴也跟着笑，夹了一块鱼给它：“乔乔最近是不是有些瘦了？” 颜宁看着皮毛光滑的猫，一时无语。 乔乔喵呜了一声，跟颜宁抗议：“看吧，你娘都觉得我瘦了！肯定是因为你偷吃了我的小鱼干，还给我啦！” 颜宁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好好吃你的鱼！” 吃过饭之后，乔乔并没有在家待着，很快就又跑出去了，颜宁喊都喊不住。 跳下窗台的时候，乔乔说：“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晚一点就回来。” 颜宁也只好叹了一口气，嘟囔道：“要不是外头有猫了，还能有什么事往外跑的这么勤快？回来就是为了吃个饭啊？” 翠红听到她的抱怨，当即就笑了起来：“乔乔有喜欢的猫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呢。” 颜宁：“谁知道呢？明天我跟着去瞅瞅。” 然而第二天下课的时候，乔乔并没有及时去学校接她，颜宁在校门口等了得有半个小时，才看到乔乔的身影。 一见面，颜宁就揪了揪它的小耳朵：“忙什么呢？是不是不想吃小鱼干了？” 乔乔拍了拍她的手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能比你的小鱼干还重要？”颜宁不以为意。 乔乔瞪她：“陈庆杀人了！” 颜宁眨了眨眼：“陈庆？听上去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说着，猛然间就想起来了，“陈姨娘的娘家侄儿，那天在饭店跟咱们起冲突的男人！” “就是他！”乔乔捋了捋胡须，“又被抓进局子里头了，你说陈姨娘这次会不会还来找你求情？” “这不重要，他杀了谁？” “他的两个弟弟。”乔乔舔了舔爪子，“而且，他那两个弟弟，都是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天天往外头跑，一定是外头有猫了，儿大不由娘啊！ 乔乔：我没有！我不是！ 第41章 颜宁倒是没有着急回家,又仔细问了问案发的时间和地点，得知是中午时候发生的事情,就知道乔乔肯定是蹲在那里看热闹,忘了时间。 “警察局的人已经走了吗？” 乔乔回答：“都走了，他家里就那么几个人，两个弟弟都死了,就只剩下他们两口子了，一同被带回警察局去审讯了。” 颜宁又问：“确定是陈庆杀的吗？” “是啊，我亲眼看到的,毫无疑问。”乔乔舔了舔爪子,又说，“不过很奇怪,陈庆动手之前,像是突然疯了一样,变得很可怕。反正,就是很不正常。” 乔乔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不过杀人那一刻的陈庆，的确跟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简直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似的。 颜宁若有所思,想去警察局那边问问情况,但是到了路口,却又有些踟蹰。这一会儿时间，大概应该都挺忙的。刚刚出了命案，肯定每个人都在忙着做自己的工作,她过去了，岂不是给6宵灼添乱吗？ 颜宁站在路口犹豫了半晌：“先回家吧，等着过上两日，我再去问问情况。杀人案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有结论的。”她倒是没有想太多，就是心里不太高兴。 联想到陈云生自杀时候，外头的那些谣言，颜宁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个倒霉星也说不定呢，跟她有关系的人，都莫名其妙就出事了。 颜婷、陈云生也就罢了，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她跟陈庆，也不过一面之缘，怎么突然之间，这人也成了杀人犯呢？ 乔乔也在思考，回过神来就看到颜宁一脸衰样，心神不安的样子，连忙拿肉垫拍了拍她的脸颊：“你想什么呢？要撞到树上去了！” 颜宁立刻回过神来：“陈庆家里什么样子的啊？很穷吗？” “这我哪知道？”乔乔舔了舔爪子，“房子挺新的，听邻居说是几年前为了娶媳妇儿，特意新盖的。那就是说，手里头应该是有点钱的吧？” 颜宁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要不然陈姨娘肯定会帮衬他，毕竟她娘家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说起陈姨娘，乔乔就提醒她：“你可得小心了，这回陈姨娘再来找你，说什么你也不能应下了，这可不是上回打架那事了，这可是杀人案啊。” 颜宁哭笑不得：“我看上去就那么傻吗？” “看上去是不傻，但是你也不聪明啊，而且耳根子还软，别人说两句好听的，就不知道怎么拒绝了。”乔乔毫不留情地指责。 颜宁：“……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不再这么傻了。” 果然被乔乔说中了，颜宁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陈姨娘，顿时牙疼起来。不过好在这一次母亲也在，正气呼呼地坐在那里，斜眼瞅着陈姨娘，眉头皱起。 陈姨娘却是低着头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颜宁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林晴立刻就看了过来，站起来快走两步，拉住了她的手，絮絮叨叨：“最近是不是又给你加课了？怎么回来得比往日晚了些？” 颜宁抿着唇笑：“昨天加了，今天没有，跟乔乔去买了些糕点，绕路了。” 林晴又说：“外头不太平，下课了就回 分卷阅读68 家，不要到处乱逛。明天开始，我让翠红去接你吧。” 颜宁连忙拒绝：“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说什么呢？再说，我院子里每日洒扫收拾，活计也不少，您这是要累死翠红啊？” 翠红连忙笑着接了一句：“那倒是不会的，就是多跑趟腿的事儿。” 林晴也不纠结，又问：“学校食堂的饭菜是不是不好吃？你看你，怎么又瘦了……” 颜宁算是看出来了，她娘就是不想让陈姨娘开口说话，所以什么事儿都能扯一扯。她便也不再跟母亲较真，林晴说什么她都听着就是了。 陈姨娘却是坐不住了，在林晴歇口气的时候，连忙插了一句进来：“四小姐……” 林晴当即就转过头去，看向她：“陈姨娘，你也是母亲，你也曾经是有女儿的人，平心而论，你就不能谅解一下我的心情吗？” 陈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以言喻，神情也霎时黯淡下来，犹如即将灭去的烛火。 林晴又说：“颜婷出事，大家都很难过。因着是一家人，她们又是姐妹，宁宁天天往警察局跑，帮咱们打听消息，这也就罢了。你娘家侄儿的事情，也要宁宁帮衬，就过分了吧？” 陈姨娘抿着唇站在那里，良久都没再说话，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会让四小姐为难，我这次厚着脸皮来，也并非是让四小姐去说情。我虽然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杀人偿命，没得说理，这我晓得。” 颜宁看着母亲不再跟她争执，便握了握母亲的手，主动开口说道：“陈姨娘有话请说。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陈庆的事情……姨娘请节哀。” 陈姨娘灰败的脸色更加黯然，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先是失去了丈夫，又失去唯一的女儿，到了今日，连娘家兄长这唯一的血脉，竟然也即将要失去了吗？ 顿了顿，陈姨娘才说：“我想去给陈庆作证。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杀害弟弟的。要是有这个心思，他就不会这么多年都一直如此用心地保护他们照顾他们。” 颜宁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仿佛另有隐情，但是林晴还在，她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说：“若是此事的话，陈姨娘不必着急，你是陈庆最亲的人，林队长必然会来找你问话的。” 正说着，外头传来管家的声音：“林队长来了，可是要找我们家四小姐？” 林明义笑了笑：“不是，是有个案子，嫌疑人似乎是陈姨娘的熟人，我来问一问。——四小姐也在家吗？” “哎，四小姐刚好到家呢。”管家回道，“您要找陈姨娘的话，请随我这边来吧。” 陈姨娘已经迫不及待跑出去了：“林队长！” 颜宁也正想跟着走过去，林晴拽了她一把。 颜宁对着母亲讪讪一笑：“我就是去跟林队长打个招呼，嘿嘿……” 林晴无奈地看着她，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 颜宁笑着跑了出去，正碰上林明义迎面走来。 “四小姐好啊。”林明义笑着跟她打招呼。 颜宁也回道：“林队长，又有事情忙了？” 林明义点了点头，看着已经小跑过来的陈姨娘，便说：“明日或是后日，四小姐若是有时间，就去一趟警察局吧，有点事想要请四小姐确认一下，最好带上乔乔。” 颜宁眨了眨眼：“乔乔闯祸了吗？” 林明义笑道：“没有，四小姐不必多心，就只是去对比一下。刚好案犯那边也牵扯到一只狸花猫，看上去跟乔乔很像，所以想把两只猫放到一起看看。” “哦哦，这样。”颜宁点了点头，却仍是疑惑，现在的案子，猫都出动了吗？ 陈姨娘很快跟着林队长回了警察局，颜宁便也跟着母亲回了房间，吃晚饭去了，倒是再没说起案子的事情。 林晴看她似是不再念着刚刚的案子，便也不再盯着她，吃过饭就让她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颜宁抱着乔乔回了屋，关上门这才问道：“陈庆家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前两天夜里，你是不是去他家了？” 之前颜宁还没想过，直到今天乔乔突然来告知她这件事，颜宁才恍然大悟，这只爱记仇的小喵，大概一直都没忘记那天陈庆的挑衅吧？ 乔乔也不否认：“是啊，本来想去偷点东西，让他着急的，没想到他家里每时每刻都有人，我都盯了好几天了也没找到机会。本来都打算放弃了，谁知道他就出了这种事。” “那你先跟我说说，他家里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乔乔想了想：“他家里就四口人，陈庆和他老婆，还有两个弟弟。那两个弟弟是双胎，我听邻居说，好像自从生下来就是傻的。为了给弟弟们治病，他的父母都是活活被累死的。但是陈庆也一直对这两个弟弟挺好，从来没说过被他们拖累，把他们丢弃之类的话。” 乔乔踱着小步子，在书桌上来回走了几步，抹了抹自己的猫脸。它倒是还看到了更刺，但是…… 乔乔看了看自己的傻白甜主子，决定还是暂时先不告诉她了，说不定警察局很快就查出来了。若是查不到，它再说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猫生过的比我的铲屎官的人生要精彩多了。 颜宁：我的猫心思深重啊！ 第42章 审讯室里,林明义也正在审问陈庆。嫌疑人十分配合，对自己的犯罪事实几乎是供认不讳,不等林明义敲打,就主动说了起来。 “我喝醉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孟珊跟人说话，我以为她又勾搭了哪个男人,一气之下就拿起墙上的斧头轮了过去。我也没想到会杀死人，我以为我拿的只是一根木棍，我就想给那个野男人一点教训……” 陈庆脸色灰败,清醒过来发现两个弟弟都被他杀死以后,他本人也顿时没了求生的意志，了无生趣的样子,问什么答什么。 林明义手上的笔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着重标记了一下“食物和酒”,又问：“你平时经常喝酒吗？都喝哪几种？” 陈庆点了点头,眼神依旧茫然：“每隔两三天喝一次吧，就是村口杂货铺子卖的那几样，温姗打什么样的我就喝什么样的。” “你以前喝醉了也是这样吗？喜欢打人？”林明义又问。 这时候,陈庆的目光突然有了焦距,立刻否认：“没有！我以前很少喝醉！喝多了我就去睡一会儿,睡起来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林明义放下笔,往后仰靠在椅子背上：“在这种小事情上面说谎，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陈庆却是咬紧了牙关，死都不肯改口：“我没有说谎。像我们这种在海上赚口饭吃的人,有时候一出海就是 分卷阅读69 大半年，吃的最多的，就是酒，哪有那么容易醉？好不容易下了船回趟家，也是想着能多吃些蔬菜之类的，酒和海鲜反而沾的少。” 这话倒也在理。林明义就没再质疑，但仍是多留了个心眼儿，将他的前后变化记录了下来，回头再好好查查。 “你杀人的时候，就没意识到什么吗？棍子打到人和斧头砍到人，手感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的法医同事数了一下，你在你二弟身上砍了足有二十刀，而在你三弟身上，则砍了十六刀，这期间，你就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陈庆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唇也青紫，哆哆嗦嗦的，目光又开始涣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明义也不逼他，耐心等着他恢复过来。这会儿的功夫他也没闲着，伸手招呼小六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去查查陈庆家里这些年来所有的变动，包括他父母怎么死的，温姗什么时候进门的，谁介绍的，彩礼嫁妆之类的……越详细越好。” 小六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应了下来：“好的，我这就去。” 最终，陈庆也没能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不记得了，当时醉的厉害，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什么都记不清了。”说着，人也变得暴躁起来，“我都已经承认是我杀了人，直接拿我问罪就行了，还问什么问？！” 林明义讶异地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却也暂时放弃了对他的问话，转而去了关押着温姗的那间审讯室。 这是个说不上漂亮但是一眼看去就很温柔的女人。一双眼睛倒是格外明亮，让她这张不怎么出彩的脸也有了几分风采。 大约是逆来顺受惯了，温姗总是低着头，说话也很小声。昨天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林明义就注意到了，温姗是个不会跟人辩驳的人，就算你说的不对，她也不会跟你争执，只会抿着唇低下头，以沉默表示抗议。 从邻居的口中，林明义也得知，陈庆对待温姗，算得上十分爱护了。自从温姗进门以来，陈庆每次从海上回来，都会给她带首饰和衣裳。这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并不算一笔小的支出，而陈庆也并非只是做做样子，这几年来，几乎从未间断。 林明义以为，他们夫妻关系应该很好。但是在进入审讯室的时候，温姗抬起头来看他，林明义却从她的眼睛里，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快意，顿时微微一愣。 陈庆的死气沉沉林明义能了解，但是温姗的快意，又从何而来？林明义心里就有了计较。不过例行的询问还是要做，林明义也没表现出来，直接进入主题。 “陈庆喝酒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温姗不安地绞着手指，小声回答：“我在院子里做饭，二弟和三弟想吃海鲜，但是当家的说在船上吃腻了，我便单独给他煮了米饭炒了青菜，再去给二弟三弟蒸鱼。” “你跟两个弟弟在说话吗？说了多久？” 温姗点了点头：“我做饭的时候一直都是二弟帮我，其实他人也不笨，就是记性不大好。我让他做什么，他一学就会，我便教他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只不过，每次需要他做事，都得从头现教一次。” “案发那天你教他做什么了？”林明义继续问道。 温姗咬了咬下唇，怯懦地看他一眼：“教他处理鱼。我不太喜欢做海鲜，太腥了，所以我一般都是让二弟收拾好了，我再去做。” “平时你跟陈庆关系如何？” 温姗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怔了好一会儿，然后突地凄然一笑，随即唇角紧紧抿了起来，怯懦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冷漠：“不太好，他不是个好人。” 林明义坐直了身体，那股强烈的违和感再次袭来：“具体说说看。” 温姗却突然泄了气，仿佛积攒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用光了，不肯再开口，脸上的表情很明确地用表示，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林明义也不勉强，又换了个问题：“他杀人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我……我吓傻了……”温姗的表情变得十分僵硬，看得出来她的确很害怕，对那天的事情也仍旧心有余悸，喘了几口气才慢慢平复下来，慢慢说道，“我跟弟弟们正在吃饭，他突然跑了出来，大声骂起了人……” 温姗又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继续说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是会骂人的，所以我也就没怎么在意，甚至我都没有理会他。我以为他骂完了就自己回屋睡觉去了。但是我没想到，他突然拿起了墙上的斧头……” 温姗说不下去了，这是她这辈子以来最恐怖的一场噩梦了。实际上，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她现在也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满地的鲜血，还有惨叫……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也要被杀死了，但是二弟却死死抱住了陈庆，三弟在那一刻也突然变得无比机敏，拽着她匆忙往外面跑去。她侥幸逃过一劫，两个弟弟却是死的不能更透彻了。 林明义没有再逼迫她，合上文件夹走了出去，然后喊了一个女警员过来：“小敏，给温姗倒杯水，进去安抚一下她。若是有可能的话，就再问问案发当时的情况。”顿了顿，林明义又说，“也不用太勉强，先照顾好她的情绪。” 温姗是唯一的目击者，甚至也有可能，在这其中扮演着其他的角色。林明义对她，可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朱小敏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又说：“陈姨娘还在等着您问话呢，问了我好几遍了。” 林明义点点头：“我这就去。” 6宵灼看了一天的资料，正打算歇一歇，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来，是谭景升的声音。 “我从商会的管事名单里找到了一个人，叫江万里，一年前因病辞职。”谭景升也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6宵灼一下子精神起来，昏昏沉沉的脑袋也瞬间变得清明。这几天他也在查江万里，却没想到，两边竟然同时发现了他的可疑。 谭景升继续说道：“这一年来，商会账面上仍然在支付他的医药费。我去查了一下，说是因为他在商会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工，如今重病没有生活来源，所以医药费用由商会支付。这些倒是没什么可疑的，关键是今天我去探望他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瘦的脱形了……” 6宵灼点了点头，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我也刚好查到了这个人，的确符合那个搬运颜婷尸体的人。而且我已经派人去跟医院接洽过了，病因是癌症，医生说活不了多久了。” 谭景升迟疑了一下：“有没有可能吸食大烟造成的？” “还没查到。”6宵灼手指轻点着桌面，思来想去，他倒是觉得这个并不是重点了，“先别浪费时间去查这个了，等死了再尸检也一样。趁他还活着，查一查他的人际关系，还有他在商 分卷阅读70 会都做过些什么，负责过哪几趟货运，当时船上装载的货物都是什么……总之，越详细越好。” 谭景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货物单自然都是清白的，但若是里面夹杂着什么，谁也不好说……6宵灼没有跟他客气，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有证据表明，正阳商会彻底洗不干净了。 谭景升心情无比复杂，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家人竟然会跟鸦片走私牵扯上关系。而他现在，对于背后的主使究竟是谁，却是一头雾水。 江万里自然是一个最好的入口，若是有人存心利用江万里做什么的话，无非就是觉得他快要死了，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那么想必，这人也会给江万里足够的利益。 若是能查到什么，自然也就可以赶在江万里死之前，撬开他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看吧，没有我你们这什么进度？ 6大少爷：罐头已经备好，请喵侦探出马。 第43章 谭景升叹一口气,又问：“听说又有杀人案了？” 6宵灼应了一声：“这回的凶手倒是一清二楚，在现场就抓到了。不过也巧得很,前几天他刚得罪了我,这没过两天，就成了杀人犯，这都什么缘分？” 谭景升陶侃道：“大概就是,你替颜宁背锅的缘分吧。那天你们俩一起出去的吧？” 听他这么一说，6宵灼猛然反应过来，得亏陈庆这回得罪的是他！要不然回头有心人再把陈庆出事之前跟颜宁发生不愉快的事情说出去,这顶“扫把星”的帽子还真就摘不掉了！ 听到对面微不可闻的叹息声,谭景升的郁闷也瞬间消散了一半，看来大家都不是那么轻松啊！ “陈云生留下的线索,有眉目了吗？”虽然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该问,谭景升却仍是忍不住想起这事儿,他觉得,若是那些线索都破解开了，距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6宵灼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却也没有隐瞒他：“找到了一个,浅湾饭店。但具体怎么回事,我还没弄清楚,只知道那张画像上颜宁站着的地方,是开发改造前的浅湾。” “浅湾？”谭景升微愣，“那边跟正阳商会，似乎没什么关系啊？浅湾位置不错,之前我父亲也曾经想过，开发成新的码头，但是却遭到了当地渔民的抗议，他们不肯搬走，也不接受给出的赔偿，这事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饭店呢？大老板是谁？”6宵灼又问，“我觉得那位置也不见得好，我头一回去，只是吃个饭而已，就被人找茬。” 谭景升：“……是我。地都买下来了，总不能闲置着吧？我想着，既然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那就慢慢来呗，先开个饭店，聚拢一下人气。所以，浅湾现在是我私人的地盘。” 说着又叹口气：“你被找茬儿，是因为你自己的问题吧？这不能怪我的饭店啊。——回头我给你一张卡，你再去就免费了。” “多给几张，我还要给颜宁，她很喜欢那边做的海鲜。”6宵灼倒是毫不客气，薅羊毛这事儿他再擅长不过了。 谭景升：“……你这是存心让我大出血啊！就三张，多了没有！” “那就先给三张吧。”6宵灼也不嫌少。 谭景升简直没脾气了：“好好好，回头就给你送过去。” “哦，对了，有件事你也多注意下。”6宵灼又说，“颜宁已经两次看到灶升和夏晨晨在一起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谭景升没有作声，似是在思考什么。 6宵灼也知道他很为难，谭灶升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做哥哥的，去对他的私生活指手画脚，也只会被人讨厌而已。 但是，这件事6宵灼却不得不提醒他：“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四叔跟夏晨晨的那些风流韵事，不见得就这么过去了。而且，就算人们暂时忘记了，等回头看到夏晨晨的新金主是谭家二少爷的话，恐怕只会更加兴奋吧？” 谭景升叹一口气，这感觉就十分糟心了：“我知道，我会适当注意的。——不跟你说了，我先去忙了，回头有了新情况我再跟你联系。” “好。”6宵灼应下，挂断了电话，摁了摁眉心，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头的景色，不自觉又开始发起呆来。 陈云生留下的线索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也知道这可能事关颜宁的性命安全，所以也从来不敢大意。但是几番查询下来，也没有太大的进展，反倒是让6宵灼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不少，他一度有些怀疑，是不是要暂时放下。 然而，这时候新的线索却又突然出现了。6宵灼也终于确定，陈云生并非无的放矢，他的确知道得比自己更多，而且还没来得及跟他交代，就不得不带着这些秘密，深埋于棺材之中。 沉思了一会儿，6宵灼便又回到办公桌前面，继续查看陈云生留下的那一本书和两张纸了。 因着陈姨娘只是嫌疑犯的关系人，跟这个案子看不出有什么更密切的关系，林明义便将她安置在了自己办公室，这会儿审讯完了两个关键案犯，才回来，对着陈姨娘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久等了。” 陈姨娘拘谨地搅着手指，摇了摇头：“我也无事，多等一会儿无妨的。”说完了又觉得自己这话可能不太妥当，便又沉默下来，不愿意开口了。 林明义并没有在意，走过去拉开椅子在陈姨娘对面坐了下来，打开了文件夹，一手握着钢笔写了几个字，然后才开口问道：“陈庆是你的娘家侄儿，理应是很熟悉的人吧？” 陈姨娘点了点头：“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脾气什么性格，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说着又着急起来，“陈庆他不可能杀了自己弟弟的，他们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也不存在什么矛盾……” 林明义点了点头，安抚她：“这些我们自会调查，陈姨娘不必担心。让陈姨娘来此，也是为了全面了解陈庆家里的情况。” 陈姨娘抿了抿唇，瞬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问吧。” “陈庆的两个弟弟，听说有痴呆症？天生的吗？” “是，二宝和小宝出生的时候，大嫂身体不好，可能误吃了什么药，两个孩子周岁了都还不会开口说话，别人说什么也总是慢半拍，找了好些大夫来看，最终确定是痴傻症。” 林明义又问：“你娘家兄嫂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五年前。”陈姨娘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大嫂一直觉得愧对了两个孩子，为了二宝和小宝的病，起早贪黑地忙活，就想着多赚些钱，为孩子看病。而这些年里，陈庆也从未抱怨过半句，甚至比他的父母还要努力。若是有外人欺负二宝小宝，他就冲上去跟人打架。如此几年下 分卷阅读71 来，也无人敢欺负他们兄弟了。” 那些花费的银钱，自然也是打了水漂，双胞胎兄弟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一家人心里都是清楚明白的，这病不可能治得好，花再多钱也是一样。但是，这钱花出去了，看了医生也吃了药，他们这心里，便好过一些。 就当是自欺欺人也好。陈家那些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而那时候，陈姨娘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颜家老爷那副德行，又哪是能指望的上的呢？到头来却是兄嫂挂念她，时不时问问她过的可安好，偶尔手头宽松些，就送些自家的猪肉和粮食过来，好让她和女儿不那么拮据。 陈姨娘心里一直愧疚得很，若是当初她嫁了别个男人的话，起码还能拿到些钱，物给二宝小宝治病吧？可是她千挑万选，最终却挑了这么个人，不仅将自己的青春白白耗费了，还累的家里人为她忧心，最终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所以陈姨娘心里发誓，无论如何，也得努力保下陈庆这个兄嫂唯一的骨肉。 “温姗何时进门的？” 陈姨娘想了想，回道：“三年前。” 搅了搅帕子，陈姨娘似是有些犹豫，不知道有些话能不能说。 林明义也看出来了，便劝慰她：“在我这里，没有不能说的话，只有实话和谎言。而且，今天咱们所说的一切，除了我和我的长官，也没有其他人会知道。” 陈姨娘便下定了决心，说道：“与其说是陈庆杀了二宝和小宝，我倒是觉得，温姗的可能性更大。”说完这句话，又忙不迭地解释道，“温家什么情况，您去打听一下便知道了。温姗的父亲又穷又懒，说是家徒四壁一点也不过分。但是温姗还有个哥哥，大了她两岁，一直没有娶上媳妇儿。” 说到这里，林明义就陡然明白了，温家嫁女儿，为的是嫁妆。 陈姨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温姗，等于是陈家用一百块钱买回来的。她到陈家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衣裳，除此以外，再无一物。到了陈家门口的时候，温姗她爹还在骂骂咧咧的。温姗虽然一句话都没说，脸上却也没让人觉得这是件喜事。” 陈姨娘对这件事仍是耿耿于怀，哪怕已经过去三年了，她也还是不喜欢温姗。 “你是说，温姗别有心思？她有喜欢的人？所以不想嫁给陈庆？” 陈姨娘沉默地点了点头。 林明义说道：“这一点我们会着重考虑的，陈姨娘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你可以说一些你觉得对陈庆有利的情况。” 陈姨娘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哪些算是对陈庆有利的，不过想了想，她觉得说些好话总是没错儿的，便絮絮叨叨地说起来，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陈庆对两个弟弟的维护和关爱照顾。 林明义认真听着，也没有打断她，时不时在纸上记下些什么。 送走陈姨娘之后，小六也刚好回来了，便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准备汇报打听来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6大少：替媳妇儿背锅，心甘情愿！ 乔乔：扫把星小白脸！ 第44章 “陈庆在街坊邻居之间的口碑十分好,主要得益于他为人爽快，别家有个什么事儿找他帮忙的话,基本都不会推辞。”小六将打听到的情况一一说给他听,“我倒是觉得这人的确有些小聪明。因为他经常给邻居帮忙，他出海的时候，邻居也会帮忙照顾他的两个弟弟。而且,陈庆出手也大方，没娶妻之前，有时候他一出门就是半个年头,就会给邻居留下不少银钱,让他们给弟弟们准备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往多了给。” 林明义点点头,的确,陈庆这人,某些方面很上道。而且,多数邻居都这么说了的话，他对两个弟弟的心思，也并非是作假。能一声不吭地照顾他们这么多年,从不在人前抱怨这一点,就不是普通小人物能做得到的。 林明义又问道：“他们夫妻感情如何？” 小六皱了皱眉,很是为难：“这个……没法打听啊。咱们平日很少到那一片去,了解得不多。若是问邻居，他们就算真有去听墙角的，也不可能自己说出来吧？” 林明义哭笑不得,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想什么呢？我是问，邻居们都怎么看待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哦，这个啊。”小六连忙回道，“那条街上十几户人家我都挨个问了，他们都说，温姗能嫁给陈庆，简直就是撞了大运。毕竟陈庆这人，除了丑了点，也没太大的缺点。而且，就温姗家里那个情况，敢娶她的人家也没有别的了。” “更何况，”小六接着说道，“陈庆平日里对温姗也十分好了，他赚的钱，有一半花在了温姗身上，不论是衣服还是首饰，从不吝啬。吃的用的就不用说了。” 林明义点了点头，陈庆自己也交代过了，他赚多少钱都会交给温姗，家里的开支他从来不过问，温姗买了什么他也只说是“好”或者“还行”，别的从来不质疑，普通人家里过日子，陈庆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男人了。 林明义沉吟片刻：“看来温姗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啊。” 小六又说：“那我再去打听打听？去打听一下温家的情况？温姗在陈家这几年倒是挺老实的，基本就是在家照顾两个弟弟，买东西都是让邻居帮忙捎带。” 林明义摇了摇头：“先去帮我问问法医室，食物和酒水的检测结果怎么样了。” 小六连忙应下，立刻就推门出去了。 林明义也收拢了一下材料，准备去跟6宵灼汇报，刚一打开门，朱小敏也正走了过来。 “队长。”看到他出了门，朱小敏赶紧小跑着走了过来。 林明义便看着她问道：“什么事？” 朱小敏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刚刚温珊找我借衣服，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裳，留着不少血迹，我就拿了两件衣裳给她换。然后就看到温珊身上有不少淤青，有新有旧。我就看了一眼，还没问什么呢，她就很惊慌，匆匆忙忙把自己包起来了。” 林明义微一皱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又说别的什么了吗？” 朱小敏摇摇头：“只说想吃点东西，我让人给她煮了面，刚送进去。她一句话都没再说。” “你去陪着她，也不要多话，她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不用费尽心思找话题。”林明义想了想，抬起头来叮嘱朱小敏。 “唉，我这就去。”朱小敏点了点头，很快又回了关押着温姗的审讯室。 颜宁下课回来的路上，正抱着乔乔在糕点铺子门口排队，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今天是出新品的日子，人很多，香甜的味道在空气里扩散，馋的都快要让人流口水了 分卷阅读72 。 “颜宁！”身后有个人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颜宁跟乔乔同时转过头来，竟然是谭景升，便笑了起来：“谭副官，你也来买点心吗？” 谭景升笑着摇摇头：“不是，我刚从隔壁米粮铺子出来，就看到你了，便过来打个招呼。”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看前天排队的人，问道，“这家点心好吃吗？排队的人挺多的。” “物美价廉。”颜宁眯着眼笑，“要不要我帮你买点，尝尝看？” 谭景升痛快地应了下来：“好啊，你喜欢吃什么样的，顺便也帮我买一份吧。” 颜宁点了点头：“好啊，还有三个人就轮到我了，谭副官先去旁边坐着等一会儿吧。” “好。”谭景升也没客气，真的就坐到一边的小板凳上去了。 乔乔捋了捋胡须，喵呜一声：“看到他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上次陈庆的案子，现场我都没看到他，你要不要问问出什么事了？” 颜宁眨了眨眼：“说不定是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就没过去呢。” “小白脸都去了！”乔乔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一句话的事情，你问问呗。” 颜宁应下：“好。” 正说着，前头的人已经买好了，颜宁便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新出炉的几样，都点了两份，然后又挑着往日喜欢吃的几样，也拿了两份。付完钱才发现，买太多了，根本拿不过来，正打算跟老板要个袋子，谭景升就走过来了：“我帮你拿。” 颜宁抬起眼来对着他笑：“好啊。” 两人拿着糕点往外走了几步，颜宁便打开了一包，递到他眼前：“先尝尝看？” 谭景升看着她笑起来，拿了一个塞进嘴里，一垂眼就看到颜宁期待的眼神，便说道：“好吃。” 颜宁便也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是吧？” 乔乔也不甘寂寞，小爪子好几次都忍不住去勾外面的纸袋，然后在颜宁耳边喵呜不停：“我要吃！给我吃！” 颜宁只好拿出来一个，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掌心里，让乔乔吃。 谭景升看着这只好多天都没见过的猫，突然觉得挺怀念：“乔乔还是这么……健壮活泼，能吃能玩，真好啊。” 颜宁听他的语气，似是颇为感慨，便抬起头来问道：“谭副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谭景升摇摇头：“家里的一些事，算不上为难，就是琐碎了些，让人烦躁。” 颜宁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想起乔乔的叮嘱，就立刻换了个话题：“最近好像又有杀人案子了，谭副官这次不用负责了吗？” 谭景升“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似的：“忘记跟你说了，我家里有些事情，忙得走不开，所以警察局那边，这几个月我暂时先不过去了。若是你要问案子的情况，我怕是帮不上忙了。” “这样啊。”颜宁若有所思，“怪不得这几回过去，都没见到谭副官呢。” 谭景升倒也没觉得她真的是去找自己的，十有**，是去找6宵灼的，便笑道：“警察局可不是个好地方，若是没有必要，还是尽量少些去吧。” 颜宁就叹气：“我也不想去啊，可是好像我跟警察局的缘分，断不了了。” 听她这么说，谭景升倒是想起来陈庆的案子，似乎还真的跟她有些关联，语气颇为同情：“出去吃个饭遇到流氓也就算了，谁会想到这个流氓竟然就变成杀人犯了。唉，颜宁，你要不要去寺庙里面拜一拜？去去晦气？” 颜宁哭笑不得：“要只是这样的话，我还不在乎呢。” “还有别的？”谭景升倒是好奇了。 “陈庆是陈姨娘的娘家侄儿，她娘家亲哥哥的儿子。”颜宁摊了摊手，“我就是想跟他扯清关系都难啊！” 谭景升倒是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头。 两人正慢悠悠地说着话往前走，颜宁突然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宁宁！” “霜霜？”颜宁转过头去看了看她，将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来，尝一尝，今天刚出炉的新品，一下课我就来排队了。” 明霜霜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然后抬起头对着她笑的眉眼弯弯。 谭景升主动打招呼：“明小姐也下班了？” 明霜霜这才转过头去看他，瞬间又变得腼腆起来：“嗯，今天白班，准备回家呢。谭副官怎么有空出来买点心吃了？” 谭景升笑：“工作太累，正好遇到四小姐了，就一起偷个懒。” 明霜霜若有所思：“听说商会又来了一批新货物，怕是这几天都忙得很吧？” 谭景升应道：“是啊，每次卸货都要忙好几天，这可是光贵重物品自家清点呢。” “辛苦辛苦。”颜宁说的十分没有诚意，顺带着又递过去两份糕点，“这些谭副官带回家去慢慢吃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们一起走，我明天休息，今晚去你家睡吧。”明霜霜连忙挽上她的胳膊。 谭景升将糕点接了过来：“谢谢，我就不客气了。——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好啊，谢谢谭副官。”明霜霜立刻说道，然后拽着颜宁就上了车。 乔乔捧着糕点，不知道在想什么，呆萌呆萌的，可爱极了。 明霜霜就笑出声来，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乔乔这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呢？” 乔乔回过神来，尾巴扫了扫她的手，喵呜了一声，跟颜宁说道：“你回头问问小白脸，是不是最近有杀人案的时候，正阳商会都在卸货。” 颜宁微愣：“唉？”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你才健壮！你全家都健壮！这叫威武英俊，会不会说话？ 颜宁：看在他们家罐头好吃的份儿上，你就原谅他吧。 乔乔：我的罐头什么时候到货？ 颜宁：……马上马上。 第45章 明霜霜来了,林晴显然高兴得很，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让两人多吃一点。 颜宁本来就不爱晚上吃的过多,消化不了睡觉的时候难受，再加上她有心事，一直心不在焉,就没怎么动筷子。 林晴很不满，拍了拍桌子：“你这是对我的菜单有意见？” 颜宁连忙回过神来，嘻嘻笑：“怎么会呢？娘你选的菜太好吃了,就是我下午吃了些点心,不太饿，就吃不动了。” 林晴脸色这才缓和起来,又说：“都说了让你不要吃那么多零食。每天就吃零食了,正餐就不吃了,这么下去,身体怎么会好？” 颜宁嘿嘿笑，也不辩驳。 明霜霜对着她做了个鬼脸，仿佛在说：“叫你不听话,又挨训了吧？” 颜宁：“……还有没有爱了？” 林晴已经转过头去劝明霜霜多吃些了。明霜霜倒是给面 分卷阅读73 子,林晴给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不说是吃的一干二净,倒也吃了个七八分，让林晴很有成就感，就更加乐意给她夹菜了。 不大一会儿,明霜霜也撑不住了，连忙说道：“林姨，我吃饱了，再吃胃都要撑炸了。” 林晴很是遗憾，看着桌子上残余的二分之一饭菜，说道：“那就不吃了。” 明霜霜舒了一口气，连忙站了起来，拽着颜宁就往外走：“快，陪我去散散步，我得赶紧消化消化，不然我要吐出来了！” 颜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晴还在后头咂舌：“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呢？翠红，去烧一壶山楂水，给霜霜消消食，可别真的撑坏了！” “你还笑！”明霜霜拧了一把她的胳膊。 颜宁连忙闭了嘴。 明霜霜半抱着她的胳膊，走得极慢，看样子是真的吃撑了。 颜宁便也耐心陪着她散步，问道：“你最近，跟谭二少爷走得很近啊，见面也很勤快，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明霜霜嘿嘿笑：“还好还好，就只是一起吃了几顿饭而已。” 颜宁“嗯”了一声，也不再提起夏晨晨的事情，只说：“你喜欢就好。好歹还有整个明家为你保驾护航，想做什么就尽情去做吧。” 明霜霜依偎在她肩头笑了起来：“是啊，还有你呢，我还可以任性一会儿。” 颜宁也跟着笑起来：“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做你坚实的后盾。——谭二少爷好相处吗？不过，看到你这么高兴的样子，他应该是个很可爱的人吧？” “是呀是呀，很可爱了。”明霜霜笑的无比满足，抱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比我还要小孩子脾气呢，一点也不像是那些精于算计的大人！” 颜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会儿承认自己小孩子脾气了？任性又骄傲的大小姐，可算是找到同好了。” “嘿嘿，我运气好嘛。”明霜霜心情是真的好，丝毫不介意被说，甚至还因为跟谭灶升有了这些共通之处而感到喜悦。 两人绕着院子里的小花园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明霜霜才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我走不动了，咱们睡觉去吧。” “好，那咱们回屋休息去。”颜宁应下，笑眯眯地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回到屋里之后，翠红已经为她们收拾好床铺了。 颜宁想起明日上课要用的书本还没有准备好，便说道：“你快洗把脸上床吧，我去把明日上课要用的东西放进包里。” 明霜霜看着她嘿嘿笑：“顺便再给6大少爷打个电话，说一声晚安是吧？” 颜宁：“……那要不要先把电话借给你，让你先去跟谭二少爷告一声晚安啊？” 明霜霜就很遗憾：“我还不知道他的号码呢，下一次见面了我一定要问问。”说着，就扑到了床上，脸埋进被子里，“你快去吧，我等你一起睡。” 颜宁进了书房，将东西收拾好以后，想起乔乔的话，始终还是难安，便试探着拨通了6宵灼办公室的电话，也不知道这会儿他还在不在。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颜宁甚至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就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是我。”颜宁开口有点着急，差点被噎住，“那个……” 6宵灼“嗯”了一声，又问：“怎么还没睡？都快要八点了。” “有个事情，想要跟你说一说，不然我睡不着。”颜宁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电话线，总觉得这些话不应该由她来说。而且，谭景升也帮过她不少忙，颜宁到底还是诸多迷茫。既担心这样做会不会给谭家带来大麻烦，又害怕放过了幕后凶手，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6宵灼怎么会听不出她的犹豫和迷茫？ “有话直说就行，出了什么事我给你兜着。”6宵灼安慰道，心里却也猜了个**不离十，便问道，“是不是跟案子有关？” 颜宁“嗯”了一声，踟蹰好久，才将乔乔给她说的话艰难地说出了口，又连忙解释：“谭副官人很好，但是商会也不是由他说了算，谁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人呢……” “颜宁！”6宵灼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太紧张了。” 颜宁猛地回过神来，既是失落又是挫败。 6宵灼叹一口气：“你总是为别人想得太多。你也说了，景升他也不是傻子，你都能发现的事情，他怎么会发现不了？我不跟你说，只是不想让你为这些事情烦躁而已。” 颜宁抿了抿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笑了一声：“的确是我想多了，既然你知道这个线索，那我就放心了。” 6宵灼也跟着笑起来，故作轻松地说道：“最近得到的新线索还真的不少，陈云生自杀之前留下的那副画里面，也找到了一点东西，再顺着查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挖出更深层的东西来呢。” 颜宁一愣：“陈云生留下的东西？” “嗯。”6宵灼跟她说道了一下，当初陈云生自杀在狱中，的确留下了几样东西，“现在看来，他应该不是无的放矢，是刻意给我们留下的线索。” 颜宁猛地想起来，陈云生的二哥送来的那几箱子遗物，连忙说道：“陈云生的遗物，他二哥都送到我这里来了，你要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6宵灼却是难掩怒气：“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陈云生的东西你也敢收？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大？” 颜宁：“……啊？就是几箱子书啊，他二哥让我替他保管几年，等他回来了就取走……” “我现在过去，你在家等着我！”不等她说完，6宵灼已经快速挂断了电话。 颜宁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是个什么发展？不过刚刚6宵灼说他要来？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乔乔从窗口跳了进来，跃上她的肩膀，小爪子上的肉垫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在发什么呆呢？” 颜宁回过神来，瞬间想明白了，6宵灼是来取那些书的，他想从陈云生留下的这些遗物里面，找到更多的线索！ 颜宁立刻找到书房的一角，将那几个箱子拖了出来，开始翻找。 这些东西拿到家里来的时候，她就随手翻过了，都是书，还有陈云生读书时候的笔记，别的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了，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要不是刚刚6宵灼提起，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家里还有这两大箱陈云生的东西了。这时候颜宁也才想起来，之前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本子，是陈云生写的一些文章，上面却有一页画了她的画像，她当时也没怎么在意，看完又放回去了，但是绝不能让6宵灼看到。 乔乔不解：“大半夜的，你又要找什么书啊？白天再找不行吗？” “来不及了！一会儿6大少爷就要来把 分卷阅读74 这些书取走了，你记不记得之前咱们看过的一个本子，上面画着我？赶紧帮我找出来！”颜宁很着急。 乔乔自然还记得，当时他们俩还争论，陈云生画的到底是颜宁还是苏晚来着。不过它更在意的是：“你是说，陈云生还留下了什么线索？在这堆书里面？所以小白脸要取走找找看？” “他是这么说的。”颜宁应了一声。 乔乔也跳了下来，小爪子扒拉了几页，催促她：“快找快找！不光是那个本子，若是有线索的话，我们也一定能找出来！” 颜宁翻了还没多少页，就听到了外头管家的声音，大约是带着6宵灼往她的院子来了，翠红已经走出去迎接了。 “本子找到了！”乔乔用小爪子拎了出来。 颜宁连忙将本子放到了自己的抽屉里面，紧接着立刻走了出去，正碰上6宵灼已经走到了她的书房门口：“都这么晚了……” 6宵灼顺手就揽住了她的肩膀：“走，先带我去看看那些书。” 颜宁：“……哦。” 翠红跟在后头，看着两个人亲密的模样，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回头跟管家说道：“叔，您快去睡吧，很晚了，一会儿我把6大少爷送出去就行了。” 管家点了点头：“这也好。我老了，没你们年轻人能熬，你也劝着小姐早点休息，不然太太可是会生气的。” “我知道了。”翠红将管家送出了院子，这才转过身来，将几盏灯都亮了起来。毕竟孤男寡女的，就算她跟明小姐都在，也还是大方些好。 明霜霜本来都快睡着了，突然又被外头的声音吵醒了，穿好衣服起来一看，竟然是6宵灼来了，顿时看向颜宁的目光就意味深长了…… 这么一闹腾，林晴也就跟着起来了，急急忙忙来到闺女的院子里，果然看到6宵灼正在。 虽然的确是大大方方的，也不是两人独处，林晴心里还是没那么快意，态度就不冷不热的。 6宵灼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原因，连忙站起来道歉：“这么晚打扰的确是我的不是，请太太见谅。”说着又递上礼物，“这是前几日母亲嘱托我要送来的，只是因为这两天一直忙于案子，就没来得及。” 颜宁看了过去，是个四四方方的礼盒，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林晴倒是没有拒绝，但也并未因此就对6宵灼热络起来。 颜宁连忙走过去，抱着母亲的胳膊，悄声跟她说道：“是因为案子的事情，他才这么晚来的。” 林晴一听，十分担忧，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可是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颜宁抿了抿唇：“是陈三少爷案子的遗留，怕是还有同伙，所以就格外谨慎。娘，您可别往外说，我也是刚刚才得知。” 林晴心一惊，握紧了她的手：“那你……” “我没事。”颜宁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再冲着我来了，这么多人盯着我呢。6大少爷也是关心我，才特意来看一眼。” 这话听在林晴耳里，却成了“6大少爷得知还有凶手同伙的存在，所以就算时间已经很晚了，也特意来跑一趟，既是为了提醒颜宁，也是为了向凶手表明，他们已经在保护颜宁了”。 林晴顿时就放下了对6宵灼的成见，反倒开始觉得，这孩子真有心。 说了几句话之后，6宵灼也不好再待下去了，便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打扰太太和小姐这么久，我该离开了。” 林晴笑着点点头，推了推颜宁：“快去送送6少爷。” 颜宁便趁机说道：“我也送你个礼物吧。”说着对他眨了眨眼。 6宵灼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书还是瞒着颜太太收下来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进去书房的时候，6宵灼捏了捏她的手指，以示警告。 看着面前的两大箱子书，颜宁说道：“是不是太重了？要不你先带走一半，剩下的改天再来拿？反正我都答应送你了，也不急在这一刻吧？” 6宵灼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急，怎么会不急？这可是四小姐头一回送我礼物，当然要带回我自己的房间才安心。” 林晴一听，连忙说道：“赶快帮6大少送到车上去！时候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不然你父母也要着急了。”然后瞪了颜宁一眼，仿佛在说，“怎么能这么抠呢？” 颜宁：“……” 6宵灼带着书走了，林晴便也打着哈欠回了自己院子，再没多问一句。 颜宁也是舒了一口气，也连忙回了自己院子，关上了门，准备睡觉。 明霜霜从床上爬了起来，抱住她嘿嘿一笑，揶揄道：“还说我呢，你们这才认识多久，竟然都夜里相会了！” 颜宁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6大少爷来这里的确是有要事，不是为了我。” “来你家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谁？”明霜霜才不信，“就算有事也是跟你有关的事情。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会过问你们之间的私事，只要你喜欢，我一定无条件支持你！” 颜宁笑着握住她的手：“好了，我知道了，谢谢霜霜大小姐，我的心意也是一样的。” 明霜霜满意了，握了握拳头：“那咱们睡觉吧，养好精神，明天也要好好谈恋爱！” 颜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拿到食物和酒水检验结果的时候，林明义心里的猜测就渐渐成形了，但他仍是有些地方想不通，想了一会儿，便决定先去跟6宵灼汇报一下。 “他们夫妻对彼此关系的认知，竟然天差地别？”6宵灼看着审讯纪录，弯了弯唇角，“这倒是稀奇。” 6宵灼一眼就看到了重点，林明义丝毫不意外，点了点头，又说道：“陈姨娘也说，温姗才有可能是杀害两兄弟的人。我觉得她有话没说。” “检验报告呢？”6宵灼很快看完了问话记录，又问道。 林明义连忙递了过去：“在这，酒里面的确有问题，是歌舞厅和高级会馆里面常用的边缘药物，算是大烟的一种，有致幻的效果。不过这种药物里面鸦片的含量极低，不容易检测出来，吃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会上瘾，咱们没辙儿，无法禁止流通。” 6宵灼看了看，沉思了一会儿：“价格呢？购买难度大吗？” “不便宜，但是以陈庆的收入，也买的起。尤其是，他不管钱，一年当中不在家的时间起码也有半年，两个弟弟又都是傻子，家里的开支全数由温姗说了算，别说买一小包，包都没问题。”林明义解释道。 “怪就怪在，温姗是从何处购买来的。”林明义又说，“她一个农家女，从小到大出过最远的门，就是镇上的集市；所接触的人，除了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怕是连陈庆的管事都没见过几次，她是从哪里得知的渠道去 分卷阅读75 买这种药物？” 6宵灼微皱了下眉头：“陈庆和温姗的人际关系都排查过了吗？” 林明义回答：“温姗的已经排查过了，她人际关系相当简单，熟识的除了家人就是娘家和陈家的邻居，其余的，一个也没有。陈庆认识的人就比较杂了，他常年在海上，每一次出海的合作伙伴都不一样，我们正在逐一寻找。” 6宵灼沉吟片刻：“我去跟温姗谈一谈，你还是盯着陈庆和江万里。” 林明义犹豫：“要从陈庆身上下手吗？江万里的状况，我担心……” “没必要担心，陈庆是杀人凶手已经是既定事实，现在反而是最他最安全的时候。若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也该明白，他两个兄弟的死，不是偶然，他成为杀人凶手，也不是偶然。” 林明义瞬间了然：“我明白了！” 6宵灼进去审讯室的时候，朱小敏正在跟温姗说话，声音很低，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但也能察觉到，温姗脸上的神情比起案发当时，已经缓和了不少，对着朱小敏的时候，甚至还有了细微的笑意。 “署长。”看到6宵灼，朱小敏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好。 6宵灼点了点头，在温姗对面坐了下来，跟朱小敏说道：“你也来坐，顺便做一下笔录。” 朱小敏应下，老老实实坐到他旁边，打开了文件夹，手里握着钢笔。 6宵灼看了一眼又变得无比拘谨的温姗，也没废话，径直说道：“温姗，你涉嫌杀害陈二宝陈小宝，有什么要说的吗？” 朱小敏讶异地看向署长，虽然这个案子她只是打下手，但是该知道的一点也不少，不是已经确定是陈庆动的手了，怎么突然就变成温姗是凶手了？ 温姗脸色顿时煞白，紧抿着唇垂下了眉眼，双手交握在一起，单薄的身形也似是有些摇摇欲坠，一副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样子。 以朱小敏对她的了解，这个表现的确引人怀疑。 温姗不做声，表情却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然而没有切实的证据，6宵灼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便又将一小包白面粉一样的东西拿了出来，推到她面前，问道：“这个，见过吧？你从哪里买到的？还是，什么人给你的？” 温姗明显一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来着，却又迅速回过神，再次闭紧了嘴巴，不置一词。 朱小敏一直紧紧盯着她，这会儿心里再确认不过了——温姗的确在这桩杀人案里面，扮演了某个十分重要的角色。而细细想来，就算不是她亲自动的手，这性质，也比一个单纯的刽子手更加凶残，让人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温姗通过某种方式，控制或者引诱陈庆，杀害了他的两个亲弟弟。 朱小敏猛地打了个寒颤。 温姗打定了主意拒不合作，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死气沉沉地像是一座雕像。 6宵灼也懒得跟她说话了，他本就心情不太好，到现在没有发火，已经用尽了一天的耐性。接下来，他可不想把时间再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 这时候朱小敏试探着开口了：“你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原因呢？陈庆他虐待你了吗？所有人都说，他把你当成心头宝一样宠爱着……” 温姗突然抬起头来，冷冷地说了一句：“恶心！” 朱小敏顿时愣住。 小六敲了敲门：“署长。” 6宵灼应了一声：“进来。” 小六推门走进来，也没往里走，隔着铁栏杆就说道：“署长，陈庆要求我们送温姗回家，他说，这件事跟他妻子没有任何关系，在这里待久了怕是会被说三道四，让我们赶紧放人。” 朱小敏更加讶异了，看了看6宵灼，又看向温姗，一脸“你真是不识好歹”的模样。 6宵灼却是没什么表情：“不用管他，忙你的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出马，一个顶仨！ 颜宁：好的好的，喵侦探辛苦了，小鱼干伺候！ 第46章 6宵灼正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发呆,孟姗的态度让他很恼火，却也让他更加确定,这是一场有筹划的谋杀,而不是一时兴起。 再一联想到他们最近刚刚追查到的江万里，6宵灼便不得不将这个微妙的时机跟这件事串联在一起。风吹进来，刚好让他能够清醒得多思考一会儿。 6宵灼刚站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外头颜宁的声音：“谢谢你了，我自己进去吧，你去忙吧。” 6宵灼连忙走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果不其然就看到颜宁抱着乔乔正站在门口。 一看到她,颜宁就笑了起来：“心有灵犀啊？我正要敲门呢。” 6宵灼也跟着笑：“听到你说话声了。” 一打开门，乔乔就立刻跳进去了,自发自地找到了放着小鱼干和鱼罐头的柜子,忙不迭地伸出小爪子就扒拉起来了。 颜宁：“……乔乔！” 乔乔喵呜了一声：“说好的罐头都还没有给我呢！我这是合理讨债！” 6宵灼看着这只贼精的小猫咪,笑着说道：“没事,本来就是买给它的。这两天太忙了，就没空送去你们家。——你怎么来了？” 颜宁瞥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说着嘟了嘟嘴，“我娘说我太抠了,都没给你送过礼物,所以让我来给你送点吃的。都这个点了,你应该吃过午饭了吧？” “没呢。”6宵灼笑道,将她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一直在审案子，都忘记了。” 颜宁便连忙说道：“那你快吃,应该还热着呢，我去给你打一壶热水。” 6宵灼连忙按下她的手：“知道你喜欢打水，但是这又不是在学校了，就不用了吧？还有半壶，喝完了我自己去打就行。” 颜宁瞪他：“你才喜欢打水！” “好好好，以后我有空了去帮你打水。”6宵灼笑道。 颜宁懒得跟他计较，催促道：“快吃饭吧。” 乔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柜子里抱出来一盒罐头，喵呜着喊道：“快来帮我拧开！我要吃鱼罐头！” “唉！”颜宁认命地走过去，将罐头打开来，放到了桌子上。 乔乔便轻巧地跟着跳了上去，美滋滋地吃起了罐头。 6宵灼看着眯起的乔乔，笑着说道：“等我忙完这个案子，去给乔乔准备一年份的鱼罐头。” 颜宁一听就忍不住了，问道：“还真的另有隐情？” 6宵灼“嗯”了一声：“吃完饭再跟你说。” 颜宁点了点头，便坐到沙发上，拿了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6宵灼坐过来的时候，颜宁立刻就合上了书，偏过头去看他：“现在跟我说一说？” 6宵灼就笑她：“你 分卷阅读76 这好奇心，当个数学老师，可惜了。” “但是我也考不上警察局呀，专业不对口。”颜宁也叹了一声，“我倒是觉得，这个工作，比数学老师有趣多了。” “学校里难道没有有趣的事情？” 颜宁想了想：“可能我听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吧？所以也不知道哪些有趣哪些不有趣了。” 6宵灼眯了眯眼，听不懂？这个词倒是十分微妙了。 颜宁催促他：“快说说看，陈庆的案子又有什么隐情了。” 乔乔听到这个名字，也瞬间竖起了耳朵，不知道警察局这帮蠢货，有没有查到那个惊天大秘密。若是还没有查到的话，看在罐头的份儿上，它不介意帮一把。 6宵灼：“他大概是被人利用了，想要杀他弟弟的人，并不是他。不过这个人，目的也并不是他的两个弟弟，而是陈庆本人。” 颜宁倒吸一口凉气，顿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了：“这手段，是不是龌龊过头了？让陈庆亲手杀死自己最亲的人，这……” 6宵灼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线索和不对劲的地方跟她说了一下，又问：“你有没有什么看法？是孟姗的可能性有多大？” 颜宁有些迟疑，不敢乱说话，万一错了，那可是好几条人命啊。 乔乔突然跃到她的腿上，喵呜道：“肯定是孟姗没错了！” 颜宁讶异，捏了捏它的小耳朵。 乔乔也拍了拍她的手臂：“听我的没错儿！一会儿再跟你说，我怕你失态。小白脸可是精明着呢，被他看出来你要怎么解释？” ……好吧。颜宁抿了抿唇，回道：“应该就是孟姗吧？你不也说了嘛，总觉得他们家的情况很奇怪，仿佛还藏着很多秘密，去查探一下这些秘密，不就知道了？” 6宵灼叹一口气：“孟姗死都不肯开口，不论问什么，她现在都是一句话都不说。陈庆倒是爽快，案发当天就全都自己认下了，而且刚刚还想着要把孟姗先放出去，免得连累她。这夫妻俩的关系，很迷啊。” 颜宁心思微动：“孟姗身上的伤痕，有找医生检查过吗？我倒是可以找霜霜帮忙，若是有需要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6宵灼立刻就站了起来，走回到办公桌旁边：“我给医院打电话，让院长找两个女医生过来，指名其中一个是明霜霜就行了，不用你去。” 孟姗不肯开口他强制不了，身体伤势的检查，却由不得她了。 颜宁焦急地等在门口，一看到明霜霜出来，立刻走过去问道：“怎么样？有什么什么发现？” 明霜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样子，就跟我们医院妇产手术室外头的男人一样，一出门就先问我们‘怎么样？男的女的’？” 颜宁拍了她一下，也忍不住跟着笑：“说正事呢。” 6宵灼看着两人，又看向后面的女医生：“进来说吧。贺亮你也来。” 坐下之后，明霜霜便主动说道：“她身上的确有不少淤青，但是并不是被外物伤害到的，也不像是磕磕碰碰造成的……” 年长一些的女医生笑了一下，说道：“霜霜还是个小孩子，这些事情不懂，我来说吧。——她男人，很可能在床上有某种特殊爱好，而且很用力，所以才留下了这些淤青。按照颜色深浅来看，新的旧的都有，这也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了。” “啊？”颜宁有些茫然，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时候，林明义在外头敲了敲门：“署长，我回来了。” “进来。”6宵灼应道。 林明义推门进来，气都没喘匀，立刻就说道：“村口的郎中说，孟姗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对，我刚要告知6署长此事。孟姗的确已经怀有身孕，但是具体日期……我不太懂这方面，所以摸不准，就不妄言了。”女医生也说道。 颜宁这才回过神来，心里叹一声：果然！ 6宵灼微微一顿，喊了小六过来，让他将两位女医生送回到医院去。 明霜霜也知道人家要交流情报讯息了，拉着颜宁的手一直到警察局正大门才放开：“回头你闲了去找我啊。虽然谈恋爱很重要，但是你不去看我，我也会生气的。” 颜宁连忙点头，笑着应下：“好好好，明天中午我下课了去给你送饭，下午没课。” 明霜霜这才高兴起来，美滋滋地走了。 颜宁赶紧回了办公室，正听到6宵灼在问道：“孟姗怀孕的事情，陈庆知情的，对吧？” 林明义点了点头：“不仅知情，还给了老郎中五个大洋的封口费。” “封口费？”6宵灼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来了，陈庆才从海上回来不过一个月，孟姗的身孕却已经有两个月…… “这孩子是谁的？” 林明义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打听了周围几户人家，问他们是否见过陈庆家里来过什么人，都说是没看见。但若是夜里，不被人看到也是正常的。” 颜宁便说道：“会不会是因为陈庆想要保下这个孩子，才将责任干脆都揽到自己身上来？而且，还主动要你们将孟姗赶紧放回家里去？” 林明义倒是不知道这一出，顿时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若是这样的话，这孩子应该是他的才对啊。既然都知道不是他的了，被戴了绿帽子，还要保住孟姗和孩子，陈庆这什么心态啊？难不成孟姗孩子的父亲，跟他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乔乔正在玩毛球，冷不丁地喵呜了一声：“孩子是陈家的就行了呗，是不是他的，有什么区别？” 颜宁顿时愣住。 6宵灼思索了一下，跟颜宁说道：“你回家的时候，假借给陈姨娘递消息，打探一下她是否知情。” 林明义也说：“最近一段时间，陈姨娘的确是去过陈家的。若是孟姗有什么异样，跟什么人有来往的话，她必定多少清楚一些。” 颜宁点头应下：“我这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听喵侦探的绝对没错儿！愚蠢的人类，哪有我知道的多。 颜宁：…… 第47章 憋了半路,快到家的时候，颜宁才问道乔乔：“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孟姗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 “应该知道吧。”乔乔舔了舔小爪子,说道，“那几天晚上刚好看到了一些稀奇事，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颜宁眨了眨眼：“什么稀奇事？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怕你听了吓得睡不着觉。”乔乔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颜宁：“……那现在怎么又愿意跟我说了？” “小白脸那帮人太笨了！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查出来,我都替他们着急！”乔乔叹口气，喵呜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分卷阅读77 颜宁干笑了一声：“那就拜托乔乔大侦探赶紧告诉我们真相吧。” 乔乔说道：“不是陈庆的,那就是他的两个弟弟的呗。不是跟你说了嘛,肯定是陈家的没错了，要不然他能拼上性命去护着啊？” 颜宁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猛地咳了起来。 乔乔叹着气,小爪子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吓成这样了,唉……” 颜宁缓过气来：“陈庆的两个弟弟，不都是傻子吗？怎么会……” “傻子不代表不能生孩子啊。”乔乔鄙视地看着她，“你想想隔壁刘老爷的二儿子,不也是个傻子么？可是人家不光有媳妇儿,还有儿女呢。” 颜宁木呆呆的脑子总算是有了一丝反应：“你是说,温姗不是陈庆娶的妻子,而是他代替他的弟弟娶得？那温姗的丈夫究竟是陈二宝还是陈小宝啊？” “天真！”乔乔拍了她一爪子，“温姗嫁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是那几天晚上,我看到，陈庆和他两个弟弟，都压在温姗身上了。” 颜宁瞬间瞠目结舌，心里一大片“握草”，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骂出来。 “我这就回去打电话，跟6宵灼他们说一声。这样说来的话，温姗必定是在陈庆的酒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才使得他无意识的情况下，杀了自己的两个弟弟。” 乔乔挠了挠下巴：“你还是先去问问陈姨娘吧。我觉得，这事儿她应该是清楚的，如果真的想要救陈庆，她肯定不会再隐瞒了。” 颜宁又开始怂了：“这话我怎么问啊？还是让林队长去问吧。” 乔乔一想也是，让颜宁去问，的确太为难了，便又说道：“那你跟小白脸说的实话，可要谨慎点，万一他要问你怎么打听到的，你就咬死了是从陈姨娘的话里猜到的。” 颜宁应了一声：“我知道，我有那么傻吗？”想想真是心累，现在她居然都沦落到让一只猫来教自己说谎了，颜宁很是茫然，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6宵灼接到电话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追问颜宁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立刻分头再次去审问陈庆和温姗。 进去之前，6宵灼已经嘱咐过朱小敏几个注意事项了，所以这次他也没有着急开口，而是只坐在那里，等着朱小敏跟她交谈。 深吸一口气，朱小敏开始她警察生涯中第一次审问犯人：“温姗，你怀孕了。” 6宵灼静静盯着温姗，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果然就看到了温姗一脸的惊慌失措。这一次，温姗并没有来得及掩饰，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就愣住了，呆呆地坐在那里，一瞬间十分茫然，似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看向朱小敏的目光还带着三分求助。 朱小敏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孩子不是陈庆的，应该是他的两个弟弟其中的某一个吧？” 温姗脸色惨白，没有说话，却看得出来，她已经慢慢变得镇定下来了。 “说说吧，陈庆是怎么将你骗到陈家，做了他们兄弟三个的共妻。”6宵灼这时候才突然开口，语气无比漠然。 温姗却突然笑了一下：“怎么会是骗呢？我爹知道，我娘知道，陈家人更是一清二楚，怎么会是骗呢？” 可是偏偏，就她不知道。 朱小敏心里唏嘘了一声，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打算杀死陈庆和他的弟弟们的？” “两年多以前吧。”温姗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丑陋的恨意。 朱小敏又问：“为什么不报案？” “报案？顶什么用？”温姗很茫然，却又羡慕眼前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女孩子，“我爹娘收了人家的钱，把我卖了，我能去哪里说理？再说了，他们丢不起这个脸，我也丢不起。那时候，我还想活下去。” “我啊，运气一直都不太好。小时候我有过一门娃娃亲的，我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对方见我们家实在过的艰难，就提出让我去他们家生活。我很高兴，可是半个月之后，他们家突然遭了难，一家人都搬走了，这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温姗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继续说道：“本来家里人就不太喜欢我，没了对家的帮助，我们的日子过的更难，他们就将怒气都发泄到我身上来了。那时候我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够离开家就好了，不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陈庆托人来我们家提亲的时候，我特别高兴，觉得前十九年所受的苦难，或许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幸福。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得知能够嫁给陈庆的时候，温姗有多欢喜，后来的日子，就有多绝望。 温姗舒了一口气，将泪水隐去，咬了咬牙，将后面的噩梦一并说了出来：“成亲后的前半年，陈庆的确对我很好，好到我仿佛一直在做梦。半年后，我终于知道，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那一天，是陈庆即将出海的前一天，温姗做好了饭菜，精心准备了包裹，为他送行。 陈庆却说：“二宝和小宝是我仅有的亲人了，你一定好好好照顾他们。” 温姗并没有多想，欢欢喜喜应了下来。她自认这半年来对两个弟弟也不错，只当是陈庆出远门之前的唠叨。 陈庆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浑身冰冷：“今天开始，你就跟二宝和小宝睡吧，至少也要给他们生下一个子嗣。” 那天开始，美梦终成了噩梦。 朱小敏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没想过逃跑吗？” “怎么没有？”温姗凄然一笑，“就算我再没用，既然想着活下去，就敢豁出去。” 温珊蹭个有过两次逃跑的经历。 第一次，是在陈庆强迫她跟两个弟弟发生了关系以后。她以为，陈庆出海去了，便筹备了两天，带了一些私房钱，安抚了两个傻子弟弟，借着去镇上买东西的名义，买了票准备去外市。但是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走到车站，就被陈庆追了回来。 那是陈庆第一次露出他锋利的爪牙，将孟姗毒打了一顿，打的她一个月都没下床来，往日的温柔，仿佛全然只是一场梦。 后来，孟姗才知道，陈庆说好的出海，不过是一个谎言，为的就是想看看这段时间她会不会逃跑。 第二次，是孟姗回娘家，遇到了前未婚夫一家。时隔多年，那家人也不过是回来祭祖，但仍是对孟姗很好，也记挂着从前的情谊。只不过孟姗嫁了人，他们也只能惋惜一声，送了些礼物。就是这些温柔和善的话语，让她再次有了勇气。 孟姗几乎是拼着去死的勇气开始了第二次的逃亡，然而她依旧没能走出西延市。 这一次之后，陈庆却是不得不出海了，家里快要没钱了。 分卷阅读78 他便将孟姗的母亲请了过来，帮他照看两个弟弟，顺带监视孟姗的动向，一旦她出门，就让弟弟们去追回来。 其实除了她逃跑被抓回来时，陈庆的表情十分恐怖，且十分狠毒地打了她以外，其余时候，陈庆依然是那个对她十分温柔又耐心的男人。她受伤卧床的时候，陈庆也是一日三餐地好生伺候着，吃的用的一点都不含糊，药物也从来没有落下。 孟母嘲讽她不知好歹，说：“嫁了这样一个男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那两个弟弟都是傻子，又听话得很，你不说我们也不说，谁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他们不还是要羡慕你，有这样的好运气，过这样的好日子？” 孟姗突然就笑了一声，眼泪落下：“可是我是个人啊，又不是畜生。但凡是个人，谁不想活的有尊严一些呢？” 朱小敏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拿了块干净手帕，一并递了过去。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情绪发泄完毕，才又问道：“所以，你就杀了陈庆他的弟弟们？为什么不是杀死陈庆？” “我的计划，原本只是杀死陈庆和陈小宝。”孟姗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十分冷漠又决绝，“我愿意交代全部的事情经过，绝不会有丝毫隐瞒，但是我有个要求。” 6宵灼看着她：“你说。” “我要打掉这个孩子。”孟姗笑的惨淡，“反正陈家这三个男人都死了，我也马上就要死了，我娘家人是绝对不会养他的。而且，这个孩子还有可能是个傻子，又何必要让他来这世上遭受苦难呢？” “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清楚吗？”6宵灼又问。 孟姗点了点头：“是陈二宝。” 6宵灼让朱小敏记录下来，又问：“你说孩子有可能是个傻子？” 孟姗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小腹，手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将手放上去，只说：“我不知道陈庆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二宝和小宝，的确是天生痴傻，才不是因为他们母亲怀孕期间吃错了药之类的理由。陈家，每一代都会有个傻子。我公公那一辈，傻子是他大哥，六七岁的时候夭折了，所以大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即便这样，陈庆也对这个孩子抱有极大的渴望，甚至没有责怪你诱使他杀害两个亲弟弟，打算承担下所有罪名，你觉得这合理吗？” 孟姗看着他，目光很是微妙，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您觉得，他是在做好人吗？这些年我几乎是被关在陈家的，出了门连去集市的路我都要问好几个人才能找得到，更是没有一技之长。若是没了经济来源，我连养活自己都够呛，再带个傻儿子，呵……” 6宵灼一滞，转而问道：“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孟姗突然就笑了：“警长，在您没有兑换我的条件之前，我不会再说任何事。” 6宵灼往后仰了仰，说道：“这个孩子可是你的保命符，你确定要打掉他？” “确定。”孟姗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睛里的神采也突然黯淡下去，“这一辈子，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活的更像一个人，我不想要继续以前的生活了。如果只有死，才能让我像个人一样，有尊严有姓名，那又何必活着？”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朱小敏叹气：“可惜了，孟姗……”本来应该是那么聪明又坚强的女子，却—— 这世道啊，总是对女子如此苛责。 6宵灼微微一顿，却没有停留，径直又走向了关押着陈庆的审讯室走去。 在林明义说出“共妻”这个事实以后，陈庆的表情就突然变了，嗤笑一声，看着对面的人，说道：“她是我买回来的，她父母都签了卖身契给我，我对她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们汇报吗？” 小六很愤怒：“这是法治社会！你这么做就是犯法的！” “那你们之前怎么不抓我？”陈庆嘲笑地看着他，一脸无所畏惧，“孟姗被我打得都快要死了，怎么也不见你们去救她呢？伪——君——子！” 林明义按下了小六的手，笑着看向陈庆：“逞口舌之快，也救不了你，更救不了陈家的血脉。” 陈庆很快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顿时极其愤怒：“你们没有权力打掉孟姗和我的孩子！你们这群人渣，我要向报纸揭发你们的恶行！” 林明义轻笑一声：“行啊，若是有途径，你尽管去做。” 陈庆顿时就泄了气，但仍是恶狠狠地瞪着林明义，像是恨不能要将他咬死一样。 这时候6宵灼带着朱小敏走了进来，直接说道：“孟姗已经跟我们申请，要请医生来帮她打掉这个孩子，她也承认了自己杀害陈二宝和陈小宝的罪行。” “不行！我不同意！”陈庆嘶吼道。 小六立刻站起来，拍了拍桌子：“安静！谁准你大吼大叫的！” 6宵灼冷笑：“你说了算？” 林明义看到他也立刻涨了起来：“署长。” 6宵灼坐了过去，说道：“若是你愿意好好交代一下，你在江万里船上做的事情，说不定，我们还可以酌情考虑，帮你说说情，让孟姗将孩子生下来。” 陈庆突然像是卡了壳一样，瞠目结舌，呆呆地坐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好好想想。”6宵灼并没有多呆，很快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你真的以为，你死了之后，江万里会帮你照顾你的孩子吗？他自身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了。” “等等！”看着6宵灼走了出去，陈庆才猛然回过神，想要再问些什么，“告诉我，江万里他是不是也犯事了？” 林明义看着他：“他快要死了，你不知道吗？而且，他可没有钱帮你照顾你的妻儿，他自己住院的钱，都是正阳商会代付的。” 陈庆愣住。 林明义也紧跟着往外走去：“半天的时间，你自己想好了。” 朱小敏跟在6宵灼后头，怀里抱着审讯记录本，问道：“署长，还要盯着孟姗吗？” “你去陪着她吧。”6宵灼说道，“以防万一。这几天辛苦你。”转头又对林明义交代，“陈庆那边也要看好了，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人，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云生自杀的事情，让他很长一段时间，想起来都懊恼不已，恨得咬牙切齿。同样的错误，他可不想再犯第二次。 孟姗的话里面，已经很明显地在暗示他，陈庆做过的一些事情，她是知道的，而且她要用作交易的筹码。 朱小敏将文件夹递给了小六，连忙就去了。 6宵灼却没有回办公室，又说道：“跟我再去一趟陈庆家里。” “是。”林明义连忙将手上的事务跟小六交代了一遍，即刻就小跑着跟了上去。 颜宁在家呆了半晌，觉得很是无聊，她对温珊 分卷阅读79 充满了好奇，却又不能时时刻刻去打扰6宵灼，便跟乔乔商议道：“要不，咱们也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你不怕啊？”乔乔看着她，“地上墙上到处都是血。而且，陈庆那两个弟弟，都被砍得稀巴烂，也不知道警察局那帮人，把尸块都捡干净了没有。” 颜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么凶残的吗？” “你以为呢？跟陈云生那栋房子的现场也差不离了。”乔乔跳到她肩膀上，“不过我也想去看看。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他邻居那儿等我吧。” 颜宁点了点头，一人一猫便坐上黄包车，去了陈庆所在的小渔村。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惨案，小渔村近日很是安静，人心惶惶的，一看到外人来，立刻就进了家门，关上门，从缝隙里瞅着他们。 陈庆家门口依然有人在站岗值守，带队的警员倒是认识她的，连忙走上前来说道：“四小姐，您怎么过来了？这里吓人的很……” 颜宁摇了摇头：“我就随便看看，你们忙，若是不方便，我就不进去了。” 听她这么说，警员倒是舒了一口气：“唉，那您一会儿早些回家。” 颜宁笑着点点头，看着乔乔已经跃上墙头，翻进院子里去了，便真的只在周围逛了逛，仿佛在认真研究房子的造型。 看着看着，颜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上前去问道：“你们知道陈庆的老家在哪里吗？这栋房子，是他为了娶妻特意新盖的吧？” 警员一愣：“这个……”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正说着话，6宵灼也到了，从车上下来，一眼就先看到了颜宁，顿时皱起眉头，走过来问道。 颜宁连忙拽住了他的手：“快来，咱们去陈庆的老家看看。” “什么老家？”6宵灼一时之间还没想到这回事，颇为不解。 林明义却是恍然大悟：“陈家的老房子是吧？我知道在哪里，之前特意问过了，本想着去看看的，一直没来得及，我们一起过去吧。” 6宵灼反握了颜宁的手，问道：“怎么想起来要去那里？你发现什么了？” 颜宁眨了眨眼，看向他：“我也是刚刚想到的。他的主管不是江万里吗？我刚好听霜霜说起来，她们科室有个特别古怪的病人，就叫江万里，谭副官还去看望过他呢。所以我就想，陈庆会不会，也跟之前那些事情有关系。” 6宵灼顿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之前做过什么坏事，很可能会将证据遗留在老房子里面？” 颜宁嘿嘿一笑：“这哪说得准？我就是随口一说，反正都来了，去看看呗。” 6宵灼握紧了她的手，心说，这可是个重要线索。之前他跟林明义就陈庆的财务状况做过调查，发现五年前，他父母去世之前，他曾经得了一笔钱，但是这笔钱怎么来的，有多少，后来用做了什么……却是一无所知。 刚走到老房子前头，乔乔也追了过来，跃上6宵灼的肩头，喵呜了一声：“坏宁宁，居然丢下我就走了！” 颜宁捏了捏它的小耳朵：“我一会儿还回去的。” 乔乔“哼”了一声，先一步从墙头跃了进去。 这房子已经很老旧了，全是土墙，多年的雨水侵蚀之下，墙皮大片大片的脱落，看上去已经没法主人了。 推门进去，房间很低矮，视线也很暗，就算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屋子里也仍是有几分灰暗，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 林明义只好回了车上去拿手电筒。 这时候乔乔凄厉地叫了一声，颜宁连忙跑了过去，6宵灼也立刻跟上。 西边屋子里，乔乔爪子里正抓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林明义举着手电筒照了过去，顿时愣住。 ——那是一只脚，看上去像是人的脚，早已经风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的傻白甜闺女哟，要拿什么来拯救你？ 颜宁：握草！444444……p！还是兄弟仨！小黄书都不敢这么写的好么！ 第48章 颜宁愣了一小会儿,立刻回过神来，正要上前将乔乔抱起来,6宵灼已经快她一步,将乔乔拎了起来。 颜宁伸出手去：“我去给乔乔刷刷牙，千万可别啃了呀，会不会被毒死？” 6宵灼挡开她的手：“我来。”然后转头吩咐林明义,“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人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翻一遍，然后让法医室的人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林明义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回过神来立刻就跑了出去。 6宵灼拎着乔乔走了出来，很嫌弃似的皱了皱眉,抬眼看向颜宁：“怎么给猫刷牙？” 乔乔挣扎,扭过小脑袋鄙视地看着他：“不会你殷勤个什么劲儿啊？” “我来吧。”颜宁连忙走过去,刚要把猫接回来,6宵灼又抬高了手。 颜宁就鼓起脸颊：“你干嘛？” “它的小爪子刚刚也摸到那块尸体了，我先给它洗干净了你再抱。”6宵灼说道，“很可能是用药水泡过的,也不知道多久了,有没有尸毒或是残留药物,小心一些为好。” 乔乔顿时惊恐地喵呜起来：“快给我洗干净！别以为猫就不怕毒！” 颜宁也跟着着急起来：“要用什么东西洗吗？我这就去买,我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村口有个百货铺子，我还记得位置。” 6宵灼安抚道：“去对门家里借点洗手皂用就行，不用太担心了,一时半会儿的没事儿。” 颜宁也不敢耽搁，连忙就跑了出去，问人借东西去了。 6宵灼刚将乔乔的猫爪子洗干净，林明义就带着几个人又回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手电筒，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屋子里面。 林明义走了过来，看着淡定伺候猫的6大少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问道：“署长，能把窗户拆了么？都是纸糊的，光线都遮住了，我怕遗漏了什么地方。” “那就拆吧。”6宵灼应道，“小心点，不要将灰尘带到屋子里头，万一遮盖了什么重要证据。” 林明义点了点头，又招呼身后的人走过来，跟他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房屋的几个窗户都拆了下来。看着瞬间明亮了不少的老房子，几个人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又匆匆忙忙走了进去，打着手电筒，从墙角开始找起，一丝一毫都不敢放过。 6宵灼也跟了进去，院子里就留下颜宁抱着乔乔，一边又给它洗了一遍小爪子，一边寻找给它刷牙的东西。 乔乔嫌弃地看着她手上拿来替代的柳枝和细盐，扭过小脑袋，表示拒绝：“我没啃那块死尸，不用刷了吧？这个东西味道很难闻也很难吃。” 颜宁不依不饶，将柳枝递到它嘴边：“咬几口，好歹做做样 分卷阅读80 子，谁叫你刚刚演的那么卖力？我还以为你被老鼠夹夹住了呢。” 乔乔很不满：“我太淡定了他们能注意的到吗？再说了，他们又不是不认识那是尸块，你非得说我咬了一口，被熏到了！” “我们是认识啊，猫能认识？”颜宁振振有词，“你吼得那么大声那么惊恐，我还能说什么？难道要跟他们说，我家猫发现了一块尸体，被吓到了？” 乔乔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喵呜了一声，算是勉强认同了她的说法。 “你猜，那只脚是谁的？”乔乔眯了眯猫瞳，看向屋子内。 颜宁也跟着看了过去，叹一口气：“谁知道呢？不过看上去，得有好几年了吧？” “你看那个袋子。”乔乔又说。 颜宁不太明白：“袋子？袋子怎么了……” 那是个黑色的编织袋，那只人脚，用油纸布包了起来，然后放进了编织袋里面，不打开看的话，谁也不会想到，这里面装的，会是这样一个东西。 ——这样的包装手法，还有这个袋子，像极了之前发现的人偶的部位。 颜宁倒吸一口冷气，之前不是说，人偶的所有部位，都已经找齐了吗？这个又是怎么回事？陈庆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6宵灼走出来的时候，颜宁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 “先别靠我太近。”6宵灼摆了摆手，往边上走了几步，“这屋子里的味道很奇怪，我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哦。”颜宁应了一声，站的离远了一些，指着放在门口的黑色编织袋，说道，“这只脚，真的不是人偶的一部分吗？外面的袋子很像啊。” 6宵灼一愣：“人偶？袋子？” 颜宁点了点头：“我记得，之前找到的那几个部位，也是被这样包着的吧？” 6宵灼脸色凝重：“等尸检结果出来，看看时间能不能对的上。我回去再查查卷宗，缺了脚还没找到的，是哪个。” 颜宁便也不再多话，若有所思地站到了一边，看着忙忙碌碌的警员们出出进进，也不好再打扰6宵灼，便先将心里的疑惑放了下来。 乔乔却是待不住了，从她怀里跳了下来，甩了甩小尾巴，又是跃跃欲试，打算进到屋子里去。 6宵灼拦下了它：“不许进去了，刚洗干净。” 乔乔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又甩着尾巴走了回去。 6宵灼还没来得及夸赞它听话，就看到乔乔轻巧地跃上了窗台，然后扭过小脑袋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跳进房间里去了。 6宵灼：“……” 颜宁嘿嘿一笑：“它想看看就去看看呗，出来了再给它洗个澡就好了。” 6宵灼叹口气：“那你不许进去啊，就在这等着。” 颜宁笑眯眯点头应下：“嗯嗯，我不会进去的。” 一直忙到太阳快下山，警员们才停止了搜查，但是这一下午的收获，也只有那一只脚，还有一把刀。 林明义仔细看了看那把刀，说道：“这是屠夫专用的砍刀。” 颜宁凑过去，看了看这把锈迹斑斑的大砍刀，真的是菜市场肉摊上经常看到的那种刀，便问道：“陈庆以前做过屠夫吗？” 林明义微微沉思了一会儿，显然不太确定，倒是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小警员说道：“陈庆父亲是屠夫来着，陈庆在去海上之前，也做过几年的屠夫，周边的邻居都知道。” 6宵灼看向林明义的眼神就很微妙，似乎是在质疑，他为什么会漏掉这么重要的信息。 林明义也略微尴尬，干咳了一声：“这事儿我的确是忘记了，当天记录的信息太多……” 小警员点了点头：“是的，那天林队长来回跑了十几家，有漏听也是正常的，我们整理好的那部分，今天才刚刚交到队长办公室去。” 6宵灼便也不再追问：“收工吧，留几个人也在这边守着，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同时也多注意下，最近有没有来过这边的人。” “是。” 6宵灼又看向颜宁：“我先送你回家去吧。” 颜宁点了点头，正好，路上她也有些话要跟6宵灼说。 林明义正要去开车，6宵灼却喊住了他：“你先带着证物和同事们回去，即刻开始调查，我到的时候，希望你们已经能够拿出点东西来了。” 林明义立刻应下，转身带着人走了。 “那咱们，坐黄包车吧。”颜宁建议道。 6宵灼看着她：“走累了？我背你？” 颜宁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是说，这边距离我家挺远的，咱们走回去很费时间呀，车夫跑起来就快多了。” “没我跑得快。”6宵灼一本正经，“你是不是又没跟你母亲打招呼，擅自跑出来了？现在看着天色晚了，就着急了？” 颜宁气鼓鼓看着他：“我十九了！又不是九岁！去哪里还要跟家长汇报吗？” 6宵灼轻笑一声：“那就吃了饭再回去，也刚好跟你母亲有个扯谎的理由。” 颜宁白他一眼，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说，温姗有没有见过这只脚？” “不好说。”6宵灼仔细回想了一下温姗的态度，摇摇头，“我觉得她可能并不知情，要不然，她如果想逃离陈庆的话，尽管以这个来报案就行了。哪怕最终查不出什么来，起码她也有机会，逃离陈家三兄弟了。” 颜宁也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话是这么说没错儿，我还是觉得，温姗隐藏了很多秘密，陈家很多龌龊的秘密，她可能都知道。” 这一点6宵灼倒是认同：“她被关在陈家这么多年，想知道的肯定早都知道了。不光是陈家的秘密，这几年来，陈庆的秘密，她也都知道。现在，她把这些拿来当成了筹码，要求我们帮她打掉那个孩子。” 颜宁丝毫不意外她会有这个想法，但主动提出来，却是意想不到：“她这是，一心求死啊。” “是啊，这场婚姻，将她的人生全都毁了，将她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也全都践踏碎了，所以，她一点都不想活了。——不说这些了，先去吃饭。” 颜宁犹豫了一下：“找个干净的小饭馆就好了，我就吃一点点。” 6宵灼上下打量她：“真不吃？都这么瘦了还嫌自己胖，你是不是对胖子有什么误解？” 颜宁不想理他：“男人请不要对女孩子的身材指手画脚！” 6宵灼只好闭了嘴，转头问道：“想吃什么？” 乔乔立刻揪着颜宁的袖子撒娇：“吃鱼！今天的大功臣是我！” 颜宁立刻安抚：“那就吃鱼吧，我都好久没吃鱼了。” 6宵灼看着喵呜不停的乔乔，抬起头看向她，似笑非笑：“上次捉回去的海鱼，都吃完了吗？” “那也是乔乔 分卷阅读81 吃的，又不是我。第一条鱼，我还没见着长什么样呢，就不见了。第二条，也就隔了一天吧。”颜宁摊了摊手。 乔乔这次倒是老老实实背下了这个锅，大部分的确是它吃的。而且太好吃了，所以它也就没有给颜宁留下，顶多好心分给了帮她煮鱼的翠红几口。 6宵灼捏了捏它的小耳朵：“那就吃鱼吧。” 进了小饭馆之后，6宵灼去点菜了，颜宁便抱着乔乔去洗手，顺便给它清理一下小爪子。 这是一家普通的小餐馆，老板是一对夫妇，地方并不大，也不像时下的饭店那么高档复杂，洗手的地方是在后面的院子里，有个水龙头，还有几个洗脸盘。 不过环境倒是不错，院子被分割成几个小方块，用不少盆栽的花木隔了开来。这个季节，正是柳绿花开的时候，倒是好看得紧。清风拂过，偶尔还能闻到阵阵清香，让人不由得就心情愉悦起来。 颜宁正努力给乔乔搓洗着小爪子，又叮嘱它：“一会儿我给你放盘子里头，就不要用爪子摸了，也不许再舔爪子了，坚持两三天就好。还有，今天晚上也不许上床了，去你窝里睡，明天让翠红给你洗了。” 乔乔很不高兴：“小白脸他们不也摸了吗？为什么就我一个差别待遇？” “人家都带了手套呀。”颜宁反驳。 乔乔：“……欺负猫不能戴手套是吧？” 一人一猫正说着话，就听到旁边有人说着话走了过去，声音还挺熟悉的。 颜宁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却也好奇地探过脑袋去看，正巧看到一男一女的身影。男的她一点都没认出来，女的却越看越眼熟。 乔乔跳到了花盆那颗金桔树上，看了过去：“是大美人夏晨晨。” 颜宁若有所思：“那个男的呢？你认识不？” 乔乔歪了歪脑袋：“我过去看看。” 颜宁叮嘱：“快些回来啊，这边上菜快，回来晚了要凉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立刻就跟了过去。 颜宁再次蹲了下来，拿着皂角洗手，脑子里却没闲着，又开始想事情。自从那天知道，陈云生留下的东西里面，可能藏有某种线索之后，颜宁就一直在想，陈云生和夏晨晨之间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会不会也藏着某一个线索？ 可是他人都死了，想要问也已经无从问起。而且夏晨晨表面上看来也是一派清正善良，没有丝毫引人怀疑的地方。 6宵灼不是没去问过，夏晨晨也并不否认她认识陈三少爷，私人关系上也说的过去，但那仅仅是出于戏院和报社的合作关系，除此之外，并没有更深层的交涉。 然而乔乔那天带回来的话，颜宁却是一直没有忘记，她不相信，夏晨晨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她是清白的，但不代表，她就一定说了实话。 想了好一会儿颜宁也没有什么头绪，便回了包间。 6宵灼正在等她，一看到她便笑道：“你再不回来我就当你掉厕所了，正打算去捞呢。” 颜宁瞪着他，鼓了鼓脸颊：“你才掉茅厕里头了呢！” “乔乔呢？” 颜宁回道：“在外头玩呢，不用担心，鱼做好了就回来了。”想了想，颜宁还是决定将见到夏晨晨的事情先不说了，等回头看看乔乔带回来什么消息，再一并告诉他。 要不然，他们两个大活人，怕是也没法去偷听消息，还有可能搞得两人都无心吃饭了。一会儿6宵灼还要回去加班呢。 “先喝口水吧，忙了一下午，累了吧？”6宵灼给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颜宁“嗯”了一声：“还好，挺有意思的。”一说完就觉得这话可能不太妥当，便又解释道，“如果不是跟我的性命相关，遇到这种事，大概我会远远地跑开吧？不过现在，我只希望幕后的黑手赶紧露个面。就算一时半会儿抓不到他，知道是谁，我睡觉也能安稳了。” 6宵灼愣了一下。陈云生死了之后，颜宁都没再提起来这件事，平日里看上去也是一派天真无忧，他还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呢。 “是我的错，拖了这么久……” 颜宁摇了摇头：“怎么能怪你呢？你肯定比我还要着急。那人藏得这么深，不知道筹划了多少年，中间又经了多少人手……陈庆这件事，牵扯出来的，恐怕也只是个炮灰吧？” 6宵灼垂下眉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看着她：“颜宁，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 颜宁也不否认，却只是说道：“我要是知道什么，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不是警察，很多事情就算知道了，我也推测不出来。何况，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我就是觉得，太巧合了。” 颜宁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是服务员：“客人，可以进来上菜吗？” 6宵灼本想问什么来着，立刻又闭了嘴。 颜宁连忙应道：“进来吧。” 门一打开，乔乔就先跑了过来，跃到她的腿上，乖乖坐了下来，等着开饭。 颜宁抱着它，捏了捏它的小耳朵。 乔乔喵呜了一声：“那个男的，是你的笙弟弟。好久不见，我都快要不认识他了。看上去，他的身体应该好了很多，比起去年见面的时候，健壮了不少，脸色也好看多了。” 颜宁愣住：“莫安笙？” 服务员将菜品摆好，立刻就又退了出去。 6宵灼将筷子递了过去，看到颜宁一脸的若有所思，却也没再多问，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回神：“先吃饭。” 颜宁回过神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先给乔乔挑选了一块最好的鱼肉，放到它专属的小盘子里头，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乔乔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条大雨，开始点餐：“鱼肚子是我的！鱼头我也要！” 颜宁连忙夹给它。 乔乔这才满意了，说道：“他们其实也没说什么要紧话，就是闲聊。我感觉，你家小弟弟，可能对那个大美人很有好感，被她一看脸都红了。” 对于这一点，颜宁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夏晨晨那么美，她看着都觉得心动，更好看莫安笙这种刚成年的清纯少年。不过，两人的年龄差，有点大啊。她记得，夏晨晨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吧？而莫安笙才十八。 可是，这俩人是怎么凑一块儿去的？颜宁百思不得其解。 伺候猫大爷吃了个半饱之后，鱼也吃的差不多了，乔乔看着后面上的菜，并没有太大兴趣，便又借着服务员来上菜的功夫，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颜宁也不管它，收拾了面前的残渣，又挑拣着自己喜欢吃的菜品，吃了几口。她吃的很慢，看上去漫不经心，味同嚼蜡似的，没一会儿筷子也放了下来。 6宵灼看她真的没吃多少，便问道：“真不吃啊？多少吃一点，你要是不喜欢 分卷阅读82 这些菜，那就再点别的。鱼你也没吃多少，都给乔乔吃了。” 颜宁摇摇头：“真的吃饱了，你不用担心我。回了家就算饿了也有的吃，倒是你，尽量多吃些，一会儿回局里头加班，太晚了店里都关门了，得一直饿到早上。” 6宵灼听到她关心的口气，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好，那我多吃。” 颜宁也跟着他笑。 两人吃过饭走出去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乔乔出去了一直没再回来，颜宁便打算涨到门口去等它。这小家伙儿贼精，每次出门两人走散的时候，都会找个显眼的能看得到门口的人出入的地方等着她，才不必担心走丢。 果然，颜宁刚一走过去，乔乔就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跃到了她的肩膀上。 6宵灼也走了出来，看到乔乔已经在了，便笑道：“倒是聪明得很。——我送你们回去。” 颜宁点了点头，刚走下台阶，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和不确定：“宁姐姐？” 颜宁停下脚步，转过头去，果然是莫安笙。 正如乔乔所说，对比起去年年底见面的时候，他整个人有了很大的变化。可能是多年沉疴终于痊愈，莫安笙蜡黄的脸色终于不复见，变得健康又红润，身材也高了一些，壮了一些，不再是一副风吹即倒的病弱少年模样。 “好巧啊。”颜宁笑道，“没想到吃个饭都能遇上，老太太还好吗？” 莫安笙点了点头：“祖母很好，前些日子还在念叨，宁姐姐许久不去看望她了，寂寞的很。” 颜宁便应道：“过阵子我跟母亲一同去看望老太太。” 莫安笙自是知道，颜宁要等父亲的三个月孝期之后，才好出门访客，便笑了笑：“祖母她老人家并不忌讳这些，宁姐姐不要在意。” 这时候夏晨晨也走了出来，微微一愣，还没待她说什么，莫安笙就主动告别：“宁姐姐，我先走了，你有空就来家里玩。” 夏晨晨也对着眼微微一笑，看都没看身旁的6宵灼一眼，就跟着莫安笙一块儿走了。 颜宁点了点头，目送两个人走远。 第49章 6宵灼望着夏晨晨的背影,又转向她旁边那个少年，看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家的亲戚？” 颜宁笑笑：“正要跟你说呢,我去洗手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不过没有打招呼。没想到吃完饭出来又碰到了。” “哦？”6宵灼眯了眯眼，“你跟夏晨晨很熟？” 颜宁定定看着他：“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怎么看出来我跟她关系好的？” 6宵灼：“……那就好。” 还好不熟！6宵灼暗自舒了口气,夏晨晨那个长相，他还真的有点不放心。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夏晨晨？”既然不熟，颜宁看向夏晨晨的目光,也就未必是善意了,说不定是探究，6宵灼也不再擅自猜测,径直问道。 颜宁点了点头,却有些迟疑：“有点儿。——不过我更在乎的,是她怎么会跟阿笙认识,而且看上去，他们好像很熟。” “阿笙？那个少年？是你亲戚家的弟弟吧？” 颜宁点了点头：“莫家跟我外祖父一家，是莫逆之交,几辈人的情分了。” “莫家？”6宵灼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问道,“可是莫老太太和她唯一的孙儿莫安笙？” 颜宁讶异：“你也认识吗？” 6宵灼含糊其辞：“听说过,不熟。不过他们应该是不认识我的。” 颜宁点了点头，揶揄道：“那肯定的。咱们小老百姓，一般来说,是没有机会认识6大少爷您这样的人物的。” 6宵灼看着她，笑起来：“所以，他们一定很羡慕你，认识了我吧？” 颜宁看着他：“脸大！” 6宵灼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长这么好看，脸不大谁看得到啊？你说是吧？” 颜宁绷不住了，顿时“噗嗤”一声笑出来：“是是是，你说的太对了！” 回到家之后，乔乔又问：“我再去莫家盯梢几天？” “去莫家做什么？”颜宁敲了敲它的小脑袋，“要盯也是盯着夏晨晨，莫安笙肯定不会带她回家。而且阿笙我了解，他不可能跟这些事有关联。他病了那么久，这才好起来几天？要是真能扯上关系，那还真见鬼了！” 乔乔挠了挠下巴，一想也是：“那行吧，我去戏院瞅瞅。” 颜宁叮嘱它：“小心一些，千万别叫人看到了。那些人可不像咱们家邻居那么好说话，说不定真的会杀猫哦。” 乔乔抖了抖，打了个小喷嚏：“别吓唬猫！——我会注意的，天这么黑，没人能看到我，放心好了，前半夜我就回来了。” 颜宁看着它跳下窗台不见了影子，便坐下来，拿出那本陈云生的本子，又看了起来。 盯着本子里面那一页自己的画像，颜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撕了下来。那天没来得及，只能将本子留下，可是她已经看了遍了，也没看出有什么稀奇的来，内容依旧还是那些内容，除了他大学时候写的诗，就是一些读书笔记，倒是文采十足。 颜宁也不是没研究过这些诗，并不存在什么“藏头藏尾”之类隐晦的意思。要是再深的话，她文化水平怕是不够，看不出来也十分正常了，不如回头给了6宵灼吧。 但是画像，就算了吧？颜宁撕了下来，又认真瞅了瞅，的确只是一副画像。画的是她在书房备课的景象。要不是穿的这身衣服，手里的钢笔，她都要以为，这画上的人，是陈云生臆想出来的苏晚了。可是这身校服错不了，是女校老师专有的，西洋裙的样式，最近两年才做出来的新样子，西延市没有第二家学校是这个校服了。 因着是校服，外头衣裳店里，也就没得卖了。所以，苏晚并不可能穿过这样的衣裳。 钢笔就更不用说了，也是学校配发的。虽然店里也有的卖，但是她这一支，上头却刻着自己的名字，做不了假。 颜宁仔细看着这幅画，最终也只能赞叹一句，陈云生这人，的确是无愧大才子之称，文笔就不说了，画工也是一绝，十分精细又入神！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更瞧不出有什么线索。 6宵灼回到办公室没多一会儿，林明义就拿着一堆资料走了过来，一一汇报给他：“我已经带着那个编织袋去审问过陈庆和温姗了。温姗丝毫不知情，说是没有见过这个袋子，更不知道里面装过什么东西。老屋那边，她就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去拿公婆的祠牌，她刚嫁进去那会儿去的，不是她一个人，陈庆跟她一块儿去的。第二次，是去找两个傻子弟弟的药方。她自己偷偷去的，说是想 分卷阅读83 知道两个弟弟究竟是怎么傻的。” 虽然温姗没有明说，林明义也知道，那时候温姗大概已经猜到陈家的遗传有些问题了，去拿药方，也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 “陈庆呢？他有说什么没？”6宵灼又问道。 林明义点了点头：“他承认跟他有关系，但是不肯承认是他做的。不过，他还是那个条件，只要温姗的孩子能生下来，他就愿意说。”说着，林明义冷笑一声，“这夫妻俩，倒是跟咱们打起拉锯战了啊，一个非要孩子活着才肯开口，另一个则是孩子死了才肯供认，这他么的……” 林明义叹了一口气，又意识到这是在上司的办公室，顿时噤声，抿了抿唇，才又问道：“您看？要先从哪边下手？” 6宵灼没有回答，一边翻着资料一边问道：“检测结果几点能出来？档案查过了吗？” “大概要明早了。查过了，基本是对的上的，五年前有一起，年底的那一起，那个女孩儿被切掉的双脚，只在现场找到了一只，另外一只，一直毫无音讯，也是右脚。如果年份对的上，应该就没差了。”林明义连忙回道。 6宵灼点了点头：“我去见一见温姗，你再去审一审陈庆，这件事不说也没关系，能把他在江万里船上做的事挖出来也行。” 林明义点头应下。 时间已经很晚了，连续被审问了几日，温姗早就撑不住了，但她依然坚持着，瑾守口舌，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要求。 6宵灼在她前面坐了下来，抬起眼来：“你怎么下的手，又是怎么失误，造成了现在这个状况，我暂时先不问，就说一说，药物是谁给的吧。我相信你跟背后的阴谋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个人你也没必要包庇了吧？” 温姗狐疑地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6宵灼耐心跟她解释：“我不是跟你危言耸听。傍晚的时候，你见过林队长拿来的那个黑色编织袋了是吧？那是从陈庆的老房子里搜到的，里面装的，是某个人的一只脚，而且，主人很可能是个女孩子。” 温姗大吃一惊：“怎么会？！陈庆他不可能杀人……” 这话她没有说完，就悻悻地闭了嘴。陈庆从来都不是个好人，除了对他的弟弟们好，对外人可不好，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偶尔都像是在看一个物件一样。 “这案子起码也是三年靠上了，跟你没什么关系。”6宵灼又说，“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也不过是想利用你除掉陈庆而已。” 温姗抿了抿唇，很是紧张。她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在里面，而自己，原来不过是又一次为他人做嫁衣裳。 犹豫了不一会儿，温姗开口了：“是陈庆的管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很瘦，特别瘦，光头，脸色也吓人的很，个子不高，比陈庆矮了有半个脑袋这样。” 6宵灼微微眯了眯眼，江万里！ “他跟你说什么了？” 温姗摇了摇头，轻咬着下唇：“他只说愿意帮助我，他知道我在陈家的遭遇。我也没跟他说话，拿了药就匆匆忙忙走了。” 被人道破窘境已经是万分难堪，温姗更是不想跟他多呆一秒，转身就走了。那时候，温姗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结束在陈家的日子，有一个人知道，就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暴露在整片天空之下。 一想到这个景象，温姗就浑身发冷，恨不能立刻跟陈庆和陈小宝同归于尽。 6宵灼也不再为难她，站了起来看向朱小敏：“带她去休息吧。” 温姗却是有点着急：“答应我的药……” 6宵灼停顿了一下：“陈庆跟你开出了相反的条件，我需要考虑。” 温姗踉跄了一下，勉力为自己争取：“我可以假意答应陈庆的要求，等他定罪了，我再打掉孩子，可以吗？” 温姗倒是不傻，杀害陈二宝和陈小宝的案件，实际上已经人证物证俱全，至于自己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导致结果和预想的不一样，已经不重要了。也就是说，她的作案过程，已经不重要了，但是，陈庆手里说不定还握着别的案件的线索，警察局肯定要优先考虑他的要求。 朱小敏也是皱起眉头，既是心疼怜悯温姗，又觉得陈家人真是恶心至极。但是作为一个警察，她还是坚守了自己的职业道德，没有说话，耐心等着上司发号施令。 6宵灼看她一眼：“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你先去休息吧。” 林明义依然在审问陈庆，却不是关于他杀害弟弟的案子了，而是关于下午在他老屋里面找到的那只脚，还有砍刀。 其实在初次看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陈庆就已经大惊失色，但他仍是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肯说。在林明义的几番诱导之下，陈庆又将这部分内情当成了交易的筹码。 再次看到林明义走进来，陈庆比他还要焦急：“林队长，温姗的孩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的耐心可是不太好。” 林明义笑：“可是我的耐心很好，我不怕等，比你顽固的人，我见得多了。等待，从来都不是我的障碍。” 陈庆脸上的表情突然就阴森起来：“那若是，我很快就死了呢？” “你也知道啊，看来也不算太傻。”林明义看上去丝毫没有异样，也并不在乎陈庆的生死，“反正早晚都是一个死，你还在乎？” 陈庆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样子，这案子的凶手是谁，对你们来说也不重要了是吧？幕后的人，你们找到了？” 林明义坦然应对：“这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而且，你确定，不先关心一下你自己？” 陈庆仍然挣扎：“若是不需要我的证词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份内之事，不能不做啊。”林明义指了指墙上的钟表，“都快九点了，你以为我不想回家睡觉吗？若是你不想说，就别浪费我时间了，你继续在这待着，我回办公室睡一觉。” 说着，林明义站了起来，打算往外走，临出门之前，又说了一句：“哦，温姗手里的药，是江万里给她的。” 陈庆猛地一愣，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林明义走了出去，留下陈庆一个人呆坐在那里，突然失了魂似的。 小六跟了上去：“队长，陈庆这表情不太对啊，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江万里会杀他。” “所以说，他必定帮江万里做了很多事。这几天一定要盯好了，万不可再出现陈云生那样的情况。就算是用刑，也必须要撬开他的嘴。” 小六连忙应下。 颜宁准备睡觉的时候，乔乔还没有回来。本想着等它回来塞到猫窝里再睡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可 分卷阅读84 能了，这小家伙儿肯定早就忘记白天的承诺了，便只好想着等明天让翠红将床上的用品都洗了吧。 “小姐快睡吧。”翠红走进来，给她铺了床，“不要等乔乔了，不知道又野到哪里去了。” 颜宁点了点头：“嗯，你也去睡吧，不用等了，它会自己回来的。” 半夜醒来的时候，颜宁果然摸到了毛绒绒的尾巴，意识朦朦胧胧地，嘟囔了一句：“回来了。” 乔乔尾巴扫了扫她的手臂，没有作声。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去学校的路上，乔乔才说：“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夏晨晨那里没有去过任何人，我看到她睡下了才回来的。不过她睡得真晚，我都要打瞌睡了。” 颜宁很奇怪：“熬到那么晚，她在做什么？” “做衣裳，好像是男人的衣裳，看上去像是长袍。”乔乔回道，“我又不认识，小白脸也不穿那种衣裳，倒是你爹，之前曾经穿过的。” 颜宁点了点头：“嗯，那你还去吗？” “我再看几天吧。”乔乔窝在她怀里，挠了挠下巴。 颜宁：“你自己多小心，白天过去的时候别偷懒，多绕些路，可别让有心人盯上了。我怕若是有人盯着我的话，搞不好也会盯着你，毕竟你是我的猫，天天出门我都带着你。” 乔乔挠了挠下巴：“最近没人盯着我们，我一直很小心的，哪像你？” 颜宁捏了捏它的小耳朵：“我怎么了？我又不是警察，有些事想不到多正常！” 乔乔盯着她看了几眼，也不再打击她的自信心，看到学校门口到了，就跃上了墙头，目送颜宁进了学校，又在那儿趴了一会儿，这才跳了下来，沿着小路走了。 乔乔走出去没多远，路过警察局路口的时候，站在拐角花坛的角落里，稍微停顿了几秒，就被人捞了起来。 乔乔正要挣扎，就先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然后是熟悉的声音：“送颜宁去学校了？” 是小白脸！乔乔张牙舞爪，喵呜了一声，就要去抓他手上的包子。 6宵灼立刻闪躲，抱着它往局里头走：“走，给你吃小鱼干。” 一听到小鱼干，乔乔也就不稀罕肉包子了，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6宵灼抱着猫进了办公室，局里头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家都知道，6署长的喜欢的姑娘，有一只又肥又健壮的狸花猫，且十分灵活又聪明，6署长爱屋及乌，也对这只猫好的不得了，要超过林队长在局里头的地位了。 林明义也正好从办公室走出来，后半夜才睡的，此刻看上去十分颓靡，正打算洗把脸去审一审陈庆，就看到6宵灼抱着猫，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走了过来。 “给你。”6宵灼将一大袋包子递了过去，“给没吃早饭兄弟们分一分，随便吃点吧。” 林明义接了过来，呆呆地应了一声：“谢谢署长。” 6宵灼看他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便又说道：“你先清醒清醒，回头去跟温姗商议一下，孩子的事情要怎么办，我跟小六去审讯陈庆。副队长呢？还在现场吗？” 林明义点了点头：“他一直在那儿守着呢，留了五六个人，打算天亮了再扒拉一遍。” 乔乔已经不耐烦了，拍了拍他的胳膊，喵呜一声：“有什么事不能一边吃着小鱼干一边说吗？” “行，我知道了。”6宵灼应了一声，抱着乔乔赶紧回了办公室，迅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去柜子里给它找小鱼干。 6宵灼一连拆了五六包小鱼干，给它倒在盘子里，然后喝完水，叮嘱乔乔好好待着，就赶紧走了出去，招呼小六一块儿进了审讯室。 乔乔叼了几块小鱼干，立刻就跟了上去，跳到他的肩膀上。 6宵灼无奈，只好又拿了它的小盘子，抱着乔乔一块儿走了进去。 陈庆一夜没睡，既是担忧又是恐惧。他不怕死，但是在死之前，他必须要看到温姗生下他们陈家的孩子。所以他一直不肯开口，想要多争取一些时间。之前他问过那个郎中，温姗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只多不少，所以，只要再撑过两三个月，这个孩子差不多就可以活下来了。 看到进来的人是6宵灼，陈庆微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咽了咽口水。他对这种天生高位的人有一种本能的畏惧，不像是看到林明义的时候那么坦然自若。 所以，陈庆就低下头去，任凭包子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哪怕已经饿得想要去抢猫的食物了，也认知忍耐着，一动不动。 6宵灼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问道：“怎么？还是不肯说？” 陈庆不做声。 6宵灼也不理会他，就这么保持着沉默，房间里只剩下6宵灼啃包子的声音还有，乔乔吃小鱼干的声音。 小六抬眼看向署长，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6宵灼吃完了包子，这才又开口：“要不要先谈一谈江万里？说说你对他的认知也行。” 陈庆张了张嘴，却是咽下一口口水。 6宵灼看着他，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犯人的食物还没有准备好，我们食堂是八点开工的，再等一个小时就好了。” 陈庆阴沉着脸，不置一词。 “不过呢，你要是愿意说说江万里，我或许能让人先给你买两个包子。” 陈庆终于开口：“不用了。——江万里是我刚去正阳商会做工时候的管事，他负责我们那一片的所有船只，包括渔船，我就是在渔船上面做工的。正阳商会每年春天都会有几艘渔船出海，去捕捞鱼虾，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甚至半年，工钱很高，我就去了。” “这些就略过吧，我已经了解过了。”6宵灼又说。 陈庆抬起头来看着他：“那您问吧，我来回答。那只脚的事情，就先算了，温姗的孩子保住了，我自然会说。您也不用跟我说江万里要死了还是怎么样，这我不在乎，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迟早要遭报应，我一点不意外。至于养孩子，您当我为什么娶温姗？”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也够无耻的！ 小六却是没懂，呆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连乔乔都要忍不住鄙视这个傻孩子了，可是这人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只得遗憾地喵呜了一声，低头继续吃自己的小鱼干。 6宵灼摸了摸它的皮毛，再看向陈庆的时候，目光就变得极冷。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不是我自夸，没有我，这案子你们得破一年！ 颜宁：知道知道，所以罐头到货了。喵侦探，请继续努力吧！ 第5o章 乔乔一向知恩图报,吃了人家的东西，总得给点回报。站在6宵灼办公室的窗台上,乔乔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决定去医院帮忙看看江万 分卷阅读85 里那边，是否有新的进展。 看得出来，这个人是能让陈庆开口的关键人物。或者说,如果能从江万里嘴里挖出来点什么事情的话，或许陈庆的证词，就没什么用了,也不用再费这么大力气跟他较劲了。 江万里它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之前的时候，颜宁就为了这个人,特意找过明霜霜,说是江万里在他们医院住院,让明霜霜多替她关注一些。 想清楚之后,乔乔便从窗台跳了下去，准备去医院。 6宵灼看它在窗台上蹲着思考猫生，正得意乔乔越来越乖了,不用人陪也能安安静静的,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它又从窗台出去了,顿时叹一口气。 乔乔进了医院,蹲在没人注意到角落，听着医生护士们的交流，又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最终确定了一个方向，向着住院区的病房跑了过去。 医院里人很多，乔乔贴着墙角小心翼翼避开众人的视线，顺利地到达了病房区。然而它还是没有找到江万里住在哪里。 乔乔挠了挠下巴，正想挨个房间看过去，前面的某个房间里就突然传来花瓶摔落在地上的声音。乔乔警觉地走了过去，挠了挠门，却发现房门被锁了。 乔乔正着急，隔壁房间的护士走了出来，门一开，乔乔就从她脚下溜了进去。 护士惊呼一声：“猫！谁家的猫跑到这里来了？” 但是护士连猫长什么样子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只看到那猫从窗台跳到了外面的树上，然后瞬间不见了踪影。 乔乔很快从树上跳到了隔壁房间，就看到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正对着乔乔的那个男人十分健壮，个子也要高一些，只不过表情十分狰狞，看样子像是要把另一个男人给掐死。 被掐住脖子的男人则是极其瘦弱，头上已经没有一根头发了，此刻看上去也是气息微弱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乔乔也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有一个江万里，还是别的什么人，但是这人明显是要谋杀，乔乔就扑了过去，露出尖锐的牙齿，咬在了那个男人手上，小爪子也没闲着，锋利的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肉里头。 男人吃痛，不得已放开了面前的男人，怒气勃发，阴森森地看着乔乔，就要去抓它：“死猫！” 这时候护士也走了过来，要查房，在外头喊了几声没有响应之后，就掏出钥匙来开门。 男人这时候也顾不上猫了，很快走到了门口旁边，在小护士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就勒住了她的脖子。 乔乔十分愤怒，再次扑了上去，对着他原先的伤口再次攻击。 男人痛的不能自已，立刻就惨叫起来，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小护士也趁机脱身，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大声吼道：“救命！” 男人看到医院的安保人员都赶过来了，急忙就要逃离，门口已经走不成了，男人便打算从窗台跳下去，这里是三楼，旁边又有大树，若是位置找不好，摔断腿都是小事，很可能脑浆都得给他摔出来。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咬咬牙，翻上了窗台，赶在安保人员进入病房之前跳了下去。 医生和护士也很快走了进来，其中就有明霜霜。他们并没有去关注逃跑的人，这是安保人员的责任，而是先去照顾地上的人。 明霜霜一进来就惊呼一声：“是那个叫江万里的病人！” 另一个年长的医生已经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了，连忙吩咐道：“立刻推进急救室！” 几人将江万里抬到了床上，两人推着他往手术室走去，另外的人则是各去准备所需要的器械和药物。 一时之间，闲下来的人倒是成了明霜霜，她本来就不负责这一部分，今天过来也只是按照跟颜宁的约定，看一看江万里的状况，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明霜霜只是茫然了几秒钟，很快就回过神来，跑着去了办公室，将电话打给了警察局。 乔乔也没有多呆，那个男人跳下去的时候它也跟了过去，本来是想看看这人能逃到哪里去，在什么地方落脚来着，结果没想到，这傻狍子竟然真的摔断了腿，正躺在花坛边上呻吟呢。 乔乔就蹲在树后面的隐蔽处，等着医院的安保人员或是警察局的人来，将这个傻狍子带走。 看着男人被警察局的人监视起来了，乔乔也就不再呆下去了。不过见识了这么一个大场面，它去夏晨晨那里的心思也就淡了，明日再去吧。 6宵灼确认了那个男人还活着，便留下人守着他，自己则准备回去警察局，一转身就看到了乔乔，连忙走过去，将它捞了起来：“什么时候跑这里来的？” 乔乔没理他，耷拉着小脑袋在思考猫生。 6宵灼便带着它一块儿回警察局去了。 林明义走过来问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跟陈庆说一说？” “不必，等江万里醒来，立刻通知我。既然陈庆不想说，那就换个突破口。江万里的家里人，这几天一定要看顾好了。” 林明义应下，又说：“他的妻儿一直在我们这里，但是这段时间，也并没有人去打探他家里人的消息。所以我猜测，江万里做的事情，他的家人，很可能毫不知情。” 说着，林明义又叹口气：“江万里顶多也就一个月的期限了，他已经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而且很快话也不可能说了。要不是这次意外，我们很可能要错失审问江万里的机会了。” 6宵灼又翻了翻资料，看到江万里五年前开始，就几乎是常年不在家了，只是每月按时送一些银钱回去，顶多家人一起吃个饭，连过夜都不曾。 看来这时候开始，江万里就已经有所防备了，他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可能会连累家人，所以就尽量避免与他们接触。这样，就算有一天他成为弃子，也不会连累到家里人。 相当聪明又有算计的一个人。6宵灼看完材料，看向林明义：“你去医院盯着，一旦江万里醒了，就地审问他，陈庆暴露的事情也告诉他。”顿了顿，6宵灼又说，“不论手段。” 林明义心中一凛，也知道这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便郑重地点头应下。 6宵灼便挥了挥手：“去吧，直接去找梁主任就行。我回来之前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会帮助你安排好一切。” 自从医院回来之后，乔乔就一直站在窗台上，盯着外头的景色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6宵灼安排好了事情，也站了起来，跟乔乔一块儿盯着外头看。 不过没多一会儿，小六就又来汇报其他的事情，6宵灼再次忙了起来。 乔乔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便从窗台跳到了6宵灼的桌子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喵呜了一声：“宁宁下课了，我去接她 分卷阅读86 。” 6宵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也顿时了然，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去吧。” 回家的路上，乔乔将事情跟颜宁说了一遍。 “啊？那要是江万里死了的话，岂不是线索又要断了？”颜宁很焦急。 乔乔想了想，说道：“小白脸应该不会让他死的，你别担心了。就算是死，也要先吐出点东西来再死啊，要不然我今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说到这个，颜宁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个被抓的男人身上，是不是有你留下的咬痕和抓痕？回头6署长肯定能认出来的，我还得编个理由，跟他说说你是怎么去到哪里的。” 乔乔很是无所谓的样子：“你就说我看到明霜霜了，所以想去找她玩呗。” 颜宁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好借口，那就这样吧。” 吃过晚饭之后，颜宁还是不放心，便回到书房给明霜霜打了个电话。 一接通，明霜霜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就说道：“宁宁我跟你说，那个江万里，今天下午果然出事了！差点就被人杀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都病成这样子了，顶多也就还能活一个月吧，这人怎么就这么着急来弄死他啊……” 明霜霜喋喋不休，将下午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颜宁也没有打断她，耐心听完，才说：“我本来就是想要问问你，江万里怎么样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活着吗？” 明霜霜连忙点头：“你放心好了，今天刚好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都在，这人又是6署长亲自来叮嘱过的，肯定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我下班的时候，特意去问了问，说是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了，应该暂时不会有事的。” 颜宁唏嘘了一声，又问：“那个企图杀人的男人呢？” “也在特殊病房进行治疗呢，他身上的伤挺多的，脊椎也断了，不过都不是致命伤。本来就是个杀人犯，谁管他呢。我们医院的护士，都被吓坏了，他杀人不成竟然企图想要将护士也灭口，太可恶了！这种人真的是罪该万死！” 明霜霜义愤填膺：“所以谁愿意照顾他啊？现在那里面守着他的人，只剩警察了，想要我们医院的人去照料他，没可能的，就让他一直这么难受好了，最好一直疼死！” 颜宁也跟着说道：“的确是不值得救了，这种人渣……”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这几天有没有再去跟你的二少爷约会呀？不是说要好好谈恋爱吗？”颜宁探听到了想知道的消息，也就不再追问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转头问起来她的恋爱。 明霜霜嘿嘿笑了两声：“那当然！” “去吃了什么好东西？还是看电影了？也给我说一说呗。”颜宁抿着唇笑。 明霜霜倒是十分乐意：“好啊好啊，我们去西城梁园路那里吃了一家特别好吃的西餐……” 明霜霜的确十分开心，絮絮叨叨说了十几分钟，说的口干舌燥，这才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又问道颜宁：“你呢？6署长最近很忙啊，你们是不是也没什么时间在一块儿了？” 颜宁笑笑：“还好，偶尔能一起吃个饭。听你这意思，跟谭二少爷相处得很好呀，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爸妈说？” 明霜霜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再过一阵子吧。” 颜宁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来着，却又咽了回去，只道：“其实倒也不着急，你们同龄，都还年轻，多相处一阵子也不着急。好歹也是你自己看中的人，我相信你的眼光。” 这话明霜霜爱听，就笑了起来。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了电话。 颜宁也舒了一口气，既然6宵灼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也就没必要担忧了，相信很快，那个一直深藏在幕后的人，就会渐渐浮出水面了。 但是颜宁却仍然不清楚，她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究竟是不是还在悬着。她一开始就觉着，陈云生不仅死得十分蹊跷，而且还另有深意。后来6宵灼又说，陈云生留下的东西里有他们之前不知道的线索，颜宁就更加确定，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 乔乔吃过晚饭便出门去了，估计是去盯着夏晨晨了。 颜宁便静下心来备课，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颜宁眨了眨眼，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会是谁这么晚打来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三分疑惑：“你好？” “是我。”6宵灼的声音传了过来。 颜宁顿时了然：“今晚还要加班吗？你是不是又好几天没回家去睡了？” 6宵灼笑：“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在哪睡都一样。” 颜宁莫名地红了脸：“……” 6宵灼也没敢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玩笑开大了让人恼羞成怒就不好了，便很快换了个话题：“上次我去你那里将陈云生的两箱东西都取回来了，这两天我看了下……” 颜宁听到他话里的迟疑，问道：“怎么了？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哦，这倒还没有，我就是翻了翻，还没来得及细看。”6宵灼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这里面有没有他本人书写的东西？你也翻过的吧？” 颜宁一听，就想起来那个本子了，也没多想，很快回道：“有，在我这里呢。上次你来的太急了，我都忘记了。这两天才想起来，正打算抽空给你拿过去呢。是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的都是他自己作的诗，还有读书笔记什么的……” 6宵灼听她说完，才又笑着说道：“那你有空给我送来吧。” “好啊。”颜宁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又问，“今晚又要忙到几点啊？” “倒不是很忙，也只是留在这里才安心一些，非常时期，人手不够用。”6宵灼说道，“不用担心我，这样的日子我早都习惯了。” 颜宁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便又道：“那我明天下了课，带午饭过去，你就不要吃食堂了。” 6宵灼眼里闪过笑意：“好。” 眼看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6宵灼便主动说道：“快去睡觉吧，明天记得来看我。” 6宵灼最近的笑意还没有消散，就又想起了敲门声，是谭景升的声音：“你在里面是吗？快给我开门，让我进来。” “干嘛？”6宵灼走过去，打开门，看着他一脸讶异，随即又调侃道，“是不是离开警察局，不用加班了，还不太习惯啊？” 谭景升却没有理会：“我有要事跟你说。——我知道他们运输鸦片的方式了！” 6宵灼微微一愣，随即将门窗又检查了一遍，关的死死地，这才说道：“你说。” “不是夹杂在西洋货物里，而是鱼肚子里。” 6宵灼愣住：“怎么说？” “他们是在海上换的货。商会有不少渔船，是常年在海上的 分卷阅读87 ，我查了下，这些渔船每隔几个月，都会有一艘船在中心岛停留几天。名义上是为了补充食物和水，但那里同样也是远洋商船短暂休息之处。”谭景升解释道。 “渔船的管事，在一年前还是江万里。后来他重病，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由我暂时管理。但是你也知道，这几年来，警察局一直忙的昏天暗地，我也只是偶尔去查查账本，确保工人们的工资发下去了，其他的，我也来不及过问。”谭景升又跟他解释。 到了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正阳商会的腐烂，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或许已经烂到根了也不好说。他太自信也太大意了。 6宵灼瞬间明白过来，也就随之想到，今天江万里被袭击，大概跟谭景升查到的这些信息也有关系。或许是想将商会摘出来，也或许，是幕后之人着急了。 “最近你多加小心，要不你先别查了，说不定今晚我们也能有什么收获。”6宵灼看着他，很是担忧，“既然是刻意瞒着你，这些事他们想必筹谋许久，未必就没有想过对付你的法子。” 最重要的是，6宵灼现在唯一能够信任的商会之人，也就只有谭景升。不光是为了案子，多年的好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谭景升受到牵到伤害，甚至丧命。 谭景升微微苦笑，叹了一口气：“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他们顶多，就是最后把锅都推到我身上，让我来背罢了，杀我，怕是没那个胆量，也没机会。” 6宵灼固执地又说了一次：“总之，多小心一些没错儿。——你父亲知道了吗？” “我还没有说。”谭景升迟疑了一下，“父亲这几年一心扑在学校上面，商会的事情管的也少，都是四叔出面处理……” 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会长就毫不知情，甚至—— 6宵灼没再多想，没有证据之前，他不会擅自给人定罪。 “你早些回家吧，能过来说这些，我已经很感。” 谭景升又何尝不知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商会这边，我会竭力协助你。”谭景升叹一口气，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了步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6宵灼正好看到，便说：“有话你就直说，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哦，是之前你问过我的，灶升和夏晨晨之间的关系。”谭景升这才开口说道，“我查过了，也隐晦地问过灶升，他说是商会跟戏院的合作，夏晨晨帮忙介绍一些贵客，出售部分价值高昂的西洋货物，所以才有所联系。” “出售的东西，有物品单吗？”6宵灼可不觉得只是如此，甚至他不得不怀疑，出售的，很有可能是鸦片。 谭景升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便说：“查到了，单子上列的很详细，回头我拿来给你看。但是其中是否还掺杂着别的的，我也不敢保证。不过，当时去交易的人，我也会一并列个名单，过几天拿给你。” 6宵灼点点头：“辛苦你了。” 谭景升正要走，6宵灼却又想起来一件事，喊住了他：“莫安笙，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记得，怎么了？一年前，莫家出的那桩事，就是我去处理的，至今还印象深刻呢。” 6宵灼说：“我遇到夏晨晨跟莫安笙一起吃饭了。” 谭景升一笑：“这位夏大美人，倒是交友广泛啊。不过莫大少爷，好像也才十八岁吧？” “莫家当时的案子，并没有记录在卷宗上，是吧？”6宵灼又问。 谭景升点点头：“没有人员伤亡，也没闹得太大，莫老太太和莫大少爷也极力请求，当时便征求了你和都督意见，算成家务事来处理了。” “回头你有空了，再来给我说一说吧，我印象不深了。”6宵灼说道。 谭景升应道：“好。” 他前脚刚走，林明义就回来了，直接来汇报今晚的情况：“江万里招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今天又大展神通了呢。 6大少：罐头已备好，喵侦探您请。 第51章 6宵灼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这话，顿时清醒过来：“快说说！他都招认什么了？坐下说！” 林明义点了点头,也没有废话,将笔录递到了他面前，又说道：“江万里掌管渔船总共六年时间，其中有四年是在帮忙转运鸦片,为的是巨大的利益。” 6宵灼迅速反应过来：“那一年他或者他的家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明义点了点头：“根据梁主任的说法，江万里大概就五年前发病的,如果当时他积极治疗的话,或许还能多活些年份，但是他从来没有去过医院。他本人也承认,是因为自知活不长了,才接下这个管事的。” “不过,他当时接下的,是渔船的管理。渔船虽然不是商会盈利最多的一个部分，但是管事的薪水，却是最高的,因为苦累,而且常年在海上,几乎没什么人愿意接。江万里接下来,就是为了那份比一般管事高出一倍的薪资，他想在临死前，为自己的妻儿攒一份家业。” “直到第一次在中心岛转运的时候,江万里才发现，渔船管事给的这份工资，并不仅仅是常年在海上的辛劳，而且包含了，杀头之罪的份额。” “陈云生的案子，他知道多少？参与了没有？”6宵灼继续问道。 林明义摇摇头：“没有，他仅仅知道的就是，陈庆是曾经一个刽子手，甚至有可能是第一个。因为后来商会把陈庆安排到他船上的时候，就特意叮嘱过，让他好生盯着陈庆，尽量让他不要上岸。而且，他们的船性质特殊，一旦靠岸，上头的管事必定知道。颜婷的尸体一事，我也问过了，江万里坦诚，是为了钱。那时候他已经察觉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无论安排他做什么，只要给的钱够多，他就会去做。” “这件事情里面，跟他联系的人，江万里也没见到，对方是写了一封信放到他书桌上的，那是他仅有的一次，在家里面住了两三天，为了陪伴过生日的儿子。看到这信之后，他就借口要出海，再也没有回过家了。” 林明义将江万里招供出来的事情一一复述了一边，看到他在认真听，也没有药打断他话的意思，继续将话题转回了渔船之上：“江万里说，这两年来他也在暗中关注着这些渔船，哪怕是辞去管事一职后，也在秘密查探，就为了自己手里能多个筹码。但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其他船只的异常，人员变动虽然也很是频繁，但每次总有两三个熟人。而且，没有一艘船，像他们这样，靠岸时间还要在进入浅海域之后接消息。” 6宵灼当然明白。主 分卷阅读88 使人相当大胆了，这些年来，竟然转运全都是用的这一艘船，管事也一直是江万里，而船上的人员，却是每一批都不同，大概是觉得，这样方便掌控吧？如此说来，船上的其他人，应该是不知情的？ 林明义又说：“其他人的确不知情，但是陈庆知情。陈庆这人，从之前的交谈中，也看得出来，是有点小聪明的。他总共在五艘渔船上面待过，可能发觉了这几艘船之间的不同，所以，他可能察觉到什么了吧？” 6宵灼也是这么想的，便又继续翻着看了下去：“你继续说。” 林明义“哦”了一声：“陈庆就是在这次下船之前得知了船上的特殊物品，但他不一定知道是鸦片，只不过江万里着急了，害怕陈庆反过来咬他一口，这才决定先下手为强，帮助温姗杀了陈庆，好让他有机会安排自己的家人。” 6宵灼也知道，陈庆的确是想反咬他一口，尤其是得知温姗怀孕之后，他就下个利用这件事的虚虚实实，来牵制江万里。但是那时候他却不知道，江万里快要死了，就算是钱，都舍不得给他，更何况是别的承诺？ “所以，实际上来说，江万里在这个案子里面，所做的就是为温姗提供了致幻的药物，也是温姗主动向他求的，他就算说是完全不知道温姗的打算，咱们也没辙儿。”林明义继续说道，“但是他说了。” “是为了他的家人吗？”6宵灼问道。 “是。”林明义点点头，“我跟他说，在幕后主使完全露出真面目之前，我们会保护他的妻儿，他这才将自己执导的，全都说出来了。想必这次的意外谋杀，对他也有着了极大的警醒。” “让江万里接下渔船的人是谁？渔船靠岸之后，来接手的人又是谁？” “渔船管事是自荐的，当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告示贴了很久，也没人接，商会便又将薪资加了一成，江万里这才去接了下来。至于船靠岸之后，接应并不是他的职责，而且接应的人换了无数个，他知道的也就只有几个。” 6宵灼倒是好奇了：“怎么一回事？” “江万里说过，每一批跟着他上船的人都不一样，这些人里面，有一个，是靠岸后的接应之人。这个秘密，也是他在船上呆了两年后才得知的。他说，第一次下船后，他就被打晕了，再醒来之后，他已经在商会的宿舍之中了。” “江万里那时候就知道，他的任务，就是为了中心岛的转移，然后将鸦片顺利带上岸，之后的事情就跟他没有关系了。为了保命，江万里就假装不知道，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之后每一次，船一靠岸他就自动下船，先回家。” “只不过后来有一次，江万里趁着深夜，打算回船上取回自己买给家人的礼物，却发现当天的转移出了差错，船上不知因何起了争执，死了几个人，导致转移一直没有进行完。。江万里躲在暗处全程观看，才得知，原来每一批的跟船人里面，都有一个下船后转移鸦片的人。” 林明义说的口干舌燥，6宵灼将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林明义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才又继续说道：“他们十分谨慎，每一个步骤安排好的人员，都见不到下一个人，所以幕后之人，安全得很。而且商会的渔船和商船，是分开管理的，分属于不同的部门，要查起来，难度太大了。” 6宵灼冷笑一声：“总归跟上回脱不了干系，先把江万里供出来那几个人抓了，渔船锁定，然后派人去中心岛查看。我现在就往上面打报告，封锁所有航线和商会仓库……”说着说着，6宵灼很快意识到，这些措施可能并不一定有用，就再次沉默了。 林明义也连忙提醒道：“鸦片并不一定就在仓库里头，若是到时候查不到什么东西，反倒是打草惊蛇的话……” 6宵灼敲了敲额头：“是我糊涂了。现在正阳商会总共有多少个仓库？位置呢？” 林明义翻了翻手上的资料，回道：“总共十五个仓库，沿海岸线总共是七个，其他八个分别分布在各个城区，全城都有他们的仓库。” 又是个大工程！6宵灼叹一口气，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合适的法子来监控这些仓库，便也只好暂时放弃，又问道：“有必要封锁航线吗？无论如何，不能让新的鸦片流入了。” 林明义说：“怕是没什么必要，就算是现在封锁了也是徒劳无功。江万里说，他最近一直盯着渔船的动向，自从半年前开始，渔船就已经全都恢复正常了。不知道是所需要的量够了，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6宵灼脑子疼的不行，突然得知这么多线索，他却没有丝毫喜悦，只觉得沉重，也只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叹一口气：“我再想想。” 林明义看他累得不行，便也不再说什么：“您还是快些休息吧，也不急在这一刻。或许江万里还有些细节没有想起来呢。” 6宵灼疲惫地应了一声：“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今晚回家。” 林明义应了一声，知道他是要回去跟6都督商议，便也不再多问，打算规整一下也回去休息了，奔波了一天，他也没什么力气再去审问陈庆了。 小六热了饭菜端过来，说道：“队长，您先吃一点吧。” 林明义看着他：“我刚好有要事要叮嘱你，你记一下，我脑子有些糊涂，怕一会儿就忘记了。” 小六连忙点头，从衣兜里拿出纸笔：“您说，我记着。” “你去审问陈庆，问他几个问题。”林明义将陈云生案件的几个疑点一一让他记录下来，又说，“就告诉他，船上的事情，江万里已经招认了，他是刽子手的事情，江万里也承认了。看他什么表情，若是不说，你也不用一直熬着。” 小六应了下来。 林明义又问：“晚上跟你换班的人是谁？” “轮子。队长，您有什么事吗？我熬得住，下午一直在睡觉呢，刚上班没一会儿。”小六说道，“最近局里头人手紧张，我知道。” 林明义笑了笑：“这倒是不用，既然排好了班，那就到点下班，好好休息才能更好地工作。我就是心里有个数，你要是审讯过了，得到什么消息的话，到时候放我办公室来。钥匙你有的吧？” 小六点头：“一直在我身上，从没有给过别人。” “那就好。”林明义叮嘱完了就吃了几口热饭菜，然后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回家去了。 朱小敏依然陪着温姗，好在这位女犯人一直十分安静且温柔，从来不曾提出任何要求，倒是让朱小敏觉得，比平时的工作还要轻松多了。 “你饿不饿？”要九点了，也该休息了，朱小敏念及她腹中胎儿，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温姗摇了摇头，抿起唇， 分卷阅读89 沉默了片刻：“我不饿。” 朱小敏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睡吧。”自从得知温姗怀孕之后，局里头特意为她准备了这个房间，条件比起普通的员工宿舍，也差不了多少。 温姗却是没什么额外的表现，她的要求依然还是那一个，打掉孩子她就将案发当日的场景全部说出来，包括陈庆的一些秘密。 躺在床上，温姗转头看向一边正在写当日工作日记的朱小敏，看着她微微抿起的唇，长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眉头也微皱了一下，似是在烦恼，今日的工作内容太过简单，丝毫没有进展，她要该如何跟队长和署长汇报。 温姗看着这个无忧无虑却也在努力工作的女孩子，突然之间就不由心软了。 “小敏，我睡不着，我跟你说说那天的事情吧。” 朱小敏猛地转过头来，看向她：“什么？” 温姗笑了笑：“我说着你写着，回头也能算是正式记录吧？” 朱小敏呆呆地点了点头：“只要你签字按下手印，自然都是算的。” “那就好。”温姗温柔地一笑，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抬起头来，表情就变得十分漠然了，却仍是带着一个清浅的微笑，“我之前说过，我想杀死的人，只有陈庆和陈小宝。因为，只有二宝把我当人看了，我不忍心。我一遍一遍地教他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给他攒了一些钱，希望在我死后，他一个人也能活下去。” 温姗为了逃开这种日子，用过无数方法，当人不乏利用这两个傻子弟弟。陈小宝的痴傻状况要比二宝严重很多，二十岁的人了，还在流口水，甚至有时候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但是陈二宝却要好得多，状况好的时候也能够与人沟通，别人说什么他都听得懂，他最大的问题就是记性不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二宝便知道，他大哥对温姗做的事，并不是对的。他也曾试图跟大哥理论过，但是一来他根本说不清楚，二是陈庆也不会听他说话，也就不了了之。但是温姗却因此被毒打了一顿，说是她教坏了弟弟。 朱小敏目瞪口呆：“难道陈庆不希望他的弟弟好起来吗？” “是啊，他不希望。”温姗说道，“要是他的弟弟们不是傻子了，对他来说，可是个大麻烦呢。” 朱小敏眨了眨眼：“难道他做的坏事，两个弟弟也知道吗？” 温姗点点头：“二宝的确知道一些，我知道的这一部分，也是从二宝嘴里听到的消息，我自己拼凑出来的，应该**不离十。二宝说话不利索，所以有些我也是连猜带蒙。” 朱小敏听得认真，一字一句地都记了下来。 “那天我下药，二宝应该是看到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温姗将当日的情形重复了一遍，也算是亲口承认，她也是凶手之一，“我将药下在了酒里，又怕分量不够，然后在菜里面也放了一点点，那些菜小宝也吃了。不过因为分量很少，对他没什么影响。” 朱小敏却说：“是因为他一直都是那么傻吧？” 温姗笑了笑：“大概吧？反正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也没有第二个表情，连句话也不会说，我也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陈庆喝醉之后，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总之他突然就冲出来，对着我们破口大骂。一开始我们都吓呆了，陈庆那个时候的表情特别可怕，像是要杀人一样。” 然后，他就真的杀人了。 后面的一切，就跟当日陈庆自己陈述的差不多了。再后面，温姗说的，就是她一直小心翼翼藏着的“关于陈庆的秘密”。 听到“鸦片”一词的时候，朱小敏明显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听到了？他卖给人鸦片？他从哪里来的货源？” 温姗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们没有明确说出‘鸦片’这个词，是我猜的，他说的是，很纯净的大货，我也是后来听到别人讨论，才知道，这个词说的是‘鸦片’，而不是普通的大烟。我那时候蹲在墙角，几分钟都没敢动一下，一直到他们两人银货两讫，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回家去的。” 朱小敏有些犹豫，这么重要的信息，按理她必须要上报给队长，但是看看时间，都快要十一点了，而她还在执行任务当中，根本走不开，便让温姗签字按了手印，想等着明早再报上去。 朱小敏合上本子，看向温姗：“你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温姗摇了摇头：“我的想法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若是有希望，请你多为我跟警长说说情吧。从决定杀人的那刻起，我就已经决定终结这一生了。我决不能让我的孩子，背负着杀人犯之子的罪名活下去。” 这也是个大问题！朱小敏十分理解，若说之前的说辞都是推托，这个理由，却不能不考虑：“我明日一早就去跟林队长请示，你不要着急。” 温姗点了点头：“谢谢。”温姗一直躁动的心终于安定下来，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想到了第二个完美解决的法子，孩子能不能打掉已经不重要了…… 6宵灼一到办公室，就看到朱小敏正焦急地等在他办公室的门口，一看到他人，立刻就说：“温姗自杀了！”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6宵灼顿时一愣，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却也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应付，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朱小敏连忙点头，强忍着泪水，说道：“温姗睡觉前突然跟我说，睡不着，想要聊天，我就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然后她就把案子隐瞒的那部分都给我说了，还签了字按了手印。” 朱小敏也不傻，昨晚虽然她没考虑太多，但是温姗一出事她就突然意识到了，温姗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但是她心地善良，大概也是不忍心她会被责骂，便在自杀之前，将自己的罪行全部交代了。 “什么时候送去抢救的？”6宵灼又问。 朱小敏：“凌晨四点。我每隔三个小时去看一次，一点的时候还很正常的，我们睡觉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了。” 6宵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别想太多。” 朱小敏大吃一惊：“署长……” 这时候林明义也一个赶到了，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连忙走了过来，安慰朱小敏：“署长没有别的意思。是我们考虑不周，局里头实在没有可用的女警员，所以才让你一直陪着温姗，也没有可替换的人员，没能让你休息。” 朱小敏摇了摇头：“没有，温姗一直很安静，我也没一直熬夜，是我大意了。” 林明义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休息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个案子到现在结束了，休息一天，后天再来上班。” 朱小敏点了点头，闷闷不乐地走了。 林明 分卷阅读90 义叹了口气，希望朱小敏后天真的还愿意来上班吧，这才入职半年多，头一回让她走到一线来，却因为他的疏忽，出了这样的差错。 回到办公室，林明义先将小六放在他桌子上的一个文件夹打了开来，果然没有任何进展，陈庆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林明义便决定再去一趟，这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们必须将更多的精力转移到商会上面去，那才是最大的一条鱼，要是让它跑了，他可能真的要回家种地去了。 见到陈庆的那一刻，林明义也没心情跟他扯别的，一开口就说：“温姗自杀了，昨天晚上，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代了。包括，你跟人秘密交易鸦片。” 陈庆顿时一脸菜色，如雷轰顶：“温姗她现在怎么样？！孩子呢？！” 当然，他在意的也仅仅只是前半句。虱子多了不愁痒，现在他做的任何坏事被扒拉出来，都已经波澜不惊了。 但是若温姗死了，他们陈家，也必定再没有后了。 第52章 林明义冷笑一声：“温姗的孩子跟你有关系吗？” 陈庆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却仍是辩驳道：“反正都是我们陈家的子嗣，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林明义冷笑,却懒得跟他多话,随即话题一转，“还是不愿意说吗？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陈年旧案，一个刽子手,能起多大作用？反正你也是要死的，我也算是对死者有所交代了。” 陈庆呼吸一滞，他当然知道,不论他会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是刽子手,也都改变不了他即将被执行死刑的结果。 “那鸦片的来源呢？林队长也不想知道了吗？”陈庆手里一直小心翼翼握着这张王牌，为的就是这一刻,他仍是想要用尽全力,将温姗肚子里的孩子保护下来。但是他没想到,温姗这次竟然如此果断决绝,丝毫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林明义看着他，目光冰冷：“所以我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跟你谈话了。——温姗一出事就被送到医院去了,我们的人也在那边,但是要不要留下孩子,我也只能提议。” 陈庆并不信他,但是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咬咬牙，说道：“那些鸦片,是我从渔船上面偷来的。我跟了几趟江万里的渔船，就发现他的船跟别的渔船不太一样，时间和航线，都要杂乱得多，在海上停留的时间要长一些。按理来说，在海上待久了，人的心情就会十分暴躁，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但他的船上，这些人却格外听话。” “我就留了个心眼儿，在一次靠岸之后，没有回去，而是一直在附近溜达，等到深夜看到他们卸货的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以为是在中心岛转运的时候，带回来一批贵重物品，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在监管。” “后来有个人不慎跌倒，装的那一箱子鱼都掉了出来，还有几只掉到了水里，那些人就急急忙忙去捡回来，甚至那么冷的天，还下海去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几条鱼而已，正阳商会家大业大，怎么会如此在乎？” “他们走了之后，我也下海了，侥幸找到一条，然后在鱼肚子里发现了这包鸦片。”陈庆抹了一把脸，“那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发现东西少了，也可能是发现了却以为掉进海里去了，反正那天之后，我一直过的胆战心惊，却没有人来找我。” “我惹上杀身之祸，是因为我卖了那些鸦片吧？”这些事情在陈庆脑子里反反复复，他已经想过很多次了，所以说起来条理也格外清晰，“陈云生的案子一公布，我就知道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才打起了鸦片的主意，想要给家里留点钱。” 林明义静静听着，这时候才问道：“参与转运那批鸦片的人，你有认识的吗？” “没有，一个也不认识。那些人，起码也是有牌的在编人员，不是我们这种签合同的长工。而且那也不全是商会的人，还有打手。”陈庆回道，“我就去过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敢去。江万里的渔船，我倒是又跟过两次，但是似乎没有带货。” 林明义又问道：“你盖新房子的钱，是当时陈云生案件里，执行刽子手的费用吗？” “是。”陈庆没有否认，又说，“您也不用费心去找指使我的人了，他早就死了，是介绍我进入正阳商会做工的一个管事。在此之前，我是个屠夫，子承父业。” “怎么死的？” 陈庆不以为然：“生病呗。他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快要死了，说是念在我们是同一条街上的邻居，看我们家不容易，想帮我一把。而他在商会干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介绍个把人进去不成问题。” “当时我父母也病的厉害，家里处处都要钱，饭都已经吃不饱了。所以他说给钱，让我做点事儿，可能回不了头，我也答应了。”陈庆的表情很是漠然，他本就没什么大是大非，对他来说，钱就是一切。 “你们也知道了，他介绍的那个事儿，就是去处理死人尸体呗。”陈庆垂着头，说道，“都是那么年轻漂亮的大姑娘，砍起来还挺赏心悦目的。” 林明义并没有被他吧？ 林明义丝毫不惧，依旧直直地看着他：“看来是真的了。” “不知道林队长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林明义：“不太方便说，总之是意外得到的消息，本来我也不确定，不过现在确定了。” “林队长想说什么？” “没什么，本来想跟你讨论一下，你们老陈家的遗传，很可能存在着重大的缺陷，不过似乎你们家没别的什么人了吧？那就没必要了。” 林明义这话一出口，陈庆就愣了一下，锲而不舍地追问：“什么缺陷？”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林明义看他一眼，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去跟上司汇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对了，运气好的话，或许我可以安排你跟温姗再见一面。要不要见，你自己决定，想好了告诉我就行。” 陈庆冷笑：“你是想让我去被千夫所指呢？还是想温姗再自杀一次？” 林明义“啧”了一声： 分卷阅读91 “看来你都已经想的很明白了，那我也没什么要提醒你的了，回头有事再说吧。这几天，你可以点你喜欢吃的菜了。” 谭景升坐在商会的办公室里，翻阅这几年来各大船只的航线和所运输的物品，对比着清单和重量，一一进行核对。 “哥，你还在对账呢？”谭灶升走进来，翻了翻他手边的账本，又问，“要我帮忙吗？” 谭景升抬起头来看着他，指了指前面书柜里的一排：“要啊，你去把那边的几本给对一下吧。” 谭灶升顿时苦了脸：“这么多啊？这得对到什么时候？——哥，你为什么每本都要看一遍？账目，管事们不都做好了吗？” 谭景升冷笑：“我要是再不看看，咱们一大家子，都得去牢狱里团聚了。” “怎么会……”谭灶升看上去很惊讶，手里抱着的两本书也掉到了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捡。 谭景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时之间倒是真的看不出，他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完全不知情，看他已经乖乖坐到一边去对账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兄弟两人一直忙到临近中午，才缓了口气。看着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了，谭景升便站了起来，说道：“咱们先去吃饭，想吃什么？” 谭灶升也跟着站了起来，目光熠熠：“哥哥请客吗？” 谭景升笑着点点头：“好啊，还可以带上你的小女朋友。” 谭灶升却是犹豫了一下：“霜霜还在上班呢，怕是时间太紧了。” “那就改天。”谭景升微微诧异，却也没勉强，径直略过了这个话题，又问起他最近的功课，“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你有什么想法？继续读下去，还是回来帮忙？” 谭灶升想了想：“先不读了吧？我想一边在商会帮忙一边学些自己喜欢的，反正现在大哥也回来了，我打打下手就好。” 谭景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好。” 颜宁带着食盒匆匆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这还是她让翠红事先准备好的，等她下课的时候送到学校来，她就不回去取了，省的浪费时间在路上。结果今天有随堂考试，等将学生们的试卷收拾好，就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饿坏了吧？”颜宁看到林明义，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直接进了6宵灼的办公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还好。”6宵灼连忙站了起来，将手边的资料收拢了一下，还是占了一大半桌面，只好将旁边的小桌子收拾了一下，“来这边吃吧，你也没吃，是不是？” 颜宁眨了眨眼，抿唇一笑。 “乔乔呢？”6宵灼又问。 颜宁回道：“在外头玩儿，它吃过了，今天的午餐又没有鱼，就不稀罕了。” 6宵灼“嗯”了一声，帮着她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边又问道：“学校里是不是快要考试了，所以这几天也挺忙的？” “今天就是考试呢。”颜宁回道，“刚才让翠红帮我把卷子抱回家里去了，学校放假两天，我还得把卷子看完。唉，还不如不放假呢。” 6宵灼便笑：“一会儿忙完了，我去帮你。” 颜宁也看向他：“这就结案了？陈庆和温姗，他们都招供了？包括那只后来找到的人脚？” “嗯，都承认了。——吃饭，一会儿再说这些。”6宵灼也是无奈，每次吃饭当口，两人总能说到关于尸体的话题，真是巧合极了。 颜宁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连忙换了个话题：“谭副官还没有回来上班呢？是不是商会的事情连累到他了？” 6宵灼看着她的鬼脸，没忍住笑了起来，将她喜欢的菜都放到她的碗里，才说：“你都不先关心我一下吗？我可是记得，一开始你很喜欢景升的脸来着。” 颜宁：“……黑历史就不要再说了。而且，我就只是看看而已嘛，也没想要怎么样啊。” “你还想怎么样？”6宵灼瞅着她，似笑非笑，这个看到美人就挪不开眼的性子，还真是让人不愉快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也只是看看而已嘛，又没做别的。 颜宁瞪着他：“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那倒没有。我自认比他好看，所以这就算过去了吧？”6宵灼很识时务，立刻就转了话风，“这个豆角烧的蛮好的，应该很合你的口味，你多吃一点。” “这是翠红烧的，她当然是按照我的口味来的。”颜宁白他一眼，又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那你吃别的吧？总有一样还能入口吧？” “没有，都很好吃。”6宵灼笑道。 两人一边说着话，这顿家常饭也吃了将近一个小时，中间林明义都进来过两次，汇报工作情况了，第三次进来的时候，颜宁就吃不下去了，好在，她也差不多吃饱了。 林明义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转向6宵灼：“署长，这是陈庆的自述和供认状，已经全部整理完毕了，您看看，若是没什么问题，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放我桌子上吧。”6宵灼说道，依然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 林明义应下，将材料放下之后，又说：“温姗的孩子没能保住，但是人已经没事了。我问过医生，她是故意的，那一刀刺在了小腹上，但是可能太疼了，没有扎的太深，也就没有伤到器脏。休养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 6宵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颜宁却很是惊讶：“温姗，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林明义简单跟她说了一遍，感叹道，“温姗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唉……” 颜宁抿了抿唇，话是这么说，她却仍然觉得，太残酷了。表面上看来，这的确是温姗最好的结果了，也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但实际上，命运从来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颜宁走过去，翻了翻陈庆和温姗的供状，才发现，这个案子的确是可以结案了，却引出来更大的问题了。而且，还是个超级大麻烦。 6宵灼也吃饱了，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残羹，转头看了她一眼，正看到她站在那里，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叹气，便说：“不用担心我没空帮你看卷子，明天我也可以休息了。鸦片的案情，我说了不算，上头有的是人在盯着呢。” 颜宁瞪他一眼：“卷子重要还是案子重要？” “你重要！”6宵灼毫不犹豫，“所以，你的卷子也重要！” 颜宁顿时红了脸，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该怎么回应。就算是之前谈婚论嫁的陈云生，也没有对她说过这么煽情的话。偏偏又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颜宁就更说不出谴责的话来了。 6宵灼看她害羞，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便也不再揪着这事儿，转头问起来那天 分卷阅读92 与夏晨晨在一起的莫安笙：“你家亲戚那个小孩儿，是不是还在读大学？” 颜宁眨了眨眼：“莫安笙？你怎么想起问他来了？” “听说了他家里的一点事儿，正想问问你呢。”6宵灼迟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颜宁到底知不知情，若是不知情，他又该怎么开口跟她说。 颜宁却是恍然大悟：“是说他前几年一直生病的事情吧？那几年，母亲一直担忧得很，害怕阿笙走在老太太前头。但是去年，阿笙的病突然就好了，当时我跟母亲都可高兴呢。”颜宁说着，又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打听给阿笙看病的神医？你也有亲戚病了吗？” “没有。”6宵灼摇了摇头，又笑起来，“就是问问。”心里却是了然，看来颜宁并不知道莫家发生的那件事。 颜宁也没有多想：“你还想知道什么？其实他们家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多，那是我外祖父一辈的交情了。只不过我们两家同病相怜，我外祖父母皆已过世，，莫家也只剩祖孙二人，所以我母亲倒是与他们走得近，也算是相互扶持了。” 6宵灼点点头，这些他自是知道的。也是因此，他才想着，将这件事情先告诉颜宁，在莫安笙的嫌疑没有彻底洗清之前，让她们母女，尽量减少与莫家的交往。 颜宁这时候也终于有所察觉，看出来他是有话要说，而且是关于莫家的，只不过怕说了会让她不快，便一直在犹豫，于是主动问道：“可是查到夏晨晨跟这个案子有关系了？是不是阿笙也有可能牵连其中？你说吧，我早些知道了，也才好劝着母亲，不要去趟这趟浑水。要不然，等真的出了事，反倒是麻烦了。” 她如此善解人意，6宵灼顿时有些心疼，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呢。” 颜宁对着他笑了笑：“我知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莫安笙当初大病一场，缠绵病榻好几年，你还记得是哪一年的事情吗？” 颜宁想了想：“好像是八年前，阿笙过了十岁生日之后的事情吧？”说着，颜宁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没错。莫家的叔叔婶婶都是在莫老太太五十大寿的时候出事的，那时候阿笙八岁。那年的生日礼物，我送了他一本书，是王仁山先生签名的，他很喜欢，留了两年。后来他就开始生病，十岁那年，那本书不见了，阿笙很着急，老太太特意来了我家一趟，让我再托人给他找一本。” “我只好去找了同窗，又从王仁山先生那里，求了另一本签名诗集回来。因为欠了不太相熟的人的人情，所以，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那你现在还了吧？”6宵灼很在意。 颜宁看她一眼：“怎么？你想帮我还？我那位女同学，倒是也十分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 6宵灼：“……你可以请她去浅湾饭店吃海鲜，我出钱。” 颜宁笑了起来：“好啊，这也算是你替我还人情了。——咱们继续说。从那之后，阿笙就一直身体不太好，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生病。” 6宵灼点了点头，这些陈年旧事，他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打听来的。莫老太太五十大寿那一年，莫家的生意做得还很好，蒸蒸日上，一派欣欣向荣。所以莫家夫妻也就放心大胆地在老太太大寿之前，去了一趟北方。原想着能带回一份大礼，为母亲祝寿，却不想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盗贼，夫妻二人惨死，随行车队也只回来了两三人，财物更是全部丢失。 赔偿了车队和伙计，莫家一下子就落败了。莫老太太倒也坚强，为了八岁的孙子，她毅然再次走出家门，将莫家的商行全部接了下来，卖了几间新开的铺子，全力经营留下来的这一部分，倒也算是将莫家的产业保住了，一直到现在，虽然算不上好却也不坏。 再后来，就是莫安笙突然大病一场。 两人正说着话，乔乔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直接跃到了桌子上。 颜宁走过去，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回来了？” 乔乔喵呜一声：“怎么突然说起来莫家的事情了？” 颜宁的手微微一顿，看向自己的猫，乔乔竟然知道？ “既然说起来了，那回头我就跟你说一说吧，我可是围观了全程大戏，那个老太太，心理有点变态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只在乎她的孙子。”乔乔舔了舔它的小爪子。 颜宁眨了眨眼，一脸茫然，怎么听上去，像是有很多故事呢？不过她更关心的是，母亲知不知道莫家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乔乔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你娘不知道，放心好了。” 颜宁放心了，又继续转向6宵灼，说道：“阿笙自那年开始生病，就没再好过。” 6宵灼点了点头：“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当年，莫安笙多年缠绵病榻，并不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或是得了什么怪病。” “那是因为什么？”颜宁突然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6宵灼看着她：“因为有人给他用了不恰当的药，而那个人，却是莫老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天生侦探命！你们说的我刚好知道。 颜宁：明白，这就给开罐头，喵侦探请说。 第53章 颜宁一脸震惊,当即就否认道：“不可能！阿笙是莫家唯一的后代了呀，老太太她怎么会……” “老太太用的,当然不是□□。”6宵灼连忙说道,“而是治病的药。” 颜宁更加不明所以了，眨了眨眼：“那怎么会让阿笙病那么久？是药的使用方法不对吗？还是被人掺杂了别的？” “我说了，是老太太用的。她是年老记性不太好了所以搞错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不得而知。但是，药方是老太太给厨娘的,厨娘也是按照老太太的吩咐,给莫安笙煎药服用。”6宵灼又说，“后来,莫安笙的病就越来越严重,这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颜宁应了一声,说道：“记得。本来阿笙的病都快要好了,却又突然恶化，有几年时间，连学校都去不成,还是请了先生来家里上课的。大约持续了三年吧,实在没法子,又去医院重新检查,大半年后医生才让回家的。” 总之，莫安笙的病，从十岁那年,就开始断断续续，时而好转时而恶化，一直到去年，托人从京城请了一位名医来，这才彻底好转起来。前几日看到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痊愈了。 “老太太给她孙子吃那些不恰当的药，也是从莫安笙那次出院之后开始的。据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说，老太太是去寺庙里上香的时候，遇到一个郎中，说中了莫大少年身染恶疾的事，老太太救孙心切，就当他给的方 分卷阅读93 子当成宝贝一样拿回来了，从此日日煎给他吃。” “实际上，这药这是普通的补药，对莫安笙的病没有丝毫作用。普通人若是吃了，或许还能有个强身健体的功效，但是莫安笙本就体弱多病，承受不起虚补的效用，反倒是连累了他的身体状况，越发每日况下。” 颜宁点了点头，话说到这份儿上，她也不是真的傻白甜，若是还认定莫家没有一点责任，就真的连乔乔都不如了。不过，颜宁依然很好奇：“莫家这事儿，是谁报的案？” “京城来的那个大夫。”6宵灼回道，“他一眼就看出那个方子有问题，对莫安笙来说，跟□□也无异了。若是再继续服用下去，莫安笙可能甚至会被毒傻甚至毒死，所以他就报案了。” 这些事情，颜宁还真的的确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为了莫安笙的病，莫家几乎耗尽了半数家产，那时候母亲还跟她感叹，若是有一天她生病了该怎么办，就算是把嫁妆全部卖了，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呀。至于渣爹，林晴都懒得提他一句，呵呵……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颜宁突然意识到，她跟母亲是没有很多钱的，甚至可以说是很穷。若是她生病了，母女两人的生活就会过的更难。所以，就算再不开心，有天大的难题，也会让自己吃饱穿暖，也尽量不要去想那么多让人忧虑的事情，也就不会生病了。这么多年下来，她竟然真的极少生病，但是性格也有点过于天真善良，就是乔乔口里所说的“傻白甜”。 6宵灼看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就随口一说，你也随便听一听，不用太放在心上。至少，这件事情莫家是受害者，就算真的跟夏晨晨有关，也连累不到莫安笙。” 颜宁点点头：“我明白。我就是在想，他跟夏晨晨，怎么会认识的呢？” “你若是在意，我回头去查一查。”6宵灼说道。 颜宁便展颜一笑：“好啊，我回头也试探着问一问，就怕他不肯说，毕竟也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秘密了，亲姐姐都不好多问，何况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唉！” 颜宁叹一口气。 6宵灼就跟着笑了起来：“那就别问了，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儿。” 颜宁没说话，走过去帮着他将吃剩的饭菜收拾了一下，倒进垃圾袋里面，才又说道：“我去倒垃圾，你先忙工作吧，林队长等你回复呢，挺急的。” 6宵灼点了点头：“别走太远，早些回来，我这就将事情处理完，咱们一块儿回去。” 颜宁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带着乔乔一块儿下楼去了。 一人一猫将垃圾袋仍在专门的回收站之后，也没有急着回警察局，而是走向了附近的零食店。 乔乔也知道她的意思，是想听一听莫家当年那些事情的真相，便说道：“那药，老太太是知道的，对她孙子的病没有丝毫用处，也知道，不会伤及人命。” 颜宁一惊，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你是说，老太太是诚心想让阿笙一直生病？原因呢？” 乔乔挠了挠下巴：“可能是，老太太心理变态吧？她的确很关心莫安笙，也不想让他死，但是却也不想见到他活泼健康的样子。或许，莫安笙一直病着，才是她最希望的。” 颜宁皱起眉头：“这什么想法啊？这跟让阿笙死了，更加高尚吗？”在颜宁看来，与其一直痛苦地躺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比废人还要让人无奈，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大概，那个老太婆被刺我不知道，你第一次带我到莫家的时候，大概也就三四年的时间吧？” 颜宁点了点头：“四年了。” “那时候我还听到莫家周围的邻居，都在议论纷纷，说是莫老太太命格不好，克死了她的儿子儿媳，现在又克了孙子。当时我还觉得，这老太太真是可怜，一把年纪了，家里遭遇如此变故，还要被人说三道四的。” “这事儿我也听说过。”颜宁那时候，跟母亲多次去探望莫老太太和莫安笙，难免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非得踩着别人的伤处，才能活下去。 颜宁很不喜欢，林晴也很厌恶，就对她说：“宁宁以后可不要成为这样的人！这得活的多失败，才要对比着别人的痛苦来突出自己的幸福？” 乔乔又说：“我不太懂你们人类究竟在想什么。反正那时候我听到的就是，老太太认命了，她也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家里人，但是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她一定要做一件事，来让人们记住她的好，而不是记着她是个克死亲人的人。” 颜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难道老太太做的这件大事，就是想让她的孙子常年缠绵病榻？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乔乔看着近在眼前的零食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小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去买零食了！——这我哪知道？你们人类的心眼儿就是太多了，所以活的才这么累！要是都像你这么傻白甜，早就世界和平了好么！” 颜宁：“……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啊……” 进了店里之后，乔乔就双眼放光了，看着货架上一排一排的小零食，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我要这个！还有那个！那个也要！” 颜宁是这店里的老熟人老顾客了，店主一看到她就笑的满面红光：“四小姐又来买零食呢，这回想吃什么？咱们新进了几种东洋来的小零食，四小姐要不要尝尝看？” 颜宁还没来得及作答，乔乔就先嚷嚷起来了：“要要要！尝尝！” “好的，那就各来一份儿吧。”颜宁依旧感受到肩膀上尖锐的小爪子在蠢蠢欲动了，为了解救自己的衣裳，也只好笑着赶紧应了下来。 店主立刻应下：“好嘞。” 选了一大包零食，装好之后，颜宁才提着袋子走了出来，拆了一小包，给了乔乔一半，自己吃着另一半，又继续说起来之前的话题：“这些话，是老太太亲口说的吗？” 乔乔吃的开心，语气也就变得好起来了：“是啊，她跟她身边那个老嬷嬷说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而且，她似乎也很怕她孙子以后会离开她。” “怎么说？”颜宁心思一动。 乔乔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记性真好，这么久远的事情，说起来它竟然都还记得：“她其实一直很犹豫的，在用那个药之前，毕竟那是她唯一的孙子了，若是真的吃死人了，她肯定也没法儿活下去了。” “但是那一天，她在门口跟人聊天。那人说，让她再养个孩子，要不然等孙子长大了，就会离开她，天南海北地跑，说不定一年都见不了一 分卷阅读94 次面，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多可怜啊。”乔乔舔了舔小爪子，又说，“不过我觉得，那人应该是想趁机跟老太婆推销自己小儿子来着，结果话说的太多，反倒让老太婆听到别的地方去了。” 颜宁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是莫老太太娘家那边的亲戚，对不对？就是那个，长得很高很壮的，脸颊上有一颗痣的媳妇儿，年纪跟我娘差不多……”这个媳妇儿，不止一次去过莫家，话里话外，希望能把自己的小儿子塞给莫安笙做兄弟，但是老太太一直假装没有听懂。 乔乔连忙点头：“嗯，就是她了，感觉很笨的一个人，要是我的话，肯定早就说动老太婆了。” 颜宁笑了笑：“是是是，乔乔最聪明了。——所以那一次之后，老太太就觉得，孙子长大了会离开她，她很担心，就想让孙子留在她身边，迫不得已就用了那个药？” 乔乔心不在焉，它哪里想的明白人类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大概是吧？反正就是那次之后，老太婆明显下定了决心，说，不能让孙子离开她，孙子就是她的命，没了孙子她要怎么活下去……” 颜宁点了点头，沉思起来。听起来，这件事，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得多，儿子儿媳突然离世，老太太心理上受到打击也是正常的，但是，一向那么温柔善良的人，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着实很难让人接受。 “你也别想太多了，我还盯着夏晨晨呢，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她跟莫安笙怎么认识的，说不定也就知道当年的事情，她究竟有没有参与了。”乔乔看着一脸凝重的样子，和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颜宁笑眯眯地应下：“那就麻烦乔乔了。” 乔乔骄傲地抬高了小脑袋：“总比指望小白脸他们要强。” 颜宁提着一袋零食走回去的时候，正碰上林明义也来汇报工作，两人在走廊里相互打了个招呼，林明义看到她手上一大袋好吃的，顿时就非常羡慕了。 “刚吃了午饭，四小姐不怕撑到吗？” 颜宁笑笑，从袋子里取出几个小包：“就是零食而已，林队长也尝尝看，不会撑到的。” 林明义笑着接了过来：“谢谢四小姐。” 颜宁笑眯了眼，又说：“林队长，我想问个事儿。” “是关于案子的吗？”林明义看了她一眼，“四小姐请说。” “陈庆有没有说，他们为什么要找上陈云生？” 林明义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陈庆知道的内幕并不多，他只是第一个刽子手，没有跟陈云生正面接触过。而且，当初跟他交接的人也早就死了，我们正在排查，或许还能找到相关人员。” 颜宁有些失望：“是这样啊。” “四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太妥当吗？”林明义看着她的神情，也很想听听她的看法。 颜宁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觉得，单纯只是杀人的话，没必要把陈云生拉进地狱里头，搞得这么恶劣，是吧？而且，若是那人想弄死他，或是让他身败名裂的话，陈云生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报案。总感觉，像是陈云生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被报复了……” 林明义深有同感，不仅如此，他猜测，陈云生对幕后之人应该多少有些线索，所以最后他什么都不敢说，宁愿自杀来保护他的家人。 “四小姐不用太过担心，这事咱们也在继续查呢，肯定会水落石出的。”林明义也只能如此安慰她。 颜宁点了点头，没再问。 6宵灼很快审完了案卷，看到颜宁走进来，顺势将案卷丢给了林明义，说道：“再检查一下，没有遗漏的地方，证据也都齐全的话，就结案了。” 林明义应了一声，又跟他说道：“温珊醒了，情况还算好。” 6宵灼点点头：“让朱小敏过去陪她吧。女警员还有可用的吗？不行就再招两个，文化程度可以放低，胆大心细，有原则，家世清白就行，不会的到了岗上再教。” 林明义连忙应道：“已经在筹备了，招聘启事做好了我就拿来给您看。” “看完卷宗就安排兄弟们休息吧。”6宵灼又说了一句，已经站了起来，“你也早些回家，这段时间辛苦了。” 林明义还想问鸦片的事情来着，犹豫了一下还是闭嘴了。这件事情6宵灼比他更加着急，既然现在不说，那就表示很可能都督也没有明确的指示，就只好耐心等着了。 安排好了后续的工作，6宵灼就牵起了颜宁的手，看着她另一只手里的零食袋，笑了笑：“给我吧，我来拿。” 颜宁倒也没有拒绝，被他手心包裹的手指微微一颤，随即就接受了，然后将零食袋子递了过去，跟着他走出了警察局，才问：“去哪？” “帮你看卷子，好不好？然后晚上你请我吃大餐。” 颜宁不太信任地看着他：“万一你看错了呢？挨骂的肯定是我。” “我可以去帮你跟王仁山先生求情啊。”6宵灼笑看着她，“那也是我的老师来着。” 颜宁瞪大了眼睛：“你还读过女校啊？”这话一说出口，就连乔乔也迅速转过头来，瞪大了猫眼，看向小白脸。 6宵灼：“……” 6宵灼看着颜宁，也不说话，周边的空气也瞬间变得十分安静。然后，6宵灼将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颜宁嘿嘿一笑，从零食袋子里拿出一块肉干，递到他嘴边：“吃肉吃肉。” 6宵灼冷笑一声，倒也没客气，就着她的手将肉干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然后才说：“别以为这样就能算了！” 颜宁贼心不死：“那要怎样？你是不是打算跟我说说，你在女校当大佬的那些年？” 6宵灼眯起了眼：“你很想知道？想听的话，可是要付出一点小小的报酬，你确定吗？” 颜宁看着他，表情十分惊讶：“还真的有啊？” 6宵灼看着她懵懂可爱的样子，心念微微一动，俯身过去，正想一亲芳泽，肩膀上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脖子边上也似乎有个东西，微微散发着凉意，一转眼，就看到乔乔尖锐的小爪子正偷偷地抵在他的脖子上，金黄色的双瞳十分具有威胁性。 6宵灼竟然被猫盯得有些不自在，顿时一手掩在唇边，干咳了一声，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没词了：“……”这副突然像是被老丈人抓包的心虚感，是怎么一回事？ 颜宁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再一次羡慕嫉妒起来，皮肤真好，睫毛真长，鼻子真好看，唇形也好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颜宁不得不承认，这人好像哪里都比自己好看，这就很让人沮丧了。 目光盯在对方粉嫩的唇上看了十几秒，颜宁才回过神来，看到他唇边的一粒肉渣，便小心翼翼伸出手指 分卷阅读95 捏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动作时，6宵灼内心突然有一丝狂喜，还以为新的机会来临了，然而下一刻，颜宁的手指离开了他的脸，将手上沾着的东西给他看：“肉渣。” “哦。”6宵灼应了一声，掩饰不住地失望，转头看向颜宁，话还没说出口呢，就看到颜宁唇边也残留着饼干的渣渣，刚刚的心思再次浮上心头，看了一眼乔乔正在认真吃着小鱼干，便迅速转过头来，将颜宁唇边的饼干渣舔了个干净：“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颜宁眨了眨眼，还有些茫然：“哎？” 回过神来，颜宁迅速红了脸：“你……” 乔乔也跳了过来，磨着小爪子，竖瞳也格外凶狠，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再动一下，立刻就抹了他的脖子。 6宵灼也突然意识到，他似乎太着急了，颜宁可能不太适应这样快速的发展。虽然两人认识已经快要半年了，但正式交往，也不过才四个月，连牵手都是最近才悄咪咪地成功了，突然一下子发展到这一步，可能吓到她了吧？ “是我唐突了，对不起。”6宵灼立刻道歉。 颜宁摇了摇头：“也不是……”但也仅仅只是如此，更多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若是普通人家，相亲认识这几个月，也差不多都要到成亲的日子了，她跟6宵灼，却还停留在相互熟识对方习惯的基础上。颜宁也知道，若不是6太太对她有好感，怕也不会这么由着她。而且，两个人的家世差距甚大，6宵灼其实没必要这么迁就她。 颜宁将乔乔抱进怀里，将它的小爪子摁了回去，这才又抬起头来，看向6宵灼，笑了笑：“是我的错，总是想太多……” “想得多不是正常的吗？傻子才不考虑问题呢。”6宵灼也很快释然，又暗自窃喜，看样子颜宁并没有拒绝他的亲近，那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算是有了大进步了吧？ “看样子要下雨了，先回家去。”6宵灼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很快发动了车子。 颜宁“嗯”了一声，抱着乔乔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认真考虑着两个人关于未来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的工作任务，又加了一项，要保护我的傻白甜闺女的清白……我算算要多少罐头合适。 6大少：给你罐头，让我亲一下颜宁。 乔乔，磨爪子：就一盒？ 第54章 到家的时候,林晴看到两个人一起走来，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脸上的笑容也是掩饰不住,看到6宵灼就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今天休息？吃饭了没有？” 6宵灼礼貌地打了招呼，回道：“嗯,工作暂时忙完了，歇半天假。冒昧来访，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是城东王裁缝制衣铺子的会员券,母亲前些日子得了一些,就让我给颜宁这几张，请太太收下吧。” 林晴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折扣字样,很是欢喜：“正好呢,这都要换季了,我还没给宁宁准备入秋的新衣裳。” 6宵灼笑着应和了两句：“若是不够，回头我再拿几张来，太太也可以做几件,王裁缝手艺蛮好,最擅长母女装了。” 颜宁瞅着他,这人不毒舌的时候,还是挺会说人话的嘛。 林晴也没多说什么，赶紧挥了挥手：“你们去院子里头说说话吧，我正要出门呢。”转头看向颜宁,“又买了这么多吃的！都是零食，怎么不买些水果？” 颜宁嘻嘻笑：“娘你不是天天都去买吗？你不买的我才要买呀。” 林晴无奈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很快带着林嬷嬷出门去了。 颜宁便主动拉着6宵灼的手往自己院子走去，一转头就看到了隔壁院子里，正露个脑袋偷窥他们的颜芳：“……” 想了想，颜宁觉得她最近也是很可怜了，便从零食袋里拿出几个小包，走过去递给了她，又说：“若是回头你姨娘同意的话，我们再一起上街买吃的。” 颜芳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感动得都快要哭了：“真的？” 颜宁点点头，又说：“不过今天不行了，我要看卷子，如果看得快，明天或者后天吧。” 颜芳连忙点头：“都行都行，索性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你有空了来找我就行。” 这次乔乔倒是没说什么，也没有因为零食分给了不喜欢的人而发脾气，反倒是喵呜了一声，仿佛是在叹气：“可怜的娃儿……” 可不是嘛？眼那也是感叹，自从颜婷死了之后，姨娘拘着不让她出门，又因为父亲的孝期，李姨娘也不便出门，颜峰更是没有心思给她介绍合适的青年才俊，眼看连婚事都要耽搁了。 “怎么了？”6宵灼看着她一脸沉思的样子，主动问道。他记得，之前这姐妹俩的感情似乎算不上好，但可能，也没有那么坏吧？ 颜宁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如果我要出嫁的话，肯定就得先让颜芳嫁出去。她是我姐姐呢，不知道颜峰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说白了，颜宁完全不信任颜峰，也并不觉得这位当家的兄长，真的会考虑颜芳的要求，不把她卖掉，就算好的了。颜宁现在也不知道母亲跟李姨娘之间，是否有什么打算，还是回头问问清楚好了。 她可不希望，颜芳会成为另一个苏晚或是温姗。 6宵灼也是若有所思，这也是个大问题呢。他当然不关心颜芳的婚嫁问题，但若是挡住他和颜宁的婚事了，那无论是谁，都得让道。 进了书房，颜宁收拢了一下书桌上面摊开的课本，推搡了一把6宵灼：“去外面房间搬一把椅子来。” 6宵灼看着旁边的长椅：“这个足够两人坐了。”上面铺着凉席，凉席底下还有冰垫，看上去十分舒适，6宵灼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而且还能跟颜宁肩并肩，想想就很美好。 “这是我跟乔乔的专属位置。”颜宁义正言辞地拒绝。她话音刚落，乔乔就跳了过来，摊成一根长棍，占据了一个人的位子，金色的竖瞳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6宵灼：“……”要说这猫没成精，他是不会信的！ 得！6宵灼无奈，只好又去隔壁房间，将不常用的那张椅子搬了过来，还拿了颜宁最喜欢的垫子垫了上去，然后去跟猫商量：“你来这里睡行不行？” 乔乔不理他，换了个姿势，然后拍了拍颜宁的胳膊，让她把煤油风扇打开，对猫来说，夏天睡觉煤油风扇实在太难受了，它又舍不得剪掉自己亮丽的长毛。 颜宁将风扇打开来，放到两人一猫中间，然后才把卷子摊开，分了十几张给6宵灼，然后又拿出一张纸来：“这是答案，你就对比着这上面的答案判对错，我来统计分数。最后的大题，按 分卷阅读96 步骤给分的，你拿不准就略过，我来看。” 6宵灼看他一眼：“我看上去有那么笨？” 颜宁鼓着脸颊，看在他为自己帮忙的份儿上，也就不说不好听的了，只道：“那你先看几份，我来检查一下，如果都对了，那咱们就对半分，早点看完了出去玩。” 6宵灼笑：“好。” 两人安静地批阅着学生的试卷，乔乔吹着风扇，倒是舒爽了，躺在长椅上很快呼呼睡着了。等它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是前后看了看，两个人依然还是在批阅试卷，时不时小声讨论一下。 乔乔觉得很是无趣，便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跳到了桌子上，然后又从窗台跃了下去。 颜宁在后头喊了一句：“想吃鱼的话，早点回来，咱们出去吃。” 乔乔喵呜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6宵灼果然一点就通，卷子批的十分好，颜宁也就放心了，抽查了几份没有出错之后，就不再挨个检查了，两人齐心协力，倒也速度十分快。 不过，颜宁是新去的老师，带了好几个班，加起来学生也有上百个人，卷子就差不多一百份。一个小时之后，就累得头晕眼花：“休息一会儿，你想喝什么？”然后又将零食袋子递了过去，“你先挑，不喜欢的给乔乔留下。” 6宵灼笑着看她，眼睛里仿佛带着星星：“真的？” “快一点！不然乔乔回来发现了，要挠你的！”颜宁看着近在眼前的美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赶紧站了起来，将零食袋子放到他面前，紧接着又去喊翠红泡茶了。 6宵灼将手上的试卷批阅完毕，这才去袋子里找肉干，他记得，颜宁很爱吃肉，尤其是牛肉干，每次买零食都要买上几小包。算起来，她的工资，差不多都用来买她和乔乔的零食了。怪不得连换季的衣裳都要等着颜太太去给做。 不过吃得多了也好，一般人家养不起，颜太太又舍不得她吃苦，反倒是让他们之间的进展，能顺利许多。往后颜太太知道了他的父母主业是做什么的，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颜宁捧着茶壶和两个杯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6宵灼正在认真挑选着牛肉干，讶异地问道：“你也喜欢吃这个呀？那我以后多买点，我和乔乔也爱吃。翠红也觉得好吃，不过她嫌弃会长胖，就很少吃了。” 6宵灼伸出手将茶壶接了过来：“这不是正好？咱们爱吃的东西都一样，以后就不用费心去记了，你买什么我都爱吃。” 颜宁嘿嘿笑。 6宵灼看着她笑的眉眼弯弯，连喝到嘴里的茶都觉得是甜的。 看完卷子之后，颜宁便立刻数了数，确定数目没有问题之后，就装进了学校配发的手提袋里面，准备放进抽屉锁起来，然后就看到了那个陈云生留下的笔记本。 迟疑了几秒，颜宁将笔记本拿了出来，放到6宵灼面前：“这就是陈云生的那个本子，我都看完了，没发现有哪里不太对，你拿回去再看看吧。” 6宵灼应了一声，拿起来随便翻了翻，就注意到少了一页，眯了眯眼，问道：“这一页你撕掉的？上面写了什么？” 颜宁赶紧摇头：“什么都没写，一个字都没有！” 她反应这么大，6宵灼更好奇了：“给我看看，看一眼也行。” 颜宁犹豫：“不看了吧？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张画，应该是他随手涂的……” 画？6宵灼瞬间又想到了那张他自杀之前留下的画像，便说：“不会是你的画像吧？” 颜宁讪讪地笑，她对撒谎这事儿还真是不擅长：“也说不定，是苏晚呢……我们长得那么像，这笔记本，他也用了很多年了，又不是认识我之后才开始用的。” 6宵灼便皱起眉来，一副忧愁难解的样子：“上次我就是从陈云生的画像里头找到线索的，要是看不到，我这几天都不能睡着了。破不了案万一又出现别的受害者，良心难安啊……” 颜宁一听，再也不敢隐瞒，立刻就把那张撕下来的纸找了出来，递给了他：“那你快看看，他画这个是在暗示什么。” 6宵灼打开这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一看到画面，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这还能暗示什么？ 颜宁仍是紧张，又一次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6宵灼努力忍下心里的不耐烦，装模作样地将纸夹进了笔记本里面，回道：“回去我认真研究一下，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什么来。——乔乔回来了，咱们出去走走？顺便去吃个晚饭？” 颜宁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乔乔从窗台上跳了进来，跟她说道：“你娘去莫老太太家里了。我听到她们说起你了。” 颜宁眨了眨眼，捏了捏它的小耳朵。 乔乔便说：“莫老太太可能知道她孙子跟夏晨晨关系密切的事情了，要给他娶妻，所以就问你娘，想让你嫁过去。” 颜宁：“……”合着她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是吧？ 乔乔安慰她：“你娘没答应，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颜宁不太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但是6宵灼在，她也不好多问，便说道：“我去换件衣裳，咱们再出门，你要不要先去院子里坐一坐？书房里头挺闷的。” 6宵灼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乔乔蹲在桌子上没有动，看到6宵灼走到院子里了，才跟着颜宁进了卧室。 “阿笙知道这事儿吗？” 乔乔说：“知道，他就在那儿呢。老婆子最近身体不太好，莫安笙便从学校回来照顾她，这两天一直都在家，说是请了假。” 乔乔是跟着林晴过去的。本来林晴在逛街，想给闺女买些饰品，让她好生打扮一下自己，就遇到了莫家的婆子也出来买东西，说了几句家常话，得知老太太又病了，林晴便跟着直接上门探望去了。 老太太看到林晴也很是高兴，两个人说了些家常话。莫安笙一直在边上听着，乖巧又听话，也不多言，又看到他身子骨也壮实起来，心里着实为莫家祖孙高兴，林晴便夸了他几句。 没想到，话题转到莫安笙身上之后，莫老太太便开始若有所思了，不过当时也没表现得太明显，只说：“年纪大了，现在我这身体也不中用了，若是哪天走了，留下阿笙一个人我很是担忧。这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人品性情你也心知肚明。有个事儿我琢磨了许久，一直没好意思跟你开口，可是如今我却是拖不得了。” 林晴听她这么说也是黯然，又劝了她几句，让她放宽心好生养病，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莫老太太只是摇头，说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只希望能答应她这一个请求。 林晴也没含糊，听到老太太那句话的时候，她就隐约猜到了什么，便一 分卷阅读97 直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应，希望老太太放弃这个念头。 没想到莫老太太固执得很，看林晴不接话，也就直接说出来了：“宁宁也还没有婚嫁人选的是吧？不如，我们两家结个亲吧？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又都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咱们家条件不说好，但也算不上差。而且，往后莫家就只他们小夫妻二人，定能过的美满幸福。” 这话却是让林晴十分为难了。就莫安笙重病多年这一条，就不符合她的期望。她需要的是一个能照顾颜宁的人，而不是需要照顾的人。要不然当初，但凡身边有个能考虑的人选，她也不至于去媒婆馆。 “这事，我还真不能应了。”林晴一咬牙，径直说了出来，“宁宁这几个月，刚好有了稳定的交往对象，他们两人也是情投意合，打算等她父亲孝期一过，就成婚。” 一直沉默的莫安笙也突然开口说道：“我也有喜欢的人了，祖母不必忧心此事。等您病好了，我就带她来家里给您看。” 莫老太太却突然发脾气：“你怕不是想带她回来气死我！” 林晴惊愕了一瞬间，很快就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顿时庆幸还好她拒绝得干脆。莫安笙心里都有了别人，她怎么能把自己唯一的女儿给推进火坑？ 想明白之后，林晴心里也有不少火气，觉得这老太婆简直自私，也就无心待下去了，又安慰了几句，便借口回家来了。 颜宁听完，皱了皱眉：“莫安笙，该不会是真的在跟夏晨晨交往吧？” “他没说，我不知道。”乔乔挠了挠下巴，“不过我感觉像是。” “颜宁，好了吗？”一人一猫刚沉默下来，就听到外头6宵灼在催了。 颜宁连忙应道：“好了，这就出去。” 看到她抱着猫走出来的时候，6宵灼突然就不开心了，递过去一根剥开了包装袋的牛肉干：“这猫，是公的吧？” 颜宁眨了眨眼：“怎么了？” “都长这么大了，春天会发情……” 颜宁歪了歪嘴角：“不会的吧？乔乔还小……” 乔乔却突然警惕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蛋蛋：“你要对我男性的尊严做什么？都是处男，何苦相互为难？” 颜宁成功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猛烈地咳了起来，还没咽下去的牛肉干碎末，也如天女散花一般，都喷到了门上。 翠红连忙小跑着走了过来，递过水杯：“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小心……” 6宵灼也连忙帮她拍了拍后背：“小心点吃，别着急，又没人跟你抢。” 翠红又问：“小姐还要水吗？” 颜宁喝了半杯水，勉强恢复了过来，摆了摆手：“不了，我这就去吃饭了。你收拾好了这里，去问问母亲吃什么，你们也早些准备晚饭吧。” 翠红应了下来，连忙去端了一盆水和抹布过来。 颜宁便跟6宵灼一起出门去了，好歹路上没有再提起乔乔发情的事情。 陈庆杀害两个胞弟的案子很快结了案，他人被带往监狱去的时候，看了一眼等待交接的林明义，突然说道：“陈云生那个案子，林队长还在查是吗？” 林明义转过头来看向他，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我一向只拿钱办事，别的从来不多问，所以我也才能活到现在。”陈庆看着他，表情十分漠然，让人一点都猜不出，他这一刻的心情究竟如何，又为何愿意主动说起来这件事，“不过这件事我的确曾听过一些消息，说是陈云生得罪了上头的人。” 林明义的瞳孔倏地一缩：“你什么意思？” 陈庆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容：“我能有什么意思？实话实说而已。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禁忌，所以我帮你说了吧，陈云生他阻挡了某些人的路，是你上面的某些人，甚至，还在6都督之上。” “你知道是谁？”林明义更加警惕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陈庆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嘲笑地看着他：“林队长，你在做梦吗？我是陈庆啊，以前做过屠夫，后来只能做个渔夫的陈庆！” 林明义这才意识到，他太紧张了，紧张到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连忙舒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提供的讯息，你的弟弟们，我会帮忙好好安葬。” 陈庆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也就不再多话，跟着外头前来接应的人员走了出去。 林明义再次稳下心神，将自己的思绪也理清之后，才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了6宵灼的办公室。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唯独不敢往这上面想。但是现在，他却再也不能逃避了。 林明义沉着一口气，走向了6署长的办公室。他大概知道，这些天来，6宵灼在为难什么了。而且，或许为难的人并不只有他们，6都督也可能正在思量。 思一千念一万，林明义也仍旧愿意相信，6家父子，并没有牵扯其中，要不然，他可能真的，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当初，他一心一意，选择进入警察局，就是因为他得知，6都督有意将自己的独子，放到这个位置上来。而在多年前见过那个少年惊鸿一面之后，林明义也相信，那样的人，才是他理想中的警察署长，才是能够维护着西延市和平的人。 “署长。”得到应允进入署长办公室之后，林明义满心的话语，却又突然说不出来了。 6宵灼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主动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为难” 林明义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他：“监狱方已经将陈庆带走了。” 6宵灼点点头：“然后呢？” “临走之前，陈庆跟我说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陈云生的转变的秘密。” 6宵灼停下了手里的笔，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 林明义一口气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然后紧张地等待着回应。 6宵灼却突然站了起来，将门窗关闭，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才看向他：“这件事，你还是忘了吧，就当从来没有听到过。” 林明义微微一愣：“我不怕……” “你是不怕，你的妻女呢？” 林明义愣住，却又不甘心，自嘲地笑了一声：“您这是要让我回家赋闲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磨爪子：你敢动我的蛋蛋，我就敢动你的！ 6大少莫名菊花一紧，感觉阴风阵阵：绝育的事，再看看吧。 第55章 “局里头这么多事,本来人手就不够，只有招人的份儿,哪能赶人呢？你想多了。我提你到治安那边去做分管局长吧？”6宵灼跟他商议。 林明义顿时满心悲愤：“那还不如直接赶我回家去呢 分卷阅读98 。” 6宵灼无奈地笑笑,只好安慰他：“先别这么悲观，我也没说去了那边，这边的案子你就接触不到了。你让我再想想,你也再认真考虑考虑，起码先保证你家里人安全。我也会跟父亲提一提这事儿。” 林明义看着他，不太确定地问道：“那这几天,我做什么去？” 6宵灼看他一眼：“回家休息吧,等着新任命。” 林明义呆呆地应了一声，整个人仍旧不在状态,转身就要往外走。手指握住门把柄的时候,才猛然回过神,停下了步伐,又转过头来，说道：“署长，您说,陈云生是怎么得罪上头的人的呢？我印象中,他一直很谦虚低调,为人也是温和有礼。” 6宵灼也是微微一愣,他也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陈云生少时的名气的确大。才子文人一般都孤傲，脾气性格上也总是有些固执僵硬,6宵灼觉得，意外得罪人并不稀奇。 但是话又说回来，陈云生的确是不一样的，他的才华是真，他的温柔谦逊也是真。无论在什么场合，陈云生从来都没有过气势凌人的时候，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他也一直都是温柔和气的样子，要说他无意中得罪人，或许有可能。但是无意中得罪高层，这个几率，未免太稀奇。 想着想着，6宵灼又想到了从颜宁那里拿回来的那本笔记，心头灵光一闪：“会不会是，他写了什么文章，让上面的人不高兴了？” 说着，他便将笔记本从抽屉里面拿了出来，又一次认真看了起来。还没看了两页，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林明义看着关的死死的门窗，人一进来肯定会察觉异常，便立刻将窗户打开了半扇，然后走过来开门，还说了一句：“稍等，我正在跟署长汇报情况。” 门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哦，没事……我不着急……你们慢慢说……” 林明义一听这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将门打了开来：“是四小姐呀。” 颜宁也抿着唇对着他微微一笑：“打扰你们说正经事了吗？” “没有没有，已经说完了，就是汇报一下最近的几个大案子。”林明义让她走进来，随即又关上了门。 6宵灼也抬起头来，看向她：“颜宁，你对陈云生写过的文章和诗集，有什么印象吗？我记得你看过他的诗集来着。” 颜宁点了点头：“是看过一些，还跟我的老师讨论过呢。王仁山先生特别推崇他，当时我把诗集拿去给他看的时候，先生可高兴了，跟我讲了许多他诗集里的佳句，还说他的文章写得也很好，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啊。” 6宵灼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知道他才华好，但用得着说这么好听吗？难道才华好了不起啊？他长得好就不是优点了？ 6宵灼心里忿忿不平，又说：“想不起来就算了，他写的文章也不是很多，我慢慢看吧。若是线索真留在这里面，总能找到的。” 这么一说，颜宁也想起来了：“我记得王仁山先生也说过来着，自从大学毕业后，陈云生就甚少写文章了，进入报社之后，更是再无一点笔墨留下。” 6宵灼更不高兴了，打翻的醋坛子都快涌上心头了：“嗯，那我回头找王先生谈一谈。” 颜宁却是很积极，很想帮助他快点找到线索，将案子解决，便又问道：“你知道是哪一方面的文章吗？王先生跟我谈起过陈云生的文章，我基本都还有些印象。” 6宵灼眉头都快拧成绳子了，看到林明义还在，他又不好发作，便抿着唇不做声了，偶尔瞅一眼林明义，希望他识相点赶紧离开。 然而林队长也对这个案子十分积极，想了一会儿便说：“会不会是跟鸦片有关？” “鸦片？对哦！”颜宁顿时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手，认真回想了一下，“我知道了！他的确写过一篇关于鸦片的文章，而且流传度很广，你们应该都听说过的。反正我在学校的时候，学校的广播里，都曾经放过好几次。” 说着，颜宁走过去，倚在6宵灼身边，从他手上拿过笔记本，翻了几页，又递给他：“就是这一篇了！” 6宵灼定睛看了过去，林明义也立刻走了过来，跟着一起看。 “我知道了……”林明义顿时恍然大悟，“我当初，愿意将林明义招揽过来，并且愿意将他收为弟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篇文章。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文章，觉得这个孩子心性十分好，而且正义感极其强烈，一定会成为一个好警察……” 6宵灼第一眼先看到了副题——记虎门销烟八十年。 再联系刚刚颜宁和林明义所说，这篇文章，几乎得到了当时大部分文人士客的认同和赞扬，普及度之高，的确很有可能得罪某些人的利益。 “去查一查，这篇文章发表前后，有什么事情发生没。”6宵灼很快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即刻吩咐道。 林明义也是精神一振：“是，我这就去。” 颜宁看着他风风火火走了出去，一扫刚刚开门时的郁闷，眨了眨眼，十分不解：“林队长是不是最近累傻了啊？没有事情做闷闷不乐，有事做却乐成这样，闲着歇歇不好吗？这么积极，你们警局给开多少钱啊？” 6宵灼忍不住笑：“你要是来，跟我拿一样多。” 颜宁眼睛一亮：“你拿多少？” 6宵灼看着她，眸子清亮：“你想知道？” 颜宁嘿嘿笑：“跟我说说呗。” “结婚了，就都归你了，想买多少牛肉干都行。”6宵灼言笑晏晏，笑容里带着三分玩笑七分试探。 颜宁微愣了一下，脸颊红了起来，却是没有直接回避，反而回道：“这不是还没有结婚么？结婚之前打探下夫家的财务状况，也算是正常操作吧？” 6宵灼的笑容逐渐扩大，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伸出手抱了抱她的腰，却又很快放开来：“那要不我回头列个明细，你仔细看看？” “那当然好啊。给我娘看看，她满意了才行。”颜宁没有拒绝他的亲近，既然都决定要在一起了，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在一年后结婚吧？所以从现在开始，她也必须要一点一点地，让自己逐渐去适应这个人，了解他的习惯和喜好。 6宵灼对她好，颜宁心里是知道的，也一直有些小愧疚。因为家里仅有的两个男人，渣爹和颜峰，都没有对她的人生留下任何好的印象，她对外人也一直很慢热，难以一下子就变得热情熟络起来。 每到这种时候，颜宁就很羡慕明霜霜。 不过，就算不能给以对方同等程度的回报，演员也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对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更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6宵灼看她没有抗拒 分卷阅读99 ，甚至还能有说有笑，愿意接下他的话题，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想着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其实他倒是很理解颜宁现在的忧虑，从一开始，他们的相识就不是太美好，她是受害者他是警察，没有给她留下心理阴影，6宵灼已经谢天谢地了。 “母亲说，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去我们家一起吃个饭，你觉得？” 颜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去给6太太买个礼物，你先忙，买好了我回来找你。”说着，就准备出门去。 6宵灼连忙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去这家铺子买，记账就行。” 颜宁眨了眨眼：“这不好吧？第一次给人买礼物呢，你别担心，其实我也没那么穷……” 6宵灼笑笑：“咱们俩还用客气嘛，我的就是你的。” “那我的呢？”颜宁随口一问。 “你的还是你的。”6宵灼笑意昂然，“快去吧，买好了早些回来。” 颜宁：“哦。” 颜宁走出警察局，乔乔就跟了上来，问道：“去哪里？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小白脸很忙？” 颜宁说：“他说6太太邀请我去家里吃饭，我便想着，去给太太买个礼物。” 一听逛街，乔乔就很高兴了，甩了甩尾巴：“买什么？我知道的店可多了！” 颜宁便拿出那张卡，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地址，念给乔乔听：“这家店在哪？” 乔乔喵呜了一声：“哇，这地方的东西可不便宜，你这是要倾家荡产讨好未来婆婆吗？”乔乔很担心自己的零食，又说教她，“距离你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十天，你这是要活活饿死我啊！” 颜宁将它从自己肩膀上揪了下来，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一人一猫四目相对：“乔乔，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减一减你的饭量吗？” 乔乔看着她：“我的饭量怎么了？”说着又警惕起来，“是不是小白脸又跟你说什么了？他嫌弃我吃的多？我去！我还没嫌弃他笨呢！要不是我，他的案子能这么顺利？这人人品不行啊，过河拆桥！宁宁，换个吧！” 颜宁：“……人家是关心你！昨天路过宠物店，还特意去问了店掌柜，说是你这个体型有点危险了，要么减肥要么切蛋蛋……” 乔乔顿时挣扎起来，气的大吼：“我就知道，小白脸不安好心！他肯定有毛病！” 颜宁哭笑不得：“他能有什么毛病……” “没毛病他天天盯着猫的蛋蛋一脸羡慕嫉妒恨？！”乔乔十分愤怒。 颜宁：“……” “不是吧？也没有羡慕嫉妒恨呀……”毕竟，羡慕嫉妒恨也没用，6宵灼又不是猫。 乔乔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儿，将6宵灼从头骂到脚。 颜宁只好默默闭了嘴，顿感心累。有猫又有男朋友的幸福人生，并不是唾手可得呀。 在乔乔絮絮叨叨的时候，颜宁总算是找到了6宵灼给她指定的店，走了进去。乔乔趴在她的肩头，扭过头来观察着四周，想看看这片有没有卖零食的。反正是小白脸付账，不吃穷他，乔乔心里这道坎儿也是难以过去了。 然后，它就看到夏晨晨和莫安笙就从对面的店里走了出来。 虚晃的背影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夏晨晨也认了出来，那是颜宁，便忍不住眯着眼向着对面的店看了过去。那是一间卖首饰的店铺，东西都很稀奇，品质也是数一数二，价格高昂。 夏晨晨觉得，她应该不是给自己买的，难道是要送人的礼物？ “晨晨，你看什么呢？”莫安笙跟掌柜的说完了话，一转头就看到夏晨晨盯着前方若有所思，也跟着看了过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夏晨晨回过头来，对着他嫣然一笑：“没事儿，刚好像看到熟人了。” 莫安笙“嗯”了一声：“要过去看看吗？” 夏晨晨摇头：“不用了，咱们回去吧。” 莫安笙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温柔应道：“好。”说着，走到路边，喊了辆黄包车，让她上去，自己又喊了一辆，跟在她后头。 乔乔蹲在首饰铺子的门口，目送着两人走远，眯了眯跟了上去。 颜宁一眨眼就不见了自己的猫，正想喊一声，伙计便说道：“小姐，您的猫跑出去玩了。” 颜宁“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继续听着店小二给他介绍店里的新品。 乔乔一路跟到了戏院，夏晨晨下了黄包车，从后门进了戏院，莫安笙也跟了进去，乔乔便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墙头，将自己藏在瓦片之下，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夏晨晨一回来，丫鬟就赶紧迎了上来，将拖鞋放到她脚边，然后将她买的东西和换下来的高跟鞋拿回了屋子里，然后又有另一个丫鬟端着热茶和点心送了过来，随后又退了下去。 夏晨晨倒了茶，抬起眼来对莫安笙说道：“喝口茶，就回家去吧。” 莫安笙不说话，眉眼垂落，薄唇也抿得紧紧的。 夏晨晨又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是跟谁置气呢？” 莫安笙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我……”只有这一个字，莫安笙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抿起唇，却是抬起头来，看向夏晨晨，神情十分倔强。 夏晨晨依然微笑着，光华四射，美艳的脸庞映照在阳光下，越发显得肤白如玉红唇似火，让人舍不得挪开目光：“我还是那句话，不会再改变。老太太说的没有错，咱们不合适。” 莫安笙的脸色，突然就黯淡下来：“我会努力……” 夏晨晨摇了摇头：“你已经很努力了，也做得很好了。我知道，自从三年前，莫家的铺子就已经是你在打理了，老太太这好几年都没出过门，外头的事情哪里应付的来？我也知道，莫家的生意有了很大起色，这都是你的功劳，你不用妄自菲薄。” “但是，你依然还是看不上我，不是吗？” 夏晨晨笑，一手托着下巴，眯了眯眼：“要是这么想能让你死心，那就当我是这个意思吧。或许，等你再优秀一些，莫家的行情再好一些，我会心动也说不定呢。” 莫安笙“蹭”地站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会让莫家的产业越来越好。” 丫鬟刚端着一碟刚出锅的点心走来，就看到莫安笙离开的背影，便问道：“小姐，莫少爷这是回家了吗？” 夏晨晨慵懒地应了一声：“东西都收拾了吧，我去睡一会儿。” 丫鬟连忙应下。 乔乔蹲在墙角，可怜兮兮地咽了咽口水，愤恨地舔着小爪子，心想回头一定要好好压榨一大包零食，为了小白脸这些案子，它容易么？别人吃好吃的，它就只能闻着香味流口水！太不人道了！ 这是要馋死猫啊！ 看着夏 分卷阅读100 晨晨进了卧室，乔乔又悄咪咪地跃到她房间的窗台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里头没有别的人之外，这才离开了，然后决定去莫家看看。 乔乔到的时候，莫老太太正在骂孙子，语气十分尖锐：“你是为了那个女妖精，家都不要了吗？多大人了，还在做着才子美人的梦呢！” 莫安笙垂着眉眼也不说话。 乔乔突然有点可怜这个少年了。老太太心理变态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都七八年了，也亏得他一直忍耐着，谁叫这个老变态是他的祖母呢？而且还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但是莫安笙的忍让显然并没有让老太太觉得满意，喘了口气，歇了歇，老太太更加生气了，继续骂道：“也不看看人家交往的都是什么人，想要嫁给什么样的权贵不成，看得上你这小门小户？！” 莫安笙忍不住了，低声说了一句：“晨晨不是这样的人……” “你又知道！”老太太尖叫起来，“你对她了解那么多，怎么就不肯花点心思了解一些你唯一的亲人呢？是不是我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不会有人再絮叨你，也不会有人再盯着你成家立业，甚至你还以将那个妖精娶回家了，是不是！” 莫安笙的脸色十分难看，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反驳，依然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样。 “不是让你多跟颜宁接触吗？有空出去陪那个小妖精，怎么没空跟颜宁一起吃个饭吗？！”莫老太太气呼呼地，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胸口起伏不停，嘴边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和额头上深厚的川字纹，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异常严厉苛责。 莫安笙没忍住，说道：“宁姐姐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他们在一起很好……” 莫老太太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唬我呢！颜宁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她从小就不爱跟外人亲近！陈云生那样的大才子都没让她刮目相看，一个相亲认识的男人，这才三四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她放到心里去，难不成貌若天仙啊？！” 乔乔挠了挠下巴，老太太还真是懂他们家颜宁，这也猜得到！ 莫安笙却是不会对人相貌说三道四的，而且，6署长名声在外的，可不光光是他的美貌。接连两起大案侦破，其中一桩还是持续了好几年的连环大案，这人在西延市，就算不依靠家世，也已经是青年才俊中的中流砥柱了。 鉴于此，莫安笙就更加不愿意，对这人有一丝一毫的偏见，更不愿意他的相貌，成为别人调侃的理由，便也只能沉默下来。 嬷嬷于心不忍，看着站在床前的孩子，心里止不住叹息，到底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太太的错，便连忙找了个借口，跟老太太说起来大少爷的婚事，然后给莫安笙递了个眼神，让他赶紧走。 莫安笙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莫老太太轻哼了一声，大约也是骂的累了，便暂时放过他，问起来嬷嬷：“颜宁那个相亲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打听到了？” 嬷嬷点了点头：“我特意看了看，人长得的确是十分好看，也难怪宁小姐喜欢。他们两个人，看上去感情也是十分好了，我看到宁小姐被那人牵了手都没拒绝，应该是相处了一些日子了，颜太太并没有说谎。” 莫老太太皱起眉头：“这可如何是好？之前我总觉得，颜宁身子单薄了一些，颜家条件也不够好，所以才没有考虑，却不想……” 乔乔听在耳朵里，骂了一声：“不要脸的老妖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猫的蛋蛋…… 颜宁：……你可能产生幻觉了，多吃点罐头就好了…… 第56章 乔乔懒得听她们话家常,又呆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有效信息,便打算离开了。看看时间,乔乔觉得颜宁已经买好礼物了，便也不再耽搁，跃上墙头,立刻就循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颜宁正在糕点铺子门口等它，跟老板问询着，有没有推荐的新品。 乔乔喵呜一声就跳到了她的肩膀上：“我要吃！”一边说着,小爪子就伸了过去,指着摆出来的几个样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 颜宁便跟老板说道：“这几样各来一份吧。” 老板赶紧应下,拿了袋子给她装好。 颜宁到底也没好意思用6宵灼的名字结账。买好了之后，就抱着乔乔往回走，一边打开袋子拿出糕点给它吃,一边问道：“你干嘛去了？是不是看到熟人了？” 乔乔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喵呜了一声：“等我先吃完再跟你说。” 颜宁也不着急,轻轻“嗯”了一声,一手抱着猫，一手提着糕点和买好的礼物，慢悠悠地走回警察局去。 一人一猫走到路口的时候,乔乔还在吃，连停下来说句话的空儿都没有。 颜宁哭笑不得：“要不是你一直跟我在一块儿，我还以为你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呢，有这么好吃吗？我怎么觉着也就这样啊，跟咱们常去的铺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嘛……” 乔乔喵呜道：“你哪里知道我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啊！我就是要吃！还要多吃！一会儿我还要吃鱼，才能弥补我受到伤害的心灵！” 害怕颜宁拒绝似的，乔乔又赶紧说了一句：“我这是因公负伤，小白脸必须要给我补偿才行！” “好的好的。”颜宁一听，就知道它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人才跟过去的，那肯定就是看到或是听到了什么，不过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起码不会伤及人命。 6宵灼已经站在路口等他们了，一看到颜宁就立刻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顺便把猫也抱了过来，说道：“我也刚好忙完了，咱们这就回家吧。” 颜宁微微一愣：“要不，我先回家换件衣裳吧？”她以为只是寻常的约会，就传了一件去年的旧旗袍，脚上是一双棕色的方根小皮鞋，方便走路。头发就更懒得收拾了，一如平时上班的时候，简简单单梳了个长辫子。 6宵灼上下打量她几眼：“很好看，这样就行，不用折腾了。” 颜宁才不信：“难道你对女孩子的穿着打扮也很有心得？” 6宵灼莫名地就察觉到了陷阱，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坚决否认，只道：“这倒没有，我是觉得，宁宁这么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颜宁就更不信了：“你可闭嘴吧！” 乔乔也喵呜了一声：“就是就是！虚伪的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颜宁捏了捏乔乔的小耳朵，这什么意思嘛，是在说她没有6宵灼好看是吗？真坏，颜宁决定今天不给吃小鱼干了！ 6宵灼只好答应下来：“那，要不要去买件新的？你喜欢什么样的？” 颜宁看 分卷阅读101 他一眼：“不要！我有新衣裳！” 6宵灼看她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心知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是哪句话说的不恰当，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赶紧应了下来：“那就先回去换衣裳。” 明霜霜下了班，一走出医院，就看到了外面熟悉的人影，立刻毫不矜持地跑了过去，笑容灿烂得像是初升的太阳，耀的人忍不住眯起眼。 谭灶升也忍不住笑起来，看着她跑了过来，也快走几步，伸出手牵起了她的手：“累不累？” 明霜霜摇头，笑的眉眼弯弯：“看到你就不累了。” 谭灶升红了脸，抿着唇笑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先去吃东西？还是去电影院？” 明霜霜想了想：“都好呀，其实我还不饿，这才下午三点半呢。你不是最近在学制药吗？可以把这几天你的疑惑讲给我听，我知道的就告诉你，不知道的等上班后我再去问老师。” 明霜霜嘿嘿笑：“多亏了你上次问我的那几个问题，老师觉得我聪明好学，人又勤奋，最近可喜欢我了，我问什么都会很耐心，也不会骂我了。” 谭灶升笑着看她：“老师不都是这样么？只要认真好学，肯定会更加喜欢你的。” “可是我一个人也学不下去啊，医学类的书籍太枯燥了，全是专业名词，有好多读起来都拗口，怎么看的下去嘛。”明霜霜抱着谭灶升的胳膊撒娇。 看着她明快活泼的少女容颜，谭灶升倒也不忍心责怪什么。这个年级的女孩子，很多都是这样耐不住寂寞和枯燥，总想着外头广阔的天空，明霜霜已经很好了，起码她已经耐心学了好几年，至今也仍在坚持，便说：“那我们一起学吧。” 明霜霜倒也没有觉得不好，只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欢喜，便立刻点头应了下来：“好呀。” 两人说说笑笑，手挽着手一同进了正阳商会的大楼，上了三楼，正要进去资料室，就看到谭景升从旁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谭景升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温和地笑了起来：“灶升和霜霜来了？要去资料室吗？” 明霜霜看到谭景升，刚刚还在脑子里盘旋的西药名称顿时就不见了踪影，满心只想着：“在长辈面前手拉手表现得这么明显不好吧？毕竟还没见过家长……谭大哥会不会是老古董啊？我这么主动他会不会觉得不太好……” 想的多了，明霜霜就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谭灶升看到大哥也是微微一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察觉到手心里的小动作，却是突然握紧了明霜霜的手，对着谭景升说道：“大哥，我跟霜霜想去资料室看一会儿书。” 明霜霜顿了一顿，心中一片狂喜，也握紧了眼前人的手，连带着她并不喜欢的这栋大楼，也变得明亮好看了。 谭景升察觉到两人的小动作，眼睛里也流露出点点笑意，笑着点点头：“那就去吧，资料室空着呢，没有人。” “大哥要出去了吗？”谭灶升问道。 “嗯，出去有点事。”谭景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去，不用为我担心。你早点毕业了，才好来帮我。” 谭灶升点点头：“嗯，我一定会以最好的成绩毕业。” 兄弟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秘书就来催了：“大少爷，到时间了，咱们该出发了。” 谭景升便匆匆下楼去了。 明霜霜看着他走了，才吐了吐舌头，唏嘘了一声：“你们家，比我们家还要忙呀？以后，你也要这样吗？” 谭灶升笑着看她：“大哥是主事，应酬多一些。而且，商会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忙，偶尔吧？大多数时候跟你们一样，下班了就可以回家了。” 明霜霜想了想，又说：“你若是不想去应酬的话，就不要去了，我养你。” 谭灶升红着脸捏了捏她的手指：“别闹，反过来还差不多。” 明霜霜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走进资料室之后，谭灶升便将书本摊了开来，放到两人中间，压下她的手指：“好好学习了，不许闹。” 明霜霜很是遗憾，却也真的不再闹他：“好的吧。” 看她一脸失落的样子，谭灶升又说：“陪我学完这一章，咱们去吃饭，有你最喜欢的螃蟹。” 明霜霜顿时又高兴起来，连忙点头：“那就开始吧，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你不会的来问我，我不会的就问你。” “好。”谭灶升应了下来，笑容之中，眉眼温柔。 吃了饭，又一起散步半个小时，谭灶升才将明霜霜送到了家门口。 两人依依惜别，明霜霜倒是不再掩饰，觉得带给父母看一看也是时候了，便试探着说道：“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谭灶升微微一愣，目光流转，但是静默了一瞬，还是拒绝了：“霜霜都不早点跟我说，至少也该让我穿的好看一点吧？” 明霜霜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突然了，但是看到眼前人的表情，已经足以让她欢喜了，便说：“那就改天吧，我一定会提前一天通知你。” 她的话里带着几分玩笑，谭灶升却是郑重地应了下来：“好。” 看着明霜霜进了家门，二楼卧室的灯亮起来之后，谭灶升这才离开，看看时间还早，便又想着回去拿书，也好晚上再看一会儿。 拿了的时候，谭灶升刚走到停车的地方，突然被一个人拦了下来：“二少爷。” 谭灶升脸上的笑容逐渐黯淡下来，说道：“我跟夏小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也任何关系。夏小姐应该心知肚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那人抬起头来，赫然是戏院的管家，此刻脸上正堆着笑：“二少爷误会了，夏小姐并没有纠缠您的意思。只不过，是希望二少爷能够赏脸，跟我走一趟，有位贵客，对您的才华十分欣赏，想要跟二少爷秉烛夜谈。” “不了吧？我能有什么才华？多谢夏小姐对我的赏识，可惜，终究要让她失望了。”话说的谦虚又恭维，谭灶升年轻锐气的脸上却露出嘲讽的冷笑。 男人的脸始终隐在黑暗里，恭敬地垂着头，丝毫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二少爷，请您无论如何，都随我去见一见这位贵客吧。” 谭灶升的语气就变得不耐烦了：“我若是不去呢？” 男人还想说什么，前面突然开过来一辆车，车灯晃得人眼都睁不开，本来一片漆黑的空地也被照亮了。 谭灶升眯了眯眼，站在自己的车子旁没有动。 “灶升，怎么还没有回家？”开过来的车子在他身边停了下来，摇下车窗，露出来一张脸，赫然是谭景升，看 分卷阅读102 样子是刚从饭局上赶回来。 谭灶升顿时又笑了起来，举了举手里的书：“来拿东西，大哥才回来呀。” 谭景升“嗯”了一声，下车来：“没事了吧？咱们一块回去？” “好，我来开车。”谭灶升应了一句，再转过头去，站在树荫下面的男人早就不见了踪迹，他也就没再多想，一边跟哥哥说着话一边上车去了。 考试过后，学校就放假了，这几天颜宁过的格外自在，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睡醒了就上街去买零食吃，有心情的话，就去给6宵灼送个午饭，没心情或是天气不好，就待在家里看看话本子什么的，别提多滋润了。 不知不觉地，假期就这么消耗了五天。颜宁看着日历牌，顿感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上次去6家，6太太还说等她放假了，让她到家里来玩，她也一直没再上门去拜访，便打起精神，换了衣裳准备出门去。 林晴也正走到她的院子里来，看到她立刻招了招手：“正好，咱们出趟门，你既然收拾好了这就走吧，咱们早去早回，中午就不耽误你给小6送饭了。” 颜宁：“……我不送他也不会傻傻得饿着呀。” 林晴点了点她的额头：“光长岁数不长脑子！那能一样么？” 颜宁：“哦。——娘，咱们去哪里呀？” “莫老太太请怎么过去坐坐。”林晴叹口气，“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年纪大了难免啰嗦些，你到了之后就只管听着，别管她说什么。” 颜宁一听就知道，说不定老太太又会提起莫安笙的婚事，想把他们凑作对，母亲看来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事颜宁的确没法发表意见，还是得靠母亲出马，既如此，她就乖乖地当个垃圾桶，听莫老太太发牢骚就好了。 到了莫家之后，莫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对她格外热情，笑容闪的让颜宁很是不适，偏偏人家又很有分寸，并无肢体上的接触和亲近，让她拒绝都无从说起。 而乔乔又不肯来，这会儿已经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颜宁孤军奋战，很是艰难，便往母亲和林嬷嬷身边靠近了些，腼腆地对着莫老太太微笑。 “宁宁是不是放假了？”莫老太太和蔼地看向颜宁，“我见着邻居家的孙女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呢。” 颜宁点了点头：“是的，老太太，这两天学校刚放假。” 莫老太太便笑起来：“当个老师也是十分不错的，冷热的时候都有假期，也免得在外头受苦。宁宁才分也好，女校可是好多人挤破了头都进不去呢。” 颜宁依然保持着得体又不善言辞的微笑：“也是我运气好。” 林晴赶紧搭话：“您这么夸她做什么？宁宁能去学校当老师，还真的是运气好，她哪有什么才学？书都读到猫肚子去了。” 莫老太太便跟着笑了起来，转头跟林晴说起了别的。 颜宁暗自松了一口气，在母亲身边坐了下来，默默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无非就是，早些年莫林两家的交情，外祖父母和莫家叔叔婶婶都在的时候，两家的那些快活日子，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很是欢喜。但是再一看到眼下人走茶凉的悲戚，却又让人难以自抑的哀伤。 莫老太太叹着气：“若是时间一直停留在那时候，多好啊……” 林晴没说话，她倒不是那么悲观的人，何况她眼下还有更大的念想，也总想着，前头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又如何愿意一直念着过去的好？ 但是她也没有辩驳莫老太太，只说：“老太太也不必想这么悲观的，阿笙如今也长大了，家里的铺子也都能撑起来了。过两年年纪到了，给您娶个评论有福气的孙媳妇儿，您坐着享福就可以了，哪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这话莫老太太爱听，但是说起来莫安笙的婚事，她就又开始打起了颜宁的主意。这些天来，她也不是没想过去打听别家的小姐，年龄合适的也的确有，模样儿性情都不错的也有，但是综合比较起来，还是颜宁条件最好。 家世比她好的，长相又出挑的，也轮不到莫家上门求娶，早就大把人排队等着了；家世差不多，比她模样好的，才学就不如她。且不说女校老师这个难得的工作，颜宁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且读了这么多书，心眼儿依然单纯可爱，到哪里再去找这么好的人选？ 莫老太太心里叹着气，琢磨着该如何开口。不是不知道颜宁跟相亲对象处的还算好，但是小孩子嘛，情情爱爱的，来得快去的也快，这婚事只要哄着她应下了，林晴这边，看在两家人几十年的情分上，肯定也不会多加干涉。 至于有没有感情，多大点事儿？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日后进了门，多大的坎儿过不去？ 林晴面上带着笑，看着莫老太太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却也不由警惕起来，已经开始思考着，若是老太太再提起让颜宁嫁过来的事情，该怎么应对。顺便又想，或许她该抽空去6家走一趟了，两家孩子都见过彼此父母了，也都甚是满意，也算是感情稳定了，她也该表个态，将这婚事默认了，省的后头再招来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按理来说，这事儿该由男方父母来出头的，但是偏偏，他们这一家留下的烂摊子，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为了闺女的幸福，她万不能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了。 颜宁坐在母亲身后，叭叭地磕着瓜子，突然感觉到周围安静了不少，她嗑瓜子皮的声音就显得有点大，便停了下来，眨了眨眼，抬头看向母亲。 莫老太太正盯着她的脸神游方外，看到颜宁这幅表情，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脸上的法令纹都显得慈祥了一些，又看向林晴，说道：“宁宁越长越漂亮了，像你年轻的时候。” 林晴听着她的恭维，心里更是一紧，笑道：“您这话说的，我都分不清是夸赞还是揶揄了。我年轻时候哪算得上漂亮？顶多就占个娟秀罢了。”说着看了一眼颜宁，嘴角多了几分笑意，“还好宁宁比我好一些。” 正说着话，莫安笙也从外头走了进来。 林晴看过去，笑着道：“阿笙回来了？可是去铺子里忙生意了？” 莫安笙点了点头：“林姨，您来了。——不是，我去学校了，这就要毕业了，我去处理些事情，下个月开始就不用再去学校了。” “毕业了就好了，家里人多了也热闹一些。” 莫安笙笑着应了一声，却没有反驳。其实在大学期间，他也没怎么住过学校，一开始是因为他身子骨不好，总是时不时生病，所以也没法住校，怕连累到别的同学。后来他的病渐渐好转了，祖母却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有好几次他不得已都是在深夜赶回来。时日长了他也察觉到了，祖母并不希望他远离，便也再次搬了回来，依然住在家中。 不论 分卷阅读103 多晚，他必定会在晚上回到家，然后每日早起一个小时，赶去学校。这一年下来，身体也健壮了不少，算是有所收获吧。 莫老太太也看向了自己的孙子，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声：“回来了？我今天好着呢，你去忙活你的事吧，不用你。” 莫安笙一时之间有些羞赧，低下头说道：“孙儿的事情已经忙完了。” 莫老太太顿时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都被传得有声有色了。老太太您要我帮忙查什么？” 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连忙关上了门窗，站到门口去了。 莫老太太沉思了片刻，露出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说道：“几年前阿笙那场大病，我怀疑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林晴一愣：“这、这……” 颜宁就只剩下眨眼这一个动作了，她当然知道这是个阴谋，但是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不是莫老太太么？不过这话颜宁可不敢说，就只是抓紧了母亲的衣袖，不置一词。 林晴也握住了她的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老太太叹气道：“当年阿笙大病一场，我也是急的心神不宁，就轻信了江湖郎中的话，给阿笙拿了一副药，本是盼着他早日好起来的，却没想到，这药并不适合阿笙的症状，反而让他病的更厉害了。我察觉到不对劲，便立刻停了药。” “但是直到一年多以前，阿笙遇到那位京城来的名医的时候，却查出，阿笙每日的食物之中，仍旧掺杂着之前的药。”莫老太太脸色凝重，“当时名医执意报案，我为了家中安宁，不得不托关系，将这个案子当成了家务事来处理。” 颜宁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这案子是怎么论断的？找到凶手了吗？”颜宁又问。 莫老太太摇头：“并没有，当时我心急难耐，只想着让家里早些安宁下来，查遍了家里的下人，没有找到可疑之人，再加上阿笙的病在名医的调理之下，也逐渐好起来了，我就没再继续深究下去。” 林晴深深地叹一口气：“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我竟是不知道！——您怎么又想起来这件事了？难不成阿笙又开始生病了？” 莫老太太连忙摇头：“这倒是没有的！这阵子病中无聊，我便又翻了翻家里的账簿，在名医到来之前，家里有个厨娘辞职回老家去了。而偏偏，前阵子我刚巧得知，这个厨娘，曾经在大戏院工作过。” 颜宁瞬间明白过来，其实是老太太查过夏晨晨了吧？却不想查到了家里的厨娘，这应该算是意外收获。 “那宁宁就帮忙给小6说一声吧。”林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转头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先答应下来。 颜宁便乖巧地点了点头：“老太太放心好了，下午我就去一趟警察局。” 回去之后，林晴又叮嘱了一句：“让你帮忙问你随口一问就是了，可别当成正事去烦小6，人家工作本来就忙。” 颜宁笑起来：“娘，你当我是傻子吗？” 林晴点了点她的额头，看着翠红将食盒收拾好了，便说道：“快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别让人一直等你。” 颜宁到6宵灼办公室的时候，又碰上林明义正来汇报工作，说的还刚好是前几日三人在探讨的事情 分卷阅读104 ，关于陈云生的文章。 听到敲门声，林明义立刻就停了下来，转而汇报起了城区的治安工作。 6宵灼也应了一声：“进来。” 颜宁推开门，探进脑袋来，大眼睛眨巴眨巴：“忙着呢？” 林明义立刻就舒了一口气，看到她提着饭盒走进来，才说：“又来给署长送饭呢，四小姐？” 颜宁笑笑：“我放假了嘛，时间也多了。——你们是不是在谈工作？” 颜宁关上门，压低了声音说道：“外头没有人，大家都吃饭去了。我帮你们听着外头的动静，你们继续说吧。” 6宵灼站起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食盒：“不用，只要关好了门窗，这个房间隔音性能很好。而且，刚好你来了，咱们三个人一起吃饭说话，反倒不引人注目。” 林明义受宠若惊：“真的给我吃啊？” 6宵灼看他一眼：“你要是想站在一边看着，我也没意见。” 林明义立刻在小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帮忙收拾了东西，将饭菜摆放到桌子上，一边说道：“我查了些资料，陈云生写那篇文章前后，也的确出了一个大案子，高层护航，运输大量鸦片到西延市。” 颜宁手里的筷子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是跟鸦片有关？” 6宵灼的脸上却没有一点诧异，将菜夹进颜宁碗里，才说：“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林明义这才猛然想到，以6宵灼的年纪，这个案子对他十分陌生，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6都督也根本不可能将这个案子说给他听，所以，便耐心说给他听：“这案子断断续续审了三年多，本来随着人们的健忘，再拖一阵子就能将最高层的主事给释放了。结果，陈云生突然写了这篇文章，又正值虎门销烟八十年纪念，被遗忘的这个案子也就再次被推到了台面上。人们有多气愤，对这个拖了三年之久的案子就有多大的反噬。” 结果，可想而知，为了将民众的气焰压下去，也为了保住当权者的颜面，这桩案子的所有参与人员，都在一个月之内被处死了。 颜宁抬起眼来看了看6宵灼，她完全没想到，这案子竟然会牵扯这么深。最初，她以为，想要杀害自己的，不过是个变态，而鸦片，也不过是控制人的手段…… 6宵灼也正抬起头来，看着她，伸出手将她嘴角沾着的一粒米饭拿了下来，又顺便捏了一下她肉呼呼的脸颊：“吃饭，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听过就算了。” 颜宁当然知道，到了这个层面上，她就是想帮忙也无能为力。乔乔倒是能帮忙打听一下消息，但前提也得是，得先知道，这个高层牵扯到的，都是什么人。 林明义将这件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也不敢再发表多余的见解，更不想看眼前的恩爱，便低下头去，专心吃饭。嗯，四小姐家的饭菜做的真好，这是丈母娘特意做给女婿的吧？光是食材，就觉得十分用心了，选用的都是上好的，味道上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最近闺女要上学校去了，家里的老人和媳妇儿都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小孩子身上，好几次他回家晚了，能吃上一口热饭就不错了。中午，还是凑合吃食堂吧，他要是回去了，说不定还要被嫌弃给家里人增加工作量了。 林明义心里感叹，又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他才不要继续当电灯泡了，吃饱了赶紧走人。 但是还没等他吃爆破，颜宁就又说起来一件事：“今天我娘带我去莫家了，莫老太太跟我说了一件事儿，想让我帮忙。” 6宵灼应了一声：“什么事儿？” 颜宁便把老太太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末了也说：“我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纵然老太太在里头也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但是，那个厨娘，也肯定有问题吧？” 6宵灼也沉思了片刻，又一次问道：“老太太说她只给莫安笙用了半年的补药，就给停了？” 颜宁点点头：“我觉得她这倒不至于撒谎，毕竟阿笙是他们家唯一的独苗。老太太看出来不对劲，这就立刻停了药，也说得过去。” 颜宁在心里沉默了半晌，还是没有把老太太一开始就知道药的效果这事说出来。一来她没有证据，只是让人徒增烦恼，二来，那好歹也是她的长辈，还是给留个面子吧。 林明义一听到提起来这个案子，也不得不再次打起了精神：“莫家这个案子，是当时谭副官负责来着我也跟着去了，笔录是我做的。署长，您要看的话，回头我给您把档案拿过来。” 6宵灼点了点头：“上回我跟景升提起过，他跟我讲了讲，但是档案室他已经进不去了，我也就忘了这回事了，一会儿你找出来给我拿过来吧。” 林明义赶紧应下：“是。那，厨娘还要去找吗？” “找，但不用你去，先忙你的事情去。”6宵灼看了他一眼，“别没事儿就往我办公室跑，要不然这次调职，还有什么意义？” 林明义：“……哦。”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我这是来汇报工作的呀，治安部那边，本来就是要求每隔三天来汇报一次。若是有特殊事件，必须当天汇报。” 6宵灼抬起眼来看他：“那你汇报完了，可以走了。” 林明义：“……署长，能让我吃饱不？” 6宵灼瞪他一眼。 颜宁连忙笑着打圆场：“吃饭吃饭，林队长多吃些，我都不知道你升职了呢，今天这顿饭，就当是我为林队长恭贺了。” “谢谢四小姐。”林明义也连忙顺着台阶应了一句，又道，“还是要多谢署长的赏识，总算是升职了！别的不说，工资涨了十好几块钱呢。” 颜宁笑着点点头：“所以说，是好事嘛。” 不过看到林明义的表情，颜宁也知道，他对于新上任的这个职位，并不太满意。也是，在一线小案件大案子中奋斗了十来年的警察，突然被调遣到管理城市治安，心里的失落感必定是强烈的。 在听到陈云生案子牵扯到的幕后之人时，颜宁也大约明白，6宵灼这样安排的原因，不能查案了，总比就此丢了命要好。 林明义走了之后，6宵灼就安排人去找莫家那个一年前就辞职回老家的厨娘了。 颜宁也么别的什么事，就坐在6宵灼的办公室里看书。两个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涉而且知道对方就在身边，倒也十分安乐祥和。 6宵灼几次抬眼看过去，看到对面坐着的人安安静静翻着书，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正映在她的侧脸上，更加显得莹白如玉，娇娇嫩嫩，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顿时就觉得心里安定不少。 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那些急躁的不安的情绪，也仿佛一瞬间尘埃落定，让6宵灼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几丝笑意，连 分卷阅读105 工作效率，也比平时要高了不少。 时钟响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同一时间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然后相视一笑。 “乔乔到现在都没出现，是去哪里了？”6宵灼被她明亮艳丽的双眸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问了一句，假装关心似的，将视线也移到了窗台上。 正巧乔乔从外面跳了上来，正用小爪子扒着窗户，企图进屋子来，听到他这话，抬起小脑袋，看了过去，一人一猫正对了个正着，视线交锋的瞬间，分明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嫌弃。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乔乔喵呜一声，嘲笑他：“说的跟真的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关心我呢！” 颜宁却没有放在心上，她早就习惯这一人一猫互看不顺眼了，连忙走过去，将窗户开了个更大的缝儿，让乔乔钻了进来，笑道：“这不就回来了？” 6宵灼“嗯”了一声：“大概是玩累了吧？” 看着乔乔泰然自若地就跳到了颜宁怀里，在她腿上趴了下来，将自己健壮的身躯团成一团，眯了眯眼，准备睡一觉的样子，6宵灼心里就莫名地窝火，很想问问颜宁，为什么要养猫，还偏偏是这么一只又精又小气的猫！ 他都还没机会在佳人腿上睡过好么！ 再一想到之前去颜家的时候，翠红说，乔乔一般是不睡猫窝的，冬天就睡在小姐的被窝里，夏天睡小姐枕头边上，心里就更气了，要不，还是切个蛋蛋吧？ 刚打起小哈欠的乔乔，顿时感觉两股战战，突如其来的冷风从它的蛋蛋上一掠而过。乔乔顿时警惕万分，瞪大了猫眼，看向6宵灼，小爪子放到他的真皮沙发上磨了磨，虎视眈眈。 想到这是颜宁的猫，6宵灼便沉默了片刻，在乔乔金黄色竖瞳的威胁下，默默走到了柜子前面，打开来，从里面取出来一盒罐头，问道：“吃吗？” 乔乔这才收起了锐利的小爪子，站了起来，迈着小步子走了几步，然后跳到了桌子上，静静等待着6宵灼将罐头打开，送到喵大爷跟前来。 6宵灼笑了一下，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脑子简直有病，跟一只猫较什么劲？将罐头放到乔乔跟前之后，又看了看还在看小说的颜宁，也没打扰她，干脆坐回去继续工作了。 颜宁一直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书，这本小说还挺有趣的，她许久都没静下心来认真看过这么正儿八经的文学名著了。刚上大学的时候，林晴还会拘着她，每隔几天都回去书房看看，她都看些什么书，后来就不怎么关注了，又因为她学的是数学，林晴也就认命了，她家闺女成不了才女了，看不看书的，也没什么影响了。 再后来，颜宁毕业到了女校当数学老师之后，林晴就更不管她了。颜宁的爱好也就全投注到话本上去了。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爱好拿不出门去，但是深奥的文学作品，不是她不想看，而是她实在理解不了啊。 不过今天开始，颜宁在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又找到新的爱好了，或许，还算是个比较高端的爱好吧？ 6宵灼将手头的工作忙完的时候，颜宁还在看小说，而且看上去十分入迷，连他已经坐到她身边去都没有注意到。 “你都不怕啊？这本小说里头，我记得可是有好多血腥杀戮的描写。”6宵灼看了几行，就知道她拿的是哪本书了，阿瑟柯南道尔的侦探小说。 颜宁回过神来，眼睛却依旧黏在书上：“挺好看的。” 6宵灼便说：“那就带回家去慢慢看，看了这么久，该歇歇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颜宁便合上了书，抬起头来看他：“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暂时没什么事情了。”6宵灼笑了笑，“之前说好去电影院的，一直没时间去。我昨天听说，最近刚好有个侦探电影上映了，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好啊。”颜宁立刻就站了起来，将那本书塞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等到了电影院，时间刚刚好。 6宵灼看她很感兴趣，也就笑了起来，牵着她的手，怀里抱着一只大肥猫，下楼去了。 莫安笙在家呆了半晌，越发觉得烦躁，看完了手边的账本，又听到家里的嬷嬷说祖母已经睡下了，便打算出门去。这几天，夏晨晨越来越疏远他，虽然也的确是因为他前几日莽撞了，直接向她提亲导致两个人的关系不再如从前那般，相处自如。 但是，莫安笙却仍是察觉到了其他方面的变故，他很担心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夏晨晨被卷进来。 莫安笙刚走出院子，老管家走上前来问道：“少爷，您还要去铺子里头看看吗？” “去吧。”莫安笙点了点头，“我自己去就行，有事就去铺子里喊我。” 老管家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6大少：两看相厌还要装作很友好的样子，心累…… 颜宁，笑眯眯：我的男人和我的猫，一定要好好相处呀。 第58章 莫安笙将几个铺子走了一遍,查完账本之后，又问了下这几日的进货和出售情况,跟掌柜说了几句话,正打算离开，却又想起来最近的一些事，又问道：“最近商会有什么新的安排吗？” 莫安笙父母刚去世的那几年,为了保住莫家的铺子，莫老太太便将留下的铺子都挂在了正阳商会名下。挂上了商会的名义，那些人倒也不敢再打莫家铺子的主意,也不敢强买强卖,但是同时，莫家铺子收益的其中一成,也要交给正阳商会,每年都还要接受商会分派下来的一次任务,很是被动。 但是莫家这些年来,并没有接到来自商会的任何指派任务。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莫家实在没有人可用，掌家的莫老太太已经年逾古稀,而唯一的孙子莫安笙,身体也不好,所以商会就当是照顾祖孙二人。 莫安笙对此一直觉得很是不安,就怕这些年的照顾，迟早会成为狮子大开口的理由。如今他的病已经好了，也已经从学校毕业,能够独当一面了，就不知道，商会会指派什么样的任务给他。 莫安笙微皱了下眉头，决定先不去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现在没有消息，那也算是好消息了。 掌柜的看到他的神色，问道：“大少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莫安笙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是我想多了。那就按照咱们的计划，该进货就去进货。” 掌柜的笑道：“您也不必忧心，往年商会的指派任务，无非就是让各大铺子卖些稀奇玩意儿，尤其是西洋和东洋那边进口来的。稀奇的东西总是有时效性，一个铺子又摆不下太多，所以才分布在各个生意好的铺子里头。咱们这 分卷阅读106 边，今年怕也没有达标。” 莫安笙明白他的意思，看来莫家的销售状况，还入不了商会的眼。他倒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这个好看吗？我喜欢这个。” 莫安笙从铺子里间走出来，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一看，果然是颜宁，还有跟她经常在一起的明家大小姐，明霜霜。 “还行吧，我觉得这个更适合。” 两个人正在挑选首饰，各有各的喜好，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便有些苦恼。 莫安笙走了过去，笑道：“宁姐姐来买东西？看上什么了？我送给宁姐姐。”然后又跟明霜霜问两个好，“明大小姐，好久不见。” 颜宁诧异地转过身来，看到他，也是微微一愣：“阿笙，这是你家的铺子呀？” 莫安笙点了点头：“去年才开的，宁姐姐不知道吧？”说着又看向两人面前的几个吊坠和簪子，说道，“宁姐姐喜欢这些？那就一起包起来吧。” 颜宁连忙拒绝：“不用不用，这太多了。我就想买两件，一个吊坠一个簪子，都是送人用的，用不了这么多。” 莫安笙腼腆地笑了一下，已经让店小二将东西包好了，递给她：“这次送了两件，剩下的两件，宁姐姐留着下次送也一样。或者，宁姐姐自己留着玩吧。” 颜宁也不好再推辞，便接了过来，笑道：“没想到出一次门，还要占一个大便宜。” 莫安笙只是笑：“宁姐姐太客气了。——姐姐还要买别的什么东西吗？” 颜宁摇摇头：“不了，我想跟霜霜去吃东西，阿笙呢？” “既如此，我就不陪着了，我先去其他铺子看看。若是有需要，宁姐姐就去前面的茶叶铺子找我，我今天下午就在那边。” 颜宁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手挽手进了对面的糕点铺子之后，明霜霜才问：“那位小少爷，不会是在追你吧？出手这么大方，一下子就是四件首饰，价格可不便宜呢。你大哥都没对你这么大方过吧？” 颜宁苦笑不得：“别提了，那不是我大哥，只不过恰好我们俩一个爹而已。——阿笙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我，上次吃饭还遇到了。” 颜宁踌躇了一会儿，决定不将莫安笙和夏晨晨的关系说出来了，明霜霜好不容易才忘记了夏晨晨这号人，要是再提起，难免还是会让她不高兴。而且，夏晨晨应该跟谭灶升，也不是那种关系，那就更跟明霜霜没有关系了，何必呢？ 果然，听她这么说，明霜霜也就不再多问了，高高兴兴地吃起了点心。 两人吃到一半，乔乔才从外头跑了进来，直接跳到了颜宁的膝盖上，喵呜了一声：“饿死我了！快给我点吃的！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乔乔指了指桌子上贴着的糕点单子，小爪子挨个拍了一下。 颜宁便立刻招呼店小二，让他再上几盘糕点，然后捏了捏乔乔的小耳朵。 明霜霜抬起头来，看着似乎又胖了一圈的猫，说道：“你们家的猫真能吃啊，这样好吗？” 颜宁嘿嘿笑：“还好还好，乔乔身体健康，没什么问题。” 乔乔也不乐意了，喵呜道：“又不吃你们家的饭，胖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颜宁挠了挠它的皮毛，示意它好好吃饭，别那么多废话，一言不合就跟人倔上，这性子跟谁学的呢？对方又听不懂你的话，这不是白费力气么？ 乔乔看到吃的，也就没空儿跟明霜霜瞎扯了，小爪子拍着颜宁的胳膊，指挥她：“给我掰成小块儿，太烫了。” 颜宁连忙挑拣着它喜欢吃的几种，耐心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递到它嘴边，没有让乔乔碰到盘子。这家店的老板，不太喜欢猫，要不是因为老顾客了，都不想让乔乔进来。 之后更是千叮万嘱，千万不可让猫舔装点心的盘子，要不然别的客人会很介意。颜宁也明白，每次都是自家拿了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乔乔吃。 明霜霜也正低头吃得愉快，不再关注颜宁的猫。 “霜霜，你几点上班？”颜宁倒是记得她说过，今天是晚班的，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提醒她，“可别耽误了。” 明霜霜忙里偷闲，抬起眼来看了看她：“没事儿，不会的，一会儿有人来接我，送我去医院。”说着笑起来，眉眼弯弯，脸上俱是温柔明艳的笑意，“我跟他约好了，在这里等他来。” 颜宁一看她的表情，顿时恍然大悟：“谭二少爷！” 明霜霜嘿嘿笑，无一不是欢喜。 颜宁也跟着笑起来，调侃她：“谈恋爱重要呀，如果没空，下次就不要跟我出来逛街了，你跟二少爷多相处相处。” 说起来，明霜霜就很懊恼，看着颜宁的目光，十分羡慕：“早知道医生这么忙，当初我就该跟你一样，去当个老师。唉，我们每隔四天才能休息一天，有时候还要上晚班。你还能有假期，幸福啊！” 颜宁笑她：“你喜欢医生嘛，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已经很快乐了。” 明霜霜一想也是，顿时就又笑起来了，笑容艳丽无暇，一副天真无忧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颜宁想，谭灶升会喜欢她一点也不奇怪。若她是男子，大概也会喜欢这样明艳开朗的女孩子吧？夏晨晨那样的，美则美矣，但却恍若是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可远观而已。 几块糕点下肚，乔乔也仿佛将一天之中消耗的体力都补充回来了，瘫倒在颜宁的腿上，眯了眯眼，然后拍了怕颜宁的手背：“帮我揉揉肚子。” 颜宁一边给它揉着小肚子一边跟明霜霜说着话，没一会儿，两人的桌子前就突然走来一个人，遮挡了光线。 明霜霜立刻站了起来，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笑意：“你来了！” 颜宁也抬起头来，果然是谭灶升。 明霜霜很快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对着颜宁挥挥手：“我先去上班了，回头再联系。” 颜宁笑眯眯地点头：“去吧，我吃完就回家去了。” 谭灶升也对着她微微一笑：“颜小姐，先走了。” 上车之后，明霜霜就叽叽喳喳地将她这一天的行程主动交代得清清楚楚，连逛了哪几家铺子都说的明明白白，事无巨细。 谭灶升时不时应和一声，唇边带着清浅温柔的笑意，在她停下来的时候，才说道：“所以，这一天你根本就不是休息，是来逛街了？” 明霜霜眨了眨眼：“对女孩子来说，逛街买东西也是休息的一种方式啊。” 谭灶升恍然大悟：“这倒也是！女孩子逛街，也是修生养性！” 明霜霜又说：“下次你陪我来！宁宁有男朋友了，说不定很快就结婚了，以后我想约她，怕是不容易呢，就没人陪我了，你要提前适应一下 分卷阅读107 。” 谭灶升点点头应了下来：“好啊，下次出来就给我打电话吧。”顿了顿，又问，“四小姐跟6大哥的婚事，已经确定了吗？” “还没有吧？”明霜霜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有一点她倒是知道，“林姨很满意6大少爷，宁宁也已经去过6家几次了，6太太很喜欢她。既然双方父母都没有意见，两人也是情投意合，没什么意外的话，等宁宁的孝期一过，肯定就要提上日程了。” 谭灶升点了点头，倒是有些意外，这速度略快啊。他有点想不通，6家对颜宁很满意，是基于6宵灼本人的意愿呢？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谭灶升抿了抿唇，想着还是回头跟大哥说一声吧。这些日子他不再去警察局，怕是也不知道，6宵灼跟颜宁的感情进展，如此顺利吧？ 想着想着，谭灶升又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兄弟两人一块儿回家的时候，大哥突然问他：“你之前几次去见夏晨晨，是为了什么？我想，你应该不是想包养她吧？” 那时候，谭灶升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差点就要开到沟里去，还是大哥紧急之下拉了他一把，才稳住了路线。 见他没有回答，表情也很是犹豫，谭景升就又说道：“你不用费心猜测我是怎么知道的。但凡是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谭灶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有点事儿，其中一次是去探病，四叔让我去的。后来我也意识到不太妥当。跟霜霜交往后，我就没再去见过她了。之前那两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哥哥不用担心，跟咱们家没关系。” “那就是跟商会有关系了？或者，还跟四叔有关系？”谭景升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听他说的轻描淡写，明显不太信，又继续问道。 谭灶升很是无奈：“哥，你就不能给我一点自由吗？” “别的事情我过问了吗？”谭景升看着他，“商会出了这么多事，你又知道多少？” 谭灶升不说话了，商会出事是他最近才隐约猜到的。但是商会的核心事务，他还没有接触过，就算把账目放到他眼皮子底下，他也未必能看出什么来。但是大哥不一样，他从警察局暂时停职，回到商会来主持事务的时候，就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然而，谭灶升不敢问，更不敢多说话。他倒是想过用自己的能力，一点点抽丝剥茧，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但越是查的深入，他就越是迷障，根本不知道底限在哪里。 谭景升叹口气：“之前你几次跟我打听颜宁的事情，想必也是知道陈云生的案子跟她有关系吧？但是，你是从哪里知道，颜宁跟商会的事也有关系的呢？是夏晨晨跟你说的？” 谭灶升沉闷地应了一声，低声回道：“是我无意中得知的，颜宁跟陈云生的初恋情人长得很像，，而且还符合什么条件——具体的我不知道，听不真切，我也没敢问，四叔大概知道吧？” “最近你一直在查这件事？” 谭灶升应道：“是，查了许久，也从霜霜那里问过很多事情，颜宁目前看来，没有任何问题。” “她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谭景升冷笑，“她是受害者，能有什么问题？” 谭灶升有些惊讶：“受害者？！” “陈云生原本最后的一个目标，就是颜宁。但是后来，他因为对颜宁感情的变化，改变了主意，这才死里逃生，逃过一劫。”谭景升跟他简单解释了一遍，又说，“我也一直想知道，陈云生后面那些人，选中颜宁的目的是什么。” 谭灶升抿了抿唇，又沉默起来。原本触及到的那点东西，此刻却再次变得混乱起来。 那天到家的时候，谭景升严肃地对他说道：“我不管你之前跟夏晨晨在一起，究竟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跟她接触。” 谭灶升当然也希望如此。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察觉到事情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之后，他就已经在努力抽身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皂皂！” 耳边的声音猛地将他拉了回来，谭灶升看向明霜霜，腼腆一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明霜霜却不疑有他，反而是关心地问道：“最近是不是看书太累了？那你晚上就别来接我了，我住宿舍就好，等休息的时候再回家也一样。” 谭灶升摇摇头：“不是，刚刚就是想事情想入迷了。——宿舍条件不好，再说也不是很晚，十点钟而已，我送你回家再回到家，也就半个钟头，不累。” 明霜霜便不再跟他争执，笑着点头应了下来：“好。” 目送两人走出去之后，颜宁看着桌子上剩下的糕点，问道：“还吃吗？” 乔乔喵呜了一声：“不吃了，我想吃小鱼干了。” 颜宁只好让小二过来打包，准备带回家去。 乔乔又说：“不如，咱们带着这些点心，去小白脸那里换罐头呗。” 颜宁：“……你这细想不太对啊，是不是有点不地道？每次都拿吃剩下的点心去换人家的鱼罐头……且不说点心才几个钱，鱼罐头多贵，这可是吃剩下的啊！” 乔乔满不在乎：“是你剩下的又不是我剩下的，他乐意的很！”说着拍拍她的胳膊，“走嘛走嘛，我正好有点事跟你说，你也趁机能传达给小白脸知道嘛。” 颜宁一听，顿时打起了精神：“什么事？你又去夏晨晨那边了？这次听到什么好消息了？” “对，撞上了一条大鱼。”乔乔倒是沉得住气，一直等到颜宁走出了店铺，这才跟她说了起来，“我看到了一个熟人，夏晨晨在做的事情，或许可以从他着手查一查了。” 颜宁问：“是谁？” “就是上次咱们去抓鱼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小白脸是不是喊他‘四叔’来着？”乔乔挠了挠下巴，它之所以还记得这个人，就是因为小白脸对他态度很是客气，像是一个长辈。又想着，他们家颜宁要是嫁过去了，这也是颜宁的长辈，以后见到了总不能当做不认识吧？ 颜宁恍然大悟：“谭并！正阳商会现在的管家，也就是主管人。” 乔乔有些失望：“不是小白脸他们家亲戚啊？” “应该算是世交吧？”颜宁解释道，“他跟夏晨晨肯定是认识的，之前我去看戏，就碰到他也去看夏晨晨唱戏，位置还是最好的那一排，价格肯定很贵。” 乔乔“哦”了一声，很是冷漠：“那就不奇怪了，我看到他想亲夏晨晨，但是被夏晨晨躲开了。然后两个人就冷场了，好久没说话，那男人呆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颜宁：“这个……我要不要跟阿笙说一说呀？” 乔乔冷眼瞧着它的傻闺女：“你不如问问小白脸 分卷阅读108 ？你们人类的感情规则，我一只猫，哪里懂？” 然后颜宁就信以为真了，竟然点点头：“也是哦，让一只猫了解人类的多角恋，太难了！” 乔乔：“……”就算磨好了爪子，它也舍不得用在傻闺女身上，顿时忍不住叹气。当一只聪明的猫真难，当一只能跟颜宁沟通的猫更难，当一只又聪明又能跟颜宁沟通的猫，简直就是猫生最艰难的事情了！ 它需要鱼罐头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走到半路，颜宁却是突然开窍了：“他们关系这么隐蔽，说不定除了情人之外，还有别的呢。谭并看上的，或许是夏晨晨的美貌，但是他又给了夏晨晨什么呢？” 乔乔打个哈欠：“所以说，要慢慢查。” 一人一猫刚走到警察局，正往三楼上去的时候，就听到大厅里传来新任的大队长原副队长孙江边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暴躁：“快点整备集合！法医室去四个人，带好仪器和工具，这就出发！不要拖拖拉拉的，都什么时候了？！” 颜宁眨了眨眼：“又有案子了吗？” 正巧小六从楼上下来，一看到她立刻笑道：“四小姐来了？署长正在办公室呢。” 颜宁点了点头，问道：“出大案了？” “嗯，死了个人，要出现场。”小六应道，又匆匆下楼去了，边走边跟她说，“不能再聊了，四小姐我得出发了，要不然该挨骂了。” 颜宁：“赶紧去忙吧。” 走到6宵灼的办公室门口，刚抬起手来，门就被打开了，是6宵灼：“刚站在窗口就看到你了，估摸着该上来了，我算计得还挺准。” 颜宁看他一脸得意，就笑了起来：“你还挺骄傲呢。——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又死人了？” “莫家那个厨娘，找到了。不过，找到的是，尸体。”6宵灼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自家闺女舍不得打，该去哪儿磨磨爪子好呢？ 6大少：吃罐头吃罐头！ 乔乔看着罐头，暂时先收回了爪子…… 第59章 厨娘的尸体是在海岸浅滩被发现的,报案人是附近的渔民。厨娘是那个小渔村的居民，但是多年前就已经外出打工,将近二十年没有回过家了,所以村民里头，熟悉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大队长孙江边带着法医室的人在现场进行检测和勘察，马上就到涨潮时间了,他们必须要赶在海水涌过来之前，尽可能地寻找更多的线索。要不然，等几波海水蔓延过来,浅滩上的痕迹,就会被全部洗刷干净了。 这个凶手也是贼精，几乎是卡着涨潮时间来的。受害人死亡已经超过半天了,他却直到傍晚才将尸体扔出来,这不是明摆着,是故意的吗？ 小六从受害者家中走了出来,问周围的邻居，关于受害者这几日来的行为，却是一无所获。 对门的人家是小两口,二十来岁的样子,说：“不认识。这房子是我们家盖的,七八年了。之前就是个破草屋来着,里正也说，不知道原来的主人是谁，又很多年没有人住了,所以才把宅基地批给了咱们。” “从我们住过来，就没见对面有人出入。不过我们倒是知道，对门的人家，每一年都要回来一次，但是从来没有碰上过。” 小六点了点头，又去问了周边别的人家，说辞几乎大同小异，打架都知道这户人家在外工作，可能要年底才回来一次，但是却从来没见过这家里有人出入。 “最近也没见到家里有人吗？” “没有。不过人家若是不出门，咱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邻居回道，“咱这边，这个时节，基本都是凌晨三四点就去海上捕鱼，上午十点多卖完了再回来。吃个饭补一觉下午涨潮的时候再去海滩捡些冲上岸的鱼虾贝壳，回来的时候也差不多得有八点了。” 小六了然，作息不一样，的确很难碰的上。 “那就没见过他们家有烟火吗？” 邻居仍是摇头：“没见过。” 小六抿了抿唇，觉得这说不通。之前署长让来调查厨娘的时候，他就确定，这人已经回到了家乡，虽然在家的日子并不算多。 但是，若是这一年多来，她没有住在老家，又是去了什么地方呢？ 问到这巷子里第六户人家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哦，那户人家啊！我稍微有点印象，过年的时候我见过！” 小六顿时精神起来：“具体哪一天？当时什么情况？说说看！” “就是除夕那天，早上八点多的样子吧？应该不超过八点半，我跟我媳妇儿起了个大早，先把家里头收拾了一通，带了些吃食，准备去老丈人家里，给送些过年用的鸡鸭鱼肉，所以记得很清楚。”那人回道，很认真地回想了一遍，“走到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听到里头有人说话来着。” “当时我跟我媳妇儿还说来着呢，这户人家今年竟然回来了，都好几年没见到人了。”男人笑了笑，又说，“我们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看到那家里走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是不是本人，我就不清楚了，没看清，也不认识。” 女主人也跟着温和地应了一声：“我当时多看了几眼，只记得女的个子挺高，比那男人个子还要高一点，穿着旗袍，打扮得十分精致。因为咱们村里头，很少有穿成这么艳丽的，所以一直印象深刻。” “是这个女人吗？”小六将照片递了过去，这是从莫家拿到的，是厨娘三年前的照片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夫妻两人看了十多秒，脸上仍是游移不定，相互对视一眼：“应该不是吧？看身材挺像的，又高又瘦。但是脸，说实话，我们没有看的那么清楚。而且，若是我们村子里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肯定早就传开了，不可能都没有见过。” 的确是，三年前的莫莲，虽然也已经三十五岁了，但胜在个子高人也瘦，又没有生过孩子，整个人精神气得很。在莫家的时候，也就是帮忙做做饭，并不曾做过什么重活，皮肤白皙细嫩，看上去要年轻好几岁。 小六只好暂时放弃，又问：“男的呢？身材相貌有印象吗？” “也挺瘦的，个子，跟我差不多吧，穿着青灰色的长袍，带着帽子。”男人回道。 “这段时间，有没有听到或是看到这户人家有什么异常？” “没有，我们一直以为，这家人又离开了。” 小六若有所思，准备离开的时候，夫妻二人又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问道：“警长，这户人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小六顿时恍然大悟，这村里认识莫家这个厨娘的人的确没几个，浅滩上那具尸体，他们也并不知道就是 分卷阅读109 莫家的厨娘！ 小六微微一笑：“还不确定，不知道是不是跟浅滩上那具尸体有关，这不正在查么？看看是不是村里头的人。” 男人“哦”了一声，说道：“应该不是咱们村的常住人口，没见过。” 女主人倒是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儿，看了看她的男人，仿佛不确定要不要说。 小六抬起眼来，正看到她这副表情，便说：“知道什么就直说，若是有用的线索，咱们也好赶紧抓到凶手，也省的你们提心吊胆对不对？毕竟，谁也说不好，这凶手是有意寻仇，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女人仍旧犹犹豫豫，说道：“村东头有个四十岁的光棍，有时候会带一些外头的女人来村子里头，不知道是做什么，海滩上那个死了的女人，警长可以去问问他，是不是认识……” 男人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别胡说！全叔不会做杀人的事！” 女人反驳：“我也没说是他做的，我就是想着，他或许认识那个女人呢……” “闭嘴！”男人顿时暴怒，很快又意识到，小六还在旁边，立刻将自己的怒气掩饰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您见笑了，警官。全叔也算是我的长辈了，因为家里穷才娶不上媳妇儿，平时也的确游手好闲了些，但他绝对不会杀人的。” 小六点点头：“这些我们自会彻查清楚。” 夫妻两人在小六走了之后，沉着脸进了家门，关上门就吵了起来。 跟在后头的小警员便贴上去偷听了一会儿，虽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愤怒之下，两个人的声音都算不得小，小警员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恍然大悟。 追上来的时候，小六立刻就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全叔，应该是个拉皮条的。刚刚那男的，应该经常去他那里，现在他态度一变，女的就察觉到了，原本只是怀疑的，现在确定了，两口子就打起来了。” 小六点了点头，这倒是丝毫不稀奇：“全叔住在什么地方？咱们现在过去问问。” 小警员立刻回道：“就在往东走两条巷子，东北角，有一间大北屋，是他父母留下来的。按理来说，这条件也不算差，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落败了，只剩下这间房了。” 小六应了一声：“去问问就知道了。” 全叔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身材健壮，个子并不高，皮肤被海边的太阳晒得黝黑，五官却是端正，让他看上去有一种饱经沧桑的结实感。 在渔村人看来，这应该是个算得上英俊的男人了，再看看这三间大北屋，年份也不长，要说他娶不上媳妇儿，小六有点怀疑。 全叔似是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小六两人一进来，他就立刻端了两杯凉白开，又递过来两个小马扎：“警官，请坐吧。” 小六也不客气，当即就坐了下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全叔的家里收拾得十分干净，捕鱼的工具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家里的日常生活用品，也是洗刷得干干净净，放置在合适的位置上，怎么看，这个家里都不像是无赖汉居住的地方。 “李全，是吧？”小六问道。 全叔点了点头：“是。” “浅滩的那具尸体，认识吗？” 全叔犹豫了片刻，回道：“认识。” 小六抬起眼来，看着他：“怎么认识的？” “一个村的，少时还定过亲。”全叔的表情丝毫未变，麻木淡漠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不过她后来去了城里，看不上我了，这亲事也就作罢了。” 这倒是意外的信息！小六“嗯”了一声，又问：“这些年你都什么时候见过她？” 全叔想了想：“她离开家之后，很少回来，一年顶多回来一次，给父母上坟。最近这三年，我们联系虽然多了，但也不经常见面。一年多以前，她回来村里住了一阵子，大概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吧？后来就又走了，哪天走的我也不知道，那几天我在外头干活，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去年除夕又回来过一次，呆了不到一天，接着又走了，不过这次她是被人叫走的，说是主家找她回去做什么事情。再就是，这一次了，我见到了她的尸体。” 小六琢磨着他话里头的意思：“你是说，她死之前，并没有住在村里头？” “她老家警官也去看过了吧？您觉得那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吗？”全叔低着头，说道，“她一回来，基本都是住在我这边。但是孤男寡女的，也不好听，就总是趁着夜来趁着夜走。”说到这里的时候，全叔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这不犯法吧？我未娶她未嫁，都这把岁数了，偶尔凑在一起，过过日子……” 小六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却是问道：“那你这里，来来去去的那些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赚点钱吃饭呗。”全叔十分坦然，“她们没有生活来源，家里老人孩子总不能不管，但是又不明光明正大地去做，我这里刚好有些路子，各取所需。而且，我也厚道，只跟男方收取费用，中介费就只赚几个烧饼钱，可不是便宜得很？” 小六点了点头，却仍是没有放松警惕：“这样，也方便你跟莫莲来往是吧？” ——莫莲是莫家那个厨娘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个姓氏，莫老太太才在这几个厨娘当中，选中了她，说好歹百年前是一家，不能看着她在外吃苦。 全叔没有作答，垂下眉眼，算是默认了。 小六看着这个男人，他对莫莲的爱，出乎意料。但是他却不太明白，为何李全会如此心甘情愿地为莫莲做到这种地步，甚至还为了她不娶妻。 “你村里人都说，是因为穷，你才一直没有娶妻。但是我看，你家里的状况，比大多数人都要好上一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六又问道。 李全回道：“刚开始被退婚的时候，那几年我的确是过的不像样，每日喝酒找女人，也不干活，简直糟透了！所以附近村子里，有女儿的人家，肯定不会考虑我，我也就放弃了。等我回过神来，想要好好生活的时候，已经三十好几了。” “而跟我同龄的人，离婚的甚少，死了老公的，带儿子的，婆家不肯放人，带女儿的，人家又不放心我。”李全嘲讽地笑了一声，“时间长了，我就更加清楚，自己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所以，那一年莫莲回来找我的时候，我十分高兴。” 小六微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回来找你的？单纯是为了跟你复合吗？” “五年前。”李全记得十分清楚，也就是再次见到莫莲的时候，他又重拾了人生的希望，戒掉了一切坏习惯，勤奋努力地工作养家。 那时候他就打定主意，不论在外头那些年，莫莲做过什么，有过怎样的经历，他都不 分卷阅读110 会过问，也不会计较，只要她愿意跟自己好好过日子就可以了。 然而，那样的生活，也不过维持了半年多，莫莲又再次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跟我说，是原来的主家找她回去，说是家里的少爷生病了，只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又说那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很不忍心。我也没什么理由阻止她，便让她回去了，只说让她有空就回家来。”李全说道，“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每隔半个月或是一个月就回家一次，或是送些钱物回来。要是实在脱不开身，就让我去城里头找她，为此，她还特意在城里头租了一处房子，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过去，给她做个饭，收拾一下。” “但是最近大半年，她突然又不肯理我了，我觉得两个人都这把岁数了，也没必要再闹些小性子什么的，而且莫莲也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向果断决绝，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所以，我就知道，必定是她的主家出了什么事，便耐心等着她，处理完了事情，我们回到村子里头，好好过日子。” 却没想到，最终他等来的，只是一具尸体。 “你知道她曾在哪些人家做过工吗？” 李全摇摇头：“之前的我不清楚。五年前她是去了一户姓莫的人家，家里头只有祖孙二人。说是老太太很关照她，给她工钱多，但是事情也多，所以她的闲暇时间就很少。” 小六点了点头，这跟莫老太太说的，的确对的上。 “那你就没问过，她一开始是去了哪家？” 李全自嘲地笑了一下：“问什么呢？我哪有资格问？就算她是被哪个大老爷给包养了，我也不介意，又有什么好问的呢？她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在外头经了些事，可能是过不下去了，也可能是厌倦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喜欢她，只要她肯回来，我就愿意接纳她。” 小六站了起来：“你大概是这村子里，唯一跟莫莲有联系的人了吧？” 李全点点头：“她没有亲人了，离家早，邻居也都不认识她。” “那就劳烦你，先跟我们去一趟她家里，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 听到6宵灼的话之后，乔乔便寻了个机会，循着警车的痕迹，跟着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此刻，乔乔正蹲在墙头，听完小六挨家挨户询问情况之后，趁着这个空儿，又翻进去受害者家里，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厨娘的老家里头，也有法医室的几个人正在四处搜寻，因为这里并不是案发现场，也就没有派人把守，几个人各忙各的，并没有注意到窗台上正站着一只猫。 一切都如李全所说，这屋子里头，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加上又是土墙，桌子上地上都是灰尘，厚厚的一层，法医室的人走过，都会留下脚印。 乔乔看到小六带着李全走了进去之后，也才从窗台上跳到了房间内的桌子上，躲藏在窗帘后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几个人，四下里检查。 李全走进来之后，简单扫视了几眼，就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劲的，这里好几年都是这个布置了，东西都是旧的，许久未曾添置过新的了。之前我曾提出，给她收拾下这里，打造新的家具换下来这些旧的，但是她拒绝了，说是用不着。” 小六便也不再浪费时间：“那就再去浅滩上看看吧。” 乔乔却没有跟着去，它对尸体才没有什么兴趣！尤其是，经过上次陈庆家里搜出来的那只脚一事，乔乔至今还是心有余悸，最近一段时间，它打死都不要去尸体身边了。 看到卧室里的那张梳妆台的时候，乔乔立刻就跳了下去，伸出小爪子想要打开，但是却发现被锁住了，连忙喵呜了一声，吸引外头的人进来，然后又快速跳到了窗台上面。 果然，就有一个小警员很快走了进来，找了一圈之后，终于发现了这个被遗弃到了角落里的梳妆台，下半部分好像是被锯掉了，只剩下上面镶嵌的镜子，还有一个小抽屉。 伸手拉了拉，发现抽屉还被锁着，警员便将镜子和抽屉一起拿了起来，晃了晃，里面果然有东西，便喊道：“角落里都看看，我找到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一边说着，已经用力将抽屉弄坏了，里面的东西也拿了过来，是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本子，看样子是自己用纸张裁剪之后，又用针线缝制起来的，只有十几页。每页纸上只有十来个字，字迹也不甚清晰，写的歪歪扭扭。 外头进来的警员也跟着瞟了一眼：“这是写的什么？这串数字代表日期？但也不像啊。” “看不懂。”两人俱是摇头。 “先不管了，拿回去给队长吧。” 两人将东西收进证物袋里面，又继续挨个角落开始仔细搜索。 乔乔站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暂时可能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便跳了下去，回去跟颜宁交差了。 此时，6宵灼也正在办公室里，跟颜宁讨论着莫家这位厨娘的资料。 这是6宵灼之前命人查找的资料，关于这位厨娘在莫家这些年的动静，看上去十分平常，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一看就是在大门大户里头呆的时间久了，所以很有分寸的人。 而且，莫家的下人们对她印象也很好，都觉得这位厨娘脾气好性格温柔，又热心，甚少拒绝别人。 颜宁微皱了下眉头：“既然莫家不是她的第一个主家，之前，她又是在什么地方做工的呢？她会的这些菜品，可不是农家有条件做的起的。而且，跟饭店里头的做法也不一样，算是富户的家常菜吧？” “可能，在戏院做过厨娘。”6宵灼抿了抿唇。 颜宁抬起头来，讶异地看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不是我吹，没有我你们一事无成！ 颜宁：我家猫越来越膨胀了，普通的罐头都不肯吃了，哎…… 乔乔：喵侦探要吃最好的罐头！ 第6o章 看着她不解的表情,6宵灼指着资料上两道菜，解释道：“你可能甚少去戏院,没在那边吃过饭,所以不甚清楚。但是早些年经常去的人都知道，这两道，是戏院的招牌菜。” 颜宁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了,瞅着他，语气酸酸的：“看来你很熟悉嘛，没少去吧？这菜你吃过多少回？比夏晨晨还招牌？” 6宵灼哑然失笑：“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只是去过那么一两次而已,那时候我也才十来岁，跟长辈一起去的,之后上了大学,就没再去过了。”说着,又揶揄地看向她,“不过很可惜，五六年前，戏院就不招待普通客人了,你要是很想去吃吃看,我倒是可以找找路子。” 颜宁被戳破心思,也 分卷阅读111 不尴尬,倒是十分坦诚：“菜就不用吃了，我对素菜爱好一般般。——其实你要是曾经看上夏晨晨的美貌，我也不会怎么样嘛。” “顶多就是半个月不理我,是吧？”6宵灼笑。 颜宁：“一个月吧，半个月能让你长记性吗？” 6宵灼：“……这你可真冤枉我了，我不喜欢她那样的，也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颜宁嗤之以鼻：“现在是这么说。” “以后我也这么说。”6宵灼伸出手，勾了勾她的小手指，“美貌我已经有了，哪还会稀罕？咱们两个人，有一个长得好看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颜宁顿时抽回了手，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嫌我丑是吧？” 6宵灼如临大敌，强烈的求生意志顿时让他大脑异常活跃，舌灿莲花，这辈子6大少爷还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么多好听的话：“怎么会呢？我是说，宁宁聪明可爱，数学又学的好，随便拿出来任何一个优点，都让人赞不绝口，美貌这么肤浅的东西，还算什么呢？” 颜宁才不听他瞎逼逼：“我就是喜欢这么肤浅的东西，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6宵灼赶紧凑了过去，“四小姐，你看我够格么？我也就只有这么肤浅的东西了，四小姐看看我好不好？” 颜宁“噗嗤”笑出声来：“原谅你了。” 6宵灼便趁机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我又不喜欢夏晨晨，她跟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以后不要说她了，好不好？” “可是，她有可能是凶手呀。”颜宁眨了眨眼，“怎么可能会避过嘛？刚刚你还说，莫家厨娘之前做事的地方，可能是夏晨晨那边呢。” “那就除了案子以外，不要说她。” 颜宁：“是你先说的！” 6宵灼：“……我说的是戏院，不是具体指哪个人。” “所以说，是我的错咯？” 6宵灼，立刻道歉：“怎么会？是我的错！我要是说的明白一点，就不会有这种误会了。” 颜宁看他这么上道，心里的芥蒂也就消除了，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回到了莫莲身上：“那你是觉得，这个厨娘在进入莫家之前，曾经是戏院的厨子？” 6宵灼点了点头：“而且，这可不是一般打杂人员能够学会的菜品，至少也是主厨的帮佣了。我安排人去查一查，回头再说。——你觉得这份资料里头，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颜宁拿起来又看了一遍，摇摇头：“我对这个人几乎没什么印象，要不是老太太提起她，我都不知道，她竟然是莫家的主厨，我一直以为，她就是厨房里打杂兼熬药的小厨娘。” 颜宁去过莫家那么多次，也在莫家留宿吃过饭不少回，对莫家的下人不说是了如指掌，但是在莫家做过两年工以上的，她都有印象，叫得上名字也大概知道什么来路。但是，颜宁自始至终，硬是没能注意到莫莲的存在，这份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掌握得了。 说道夏晨晨，颜宁就又想起来路上乔乔刚说过的事情，问道：“谭并，是不是跟夏晨晨有不可告人的私密关系？” 6宵灼低头看她：“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他们之间的确有过一段往事，不过也是好几年前了，后来谭并娶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断了。谭并这个人，做事挺随意，并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他喜欢夏晨晨那几年，几乎都要将她捧到天上去了，全市没有不知道的。” “大戏院，就是谭并送给夏晨晨的生日礼物，她十七岁的生日。”6宵灼看着她，“你又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颜宁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看到谭并去夏晨晨家里了，举动很是亲密，但是被夏晨晨拒绝了。” 6宵灼看着她，顿时哑然无语。 颜宁：“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6宵灼：“……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到别人亲热的？在什么地方？他们不可能在大街上暧昧亲热吧？还是，你去戏院听墙角了？” 颜宁，恼羞成怒：“你管我呢！” 6宵灼连忙好声好气地说道：“好好好，我不问了，这事儿我会关注一下。最近好些事都跟她有关联，我就算想忽略都不行。”就算没有这一出，6宵灼也得好好盯着夏晨晨了，最近她在这些案子里出现的频率的确高了点。而且若不是颜宁对她格外关注，三番五次遇到她，他都不曾注意到。 颜宁想的却是，夏晨晨在她生活里出现的次数好像意外得高，尤其是自从认识陈云生以后，出个门，五次里面能有三次遇到她，还都是跟自己认识的人在一起，这有点，不大正常啊。 乔乔跳上窗台，拍了拍玻璃窗，喵呜了一声：“宁宁，我回来了。” 颜宁回过神，刚要站起来，6宵灼已经走过去将窗户打开了，笑道：“乔乔又去哪里了？也亏得每次都能找到这里来，不会走丢了。” 乔乔冷眼瞅他：“其实你心里恨不能我这就走丢了是吧？可惜啊，不能如你的愿了，我才不会那么笨！” 颜宁假装没听到，笑吟吟地看了看6宵灼，然后说道：“不要给它小鱼干了，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吃多了不好。” 乔乔顿时挣扎起来：“没有什么不好！我要小鱼干！我还能吃！” 颜宁强硬地捏住了它挥舞着的小爪子，将它抱到了沙发上，捏了捏它的小耳朵，示意它说说都跟去现场看到听到些什么了，说得好就给小鱼干。 乔乔就很愤怒：“有了男人就不要猫了！你这个重色轻猫的坏女人！” 颜宁：“……” 6宵灼看着张牙舞爪的乔乔，也跟着笑了起来，顺了顺它的毛：“吃半包吧，这里还有上回剩下的半包呢，多了就不给了。” 乔乔顿时偃旗息鼓，半包就半包吧，总比没有吃的好。 6宵灼将小鱼干倒进专用的小盘子里，放到它跟前，然后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到桌子上，说道：“这个杯子，上次被乔乔舔过了，以后就给它用吧，我给你买了新的。” 颜宁“啊”了一声，看着桌子上那个十分眼熟的粉色瓷杯，揪起了乔乔的尾巴，在它屁股上拍了两下：“又舔我的杯子！别人碗里的特别好喝是吧？” 乔乔喵呜了一声，不仅不认错，反而挥舞着小爪子，在颜宁衣服上留下几个油腻腻的梅花爪印，义正言辞地职责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颜宁：“……这是嫌弃的问题吗？你是猫！还掉毛！——又踩我衣服！下个月小鱼干没了，省下钱来我要做新衣服，洗不干净你又不是不知道！” 乔乔顿时可怜地喵呜了一声：“用小白脸的工资买，不行么？” 颜宁：“……” 6宵灼正笑眯眯地看着一人一猫斗法 分卷阅读112 ，外头就响起来敲门声，是外出的一队人马回来了。 颜宁走过去，帮忙开了门，笑了一下：“进来吧。”然后又看向6宵灼，“需要我回避不？” 6宵灼看向她，眼里的笑意蔓延出来：“坐着吧。” 颜宁便喜笑颜开地坐回了沙发上。 孙江边不敢多说什么，他这个大队长比起林明义，态度要谨慎小心多了。本来他能力也不如林明义，但胜在认真勤奋，为人又正直，工作时间也最长，所以才提拔了他。 孙江边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一直兢兢业业，只想着做好分内的工作，其余的，能不掺和他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比如现在，他并不知道颜宁和这个案子的关联，本意上，他认为颜宁应该回避，哪怕她是未来的署长夫人，也不应该掺和到警察局的工作事务上来。但是既然6宵灼都开口了，他便权当没有看到颜宁，一进来就站到了署长办公桌前面，认真谨慎地汇报案发现场查到的情况。 颜宁也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将一些在意的要点记在了心里，然后听乔乔补充。 孙江边将死者的死亡现状和可能的致死原因，以及外表能够看得到的伤痕都汇报完毕之后，又将几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死者在村子里的人际关系，怕是没什么用，除了李全，其他人对她知之甚少，甚至已经十多年都不曾见过她了，认识她的人也寥寥无几。咱们还是得从她离开村子来城里做工查起。” 6宵灼点了点头：“刚好，前几日去查了下她这些年的动静，但是只有最近几年的，再往前，就很难查了，你分派下去，无论如何，也要将她离开老家，到五年前，这段时间她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工，都一一查清楚。她历任的主家，也都调查一下，并随时关注他们的动向，结案之前，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本市。” 孙江边应了下来：“是。” 他走出去之后，颜宁才说：“要不要我去问问阿笙？这个厨娘是他们从哪里招来的？” 6宵灼摇摇头：“除非这个厨娘是他特意找来的，不然老太太选的人，他哪里会知道？况且，我觉得，以莫莲的所作所为，也不像是跟莫老太太或是莫安笙串通好的。” 颜宁沉默起来，抱着乔乔，心头也是一片茫然。 这天下班后离开警察局的时候，走到半路，乔乔突然打起了精神，从颜宁怀里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向着远方看去，然后嫌弃地喵呜了一声：“太矮了！”然后又跳到了6宵灼肩膀上，抬着小脑袋继续往某个方向看。 颜宁：“……”这猫她不想要了！ 6宵灼看着乔乔的动作，顿时明白了它的意思，想笑却又不敢笑，连忙揽住了颜宁的肩膀，推搡着她往前走：“晚饭咱们吃什么？” 颜宁看着前面的烤肉摊子，咽了咽口水：“去吃那个吧！” 6宵灼立刻就应了下来，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然后又从边上拿了一次性的纸巾，给她擦了擦座位，才问道：“你看着点，我不熟。” 乔乔顿时抗议起来：“没有猫吃的肉！你是不是故意的！” 颜宁的眼睛已经盯在烤肉上挪不过来了：“羊肉最好吃，牛肉也好吃，五花肉也挺好的……” 6宵灼笑起来：“那就，每样各来五串？” 颜宁连连点头，将在她膝盖上蹦跶的乔乔，武力镇压了下来，摁着它的小脑袋：“我给你买烤鱼，老实点！” 乔乔立刻就听话地瘫成了一根长条，好让自己看上去苗条些，一会儿就能多吃一条鱼了。 颜宁低头一看，顿时笑起来：“别以为你变成长方形就不胖了，一条鱼，没得商量！” 乔乔很伤心，躺在她的腿上，叹气不止。 鱼还没烤好，乔乔却突然站了起来，小耳朵也精神地抖了起来：“有情况！我去看看，不准吃我的鱼！”说着，已经飞快地蹿了出去。 颜宁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只看到眼前一道残影掠过，腿上的重量一轻，她的猫，已经奔向不知名的远方去了…… 好歹跟她说说，是什么情况啊？ 6宵灼也是一愣，看着乔乔飞也似地跑远了，跟颜宁面面相觑：“又看到什么了？难不成那里有卖鱼罐头的？” 颜宁勉强应了一声：“可能是吧？——咱们先吃，一会儿鱼烤好了，它肯定就回来了。” 但是直到颜宁吃到撑了，乔乔也依然没有回来，便忍不住向着它刚刚跑过去的方向，三番两次地张望。 6宵灼也已经吃饱了，看到她心不在焉，便让老板讲烤鱼包好了，付了钱，说道：“走，咱们过去找找乔乔，要不然一会儿太阳下山了，走丢了就不好了。” 颜宁也很是担心，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就循着小巷子找了过去。 拐了好几个巷口，问了好几个店铺的伙计，颜宁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片猫……没错儿，就是一片，粗粗看过去，得有十几只。黑的白的灰的花的……长的短的圆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正仰躺在绿油油的叶子上，眯着眼睛，仿佛聚众吸大烟的现场，惨不忍睹…… 颜宁站在那里，步子都挪不开了。 “哟，小姐，找猫呢？”颜宁刚站了一小会儿，就有人跟她打招呼。 颜宁勉强一笑，算是礼貌，很快又转过头来，盯着这一片猫，想要找到乔乔。 6宵灼往颜宁身边靠了靠，揽住了她的腰，警惕地看了一眼陌生的路人。 那人倒是脾气好，对着他笑了笑：“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们，这里的这一片草，都格外吸引猫。” “这是什么草？” “荆芥，地里头多得是，虽然是野菜，但也挺好吃的，可以凉拌，这个季节正好。”那人十分热情，“要不，我帮您摘两把，带回去尝尝？” 6宵灼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到这一群猫的异状，又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了。不过也不能白让你干活儿，你去摘吧，我买你的。” 那人就更高兴了：“好嘞。” 颜宁又问：“为什么猫会这个样子？”她看的都快眼晕了，一坨一坨的猫，倒是看上去十分软绵绵又可爱，但是眼下还是要找到乔乔更重要。 “哦，这个东西很招猫喜欢，而且猫闻了之后，就跟人吸了大烟的样子差不多，小姐和这位爷应该没见过吧？” 颜宁摇了摇头，腼腆一笑：“头一回见。” “其实您也不用太担心，这东西对猫没什么害处，反正猫也不需要干活儿，不像人。”那人摘了一大袋子荆芥，递了过来，又安慰颜宁。 6宵灼不动声色地将颜宁掩在了身后，然后递了两块钱过去，将一大袋子荆芥接了过来，正要拉着 分卷阅读113 她继续往前走，乔乔突然就从墙头上跃了下来，跳进了颜宁怀里。 “快走快走！这东西难闻死了！”乔乔小爪子拍打着她的胳膊，尾巴伸到前头来，恨不能将自己的嘴巴鼻子都捂上。 颜宁也真的怕那人口中所说的这种“荆芥”，就是猫界的大烟，赶紧抱着它离开了。 6宵灼看着自己手上提的这一大袋子，只好先放到了车里头，一会儿再想办法处理吧。 “宁宁，去哪里？”6宵灼看着前头这方面，不像是回家的路线，便连忙拽住了颜宁的胳膊，问道。 颜宁反握住他的手：“跟着我走就是了，乔乔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要带我们去看看。” 6宵灼便不再有意见了，而是笑着问道：“什么有趣的事情，连烤鱼都不记得吃了？” 听他这么说，乔乔立刻就又想起了自己的晚饭：“我的鱼呢？” 颜宁连忙拿了出来，将袋子打开，递到它嘴边：“给你留着呢，吃吧。” 乔乔将鱼吃完的时候，两人一猫也刚好到达了目的地。 6宵灼顿时就有些微愣：“仓库？乔乔带我们来的地方，就是这里？这是正阳商会的其中一个仓库，能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乔乔从颜宁怀里跳了下来，甩了甩尾巴，扭过小脑袋，金黄色的竖瞳鄙视地看他一眼：“看你没见识的样子！跟我来就知道了。” 颜宁：“……”假装什么都听不懂，只要保持微笑就好了。 很快，6宵灼就知道乔乔所说的，有趣的事情是什么了。 ——有人在偷东西，而且还是监守自盗！ 颜宁显然也听到了里头的声音，那两个人正在商量着，该怎么把这几件贵重东西拿出去卖掉。可能对自家仓库的位置和正阳商会的招牌十分自信，两个人的声音并不小，颜宁和6宵灼站在仓库门口，听的一清二楚。 “这么大个花瓶，怎么拿的出去？” “就这个值钱！你没见过单子吗？” “是不是傻！就你知道值钱！你以为最值钱的东西商会都不做记号的吗？这东西你给我放下，找别的去！要体积小的容易带在身上的。” 那人显然不甘心：“咱们没时间挑挑拣拣了！别说还得去卖掉，哪里折腾得起？莫莲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回头准得找上咱们！弄点钱赶紧跑吧！” 听到这里，颜宁和6宵灼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颜宁立刻转过身，向着前头的铺子跑了过去，她记得有一家点心铺子里头是有电话的，她得立刻通知警察局的人来。 乔乔也跟在她后头跑，边跑边说道：“我不是让你看这个来着，我是说，我找到莫莲在城里头租住的房子了。” 颜宁微愣了一下，却仍是没有停下步伐：“这两个人跟莫莲也脱不了关系，先把他们控制起来再说！”这时候已经到了点心铺子门口，颜宁掏出两块钱递了过去，跟老板借电话一用。 等颜宁再次走出来的时候，乔乔跳到她怀里，又说：“刚刚我话还没说完——有人进了莫莲的房子里头去了。” “谁？！”颜宁顿时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这么矮，真是对不起你了…… 乔乔，交握着小爪子讨好：小白脸够高就行了，宁宁只需要负责可爱！ 第61章 乔乔眯了眯眼,在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谭并,还有,戏院的光头管家。” 颜宁顿时就拔腿往回跑：“他们进去多长时间了？” “好一会儿了，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在翻找什么东西，不过没找到,但是又不肯死心，所以还没走，这会儿就不好说了。”乔乔趴在她的肩头,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既然有了线索,想要查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难。” 颜宁却不这么想。根据法医的大致推测,莫莲应该是中午时候死的,那他们为什么不在她死之前就先把要找的东西问清楚？或者说，在杀死她的时候，就顺便将她的住所洗劫一空,免得留下什么线索。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莫莲的住处找东西？ 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别有企图。颜宁当然倾向于后者。而且,如果不是出事的刚好是正阳商会，她甚至都要开始怀疑，这两个监守自盗的人,就是谭并安排过来演戏，顺便迷惑转移他们视线的。 但是偏偏，正阳商会因为陈庆和江万里临死之前抖落出来的那些事，现在正处于极端敏感的时期，谭景升接管商会之后，已经勒令暂停所有大规模或者远程的进出口业务，全面进行整顿和人员调查。 这种时候，无论手底下的人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都会给商会带来很大影响。所以，颜宁相信，这两个人的监守自盗，跟商会没有任何关系，应该是个人行为。 颜宁跑回去的时候，6宵灼已经将两个犯人铐起来了，顿时一阵无语，说好了不许擅自行动，这人就是不听！这一会儿的时间都不肯等，是对自己有多自信？万一对方手里有武器呢？ 然而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颜宁将他拽到一边，悄声说道：“莫莲租住的房子，好像也是在这附近来着？” 6宵灼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就隔着不远了，前面那块儿民宿，应该就是了。” “我看到有人进去了，其中一个人是谭并，但是不是去莫莲家里，我就不知道了。” 6宵灼顿时提高了警惕，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看好了这两个人，注意安全。”说着，又从周围找了一根铁棍，塞到她手里，“敢逃跑或者敢碰你一下，就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我兜着。” 被铐在栏杆上的两人瑟瑟发抖：“不敢不敢，咱们什么都不敢做。” 颜宁应了一声，看着他往前跑去了，自己便也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等着警察局的人前来。 听到小六的声音时，颜宁立刻站了起来，对着他挥了挥手：“这里这里，抓到了两个小偷，麻烦你们先带回去……” 她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一声枪响，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穿透了被拷在栏杆上的其中一个男人的太阳穴。 乔乔立刻就拽住了她的头发：“去里头躲起来！” 颜宁吃疼，猛地回过神，即刻转过身去，向着仓库门口跑了过去。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有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充斥耳边。她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下一个被瞄准的人，是自己，还是另外一个犯人，但是她想，她不能死。 小六和身后的警员也愣了一小会儿，但仍是义无反顾地上前来，将手铐打开，然后将活着的男人也推搡 分卷阅读114 着进入到了仓库里头，小心翼翼地平复着各自的心情。 “组长，咱们要去求援吗？”小警员轮子探出头去，看了看外面，又迅速撤了回来，眼神很是茫然。 小六看了看不在状态颜宁，又看了看已经被吓到呆滞的案犯，抿了抿唇，一咬牙：“我去，你们都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 颜宁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刚刚的一幕仍是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布满了他的整张脸，那人倒下去的时候，身体都是直愣愣的，目光也依旧茫然，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颜宁心里的恐惧也依然在不断放大，手脚僵硬地都快要站不起来了，这时候要是再飞来一颗子弹，大概她也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颜宁很努力地调整自己的状态，她知道这样不行，不仅会连累她身边这些警员，还有可能会连累6宵灼，甚至可能会造成更多的人牺牲。所以，她必须要让自己快点恢复过来，起码能跑能跳，危险来临的时候得以逃跑躲避就可以了。 但是几分钟过去了，颜宁的情况并没有好多少，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回直面死亡，没有当场晕厥，都要多亏了她几米长的反射弧。 小六试探着走出去的那一瞬间，颜宁终于能控制自己的手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说道：“往南面走大约35o米，有一家点心铺子，那里面有电话，给两块钱，老板就让用。” “再就是，”颜宁深深呼出一口气，又说，“莫莲租住的房子那边，刚刚6署长过去了。因为我们看到正阳商会的管家谭并也进去了，所以就追过去看看。” 小六瞬间明白过来，立刻吩咐道：“轮子，你去打电话，通知救援，我去找署长。” 颜宁站了起来，也想跟过去看看，但是却发现腿软的很，便立刻放弃了，看向小六：“不用担心我，你快去！” 子弹是从北面过来的，颜宁格外担心6宵灼。 小六咬咬牙，只好说道：“四小姐多加小心。” 颜宁点了点头，扶着墙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闭了闭眼，摁住眉心，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想也毫无意义。 小六和轮子都走了之后，就只留下颜宁和另外一个小警员，还有因为偷东西被抓的案犯，此刻正呆滞地坐在那里，仿佛失了神智。 颜宁长舒了一口气，用铁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刚要往外走，小警员结结巴巴地喊了她一声：“四、四小姐，咱们、咱们还是在里头等着吧……” “我不出去，就在这儿站着看看，马上回来。”颜宁对着他温柔一笑，当真也就只是站到门口看了看，就准备回来，然后就看到了6宵灼匆匆跑过来的身影，顿时舒了一口气。 6宵灼听到枪声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也没顾得上再去找谭并，匆匆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下楼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轮子，两人便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跑了回来。 路上他甚至都不敢多想一下，不敢去猜测那枚子弹到底是针对何人，他一心只期盼着，只要能让他见到完好无损的颜宁，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6宵灼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现难以言喻的焦灼和愤怒，更多的还有无力感。他一早就知道，现在在做的事情很危险，也想过不要让颜宁掺杂其中，但是后来更多的线索，却依然将受害者的目标指向颜宁，他便想着，不如干脆让她参与进来，或许能够更好地保护她呢。 却原来，他依然是如此无力。 “有没有受伤？”6宵灼一进来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目光里满是担忧，还不等她回答，又问，“手脚怎么这么凉？” 颜宁依偎在他怀里，紧绷着的心突然就放松下来了，腿脚又开始发软，及时让自己强装镇定，声音里也依旧带着些微颤抖：“刚刚，那个人死了……” 6宵灼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没事了。” 颜宁这才又想起来，他一个人独自去了那栋楼上，便也连忙问道：“你呢？有没有怎么样？” 6宵灼摇了摇头：“我没事儿，没跟他们碰上，可能刚好错过了。——先不说这些了，还能走吗？”问完又觉得太麻烦了，也不等她的回答，径直转向身后的两个小警员，“看好他，我去开车过来。” 轮子犹豫了一下：“署长，要不等一等吧，组长他去打电话求援了，这会儿应该也回来了。” 话音刚落，小六就跑着回来了，身后还带着几个人，赫然是林明义和治安部的巡逻人员。 6宵灼没来由地就松了一口气，直接将颜宁抱了起来，问道：“车子开过来了吗？” 林明义立刻回道：“开过来了，就在后头，两辆。” “足够了。”6宵灼当即就吩咐小六几人，“你们一辆带着犯人立刻回去，林部长来给我开车，送我回警局。” 上了车，颜宁才慢慢缓了过来，这才发现，她掐着6宵灼的胳膊，都快给人掐出血来了，连忙松了开来，嗔怪道：“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6宵灼笑笑，握住了她的手：“没事儿，又不疼。” 林明义在前头开车，从小六嘴里得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又从后视镜里看到颜宁仍旧苍白的脸色，便也没有着急开口，耐心等着两个人说完话。 颜宁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气，感觉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也就不再缠着他，反而说起来案子的事情：“那两个人，应该跟莫莲关系很密切吧？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要不然，哪可能这么着急地杀人灭口？” 林明义这时候也才开口：“之前署长让我查商会那些不固定的短工时，我发现莫莲也是其中之一，她也曾经在商会干过一阵子，是厨娘。后来她就属于外派人员了。” 颜宁眨了眨眼，不明其意，6宵灼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词：“什么叫‘外派人员’？” 林明义跟他们解释：“就是，将商会内部，已经支付了工资但是暂时没有固定岗位的短工，派到商会所属的酒楼、会所、还有商会的管事家里去做工，直到将工钱偿完，就可以自行决定去留。——这事儿您可以具体问问谭副官，这主意就是他出的，本来是为了节省人力成本的，却没想到被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颜宁顿时大吃一惊：“这可不是一般大的漏洞啊……”这样的话，要是商会上层的管理人员想要做什么事情，又不方便的情况下，这种人员，简直再便利不过。 干完一票，人不见了，找出来都得费一番功夫，何况这人的编制和工作单位，隔着十万八千里，到时候查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6宵灼皱起眉头，又问：“ 分卷阅读115 这事儿景升知道了吗？” 林明义点点头：“谭副官已经知道了，所以两个月前就已经没有‘外派人员’这个部门了，所有曾经调遣出去的人员，也在一一核查。这也算是治安部的一个大事件，我们刚好光明正大地对接。” 6宵灼应了一声：“尽快吧，不能再拖了，这么大的量，一旦出状况，就是大事了。——仓库呢？正阳商会的仓库，最近有什么动向没有？” ——这才是林明义被调职到治安部的首要任务，借着全程巡查的机会，监视正阳商会全部仓库的动向。根据陈庆和江万里透露的消息，他们也只能推测出，装着“大货”的鱼，在上岸后，必定是先进入某几个仓库，简单分散开来，然后根据客户需求再逐步分散，这几个仓库的地点，也必定是方便他们联系客户，随时取货，且不会被人注意到异常。 林明义回道：“仓库目前没有动向，但是仓库的监管员，一直在不停更换。仓库管事已经去治安部报过几次案了，说是丢了货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纸，“这是最近他们说的丢失的货物和数量，我抄了一份，本来打算隔天给您送过去的。” 6宵灼接了过来，打眼一看，都是些小玩意儿，本身价值不高，但是胜在稀奇，市场上卖价却是不低。 颜宁探过头去跟他一起看，然后指着中间一个物件说道：“这个，帆船木工模型（可上弦），我看到刚刚抓到的那两个监守自盗的人也拿了，说是好带出去又容易卖。”颜宁给他比划了一下，“大约这么大小，挺精致的包装盒子。” “就是，死掉的那个人偷出来的，他连包装盒都没舍得扔，说是能多卖几块钱。”颜宁叹了一口气，冷不丁地又打了个寒颤，咬咬牙，继续说道，“另外一个人说，只剩这一个了，拿走了怕是很快就会被发现，他们还在争执来着呢。” 6宵灼抱了抱她：“不想了，一会儿回去问问活着的那个就好，你不要担心。” 等到了警察局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6宵灼现在也不方便走开，他得亲自去审问唯一留下来的这个活口，不然再出事，就更是徒劳一场了。 犹豫了片刻，6宵灼正打算让林明义将颜宁送回家去，颜宁却在这时候开口了，说道：“我还不着急回去，乔乔还没回来呢。你先忙吧，我去办公室等你。” 6宵灼这才意识到，乔乔并不在她身边，顿时一惊：“乔乔呢？你怎么让它跑出去了？” 颜宁回道：“乔乔被枪声吓到了，大概去追那个开枪的人了。” 6宵灼张了张嘴：“……那是杀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抓住了乔乔……” 颜宁也沉默了片刻，才说：“不会的，乔乔很聪明，也很警觉，要是察觉到危险，它会先逃跑的。”然而她心里也不无担心，乔乔再聪明也只是猫。 它认识这个世界不过才四五年的时间，虽然的确见识过了足够多的阴险和邪恶，趋利避害的动物本能也很敏锐。但是6宵灼说的也对，对方并不是普通的恶人，万一乔乔冲动躁进了，很可能就是尸骨无存。 6宵灼看着她，正想说什么，就被颜宁打断了：“我先在这里等着乔乔，回家之前要是还没等到，我再去找它。”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6宵灼也不再说什么，点头应了下来。 进了办公室之后，6宵灼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将柜子里备用的小毯子和枕头拿了出来，放到沙发上：“先睡一会儿吧。” 颜宁看着他：“你快去忙吧，我没事。” 6宵灼又看了她几秒，最终点点头：“好，我给你关上门窗，你安心睡。” 进入审讯室之前，6宵灼又跟林明义说道：“夜巡的时候多注意下，看看有没有乔乔的影子。” 林明义点头：“我记着呢。” 6宵灼今天抓到的这两个人，一个叫张大力，就是侥幸活下来的这个，另一个被当场击毙的，叫张申，两个人是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除了是邻居，也还沾亲带故。所以来商会打工之后，也一直是一个小组，方便相互照应。 张申已经死了，他知道些什么，也就无从得知，6宵灼便安排了人去调查他近些年的行踪，还有他的家人，以及他的财务、日常行迹等。 张大力自从亲眼目睹张申被杀死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脑子不甚清醒。 6宵灼进去审问之前，法医室已经进去给他疏导了半小时了，这才算是让他能够正常说话了。 一看到6宵灼，张大力就被他身上冷冽的气势吓得哆嗦起来，举起手企图抱住自己的脑袋，口中喃喃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拿的！” 6宵灼冷笑一声：“你以为偷个东西就能丢了命？最近商会丢的东西不少吧？还有些挺值钱的，怎么别人就好好的？” 张大力倒也不傻，之前他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了，也知道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警察局这个昏暗的四面不透风的小房间。听到6宵灼的话之后，就开始努力思考他这话里的意思。 6宵灼又说：“你跟莫莲怎么认识的？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张大力呆了一瞬：“真的是因为莫莲，我们才要被灭口的吗？” 6宵灼看着他，目光一片阴寒，就连语气，都莫名地不耐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张大力抖了抖，迅速低下头去，不敢跟他对视。眼前这个男人实在长得好看，比正阳商会的大少爷还要吸人眼球，但是，眼神也很可怕。 尤其是他穿着这一身制服，精致耐看的面容格外凸显，有种特别引人遐想的气质，往那里一站就忍不住让人遐想，但是一对上他的目光，压迫性的气势瞬间翻江倒海，将他整个人都立刻打进了泥土之中，再不敢多想。 张大力想了一小会儿，低声回道：“我们跟她不熟，是最近商管事给我们调了仓库，让咱们兄弟去北街十二号仓库做出入库监管员，这才认识她的，她跟商管事很熟。” 6宵灼眯了眯眼：“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莫莲在十二号仓库附近租的房子，有时候回来，就能碰上。若是刚好遇到商管事也在，就停下来说几句话，就认识了。第一次见她，大概是半年前了，商管事给咱们彼此介绍了下，但后来很长时间都没见到她。再见到她，就是两个月前了。” “商管事是谁？” 张大力连忙回道：“叫商仁，是所有仓库的主管管事。”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莫莲，是什么时候？” “前天。”张大力低着头，不敢隐瞒，“那天中午她回自己住的房子了，我们正上班，交班的时间，我的另外两个同事也看到她了，还打了招呼。” “ 分卷阅读116 另外两个同事？都是叫什么名字？” 张大力连忙回道：“张三娃、刘幺哥，也是咱们村的，就是关系不那么亲近。咱们住在村子北头，他们住在最西头。不过好歹是一个村里出来的，有事相互帮衬，处的还行。” “继续说。”6宵灼眯了眯眼。 张大力抬起头来迅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莫莲，今天中午的时候，我知道她死了，很害怕，就打算捞点东西逃跑……” 6宵灼抬了抬眼，小六立刻站了起来，走过去将桌子上吃剩的油泼面盖到了他脑门上，冷笑：“还说谎？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妈耶，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到枪响，吓死喵了！吃个罐头冷静一下。 颜宁：我又被死神盯上了么…… 推荐基友的文：我凭本事单身！作者：柳夕桥 文案：问：墩到喜欢的人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答：谢邀。我现在只想把学校所有的主板都拿来摆到她宿舍楼下，希望跪平这些她能原谅我…… 问：看不可描述文看到里面主角是自己的名字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答：愤怒的跑去墩了人一遍又一遍后，发现写文的人是我的暗恋对象…… 题主：……为什么我两个问题都看到了类似的答案…… 答：因为是同一个人啊，笑不出来。 第62章 乔乔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 颜宁半睡半醒之间，她再一次看到了向着自己而来的斧头,手持斧头的男人笑的嘶哑而放纵,而男人的脸依旧是深埋在黑暗中。 颜宁急切地想要逃跑，但是身体却被什么东西禁锢了，动弹不得,而男人已经高高举起了斧头，不出意外，下一刻,她必将血肉模糊…… 就在这时候,窗台上敲击玻璃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喵呜”声,将颜宁从噩梦的边缘拉了回来。 一听到窗台边上有动静,颜宁立刻就醒了。她本来就睡得不□□稳,梦里头一直在逃命,许久都不曾梦见过死亡的景象了，却在见到今天下午那个男人被爆头的时候，将心里潜藏的所有恐惧,都都没发生，警察局无论如何都要彻查到底，而且很有可能，6都督那边也不会袖手旁观。 但是颜宁却不知道，究竟是她命大，对方瞄准的时候她刚好往旁边走了一步，导致偏离了，还是因为今天他们抓到了张申他们，而刚好死者身上的秘密比她更为重要，所以看到张申被抓，他也只好舍弃自己，从而先解决掉张申。 她只知道，下次，肯定再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同时，她也知道了，想要她死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主意，依然在寻找机会。 6宵灼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我一直不能确定，我以为陈云生改变了主意，就应该不关你的事了。毕竟对方的目标是毁掉他，不论在他手上死掉的女孩子是哪一个，目的都一样达成了，不是吗？” “陈云生死的时候，留下了一点东西，我跟你说过，其中就有一幅画，画上指了个地点，在那个地点，我们查到了江万里和陈庆。但是同时，画上还有一个人，是你。”不光如此，在他审讯陈云生期间，两个人总共说过四次“你真的以为她现在就安全了吗？” 其中，第一次和第二次是他为了引诱陈云生交代自己的罪行，而特意说的，算是一个幌子。后两次，却是陈云生说 分卷阅读117 的，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6宵灼并没有真正明白，想要颜宁死的人，并不是陈云生，而是另有其人。 幸好，他发现得并不算晚。 颜宁的表情有些晦涩，却已经不再那么明显了，僵硬地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便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6宵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愣了片刻，走上前来，将她揽进了怀里：“要不，我们结婚吧？婚后你先在家里呆上几个月，等这个案子结了，再去学校，好不好？” 颜宁“噗嗤”笑出声来：“那样的话，不就太明显了吗？敌人一定知道我们在打什么算盘了，怎么可能还会露出马脚？” 6宵灼又问：“那第一句怎么说？你刻意避过去是什么意思？” 颜宁：“……我哪有？我只是先总体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那你现在说，要不要结婚？”6宵灼不依不饶。 颜宁：“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呀。”随即叹口气，“好好工作吧，我父亲去世这才大半年呢。” 6宵灼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件事，都怪颜老爷太不像话了，不论是林晴还是颜宁，几乎都是从来不曾提起他，导致他早就忘记这号人物的存在了，便尴尬地咳了一声：“那好吧。” “走吧，送你回家。” 颜宁顺从地任他牵着手，下楼去了。上车之后，颜宁才问道：“那个人，叫张大力是吧？他说什么了？他跟莫莲什么关系呀？” “关系倒是没什么，莫莲死之前，他被人指派去跟莫莲要一样东西，三个人起了争执，他跟张申便强了莫莲，没想到紧接着莫莲就死了，他这才害怕起来。” 颜宁眨了眨眼：“就只是这样？可是，法医室尸检结果，并没有查出，莫莲死前被人强了吧？也就是说，莫莲也不想让人知道此事，发生了这事以后，就收拾好了自己，然后再去跟凶手见面的？若是他说的是真的，这人性格前后太矛盾了！” “你也觉得他说谎了？”6宵灼扯了扯唇角，“这可是个老手，从头到尾，实话就没几句。不过有一件事，他应该没有说谎——莫莲被什么人杀的，他的确不知道。” “但是，总有个猜测吧？” 6宵灼笑笑：“让他猜还不如咱们自己猜。” 颜宁嘟了嘟嘴，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他找莫莲要什么东西？是上头的人让他去要的吗？” “没说，张大力说他不知道，只是管事让他去的，说莫莲心知肚明。而且威胁他，要是东西拿不回来，他们俩以后也不用在这干了。” 颜宁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跟莫莲要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呢？啊！我想起来了！那天不是在莫莲老家发现了一个自制的小本子吗？你看过了没有？上面那些数字，都是什么意思呀？会不会跟这件东西有关？” 6宵灼也是微愣了一下：“看了几页，没什么规律，我还在看呢，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回去我认真研究一下。” 颜宁连忙点头：“明天我也去帮你一块儿看！我是数学老师嘛，对数字还算敏感，比大多数人要好一些！” 6宵灼笑着应下：“好，明天一早我让人来接你。” 乔乔趴在颜宁的腿上，本来都要昏昏欲睡了，一下子就突然清醒过来，喵呜了一声：“这是什么味道？要熏死猫了！” 颜宁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目光向着后座看了一圈，然后看到了被仍在后座上的那一包荆芥，立刻“啊”了一声。 6宵灼紧张地看了过来：“怎么了？” “猫大烟。”颜宁指了指后面那一包东西，“乔乔不喜欢。” 说着，乔乔已经用小爪子捂着嘴巴打起了喷嚏。 6宵灼赶紧把车窗摇了下来，让空气流通，又看了一眼蔫蔫无力的喵，笑道：“我没有闻到任何味道，还以为这东西得吃了才起效果呢。” 颜宁也不太懂，她并没有闻到任何异常的味道，不过乔乔一直说“熏得慌”，那就应该是荆芥的味道对猫来说，是很特别的吧？ “猫敏感的味道，跟人类不一样吧？” 6宵灼点了点头，又说：“那人说是猫大烟，我还以为猫见了会跟见到小鱼干一样，抱着不撒手呢，没想到都害的乔乔打喷嚏了。” 乔乔就不高兴了，一边打着喷嚏一边骂道：“大烟对你们人类不也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吗？那么多人见到了不肯撒手，你怎么不吃呢？就许你聪明，还不许猫比你聪明了？” 颜宁抽了抽嘴角，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示意它安静一会儿，又跟6宵灼说道：“乔乔警觉性一向很高，陌生的东西从来不碰。要不然，长得这么健康，皮毛又这么光滑好看，一旦丧失了抵抗性，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乔乔骄傲地翘起了小尾巴：“就是！方圆十里没有比我更好看的猫了！” 颜宁忍着没笑出声来。 6宵灼却是笑了起来，看着得意洋洋的大猫，说道：“这两天还是多注意下吧，万一只是吸进去也对猫身体不好呢。” 颜宁点了点头：“嗯，回头我让翠红去问问，这东西对猫有没有伤害，她父母都在乡下，应该认识这种植物，实在不行，我就带乔乔去看看医生。” 乔乔立刻就反驳道：“我没事！看什么医生！省下钱来给我买罐头吧。” 颜宁捏了捏它的小耳朵，没有理会，又将话题转回到了案子上。 谭灶升将明霜霜送回家之后，也立刻调转车头回了家，直奔二楼大哥的书房，门业没敲，立刻就闯了进去，说道：“哥，你听到下午的枪声了吗？” 谭景升本来想说教他一顿的，听到这话，到了嘴边的言词又咽了回去，呆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谭灶升简略地跟他复述了一遍，又说：“我刚刚知道，今天下午，枪响的时候，颜宁也在那边，是去找她的猫了，跟6大哥一起，但是当时他们因为什么事情分开了。” 谭景升蹭地就站了起来：“他们受伤没有？” “没有！”谭灶升立刻安慰他，“大哥你别担心，都好好的，那人杀了一个仓库管理员，是咱们商会的，名字叫张申。” 谭景升微愣了片刻：“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谭灶升也后知后觉：“对啊，死的是咱们商会的人，为什么没人来通知咱们？仓库的管事，是商仁对吧？哥，要我现在去喊他来吗？” “不用，我直接去警察局一趟。”谭景升站了起来，拿了外套就要往外走。 谭灶升立刻跟了上去：“我也去！” 谭景升看了他一眼，却是没说什么，任由他跟了上来。 上了车之后，谭景升 分卷阅读118 才问道：“你跟莫安笙怎么认识的？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谭灶升微微一愣：“哥，你一直派人跟踪我吗？” “我说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商会内的每一个人，做什么我都会知道，连下面的普通长工都会有人盯着，何况是你？”谭景升声音冷冷的，“若是你不是去找过四叔好几次，我也不会怀疑你。但是灶升你知道吗？商会出事那段时间，是四叔在管家。” 谭灶升紧抿着唇，却仍是不愿意说：“大哥你就不能相信我吗？我做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还是说，在哥哥心里，我就已经是个失足少年了？” 谭景升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他什么样的性子，谭景升心里的确是有答案的，但是接二连三地意外，让他不得不打破固有的印象，重新去看待身边的人。 他宁愿，现在就折断弟弟的羽翼，也不愿意，他将来会成为阶下囚。 “我只是在找一个答案。”谭灶升看向正在专注开车的大哥，“等我找到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大哥。我保证，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 谭景升微微扬起唇角，带了几丝嘲讽：“那段时间你跟四叔在一起，还跟夏晨晨关系亲密，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你已经洗不清了。” 谭灶升被噎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但是他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绝对不可能放弃！ 谭灶升握紧了拳头，看向大哥：“再一个月，一个月就好，我一定会说！” 谭景升沉默片刻：“等我见了阿灼，再给你回复。先告诉你，你跟莫安笙，在做什么？最近他又跟夏晨晨走到一起去了，怎么让我放心？” “他喜欢夏晨晨。”谭灶升倒是没有隐瞒，“但是莫老太太不允许。” “我没问你这个！他怎么认识夏晨晨的？谁介绍的？你跟莫安笙在小学的时候关系就很好，这我不反对，你想交什么样的朋友是你的自由。而且他的人品和性格，也没什么可让我挑剔的，但是又为什么你们都跟夏晨晨搭上了关系？” 想起来谭景升就满肚子火气。不是他对夏晨晨有偏见，而是越查下去，就越是让他胆战心惊。鸦片既然是通过商会的船只运进来的，先不说父亲知不知情，起码跟谭并脱不了关系。既然跟谭并脱不了关系，夏晨晨就必定参与其中——不论她参与的是哪个环节。 谭灶升张了张嘴，看着脸色阴沉的大哥，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问你话呢？瞎了还是聋了？”谭景升很没好气。 “是，是四叔介绍的……”谭灶升抖了抖，慢吞吞说道，“好几年前的事儿了。阿笙好不容易去一次学校，我就跟他一起吃了个饭，然后碰上四叔和夏晨晨了，彼此就都认识了。但是我也没多想，就一块儿吃饭而已……” 当时，莫安笙表现得也十分正常，甚至都没有多看夏晨晨一眼，倒是对四叔说的一些商会上的事务很感兴趣，一顿饭的时间都是两个人在交谈。 那时候，谭灶升满心以为，他的好友一心都扑在家里头的事业上，希望能把父母留下的产业打理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并不会多想。何况他的身体也不允许，哪里会料到，他竟然会喜欢上夏晨晨？ 谭景升到达警察局的时候，6宵灼也刚好回来，三个人在大厅里碰了个面。 6宵灼一看到谭景升，就知道他为什么过来了，便说道：“上楼去说吧。”然后又看了一眼谭灶升，“灶升也跟着来了？” 谭景升冷笑一声：“他知道的比我多了去了，有事你可以问他。” 谭灶升：“……哥~” 谭景升没理他，三个人一同上了楼，进了办公室。 6宵灼将桌子上的资料递给谭景升：“这是抓到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当场被击毙，还没查到是什么人动的手。另一个，嘴里也没几句实话。” 谭景升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两个人他都不熟，毕竟只是个底层的普通仓库管理员，这样的人，在正阳商会，少说也有二百号，他哪里能一个一个记得清楚？ 谭灶升也探过脑袋跟着看了起来，然后也摇了摇头：“普通长工，我也不认识，具体的情况，只能问管事了。” 6宵灼只好问道：“那商仁呢？这个管事你们熟悉吗？我问过，他在正阳商会是一等管事，地位很高，手里的权利也很大，谭并之下，有六个他这样的管事。” 谭景升点了点头：“知道，这六个管事都是四叔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我也很关注，一直没放松警惕。让仓库管理员轮流换岗值守，是我的主意，本来是想着，能够通过频繁地调岗，发现一些问题的。这还不到十天，就出事了。” 顿了顿，谭景升又说：“商仁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这人倒是圆滑，对于我接手之前四叔的主事工作，表现得十分正常，就连说要调动他的岗位，也笑眯眯应下了。” 毕竟是谭并带过来的人，谭景升要是一声不问，反倒引人怀疑他别有目的，所以接手商会的事务之后，他就在逐步调整下面这些一等管事的位置，而且也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些人的反应。其中几个，明显对他表示了不满。 也有两个静观其变，等着枪打出头鸟的。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反应，谭景升反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而这时候，商仁无比合作的态度，就显得格外突兀。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天选之猫，你得好好供着我！保佑你平安！ 颜宁：一定一定！ 第63章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孙江边就来敲门了：“署长，商仁的家人要求保释他,您看——” 6宵灼连忙走了过去：“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吗？审问记录给我,让他们明天一早再来。” 孙江边连忙将文件夹递给了他，应了一声：“是。那您还要再去问问吗？” “我看完记录再说，你先回办公室去休息。今晚三组值班是吧？找个人待命就行。” 孙江边应了下来。 6宵灼走了进来,立刻就翻看起了记录。 谭景升也不好打扰他，便坐在那里耐心等着。 商仁的态度的确很明显，他不想惹麻烦,也不愿意被牵扯进案子里头,所以无论问什么，他都回答得干净利落,一点也没有迟疑,甚至不用补充,他就把知道的都说的清清楚楚了。 他的确是让张氏兄弟去问莫莲要一样东西,是一个小本子，尺寸大小样子都画在了纸上，看上去就是那天在莫莲老家找到的那本。 但是这个本子上写的什么东西,商仁坦言他并不清楚,也只是按照指示做事,而给他指示的人,是谭并。 分卷阅读119 当初谭并给说说的是：“这是咱们商会内部的资料，你去拿回来。” 商仁一向听话，好奇心也很低,从不问为什么，更不知道是如何落到莫莲手里去的。他只知道，莫莲住的地方，在他的辖区范围内，距离十二号仓库很近，而他每天都要在各个仓库区域巡查一遍，就把这事儿交代给他了。 回头商仁就把这事儿交给了张氏兄弟，也没想过是多大的事儿，甚至他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孙江边倒是还记得，前头张大力说，商仁威胁他们的话，说是拿不到东西他们也会被辞退。 商仁并不承认有这事儿，他甚少用“辞退”这个理由威胁手下的人。何况，要个东西而已，多大点事儿，他们要是拿不回来，顶多他亲自去要一回。 下面好几个问她，都是关于张氏兄弟的日常人际关系了。 商仁并没能提供任何有效的信息，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雇佣他们来干活儿的是商会，我只是把他们安排到需要的岗位上去，也不负责甄别这些人的人品，这些东西我问那么多干嘛？就算问了，回头我也紧接着给忘记了，商会总共十五个仓库，每个仓库光管理员就是四班人，每班两人，加起来一百多号人，我能记得名字认得清每个人的脸，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记得住这些，哪能啊？” 当问到他跟莫莲是否熟识的时候，商仁也没有隐瞒，说：“不算熟识，但认识很多年了。她在商会的厨房做过工，我那时候经常去食堂吃饭，总能见得到，就认识了。但是后来她被安排到哪里去，我就不清楚了，也很少再见到。” 莫莲死的前三天，商仁还曾见过她，也是在她租住的小房子附近。两人说了几句话，商仁还曾问她，现在在哪做工，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 莫莲拒绝了，说是不想在外头漂泊了，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回老家好好过日子去了。 6宵灼很快看完，站了起来，说道：“我得先去审问一下商仁，你们要不明天再来吧？我这便也有许多消息要跟你沟通一下。” 谭景升犹豫了一下，看着时间，快要十点半了，便也只好先起身告辞：“那好，明天一早我再来。——商会……” 6宵灼笑了一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考虑我，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关系就手软。这事牵扯重大，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谭景升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我先走了，你忙吧。” 回去的路上，谭灶升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哥，咱们来干嘛了？” 看到他谭景升就一肚子火气：“闭上你的嘴，别打扰我！” 谭灶升：“……” 一直到回到家，兄弟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谭景升一路的低压，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气，乌云密布；谭灶升却是，没想好怎么开口，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或许已经让四叔起疑心了，但他却仍是没有掌握到核心的证据，甚至连哪个管事是四叔的心腹，他都还满心茫然。 临进门的时候，谭景升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管你在做什么，是找证据还是别的什么，从现在开始，全都停下，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谭灶升却是有些惊喜：“哥，你相信我了？我是为了咱家好……”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四叔的为人，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谭家的人，是我们的长辈，你真的是太任性了！”谭景升已经冷静下来了，耐心跟他说道，“你查到他在做违法的事情，那又如何？你考虑过父亲的心情吗？” 谭灶升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 “还有你跟夏晨晨的事情，你以为你们是清白的，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了吗？什么清者自清，都是骗人的鬼话！谣言飞窜的时候，谁会去在乎它的真假？人们要的，不过是饭前茶后的说笑谈资而已。到了那时候，你想过明霜霜的心情吗？还有母亲呢？大家不说，只是觉得你一向有分寸，所以愿意给你个机会。灶升，不要再让在乎你的人失望了。” 谭灶升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谭景升也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饭都没吃，就急急忙忙去了警察局。 颜宁也刚好到6宵灼办公室，从家里带了早饭，两人正要一块儿吃，看到谭景升，便招呼他：“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谭景升纠结了一夜的心情，顿时就有些微好转，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正好没吃呢。” 6宵灼看他坐了下来，只是淡淡瞟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直到吃完饭之后，颜宁去扔垃圾了，这才开口：“商会可疑的高层，你怕是也没什么数吧？” “哪那么容易？”谭景升苦笑一声，“我这些年几乎就没有参与过商会的任何事务，这些人什么脾气，平时什么样子，我一无所知。反倒是这群老狐狸，将我的行为习惯早就摸了个透彻，现在最被动的，反而就是我了。” 6宵灼点了点头：“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也别犯愁了，我从其他方面入手试试看。” 谭景升便问：“有什么收获没？昨天晚上商仁说什么了吗？” “确定了一点，莫莲跟夏晨晨，关系匪浅。这事儿，就得请你四叔好好来跟我说道说道了，莫莲是他只拍到戏院去，给夏晨晨当厨娘的。”6宵灼说道，“商仁吧，可能跟这些事真的没什么关系，他这人不光是精明，而且十分睿智了，不贪也不急躁，许是早就料到了一些事情吧？就算哪天东窗事发，他顶多也就担个监管不力的责任，无关痛痒。” 谭景升明白，他说的是鸦片一事。既然正阳商会曾经运输和出售过鸦片，那这些东西，就必然入过仓库，作为仓库管事的商仁，也必然脱不了干系。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初他说要调岗的时候，商仁应得那么痛快了。 但是之后因为忙于别的事情，谭景升也没能及时将这件事提上日程，商仁却也没有主动找来，依旧兢兢业业地忙着打理仓库的事宜，从不多话。 的确是个人才。 “那你这是，打算从夏晨晨入手了？”谭景升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却又说道，“咱们手里怕是没什么证据，能够表明她跟莫莲的死，或是鸦片，有任何关系吧？她会开口吗？” 6宵灼笑了一下：“这可不好说。” 谭景升看他又开始卖关子，便也不再多问，拿出来一份文件，放到了他的桌子上：“这是商会现在一等管事6名和二等管事3o名的全部资料，你看看吧。” 颜宁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也正好说完话，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然而颜宁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熟悉的人影。 “进来吧，阿笙。”颜宁推门进来，莫安 分卷阅读120 笙随即也跟着走了进来。 “6署长。”莫安笙抿了抿唇，神情有些拘谨。 6宵灼顿时有些好奇：“有什么事吗？” 莫安笙看了一眼谭景升，意思很明显。 “我去隔壁找个熟人。”谭景升也很识趣，立刻找了个借口，这就出门去了。 颜宁关上门：“说吧，现在没人了。” 莫安笙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我是听说，之前在我们家做工的厨娘死了，所以来问问情况。我们家，应该是她的最后一个主家吧？” 6宵灼点了点头：“的确，但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跟你们家有任何关系，所以只找了几个下人，问了问她之前的人际关系。毕竟她离开莫家一年多了，我们都觉得，不应该是她在莫家做工时候遗留的问题造成的。” 莫安笙点了点头：“这我明白。——我是想说，这个厨娘虽然是夏姐姐介绍来的，但是她的死，绝对跟夏姐姐没有任何关系，她们的关系，很好。” “夏晨晨？”6宵灼看着他，靠在桌子上，换了个姿势，“你怎么确定？莫莲之前是在戏院做厨娘的，是吧？而且做了好几年，戏院的主菜她都学会了，可见当时是有让她长期留下来的打算，为什么突然又让她到你们家去做工了呢？” 莫安笙突然咽了一下口水，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是有一些缘由，夏姐姐也是一片好心，戏院虽然也好，但那个地方，始终鱼龙混杂，莫姨不太习惯，应付的很吃力，想过安稳日子，有了个机会，便离开了。” 颜宁听他含糊其辞，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找不到杀害莫莲的凶手，你说的这些，并不能解除夏晨晨的嫌疑。就是因为戏院鱼龙混杂，才更容易与人结仇，也才更容易，有利益纠纷。不管是针对莫莲本身还是针对夏晨晨，总之，戏院都脱不了干系。” 莫安笙顿时哑然，垂下眉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眼里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我有一个线索，但是不一定有用。” 6宵灼倒是意外：“先说说看。” “莫莲有个男人，是正阳商会的管事，曾经是个瘾君子，吸多了大烟就会打人，莫莲有好几次都被他打的浑身是伤。那男人比她大了十多岁，有老婆有儿子，也不可能会娶她进门，莫姨曾经想过要离开他，但是每次都被抓了回来。” “那个管事，知道叫什么名字吗？长什么样子？” 莫安笙点了点头：“叫范文申，是个二等管事。” 6宵灼立刻就从谭景升留下的那一堆资料里面扒拉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一个叫“范文申”的，递到莫安笙眼前看了看：“是这个人吗？” “是他。”莫安笙点了点头，“若是莫姨身上有伤痕的话，十有**，就是他造成的。就算是，失手杀人，也说不定。” 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孩子，最后这句话，他说的格外谨慎。 6宵灼便说：“那你先回去吧，有消息会再通知你。夏晨晨这边，我不能给你保证什么，但若是真的跟她没关系的话，我们也不会多次去打扰她。” 莫安笙“嗯”了一声，说道：“我明白。” 颜宁将他从出警察局去，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既然你觉得跟夏晨晨没关系，那就可能真的没关系，咱们也不会冤枉她。” 莫安笙勉强一笑：“我知道了，谢谢宁姐姐，麻烦你了。” 颜宁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多大点事儿。” 目送着莫安笙走远了之后，颜宁这才又回到了6宵灼的办公室，他刚好安排了人去找范文申。 “那个小本子呢？我帮你看看？”颜宁问道。 6宵灼便从抽屉里头拿了出来，递给她：“你看看，能有什么发现不？” 颜宁接了过来，坐到沙发上，从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简单翻了一遍之后，她就确定这不是日期，而是某种特殊的记录方式，就像是在记录某种东西的数量一样。 颜宁便从他的桌子上拿了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6宵灼则继续看谭景升送过来的管事资料，两个人均是安静地各忙各的。 突然，颜宁惊讶地“啊”了一声，6宵灼立刻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这个数字怎么回事了，你过来，我演示给你看。” 6宵灼立刻坐了过来，十分期待：“你说。” “第一页，最上面这一行我还不太懂，先略过去。第二行，这应该是个总和。然后从第二页开始，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这个东西的一份重量，她总归记录了二十页，其中有一页是空白。而这二十页的重量，加起来，与第一页的总和，差15，说不定就是空白这一页的数值。” 6宵灼若有所思：“会是什么东西的重量呢？总和是个2o3，这是市斤呢还是两呢……” 这个颜宁也不好说：“那得看什么东西了，如果是食物，一个月吃这么多也不奇怪，但如果是黄金或者白银，就只能是几钱来论了……”说着说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迅速拍了一下6宵灼的胳膊：“会不会是鸦片？！上次我和乔乔从王明家里搜到的那块，是多少？你们称过没有？” 6宵灼立刻站了起来，这就去翻资料，果然没错：“一点五钱，15分……” 颜宁突然就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现在，要怎么办？”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么，这就是2斤多鸦片的记录？！ 6宵灼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是什么表情？这可是大好的消息啊，起码咱们的调查有了巨大的进展。” 颜宁瞪着他：“所以说，接下来要怎么做？” “继续看这个小本子，搞清楚其他数字的含义。”6宵灼指了指第一页，“这个数字，会不会是代表出货地点？” 颜宁一脸茫然：“你是说，仓库号码？11，的确很像啊。” 6宵灼转头看她，目光灼灼：“宁宁，你真是我的福星。” “怎么了？”颜宁被他看的不自在，看着近在眼前的漂亮面容，忍不住往后仰了仰，举了举手里的小本子，“你不看了吗？” 看到6宵灼并没有动作，依然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她眼前根根分明，如羽翼般，忽闪了两下，羡慕地颜宁都快要流口水了，莫名地就有些恼火，推了他一把，“没事儿干了就去找货源找凶手去啊，你盯着我干嘛？” 6宵灼这就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问问11号仓库的情况，幸好商仁还没有被他的家人带走。” 颜宁便又低下头去继续研究其他的数字了。 一夜未归的乔乔在这时候终于回来了，跳到了沙发上，然后爬进颜宁 分卷阅读121 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软绵绵地瘫成一根长条。 颜宁你了捏它的小耳朵：“去哪了？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没？” 乔乔回道：“我需要补充体力。” 颜宁：“……”认命地去柜子里拿了一盒罐头，打开来，放到它面前，“吃吧。” “本来想去仓库看看来着，刚巧就碰到小白脸的四叔谭并了，就跟着他去了戏院。夏晨晨对他挺不耐烦的，两个人说了没一会儿，就吵起来了，谭并还打了夏晨晨，两个人不欢而散。” 颜宁十分讶异：“吵起来了？因为什么事？还动手了？” 乔乔看着她，圆圆的猫眼似是有些不解：“很奇怪吗？” 颜宁“嗯”了一声：“我之前特意跟人打听过，谭并和夏晨晨在一起将近十年，感情一直很好，连谭并结婚分手都很和平，怎么会突然动起手来呢？” 乔乔不解，也懒得再问，喵呜了一声：“也有可能是别人没跟你说实话呢，反正我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谭并骂她不知好歹，说自己养了个白眼狼什么的……” 谭并这一次倒是光明正大地进了戏院，似乎也不计较别人知道他跟夏晨晨有联系了。进去的时候还满面风光，跟光头管家有说有笑。 夏晨晨正在睡觉，被喊起来的时候就不太高兴，换了衣服脸都没洗就去见了谭并，态度懒洋洋的，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一见面就先点了烟，问道：“四爷找我什么事？” 这时候谭并仍是好言好语，看着那张依旧艳光四射的脸庞，对她轻慢的态度也并没有多大不满，笑着说道：“没多大事儿，就是来看看你，不行吗？” 夏晨晨就笑了：“行啊，这是四爷您的地盘，您什么时候来不行啊？” 谭并听她话里带着刺，就有些不太高兴了，便说了一句：“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一块儿出去吃个早饭，我跟你说些事情。” 夏晨晨不动，依然优雅地吐着烟圈：“有什么事情您现在说就行，我肯定照办。” 谭并脸色不怎么好看，说道：“莫莲记录的那东西，去哪了？我去她租的房子里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夏晨晨一愣：“什么东西？” 谭并这时候就已经是在压抑自己的怒气了，他的脾气来的很快，让人觉得十分莫名其妙：“那批货的数量和去处。” 夏晨晨却不相信：“没有这种东西，她记这个做什么？” 谭并一下子就火大了：“我怎么知道？！有人见过，那就是有，你去找出来！” 夏晨晨也不乐意了：“莫姨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事儿，而且，她不识字，能写什么？” 谭并就觉得夏晨晨是在敷衍他，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你先去找找看怎么了？” 夏晨晨不甘示弱：“不存在的东西我上哪去找？” 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谭并就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抓着夏晨晨的头发，就将她的脑门磕到了柜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可惜喵的话不能当证据，要不然，就可以抓人了，这文完结了，本喵也可以拿着工资隐退了，唉…… 颜宁：醒醒，我才是女主，你只是女主的喵！ 第64章 听到这里,颜宁顿时就愣住了。 谭并的态度她并不觉得多稀奇，她在意的是,夏晨晨的态度,比她想的，还要敷衍多了。 毕竟，男人多得是喜新厌旧的,谭并喜欢夏晨晨的时候对她千好万好，一旦不喜欢了，把她当成普通的玩物,也不无可能。 但是夏晨晨,可是个长情的人哪…… 莫安笙之前说，夏晨晨跟莫莲感情很好,情同母女,莫莲在戏院那几年,几乎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在照料。而从十岁就成为孤女的夏晨晨,对这份感情也十分感出现破裂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安排莫莲离开了戏院。 所以,牵扯到莫莲的事情,夏晨晨有所偏向,颜宁也并不意外,但若是对象是谭并，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之前她去打探夏晨晨的消息，从谭景升那里拿到了一张照片,是谭并和夏晨晨在一起共进晚餐的照片，还是某个小报社的记者偷拍到的。照片里的夏晨晨，对着谭并巧笑倩兮，温柔美好的样子一点不似作假。她看着谭并的时候，眼睛里的爱意，仿佛都要透过胶片溢出来了，但凡谁看到了，都会觉得，这是个深陷爱河不能自拔的美丽女子。 乔乔看着颜宁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伸出小肉爪拍了拍她的胳膊：“还听不听了？我还没说完呢。” 颜宁回过神来：“后来呢？” “后来，夏晨晨的丫鬟就进来了，大吃一惊，连忙喊了光头管家过来，将两人分开了。”乔乔吃完最后一口罐头，就跳到了桌子上，偷偷地想要从6宵灼的杯子里偷水喝。 颜宁，立刻拿了起来，将它的杯子递了过去：“喝你自己的。” 乔乔瞪着圆溜溜的猫瞳，一脸无辜：“……哦。” 颜宁又问：“再后来呢？你不会看到他们打起来就走了吧？” “我是那种半途而废的猫吗？”乔乔小爪子拍了拍桌面，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喝了几口水，然后继续说道，“夏晨晨满脸都是血，都没法出门了，丫鬟就去隔壁喊医生了。谭并也没多待下去，很快就走了，我也跟着他出来了。” “然后他就回家去了。” 乔乔看着颜宁，猫脸上满是无辜。 颜宁：“……”搓了搓软绵绵的猫身子，很快就没脾气了。 仔细理顺一下的话，乔乔这一趟出去，倒是有个十分重要的发现——莫莲留下的这个小本子，的确至关重要，而且，她还知道了重量后面的这个数字，代表了去向。 但是这些“去向”，分别指向什么人，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颜宁觉得，或许，夏晨晨能够有什么线索吧？ 6宵灼去找商仁问话，大半个小时之后才回来。 颜宁连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11号仓库？” 6宵灼看着她期待又焦急的眼神，笑了笑，回道：“还不确定，按他的说法，这批货应该曾经从11号仓库出入库，只待过一晚上，再运去哪里，他也不得而知了。” 颜宁皱起眉头：“他真的说实话了吗？” 6宵灼看着桌子上的猫，走过去撸了两把，看着乔乔对他怒目而视，这才收回了手，说道：“商仁应该没说谎，倒是张大力，满嘴谎言，回头还得再问问。” 颜宁知道这事也急不得，她着急也没用，便又说道：“要不要先把夏晨晨叫来问一问？莫莲的死她应该不会一无所知。” “已 分卷阅读122 经派人去了。”6宵灼安抚她，“别着急，一步一步来。昨天晚上才查到莫莲跟夏晨晨有过于密切的关系，现在去找人来也来得及。何况，也没有证据表明她跟莫莲被杀害有关系，太急躁了反而引人注目。” 颜宁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就是问问。” 这样，6宵灼很快就知道谭并去过戏院，并且打了夏晨晨这件事了。虽然一直怀疑谭并，但是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正阳商会是在谭并的指使下去运输售卖鸦片的，这样就没法将他拖下水。 这时候，谭并跟夏晨晨决裂的话，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 颜宁回过神来，就看到眼前一张精致的脸，一抬眼正对上对方幽深深沉的眸子，长睫毛都快扫到她脸上来了，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你干嘛？” “我才要问你呢，你刚刚想什么了？又有事情瞒着我是吧？” 颜宁坚决不承认：“没有！我就是想，夏晨晨跟莫莲情同母女，你说，她会不会知道这本小册子的存在？又能不能辨识出来，这些数字都代表了什么意思？” 6宵灼沉默了片刻，也认同她这个观点：“我想，多少也知道一些吧，但是她肯不肯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跟谭并之间的感情，要比莫莲深厚多了。她跟了谭并将近十年，几乎是抱着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念头。”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6宵灼无从得知，但是他们分手的时机，也的确太突兀了。当时6宵灼并没有在意，谁会无缘无故去探究一个长辈的风流韵事呢？ 如今想来，却是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谭并一直没有结婚，处处留情，在遇到夏晨晨之后，才变得安稳下来。当时人人都说，谭家四爷也终是浪子回头了，再看到夏晨晨，也都是赞叹，这样的美貌，无怪乎谭四爷肯收心。 那时候6宵灼也信了这样的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也或许是，他刚好就遇到了喜欢的人。 而他们也的确，以恋人的身份一起相处了八年多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肯定是要结婚的，谭四爷却突然说要娶别的女子为妻了，从此跟夏晨晨甚少往来。私下里如何他就不说了，表面上看来，也的确是如此。为了照顾妻子的情绪，谭并跟夏晨晨断的十分彻底，从那之后几乎没有人再见到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出现过。 但就是这样才奇怪。 谭家对谭四爷的婚事，一直持放任的态度。谭家已经没有老人在世了，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就是谭家大爷，谭景升和谭灶升的父亲，现今正阳商会的会长谭经。 谭经对这个弟弟算是十分纵容了，无论是成家还是立业，都对他没有额外的需求，谭并想娶谁，谭会长也只有举起双手欢迎的份儿，绝不会多说一句不好。 但是，谭并却突然抛弃了跟他在一起十年的夏晨晨，娶了一个商户之女。 颜宁听到这些话，也是叹了一口气：“先问问再说吧。” 不一会儿，孙江边就急急忙忙过来敲门，说道：“夏晨晨被人打伤了脑袋，正在医治，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了，您看——” 6宵灼顿时愣住，心思转了几转：“被人打伤？什么人？” 孙江边看着他，表情很是一言难尽：“谭并。” “谁？”6宵灼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谭并，谭四爷。”孙江边也是无奈，这一出一出的，让他也是措手不及啊，说着小心翼翼地看向6宵灼，“署长，要把谭四爷请来问一问吗？” “不用，你直接去问问即可。若是不方便，我会安排谭副官跟你一起去。”6宵灼站了起来，看向颜宁，“咱们去戏院看看。” 颜宁立刻点头，抱起乔乔就跟着他出门去了。 夏晨晨的脸伤的并不厉害，只不过伤在额头，又流了不少血，看上去十分吓人，医生帮忙清理过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此刻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早餐发呆。 6宵灼和颜宁进来的时候，管家立刻就来通报了。 夏晨晨回过神来，站了起来：“6署长来了啊，你下去吧，我来招待。” 管家没再说什么，低着头退了下去。 6宵灼径直进了客厅，问道：“谭四爷跟夏小姐打斗就是在这里吗？” 小丫鬟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柜子：“就是这里了，柜子上还留着小姐的血迹呢。谭四爷今天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他一向不会这么暴躁的……” “红英，去沏茶。”夏晨晨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小丫鬟立刻就住了嘴，怯生生地应了一句，连忙走出去了。 “夏小姐。”6宵灼回头看了她一眼，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柜子跟前，拿出样品袋，将血迹收集了起来，然后又将桌子上医生刚刚留下的，擦过血迹的纱布也一同装了起来。 夏晨晨微微一笑，倒也没觉得尴尬，只说：：“6署长想多了，这些血迹的确是我跟四爷争执的时候，磕到柜子上留下的，没有来过别人，我这房间里，也从来没有死过人。” 6宵灼更是坦然自若：“职业习惯，为了保险，希望夏小姐见谅。” “两位请随便看。”夏晨晨站在一边，脸上依然带着舒适得体的笑容。 6宵灼点了点头，将整个房间环视了一圈，然后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颜宁也跟着走了过来，乔乔已经自己跑出去了，她叮嘱了几句也就任由乔乔去探索戏院里的房间了，反正今天他们是光明正大来访，也没说不许带猫。 两个人刚坐了下来，红英就端着一个大果盘走了进来，里面放着好些东西，放下之后，便很快又退了出去：“两位贵客请慢用。” 夏晨晨也在两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果盘里的肉干和水果都推到了颜宁跟前，抬起头来笑着看她：“听说四小姐很喜欢吃这些，尝尝看？” 颜宁也对着她微微一笑：“谢谢，让夏小姐破费了。” 夏晨晨笑的温婉，即使额头上包着厚重的纱布，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貌，反倒是让她一向凌厉的美艳面容上带了几丝柔弱，更加楚楚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6宵灼看着颜宁的看直了，连忙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咳了一声，说道：“那就请夏小姐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吧，谭四爷，可不像是会打女人的。” 6宵灼这话说的其实有些恶意，但是夏晨晨却并不怎么在意，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 “恼羞成怒了吧？”夏晨晨说着，垂下眉眼，本来想点烟的，但是看到颜宁，就又放了回去，“他来问我一些事，我给的答案他不满意，我们就吵起来了。其实我也没说什么，争吵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意思，我哪 分卷阅读123 里敢？这戏院表面上是我的，户头上可还是写着谭四爷的大名呢，我不过是个混口饭吃的戏子，又哪里敢跟我的衣食父母较劲？” 听到她这话，颜宁十分诧异，立刻就抬起头来，“咦”了一声，想说什么来着，却又迅速闭了嘴，低下头去继续吃吃吃。 夏晨晨看着她，笑了起来：“四小姐也觉得匪夷所思是吧？我就是当个外室，这八年多的光景，也该得的比一座戏院多了吧？” 颜宁张了张嘴：“不能这么说……” 但是该怎么说，她也不知道。心情十分复杂，既觉得夏晨晨可怜，又觉得男人无情起来真的是比谁都狠。 夏晨晨笑了笑：“不说这些了，6署长还想问什么？” “莫莲死了，你知道吧？” 夏晨晨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沉寂了：“知道。那天之前，她跟我说，终于可以回老家好好过日子去了，没想到……” 6宵灼看她：“你的意思是说，莫莲死之前的一天，来找过你？” “她来看我，给我带了一些东西，都是农家自己种的一些吃食，我收在厨房里了，应该还没吃吧？6署长要去看看吗？”夏晨晨回道，又说，“莫姨走之前，带走了她留在这里的一些东西，说是不会再回来了。” 颜宁便说：“我去厨房看看吧。” 夏晨晨点点头：“我让红英带你过去。” 6宵灼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继续问夏晨晨：“莫莲带走的是什么东西？” “她这些年全部的积蓄，包括衣裳和首饰，还有之前，跟她相好的范文申管事，送给她的两间铺子的地契。但是后来她想了想，铺子又不要了，给了我，还写了转让书。”说着，夏晨晨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沉香木的盒子，打了开来，推到6宵灼面前去。 6宵灼将盒子里的几张纸都拿了出来，认真看了起来。这两件铺子都是在莫莲的名下没错，一间是布料店，一间是茶点铺子。再后面的那张，就是夏晨晨说的转让书了，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像是初学识字的儿童写的一样。 夏晨晨看他皱眉，便解释道：“这是一个叫李全的人写的，莫姨不识字。李全是莫姨回老家准备结婚过日子的男人，是个很老实也很忠厚的乡下人。莫姨说，他连问都没问这两间铺子的事情，就帮忙写了。当时我还替她高兴来着……” 6宵灼却是吃了一惊：“你说什么？莫莲不识字？” 夏晨晨点了点头：“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几个数字之外，莫姨别的字都不认识。” 6宵灼的心思在那个小本子上转了转，顿时恍然大悟，却是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莫莲当时带走的东西，你都见过吗？” “见过。”夏晨晨回道，“莫姨的东西在我这里，我一向是亲自保管的。” “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她随身携带什么东西，她的老家我们也去过，很久没人住了。回头请夏小姐配合一下，跟我们去一趟她租住的房子那里，看看那些东西是否还在，也好确定，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不是为财。” 夏晨晨点了点头：“好。” 这时候颜宁也回来了，将那包据说是莫莲从乡下带来的菜也一块儿拎了进来，放到案几上头：“红英说还没来得及拆开呢，我就直接拿过来了。”说着已经将袋子打开了，里面又是套着几个小袋子，各自里头都是不同品种的蔬菜。 土豆、番茄、黄瓜、丝瓜、豆角……的确都是当下时节常见的一些蔬菜。 颜宁一一拿了出来，说道：“天气这么热，会放坏的。” 夏晨晨笑道：“本来就是个念想，能不能吃不是关键。” 颜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翻到最后，竟然还有一小把荆芥，拿出来的时候，她迅速看向6宵灼，两个人面面相觑，是巧合吗？ 夏晨晨也看了过来，说道：“这种野菜还蛮好吃的，我小时候家里穷，经常去地里采回来吃，多少也能填饱肚子。许多年都不曾见过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那你知道咱们市里头，哪个地方这种野菜多吗？”颜宁始终不太放心，便问了一句。 “南边多些。”夏晨晨回道，“北边多河滩海滩，可能不适合这种东西生长，倒是很少见。” 颜宁了然地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实在没什么可疑的地方，颜宁又看了一眼6宵灼，也不管他是否接收到了自己的眼神示意，径直问道：“谭并今天来，是为了问你要莫莲的一样东西吧？” 夏晨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很不自然：“四小姐，你……” 6宵灼这才接上：“昨天我们外出，刚好看到谭四爷和戏院的管家，去了莫莲租住的房子里头，而也就是在那时候，有人被杀了，是刚抓到的一个小偷。这事儿，夏小姐应该略有耳闻吧？” 夏晨晨犹豫了一下：“昨天傍晚的枪响？” “对。”6宵灼点了点头，“所以，夏小姐若是知道些什么，请务必如实相告，也省的咱们查到最后，再回过头来找你的时候，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夏晨晨抿起唇，不说话了。 6宵灼却是没耐心了：“夏小姐若是不想说，我们也没办法，毕竟现在咱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你，是吧？只好先请管家去一趟警察局了。” 到最后，夏晨晨也只是说：“我不知道，谭四爷并没有说是什么东西，一来就问我东西在哪里，我哪里知道是什么东西？” 6宵灼冷笑一声，不再问了，打电话通知警察局的人，来将管家带回去审问，然后跟颜宁一块儿先回警察局去了。 路上颜宁才说：“她在说谎是吧？” 6宵灼看着她笑：“这么明显的话就不用说了吧？倒是你，看出什么来了？我之前就注意到，你一直盯着戏院的几个房间看，是有什么异常吗？” 颜宁点了点头：“有一点。我去厨房的时候，遇到管家了，他从西北那间屋子出来的，夏晨晨说那里是仓库来着，是吧？我不知道他进去做什么了，但是出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拿，看到我还愣了一下。” 乔乔喵呜了一声，又说：“那个房间里，好多正阳商会的东西，昨天死的那个偷东西的人，从商会偷的模型和花瓶，我都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 6宵灼若有所思：“我让孙队长带人过去搜一遍。” “哦，还有个事儿。莫莲老家是市南边，按照夏晨晨的说法，她老家应该不可能有荆芥这种东西，她家那个村子也是靠海边，是渔村。我就在想，这些荆芥，哪来的？” 6宵灼点了点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她租房子的那个地方，很多，我们那天看到一堆猫趴在那儿，距离她租住的房子，也就一里路 分卷阅读124 。”说着转过头来，“咱们再过去看看？” 颜宁点了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就只是想尝尝，咱们俩杯子里的水，是不是一个味儿的。 颜宁：再偷喝我要打猫了啊。 第65章 颜宁和6宵灼回到警察局的时候,孙江边也已经将人带回来了。 一看到他回来，孙江边立刻走上前来汇报情况：“谭四爷的意思是,莫莲拿了商会的东西,所以他才去找，这个房间的位置，是他从商会的人那里问到的。”说着将文件夹递了过去,“这是现场的笔录。” 6宵灼瞄了几眼，就知道这只老狐狸早就想好了说辞。莫莲一死，他就迫不及待去了莫莲租住的房间,跟警察局的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这就表示,他之前并不知道这个东西在莫莲手上，很可能是意外得知的,这才匆匆赶了过去。 再一联想到今早谭并和夏晨晨所发生的争执,甚至都不惜动手打人了,6宵灼心里就约莫有了些猜测。 “戏院的那个管家呢？”6宵灼又问。 孙江边连忙回道：“带回来了,正在审讯室呢。您要亲自过去吗？” “你先去问一问吧，看看他都说些什么。——房间搜过了吗？” “搜过了，暂时没发现异样。”孙江边回道,“夏晨晨很合作,上锁的房间都给咱们开了,里面是她早些年穿过的戏服,还有一些从西洋运过来的红酒，说是需要避光保存，就将房间锁了,其余并无别的。” 6宵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去忙你的吧。” 孙江边立刻应了下来，连忙转过身走了，按照吩咐，他先去了审讯室，询问戏院管家，昨天去莫莲租住的房子干什么去了。 6宵灼和颜宁回了办公室，刚坐下没一会儿，6宵灼就又出去了。 颜宁坐在沙发上，继续梳理着乔乔给她说的戏院里头，它看到的一些东西。还有那个开枪的人，颜宁也一直没来得及跟6宵灼说，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乔乔看着她：“戏院里那几个房间都上着锁，窗帘也都拉着，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就怀疑，里头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颜宁“嗯”了一声，说道：“孙队长说是储藏红酒专用的房间，需要避光。” 乔乔瞪圆了眼睛：“我没有闻到酒香味！” 颜宁：“大概是红酒味道不够浓厚吧？我会提醒6宵灼，让他回头再多注意下。” 乔乔挠了挠下巴，在她身边趴了下来，打起了瞌睡。 6宵灼吩咐了三组去查莫莲死之前两三天的动向，这会儿人已经回来了，正在跟他汇报情况，两人边走边说，进了办公室的时候，三组组长朱延庆正说到李全：“……小郭村前天早上的时候有人看到莫莲从李全家里出来。那时候天色刚刚亮，那个老渔夫也不认识莫莲，只记得是个穿旗袍的又高又瘦的女人。而且，李全家里经常这个时候出现女人，他也就没怎么在意。” “确定是莫莲？”6宵灼问道。 朱延庆点了点头：“老渔夫说，那女人穿着白色高跟鞋，很显眼，他才注意到这个女人的。莫莲死的时候，脚上只有一只鞋，是白色的高跟鞋。” 6宵灼略微讶异了一下：“昨天问话的时候，李全说谎了吗？” “没有。”朱延庆回的很干脆，“前后都对的上，看不出说谎的痕迹。只能说，他刻意忽略了这一点，没有跟我们说。” “那就接着问。”6宵灼说道，“还有别的吗？” “第一案发现场找到了，是在莫莲的出租屋。李全的嫌疑基本排除了，那天他在给人做活儿，从早上八点一直忙到晚上八点。” 6宵灼顿时冷笑一声：“让小六去审张大力。你们组，盯着戏院，任何一个出入口都不要放过，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封锁，就说是我的命令。” 朱延庆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很快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人是张大力他们杀死的？可是，这跟戏院有什么关系？” “证据，就在戏院里头。”6宵灼说了一句，然后又吩咐道，“去告诉孙江边，戏院管家不能放，谁来说都不能放，直到案子水落石出。” 朱延庆立刻应了下来：“是，我这就去。”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又问，“那，我们要搜查吗？” “搜带着我的文书过去，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6宵灼很快写好了搜查文书，盖了警察局的公章，递给了他。 颜宁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能插得上。不过还是让乔乔猜着了，戏院里面，那几个房间果然还是有问题。 颜宁摸着乔乔的小脑袋，给它顺了顺毛，心里赞叹道：“果然是天生的侦探喵！” 乔乔也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抬起小脑袋，十分得意地看着她。 颜宁连忙拿出一包小鱼干，撕开来，一个一个喂给它吃。 朱延庆领了工作走出去之后，颜宁才看向6宵灼，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昨天开枪的那个人……” 6宵灼也看向她：“正在追查。你别担心，这几天不要离开我，也不要一个人出门，我想他应该不会那么那么嚣张。” 颜宁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又说：“那天乔乔不是没回来嘛，它真的跟着去找那个人了，好像看到他进了你们家后面那栋宅子。” 完全没想好该怎么解释，颜宁想着，也得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6宵灼。 果然，一听到这话，6宵灼顿时就停下了手里的笔，讶异地看了过来：“你确定？” 颜宁点了点头，表情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跟乔乔，怎么沟通的？”6宵灼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当初跟父亲沟通过后，让林明义调职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可能性。 但是，对于颜宁竟然能了解乔乔的喵呜，他却是有些好奇：“你能听懂乔乔说什么？难道猫语还有特定的暗号啊？”说着，6宵灼走了过来，坐到颜宁身边，揪起了它的小尾巴。 乔乔正昏昏欲睡，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很生气地喵了一声：“手贱！” 6宵灼就笑了：“它这是说什么呢？” 颜宁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很明显是在骂你手贱啊。” 6宵灼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看来你真的能跟猫沟通呢。” 颜宁突然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在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心里顿时一片感动，说道：“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会尽量多给你打听一些消息。” 6宵灼突然伸过胳膊来，将她揽进了怀里，声音温柔却是斩钉截铁：“不需要！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让我每天醒 分卷阅读125 来都能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颜宁靠在他怀里，沉默了片刻，才说：“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就因为是冲着你来的，所以你更不应该去做多余的事情，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吗？”6宵灼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边说教，企图打消她的念头，一边又说道，“若是你真的想帮忙，就想想，你从小到大，有没有遇到过特别稀奇的事情。我想，他们若是盯上你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颜宁点了点头，从昨天听到枪响之后，她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思来想去，她的人生实在太平凡了，普普通通地长大、上学、毕业、工作……除了找对象的时候，踩了狗屎运碰到6宵灼以外，其余的，实在没有值得说出来的地方。 但是她也没有着急否认，或许还有些久远前事情，她自己觉得并不重要也没有值得回忆的价值，所以早就忘记了的，也许其中就存在着什么关系。 两人依偎着说了一小会儿话，外头又有人来敲门，汇报了一下对李全的审讯情况，貌似出了什么差错，6宵灼便很快走了出去。 颜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目光放空，没有焦距，茫然地看着某个地方，脑子里却丝毫没有松懈，认真地顺着眼下已知的线索，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乔乔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再出去看看。” 颜宁回过神来，叮嘱它：“小心些。” 乔乔从窗台跳了出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6宵灼之所以亲自过来处理事务，是因为李全突然把焦点转移到莫家去了。他说，莫莲之前做过工的一户人家，老太太给孙子的饭里面掺了药，让孙子的病没办法好起来。这事儿是莫莲被迫背了黑锅，替老太太担下了责任。 6宵灼一听就知道是莫家的事情，倒是有些讶异，他没想到李全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才决定亲自过来问一问。 看到他，李全不用问也能猜到，坐在眼前的这个气势强大的年轻人，就是个大官了，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主动开口说道：“这事儿莫莲去他们家做工的时候，没几天就知道了，之前她学做菜，也识得一些药材，便留了个心眼儿，跟药房里的大夫多打听了几句。” “那时候莫莲不敢说，谁都没敢说，后来她实在不忍心，看到那个孩子很痛苦的样子，就委婉地提醒了一下，谁知那家的少爷却说，如果喝了这些药就能让祖母心里舒坦些，他愿意一直喝下去。” 6宵灼沉默不语，这的确像是莫安笙的性子，温柔又坚强。对于这个唯一的亲人，他也是一直包容又纵容，唯独在夏晨晨这件事情上面，莫安笙格外执着。 李全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又说：“莫莲被辞退之前，那家的少爷对她说十分抱歉，给了一笔钱，然后希望她把这件事忘掉，不要对任何人再提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全回道：“莫莲告诉我的，很多年了，大概那时候她犹豫不决，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那家少爷吧？所以想让我帮她拿个主意来着。我也都快要忘记了，而且那户人家是谁，我也并不认得，这两天才想起来。” 6宵灼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莫莲因为知道这个秘密，可能会被她的主家杀人灭口？” 李全没有回答，但是表情却默认了。 6宵灼看着他：“这不是你逃避我们问话的理由，主家的事情我们知道得比你详细多了，当事人比你还要关心莫莲是怎么死的，凶手有没有线索。既然你也这么关心，那不妨先说说，莫莲那天早上从你家出来的事情，为什么要隐瞒？” 李全抿了抿唇：“我不是隐瞒，是觉得没必要说。之前我就说过了，她愿意回来跟我过日子，我就一定会接纳她，在她出事之前，我们也已经商量好了，等她忙完这些事，就回乡下去。她那次回去，也是将自己的衣物什么的带回去。” 听到“衣物”，6宵灼又问旁边的警员：“莫莲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吗？” 小警员点了点头：“带来了，是一个大箱子，里面有衣裳和一些首饰，正在挨个儿查验。” 6宵灼点点头：“名单列好了拿给我。” 李全插话道：“莫莲的东西我都看过了，除了她自己用的，就是一些钱，再没别的了。” 6宵灼再次转向他：“回去的那两天，莫莲跟你说什么了？她要处理什么事情？她现在还有工作吗？” 李全垂下眼：“没有工作，自从去年年底开始，她就没有再找新的主家了，也没有回去商会上工。她要处理的事情，我问了，但是她不肯说，只说是之前主家的一些事情，她需得跟人家交代好了，别漏下什么，回头再来找她。” 这时候，李全再次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道：“我也不是傻子，莫莲离开主家都一年多了，还能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再说了，她只是一个厨娘，能漏下什么？她要解决的事情，应该是她在外面的男人吧？” 他说的如此直白，倒是让6宵灼一时之间不好接话了，挑了挑眉，也只好径直问道：“你知道莫莲跟哪个男人相好吗？” “不知道。”李全摇了摇头，“我不经常来这边，也就去年来得多些，总共五次吧，或者六次，帮忙收拾下房间，给她做个饭什么，但是我对她身边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但是偶尔还是能察觉到些什么。不过想想都一把岁数了，我也没必要计较她以前的事情了。既然她肯跟了我，那就表示跟那个男人过不下去了呗，我还问什么？” “这五六次里面，就没一次碰上过什么人？” “没有，房间里也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李全回的很肯定，“所以，我一直以为，她跟之前那个男人，应该断绝关系很长时间了。”但是她却又突然离开了，折让李全很是惶恐不安，却又不敢多问。 6宵灼点了点头：“的确是很多年没有过联系了，莫莲在莫家做厨娘这几年，唯一保持联系的男人就只有你，所以你不用费心猜测，她究竟是不是真心想要跟你过日子。她是。” 李全猛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肩膀却不受控制似的抖动起来。 6宵灼站了起来，也不再跟他废话，转身走出了审讯室。这个爱的无比卑微的男人，等莫莲等了不知道多少年，却直到她死，也只能依然小心翼翼，茫然地求证着，可怜又可叹。 但是6宵灼并没有多想，感叹过后，就又想起了案子里的其他关键人物，挨个进行分析，却发现，还是得从夏晨晨入手。不过他很是疑惑，夏晨晨在这些事情里头，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若只是个中间人，或者只是提供交易场、 分卷阅读126 目标人物的话，未免说不过去，莫莲本子上记着的东西，都比这些重要多了。 想着，6宵灼便又停下了步子，决定先去看看对戏院管家的审问进行的如何了。 乔乔在外头逛了一圈，并没有遇到想要找的人，便趴在墙头打瞌睡，用它聪明的脑袋认真考虑着，接下来是回去休息还是再去什么地方看一圈，然后就看到夏晨晨出门了。 她的脑门上依然缠着显眼的白纱布，走出大门之前，带了顶黑色的西洋帽，将纱布遮了大半，然后将帽子上的面纱放了下来，挡住了半边脸，美眸在面纱下面若隐若现，又露出精致小巧的鼻梁和下巴，不论正面还是侧面看过去，都格外好看。 乔乔立刻打起了精神，瞪大了猫瞳看过去。 等在门口的，是一辆黑色的车子，看上去有点眼熟。但是乔乔对这个东西分不太清楚，都是四个轮子的，能有多大区别？所以一时半会儿也就想不起来，这车子是谁的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它只管跟着车子走就是了。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车子在一家饭馆门口停了下来。 乔乔眯了眯眼，它记得这家饭馆，小白脸带着颜宁来过，貌似挺贵的。不过这一家的鱼特别好吃，乔乔就将它记在自己的菜单上了，也就记得特别清楚。 夏晨晨下了车走进去，乔乔也瞅了个机会跟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等着夏晨晨的人，居然是明霜霜的那个小男朋友。 乔乔愣了一下，忍不住磨了磨爪子，打算关键时候给这男的脸上留点记号，省的他回头不认账，但是它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工作人员发现了。 乔乔被抱了起来，送到了饭店门口。工作人员倒是很有爱心，也没有训斥它，反而给它拿了一条鱼，应该是客人点了但是没有动，放到它面前，说道：“吃吧，吃完了回家去，可别再进来了，被管事看到可是要挨打的。” 乔乔嗅了嗅，虽然的确是没有动过，但是上面有酒味，而且它也并不想吃已经冷掉的鱼，转头就走了，找了个角落把自己藏了起来，准备再找个空儿溜进去。 很快机会就来了，乔乔正思量着该怎么办呢，就看到熟人了！ 明霜霜跟同事一起来吃饭，刚走到门口，裙摆就被拽住了，低下头一看，就看到额一只大猫，伴随着一声软软的“喵呜”。 明霜霜顿时笑了起来，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是乔乔呀。”说着向四周看了看，“宁宁也在这附近吗？怎么没看到她人影？” 乔乔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赶紧进饭店去。 同事站在她旁边，也笑了起来：“这猫看上去挺聪明的，还会拍手呢。” “那是！”明霜霜很得意，“这是我好姐妹的猫，又聪明又乖巧，每次都陪着我们一起逛街，比男人可牢靠多了！是吧，乔乔？” 乔乔很给面子地“喵呜”了一声。 明霜霜就更高兴了，但是她站在饭店门口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颜宁的人影，只好抱着乔乔进去了：“咱们先去点了菜，你再去把宁宁喊来，一起吃饭。” 同事便笑她：“这猫还能听得懂人话呀？” 明霜霜嘿嘿笑：“或许呢。咱们家乔乔，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主人，完全不用担心。” 两人进去点了菜，正要进包间，乔乔就从明霜霜怀里跳了下来，循着刚刚看到她的小男朋友的那个包间跑了过去。 明霜霜连忙追了上去，看着乔乔迫不及待的样子，疑惑道：“宁宁是在这里吃饭吗？”说着，便抬起眼看了过去，正要敲门，服务生来上菜了，明霜霜便站到一边去了。 门打开的时候，明霜霜就跟着探过了脑袋，脸上堆着笑，正要打招呼，然后，笑容就冷寂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你怎么就眼瘸看上这么个男人了呢？手贱又嘴毒！ 颜宁：……这不是你给我介绍的么？ 第66章 夏晨晨跟谭灶升坐在那里,仿佛在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又是郎才女貌,看上去般配极了，却也让明霜霜觉得刺眼极了。 谭灶升也没预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明霜霜，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很是吃了一惊，手足无措，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将面前的杯子蹭到地上去。 “霜霜……” 谭灶升有一瞬间的呆愣,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挫败地垂下手,只说了一个字：“我……” 明霜霜的脸色十分难看,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即将到来。若是别的女人，或许她还能优雅地走过去打个招呼，但是偏偏,在里面的人,却是夏晨晨。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今天不能陪我一起吃饭了？”明霜霜冷笑，控制不住的怒气蹭蹭往上蹿，却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依然努力保持了冷静，深吸一口气，又说，“我等你跟我解释。” 说完，明霜霜就抱起了猫，准备回隔壁包间去吃饭。虽然她已经完全没有什么胃口了，但至少也要陪着同事一起吃完这顿饭，她不能让自己的坏心情去影响别人。 这时候，夏晨晨却突然开口了：“明小姐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吗？不如，一起吃吧？” 谭灶升倏地看向夏晨晨，皱了皱眉，眸色一片冰霜，无声地谴责她，仿佛在说“多管闲事”。但是思来想去，谭灶升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夏晨晨却是转过身来，一手托着下巴，笑意妍妍地看向明霜霜，语气十分真诚：“就只是吃个便饭而已，人多了热闹些，是不是，明小姐？” 明霜霜心里火大，几乎已经用尽了毕生的耐心，强忍着没有骂人，这会儿却是不想再忍了，直接就骂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要你管？夏小姐可否有点自知之明？” 这样的话夏晨晨听得多了，不痛不痒，甚至还笑了一声：“一起吃个饭而已，明小姐多心了。我没有过问什么事情的意思。这不，邀请你一起吃饭，也是为了避嫌嘛，明小姐何必这么大脾气？” 她这副懒洋洋的淡定从容的姿态，对比着明霜霜的气急败坏，就像是在示威。 明霜霜也很快明白了夏晨晨的企图，也知道此刻该怎么做，但她一向就是直爽的性子，家里又只她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事情委曲求全过，这时候自然更不愿意低头，看着一直沉默的谭灶升，心里无比失望。 乔乔磨着小爪子，随时准备冲上去帮忙，给这对狗男女各留个纪念品。 明霜霜抱紧了它，再怎么生气，她也不至于去毁人容貌。 几秒的沉默之后，明霜霜的心情反倒是异常冷静了，再抬起眼来 分卷阅读127 的时候，脸上已经只剩冷漠了。她没有再看夏晨晨一眼，只是看向了站在那里，像尊雕塑一样的谭灶升。 “我不要你了，谭灶升。”明霜霜的声音也是带着几分漠然。 谭灶升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霜霜……” “走出这个门之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明霜霜说完，就抱着乔乔走了出去，背影坚决又义无反顾。 谭灶升顿时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就追了出去：“霜霜，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跟她没有那种关系……” 明霜霜没有回头，加快了步伐向着刚刚定好的包间走了过去，进去之后，“砰”地一声将房间门关上，然后锁了。 同事正在等她，看到这个举动，也是吃了一惊：“怎么了，霜霜？” “没事。”明霜霜勉强笑了一下，努力压下心里的不愉快，不想打扰别人用餐。 谭灶升跟了出来，看到明霜霜的背影，正打算抬脚追过去，夏晨晨也走了出来。 “二少爷，咱们的事情更重要吧？” 谭灶升停下了步伐，转过身来看着她：“夏晨晨，我现在不得不说一句，你真的是个不讨喜的人。” 夏晨晨很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不是因为二少爷不喜欢我吗？若是二少爷喜欢我，我做什么都应该是讨喜的吧？就像那位任性的明大小姐一样。” 谭灶升冷笑一声，很不客气地嘲讽她：“等你有大小姐的命了再说别人任性的话吧。” 夏晨晨目光暗了暗，却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巧笑倩兮的样子，看着他：“明大小姐已经看不到人了，二少爷确定还要继续在这里站着等？” 谭灶升叹了口气，他刚刚被来来往往的人遮挡了视线，并没有看到明霜霜进了哪个房间，也不能挨个房间去敲门查看吧？ 于是也只好暂时放弃，先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更重要。 两人再次进了包间，锁上了门。谭灶升便说：“你说吧。” 6宵灼忙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颜宁连忙抬起头来，殷切地看着他。 6宵灼就忍不住笑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颜宁托着下巴叹一口气，揶揄道：“是是是，谁叫你长得好看呢？” 6宵灼就更加得意了：“那是！” 颜宁绷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将小本子推了过去：“说正经事。——我怀疑，后面的这个数字，代表客户号，就是，以这个号码为标记的人，买走了货物，你看看有没有道理。” 6宵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从第一页开始，认真审视了一遍，也不得不点头，这个猜测很有道理，但，问题是：“这上面总共出现了二十号人吧？要怎么对应编号找到那个人呢？而且，编号各不相同，也就是说，这批货没有卖给同一个人两次过，范围就更大了。” 颜宁看着他，表情很是无辜：“这是警察的责任。” 6宵灼捏了捏她的脸颊：“四小姐这么聪明，帮忙想想办法呗？” “办法啊……”颜宁看着他，拍掉他的爪子，“找呗，还能怎么办？我想他们肯定也不会将一个人编了号就记在心里了，不做任何措施。万一忘记了或是记混了呢？” 6宵灼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他们记录这些东西的初衷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最终记录一份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所以，这份人员的名单，一定在商会内部，某个人身上。 不一会儿，乔乔就出现在了窗台上，小爪子拍了拍窗户。 颜宁立刻看了过去：“乔乔回来了呀。” 6宵灼也看到它了，连忙走过去，打开了窗户，将乔乔抱了进来。 乔乔喵呜了一声：“霜霜在下面等你呢。” 颜宁眨了眨眼，“咦”了一声，然后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果然就看到明霜霜正站在警察局大厅前面的那块空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6宵灼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眯了眯眼：“明霜霜？” 颜宁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我去看看。” 6宵灼踌躇了几秒，也立刻跟了过去，这种时候，可不能再让她们去逛街了。 “霜霜！”颜宁一走出门口，就喊了她一声，小跑着到她身边来，“你怎么来了？走，咱们上去说。吃过饭了没有？” 明霜霜闷闷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吃了，吃饭的时候遇到乔乔了，我刚好下午休息，就跟着它过来了。” 颜宁看出她脸色有些不大对劲，正想开口问一问，上楼的时候却时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颜宁也只好先咽了回去，牵着她的手，一路进了6宵灼的办公室。 6宵灼也看出来明霜霜神色有异，便递给颜宁一把钥匙：“隔壁谭副官的办公室一直空着，也没什么重要文件了，你们去玩吧。” 颜宁笑着点点头，对他的善解人意十分满意，又说道：“再帮忙送一壶茶水过来呗。” 6宵灼笑着应了下来：“好。” 颜宁关了门，让明霜霜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这才问道：“怎么了？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谁惹你了？” 听到她温柔的声音，明霜霜突然就忍不住，抱着她的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颜宁微微一愣，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一边看向旁边的乔乔。 乔乔正在企图从她的杯子里偷水喝，察觉到颜宁的目光，差点把小爪子伸到开水里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心态，若无其事地抬起猫眼看了过去。 颜宁无声地谴责了它十几秒，然后才用眼神示意，让它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乔挠了挠下巴，喵呜了一声：“跟她的小男朋友分手了，失恋了，唉！” 颜宁很是惊讶，挑了挑眉，怎么会？前几天她跟明霜霜在一块儿的时候，还问起来她跟谭灶升的感情如何了，明霜霜十分欢喜，那样子分明就是已经确定关系了，这才几天，怎么就突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乔乔将饭店里看到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虽然我也相信，她那个小男朋友跟夏晨晨在一起吃饭，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事情，但是不管怎么想，都很生气的啊。跟谁一块儿吃饭不好，偏偏就得跟夏晨晨一起吃？要我我也分。” 颜宁：“……” 明霜霜哭了好几分钟，嗓子都冒烟了，这才停了下来，却仍是抽噎不止。 颜宁连忙将水杯递了过去：“喝口水，小心烫。”然后又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鼻涕，也不好现在多问什么，静待着她的心情恢复。 明霜霜喝了几口水，嗓子里不那么难受了，眼泪却仍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颜宁沉默地陪着她 分卷阅读128 ，看到她手上的帕子湿透了便又递上去新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霜霜才终于渐渐止住了抽泣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将已经凉透的开水喝了个底朝天。 颜宁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那是乔乔的……” 明霜霜吸了吸鼻子，没听清楚她刚刚说的话，便问道：“什么？” 颜宁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乔乔，很快转过身来，笑着摇了摇头，又给她倒了一杯水，默默地将乔乔的杯子拿了回来，换上新的，递了过去：“还喝吗？来一杯冰的？” 明霜霜点了点头，再次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带着些微凉意的水沁入心脾，让她烦躁又委屈的内心也渐渐变得平稳下来，想要跟颜宁诉苦的时候，一开口就忍不住带了哭腔，一边抽泣着一边将刚刚吃饭时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明霜霜说的断断续续，又正在伤心难抑的时刻，词不达意。还好颜宁已经从乔乔那里听说了全部的事情经过，便抱着她，叹了口气：“你要是问我的意见的话，我自然是偏向你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哪怕现在你让我去帮你把谭灶升打一顿，我也毫不犹豫。” 明霜霜烦躁的心情突然就有了一丝明媚的阳光，唇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靠在颜宁肩头，一时之间倒没有那么难过了：“就知道还是宁宁对我最好了。” 颜宁看着她有了笑意，也就没那么担心了，便又说起来别的事情。 明霜霜听她说了一会儿，却仍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颜宁看她这样子，便也只好将话题又转了回来：“看你这么在意，我也只好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打算听谭二少爷跟你解释了吗？或许，他跟夏晨晨之间，真的没什么关系呢，只是吃顿饭而已……” 明霜霜摇摇头：“我在乎的不是他们在一起吃饭，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在乎的是，他欺骗我，而且不相信我。” 颜宁眨了眨眼：“有这么严重？” “昨天晚上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今天一起吃饭，顺便下午我休息，一起去逛街买东西，他说有另外的事情，改天再补偿我。” 颜宁沉吟了片刻，说道：“应该不只是这样吧？” 明霜霜苦笑了一声，抬起眼来看了看她：“我随口问了句，是商会有什么事情吗，他说是。结果，就被我碰到跟夏晨晨在一起吃饭。” 乔乔趴在桌子上，也跟着叹气：“那个饭店的包间不好进啊，他们选的位置也隐蔽，不靠窗不靠外墙，我想偷听都没地儿去，又没法一直留在他们房间里。” 颜宁摸了摸它的皮毛，示意自己知道了，乔乔已经很努力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明霜霜很是难过，其实当时她问那句话只是表示关心，并没有非要得到什么答案，哪怕谭灶升什么都不回答，或者转换话题表示不方便说，她也不会计较，今天见到他跟夏晨晨吃饭，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更让明霜霜难过的是，被她意外撞见之后，谭灶升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她解释，而是一直在迟疑。明霜霜看的出来，他在衡量，衡量她值不值得信任，或者，衡量她和这个秘密之间的分量。而最终，谭灶升选择了守护这个秘密，而不是她。 那一刻，明霜霜就觉得，这段感情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她不需要不对等的爱情。她喜欢的人，也必须要全心全意喜欢她、相信她才行。 颜宁叹了一口气，知道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合适，况且她也不知道，谭灶升究竟在做什么。一开始她以为谭灶升或许就是那个潜藏在商会内部的接应，毕竟他是最靠近谭并的人。但是几番接触下来，又让乔乔去看过几次之后，颜宁也没觉得他有任何嫌疑。 谭灶升的确行为怪异，惹人怀疑，但他嘴巴紧得很，也仿佛并没有同伙，乔乔每次去，几乎都是无功而返。颜宁也只能确定，他在隐瞒某些事情，也藏着一些秘密，但却跟商会运输贩卖鸦片一事毫无关系。甚至，谭灶升可能并不知道商会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她为此也特意问过6宵灼，对方也是同样的意见。 气归气，气完了明霜霜又忍不住开始担忧：“宁宁，你说，夏晨晨会不会威胁谭灶升，让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啊？” 颜宁顿时哭笑不得：“你刚刚还说，分手了，再也不关心彼此了呢。” 明霜霜嘟了嘟嘴：“我是不会理他了啊，但也只是分手而已，又不是血海深仇，哪里用得着咒他出事？还是好好的吧，这样我也能放心去找新的男朋友了。” 颜宁忍不住笑：“好好好，我一定会记得帮你留意。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谭二少爷应该没有违法犯罪，之前查过他了。” 明霜霜眨了眨眼：“啊？为什么要查他？” “因为之前的一个案子，牵扯到正阳商会的几个人，就查了下商会内部的所有高层，谭二少爷没有意外。”颜宁小声回道，“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这可是大事，案子还没结呢。” 明霜霜连忙点头，也放低了声音，问道：“是你的小朋友莫家大少爷，那个厨娘死掉的事情吗？我倒是听说了一些，昨天晚上我听到爸爸和哥哥们在说了。” 颜宁点点头，却又很快否决：“什么我家的小朋友？都说了是祖辈的关系，我跟阿笙就是姐弟而已，别瞎说。” “知道知道。”明霜霜对着她挤了挤眼，“6大少爷会吃醋，对不对？” 颜宁哭笑不得。不过看着她脸上终于有了活泼的色调，虽然仍旧难掩抑郁晦暗，但是愿意说说笑笑了，她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两个人说笑了半个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明霜霜的二哥来接她回家了。 颜宁送她下楼去，说道：“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明霜霜点了点头，回身抱住了她，笑了笑：“我知道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有空儿去找我啊。虽然我上班很忙，但是咱们可以一起吃饭，我们食堂的饭也有几样不错的，来尝尝？” 颜宁笑着应了下来，看着兄妹两人走远了之后，这才又回了三楼。 一进门，6宵灼就抬起眼来看她，舒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颜宁瞪他：“你那是什么表情？” “不高兴的表情。”6宵灼回的十分坦率，“她来做什么？还呆这么久？” 颜宁：“……霜霜跟谭灶升分手了。” 6宵灼倒是好奇了：“哦？” 颜宁便将详细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很是疑惑：“谭灶升之前因为跟霜霜谈恋爱，已经很忌讳被人看到他跟夏晨晨看到，有流言传出去，又怎么会跟夏晨晨一起去吃饭呢？还特意对霜霜保密了。” 6宵灼沉默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129 ，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我之前也问过景升，他说谭灶升是真心要跟明霜霜在一起，若是没什么意外，这个月底他们打算见父母了都。” “那，是夏晨晨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不得不去赴宴吗？”颜宁皱起眉头，“是不是夏晨晨手里有他的什么把柄啊？” 6宵灼点点头：“也只能这么猜测了，我派人去查查看。” 两个人刚说完话，门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也响了起来，是被派出去查案的六组人员回来了。 “署长，范文申死了！” 6宵灼立刻坐直了身体：“怎么回事？” “咱们按照上回给的地址，去找范文申，去发现他们全家都搬走了，问了下邻居，说是前天的时候人还在来着，什么时候离开的并不知晓。咱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他们可能是往北去了，便急急忙忙去追，在即将离开本市的边缘小镇，发现了他们一家的踪迹，但是，都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翻船了吧？看把你能的！ 6大少：离我远点，别把你的分手霉气传染给我。 谭二少爷，心如死灰：…… 第67章 范文申一家五口外加一个管家、一个厨娘、一个长工,总共八人，被杀死在西延市的边界小镇上,再有不到两里地,他们就能顺利走出西延市了。 那是个十分贫穷的小村落，村子里人口不多，住处也十分稀疏,户聚在一起，相隔好几百米。而范文申一家暂时落脚的地方，是村口的一座破庙,周围一里之内都没有人烟。 或许范文申选择这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来着，却没想到,反而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八个人全部是用匕首捅死的,身上的伤处惨不忍睹,少的被捅了六七刀,多的又二十几刀，下手的人十分残酷冷血，致命伤是血流过多,包括他的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只有七岁。 6宵灼只看了一眼尸体,就没忍心再看第二眼,转身去范家的行李中翻找东西了。 尸体被运了回来，范家所携带的行李和物件，也一并被带回来了。 但是很显然,范家的行李被动过了。那些人并没有将行李带走，而是在杀人之后，散落在了行凶现场，应该也是为了找东西，包裹里的每一件衣裳，都被抖了出来，仔细搜查过之后，随手扔在了凶手身上。 副队长带着人过去收拾现场的时候，心里也是恨得直咬牙：“这些人简直太过分了！简直就不是人！太残忍了！” 孙江边也被震撼了几十秒，回过神来，走出去抽了一根烟，再走回来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说道：“那就好好干活儿，争取早日抓到这些畜生！” 他站在门口，看着法医室将尸体抬走了，又将现场的血迹采样之后，才指挥着警员们将杂乱的现场一一规整，恨不能将每一根头发都收拢起来，确保没有丝毫遗漏。 这会儿看到6宵灼对范家的行李上了心，孙江边便主动走过来，说道：“在现场的时候，咱们已经将范家人的遗物分类整理成物证了，这是名单，您看看。” 6宵灼接了过来，果然都记得清清楚楚，连衣裳出自哪个铺子，能够找的到标记的，也都一一备注了，省心的很。 但是，这些东西里面，却没有看到任何他想要的，甚至连决定性的证据都没有。6宵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里已经约莫有了猜测。 “署长……”孙江边很是为难，杀害莫莲的凶手还没有彻底定罪，就又出了新的命案，而且看上去难度颇大，他奔波了这大半天，除了根据已知的范文申的人际关系和他搬家的时机，猜测可能跟正阳商会有关以外，其余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6宵灼说道：“继续排查正阳商会所有的管事，按照我给你的名单，但凡是有异常的，直接汇报给我。” 孙江边听他语气里似是有了计划，立刻安下心来，这就去忙了。 6宵灼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朱延庆正站在门口，等着向他汇报情况。他本来是跟孙江边一起回来的，但是那边出了新的命案，而寻找张大力和张申作案工具的工作却是十分顺利，朱延庆便没有着急汇报，回到这边来等他。 “怎么样了？”6宵灼一看到他，立刻问道。 朱延庆连忙回道：“果然如您所料。证物已经取回了，法医室的检测结果在这里，您看看：上面有三个人的血迹，张大力、张申、戏院管家。” 6宵灼接了过来，推开门让他一起跟了进来：“去审讯张大力吧，这回他应该招了。” 朱延庆立刻应下。 颜宁随口就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是审讯戏院管家呀？莫莲到底是谁杀的……”说着说着，颜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乔乔说看到戏院管家和谭并一起进了莫莲的房间，而那里刚好是案发第一现场，也就是说，莫莲是在她被租住的房间里被杀死的，那—— 颜宁顿时恍然大悟：“那天他们去莫莲房子里，不光是为找本子，也是为了转移杀人工具！可是，他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把杀人工具带回戏院里啊？” 6宵灼抬起头来看向她，然后又微微一笑，解释道：“因为没时间处理。多亏了那天你看到他们进去了，我们也才得以找的这么快。今天早上咱们去戏院，你不是看到他从仓库走出来，而且还很惊讶吗？可能是打算处理掉的吧，不过因为我们在，他没有机会没有时间，随后朱组长又去了，将他及时带走了，所以没能找机会处理掉。” “也是哦，这次仿佛特别顺利。”颜宁点了点头，又说，“所以才两天半，这个案子就要结了吗？这应该是你们警察局有史以来结案速度最快的一次吧？” 6宵灼：“不是。虽然有你帮忙的确快了很多，但是很可惜呀，好几年前有个案子，一天之内就抓到了凶手，还招供了。” 颜宁：“扫兴！” 6宵灼笑：“不过这次是我上任以来，最快的一次了。” 然而两人心里并没有任何喜悦。莫莲的案子结束了，范文申却死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两个小时之后，朱延庆再次来敲门了，说道：“招了，张大力和张申合伙杀害了莫莲。” 6宵灼坐直了身体，问道：“就为了那个小本子？” 朱延庆点了点头：“是。他们总共去要了三次，莫莲很坚持，都说没有，而且她不识字，也从来不记什么东西，是商会搞错了，让他们回去再问问。” 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张大力兄弟觉得莫莲就是在找借口，不想给，但是也没怎么着，只是对莫莲放了一些狠话，回头就跟商仁汇报了这个情况。 商仁也小心翼 分卷阅读130 翼将莫莲的话反馈给了上面，但是谭并咬定，那个东西当初就是莫莲拿走的，让他仔细些找，一定要找回来。 商仁听着谭并的话，就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凭他一两句话就结了，便也跟张氏兄弟说：“直接去莫莲房间里搜一搜吧，搜到了就拿回来，搜不到就威胁一下她。” 商仁将那天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一个字都没漏下，又说：“我觉得这不违法吧？这就好比，主人说家里的某个东西是这个长工保管的，等主人需要用的时候，让我这个管家去找长工要，长工偏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我能怎么办？” 张大力和张申便听从商仁的意见，夜里去了莫莲租住的房子，将里头的每个地方都搜了一遍，一无所获，但是两人见财起意，拿走了莫莲的几样首饰。 张大力在看到凶器的时候，态度骤变，一下子就认命了，表情也变得十分颓废，说起跟莫莲的争执也很坦白：“莫莲跟过商会的一个管事，大家都略有耳闻，也都猜着她手里肯定有些财物，所以我们去的时候，就抱着这样的想法。反正，她一个女人家，我们两个男人，她能怎么办，是吧？” 朱延庆心思一动：“为了顺利拿走这些财物，不让莫莲报案，你们两个人强奸了她？” 张大力抿了抿唇，不说话。 旁边的小警员捏着钢笔，忍不住骂了一声：“畜生！” “莫莲后来也并没有报案，为什么你们还要杀了她？”朱延庆又问。 张大力说：“第三次我们去要东西的时候，莫莲并不在，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朱延庆插了一句：“第三次是什么时候去的？几点？” “大前天，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吧，换完班我们就直接去了。”张大力回想了一下，说道。 朱延庆对照着莫莲生前出现过的时间线，那天晚上，她应该是回了乡下的，而且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算算时间，她从乡下回到租住的房子那里，大概需要四个多小时，也就是，她一回到租住的房子里，就被杀了。 “所以你们就没走，一直等到她回来？” 张大力沉默了片刻，说道：“那天晚上莫莲不在，我们也就懒得回去了，在她的房子里住了下来，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我跟张申起床吃了饭，正打算要走的时候，莫莲回来了，很是愤怒，说要报案，把我们都抓紧局子里。” 张大力就很气愤，觉得这女人十分不识好歹，再次逼着她交出东西，保证以后再也不来烦她。但是那时候，张申却已经动了杀心。 就在张大力跟莫莲声嘶力竭狡辩的时候，张申已经关好了门窗，然后从厨房提着菜刀走了出来，一刀砍在了莫莲背上。 “那时候，我有点吓傻了，张申的表情十分恐怖，他一刀一刀砍在莫莲身上，质问她东西在什么地方。”现在想起来，张大力仍旧觉得手脚冰冷，身体瘫软，张申的眼神，让他一瞬间以为看到了魔鬼。 张大力的确不算是个好人，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恶迹斑斑，好吃懒做、欺软怕硬，后来跟着张申到了商会，在码头上卸货的那几年，更是谎话连篇，到处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无一不精通，但是唯独，他没有杀过人。 莫莲什么时候死的，张大力完全不知道，那时候他一脚完全被吓傻了，只知道呆呆地站在那里，甚至那时候他都怀疑过，自己也要被杀死了。 全程张申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冷静地逼供，菜刀砍在人身上的时候，仿佛是在切猪肉。莫莲咽气以后，他也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坐在地上，在莫莲的尸体旁边，吸了一根烟，然后才吩咐张大力，跟他一起再次搜了一遍房间，将房间里所有能写字的东西和书本都带走了。 “尸体是怎么运到海滩去的？” 张大力摇头：“不知道，我们走的时候尸体还在房间里，张申完全没有理会，我也没敢问。” 6宵灼看着审讯记录，皱了皱眉，刚刚看到某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还没来得及捉住，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朱延庆继续说道：“尸体是怎么运输的，已经有眉目了，这人一定有车，而且大白天的，开这么远的路，一定会有人看得到，一会儿外出的兄弟们回来，应该就知道车牌号了。” 6宵灼点了点头，摁着眉心，又将张大力的供词从头看了一遍。 朱延庆犹豫了一下：“那，夏晨晨——” 6宵灼迅速回过神来：“去抓人吧，藏匿凶器也是重罪。” 朱延庆立刻应下，转身就出去了。 6宵灼再次皱起眉头，盯着审讯纪录看了起来。 颜宁看他这幅样子，也探过头去，跟着一起看了起来：“是不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6宵灼点了点头，搬了个椅子过来，两人一起看。 关于张申的那段，都是从张大力嘴里说出来的，商仁对他并不熟悉，只知道他不怎么爱说话，也没有张大力那么多坏毛病，也从不多言，是管事们都很喜欢的那种人。 张大力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之后，就不敢再说谎话了，句句属实。但是从这些言语之中，也看得出，张大力自以为对张申很熟悉，但实际上，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些表面上的信息。而张大力也不傻，接触时间长了，也发现张申瞒着他很多事情，而且拿的钱也比他高很多。 颜宁想了想，看着这一段，手指指了过去：“要不，去问问张大力，他都怀疑张申什么了？” 6宵灼也正在思考这件事，张大力的供词中，有三次出现了对张申微妙的不满。主要是因为两个人的工钱差异。 颜宁看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虽然张申的确比张大力早几年进入商会做工，但是工钱能有多大差异？他们都是同样的长工，只几年的工龄差距，也没多少吧？” 6宵灼明白她的意思，他也一直在想，张申是否还有别的金钱来源，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若是真的不缺钱，又何必要抢夺莫莲的首饰？ 不过，暂时也没有别的线索，6宵灼便点了点头：“那就去问问，你继续看。”说着，站起来匆忙就出去了。 颜宁继续逐字逐句看了下去。 张大力刚刚经历过一次审讯，已经心神俱疲，这会儿再看到6宵灼，更是战战兢兢。 “那天晚上换班之后，他说有事要回家去，我本来没有怀疑的，但是我一个人回去，又睡不着，便出去走了走，就看到了张申，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 天太黑，张大力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只记得他跟张申从背影来看像极了，不仔细辨认的话，简直就是一个人。 张大力那时候对于张申隐瞒他许多事情，又因为张申工钱拿的比他多，已经不满有些 分卷阅读131 时日了，所以便偷偷跟了上去。 张申跟那个男人去了一个港口，在那儿等了约莫有五分钟的样子，就又来了好多人，那些人很奇怪，从远处看，几乎都是一个样子的，身材高矮体型几乎一模一样。张大力看了几眼，就分不清哪个是张申了。 当时正好有一艘船靠岸，那些人就开始卸货。张大力知道张申是晚上出来做工才有了更多的工钱之后，就没再继续呆下去了。他不想过的这么苦，也不愿意再接别的活儿，尤其是搬卸货物这种体力活儿。 刚来商会的时候，他已经在码头干了好几年这种体力活儿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成了一个仓库管理员，每天只要待在一个地方，吃吃喝喝，时间就过去了，拿的钱还要更多一些，他又何苦想不开？ 6宵灼听完，顿时恍然大悟。 果然，张申被杀并非意外。——杀手是认识张申的，但是当时他可能并不知道张申因为什么原因被抓，只知道张申决不能落入警察手里，所以才开枪射杀了他。 要不然，死的或许就是颜宁了。6宵灼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仍是忍不住后怕。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6宵灼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跟颜宁说道：“走吧，出去吃个饭，晚上估计也不会很早回去，跟你娘说一声，不回去吃了。” 颜宁抿唇笑：“已经说过了，一会儿翠红来送饭。”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6太太探进来一张脸，笑容满面：“果然在这呢？” “伯母。”颜宁立刻站了起来，微微讶异，“您怎么来了？” 6太太走进来，径直到她跟前，拉着她又坐了下来，嗔怪道：“说好了有空去逛街，你这都放假多少天了，也不见你来家里玩儿，我又不好直接上门去，便来这儿看看。” 颜宁嘿嘿笑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最近被人盯上了，很危险，所以不方便到处乱走吧？白白害的人担心，又起不了什么作用。 6宵灼便说：“妈，您要是闲得慌，不如多去父亲那儿转转吧？颜宁在警察局帮我忙呢，我们这边忙不过来，就聘请了这个临时工。” 6太太一听就瞪大了眼睛：“临时工？你给人多少钱哪？” “当然是，我拿多少就给多少。”6宵灼得意地挑了挑眉，仿佛在炫耀，这么点屁事，他还能搞不定吗？ 哟呵，出息了啊！6太太看着她儿子，有些怀疑。这木鱼脑袋还真的有救了？ 颜宁尴尬地嘿嘿笑。可能是因为自小过的太穷了，总觉得提到钱就有点气短。 6太太却是回过头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豪气冲天地说道：“回头我把他的工资账户拿给你，免得他耍赖补给你。” 颜宁扯了扯嘴角：“……这个，不用的，我相信6大少爷的人品，不会赖账的……” “男人的话能信，母猪就能上树！”6太太丝毫不给面子，“明天我就给你拿过来，咱们顺便去买几件衣裳，下个月学校开学了，就穿新衣裳去。” 颜宁：“伯母，学校老师也要穿校服的。” “那就休息的时候穿。”6太太说道，那表情仿佛在说，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阻挡她榜儿媳妇儿买新衣裳的决心。 颜宁便只是笑，也不反驳她，很快就换了个话题：“伯母吃过饭了吗？” “没呢，这不正要回家去，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们。”6太太笑道，“宁宁先跟我回家吃饭去吧？” “我们有人送饭！”6宵灼不同意，“妈，您赶紧回去吧，天都快黑了，不用担心我们。” 6太太很气，戳了戳他的脑门：“你那是什么态度？！嫌弃我了是吧？看把你能的！” 6宵灼就不敢说话了。 颜宁连忙握住了6太太的手，笑道：“您没吃的话，咱们一块儿吃吧，我家里的丫头这就来送饭了。” 6太太这才又笑起来：“好啊，那就一块儿吃。回到家也是我一个人，不如吃了再回去。” 颜宁也跟着笑起来。 6太太又拉着她的手，说起来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颜宁耐心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倒也其乐融融。 6宵灼便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继续翻看文件。 不一会儿，小六就过来敲门了：“四小姐，翠红来给您送饭了。” 颜宁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翠红果然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超大的食盒，正笑着跟小六道谢。 颜宁笑了笑：“进来吧……”话还没说完，她又看到了一个人，正站在翠红身后，对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颜芳，你怎么来了？”颜宁顿时十分讶异。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不让我出镜，是不想给今天份儿的小鱼干了吗？媳妇儿也不想要了吗？ 6大少，立刻准备好小鱼干：喵大爷，您请。 第68章 颜芳连连摆手：“我不是来烦扰你的,我就是想出来走走，但是姨娘不准我一个人出门,看到翠红来给你送饭,我就一块儿跟着过来了，我们这就回去，你不用管我,快吃饭吧，我也不会到处乱跑的。” 颜宁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了，只好问道：“你吃过了吗？” 颜芳笑起来,看上去十分高兴：“吃了。你不用管我,快点吃吧，不然要凉了。” 颜宁：“……哦,那我给你们开一下隔壁的门,你跟翠红进去坐一会儿吧,喝口水,休息一下再回去。” 颜芳连忙转过身去跟小六道谢，小六连连摆手，也跟颜芳道了一声“我先去忙了”,这才离开。 6宵灼看着两个人,若有所思。 翠红已经走进来将饭菜摆放到桌子上了,然后又去帮忙打了热水。收拾好了这一切,正要转过头去喊颜宁吃饭，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美貌的妇人，顿时心里一惊,到了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来，瞬间哑了一般。 6太太倒是很友好地对着她一笑：“你就是宁宁的丫鬟，叫，翠红？” 翠红连忙点头：“是的，我就是翠红，太太您好。” 她心里仍是疑惑，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美妇人是什么身份，但是跟着颜宁久了，为人处世也就跟她有些像，这时候只要微笑、保持礼貌就可以了。 颜宁开了隔壁的门，让颜芳进去之后，才又回来：“翠红，你也过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吃完了，你再来收拾。” “好的，小姐。”翠红连忙应下。 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颜宁才悄声跟她说道，“那位是颜太太。” 翠红恍然大悟，对着颜宁笑了起来：“那我更不能打扰小姐用餐了。” 颜宁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也跟着笑：“先去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分卷阅读132 。” 再回去，6太太已经坐下来了，拿着筷子看着眼前的饭菜，一时之间似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颜宁便笑了起来，问道：“事先不知道伯母要来，口味还是依着我的喜好来的，是不是没有伯母喜好的菜呀？” 6太太摇了摇头，笑道：“哪会呢？有菜有肉的，怎么会都不和口味？我就是先看看，该从哪道菜下手比较好？” 颜宁便坐了下来，先夹了豆角和红烧肉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这两个是我最喜欢吃的，我觉得最好吃了，伯母也来尝尝看。” 6太太笑着应下：“宁宁喜欢的，一定好吃。”然后一脚踹到6宵灼小腿上，瞪他一眼，仿佛在说，“记住了没有！” 6宵灼很是无奈，连忙回了个“我都牢牢记在心里”的眼神，又忙不迭地给颜宁夹菜：“喜欢吃就多吃点，忙了一天了，可不许再减肥了。” 颜宁瞥他一眼，冷淡地应了一声，看着6太太已经开开心心吃了起来，也跟着吃了两口。然后又站起来，拿了乔乔专用的小碗过来，将两块鱼和几块肉夹到它的小碗里。 6太太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看到乔乔之后，便笑：“宁宁的猫养的真好。” 乔乔也很骄傲，抬起圆圆的小脑袋，喵呜了一声：“是吧？我也觉得我很好看，都是宁宁的功劳！”吃饭的时候，乔乔从来都很识时务，永远不忘夸奖自己的铲屎官。 颜宁哭笑不得，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快吃吧。” 6宵灼也将猫的杯子递了过来：“水在这里，已经不热了。” 颜宁接了过来，放到乔乔另一边。 6太太看着两个人的默契，仿佛是老夫老妻一般的动作，唇角的笑意更是扩大了，也不再说话，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吃过饭之后，翠红来收拾食盒，颜芳不好意思进来，便站在门口等。 颜宁看着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跟她说起了话：“最近还是不太平，姨娘也是为你好，你先别着急，好好在家待着。” 颜芳点了点头，倒是乖了不少：“我知道的，我没有怪姨娘，就是太无聊了。姨娘在家里也不怎么爱跟我说话，所以想出来走走。” 颜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这个难题。虽然她觉着，可能颜芳并没有被针对，但这话她也不好跟姨娘说，万一颜芳出事了呢？这个责任她可承担不起。 6太太此刻也走了出来，跟颜宁说道：“我这就回去了，顺便将你们家这两个小姑娘送回去，你就别担心了。” 颜宁也没有推辞：“谢谢太太，这样我还真的放心多了呢。” 一边说着话，颜宁挽着6太太的胳膊，送她到楼下。6宵灼跟在后头，倒显得像个外人了。不过他也不在意，走在最前面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能看到她们这副相处融洽的样子，反而更加安心。 看着几人上了车之后，两人才又慢慢走了回来。 “刚刚你去审讯张大力，可问清楚了？”颜宁仍是很挂心。 6宵灼点了点头，将张大力说的话跟她复述了一遍，又怕她多想，便说：“看来张申早就被人一直盯着，那天的事情并不是意外，只不过他被我们抓了，那人便迫不及待动手了。” 颜宁狐疑地看着他：“我怎么觉着本来是针对我的，后来又觉得张申掌握的秘密更重要，所以才临时切换了目标呢？” 6宵灼揽着她的肩膀，并没有回应，只说：“我们妄自猜测也没用，还是等回头审完了戏院管家和夏晨晨再说吧。说不定，他们会知道得更多。” 夏晨晨必然知道得更多，而且很有可能知道那批货的去向。 颜宁想了想，便说：“莫莲既然都知道货物的去向，那夏晨晨肯定也是知道的吧？而且，出售货物、跟客户接触的人，也必然不会是莫莲，很有可能是商会中高层。若是他们不方便露面，夏晨晨就必然是很重要的中间人。” 6宵灼看着她笑：“你这两天，脑子转的很快呀。” 颜宁嗔怒，锤了他一把：“就你聪明！” 6大少顿时有种肋骨被打断的感觉，闷哼了一声。 颜宁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的大力神掌不能随便用在别人身上，连忙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胸膛：“是不是很疼？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6宵灼被她的小手摸的浑身燥热，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腕，努力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没事儿，就疼了一下下，现在已经不疼了。” 颜宁很是怀疑：“真的吗？真的不疼了吗？断了骨头可是大事！” 6宵灼握着她的小手：“哪有那么容易断掉？” 颜宁抽回手，又按上去摸了摸，仍是不放心：“一会儿疼了可不许忍着，一定得去医院看看了。” 6宵灼笑：“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颜宁便又转回刚刚的话题：“你是不是在骂我笨？” 6宵灼捏了捏她的脸颊：“哪里哪里？我是在说，宁宁跟我一样聪明了！——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急需解决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去外头走走，我送你回家。” 颜宁点了点头：“不用陪着我，你去忙吧。” 6宵灼去询问案件的进展了，颜宁便拿着卷宗翻看起来。 莫莲的案子结了，范文申的死亡，却是新的开始。 目前他们手上所掌握的信息，除了现场的悲惨状况，再就是范文申的人际关系和他在商会这些年的事迹了。 这还要多亏了范文申跟莫莲不可见人的关系，从莫莲被害，莫安笙主动前来提供这个线索开始，警察局就一直在调查范文申，也算是及时储备了某些信息。 但范文申被杀一案，还是困难重重。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甚至连可疑的影子都没人看到，现场留下的痕迹，也只能证明，凶手至少两个人以上，都是职业级别的，很熟练，也很冷静，简直都没有人性了。 范家的财务没有丢失，对方的目的很明确，杀人灭口。再联系他们折磨范家的过程，很有可能，范文申手里，也掌握着某些证据，或者像莫莲一样，记录了某些东西，从而被商会发现了，所以才在杀死他之前，凌迟逼供。 那么，范文申所知道的，会是鸦片的去向吗？还是背后操控着正阳商会进行这一系列行为的某个大人物？颜宁想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又翻开范文申的主宅资料看了起来。 乔乔蹲在她旁边，看到了宅子的平面图，喵呜了一声：“这是谁的家？看上去有点眼熟啊。” 颜宁抬起头来，讶异地看着自家猫：“你不会跟我说，这家你也去过吧？” 乔乔不确定：“这是谁家？在什么地方？” 颜宁看了看地址，说 分卷阅读133 道：“范文申的宅子，他有钱，买了好几栋呢，这一栋是在戏院那条街上，距离大戏院很近，就在后头隔着两户人家。” 乔乔想了一下，又问：“是不是过了戏院后头那条街，再往北走，第三户？” 颜宁点了点头，狐疑地看着它：“你还真的去过啊？” 乔乔挠了挠下巴：“似乎有点印象。”趴在桌子上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看着颜宁，“他们家的宅子是不是比其他家稍微高一些？”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给你问问。”颜宁站了起来，打开门，想看看谁在闲着，有没有对这片主宅比较熟悉的。 刚走出去，6宵灼正从好拐上楼梯，一看到她就走了过来：“怎么了？” 颜宁笑道：“正好问你个事儿。” “嗯，什么事？” “范文申在大戏院后头买的那栋宅子，你熟悉不？” 6宵灼想了想：“那个位置我倒是挺熟，但是他的宅子，我没注意过。”然后看向颜宁，“怎么了吗？要不，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颜宁点了点头：“那就去吧，我顺便从那就回家了。”说着，喊了一声，“乔乔，回家了。” 乔乔立刻喵呜了一声，小爪子扒着房门打开来，跳进了她怀里。 6宵灼看着这只不知好歹的猫，打又不能打，骂也不敢骂……不知道猫肉火锅好吃不。 乔乔抖了抖，倏地转过头来，虎视眈眈地瞪着6宵灼，磨了磨爪子。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整条街上也是漆黑一片，只有大戏院的门上挂着大红灯笼，照亮了面前的一小段路，在黑暗的夜里，格外显眼。 一行人径直到了范文申买下的那栋房子跟前，门口正有三四个警员在守着，里头的灯也还亮着，但是光线始终不甚明亮，他们也就没有继续搜查里面，两人一组，轮班守在门口，生怕出什么意外。 颜宁倒是注意到，这附近的房子，似乎都没人居住似的，这个时间点，还不算太晚，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安静得诡异。 6宵灼看出了她的疑惑，也问道：“范文申前面这两栋房子，没人居住吗？还有后面的那两栋，也都空着？” 开车带路的小警员说道：“范文申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就自行改造了，屋檐比别家都高一些，其余人家忌讳的很，又没有办法，治安部也曾经来调解过。范文申嚣张得很，就说他有钱他乐意，偏偏这也不违法，我们拿他没办法，周围的邻居也只好都搬走了。” 颜宁顿时恍然大悟，这个位置算是西延市的繁华区了，房屋和土地的价格都不便宜，富户不愿意屈就，普通人家买不起，这房子也只得被闲置了。 不过光是听到范文申将屋檐改的比其他家高一些，颜宁就知道，乔乔说的之前来过这里，应该是没错儿了。 第69章 下车之后,乔乔就跃到了墙头上，然后直接跳了进去。 颜宁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不见了猫影。 6宵灼也顿时无语,看向颜宁，说道：“要不，咱们也进去看看？” 颜宁点了点头：“好,去看看吧，反正来都来了。” 6宵灼便从车里找出手电筒和手套，递给她：“带上,免得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颜宁顿时就想起来,之前从陈庆家里搜到的那只风干的胳膊，抖了个,又见乔乔根本不听,也只好先放弃了：“那好吧。” 小警员也跟着他们一同进来,边走边说：“范文申在这里住的时间不太长,他是七年前买下的这宅子，然后在这儿住了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后来就只是隔上个两三月,就来住一次……自从一年前开始，就几乎不再过来了。” 6宵灼问道：“他的家人呢？都有谁住过这边？” “没有。范文申的管家来过几次，都是说完了事情立刻就走，其余人，都没来过。这里的下人，都是从商会聘用的短工。有人住的时候，揪过来收拾整理一下，没人住的时候，连下人也是没有的。”小警员看了一眼颜宁，察觉到她正听得认真，就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斟酌着说道，“这宅子，是用来给那些他养在外头的女人住的，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这里，换过三个女人，最后一个，是莫莲。” 6宵灼丝毫不意外，又问道：“另外那两个女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有一个已经嫁人，十分抗拒，不肯合作。”小警员回道，“我们去找过两次，都被骂出来了，说我们找错人了。” 其实他心里很理解，人家好不容易放下了过去，过上了安稳日子，却要被牵扯进杀人案里面，将黑历史统统透露，换他他也不干呀。 但是没办法，工作还是要做，凶手也必须要查找下去。 颜宁便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把那个女人的地址和现状给我吧，回头我去打听打听，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呢。” 6宵灼不赞同：“你去了也未必有用，她连警察都敢糊弄，不肯承认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你要去了，她只会骂的更厉害而已。” 颜宁哼了一声：“我有那么傻吗？干嘛非得上门去问呀，我可以找找她的邻居，或是以前的熟人什么的，暗中打探一下呀。” 小警员笑道：“四小姐放心，这些我们都没有漏掉，正在挨个盘查呢。” 颜宁抿了抿唇，又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6宵灼看着她固执的样子，便笑了起来，说道：“需要，回头我写给你。——咱们先进去看看吧，这事儿明天再说。” 颜宁也不再多说什么，打开手电筒，跟着他一同进了大门。 这栋宅子很大，光是大北屋就有五个房间，东厢房和西厢房各有三间，南侧是厕所和杂物间，还有个小仓库，里面还放着一些蔬菜，都已经烂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来的。 颜宁径直向着大北屋的方向走了过去，她刚刚看到乔乔进去了。 6宵灼跟在她身边，走到门口的时候拉了她一把：“跟在我后面。” 颜宁：“……哦。”下午的时候都已经搜过一遍了，还能有什么危险？不过6宵灼难得情商在线一次，颜宁心里倒也是开心的，便立刻走到他身后去了。 房子很久没住人了，也没人打扫过，没有被碰过的地方，灰尘很厚，稍微有点动作就是漫天尘土飞扬。 颜宁不得不带上了口罩，又递给6宵灼一个。 分卷阅读134 6宵灼看着她：“哪来的？” “霜霜给我的。”颜宁回道，“上次我感冒的时候，她从医院买了一大包拿到我家里去了，说是带着能隔绝感染，我就随身带着几个了。” 6宵灼没再问，也带上了口罩，去翻找前面的抽屉。 小警员在后头说道：“这些显眼的地方，咱们下午已经找过一遍了，时间太紧，还没有全部找完，角角落落更是还没来得及。” 6宵灼应了一声：“你再去翻翻没有找过的地方。” 小警员应声走到旁边的房间去了。 6宵灼和颜宁继续翻找抽屉，晚上视线不太好，两人便把抽屉直接抽了出来，放到地上，将里面的东西也都倒了出来，顿时又是一片尘土飞扬。 颜宁咳了两声，将面前的灰尘挥散，开始整理从抽屉里倒出来的东西。 6宵灼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我来，你去那边看看。” 颜宁眨了眨眼：“为什么？” 6宵灼干咳了一声：“快去，这边的太多了，又很杂，你不熟，整理起来很慢。” 颜宁“哦”了一声，仍是狐疑，手上拿着的东西却没有放下，到了另一边之后，才仔细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却是不得其解，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什么呀？” 6宵灼探过头来，顿时微愣，张了张嘴，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委婉点，便当做没有看到，任由她自己去研究了，反正颜宁也不可能见过这种东西。 果然，颜宁看了一会儿，仍是不得而知，便不再专注，将它放到一边去了，继续整理其他的物件。 范文申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各种各样的杂物却是不少，而且都是十分细微的东西，一个抽屉里面，少说也有五六十件。 颜宁一边仔细查看一边在纸上进行记录，十几分钟才将这些东西整理完毕，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虽然细微，也大多无用，但也都是日常就能见到的。 “你有什么发现没？”颜宁走到6宵灼身边，看着他也已经将目录整理出来了，伸过手去，想要将名单拿过来看看，却被6宵灼拦下了。 颜宁瞪他：“干嘛？我还不能看了？” 6宵灼笑：“没什么重要的物件，咱们抓紧时间再看看别的吧，不早了，搜完北屋我送你回家去，明天再看。” 范文申这人，还真的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连对待女人，也喜欢用一些小玩意儿，怪不得莫莲会执意跟他分手。而且，这些小玩意儿，就光明正大地放在抽屉里面，许是料到了，没人会轻易进入到他这栋房子里来吧？ 颜宁好奇地瞅了他几眼，很想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她还不能看了？但是的确天色已经不早了，便也不再浪费时间在已经整理好的物件上，立刻应了下来：“好吧。” 顺手又将自己整理好的名单递给了他：“你一并带回去吧。哦，对了，”说着，将看不懂的那个物件也一并递给他，“这个东西我没见过，不知道叫啥，你自己看看吧。” 6宵灼“嗯”了一声，没敢多话。 进入到范文申的卧室之后，颜宁一眼就先看到了乔乔，顿时心里就有了几分明了。 这间卧室里头的东西并不多，只不过床板还没来得及移开，床铺上的东西也没有整理，6宵灼看了几眼，便说：“我去隔壁，你搜完这一间，咱们就回去。” 颜宁点了点头，依旧是从床头柜开始搜索。 乔乔站在床上，跟她说道：“我找到了一个小本子，跟莫莲那个，好像是是同一处批发来的。” 颜宁迅速转过头来：“在哪？” 乔乔抬了抬小爪子，将那个本子指给她，又说：“床上的东西我还没翻完，被子太重了，我拖不动。” 颜宁连忙把小本子拿起来看了看，果然跟莫莲的一模一样，都是自己用纸裁成巴掌大小，然后用针线自己缝制的，看厚度，应该页数也差不多。 颜宁立刻将小本子塞进口袋里，然后开始整理床铺上的东西。将被子扔到地上之后，床板上又露出来一样东西，是个折叠成只有普通书本一半大小的牛皮纸袋子。 乔乔小爪子踩了踩：“哦豁，是不是鸦片啊……” 颜宁也是一惊，立刻将牛皮纸袋子拿了起来，警告乔乔：“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么？万一有毒的话……” 乔乔吓得顿时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喵呜了一声：“你又吓唬猫！” 颜宁瞪了它一下来，不许踩了。”然后将牛皮纸袋子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也依然包的十分严实，裹了三四层。打开来之后，却发现，只是一张纸。 颜宁左看右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这张纸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而上面，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无字天书啊？”颜宁皱起眉头。 乔乔不甚在乎，它又不识字，看了也是白看，还不如趁这会儿功夫，再看看这房间里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乔乔将床板踩了一遍，可惜这木板太厚了，它温暖柔软的小爪子根本察觉不到下面到底有什么，便喊了颜宁：“先看看别的地方吧，一会儿让人把床板拆了我们再继续看这边。” 颜宁也连忙回过神来，将这张纸又按照原样包了回去，放进证物袋里，去翻床头柜了。 乔乔专门往角落里钻，扒拉着厚厚的尘土，企图再从里头找出点什么东西来。 颜宁将这间卧室翻完一遍的时候，6宵灼也走过来了：“怎样？搜查完了吗？有发现吗？” “嗯，只剩下床板没有拆了，明天你找人拆了再找一遍吧。”颜宁回道，又问，“几点了？要回去了吗？” “回去吧，不急在这一时。”6宵灼回道，“先去洗洗手，乔乔也该好好洗一洗了。” 乔乔顿时竖起浑身的毛发，怒视他：“关你屁事！就你干净！” 6宵灼当然是听不懂的，他却看得出来乔乔对洗澡的抗议，顿时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乔乔不喜欢洗澡啊，以后不能让它再睡床上了。” 颜宁看着一人一猫又开始怼起来，便说：“猫不能天天洗澡，对身体不好。不过今天脏成这样子，也的确是要好好洗干净了。” 乔乔顿时耷拉下了小耳朵，喵呜了一声，委委屈屈的：“就不该帮你们干活儿，不仅没有罐头，还要被水淹……” 颜宁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看了看只有一盆清水，便说道：“就先洗洗手吧，回家再给乔乔洗澡，这样洗不干净，而且会生病的。” 6宵灼看着被灰尘沾染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猫咪，找了个干净的物证袋，打开来，将乔乔塞了进去，然后扔到了车上：“先别碰它了，万一真的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分卷阅读135 乔乔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而且还被禁锢在了一个狭窄的地方，连翻身都不能了，顿时愤怒地喵呜起来。 “颜宁！快给我分手！把这个小白脸给踹了！竟然敢如此对待本喵！” 颜宁扯了扯嘴角，笑的尴尬，努力为乔乔争取自由活动的权利：“不用这样吧？乔乔就只是沾染了一些灰尘而已……大不了，我不抱着它了嘛……” 6宵灼不赞同：“还是谨慎一些好。没事儿的，证物袋的密封性也没有那么好，不会让乔乔觉得不舒服，咱们很快就到家了。”然后又笑，“看起来乔乔也只是虚胖嘛，证物袋这么小都能塞进来……” 颜宁扯了扯嘴角，这不是重点好吗？ 上车之后，颜宁看着仍在证物袋里挣扎的乔乔，歉意地一笑，隔着袋子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乔乔很是愤怒：“快点把我放出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这个重色轻猫的女人！” 颜宁摸着它的皮毛，安抚道：“就几分钟，很快就到家了。” 这时候把乔乔放出来，少不得要打起来，说不定直接一爪子就呼到6宵灼脸上去了；但若是不放，一会儿肯定也是要打起来，颜宁顿时觉得心累…… 颜宁试探着跟6宵灼商议：“还是将乔乔放出来吧？这样，不太友好啊……” 乔乔很生气：“现在放我出来，我也不会原谅你们了！” 颜宁一听，立刻就袋子立刻打开来了，然后紧紧抱住了乔乔，制止了它企图将6宵灼的脸抓花的行为。 6宵灼叹了口气：“不能这么宠着它，不然乔乔会越来越野的。” 乔乔张牙舞爪：“你才野！骂谁呢！” 6宵灼看着乔乔一副恨不能咬死他的模样儿，又担心它身上真的沾染了不好的东西，皱了皱眉，说道：“乔乔给我吧，坐在我身上也一样。” “谁稀罕你！”乔乔猫瞳竖了起来，小爪子都要忍不住伸出来了。 颜宁可不敢给他，不然下一秒，6宵灼的脸就真的花了，便紧紧按下了乔乔的小爪子，便转而说起来刚刚在房间里发现的东西。 “本子？跟莫莲那本一样的？”6宵灼很是惊讶，“上头也是用数字做的标记吗？” 颜宁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看，就放在证物袋里了。” 6宵灼点了点头：“一会儿我回去了就看看。——还有别的吗？” “有，一张纸，包的十分仔细，但是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包了那么多层，亏我还以为是鸦片呢。”颜宁又继续说道。 “纸？”6宵灼疑惑，然后从身边的袋子里也翻出来一个牛皮纸的袋子，折叠得十分齐整，“可是这样的一个袋子？” 颜宁连忙点头：“你也找到了？” 6宵灼点了点头：“在次卧的床板上面找到的。” 颜宁顿时若有所思：“看来还是得再仔细搜一搜。” 这时候，车子已经在颜家大门口停下来了，6宵灼率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很晚了，快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商议。” 颜宁也跟着下车去了，走到家门口才回过头来，对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接下来怕是要更忙。” 6宵灼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快去休息吧。” 看着颜宁进了院子，跟翠红说起了话，6宵灼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6宵灼打开手电筒，将颜宁所说的那个小本子单独从证物袋里拿了出来，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又去对比从两个卧室中找到的空白纸张。 一回到警察局，6宵灼上楼遇到小六的时候，连忙喊了他一声：“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小六应下，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6宵灼将牛皮纸袋子，以及包着纸张的三四层布，再加上这两张空白纸，分成几份，然后递给他一份：“明天一早，你带着这几样东西，去店里挨个询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出售过，都出售到什么地方去了，什么时候用的比较多……” 小六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的，署长，我知道了，天一亮我就去。” “也不着急，得等店里开门了才好查，先去休息吧。”6宵灼将东西装在证物袋里，交给他。 小六应声出去了，在门口的恰好碰上来请示工作的孙江边，立刻喊了一声“队长”。 孙江边点了点头：“还没回去休息呢？” 小六嘿嘿笑了一声：“这就回了，队长不也没有回去？” 孙江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已经有了疲惫之色：“快去休息吧。” 孙江边进了6宵灼的办公室，说道：“署长，夏晨晨刚被带进来，谭四爷就来保释人了，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给出一个交代。” 6宵灼抬起眼来，冷笑：“交代？他算个什么玩意儿？！回绝了吧。” 孙江边抬起头来，颇有些讶异，小心翼翼地说道：“可若是，谭四爷是代表正阳商会来的……” 6宵灼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管他是代表自己还是正阳商会，在我这里，他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就说是我的意思。” 孙江边无话可说了：“是，署长。” 他正要出去，想着该怎么才能委婉地将这个意思传达给谭并，又听到6宵灼问道：“夏晨晨审了吗？关于藏匿杀人凶器的事情，戏院管家都交代多少了？” 孙江边连忙回过神来，回道：“还没说，什么都不肯说，但是承认凶器是他带回去的，那天他也的确去过莫莲的房子。夏晨晨那边，咱们这还没开始呢。” 6宵灼又问：“跟谁去的？” “他一个人。”孙江边回道，“至于为什么去，去做什么，为何会知道凶器在那里……他就不肯说了。”不屑于说谎，但也不肯交代事实，孙江边心里也是着急得不行，要是再问不出来，这人怕是还有什么后招再等着。 6宵灼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便问：“他跟莫莲有什么关系？” “只说是，之前在戏院一起工作的员工，没有别的关系。”这才是最麻烦的，莫莲的人际关系上，跟这个戏院管家也的确是泛泛之交，甚至都不如跟邻居说的话多，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但是，谁信呢？朝夕相处五六年，而且还都是夏晨晨身边最得力最亲密的人，关系竟然还不如一个话家常的邻居？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此仇不共戴天！多少罐头都没用！ 6大少：新品罐头，尝尝吗？ 乔乔：喵！ 第7o章 颜宁抱着乔乔回了院子,翠红已经准备好温水和香皂了。 乔乔还在挣扎：“我今晚睡猫窝，我不上床！我也不洗澡！” 颜宁将它摁进大盆里面：“不睡也得洗！ 分卷阅读136 看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乔乔不满：“还没嫁出去呢,你就向着那个小白脸了,以后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颜宁哭笑不得：“你这么会想怎么不去写话本子呢？就洗个澡而已，看你都想到老年生活了！” 乔乔委屈：“我要吃罐头！洗澡可以，给我罐头就洗,洗多久都行。” 颜宁用柔软的小刷子刷着它身上的猫，一点一点地清洗着：“不行，太晚了,吃了消化不良,会生病的。生病了就没有机会吃更多罐头了。” 乔乔眯着眼，认真思考着她的话是真是假,最终还是更倾向眼前利益：“那我也要吃,吃一点点小鱼干总行吧？两条！小小的！” 颜宁只好应了下来：“好好好,洗完了就给你吃。” 翠红收拾好了床铺,便走出来喊颜宁：“小姐，您也赶紧去洗澡吧，我来给乔乔洗。” 颜宁看着已经被泡沫淹没了的乔乔,身上的毛发也已经清洗好了大半,便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小心些,不要将水弄到乔乔眼睛里。” 翠红笑道：“小姐您就别担心了，我也帮乔乔洗过好几次澡了，知道分寸。” 乔乔吐槽道：“可是你还是没学会给猫洗澡,每次都得我自己注意闭眼。” 颜宁帮它洗干净了小脑袋上的灰尘，然后又用温水冲洗了两边，这才站起来：“好了，翠红你来接着帮乔乔洗。” 睡觉的时候，乔乔还在吃小鱼干，说好的只吃两个小小的，现在已经吃了五条了，却仍是紧紧护着它的小盘子，不准人靠近。 颜宁叹了口气：“吃完了出去散散步，后半夜再回来。” 乔乔喵呜了一声：“本来就是要出去探探情况的。夏晨晨被抓了，我去看看小白脸的四叔和霜霜那个小男朋友，都是什么反应。他们现在肯定知道了吧？” 颜宁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她本来就有些担忧明霜霜，这会儿夏晨晨又被抓进去了，而且偏偏在此之前，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刚巧就是谭灶升。虽然那天明霜霜话说的狠，但颜宁却也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放下，这会儿若是知道谭灶升会被牵连的话，肯定连觉都睡不好了，很是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这一些列的事件，就像是特意安排好的一样。自从知道那个莫名其妙的杀手身份不简单之后，颜宁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从陈云生，到现在的夏晨晨，或许都不是主谋。 所以，颜宁真的害怕，谭灶升也会成为其中一个替罪羊。 乔乔吃完了抬起头来，看到她正皱着眉头深思的模样儿，便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左右都是小白脸的熟人，他肯定知道怎么应付。” 颜宁点了点头，又想到谭副官的突然离职，顿时心里就有了更多猜测，也更加笃定，6宵灼早就料到了眼下的状况，心里的担忧瞬间去了一半，看向乔乔：“吃完了就去吧，早些回来，可别强出头，现在他们都有了警戒心，不一定看你是猫就放过你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猫有分寸。” 颜宁笑出声来，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乔乔从窗台跳出去了，便也躺下来准备睡觉。 出了家门，乔乔沿着墙角跟迈着小步子从戏院一路走了过去。 夏晨晨和戏院的管家此刻都在警察局待着呢，那两个伺候夏晨晨的丫鬟，这会儿也应该早就睡下了，所以大戏院里头，一点光亮都没有。 乔乔便没有停留，趴在墙头上张望了一会儿，就去了谭并的住所。这还要多亏了明霜霜那个小男朋友，它才知道谭并住在什么地方。 谭并的宅子，距离谭家并不近，他也很少回去谭家住，乔乔之前就盯过他好几次，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回自己的宅子去。但是那里面冷情得很，就一个婆子一个管家，还有一个随身伺候他的秘书，除此之外，再没旁人了。 乔乔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到了谭并的宅子里，果然只见他书房的灯还亮着，其余房间都是一片漆黑，应该都是睡下了。 来到书房前面，乔乔躲在阴影处，听着里头的人说话。 “范文申的东西都整理过了吗？”这是谭并的声音，此刻听上去有些焦躁，带着隐隐的怒气和不耐烦，跟平时那个沉稳的谭并，简直判若两人。 乔乔挠了挠下巴，从他那天打了夏晨晨开始，整个人就莫名变得焦虑起来了，仿佛有什么事情一直悬在心头，放不下却也解决不了，让他寝食难安。 秘书立刻回道：“都已经查过了，没有。或许是四爷多心了，那个东西并不存在。” 谭并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先继续找吧。毕竟有过这样的先例，谁知道这些人老不老实？” 秘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斟酌了片刻，才回道：“莫莲确实是不识字的，我多方面打听过了，连她的名字，都是去了夏小姐那里之后，才学会的，是为了签单方便。管家有时候不在家，夏小姐又没旁的人可以信任，就教了莫莲写自己的名字，然后教她认识了几个数字，能够认得出单子上的总金额是多少就行了。” 谭并不说话，皱着眉沉思起来，认真思量着这个可能性。 看着他的表情，秘书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四爷，这事儿是谁给您说的？要说是夏小姐或者范文申，他们记录了大货的去向，倒还有可能，您说偏偏指向莫莲，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这人，居心何在？” 谭并挥了挥手：“这你就别管了。——不论真假，还是要继续找，千万不能让那东西落入6宵灼手里。” 秘书也是微微一僵，随即回道：“莫莲所有的东西，我们都已经翻过了，并没有发现她的任何一字一划。而且，她这几年呆的地方都很固定，除了戏院就是莫家。您说，会不会她留在莫家了？” 谭并的眉头皱的死死的，好一会儿才说：“那你想个办法，说服莫安笙带你过去，将莫莲之前住过的房间仔细搜查一遍。注意，千万别让他看出什么来，这小子跟他家老太太可不一样，精着呢，想要糊弄过去不容易。” 秘书一噎，心里默默吐槽他，你也知道不容易，还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但是也没法子，话是他说出来的，总得想办法交差，便也只好咬牙应了下来：“我省得了。” 谭并也不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去休息吧。” 秘书立刻应下，转身走了出来。 乔乔没敢动，依旧趴在那里，看着秘书进了东边的厢房，那边的灯也很快亮了起来。 谭并的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没多久，他也只是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关了灯，回卧室休息去了。 不过，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乔乔趴在窗台上，听着他翻来覆去，像煎鱼一样 分卷阅读137 ，大半个小时都没有能入睡，心里顿时畅快许多，便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走了。 路过谭家的时候，乔乔趴在墙头看了一眼，只剩下厨房和下人值守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了，便也不再进去浪费时间了，转身去了附近的商会仓库。 颜宁跟它说了一下范文申在那栋宅子里头包养过的女人，其中一个，经由范文申介绍，去了商会做工，住的地方，就是十号仓库附近的商会大院。 乔乔过去的时候，正是商会仓库监管人员换班的时候，两个男人从大院里头走出来，边走边说：“李玉颖以前跟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警察都找上门来两三次了。” “你管呢！你又不娶她，操心那么多干嘛？” “我这不就是问问嘛。唉，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咱们商会的事儿特别多啊？先是码头那边有人杀人，后来渔船那边又出了事，现在一个做饭的女工，也被警察缠上了，这什么运气啊？” 那人仍是十分冷淡：“商会欠你工钱了吗？” “……这倒没有。” “那你逼逼啥？该干啥干啥，操心这些做什么？又不会多给你钱！” “你这人还真是无趣！” “少说话多做事，免得哪一天警察也找到你头上来。” 先前那人便不敢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嘟囔了一句：“怪不得大家都不愿意跟你一组，话都不能说了，这一晚上还不得闷死！” 那人并没有理会他，沉默着走向仓库管理处去换岗。 乔乔看着两人走远了以后，才摸黑跳上了墙头，循着颜宁给它说的位置找了过去。 李玉颖住的地方，是个两人的小房间，此刻灯还亮着，看样子两个人也是才下工回来，正端了一盆水回来，关紧了门窗，拉上窗帘，打算洗澡。 乔乔趴在窗台上，看不到里头的景象，只能听两个人说话。 “玉颖姐，今天警察又来找你了？是为了什么事呀？”这个声音是跟李玉颖一起住的那个女孩子，听上去有些老气，看模样儿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光听声音却以为是个中年大婶。 李玉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上去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大忌讳：“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可能犯了什么事，所以才来问我的吧？” 少女对于这样的答案显然不太满意，言辞突然就变得锋利起来：“我听说，那人是姐姐你以前的相好，是吗？” 李玉颖沉默了片刻，才说：“算是吧？”她显然不愿意继续探讨这个话题，赶在她的这位室友再次开口之前，又说，“洗好了咱们也赶紧睡吧，我去把水倒了。” 小姑娘很失望地“哦”了一声，却也没再多问什么。 乔乔看着突然熄灭的灯光，周围只剩黑漆漆的一片。乔乔趴在那里，耐心地又等了大半个小时，心想今夜大概是没有更多收获了，便迈着小步子，准备回家去。 这时候，屋子内突然又有了动静，十分细微，夹杂在呼噜声里头，让人误以为是幻觉。 乔乔竖起小耳朵，仔细听了一下，果然是有人起床了，就不知道是李玉颖还是另一个女孩。乔乔连忙找个地方将自己藏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到李玉颖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似的，攥的紧紧的。 乔乔眯了眯眼，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李玉颖走出来以后，也没有停留，径直走出了大院，来到茅厕旁边，弯腰下去，将手里的东西埋进了旁边的土堆里，然后又匆匆忙忙回了房间。 乔乔瞪圆了眼睛，趴在墙头看着被埋起来的东西，犹豫着要不要去挖。这可是茅厕啊，万一一不小心，挖到屎怎么办？ 乔乔瞅了瞅自己晚上刚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小爪子，很是犹豫。 踌躇了半晌，乔乔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巧地跃了下去，小心翼翼来到刚刚的位置，探出小爪子，试探着挖了下去，待摸到一个东西之后，立刻拽了出来，然后又探出锋利的指甲往下挠了挠，没发现其他的东西，连忙将土堆推平，带上东西转身就跑了。 回到家之后，乔乔便将东西扔到了颜宁的床脚下头，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抓到屎，到底也没好意思爬到颜宁的床上去，自己回猫窝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颜宁正打算出门，乔乔才指着床脚的那个东西说道：“昨晚从李玉颖那里拿回来的，你看看是什么东西。” 颜宁掀开床罩，果然看到了一个牛皮纸袋子，又是折叠得四四方方的样子，很是疑惑：“这个，跟范文申卧室里找到的，很像啊，又是无字天书吗？”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来，并不是。这是个小本子，跟莫莲的也是同一个地方批发来的那种， 颜宁脸色凝重，打开两页翻看了一下，果然，上面也是记录着某些数字，便立刻揣进了包里头，准备抱上乔乔赶紧去警察局。 乔乔却是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东西，是从茅坑里扒拉出来的，你没有洗手不要碰我，谁知道上面是不是沾了屎尿？” 颜宁：“……”她也想吃猫肉火锅了。 顿时，颜宁又想起来一件事：“昨天晚上你在哪睡的？”说着，大声喊翠红，“今天帮我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下来，好好洗一遍。” 翠红疑惑：“乔乔又弄脏了吗？” 乔乔炸毛：“为什么又是我的错？！” 颜宁不理它，先去洗了手，又强硬地将乔乔的小爪子也洗了好几遍，这才抱着它，带着东西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生无可恋：竟然有一天，本喵大爷要从茅坑里头找证据…… 第71章 路上,乔乔依然在强烈抗议：“你伤害到我幼小的心灵了，我要吃罐头！罐头！” 颜宁按下它的小爪子：“好好好,6大少办公室还有很多罐头,去了那边我就拿给你吃。” 乔乔抖了抖小耳朵：“说好的啊，不准耍赖！” 颜宁：“我什么时候骗过猫了？” 乔乔一想也是，瞬间就放心了,不过仍是不满足，看到零食铺子的时候，又说：“我还要吃那个！罐头是小白脸资助的,不能算！” 看在它发现了重大物证的份儿上,颜宁很快就应了下来：“买！” 乔乔这才高兴了，得意洋洋地眯起了眼睛,跟她说起来昨天晚上的收获。 颜宁认真听着,一边帮它剥了两颗栗子吃,等乔乔说完的时候,一人一猫也正好走到警察局门口。刚刚上班的小警员们已经接到了各自的指令，纷纷外出去找寻线索。 6宵灼刚从法医室走出来就看到了颜宁，连忙迎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食盒,笑道：“怎么一大早就吃零食？没吃早饭吗 分卷阅读138 ？” “乔乔非要吃,就买了些。”颜宁回道,又指了指食盒，“里头还有一包大的，回头你分给他们一起吃呗。” 6宵灼打开来看了看：“我一个人吃的完。” 颜宁：“小气！” 两人走到办公室之后,颜宁才将昨晚乔乔拿到的那个小本子也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6宵灼正要伸手去拿，颜宁一巴掌拍掉了他的爪子：“吃你的饭，吃完了再看。” 乔乔很不满：“他愿意就着屎吃饭，为什么不成全他？” 颜宁一巴掌拍到它的小脑袋上，咬牙切齿：“还想不想吃罐头了？” 看着一人一猫一大清早就这么精神，6宵灼笑了起来，低头先吃饭去了。 吃过早饭之后，颜宁帮着一块儿将东西收拾了，放到一边去，6宵灼这才又去摸颜宁刚刚带来的小本子。看完前两页，就禁不住脸色凝重起来。 颜宁看着他：“怎么了？跟之前莫莲的那一本，一样的是吗？” 6宵灼点了点头，将莫莲那一本，范文申卧室里翻出来的那一本，还有这一本，三本并排放在一起，分别编号为一二三，然后开始对比起来。 这三本上面的内容，都是用数字记录的，但是看笔迹，这三个小本子，并不是一个人所做的记录，而应该是三个不同的人的笔迹。再看看内容，也略有不同，中间那一本上的数字，要少了一行。 6宵灼按照之前根据莫莲那个本子上所记载的内容，摸索出来的一些列规则，随之对这两个小本子的数字进行了计算，却发现，只有数量这一行是对的上的，最右侧的，应该仍旧是客户号码。而少掉的那一行，就是莫莲那个本子上，颜宁还没有搞明白的一行。 6宵灼对比了下右侧的客户号码，发现了一个重复的号码，而且是这三批号码中，数量最大的一个。看来这个人是个重点，6宵灼着重标记了一下，正打算继续看下去，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是孙江边前来汇报昨晚的审讯情况。 6宵灼便将手边的小本子扔进了抽屉里，然后让他走了进来，说道：“怎么样？交代了多少？”他特意叮嘱，让孙江边去审讯戏院的管家，看他在莫莲这个案子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然后问清楚，莫莲的尸体，是如何从她租住的房子到海边去的。 孙江边回道：“他承认了自己藏匿凶器的行为，也承认那天他是跟谭并一起去的。但是，其余的仍是不肯说，也没见过莫莲的尸体。他说他进去那屋子的时候，就只看得到遗留在地上的菜刀和大片的血迹，还有散乱在房间里的各种杂物。” 孙江边实在无奈，昨晚审讯的时候，便说，有人看到他和谭并进入到了莫莲租住的房子里，就比警察早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戏院管家这才肯交代，他的确是在那天临近傍晚的时候，跟谭四爷一块儿过去了。但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莫莲已经出事，去那里，是为了问莫莲要一样东西，原本属于商会的东西，归莫莲保管来着，但是现在莫莲不干了，准备回老家去，谭四爷便想着将这东西拿回来。 莫莲租住的房子在二楼，他们上去的时候，房门并没有锁，推门进去之后，才发现满地的鲜血，知道那里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甚至莫莲可能已经遇害。谭四爷当时就退了出来，没敢往里走，他进去便收拢了一下房间里的杂物，想看看莫莲是否还在屋子里，还活着没有，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便拿走了地上的凶器。 孙江边又说：“他的意思是，拿走凶器是为了防止凶手回头再去收拾房间，他本也想着来报案的，但一直没得空。而且，他说，谭四爷并不知道他拿走了凶器。我们去问过谭四爷了，他也很是惊讶，说是并不知道戏院管家会动里面的东西。他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怕破坏现场，影响到咱们办案。” 6宵灼忍不住冷笑一声。 孙江边也觉得尴尬至极，这种信手拈来的谎言，连做记录的小警员都不肯信，但是偏偏，现在他们也奈何不得他。除了藏匿凶器，戏院管家跟这个案子，的确没有其他的关联，但若真是没有关系，又何必去藏匿凶器？难不成这还是个好东西，人人争抢？ “尸体呢？尸体怎么消失的他就推托得一干二净了？”6宵灼又问。 孙江边抿了抿唇，很是抬不起头来：“是。” “车辆也没有查到吗？” “有一点线索了，那天中午，的确有人看到那边经过一辆车，听描述，应该是一辆别克，咱们市里头，最多的也是别克车型了，正阳商会就有五辆，没有车牌号，不好查。” 6宵灼讶异了一下：“没有车牌号？” “是的，没有车牌号，不知道是不是新车，还没来得及登记挂牌。”孙江边回道，“不过这辆车应该是用来运输尸体的，没差了，按照路人所看到的，车辆行驶的方向，的确是去往海滩。” 6宵灼沉吟片刻，本来还以为，能从戏院管家运输尸体这一事件当中，将谭并牵扯出来呢。不管什么理由都好，他现在，只需要找到一个理由，抓捕了谭并，控制住商会的账目，他就不信，关于幕后掌控一切的那只手，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但是偏偏，谭并规避得十分完美。这一点，就让人十分难受了…… 6宵灼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只好说道：“先不管他了，关着吧。先把人派出去查查范文申的人际关系，他在商会的地位名声，以及他家人的近况。” 孙江边连忙应下，走出去的时候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对付戏院管家这种老戏精，他是真的不擅长，脑细胞都快死光了，白白耗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却是一无所获，想起来就让人懊恼气愤。 不过孙江边也没打算放过他，藏匿凶器这事儿再怎么说，也足够判他年□□了，他就不信这段时间里，找不出证据来！ 颜宁看着孙江边走了以后，才开口问道：“咱们要出去吗？不是说，范文申有个以前的情妇，嫁人了嘛，咱们要不要先去见见她？” 6宵灼抬头，也瞬间想到了：“你是说，她的手里，也可能有这样的小本子是吗？” 颜宁迟疑地点了点头：“第一本，是莫莲那儿拿到的，第二本，是在他多年不曾住过的宅子里找到的，第三本，是从他的情妇李玉颖那里拿到的……现在，跟范文申有关系的女人，就剩下他的另一个情妇，还有他的太太了。” 6宵灼想了想，站了起来：“那就去问问吧。” 颜宁点了点头，倒也没指望一下就能拿到，毕竟经常之前去，已经被拒绝好几次了，这次就当是带着乔乔去认认路，回头让它盯紧了，说不定这女人也会跟李玉 分卷阅读139 颖一样，害怕惹事上身，所以讲东西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呢。 路上的时候，6宵灼将资料递给她，两个人一块儿看，前头开车带路的小警员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女人名叫王艳梅，是在茶馆跟范文申认识的，当时她是茶馆唱小曲儿的，赚的也并不多，家里头有个弟弟，比她小了将近十岁，还有个生病的母亲。当时急需用钱，范文申看上她了，王艳梅也没有二话，就跟他走了。” 颜宁点了点头，这资料上也写的清楚，王艳梅是范文申买在戏院的那栋宅子里的头一个女人，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宅子还是她相中了范文申才买的，看起来那时候范文申也的确是很喜欢她的。 “范文申总共养了她大概三年吧，后来看上了别人，就是那个李玉颖，也把她接到家里来了，那时候王艳梅也还在，两人算是共侍一夫？但是持续了不到一年，王艳梅就走了，先是回了茶馆，唱了几年小曲，却没再卖身，后来又去一家富户做工，在那里认识了她现在的男人，俩人相处了一年多，就成亲了。” 颜宁皱起眉头：“让我缓缓，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怎么了？”6宵灼问道。 “不是说，那栋宅子范文申前后总共住了大概一年半的时间吗？”颜宁说着，又翻了翻资料上的时间，“那之前，王艳梅跟范文申是住在什么地方来着？” “哦，是这样的。他们一开始的确不住在那个房子里，是三年前才搬过去的。”小警员又解释道，“那时候，王艳红的母亲还在世，为了方便照顾她的母亲，就住在离村子很近的一个小镇上，房子是租的，范文申一个月也就去个一两次。” 颜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却仍是有些质疑：“她男人对她的过去，真的一无所知吗？”听起来，王艳红的这些经历都再简单不过了，而且一直都是是南市这边，发生的时间也很近，都是在这最近的几年里，想要避人耳目，怕是很难。 小警员尴尬地笑了笑：“这就不好说了，跟案情无关，咱们也没必要去戳人痛处，是吧？” 颜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6宵灼却是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 颜宁摇摇头：“暂时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这夫妻俩挺有意思的。按理来说，被警察都找上门好几回了，想要一身清白，继续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是应该尽早跟警察坦白吗？这一来二去的，偏不承认，是怎么个意思？” 6宵灼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等见到了再问问就是了。”但也不否认，他们这种人，很忌讳跟警察打交道，所以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是警察来问，先否认再说。 “也只好如此了。”颜宁应了一声。 王艳梅的家在南区的一个小镇上，这是她跟丈夫成亲前，用两人多年的积蓄一并买下来的，位置很是便利，距离主家不远，附近还有个学堂，方便以后孩子上学。说起来，王艳梅的儿子，今年好像是两岁了。 下车的时候，颜宁便去附近的铺子里买了些糖果。 6宵灼顿时恍然大悟，心知她是不想让王艳梅夫妻对她心生抵触，却也知道，这次他们依然是以警察的身份来问话，这点小恩小惠怕是没什么用，不过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没有打击她。 颜宁将糖果塞到了6宵灼手里，说道：“你们先进去吧，我看看邻居们都什么态度。” 6宵灼点了点头，跟小警员一同进了王艳梅的家门。 颜宁抱着乔乔站在巷子口，已经有不少邻居探出头来，或者班翠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自家门口，或是洗衣服或是纳鞋底或是烧水……却都一致地竖起耳朵，等着听八卦的样子。 乔乔便说：“我们先绕着巷子走一圈？” 颜宁点了点头，抱着猫从巷子北口往南走，每一家的情况都略略关注了一下。好在他们都开着大门，院子里的景象也能看见一二，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 从巷子南口再走回来的时候，乔乔便说：“你也进去吧，我在这里，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你在的话，怕是都不敢开口呢。” 颜宁轻轻应了一声，将乔乔放到了地上，然后也进了王艳梅家里头。果然，6宵灼和小警员正在被骂。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这位警官，您这是第四次上门了吧？若是没有证据，请您别再来打扰我们了行么？我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过日子的小老百姓，跟您说的那些大人物，能有什么关系？” 王艳梅抱着儿子正在吃早饭，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面色也丝毫不虚。 小警员很是无奈：“你想要什么证据？你敢摸着良心说你不认识范文申？” 6宵灼没有插话，他在观察着屋子里的摆设。 小娃娃对他很是好奇，饭也不肯好好吃了，伸出手拽住了6宵灼的裤子。 6宵灼低下头看他，小娃娃便对着他笑了起来。 6宵灼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弯下腰去，递给他一颗糖果。 小娃娃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即弯起眉眼，笑的更加高兴了。 王艳梅神情淡淡的，看到这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倒也没阻止儿子去拿那颗糖果。 颜宁走上前去，对着小娃娃微微一笑，伸出手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几岁了？” 小娃娃犹豫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两岁！” “真聪明！”颜宁笑着夸赞道。 小娃娃也跟着她笑，笑容灿烂无邪。 王艳梅抿了抿唇，放开儿子，站起身来，走到里屋去了。 颜宁正陪着小娃娃玩，王艳梅很快走了出来，将一个小纸袋子递给了颜宁：“这是他给我的，说是以后没钱了，可以用这个去换钱，能换很多很多钱。” 6宵灼接了过来，却是问道：“那你为什么没去换？” 王艳红冷笑一声：“那天他吸大烟了，跟我说的时候正是迷糊，我就不太信。果然，睡过去之前，他又说了一句，能换很多钱，也能换你的命。” 6宵灼当即就打开来，果然是一模一样的手缝式小本子！ “这上面的东西，是谁写的？” “我写的，但是我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我不识字。这是他让我抄的，那天他让我抄好了之后，就说让我拿着。”王艳梅这次倒是十分爽快。 看6宵灼不再说话，王艳梅心里便忍不住忐忑：“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它是不是会给我们家带来麻烦？” 6宵灼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最好的方法就是，你现在随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在这里不行吗？你们想问什么？我知道的都会说。”王艳梅是真的很抵触警察局，一听到要去局里头，顿时 分卷阅读140 就皱起眉头。 颜宁抬起眼来看向6宵灼，问道：“可是有不符合程序的地方？” 6宵灼赶紧回道：“那倒是没有。——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吧，小赵，来记录。” 警员小赵立刻应声，跟着坐了过来。 颜宁便将小娃娃抱了起来，带他一边玩去了，耳朵却仍是专注听着他们的对话。 王艳梅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她之前的强硬究竟是为何，但在6宵灼将糖递过来的时候，看到儿子的笑脸，她却一下子就想通了，甚至都不用两人再多话。也因此，她对范文申的很多怪异举动，都记得格外清晰。 “我们是各取所需，所以一开始那些时日，他做什么，我也从来不问，爱来不，我也不在乎，只要给我足够的钱，能够给母亲治病即可。” “后来我母亲去世，我便将存下而一些钱全都给了弟弟，让他去外地谋生。我变跟着他，去了之前买好的一栋宅子，安心做他的外室。若不是因为后来我发现他有那么多坏毛病，我可能也不会离开他。” 6宵灼问道：“什么坏毛病？”话一出口，他便先看了一眼颜宁，她正耐心陪着小娃娃玩耍，脸上笑容温柔，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王艳梅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笑了一下，说道：“不光是那些。我说了，各取所需。范文申那么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非要看上去？为了钱，为了给母亲治病，那些我都可以忍受，他再找别的女人来，我也可以忍受，但是，我不想死。” 顿了顿，王艳梅才又继续说道：“也是到了戏院后头那栋宅子之后，我们一起生活的时日多了起来，他的一些小习惯我才注意到，也才知道，他吸食大烟许久了，而且很上瘾。这也无所谓，钱是他自己赚的，他爱怎么花我也管不着。吸多了大烟他就开始打人，我也能忍，我又不是死人，他打我我不会躲么？但是，他把危险带回来，我就不愿意了。” 6宵灼问道：“什么样的危险？” “一开始是鸦片。”王艳梅说道，“他自己也服用，所以我才认识这东西。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又一次，我去打扫书房，才发现这些鸦片，跟他吃的那些，不太一样。我分不清鸦片的种类和价值，但是这一些却包裹得十分仔细，藏得位置也十分隐秘，要不是房间太久没打扫，我把桌子都挪开来，清扫了一下灰尘，我也不会发现。” 后来，范文申发现那些鸦片被动过之后，就十分生气，第一次清醒的时候打了她。 那时候王艳梅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有一天他急匆匆从外面回来，让我抄录了这个小本子，让我自己收好。我一直不知道本子上写的什么东西，为了看懂这几个字，我特意自己对着字典学了几个字，依然是一无所获。” 再后来，范文申又一次吸多了大烟，晕晕乎乎之下，将这个本子吹嘘了一番，又将潜在的威胁胡言乱语了一番。 虽说是胡言乱语，王艳梅却也听出了几分真话，便打定了离开的主意。 6宵灼指了指小本子，又问：“你是从什么地方抄录来的？” “是他给我的一张纸，我不识字，不知道是不是他誊抄的，那张纸上的字，要远远多于我抄下来的这些，但是他只让我炒了这些，随后就将那张纸给烧了。” 6宵灼又问了几句她跟范文申的另外两个外室李玉颖、莫莲之间的关系。 “李玉颖还算熟，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大半年，莫莲完全不认识。”王艳梅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 “李玉颖人挺好的，脾气也好，就是不怎么爱说话，范文申那时候也挺喜欢她。李玉颖刚住进来那阵子，他几乎天天回家，也不在外头鬼混了。” 6宵灼：“没有别的了吗？” 王艳梅迟疑了一下：“若是你想问她知道些什么的话，那只能去问她本人了，我们交流甚少。”说着冷笑一声，“我的确没有资格过问范文申的事情，但是他将另外一个女人带来，让我们住在一处宅子里，这就很很恶心了吧？没有打起来，已经是念在彼此都是可怜人的份儿上了，怎么可能友好相处？” 6宵灼默默闭嘴，又问了些日常生活之类的问题，王艳梅也都一一作答。 临走的时候，王艳梅抱着儿子站在门口，看着儿子恋恋不舍颜宁，抿了抿唇，说道：“小姐，请多加小心。” 6宵灼迅速转过头来，眯起眼：“什么意思？” “我曾经见范文申招待过一个客人，对方我不认识，也没再见过第二次，那天他们在书房说话的时候，我看到那人手上拿了一张照片，很像这位小姐。”王艳梅看着他脸色凝重的样子，又说，“不过也许是我看错了，我只瞄到了一眼，那人就用手盖住了。说不定是别的跟小姐长得很像的人。” 6宵灼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王艳梅又问：“那我们，会有危险吗？” 6宵灼摇了摇头：“不会，放心吧。” 王艳梅舒了口气：“那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不能只有我们俩摸过茅坑里的证物，一定也得让小白脸摸！ 颜宁：……那也不能让人吃饭的时候摸啊，你还要不要猫脸了？ 第72章 三人没有着急回去,紧接着又去了李玉颖的住处。 李玉颖的小本子已经到手了，她本人的态度也十分合作,问起来也很是轻松。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本子跟王艳梅的一样，是范文申让她抄录的，同样的,李玉颖也不识字。 这些微妙的巧合，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但问及其余事情之时，李玉颖就显得很迷惑了。她的确是个很温和的人,同时也是个很柔软的人,不多话也不多事，向来都是安安分分的。 而且,比起王艳梅,李玉颖就显得有些蠢笨了,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中看的出来,她对范文申的异状并没有丝毫怀疑，只是觉得，范文申偶尔的暴躁,只不过是男人醉酒后的常态而已。 6宵灼见从她这里也得不到更多消息了,便带着人离开了。 离开之前,看着商会大院里那些四处窥探的眼神,脑海中又闪过王艳梅说的照片一事，心想还是得加派人手，将范文申曾经待过的地方,再次好好搜查一遍。 回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两人便带着乔乔先去吃午饭。 6宵灼去点菜的时候，颜宁抱着乔乔去洗手，问起来在小镇上，它都听到些什么了。 乔乔说：“那些人挺无聊的，就盼着别人家里家里头出事呢。” 颜宁心思微动：“怎么说？” 乔乔挠了挠下 分卷阅读141 巴，将听到的话跟她大体复述了一遍。 颜宁恍然大悟，不过是看着王艳梅给人包养过，竟然也能过的这么好，心里不畅快了，便到处编排她，恨不能她被抓进局子里头去，好证明他们是不一样的。 “就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乔乔说道，“那个女人嘴很严，很少跟人八卦，所以他们家里的事情，邻居们也知之甚少。” 颜宁点了点头，王艳梅的确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了，她知道自己的过往会给家里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但是不离开本地也避免不了，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让周围的人渐渐忘却。而最好的法子，也无外乎，不再谈论起这些事。 那么，首先，她自己就得先闭嘴。所以，王艳红对于邻居们的流言蜚语，一向置之不理。本来她已经快要成功了，然而这次范文申的死，再次将她牵扯出来，警察局三番两次上门，有心人也必然会拿这些事情做筏子，再一次将她之前的经历，当成茶前饭后的笑谈到处说道。 也难怪王艳梅一开始如此抗拒。换了谁，恐怕心里也不会舒坦。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新生活，被他们的到来，突然打破。一家人的安宁，少不得又得花费几年时间，才能再次换得。 颜宁叹了口气，心里也很是抱歉。但是范文申的杀人案，总不能不管啊，该查还是要查下去，该上门问还是要上门问。 一人一猫愁眉苦脸地纠结了一会儿，看着毫无进展的线索，又说起来：“谭并会不会知道凶手是谁？要不，先想办法抓了他？” 乔乔也想起来一件事，说道：“你要不要想办法通知一下你那个弟弟？万一谭并的秘书真的去他家里搜到什么东西的话，那岂不是更惨？” 颜宁犹豫了片刻，才说：“我跟6宵灼商量一下。” 她倒是可以去跟莫安笙通个气，这孩子一向善解人意，也一定会配合自己演一出戏，但是莫老太太那边，恐怕就很难办了。 颜宁想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让6宵灼去烦恼吧，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好主意。 “哦对了，那天发现荆芥的地方，不是有很多猫吗？”颜宁又问，“你能不能去问问，有没有猫看到有辆车经过那儿，车上都有什么人？那天是谁把莫莲尸体弄走的都还不知道呢，万一是谭并的话，那不就有理由抓他了吗？杀害范家的凶手，也说不定就有线索了呢。” 乔乔瞪圆了眼睛：“你傻了吗？那些猫又不是我，它们根本认不得汽车好吗？就算是有人经过，它们更加认不得那些人啊，找了也是白搭。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让它们帮我干活吗？根本就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 颜宁歪了歪嘴角：“……辛苦你了。” 乔乔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回头我去听听八卦，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颜宁摸了摸小脑袋，笑眯了眼：“我让6大少去给你买新品罐头！” 乔乔立刻精神起来：“说好的啊，不许耍赖！” 颜宁连忙应下，抱着它回了包间。 吃过饭回道警察局的时候，小六也已经回来了，将调查的结果放到6宵灼办公桌上，说道：“按照您的吩咐，我问了十多家铺子，这些纸张并不稀奇，但也不是用来写字的，而是用来包裹茶叶、糕点一类的东西。” 6宵灼拿起他记录的东西看了起来，顿时明了：“原来如此。” 颜宁探过头去：“什么？这些纸怎么了？” “这纸又防潮去油的作用，所以像是茶叶这纸很容易受潮的，或是糕点包子这种比较油腻的，都会用这种纸来包一包。”小六尽职地解释道，又说，“我问了店里的老板，说是除了这些地方意外，很多饭店也用这种纸。我拿给他看之后，老板说，咱们这些纸，算是质量上乘的，黄鹤楼应该会用这么好的。” 6宵灼扬了扬眉：“哦？那你去问过了吗？” 小六点了点头：“问了，黄鹤楼的管事说，的确是他们家经常用的。还提供了消息，说是咱们市里头，用这种纸的，少说也有五六家，我问他都有哪些，然后一一记下来了。”说着，指了指那张记录单上最后几行，“我写在这里了。” 6宵灼瞄了一眼，都是本市档次高等的大饭店，既然黄鹤楼用的起，他们没理由用不起，所以也在情理之中。 “再去查，看看范文申出入哪家饭店比较频繁。” 小六应声，继续去查探了。 6宵灼看了一眼颜宁：“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审讯室。” “是去审讯夏晨晨和她的管家吗？”颜宁很是担心，“他们真的不肯招供吗？” “夏晨晨至今什么都还没说。那个戏院管家，一直有所顾忌，不肯说实话。”6宵灼叹了口气，“所以我得抓紧时间了。” 颜宁想了一会儿：“戏院管家，应该跟范文申也很熟吧？要不，从这方面入手试试看？” 6宵灼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将小枕头和毛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放到沙发上，“快睡吧，一会儿我回来就有新消息了。” 颜宁点了点头，看着他出门之后，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乔乔却是没有闲着，吃饱喝足便又去干活了。走在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在茶馆里头歇息听曲的人，乔乔不由叹气，做一只天选之猫就是劳碌命啊。 6宵灼进了审讯室，看着已经被关了三天的戏院管家，表情冷淡：“既然不想谈莫莲的事情，那咱们不妨来说说范文申吧。” 戏院管家抬起头来：“我跟范管事只是点头之交，并不十分相熟。” 6宵灼不甚在意，径直问道：“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何时？” 戏院管家回道：“很多年了，少说也有十年了。那时候夏小姐刚刚去戏院，还未登过台，戏院的青衣还是孙娘子。范管事来戏院看戏，我陪着谭四爷去看戏，由此认识的。” “那时你们皆是什么身份？” “我是四爷身边的小厮，范文申是一个商会的红牌长工。” 6宵灼看了看资料，确定他没有说谎。范文申的确是得到谭并的提拔，才步步高升的，十年前他与谭并一遇，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从一个红牌长工升到了管事。 “范文申死了，你应该知道的吧？” 戏院管家抬了抬眼皮，看上去并不意外。 6宵灼又说：“不过，你应该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惨状，包括他的妻儿，连那么幼小的孩子都没有被放过，一并被杀死在荒郊。”说着，抬起眼来看着他，“我记着，你有个女儿的是吧？今年十五岁，正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戏院管家咽了咽口水，肩膀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6宵灼继续翻着资料，看了几行之后，才问道 分卷阅读142 ：“还没有想好吗？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闲聊，若是还没下定决心，那就慢慢想，我等着。” 戏院管家看他起身要走，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有衣物保护我的家人。” 6宵灼冷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危险？毕竟，从这笔录上面看，你也只是不小心藏匿了杀人凶器而已，多大的事儿？你说是吧？” 戏院管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6宵灼继续说道：“莫莲早就没了亲人，她死了，有谁能在乎？何况，你也不是杀人凶手，不是？” 说完，6宵灼便也不再停留，径直走向了门口。 戏院管家立刻开口说道：“谭四爷指使人去杀莫莲的！那个张申，是商会的红牌长工，也是打手，他不光是在仓库干活儿，还兼职为谭四爷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像我这么聪明的猫可没有第二只了，你要珍惜啊…… 颜宁：懂了懂了，新品罐头伺候！ 第73章 6宵灼返回来再次坐了下来：“仔细说说。” 戏院管家却是说道：“我的家人……” “只要你肯合作,自然没问题。” 戏院管家抿了抿唇：“我知道得不多，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只不过,张申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也知道他在某些事情上，直接听命于谭并,所以我才说，莫莲的死是他指使的，但是我没有证据。” 戏院管家开口之后,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不过他知道得的确不多,张申是直接接受谭并的命令，在找不到所需要的东西之后,干脆直接对莫莲杀人灭口。 本以为莫莲死了,这事儿也就完了,但是那天谭并仿佛又收到了什么消息,仍是不放心，又让他带着去了一趟莫莲租住的房子，却不想竟然刚好就被人看到了。 “至于尸体是谁运走的,怎么处理的,我就完全不知情了,谭四爷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也不可能擅自去掺和。” 莫莲的案子，戏院管家知道得也就这些了，而范文申被杀,虽然的确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谁动的手，他却是一无所知。 戏院管家说：“商会打手有五十多个，几乎都有打伤人的前科，也不排除他们曾经杀过人，或是跟张申一样，天生的冷血杀手。我也不知道他会倾向于找哪些人去做事。而且，还有一部分是有软肋被控制的，具体详情我也不知道，但是6署长您应该明白的。” 6宵灼看着他：“怎么说？” 戏院管家说道：“之前给陈云生当刽子手的王明，也是红牌长工，他之所以接下这个活儿，不就是因为吸大烟，手里钱不够用吗？这样的人，在商会里头，怕也不在少数。” 6宵灼点了点头，这倒是，但是正阳商会人太多了，要是挨个盘查下来，那得好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你说范文申被杀，你早有预感？难道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戏院管家摇摇头：“不甚清楚。那天谭四爷来戏院，我听到他骂了范文申，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范文申为自己辩解，说不可能，他没有将册子带出去过，一直都放在商会的档案室里头……我一听到这个，就知道大事不妙。” 说到这里，戏院管家就不肯再说了，神情很是犹豫。 6宵灼却隐约明白了什么，问道：“你知道他说的册子是什么东西？” 戏院管家犹犹豫豫：“大概猜得到，应该是某种特殊物品的账本。” “鸦片。”6宵灼冷声说道，却不是疑问句，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戏院管家抖了抖，嘴唇哆哆嗦嗦：“这东西没有经过我的手，我也不曾见过，更不曾吸食……” “那，你和戏院，还有夏晨晨，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夏小姐是不一样的，她做事我不方便守着，又不是体力活儿，需要我帮衬，所以大多数时候，夏小姐做事我都是要回避的。她为谭四爷做了什么事情，我几乎一无所知。”戏院管家知道这时候再狡辩也是无力，他之前已经问过来审讯的小警员，光是藏匿杀人凶器这个罪名，就能让他在里头呆个年了。 而用不了几个月，谭并也会被扒得干干净净，不会比他好多少。所以，还不如趁着现在，将自己知道得都说给他们，起码还能保得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6宵灼紧盯着他：“那就说说，你，戏院，都为谭并做过什么事。” “戏院，算是个中介。尤其是自从夏小姐来了之后，不温不火的戏院一下子聚集了好多名门望族的贵客，尤其以一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二世祖为多。”戏院管家冷汗涔涔，他完全没有想到，6宵灼竟然早就知道得如此之多，而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大概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吧？ 戏院管家说的没错，这些二世祖，原本就是潜在客户，他们对大烟早就向往已久，甚至有不少人，一直在吸食大烟。但是以往他们吸食的，纯度都很低，虽已是上瘾，却并未那么严重，因此，谭并给他们提供了更高纯度的鸦片。 “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的交易，只是端茶送水偶尔进去一次，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说话了，具体的交易方式我也不清楚。”戏院管家说道，“而且后来我曾听谭四爷骂道，这些人，不是每一个都上道，也有完全不买账的，具体哪些人交易了哪些人拒绝了，我也不甚清楚。” 6宵灼听他话里话外都在努力为自己开脱，便冷笑了一声：“没关系，将你见过的人，都一一写下来吧，我们自然有办法查证，他们是否交易过。” 戏院管家讪讪的，不做声了。 副队长连忙将纸笔递了过去，说道：“写上日期、地点、姓名。” 戏院管家还想说什么，6宵灼就先堵住了他的嘴：“我知道，去的人你也有些不认识的，没关系，先写认识的。” 戏院管家这下彻底没话说了，认命的低头去写了。 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颜宁早就睡好了午觉，已经在自觉帮他整理最近拿到的证据了。 看到6宵灼推门进来，颜宁很是期待：“怎么样？有收获吗？” “嗯，总算是有进展了。”6宵灼笑道，“已经安排人去盯着谭并了。” 颜宁舒了一口气：“若是抓了谭并的话，他手下的人，应该也不会继续听他的命令，去干活儿了吧？” 6宵灼笑：“那可不一定，之前他安排好的工作，总要有人做。而且，他干的可是大事，没有一定的地位级别，可不会知道他在做什么。” 颜宁犹豫着点了点头：“这样……” 6 分卷阅读143 宵灼看着她的表情：“怎么了吗？” 颜宁刚要开口，就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传来谭景升的声音：“是我。” 6宵灼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然后起身去开门，微微讶异：“你们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谭景升和弟弟谭灶升。 “自然是有事要找你。”谭景升也看到了颜宁，对着她微微一笑。 “坐吧。”6宵灼让两人进来，指了指沙发，上面还放着颜宁午睡的枕头和小被子，以及乔乔的玩具，便摁了摁眉心，又说，“你们自己收拾一下，随便坐吧。” 谭景升一看就知道颜宁必然是最近经常在这里，要不然6宵灼一个人才不会如此讲究，便笑了一下，兀自将东西收拢到一侧，坐了下来。 颜宁赶紧将小枕头和毛毯塞进柜子里头，乔乔的玩具也收拢到一边，然后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下。” 6宵灼赶紧叮嘱了一句：“别走远了。” 颜宁应了一声，对着他挥了挥手。 6宵灼这才又将茶壶和两个杯子放了过去，看向兄弟二人：“自己动手吧，我可没空儿伺候你们。” 谭景升也不客气，便自己倒了茶水，这才开口说道：“听说你抓了夏晨晨？” 6宵灼抬起头来看他：“所以呢？你是来求情的？” 谭景升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跟她没有关系。——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夏晨晨跟灶升昨天见过面了，应该是她被抓来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灶升。我想着，你迟早要查到灶升身上，就先带他过来了。” 6宵灼便又看向谭灶升：“你们谈什么了？” 谭灶升很是犹豫，抿了抿唇，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 谭景升就有些生气，皱起眉来：“怎么？你也想来蹲几天，尝尝警察局的伙食？” 6宵灼也看向他，冷笑一声：“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下午审完夏晨晨之后，天我会让孙队长去找你，你们可以在审讯室谈一谈。” 谭灶升：“……”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他！ 突然被分手他已经很委屈了，他还没来得及跟明霜霜和好，竟然又被搅局，就眼下这个形势，谭灶升也不得不认同，还是暂时先分手吧，起码不用再连累明霜霜。 谭景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突然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门，说道：“不想说那就出去！别浪费我们的声音，等着跟孙队长交代吧！”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知道的那些，跟眼下这个案子，并没有半点儿关系，我说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谭灶升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 6宵灼看着他：“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关系？这个案子你能理解多少？你以为，莫莲和范文申，是为什么被杀害的？” 谭灶升不说话了，紧抿着唇，眉头也微微皱起，似是很犹豫，究竟要不要说。 谭景升十分不耐，脸色也越来越差。 6宵灼连忙将他摁到了沙发上，然后又看向谭灶升：“你慢慢考虑，到吃完饭还有两个小时，若是不够的话，我今晚加班，会一直等着你想好。” 顿了顿，6宵灼又说：“别的你若是不想说，暂时我也不多问，先说说你对范文申这个管事，知道多少吧？” 谭灶升这才恍然回过神，犹豫着说道：“商会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管事们更是不认识几个。我想想啊。” 谭景升也说：“我也不熟，这个人，自从我接管商会以来，几乎就没露过面，就连必要的会议上，也很安分，从不出头。” “范文申？”沉默了一会儿，谭灶升又开口说道，“这名字，有点耳熟。” 6宵灼抬起眼来：“你认识他？”说着将照片放在了桌子一角，“就是这个人，你看看。” 谭灶升走过去，将照片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记得这个人。我在商会认识的人没几个，但是唯独这个人，我印象深刻，有好几次我都正好碰到，他去找四叔。” 6宵灼立刻精神了，连忙问道：“什么时候见到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人际关系如何？” 谭灶升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才说：“最一开始那几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是在四叔的办公室。他去的次数最多，我就有印象了。而且，这人行为动作之间有些小毛病，很让人在意，我就记住他了。” “小动作？”6宵灼问道，“什么样的小动作？” 谭灶升也说不好，拿手比划了一下：“时不时地吸鼻子，然后，这样，这样……反正看多了挺讨厌的，让人觉得他好像有什么毛病似的。” 6宵灼却是和谭景升对视了一眼，这些小动作，应该是吸食大烟的后遗症吧？莫安笙之前来替夏晨晨辩白的时候，就说过，范文申曾经是个瘾君子。但是，他说的是“曾经”，而一年前谭灶升见到他的时候，却还是这幅样子，那就代表，他没有戒掉？ 想也知道，这种东西并不那么容易戒掉，那，莫安笙的信息，是如何出现差错的？他并不认识范文申？还是许久不曾见过他了？ “后来呢？”谭景升急急忙忙追问，“后来你又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6宵灼也连忙回过神来，同样期待地看向他。 “戏院。四叔不是带我去过几次戏院么？我起码遇见他两次。”谭灶升皱了皱眉，“记不太清楚了，应该还要多的，但是我没怎么在意，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了。” 这倒是不奇怪，范文申跟莫莲就是在戏院认识的，这就说明，范文申跟戏院之间，关系也十分密切，应该是经常去那边的。但是，他是去跟夏晨晨交接，还是去跟戏院管家交代什么事情，大概也只有他们三人心里最清楚了。 “你知道他在商会的地位和人际关系如何吗？”6宵灼又问。 谭灶升回道：“知道一些。看到他频繁在四叔身边出现，我就多关注了几分，知道他跟其中一个管事关系很好，好像是叫商仁来着……” 6宵灼和谭景升同时愣住：“商仁？！” 谭灶升吓了一大跳：“怎、怎么了吗？” “没事儿，你继续说。”6宵灼很快恢复常态，又仰靠在椅子背上，摆了摆手。 谭灶升“哦”了一声：“不过我看他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很混得开的样子，但是也有几个管事背后呸他，很看不起他。这些你去问商会的管事，他们应该比我清楚。” 6宵灼点了点头，这些工作都在进行中了，只是没那么快。三十多号人，挨个问完都要半天的时间，然后还要根据他们的行为神态、话语之间的连贯性逻辑性来判断是否有人说谎或是隐瞒什么事情，等都梳理完毕交到他手里来，起码也得两天的时间。 这么一想，实在是太慢 分卷阅读144 了！ 谭灶升提供的信息，一定程度上可以让他们辨别是否有人撒谎了。 “你继续说，你知道的，关于商会管事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跟范文申之间的来往，凡是你看到过的、听到过的，都说一遍。” 谭灶升点了点头，从第一回见到范文申开始，一点一点地说起来，说了大半个小时，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喝了口水：“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没有正面跟他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人什么脾气。” 6宵灼点了点头，又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四五天之前吧？”谭灶升看着他桌子上的日历，认真数算了一下，“四天前，下午。” 6宵灼一听这个日子，脑子里瞬间回忆起范文申全家的逃跑路线，若是他的猜测没有错，五天前应该是他得知了什么消息，决定逃跑的时候。当天晚上，他们一家应该就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天未亮就启程了。 “当时他在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 “在一家卖书纸笔墨的铺子前头，跟人起了争执。具体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那家铺子在回燕楼的斜对面，当时我进回燕楼去吃饭，恰好看到了。” 6宵灼立刻将这个地址记了下来，随即就安排了，让人去查。 谭灶升看他这么在意，又开始忐忑不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当时我没想太多，看到是他，就没在意。他这人欺软怕硬，经常对着长工吆吆喝喝。” “没什么，跟你没关系。这大概是他生前最后一次在西延市露面，所以得好好查查。”6宵灼又看向谭景升：“之前咱们说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谭景升猛地回过神来：“哦，我留意了一下，最近有职位变动的管事，总共是四个，其中一个是商仁。莫莲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又去找过我两次，不愿意继续再这个职位上了，想要回到后勤去，哪怕是商会食堂都行。”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6宵灼疑惑，“我知道这人胆小谨慎，怕惹事上身，但是在商会打滚这么多年，却能怂成这样子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谭景升：“要不，明天你再把他喊来问一问吧？” 6宵灼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手里整理好的资料，都给我吧，这次，应该可以动手了。” 谭景升立刻坐直了身体：“这么快，好吗？” “不快了，不然，这些中间人，都改死完了。”6宵灼脸上满是讥讽的冷笑，“只要夏晨晨肯合作，抓捕谭并绝对不是问题。” 这一点谭景升倒是相信，不过他仍是迟疑：“那再上头的人呢？万一谭并他不敢说，或者直接就成为弃子了呢？” “所以才要快一点。”6宵灼看着他，“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从你离职到现在，你觉得，他们没有怀疑吗？就算你收集再多证据又有何用？如果不能找出幕后筹划这一切的人，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而我们，也不过是徒劳浪费时间而已。” 谭景升不说话了。 此刻，乔乔正在那天发现大片荆芥的地方，找了个墙头趴下来，风里时不时传来简直要把猫熏得晕过去的味道，乔乔都快待不下去了。看着卧倒在荆芥上的那些猫，一个个的，都仿佛要成仙了，瘫成软软的一团，完美诠释了“宠物”一词。 乔乔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它这样的天选之猫，跟普通的猫就是不一样。 看看这一群烂泥！这幅样子能做成什么事？乔乔痛心疾首，只好感叹着自己的劳碌命，换了个方向，让吹到鼻子里的味道不再那么明显，继续偷听着铺子里头，那些人的八卦。 所幸，莫莲的死，在这一片传的沸沸扬扬，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大家饭前茶后也有了新的话题。房东也因着房子里头死了人，还留下浓重的血腥，一眼就让人忍不住猜测当时的血腥场面，这房子也就毁了，根本不可能再住人。 偏偏莫莲根本没有亲人了，房东满心的怨愤也无处发泄，更是找不到人补偿，只能每天在邻里之间发泄发泄，说的多了，周围的人也就全都知道了，甚至连现场都能有模有样地描绘出来了。 后来他们又听说尸体是在海滩被发现的，对于尸体如何去到那里的，他们也就更加积极地讨论了。 “那天好像有人看到有汽车从咱们这里路过了，搞不好就是运输尸体的车呢。” “我也看到了，但是真没注意，谁会想到啊。” “也是。咱们这儿米粮铺子运货的车也经常来，哪里能够想到，会是死了人？” “那车子什么样子的？可有人上眼了？” “咱们又买不起，哪里知道？总归是四个轮子的没错儿了。” 又有人说道：“我倒是约莫有些了解，虽然是买不起，总不妨碍咱们向往一下吧？那是一辆别克的车子，没有车牌，但却不是新车，少说也有三年了。我猜着，应该是故意拆了牌子来的，怕是早就知道这儿死人了。就算不是凶手，也是凶手的同伴吧？” 一瞬间的寂静，没人敢说话，这个话，分量可是有些重啊。 乔乔趁机探出脑袋，将那个人的样貌记了下来。若是这人真的对车子有所研究，回头少不了还要再来找他一趟，问清楚当时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继续开口，缓和气氛：“哎，听你们这么说，我倒是有个想法，会不会是来送货的车子，顺便将尸体运走了？” “可别这么说，你这意思，让我以后都不敢去附近的铺子买东西了，谁知道他们运货的车子是否运过尸体呢？” 有人赞同，也有人笑笑：“你想的这般多，不如去警察局跟警官们说说吧？也好赚个功劳。再说了，早日破了案，对咱们也是好事呀。” 乔乔眯了眯眼，这也是个新思路，便站了起来，数了数街上的铺子，总共有六家，都是在正阳商会的名下。 这时候又有人说话了：“就没人看到凶手吗？” “你可闭嘴吧！”众人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乔乔又听了一会儿，后面众人又开始说起了别的事情来，便立刻就从墙头跳了下去，迫不及待地回去，将这个新线索告知颜宁。 颜宁刚从厕所出来，乔乔就迎面撞见了她怀里，将听到的话跟她复述了一遍。 颜宁听完也是若有所思：“还可以这样啊……”不过若是正阳商会的运货汽车，那的确方便多了，而且往自家名下的铺子里送货，停留多一会儿，也的确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车子的购买年限，应该也算是一个重要线索了。这年头，一辆汽车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了，别说是私人购买，就算是商会，也不可能每年都买好几辆 分卷阅读145 。限定在某一年的话，应该很容易查的出来。 颜宁一边思考着，摸了摸自家猫的下巴，抱着它进了6宵灼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看看你们这群废猫，怪不得没有小鱼干和罐头！ 感谢小天使嘟嘟猫、小鱼、红莲骑士金、小北的营养液，么么哒！ 推荐基友的文：我凭本事单身！作者柳夕桥，关于剑三游戏的 文案：问：墩到喜欢的人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答：谢邀。我现在只想把学校所有的主板都拿来摆到她宿舍楼下，希望跪平这些她能原谅我…… 问：看鼓掌文看到里面主角是自己的名字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答：愤怒的跑去墩了人一遍又一遍后，发现写文的人是我的暗恋对象…… 题主：……为什么我两个问题都看到了类似的答案…… 答：因为是同一个人啊，笑不出来。 第74章 “回来了？去哪里了？”一看到她,6宵灼立刻抬起头问道。 颜宁回道：“去前头逛了一圈，刚好听到了一些事,就连忙回来了。” 6宵灼立刻看向她：“什么事？” 颜宁便将乔乔在茶馆里头听到的那些话跟他说了一遍。 6宵灼立刻站了起来：“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颜宁点了点头：“记得,就怕我们前脚走了，他也后脚跟着走了，所以特意多看了几眼,咱们现在过去？” 6宵灼点了点头，又看向谭景升兄弟：“两年前和三年前，商会买了几辆车？把资料整理一下给我吧,我再去查查私人购买的别克车。” 谭景升应了下来：“行,我这就让秘书给送过来，这些都有现成的档案。” 6宵灼这又连忙喊还在局里头执勤没有外出的小组,连忙过来领任务。 颜宁看他忙得脚不沾地,便说：“我让孙队长跟我一块儿过去吧,反正就是指认一下而已,若是今天找不到那辆车的话，咱们也没辙儿。” 6宵灼点了点头：“那也好。” 颜宁便抱着乔乔再次走了出去，孙江边已经在楼梯口等着她了。 听说是颜宁找到的线索,孙江边脸上满是笑容,对这个娇娇弱弱的大家小姐也有了几分好感,主动说道：“四小姐,我帮您抱着猫吧，看上去挺沉的。” 乔乔当即就亮出了小爪子，猫瞳竖了起来：“说我胖是吧？有你胖吗？肥头大耳,又丑又黑！” 颜宁尴尬一笑，将它的小爪子摁了下去：“谢谢孙队长的好意。乔乔只是看着有点大，因为毛太厚了，一点儿都不胖的，也不沉。” 乔乔喵呜了一声：“就是！不会说人话就别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孙江边也没多想，他才不在乎一只猫是胖还是瘦：“原来如此。” 颜宁刚走了没一会儿，警员就来报告：“署长，夏晨晨让我来问问，您现在有空了没？”说着神情有些忐忑，“队长和副队长都出去了，我只好来问您……” 6宵灼看着他，态度和蔼：“让她等一会儿，我忙完了过去。” 小警员立刻应声，转身回了自己岗位上。 谭景升主动说道：“我办公室的钥匙在你这有吧？我们过去等你。”6宵灼办公室里全是案情的卷宗，而且至今还没有抓到凶手，作为局外人，他不应该去掺和，这个时候便也只能注意避让了。 6宵灼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他：“也好，你们先去隔壁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谭景升点点头：“行，你先去忙，我等着。” 一进去，6宵灼也没废话，甚至都没看一眼夏晨晨，便问道：“说吧，夏小姐既然已经想好了，那就把这些年你做的事都交代一下吧。” 夏晨晨微愣，突然嗤笑一声：“6署长怎么不先问问，范文申的死，我都知道些什么呢？” 6宵灼不动声色：“人不是你杀的，你也不在现场，能告诉我什么呢？” “这些我的确无能为力，不过，我还真的知道一件事呢。”夏晨晨微笑，“范文申离开西延市的那天，谭四爷见过他，而且还借用了他的车。” 6宵灼眯了眯眼：“什么意思？借了他的车？” “难道6署长不觉得奇怪吗？范文申一家离开西延市，是雇佣的马车，走了将近两天才到达那个小村落，但是，他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小村落住了一天的时间。” 这的确很有意思，颜宁刚刚查到一些关于车子的线索，这么快夏晨晨也愿意提供相关线索，若不是颜宁是临时起意去外头逛逛的，6宵灼都要怀疑，这一切尽在夏晨晨的掌握之中了。 6宵灼看着她：“夏小姐亲眼所见了？能知道的这么清晰？” 夏晨晨微笑，并不在意他的嘲讽揶揄：“这些，6署长不也早就已经想到了吗？我也不过是从范管事离开的时候，到他一家丧命的时间地点，略作猜测而已。” 6宵灼沉默片刻，才又问道：“范文申的车，被借去做什么了？” “运东西啊，还能做什么？”夏晨晨笑，“6署长明明心里早就有了怀疑的人选，却还是这么谨慎。您真的觉得，只要我说了，一切就真的大白于天下了？” 6宵灼就有点厌恶她了：“夏小姐坐在这里，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我请你来，可不是让你猜测我的心思的。” 顿了顿，6宵灼又继续说道：“你说，范文申的车，被借去运输莫莲的尸体了，那么，司机是谁？搬运尸体的人又是谁？” 夏晨晨眯了眯眼，明艳的脸上满是他人看不懂的笑意：“我不知道。但是车子停在那边的时候，是大白天，怎么会没人看到？进入莫莲房间的人，又怎么会遇不到任何一个人？那个地方，可不算偏僻。” 6宵灼猛然就想起来，那天去追乔乔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片荆芥，那个主动跟颜宁说话的青年男人，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断掉的线，也在此刻，慢慢地接连起来。但仍有杂乱的一团乱麻，找不出头绪。不过，有进展就是好事，抽丝剥茧，慢慢寻下去，总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这些我自会去查证，多谢你提供的线索。”6宵灼很快回过神来，“夏小姐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夏晨晨看着他，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是应该您来问，我来答吗？这又不是表白，要我主动说什么？” 6宵灼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却又不太想理会她，并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跟她扯皮上面，便直接问道：“你跟范文申认识吗？” “认识，算得上挺熟了。他还不长眼地追求过我，被我拒绝了。不过这人脸皮厚，大概也是没有当回事，之后我们 分卷阅读146 再见面，权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夏晨晨回道。 “最后一次你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得有半个月了，在外头吃饭的时候偶遇的。” 6宵灼继续问道：“在什么地方？当时他跟谁在一起？你呢？又跟谁一起？” “他跟着谭四爷，好像是去谈事情，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管事商仁，以及英国领事馆的领事巴顿先生。我是跟莫家大少爷一起去的。在黄鹤楼一楼大厅遇到的，但是彼此都没有说话。我跟莫安笙当时正走到二楼拐角处，看到了他们，但是他们未必看到了我们。” 6宵灼又问：“那之后呢？一直到范文申被杀害，你都没有见过他？” 夏晨晨摇头：“没有，本来我们也没有多大关系，以前他爱来戏院献殷勤，见得倒是多一些，后来就来的少了，我又不关心他去哪，也很少出门，自然就见不到了。” “他的人际关系，你了解多少？” 夏晨晨笑了笑：“您这就为难我了，对一个自己完全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点厌恶的人，叫我怎么去关注他的人际关系？” 6宵灼并没有继续跟她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问道：“范文申跟莫莲的关系，你知道的是吧？” 夏晨晨脸上的笑容突然淡去：“是我害了莫姨，若不是那天我犯懒，不愿意看到范文申那张谄媚的脸，也许，莫姨就不会被迫到他身边去……” 6宵灼听出她话里有话，淡淡地说了一句：“说清楚。” 夏晨晨抿了抿唇，将两人的相遇说了一遍。 原来，莫莲并不是主动被包养的，范文申也并不是因为看上了莫莲才让她做了自己情妇。 那天范文申来戏院看戏，散场之后他不肯走，夏晨晨也没办法，好些客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她也不能挨个去劝说，便不予理会，让管家照顾好即可。 范文申不肯走，自然是为了跟夏晨晨多说几句话，但是夏晨晨一直不想理会他，范文申便三番五次让小厮来请人。后来被烦的不行，夏晨晨便让莫莲去给他送了几个字：有事找四爷。 夏晨晨本意是让他看在谭并的面子上，别再纠缠下去，却不想，莫莲进去的时候，范文申正在吸大烟。 “当时范文申已经上头了，见到莫姨，没认出来，便将她打了，我过去的时候，莫姨满脸都是血。”夏晨晨舔了舔下唇，“后来范文申为了补偿，给了一些钱。我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没过几天，范文申就又来找我，说是要让莫姨跟了他。” 起初，夏晨晨十分惊讶，觉得范文申小题大做了。 “戏院很多客人都有这个爱好，而且他们是常客，有自己的包间，只要不影响到别人，我也不能说什么。况且，戏院的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夏晨晨说道，“所以，我跟他辩论说，这不算什么事，只要在我这里做工，我肯定会保证她们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他也不用如此紧张。” 但是，范文申并不同意。甚至后来，谭并也为这事儿来找了夏晨晨，让她将莫莲交给范文申。 “最终，我们达成协议，莫姨可以住到她那边去，但是白天，她依然要在我这里做饭。当时戏院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厨娘，谭四爷便同意了。” 怪不得呢！6宵灼一直奇怪，戏院有个貌若天仙的夏晨晨在，他怎么会偏偏看上了莫莲？就算得不到夏晨晨，那两个丫鬟，也比莫莲要年轻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很生气：说别人（猫）丑之前，先照照镜子我也就算了，你够格么？ 颜宁：是是是，乔乔最可爱了！ 乔乔：可爱的乔乔还能再吃两盆小鱼干！ 颜宁：…… 第75章 然而,莫莲那天究竟看到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了。莫莲死了,范文申也死了…… 6宵灼心里窝火,看着夏晨晨就更加不耐烦了，冷冷说道：“夏小姐，你应该知道,吸食大烟是重罪吧？收容吸食大烟的人，一样罪不可赦，何况,戏院里头这算是聚众吸食大烟了,更是罪加一等。” 夏晨晨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说了,戏院的事情,我管不着,顶多,我也就算是个知情不报吧？” “那也是要坐牢的，就算你认错态度良好，也有半年的牢狱之灾。” 夏晨晨沉下脸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就请6署长先把主谋抓了吧,我这种小虾米,就算抓到十个八个,又能有什么用？” 6宵灼看了看记录，该问的几个问题都已经有了答案，范文申的死,跟谭并绝对脱不了干系，而且，就戏院提供吸食大烟的场所这一点来看，谭并也可以进来呆一阵子了，到时候，不怕他什么都不说。 6宵灼走出去的时候，正碰上颜宁一行人也回来了，便问道：“怎样？顺利吗？” 颜宁点了点头：“挺顺利的，那人就是那天卖给我们荆芥的小哥。” 6宵灼“哦”了一声：“是他！” “地址和基本信息都留在孙队长那边了，若是找到车子了，他愿意来指认。”颜宁说道，看着他刚从审讯室出来，便也问道，“又有什么线索了吗？” “还没有，不过有新的进展了。”6宵灼回道，“走，回去慢慢说。” 孙江边也跟了上来，将那个对车子有所研究的小哥的资料递给他，然后又将当时的问话给他重复了一遍，跟颜宁听到的，几乎相差无几。 这个年轻人倒也谨慎，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逞强猜测些什么东西，跟在茶馆闲聊时的随意态度截然不同。 这时候，资料组也已经将私人汽车的资料整理完毕了：“西延市购买日期在两年到三年的车子，就这些，您看看。” 6宵灼接了过来，先去找范文申的名字，果然在第二页就翻到了，这车子他买了两年半左右的时间，算得上很新了。而且，车子原先是有车牌的，很可能是谭并借去之后，将牌子拆掉了。那现在，还得去找牌子才行。 6宵灼吩咐孙江边：“去找车，顺便留意一下牌子，车牌号是这个。”说着，给他指了指资料上记录的范文申申请到的车牌号。 孙江边连忙记了下来，正打算转身走人，6宵灼又喊了他一声：“你安排下去，让现在没有任务的小组去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你。” 孙江边连忙停下了脚步：“署长，您说。” “跟我来，我写好了抓捕文书，你去把谭并抓了。” 孙江边顿时愣住：“这……” 他出去这半个下午的时间，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吗？ 颜宁也很是讶异：“有证据了？” “有了，足够抓捕他的证 分卷阅读147 据。”6宵灼并没有细说，快步回了办公室。 孙江边也立刻跟上，心里仍是疑惑。虽然队里的人有一半都在怀疑谭并的清白了，但是左看右看，就是没有丝毫的证据，人家现在看来可是清清白白的，简直良民一个，而且正阳商会年年都是本市的交税大户，哪敢随意抓人啊？ 6宵灼没有多话，坐下之后立刻在文书上面签了自己名字，盖了警察局的公章，递给他，然后又从文件夹里翻出来一张纸，说道：“这上头的人，挨个带回来审问。这些，都是有过吸食大烟历史的人。” 孙江边立刻明白过来，郑重地接了下来：“我这就去。” 颜宁也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有证据可以抓他了吗？万一抓来了，证据不足，到时候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6宵灼回道：“还没有证据能证明，范文申是他杀害的，或者说是他指使人去做的。但是，纵容戏院客人聚众吸大烟，本身就是重罪，少说也能让他坐几年牢，一时半会儿，他没有机会再出去了。” 颜宁仍是不放心，皱了皱眉：“万一他上头的人施压呢？” 6宵灼笑笑，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既然我做出这个决定，就已经事先考虑过这些可能性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找到杀害范文申的凶手。之所以先把谭并拘捕了，就是不想让他再外面继续做什么事，扰乱我们的线索。” 听他如此说，颜宁也只好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敢放松。 6宵灼却在思考着，刚刚夏晨晨的态度很不对劲，她已经被关了快两天了，一直很沉得住气，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而他们也的确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指控夏晨晨。若是再这么沉默下去，藏匿杀人凶器的锅，肯定要被戏院管家一个人背了。 而至于戏院作为中介买卖鸦片一事，夏晨晨至今也未透露任何消息…… 6宵灼眯了眯眼，为什么这个时候，夏晨晨突然就愿意交代范文申的车子，这一条线索了呢？是她知道了什么事情吗？ 6宵灼猛地站了起来，吓了颜宁一大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这两天，谁来探望过夏晨晨吗？” 颜宁立刻说道：“她的丫鬟红英来过，给她带了换洗的衣裳什么的。我当时正好遇到了，孙队长说是符合规矩的，我也就没多问。” “哦，对了，那一天谭并也来过，说是来保释夏晨晨，你不是直接回绝了么？”想了想，颜宁又说，“不过他们俩人并没有见上面。” “知道当时她们说什么了吗？夏晨晨和她的丫鬟。” 颜宁沉思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总共说了也不到十句话的样子，当时我也在，还特别留意了一下，结果也没有什么，我还挺失望的来着。” 6宵灼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再去跟夏晨晨谈谈。” 颜宁目送着他的背影，也坐回了沙发上，一手托着下巴，跟乔乔面面相觑：“那天她们真的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啊，不就问了下，夏晨晨想吃什么，下回带来嘛。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下回啊。”乔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趴了下来，不一会儿又再次站了起来，“我得出去转转，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颜宁“嗯”了一声，脑子里却没闲着，依然在想，那天主仆俩的谈话，到底有什么寓意。然而，她从头到尾想了好几遍，就那么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也依然想不出，到底哪里暗藏玄机。 6宵灼也很快就回来了，大约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 颜宁很是讶异，却又了然：“她肯定什么都没说是吧？” 6宵灼“嗯”了一声：“夏晨晨把那天的话给我复述了一遍，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那她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合作了？很奇怪呀。” 6宵灼也仍是想不明白，甚至他都直接把这话扔到夏晨晨脸上去了。对方却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我不说话的时候，6署长不开心，我说了，6署长依然不开心，甚至对我更加怀疑。您这意思，是要我好好闭嘴吗？” 想起来6宵灼就满心烦闷，却也不愿意将负面情绪带给颜宁，便笑着说道：“我哪知道呀？我跟她可不熟。” 颜宁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两人正说着话，谭景升也将商会的汽车资料送过来了，说道：“正阳商会最近五年，总共添置了十辆汽车，其中有七辆是货车，只有三辆是普通私人用汽车。” 6宵灼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货车的型号，都是比较笨重的，方便长途运输的车辆，与那天围观群众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便叹了口气：“看来的确是范文申的车子了。” 谭景升没听懂：“什么？” “我是说，运输莫莲的尸体用的车，是范文申的。” 谭景升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转悠了几圈，猛然明白过来：“那他被灭口，是否跟这个也有关系？” “还不好说。总之，先找到车子。” 看看时间，谭景升也不好再待下去了，晚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便说道：“让灶升先在你这里待着，等他什么时候把事情都给你说清楚了，你就让他回去，我得先走了。” 6宵灼点了点头：“行，你去忙吧，回头有情况我再通知你。” 颜宁便主动去送他，谭灶升跟在后头，像个可怜的小媳妇儿，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走出大门口的时候，谭景升跟她告别，颜宁笑着也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就看到了明霜霜 对方正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对着她张开了双臂：“宁宁，我来看你了！我明天休息，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去吃大餐呀……” 话还没说完，明霜霜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谭灶升心里一片忐忑，却还是努力扬起笑脸，跟她打招呼：“霜霜。” 明霜霜顿时沉下脸，对着颜宁也没有那么热情了：“你在忙啊？那我先回家了，明天再去找你一起玩。” 颜宁立刻拽住了她的手腕，笑着说道：“我最近一直在警察局帮忙呢，谭二少爷跟一个案犯有过接触，所以找他来问问情况，跟我可没有关系。” 明霜霜抬起眼来，嘟了嘟嘴，却是答非所问：“谈恋爱了就不跟我玩了，每次来找你都是忙忙忙……” 颜宁拉着她上楼去：“所以就麻烦你来找我了。”说着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想吃什么？晚上我请客，什么都可以哟。” 明霜霜脸上的笑容立刻又灿烂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你让我想想，你好久没有请我吃饭了，这次我一定要吃个够本！” “好的好的。”颜宁拉着她，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进了三楼的办公室。 谭灶升跟在后头，一句话都没能插得上口，甚至明霜霜都 分卷阅读148 没有正眼看他一次，顿时失落不已，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颜宁一上楼来，6宵灼就看到她们两人，又看了看兀自神伤的谭灶升，淡淡说道：“你先进来吧，我忙完了咱们好好谈谈。” 谭灶升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思涣散，双目茫然，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隔壁房间里，颜宁给明霜霜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看你还能笑得出来，这是已经不难过了呀？亏我这几天一直担心你呢。” 明霜霜轻哼了一声：“你若是真的担心我，那倒是给我介绍几个年轻好看的小少爷呀。” “真的？”颜宁看她，眸子里满是笑意，“这几天我还真的打听了几个呢，就等着你恢复元气，给你介绍过去了。人不都说，要想从一段感情里彻底走出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么？” 明霜霜却是有些迟疑：“那就，再等等吧，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颜宁“啧”了一声：“我看你是压根儿就不想放下。” 明霜霜含糊其辞，轻轻“嗯”了一声，企图蒙混过关：“也不是那么着急。之前我还跟爸妈提过他，现在要是一下子换了旁人，我也不好解释。” 颜宁也不揭穿她，只说：“那也好。不过我希望你还是去看看，我觉得，比谭二少爷长得好看的也不在少数，比他聪明的也不少……” “那既比他好看又比他聪明的呢？有吗？”明霜霜突然抬起头来看她。 颜宁一时语塞：“做人不能这么贪心！要是有这么好的，我干嘛不自己留着？” 颜宁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你想留着干嘛？” 进来的人竟然是6宵灼，手上还拿着一盒糕点，此刻正阴冷冷地瞪着颜宁：“原来你让我帮你留意青年才俊，还有这层意思啊……” 颜宁立刻解释：“误会！都是误会！”说着，连快步走骨偶，抱住了他的胳膊，嘻嘻笑起来，“他们哪有你好看呀？” 6宵灼忍不住笑出了声：“贫嘴！” 明霜霜看不下去了，啧啧叹道：“宁宁你真是越来越虚伪了，果然，恋爱让人头脑发昏。” 颜宁对这话嗤之以鼻：“才不是咧！明明就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在一起之后，案子解决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6宵灼听得心花怒放，却也没时间继续耽搁，便将糕点放到了桌子上：“吃吧，前几日买的，差点都忘了，据说是新品，尝尝看，好不好吃。” 颜宁很捧场：“你买的一定好吃！” 明霜霜已经没眼看下去了，捂住半边脸，挥了挥手：“6大少请你赶紧去忙工作吧，我们要谈女孩子的私密话题了。” 6宵灼捏了捏颜宁的手，很快就又走了，还顺手将门带上了。 两人吃着点心喝着茶，一时之间倒也温馨。 只不过，明霜霜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皱一下眉头，就差长吁短叹了。 颜宁也不好继续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便问道：“你是在担心谭二少爷吗？” 明霜霜迟疑了片刻，才说：“上次你就说，因为牵扯到一个案子里，所以找他问了下话，这才几天，怎么又牵扯进来了？” 颜宁笑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将夏晨晨被抓的消息告诉她，也不打算把谭灶升是因为夏晨晨被抓前见到的最后一人而主动来阐述事实的这一事告知她。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谭二少做的这些事情，并不可能会让明霜霜知道一分一毫。 “毕竟他是正阳商会的二少爷，最近这大半年，一直在商会帮忙，出事的又偏偏都是商会之人，不只是他，连谭大少爷，今天都来了呢。你也看到了，不是？” 明霜霜这才稍微放心了些：“原来是这样。那他，不会有事吧？下面的人做的事，跟他们应该没有关系吧？” 颜宁笑：“想什么呢？都什么时代了，连坐那一套早就不流行了！谁犯的错就该谁承担，哪能让别人代替呢？” 明霜霜点了点头：“我也相信他不会做坏事的。他那么善良……” 在颜宁的目光注视下，明霜霜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咱们想想晚上吃什么大餐好了！”明霜霜顿时气势全无，缩了缩脖子，语气也不由得低了几分。 颜宁也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好呀。” 谭灶升却是坐如针毡，很想到隔壁去跟明霜霜说说话，但是却又不敢。 6宵灼忙里偷闲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那副仿佛屁股底下藏着针的样子，顿时笑了一下：“明霜霜就在隔壁，你那副样子给我看有什么用？” 谭灶升抿了抿唇：“她不会愿意跟我说话的。” “知道就好！”6宵灼都懒得安慰他，活该让他受点挫折，长长记性。 谭灶升：“……哥——” 听他声音幽怨，6宵灼立刻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跟我套近乎，这事儿我帮不上忙，颜宁也帮不上，你自己努力。”顿了顿，又说，“要不是看在颜宁和你哥相熟的份儿上，你信不信明家的三位少爷，早就将你揍得猪头不如了？” 谭灶升：“……”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 6宵灼看了他两眼，看到这孩子还在闷闷不乐，也就没为难他，逼着他交代什么。而且，他也还没能将手头上的这些线索串起来，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便让他一个人继续苦闷去了。 谭灶升踌躇良久，将之前一直在疑惑的那些事情，在脑子里盘旋了半晌，决定告知6宵灼。但是他刚刚张开嘴，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外出的两个小组就都回来了，一刻不敢停歇，这就来跟6宵灼汇报情况了。 小六先进来的，他几乎是跑着上楼来的，一进来，气还没喘匀，就说：“署长，您给我的这两样张纸的来源，我打听到了！” 6宵灼立刻停下了手里的笔：“说说看。” “我去回燕楼问的时候，老板说几天前看到范文申了，他跟对面笔墨铺子的老板吵架了，事后那家老板还跟他抱怨，说是这人很不地道，明明那么有钱，还总是占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便宜。我就去问了问，笔墨铺子的老板说，那天范文申去他店里是结账的，非要让老板给他减二十块钱。” 老板就很生气，说：“范管事经常来我这里拿笔墨纸砚，结账也及时，我很感激，的确让我的铺子收益好了许多。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每次都是以最低的价格给范管事拿货，咱们互惠互利，相互帮衬，你说是吧？但是买了一百块的东西，张口就让我给便宜二十块钱，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这大十来天不就相当于白忙活了吗？我家里人不要吃饭的啊？伙计们不要吃饭的啊？” 分卷阅读149 小六等他发泄完了，才将两样纸张都递了过去，老板看后便说：“这些纸张，的确是从我这买走的。那天他是开着车来的，买了挺多，伙计们帮忙搬到车上去的。” 小六又将一张纸递了过去：“我问了老板车牌号，是这个。” 6宵灼接过来一看，的确是范文申三年前购买的新车所登记的车牌号。沉思了半刻，6宵灼觉得这些纸也是一个线索，便说道：“去戏院搜一搜，看有没有相同的纸张。若是没有，就去找，从笔墨铺子到范文申遇害的地方，这一路上都注意些。” 小六连忙应下，刚转过身，就碰上了朱延庆，两人相互打了一声招呼，便又各自去忙了。 朱延庆进来，也立刻汇报：“车子找到了。” 6宵灼一愣，又连忙让人将小六喊了回来：“先去车上看看，纸还在不在，不在的话，再去其他地方找。” 朱延庆有些茫然，但也没有多问，只说：“车子是在靠近范文申被杀害的那个村落的一片林子里找到的，应该是被人遗弃了，后座上的确有些血迹，已经让法医室取样了。但是车子上头没有车牌，如何确定是范文申的？” 6宵灼摆了摆手：“是谁的不重要。先去找证人来吧，看看是不是那天中午停留在西大街的那辆车。” 朱延庆又说：“我们沿着车轮的痕迹，问了一路，还是没有人注意到车子上的人，凶手是谁，也就不得而知了。” 6宵灼倒也没有太大失望，这个结果早就预料到了。他们并非头一回干这样的事情了，早就已经能够熟练应对各种场合，也能够熟练掩饰自己的行踪。 “你先去休息吧，换班的人，名单给我一下。” 朱延庆应下，很快又出去了。 谭灶升坐在那里，忐忑不安，心里却渐渐有了一个念头：“6大哥，范文申是不是我四叔派人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全世界都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就你俩还在秀恩爱！ 颜宁：…… 第76章 6宵灼抬起头来看他：“怎么这么想？我知道你不喜欢谭并,不过你们的关系也没有恶劣到这个地步吧？” 谭灶升摇摇头：“我再怎么讨厌四叔，也从来不期望他会是个杀人犯。可是,除了他,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6宵灼听出他话里有别的意思，便问道：“那你是什么看法？” “最近几天我有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是范文申得罪了四叔,怕是要被下放到偏僻的岗位上去了，他们都在期待着新的管事呢。” 范文申在商会内部并不讨喜，对他有好感的人寥寥无几,乍一听到他即将落魄的消息,都很兴奋，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谭灶升也不好把握,这事儿的可信度有多少。 “我前天的时候,委婉问了一下四叔，问他是不是不打算用范文申了，我说这人挺讨厌的,看着就像个二流子似的。当时四叔说,好歹也在商会干了这么多年,再看看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范文申的死对谭灶升来说，是极为突然的一件事，他起初,也并没有觉得会是谭并下的手。 “我之所以说，我知道的事情，跟目前的案子无关，是因为，我所知道的，都是关于……” 谭灶升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响起急躁的敲门声。 “阿灼，开门。” 谭灶升一听到是大哥的声音，立刻走过去帮忙开了门，很是讶异：“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晚上还要开会吗？” “开个屁会！”谭景升很是暴躁，“突然就把四叔给抓了，还开什么会啊？” 6宵灼笑笑：“我提醒你了啊。” 谭景升：“……我以为你说的是这两天，可没说是这两个小时之内啊。” 6宵灼：“我也说了，越快越好。” 谭灶升已经晕头转向了：“什么？四叔被抓了？犯了什么事啊？” “聚众吸食大烟。”6宵灼仰靠在椅子后背上，看着兄弟二人，“你们都去过戏院吧？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谭灶升一脸茫然：“四叔也吸大烟吗？我从来没见过啊……” 谭景升没理他，瞪着6宵灼，很快又败下阵来：“需要我做什么吗？” 6宵灼也没客气，径直说道：“现在，我急需找一样东西，应该是个账本，关于鸦片买卖的。据说掺杂在商会的各大账本里面，但是没人见过，我想，谭四爷也并不会主动交代。所以，就麻烦你了。” 谭景升应了下来，坐在那里，愁眉苦脸。 6宵灼又说：“要不，你先去我家住两天？”想也知道，现在回去的话，谭家肯定翻天了。这事儿要不是父亲在背后支撑着，6宵灼也不敢动作这么快。 谭景升没应声，依然低着头，显然是在思索，该怎么跟母亲和四婶交代。谭经那里，他曾经委婉提过一些，想必父亲心里也早已有数了。但是其他的家人，他也不能不顾及。 办公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乔乔跳上窗台挠玻璃的时候，三个人同时被吓了一大跳。 6宵灼赶紧走过去，将窗户打开，让乔乔进来了，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说道：“宁宁在隔壁呢，要过去吗？” 乔乔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跳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小爪子敲了敲前面的那张小桌子。 6宵灼顿时心知肚明，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小鱼干，拆开来，倒进它专用的小碗里头，看着乔乔吃了起来，这才去又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它旁边。 谭景升看着他这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儿，神情很是诡异：“你这保姆，当得挺熟练的啊。” 6宵灼很得意：“我们家乔乔可聪明了！” 谭景升：“……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谭灶升看着这只会自己讨食的聪明猫，也很感兴趣，想摸却又不敢的样子。他可没有忘记，前几天在饭店的时候，要不是明霜霜抱着它，可能乔乔会毫不留情地一爪子挠到他脸上去了。说起来，这猫倒是很向着颜宁和她的好朋友。 乔乔被他的目光盯着，很不耐烦，便倏然抬起小脑袋，对着谭灶升龇着牙，喵呜了一声。 金灿灿的猫瞳一下子映入眼帘，谭灶升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6宵灼还有心开玩笑：“看来二少爷做过亏心事被乔乔发现了啊……” 乔乔喵呜一声：“可不是嘛。” 谭灶升讪讪一笑，生怕自己分手的事情再被提起来，至今他还没敢告诉家里人呢，便连忙说道：“6大哥，我刚刚想跟你说来着，鸦片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 6宵灼和谭景升立刻抬头看向他：“鸦片 分卷阅读150 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从我打算进入制药厂开始。”谭灶升抿了抿唇。 6宵灼和谭景升却是同时惊呼出声：“制药厂？！”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这又是什么关联？ “我没毕业之前，就对制药这方面特别感兴趣，自己，后来得知家里要建个制药厂，专门生产西药，就特意去制造间看了好几回，问了问操作师傅的一些流程和制作工艺。”谭灶升说道，“但是后来，我渐渐就觉得机器的使用跟制药的工艺，不太对劲，便留了心。” 6宵灼脑子里乍然之间灵光一闪：“你是说，他们有可能在利用制药的机器试图制造鸦片？！” 谭灶升摇头：“只是烘烤生鸦片而已。想要制造提纯，那些机器远远不够。” 谭景升也瞬间明白过来：“制药厂的负责人，是四叔。” 6宵灼又问：“现在还能找到痕迹吗？我指的是，烘烤鸦片的证据。” “不可能的。”谭灶升摇摇头，“我也是留意了很多次，才有所怀疑。但是现场从来就没留下过任何鸦片的痕迹，我也是从机器里面的残渣中，检测到了有关鸦片的成分。但是这些成分，在某些西药中，也可能会出现，并不能作为证据。” 谭灶升抿了抿唇，继续说道：“这群处理鸦片的人之中，有十分精通制药的人才。但是我对商会的人员不熟，并不知道会是谁。” 谭景升迅速回想了一下，也没有想到商会里头会有这种技术人才，而且，这么大的摊子，还真不一定是谭并一个人能吃的下的。 6宵灼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又问：“这事儿还有别人知道吗？” “莫安笙。” 6宵灼很是意外：“谁？！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6宵灼脑子里迅速闪过一道灵光，他知道夏晨晨今天为什么会主动给他提供线索了…… 颜宁敲了敲门：“还在忙吗？要不要先去吃饭呀？” 谭灶升本想帮忙去开门的，瞬间又想到明霜霜正跟她站在一块儿，顿时又怯懦得往后退了两步，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了。 谭景升下午的时候，就觉得弟弟跟明霜霜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但是当时他急着去做事，以为两个人因为谭灶升跟夏晨晨见面的事情闹了别扭而已，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谭景升不动声色，走过去开了门，侧过身，让她走了进来，笑道：“宁宁饿了么？” 颜宁拉着明霜霜进来，本想坐到沙发上去的，却看到谭灶升正坐在那里，明霜霜就很抗拒，拉了拉她的手，不肯再往前走了。 6宵灼便也站了起来：“那咱们先去吃饭，你们研究好吃什么了吗？” 乔乔忙不迭地喵呜起来，跳到颜宁脚下，扒着她的裙子：“吃鱼！吃鱼！我要吃黄鹤楼的烤鱼，蒸鱼也行！” 谭景升看着突然跳过来卖萌的小猫，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掂了掂分量：“乔乔似乎瘦了呀。” 乔乔立刻转向颜宁：“看吧看吧，我都说自己干活儿太多，看把我都累瘦了，营养跟不上还嫌我吃得多！我要吃鱼！我要补回来！” 颜宁歪了歪嘴角：“那就去黄鹤楼吧，定位子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不？” 谭景升笑着回道：“放心，你想吃什么都行，咱们过去吧。” 6宵灼瞅着他，颇有些不是滋味：“你跟谁献殷勤呢？” 谭景升顿时失笑：“怎么？吃醋了啊？我跟四小姐也相识许久了，称一声好朋友也当得吧？既然是好朋友，请吃饭怎么了？” 6宵灼竟然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大方，索性把我的份儿也一起请了吧，刚好今晚警察局加班，兄弟们的晚饭你包了，不过分吧？反正，大家都是兄弟嘛。” 谭景升瞪着他，却在颜宁和明霜霜也看过来的时候，立刻微笑着应下：“好啊。虽然我已经不在警察局任职了，走的时候却也着实匆忙，没有请大家一起吃个饭，也未来得及告别，这次，就当是个小小的补偿吧。” 颜宁顿时笑容满面，问道6宵灼：“那要定什么给加班的警员们吃？” 谭景升：“……不带点菜的啊，这么多人，怕也来不及做。不然，得几点才能让人吃上饭啊？就先看看食堂缺什么吧，再从外面买些回来。” 6宵灼笑：“那就这样吧，你出钱你说了算。” 几人说说笑笑地下楼去，颜宁跟明霜霜走在最前头，两人手挽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均是一脸笑意盎然。 6宵灼和谭景升走在两人后头，乔乔站在6宵灼肩膀上，威风凛凛的模样儿，俨然将6宵灼当成了它的仆人。 谭灶升走在最后头，发现哪里都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顿时心里落寞又苦涩。 吃过饭之后，6宵灼先将明霜霜送到家，然后又去送了颜宁，谭家兄弟却是不敢回去。 谭景升还没准备好该怎么面对家里的暴风雨，而谭灶升，对他来说在哪都一样。谭景升便逼着他在警察局帮忙查阅商会的账本，反正不是一直很想破案么？ 第二天一大早，颜宁吃过早饭正打算出门，翠红就来说，王仁山先生来家里了，正在太太的院子里，说是有事要跟她说。 颜宁十分讶异，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颜峰最近更加很少回家了，经常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家里的事情几乎全是母亲在做主，有些时候就很不方便，比如现在。 想必王先生也很是尴尬，这家里头一个男人都没有，他贸然上门来，都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王先生。”颜宁笑着走过去，“可是学校有什么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杀害范文申的凶手，也会找到了！ 第77章 一看到她,王仁山便放下了茶杯，连忙说道：“是这样的,有个学生,数学不太好，暑假一直在补课。但是先前为她补课的王老师有了身孕，不太方便了,想问问你，可否去给补几天？” 颜宁眨了眨眼：“不是还有别的数学老师吗？” 王仁山说道：“那是个女孩子。” 颜宁“哦”了一声，犹豫着该怎么拒绝。 王仁山又说：“那孩子的舅父跟我颇有渊源,我这才舍下脸皮来劳烦颜老师。我也知道颜老师家中情况,也是颇有顾虑，便跟他们商量了一下,颜老师只要去七天即可。剩下的课程,等开学之后,颜老师可在下午没课的时候给补一补。” 颜宁便没话说了。而且,王仁山的人情面子，她总不能不给。 “那，需要我什么时候去呢？还是将孩子送到我家来？” 王仁山说道：“每日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两个小时的时间。若是今日得闲, 分卷阅读151 下午我来接你,头一回,便由我带你过去吧。” 颜宁点了点头：“麻烦先生了。” 王仁山摆了摆手：“我才要多谢你才是。能教得了数学的女老师，还是少了些。” 颜宁抿唇笑：“等咱们学校这一批的学生毕业后，就会多上一些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仁山这才起身告辞。颜宁送他到门口，看着他上了车，这才又转身回了自己院子，准备带上饭盒，去警察局给6宵灼送早餐。 林晴看着她，唏嘘了一声：“这几天你跟小6又没多少时间在一起了。不过，王先生始终是你的先生，他难得开口一次，咱们也不能拒绝。” 颜宁笑笑：“娘，您想那么多干嘛？一天才去两个小时而已，加上路上的时间，也就最多三个小时了。他最近也忙，我也刚好去做点自己的事。” 林晴听她语气无恙，知道两个人感情甚好，便也放心了：“路上小心些。” 颜宁应了一声，喊上乔乔，就出门去了。 自从昨天谭并被抓了之后，警察局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一大早的，各大社会名流，几乎是川流不息，纷纷找上门来，要与6署长“谈谈”。若是在往日，若是没有眼下范文申被杀一案，这时候，警察局都还没有上班的，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佬们，竟然都起得这么早。 孙江边看着6宵灼的黑脸，小心翼翼说道：“其实这些人，也不全是为了谭四爷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咱们昨天抓的那些，吸食大烟的小少爷们。” 6宵灼脸色就更难看了，坐在办公室里，动都不想动。 昨晚一直忙到o点，勉强睡了四个多小时，又被外头小摊小贩的吆喝声吵醒了，便干脆爬了起来，继续梳理案件的线索，直到现在，饭也没吃，就被这些人给堵在办公室了。 谭灶升在这呆了一夜，已经撑不住了，本想回家休息来着，看到这么多人，还有不少熟人，一下子就怂了，坐在那里不敢动。 6宵灼便说：“那就继续说说制药厂的事情吧。”昨晚他整理了一下谭灶升说的事情，却是没来得及继续问。也是因为突然牵扯到莫安笙，打乱了他原本的思绪，只好重新整理了一番。 颜宁走进去的时候，正听到他们说起“莫安笙”的名字，顿时也很讶异，眨了眨眼，问道：“阿笙？他跟这事儿怎么扯上关系了？难道是夏晨晨……” 谭灶升抬起眼来看她，摇了摇头：“他跟夏晨晨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夏晨晨是否跟他说了什么，还是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共同的秘密，都一概不知。” 6宵灼阴着脸，愁的恨不能要出去打人了。 颜宁一看到情况不太对，便很快转换了一个话题：“外头怎么那么多人？” 6宵灼勉强笑了笑，站了起来，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没事儿，你吃过了吗？” 颜宁点了点头，笑道：“吃了，你快吃。有什么紧急的事务，我先帮忙做着。” “没有。”6宵灼拉着她坐了下来，“你坐在这里就好。” 颜宁便也不再多话，招呼谭灶升也一起，然后安静地坐在6宵灼身边，陪着他吃早饭。 乔乔却是闲不住，一进警察局看到那么多人坐在二楼的综合办公室里头，吵吵闹闹的，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便也没有跟着颜宁上楼去，反而窜了进去，想听听他们都在讨论些什么。这一大早的，这些人，可是真精神哪。 乔乔眯着眸子，将坐在这里的十多号人挨个看了看，竟然发现了不少熟人。其中有两位是之前跟颜宁她爹有过生意上往来的刘老爷和文老爷。一年多不见，两个人更加丰腴了，肚子也更大了，看来生意做得稳妥，想必心情也不错。心情好吃的就多，吃得多，人难免就膨胀了。 乔乔唏嘘着，又看向了旁边的人。这几个人乔乔就不太熟了，但是也有几个见过不止一次的，其中一个就经常跟谭并在一起吃饭，好几次乔乔都看到他跟谭并一起出入各大饭店。 此刻，这个人正坐在最靠边的位子上，也不跟人说话，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垂着眉眼，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似是在思量着什么事。 乔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正打算移开视线的时候，那人突然抬起头来，正跟乔乔四目相对。 乔乔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尾巴直冲到脑袋上，吓得它差点忍不住惊叫出声。 就在这时候，小六进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台上的乔乔，立刻就走了过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乔乔吃饭了没有啊？” 乔乔喵呜了一声，眯了眯眼，装作很享受的样子。 它可不能让人看出异样来。虽然乔乔并不觉得，这些人里面，会有人对一只猫感兴趣，甚至觉得它能够听得懂人话，哪怕说出口怕是都没人信。但是作为一只合格的侦探喵，乔乔还是决定低调些好，这样也方便它日后去别出搜查信息。 小六逗了它一会儿，很快就放开了乔乔，走到刚刚对视的那个人面前去了：“杨先生，孙队长还有别的事情在忙，要我过来，将您的请求登记一下。” 他这话一说出口，本来还在兀自聊天的那些人就不乐意了，纷纷围了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可以例外？咱们的要求就不是正经的了吗？” 小六尴尬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多人，总要一个一个来嘛……” 有人就更加愤怒了：“那凭什么是他先来？！咱们来的还要更早一些呢！谁的时间不是时间了？ 就他一个大忙人，咱们就活该在这里继续等？！” “就是就是！什么态度嘛！” “看你也不像是能做主的样子，赶紧让孙队长过来！” “要不然咱们就不客气了！” 小六正头大，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人又说道：“我儿子无缘无故被你们抓来关了一晚上了，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动用私刑？” 这下子可算是炸了锅。来到这里的人，谁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可是他们的孩子，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事，自个儿心里也都是锃亮，此刻更加担忧了。 有几个人便趁着这会儿的功夫，相互对视一眼，瞬间将矛头转向了警察局，要他们“无论如何都得给咱们一个交代”！ 乔乔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是小六能应付得来的了，连忙抽空跑了出去，上三楼找颜宁去了。 刚把事情跟颜宁说完，6宵灼办公室也有人来敲门了，十分紧张不安的样子：“署长，下头打起来了。” 6宵灼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小警员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忐忑不安：“要怎么办？” 6宵灼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去做你的事情吧，不用担心。” 分卷阅读152 听到他这么说，小警员也就稍微放心了些，连忙应了一声。 颜宁看着他也没心思再吃了，便说道：“既然都这样了，要不，你就直接去二楼办公室，看他们要说些什么吧？” 6宵灼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闹成这样，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里头煽风点火吧？” 6宵灼点了点头：“为什么抓人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善了，无非就是想浑水摸鱼，想着联合起来，给我施加压力而已。” 但是，其中必然也有不清楚自家儿子做了什么的，要是明着说出来，这些人肯定不同意与警察局为敌，在可能的情况下，希望这事儿能够和解。而那些心知肚明的老狐狸，肯定不会乐意看到这样的景象。 颜宁便说：“既然如此，那就把每个人的心思都给揭露出来呗。他们现在不是都在二楼的综合办公室等着嘛，那你就过去吧，就在那里，给他们简单说一下，为什么抓人，大概什么时候放人……这样行吧？” 6宵灼想了一会儿：“那就这么办吧，我这就过去。” 乔乔连忙跳到他肩膀上，跟过去了。 颜宁便开始收拾食盒，顺带着将办公室里杂乱的文件也整理了一下。忙完这一切的时候，6宵灼还没有回来，颜宁便带着吃剩下的食物，准备下楼去喂楼下的流浪猫狗。 谭灶升也连忙跟了上去：“那我呢？” 6宵灼办公室里太多重要的东西了，他可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回头万一少了什么东西，他都说不清楚。 颜宁看着他，觉得这孩子可能是被吓到了，便叹了口气，开了隔壁的门：“去休息一会儿吧，等安抚好了这些人，你就可以回家去了。” 谭灶升连忙点头：“嗯嗯，我知道。” 颜宁走到二楼楼梯拐角处的时候，综合办公室里的声音依然很大，有人声嘶力竭地在吼着：“你们有证据吗？就算是警察局，也别忘想血口喷人！” 6宵灼的声音冷冷的：“那就请回家去等着，案子结了，关于本案的证据，我自然会奉上一份，送到府里。” 他这话一说出口，瞬间就安静了不少。 在场的都是些老狐狸了，6宵灼这话有多少分量，他们也都心知肚明。虽然仍有人不服气，却没敢再吆吆喝喝了。 颜宁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察觉事情差不多该解决了，便不再停留，下楼去了。等她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6宵灼果然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 6宵灼摁着眉心，舒了口气：“还不肯走，不过好歹算是先安抚下来了。只要不妨碍我们后续的行动，就让他们折腾去吧，闹的越大才越好。” 颜宁明白他的意思，聚众吸大烟是重罪没错儿，但若是个人爱好，又查不到藏匿大烟的情况下，也就拘留几个月了。家里头再找些关系，花些钱，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怕是没什么卵用。但若是闹大了，碍于舆论，他们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哦，对了，下午我有别的事情，要四点才有空，我就不过来了，晚饭做好了我再带过来，咱们一起吃。”颜宁说道。 6宵灼正在翻看文件，一下子就停住了：“什么事？你要去做什么？” 颜宁便将王仁山的嘱托跟他说了一遍。 6宵灼闷闷不乐：“那好吧。” 颜宁便笑：“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就是才七天嘛。” “你还有二十天暑假就过完了，除掉这七天，就只剩十三天了！” 颜宁一想也是哦，果然吃喝玩乐的日子，过的格外快！ 不一会儿，小六便过来汇报情况：“那些人已经走了一大半了，还有几个不肯走。” 6宵灼：“那就让他们在那呆着吧，不用管了。” 小六点点头，又问：“那，杨先生呢？” 6宵灼这才想起来：“谭会长的秘书？”谭经的秘书，哪怕是看在两家的面子上，他也得见见杨潇，但是他来的时机，却又未眠有点微妙。 “你带他去会客室，我这就过去。” 颜宁和谭灶升留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 谭灶升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宁姐姐……” 颜宁便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不回家睡觉吗？需要我送你吗？” 谭灶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本来是想问问关于明霜霜的事情来着，但是一看到颜宁这个态度，又怂了。他觉得，颜宁可能不太喜欢他。其实这点他倒是不在乎，毕竟起初他以为颜宁也掺杂在其中的时候，对颜宁的感官直觉也不太好。 “宁姐姐，霜霜她——” 颜宁“哦”了一声：“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好插手。霜霜从小就是那个脾气，她决定了的事情，谁说都没用，你越是劝她心里越是反叛。” 谭灶升顿时黯然：“我知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颜宁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找个机会，自己亲自去给她道歉吧，要是她愿意考虑的话，你还有机会。” 谭灶升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谢谢宁姐姐。” 颜宁摆了摆手，送他到楼下，看着他被家里的司机接走了，这才又上楼去。 下午，颜宁便跟着王仁山去了学生家里头。去之前6宵灼特意问她要了地址。 颜宁笑道：“我跟王先生一起过去，再说，是个女学生，你担心什么呀？” 6宵灼仍是固执地让她将地址抄了下来：“她家里头，可不是只有女人。” 颜宁：“是王先生认识的人家。”不过却也将学生的资料给他了，反正她已经看过了，这是她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平时看上去挺乖巧的一个孩子，性格脾气据说也很好。 6宵灼叮嘱道：“上完了课就立刻回家去，不许在外头逗留。” 颜宁连忙点头：“我知道的，我带着乔乔一块儿过去。” 正趴在6宵灼肩膀上打盹的乔乔，听到自己被点名，立刻应和了一声：“喵呜，我知道了，宁宁在哪我就在哪，猫骑士绝不缺席。” 颜宁歪了歪嘴角，强忍着没有笑出来，看着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便将它抱进怀里，对着6宵灼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她跟王仁山约定的地点，在警察局前面的路口。 6宵灼点点头，目送着她跑远了，然后又看到王仁山从车子里头探出头来，这才放心地回去继续办公了。 颜宁到的时候，她的学生正喝母亲一块儿站在大门口，等着老师前来。 一下车，梁晓静就腼腆地对着她笑了起来：“颜老师。” 颜宁也回以微笑：“晓静。”然后又看向梁太太：“太太下午好。” 梁太太也连忙应了一声，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 分卷阅读153 王仁山跟梁太太寒暄了几句，几人便一块儿进门来了。怕颜宁生疏放不开，这一个下午，王仁山干脆都陪着她，又恰好梁晓静的父亲也在家，两人便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一直等到补课时间结束，王仁山才带着颜宁离开。 颜宁也挺不好意思的：“王先生明日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已经记得路了，主人家也已经识得了，我自己来就行。晓静是个好孩子，我会好好教她的。” 王仁山点了点头：“那接下来这几天就劳烦颜老师了。” 等着翠红做好了晚饭，颜宁提上食盒去警察局送饭的时候，才问道乔乔：“你有没有发现哪里有异常？” 乔乔挠了挠下巴：“没有啊，感觉一切都很正常。你想问什么？” 颜宁摇了摇头，也说不出此刻的心情，便舒了口气：“没事才好呢，要是一直保持这样的情况，等商会和范文申的案子结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乔乔没说话，看着她提着食盒也不轻松，便主动从颜宁怀里跳了出来，跟在她脚下，慢悠悠地往警察局走去。 吃饭的时候，6宵灼问了问她主家的情况，颜宁如实回答了，还说起那名女学生聪明可爱。 6宵灼就不乐意听了，本来就占了他们相处的时间，早就没什么好印象了，管她是否可爱呢，跟他何干？ 颜宁在梁家教书的日子过的倒也自在，梁晓静聪明乖巧，虽然对数学实在没有什么天分，但她也很努力了，而且并没有被困难打倒的样子。对于这样的学生，颜宁也只好将自己的全部都倾囊相授，至于最终能留下多少，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梁太太和梁先生也十分和善，为了避嫌，这几日王仁山不再来之后，梁先生也几乎都是在她授课结束之后才归家，两人也只有在家门口相互打个招呼。 颜宁对这家人的印象，可谓十分之好。 授课的第六天，乔乔依旧蹲在梁家的葡萄架下面，眯着眼睛休息。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立刻就惊醒了。 “现在就动手吗？” “不然呢？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再不动手，还有机会吗？” 乔乔立刻弓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凑了过去。 墙角处正站着两个男人，从背后看过去，几乎就是孪生兄弟一般，让人分不出左右，猫也分不出来。两个人应该是来给梁家送米粮蔬菜的，此刻正在慢悠悠地卸货，仗着这个仓库地处偏僻，周围又没人，便开始商量起了计策。 “我们去外头等着吧，四点半她会从梁家出来。” “东西都带好了吗？” “带着呢，出门做事怎么会不带东西？” “那就走吧。” 两人商量好了便不再说话，继续干活儿，但是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想尽量熬到颜宁下课。 乔乔猜着，按照往日的时辰，也快要到颜宁下课的时间了，便立刻蹿向书房，想让颜宁在梁家多呆一会儿，它去喊救兵。 颜宁听到乔乔的要求，很是疑惑：“为什么要多呆一会儿啊？你有什么事吗？” 乔乔没时间跟她多加解释，便又叮嘱了一句：“你听我的就是了，我没回来你就先别走！梁家的大门也不要出！性命攸关！” 颜宁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哟呵，还猫骑士？话本子看的不少啊！ 乔乔：那是听得，听来的懂不懂！ 第78章 补习时间结束之后,乔乔还没有回来，颜宁抿了抿唇,便转头看向梁晓静,问起来她的刚刚做错的几道题目。 梁晓静讶异地瞪大了眼睛：“老师，您今天不着急回去吗？” 颜宁笑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的上课时间了，我想着,起码把咱们上半年学过的，都给你再讲一遍，也省的耽误你开学后的进度。我算了下时间,要是这两天各延长半小时,也差不多了。你呢？方便吗？” 梁晓静眼睛亮晶晶的，连忙点头：“好啊好啊。”说着,又捂嘴笑起来,“我还以为颜老师着急去约会呢,所以就没好意思让您多给我讲。” 颜宁：“……这样调侃老师,好吗？” 梁晓静嘿嘿笑：“我是听王先生跟我爹提起过，说是老师的男朋友是警察，平时很忙,也只有假期里才能多相处一阵子,于是便只定了七天的补课时间。” 颜宁：“……”王先生一直忧心她的婚姻大事,真的是辛苦了！ 既然两人都没什么意见,颜宁便也没着急走，继续给梁晓静讲解题目了。但是一道题还没讲完，梁太太就敲门进来了,也是十分诧异地看向颜宁：“颜老师，您不走吗？” 颜宁也没多加解释，只抬起头来笑着说道：“还有两道题目，讲完就走了。” 梁太太“哦”了一声，顿时又带上门出去了。 颜宁没有多想，低下头去看着梁晓静将错误的题目重新计算了一遍，跟她讲解着每个步骤的意义，直到她完全理解了，这才看向下一道题目。 这时候，梁太太又推门进来了：“颜老师，不如，明天再讲吧？” 颜宁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赶客了。 梁晓静就很不高兴：“娘，就剩一道题目了，您出出进进的，把我的思路都打乱了！” 梁太太只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然后立刻又转向颜宁，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颜老师，一会儿当家的要带几个工人来收拾下家里的仓库，怕是也没法安静学习了。” 颜宁眯了眯眼，顿时就想起来乔乔走之前说的“性命攸关”，怕是真的要出什么大事了。往日的时候，梁太太可不是这个态度的，恨不能她多呆个把小时才好，哪怕不是指导梁晓静学习，梁太太也很乐意她在家里多坐一会儿。 今天这副心虚又焦躁的样子，很不寻常啊。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颜宁不走也没辙儿了，便磨磨蹭蹭站了起来，笑道：“是我不好，想着赶赶进度，不要耽误孩子新学期的课程，便擅自延长了时间，应该事先跟太太知会一声的。” 梁太太的笑容就更加不自在了：“没有的事儿！颜老师一片苦心，认真又负责，你愿意教我们晓静，是咱们的福气，都怪当家的，听风就是雨……” 梁晓静也觉得尴尬不已，顿时撅起嘴巴，很不高兴的样子，连声音都消沉了不少：“我去送送颜老师！”说着，挽上了颜宁的胳膊，往外走去。 梁太太在后头喊了她一声：“晓静！” 梁晓静没有理会，仍旧是气鼓鼓的样子。 颜宁便笑着安慰她：“那就明天多补一会儿吧。” 两人路过前院的时候，梁晓 分卷阅读154 静看到家里的丫鬟正在葡萄架下头摘葡萄，便拉着颜宁走了过去：“颜老师喜欢吃葡萄吗？带上些回家吃吧。” 颜宁笑着道谢，也没有拒绝。两人站在葡萄架下头，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丫鬟将袋子摘满，这时候，墙头上终于出现了乔乔的身影。 颜宁猛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找借口继续待下去了，这辈子她都没觉得自己像此刻这么厚脸皮过。 乔乔跑了过来，跳上她的肩膀，喵呜了一声：“小白脸在外头等你，咱们走吧。” “唉？”颜宁眨了眨眼，一时茫然。 听到6宵灼来接她的时候，颜宁其实是有些懵逼的，她全然无法想象，乔乔到底是怎么跟6宵灼沟通的，竟然就把他带到梁家来了。 梁晓静很喜欢乔乔，觉得它长得十分威武，乔乔对这个说辞十分满意，对这小丫头的态度也要比旁人好上几分。 此刻，一看到乔乔，梁晓静就将葡萄剥好了皮，递到乔乔嘴边：“吃不吃？” 乔乔有些嫌弃，这什么技术嘛，果肉都抠掉一半了，还怎么吃？但是看到梁晓静期待的眼神，仍是给了个面子，喵呜了一声，吃了两颗葡萄。 梁晓静十分开心，挽着颜宁的胳膊，送她到大门口，脸上的笑容格外欢喜无忧。 两个人一同走出了大门口，梁太太在后头喊了一声，梁晓静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便没有继续往前走，在门口停下了步子：“老师，明天见。” 颜宁笑着点点头：“明天见。” 颜宁走出去几十米，就已经看到了6宵灼，却没着急过去，只是问道乔乔：“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没什么异常吗？” 乔乔拿肉垫拍了拍她的脸颊：“集中注意力，不要放松警惕，走快些，但也不要太快。” 颜宁眨了眨眼：“……”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跟6宵灼沟通的？需要我做什么，能说的明白一些吗？ 这段时间里，6宵灼一直站在巷子口的百货铺子门口，并没有往这边多走一步，甚至都没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好像是在跟老板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似的。 但是颜宁却觉得事情越发诡异了，便按照乔乔所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就连耳边的风声，都觉得不同于往日了。 就在颜宁疑惑之时，背后突然传来微妙的脚步声，明明路很宽，她却觉得那人始终走在她的后面似的。 颜宁不敢跟乔乔说话了，却是拽了一下它的尾巴。 乔乔立刻扭过头去，然后一爪子拍到了颜宁脸上：“跑啊！”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后面那人突然就走上前来，拽住了她的胳膊。另一个人也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冒出头来，要拽住她的另一只胳膊。 好在颜宁已经早有准备，她力气大，那人又没有防备，竟然轻轻松松地就被拽到自己面前来了。颜宁也没客气，当即一脚踹到了那人下半身脆弱的某处。那人吃痛，顿时就弯下腰去，痛苦地呻吟起来。 另一人却在此刻直接抽出了匕首，对着颜宁刺了过去。但是这会儿颜宁反倒是冷静下来了，一脚就将他的胳膊踹开了，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这时候6宵灼也已经到了她身边，三两下就将人制服了。 乔乔跳到那人脸上，小爪子伸出来，毫不留情地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颜宁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忍不住“嘶”了一声，看着都疼。 等再转过头来，身边已经多了十多个人，都是警察，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6宵灼揽着她的肩膀，往后退了几步，冷静地吩咐着，将这两人的凶器夺了下来，仔细搜了身，让人带回去审问。然后又指派了三四个人，去梁家搜查一圈。 安排好了这一切，6宵灼才看向颜宁：“你先去车上歇歇吧。” 颜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来着，看着眼前杂乱的一切，只好又咽了回去，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完全没有想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乔乔跳到她怀里之后，颜宁木木的脑袋总算是再次运转起来了，连忙看向6宵灼：“乔乔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会有危险？”不对，应该说，6宵灼早就有所怀疑了，“那天你问我要梁晓静家里的地址，你是不是就知道什么了？” 6宵灼笑：“哪有那么神？我就是以防万一。” 真要说起来，应该是那天从王艳梅口中听到那个消息之后，6宵灼就一直就没放松过警惕，连续七天的时间，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自然不会放心。但是鉴于是王仁山介绍的人家，他也并未多想，只是习惯性地保持了谨慎，问颜宁要了这家的地址。 连续五天都没什么异常，6宵灼也只当是自己多心了。眼看着今天之后，就只剩最后一天的补课时间了，6宵灼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乔乔就跳窗来求救了。 虽然平时一人一猫互看不顺眼，但是在危机关头，6宵灼就很奇异地能够感受到乔乔的心情，瞬间了然它要表达的意思。 甚至，在办公室的时候，6宵灼还能跟乔乔沟通一下：“对方几个人？” 乔乔喵了两声。 “五分钟，我安排一下，来得及吗？” 乔乔又喵了一声。 6宵灼顿时就安心了。这时候距离颜宁平时的下课时间还有十分钟，从警察局到梁家，开车需要十五分钟，既然乔乔说耽误五分钟也还来得及，那就表示，颜宁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得知自己处于危险中了，并不会擅做主张。 而且，颜宁最近在梁家授课却被盯上，无论如何，这事儿跟梁家必定脱不了干系，他必须要带足人手，抓捕凶手顺带将梁家调查一番。 去往梁家路上的时候，6宵灼也没闲着，又继续跟乔乔获取信息：“一会儿到了，我直接进去梁家吗？” 乔乔看着他，没有作声，眸子里仿佛还带着鄙视。 6宵灼就知道自己的提议被否认了，连忙问道前面开车的司机：“附近有适合藏匿又能看到梁家情况的地方吗？最好是距离梁家近一些。”万一颜宁真的遇到危险了，他也好能够赶过去及时救援。 司机回道：“巷子口有一家百货铺子，距离梁家大门口也就五十米左右，您看可以吗？” 6宵灼立刻点头：“可以。到时候三个人随我过去，其他人待命。” 颜宁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在想什么呢？” 6宵灼回过神来，笑道：“这次乔乔立大功了。” 颜宁很是怀疑，瞅着他：“你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呢，你眼睛真好使。” 6宵灼捏了捏她的脸颊：“肯定能查出来什么，还有梁家，恐怕也不会那么干净。 分卷阅读155 ” 说起来，颜宁就又想到了梁太太与往日大相径庭的态度，便跟6宵灼说了一下：“我也不好说，梁太太就一定是知情的，说不定她是真的只是按照梁先生的意思，让我今天早些走呢……”说着说着又想到梁晓静，顿时忍不住叹气，“可怜小孩子……” 依照梁晓静对她的态度，这孩子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梁太太疼爱她，肯定也舍不得将孩子牵扯进这些事情里头去。但是若是真的跟梁先生有关的话，这个家怕是…… 颜宁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着忙忙碌碌的警察们。 6宵灼也已经在忙了，时不时有人来问他，“这个东西怎么处置”、“这里要怎么办”、“以什么理由记录”……之类的。 颜宁便不再打扰他，跟乔乔也顺着当时的来路又走了一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乔乔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后门，他们是从后门进入的，板车也停在了后门。” 颜宁连忙回过神，应了一声。梁家她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法进去了，也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晓静，踌躇之下，便也决定先去后门看看，就跟6宵灼打了声招呼：“我去后门找找看。” 6宵灼“嗯”了一声：“好，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颜宁过去的时候，板车果然还在。看来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并没有人来过。颜宁看了看后门所在的这条小巷子，很窄，也就一辆板车能堪堪通过，两边都是高墙，阴森又寂静。 乔乔已经调到板车上面去了，扒拉着上头的几个竹篓。 “宁宁，快来！这里头还藏着刀！”乔乔趴在竹篓上头，晃晃悠悠地。已经空了的竹篓并不能让沉重的乔乔维持平衡，冷不丁地，就听到“啪叽”一声，乔乔摔到了板车上，竹篓也歪了，差点滚到地上去。 颜宁连忙转过身来解救它。但是板车上却遗留了不少烂果子的汁水，这会儿都沾到了乔乔光亮的皮毛上。 颜宁：“……没洗澡之前不要碰我了。” 乔乔很是愤怒：“你又嫌弃我！” “没有！我只是提醒你，该洗澡了。”颜宁坚决不承认。 乔乔吹胡子瞪点拿纸给我擦干净啊！我刚刚看到竹篓里有纸来着！” 颜宁连忙去翻找，果然在另一个竹篓里面找到了一叠纸，看上去是用来包裹某些东西的，只不过还有一部分没用完，便随意放在竹篓底部了。颜宁连忙扯出来几张，将乔乔身上的汁水擦干。 “这纸吸水性还蛮好的啊……”颜宁用掉了两三张，就将乔乔身上的汁水，擦得差不多干了，这才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颜宁就瞧出点什么来了…… “这纸，貌似有点眼熟啊……”颜宁握着纸，又仔细看了看，手上也摩挲了两下，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这也不是那个小本子用的纸张啊，我在哪里见过呢？” “这是范文申死之前，去买的那批防潮吸水专用纸。” 6宵灼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颜宁差点惊叫出声。 “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跟猫似的！”颜宁嗔怪道。 乔乔不满：“哪里跟我一样了？有我帅气吗？有我机智吗？” 颜宁挠了挠它的下巴，示意它安静一会儿。 6宵灼笑：“明明是你太入神了，我过来都没有注意到。不过，杀害范文申的凶手，总算是找到了！” 颜宁也顿时恍然大悟：“这两个人，也是杀害范文申的人吗？” “不一定是同一个，却一定是同一伙。”6宵灼回道，将几个竹篓都翻了一遍，除了这些纸张，被乔乔撞到的那个里头，却还有另外两把匕首，看来他们应该是还有别的目的。第三个竹篓里头，却什么都没有。 6宵灼将板车推了起来：“咱们走吧，证据有了。” 颜宁点了点头，跟在他后头，走了回去，心里却仍是不安。直到这一刻，颜宁才有时间仔细思考，这两个人是怎么盯上她的呢？又是为何盯上她的呢？她来梁家授课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多，而且每天她的路线十分固定，为何要偏偏选在这一天这个地方？ 乔乔看着她沉思不语的样子，便假装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忘记了，又跳进了她怀里。 颜宁果真没有注意到，顺手就接住了乔乔，抱住了它。 乔乔便美滋滋地握在了她怀里，舒坦地眯起了眼睛，小爪子挠了挠下巴，主动跟颜宁交代：“我下午的时候，听到那两个人在卸货的时候说了几句话，本来还没多想的，但是我又仔细一想，好像说的就是你，我便回去找小白脸搬救兵了。”乔乔将那几句话跟她重复了一遍，“别问我有没有记错，我记性好得很，就这么两句话，我不会记错的。” 颜宁一听，便刻意放慢了步子，跟6宵灼隔开一段距离，压低了声音：“……我也没这么说啊。我是想问问你，那两个人有没有说别的，不过，看来是没说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针对你是吧？我也很是疑惑呢，咱们在一块儿也有五年多的时间了，你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呀？但是，我也没记得，你跟正阳商会的什么人有过关联。” 乔乔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又说：“会不会是咱们认识之前，你跟家里人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呀？” 颜宁皱了皱眉：“想不起来。我的生活一直很规律，除了家里就是学校，别的地方很少去，顶多也就是回家路上买些小零食。至于那些人经常去的大饭店呀大戏院呀，我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那时候我跟我娘很穷的，哪有多余的钱去那些地方？” 林晴倒是不曾在钱上面苛责过她，但是颜宁几次偷听到父母吵架，也听过母亲和嬷嬷长吁短叹，就知道母亲手里的钱很吃紧，她人小不能赚钱，却也一早就懂事了，不愿意给母亲增添负担，能节省的尽量节省，从不与别家的小姐攀比。 乔乔眯着眼：“那也是去过的。想想看，你小时候去的时候，有没有遇见过他们。或许，真的是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颜宁也只好应了一声：“我会好好想想的。” 6宵灼将板车拉到了巷子口，两个警员连忙接手过去。 “这些都是重要的证物，让法医室的人来收拾，其他人暂时先不要乱动。”6宵灼吩咐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到颜宁还在后头慢吞吞地走着，便干脆停下来等她。 这一晚上，警察局再次变得忙碌起来。 意外抓到的这两人，将毫无线索的范文申被杀一案提供了极大的线索。忙活了许久的警员们也是倏地松了一口气，曙光就在眼前，大家甚至都觉得 分卷阅读156 ，加班也是愉快的事情了。 颜宁吃过晚饭也没有急着回去，今天的处境让她再次紧张起来，便也十分期盼案件的解决。 板车上找到的匕首和纸张，已经是莫大的证据了。两名嫌疑犯的身份也很快调查清楚了，皆是来自正阳商会的红牌长工。按理来说，这种送货上门的事情，本不需他们来做，这两人领了这个任务，就是为了方便对颜宁动手。 将两人分别扣押之后，6宵灼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径直就走向了审讯室，想要早一点弄清楚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大概就是我的机智和小白脸的美貌了。 颜宁：脸呢？ 第79章 “为什么要杀颜宁？”6宵灼也没废话,单刀直入。 这个年轻人名叫杜甲，并非是本地人,但是在西延市已经度过快要十年的时光了,也几乎没有离开过本市，想必已经没了其他亲人。就算是有，恐怕跟他家人的关系也不见得亲近,便也不再关注。 杜甲垂着头，一脸木然：“不知道，我只负责做事,不问缘由。” “是谁指使你的？” 杜甲便不肯说了,紧闭着嘴巴，眉眼低垂,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五分钟的时间,6宵灼没有听到对方的答案,便也不再追问,反而问起来别的事情：“竹篓里的纸，是从一部汽车上取来的吧？” “是。”杜甲依然是那副模样，麻木又冷漠,始终低垂着眉眼,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究竟是何表情。 “什么时候怎么取得的？” 杜甲又不肯说话了。 6宵灼冷笑一声,当即就站了起来,神情也变得极为冷淡，看了小六一眼：“交给你了，明天一早我要拿到他的口供。” 小六连忙站了起来,应了一声，看着6宵灼走出去以后，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抚着眉心，专心看了一会儿资料，发现这人还真是无懈可击，然后就顿时明白6宵灼的意思了。 6宵灼回了办公室，看到正倚在沙发上，随时都能睡过去的颜宁，脑袋一点一点的，乔乔也趴在她腿上，呼呼大睡，一人一猫娇憨可爱的样子让他抑郁的心情也顿时好了几分。 拿起电话，6宵灼本想跟颜太太说一声，因为案情需要，今晚就暂且让颜宁先住在警察局，但是他刚拿起电话，敲门声就响了起来：“6大少爷，我是翠红。” 6宵灼连忙打开门，果然看到翠红和颜太太身边的嬷嬷。 翠红笑着对她行礼：“6大少爷，太太让我来接小姐回去。” 颜宁听到声音也醒过来了，睁开眼的瞬间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翠红？你怎么还没睡？” 翠红笑道：“小姐，咱们回家再睡吧。” 6宵灼犹豫了片刻，也说：“是我疏忽了，竟然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去。” 颜宁已经清醒了，很是担心案子的状况：“可是——” 6宵灼笑笑，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将乔乔抱了起来：“走吧，明天一早保准就真相大白了。” 见他这么说，颜宁也只好忍下心里的疑惑，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该回家了，这么晚了，母亲必是十分担忧，这才让翠红和林嬷嬷来找她。而今天的事情，她也并不打算告诉母亲，不过倒是可以从林嬷嬷口中，问一问她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到家之后，林晴虽是皱着眉十分不乐意，但看时间不早，却也没有多加追问，连忙让颜宁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林晴才问起来：“昨天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颜宁踌躇了一会儿：“嗯，王先生介绍的那个学生，家里头出了些事，我正好碰上了。” 林晴皱起眉头：“又是案子！你今年的运气可是差到极致了！回头娘带你去寺庙里拜拜，求个护身符吧。” 颜宁点点头：“好，娘说了算。” 林晴便又问道：“那你今日可还要去给那名女学生上课？” “不去了。”颜宁摇摇头，“我今日得先去警察局，看看昨日的案子有结果了没。” 林晴叹一口气：“也好，有小6跟你在一块儿，我也安心许多。不过，今晚可不许再呆到那么晚了。你是个姑娘家，要注意分寸。” 颜宁连忙点头，眯着眼笑了起来：“我知道的，娘，昨天这不是有事缠身么？要不然，我哪一天不是按时回来的？” 林晴也跟着笑：“小滑头！” 6宵灼几乎是一夜未睡，虽然将审讯的工作都安排下去了，他也觉得累到不行，将颜宁送回去之后，回来就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却全都是这两天整理出来的线索，一条连着一条，让他应接不暇，却依然无法找到源头。 一直到零点的钟声响起，6宵灼也依然没能入睡，脑子里孜孜不倦地理顺着各种线索。然而，想得越多，却只是让他越发焦灼。 早上起床的时候，6宵灼就觉得头痛欲裂，洗了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果不其然，眼睛里的红血丝多的吓人。 回到办公室，连忙拿毛巾敷了一下，免得一会儿颜宁到了，又该担心了。 小六也是熬了一夜，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衣裳也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晕目眩。 旁边的小警员立刻搀扶了他一把：“六哥，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给您买早饭。” 小六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劳烦你。” 休息了十来分钟，喝了一杯水，换了衣裳，小六就连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将口供文件整理好，进了6宵灼办公室：“署长，杜甲招供了一部分了。” 6宵灼立刻抬起头来，看向他：“口供给我看看。” 小六等着他看完，又说：“杜甲只承认是他杀害了范文申，是接到的商会命令，但是主使者是谁，他咬死了就说不知道。车子上的纸张是他们两个人拿走的，没什么特别的用意。主要是因为他们之前用纸擦过车上的血迹，便一并将剩下的也拿走了，省的出差错。” 6宵灼点了点头，这些在口供上也已经有所记录了。 “但是，至于为何这次会针对四小姐，杜甲说他不知道，他只按照吩咐做事，其余的一概不问，也不让多问。”小六又说，心里很是忐忑，死去的人终归是死去了，他们必然是该要找出凶手，但是保护活着的人却更重要。 6宵灼又问：“来自谁的指使？”话刚说出口，6宵灼就看到了第二页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谭四爷让我们找个机会，杀死颜家四小姐。” 小六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相信6宵灼已经看到了。顿了顿，才 分卷阅读157 又说道：“梁晓静的父亲是否掺杂其中还不明确，四小姐的上课时间知道的人挺多，梁家的下人全都一清二楚。” 6宵灼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又将剩下的大半页供词也看完了，才说：“先把人控制起来，昨日梁太太神情有异，怕是脱不了干系。” 小六应下：“昨夜开始，就已经禁止梁家人外出了。” “杜甲他们，就没从范文申身上得到什么东西？”6宵灼再次看了一遍供词，并没有发现这方面的答案，顿时有些疑惑。 小六连忙回道：“问过了，但是杜甲说的模棱两可，我觉得不太可信，而且那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我怕反而误了案情，便没有记录。” “他当时怎么说的？” 小六将那张写满了乱七八糟字迹的纸张递了过去：“他说，当时指派给他们任务的人，除了要让他们除掉范文申之外，还要让他们从范文申身上取得一样东西，是个小本子，上面记载着一部分重要货物的去向。” 去向？果然让颜宁给猜中了！6宵灼眯了眯眼，如此看来，他们对那三个小本子的解读并没有错。而且，范文申果然也知晓东西都卖给了什么人。 6宵灼当即又去见了夏晨晨，这些证据，还不足以逼得谭并开口招出幕后之人，必须要抓到他的软肋才行。 几日不见，夏晨晨明显憔悴了许多，却依然难掩其风华，回首抬眸之间，仍是风流璀璨，让人见之忘俗。夏晨晨的态度也很是淡然，仿佛她所处的这方寸之间，并不是牢狱，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房间。 “6署长想必是有了莫大的进展了吧？”夏晨晨抬起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6宵灼没理会她的揶揄，径直说道：“夏小姐，若是已经睡醒了的话，我们来谈谈吧。”一边说着，6宵灼拿起面前桌子上的审讯纪录，果然，这几天夏晨晨一个字都没说。 夏晨晨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来，嫣然一笑：“范管事又不是我杀的，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一个戏子，怕也没资格，可以跟6署长高谈阔论。” “当然不是你杀的，也没人说范文申的死，跟夏小姐有关系吧？”6宵灼扯了扯嘴角，强忍着不耐烦，跟她说道，“不过夏小姐这么聪明，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吧？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莫大少爷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啊。” 夏晨晨的笑容渐渐沉寂下来：“这件事，跟莫安笙，更加没有任何关系吧？” 6宵灼笑笑：“不知道夏小姐说地，是哪一件事呢？” 夏晨晨气急败坏：“你——” 6宵灼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手指轻点着桌面，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吧，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鸦片的。” 夏晨晨却沉默了。 “怎么？现在还不想说吗？你觉得，这里很安全？足够让你活到愿意说的那一天？”6宵灼冷笑，“夏小姐是对自己的相貌过于自信呢？还是对始乱终弃的人还怀抱着念想呢？” 夏晨晨脸色倏然乍变，一张脸紧绷了起来，甚至连脊背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熟悉她的人却会知道，这个动作，就表示夏晨晨被说中了心事，她不容许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但是很快，夏晨晨就恢复了常态，，脸上虽是没了笑容，却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6署长，您这么能说会道，四小姐想必会很辛苦吧？” 6宵灼懒得理会他的挑拨：“这事不劳你操心，继续说你的事情吧。” “很早之前了。”夏晨晨眉目清淡，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不，应该说，如果不是我好奇心太重的话，到现在，我也依然不知道，我给客人的烟管里塞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着，夏晨晨自嘲地笑了一声：“女人啊，在爱情里总像个傻子一样。他对我好的时候，我自然是什么都肯信的，无论他说什么。所以，从我手里送出去的那些烟袋烟管，我也从未怀疑过，里面是否还藏着别的什么。” 这点6宵灼倒是深信不疑，之前他总以为，夏晨晨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但是在变成眼下这个聪明的女子之前，她也的确是个沉浸于爱情中，被蒙蔽而不自知的少女。 之前谈起这桩事的时候，谭景升也曾说过：“我们全家都以为，最后四叔肯定会娶夏晨晨，为此母亲还特意打听过夏晨晨有什么忌讳，希望一家人能够和睦相处。”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令人叹息。 6宵灼也没多想，又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自然是有人死的时候。”夏晨晨抬起眼来看了看他，“6署长应该还记得，六年前，银行家朱先生爱子被害死一事吧？” 6宵灼一惊：“难道是……” 夏晨晨点了点头：“是，朱少爷就是第一批大货的牺牲品，不知道是纯度太高还是他吸食的方式有问题，总之，人死了，而且，还掀起了轩然大波。本来这种大人物，跟我也没有什么干系的，偏偏，朱少爷是死在戏院的。” 更重要的是，自从朱少爷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对她十分倾心，每次来戏院，也必要跟她单独说几句话。虽然人人都知道她和谭并的关系，但却也没有几个人真正放在心上。看上她的，也依然不管不顾地蹿过来，想尽法子占便宜。 “毕竟我是戏子，对吧？”再次提起旧事，夏晨晨已经没了任何，十分淡然，甚至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虽然，谭四爷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没有闹大。用的什么法子，找的什么人，想必6署长比我要清楚多了。” 然而，毕竟是在她身边死了人，夏晨晨自然也就上了心，进而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这些都是我猜出来的，谭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也从未去找他确认过。我又不傻，万一说了就没命了呢？好死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偷生，我自然也想活。” 6宵灼又问：“那，鸦片是从哪来的，又是何人带到戏院去的，你一无所知了？” 夏晨晨摇摇头：“不知道，一点一滴都不知情。戏院默认的是，客人可以在这里吸大烟，我们会为客人保密，也可以为客人提供市面上的普通大烟，但是，这里头，从来就不包括纯净的鸦片。” 说道这里，夏晨晨微微顿了一会儿：“这是谭四爷定的规矩，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能掌控戏院的各项事宜。” 不用想也知道，夏晨晨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大是大非，她所拥有的，只有生存的手段。 6宵灼看着她，脑子里万千思绪，那些零散碎落的线头，慢慢地拼凑起来，此时，他只需要一个确认罢了：“之前陈云生准备对颜宁动手的 分卷阅读158 时候，你知道的是吧？” 夏晨晨微愣，随即说道：“我知道，我还知道，陈三少爷，并不会真的对四小姐动手。” 6宵灼微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顺着她的话题接下去，而是问道：“原因呢？” 夏晨晨回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那时候他们还不确定，要找的人究竟是不是四小姐，但是已经很怀疑了。” 6宵灼突然就坐直了身体：“具体说说。” “那次谭四爷跟几个管事在戏院喝酒，我听到了几句，说的很是模糊，不过我进去送茶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照片，约莫像是四小姐，这才有所怀疑的。”夏晨晨说道，“他们商议事情的时候，是不会让人进去伺候的，我也没资格，所以我也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自己拼凑起来的。直到后来，陈云生的目标锁定是四小姐之后，我又想起来这些事，自己便做了些猜测。” “我听到他们曾说，‘应该就是她了’，还有什么‘与两年前的样貌十分相近了’、‘女大十八变，两年的时间有所改变也是正常’、‘那就先除掉吧’……” 6宵灼眼皮一跳：“两年前？” “对，他们话里的意思，就两个关键：两年前、戏院。”夏晨晨说道，“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不是我不想帮你，6署长，这事儿知道的人几乎都死了，你要是想弄清楚，尽可以在谭四爷身上使手段。” 6宵灼沉默片刻，又问：“你说那几次都是他与别人议事的时候说起来的，那，与他议事的，都是什么人？” “我刚刚说过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已经死了，不过，的确有一个例外，市长的大公子。”夏晨晨抬眼看向他，目光沉沉，眸中暗潮汹涌，只一瞬却很快消失，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6宵灼也是微微一愣，之前颜宁就说过，乔乔曾追那个开枪的杀手追到了他家后面的院子里，那里面住的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了。 夏晨晨看他若有所思，却也不似震惊的样子，便知晓6宵灼查到的，怕是比她知道得要多得多，便又说道：“6署长若是还有什么不解之事，尽可以问我。” 6宵灼回过神来：“你有什么要求？” “我希望6署长能保护一个人。当然，若是保住了他，对6署长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夏晨晨看向他，目光坚决。 “谁？”6宵灼心里的猜测更加坚定，从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寻求合作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想，到了现在，他终于确定了。 夏晨晨垂下眉眼，抿了抿唇：“莫安笙。” 果然！6宵灼倒也没有为难她：“你放心，刚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他，今日便请他来警察局做客，直到谭并将幕后凶手招供，我再将他放回去。” “不过，你这话里的意思，莫安笙，也是目标之一吗？” “不知道。”夏晨晨倒不是想隐瞒，而是她根本猜不到幕后之人的行动，“但是阿笙直到一些事情，很危险的事情。而且，莫老太太早些年为了莫家不被吞并，也并非全然一身清白。她一个半身都被埋进土里的老婆子，能有什么用处？被针对的人自然会是阿笙了。” 6宵灼点了点头：“你想起什么来的话，再来跟我说吧，最好快一点。你也知道，谭并并不是最终做决定的人。” 夏晨晨抿了抿唇，应了一声。 乔乔正跟颜宁走在大街上，眼看就要到警察局了，一人一猫意外遇到了前来给夏晨晨送东西的丫鬟红英。 红英显然还记得颜宁，一见到她立刻就行礼：“四小姐。” 颜宁也恍然大悟：“是你啊。”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心里也顿时了然，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颜宁也就没多话，只笑了笑。 红英欲言又止。 看着颜宁就要走，红英立刻开口说道：“四小姐，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小姐，她人很好的……” 颜宁眨了眨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若是夏小姐真的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警察局查明之后，自然会放人，红英也不要太担心了。” “可是，已经关了小姐许久了呀。”红英皱了皱眉，有些着急。 颜宁却不愿意再说：“你先去看看夏小姐吧，不妨问问她，何时能回来。” 红英看着她的脸色，也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乔乔瞅着红英看了一会儿，待她走远了之后才说：“我觉得这丫头可能知道很多事情，要不要去问问？” 颜宁眨了眨眼：“好呀，你有什么好主意？” 第8o章 乔乔没有跟着颜宁进警察局,看着她进入大厅以后，便转身去了戏院那条街。红英自有警察局的人去问,它需要做的,却是去别处搜集更多的信息。 这世上从来不缺八卦者，所以隐在人群中打探消息，从来都有意外之喜。乔乔虽然不过才活了五年多,却已经看尽人间诸多风波，稀奇古怪的故事也听过不少。 这世间啊，从来就不曾令猫失望过。 乔乔趴在戏院附近一家茶馆的墙头,看着里头正热闹,几乎座无虚席，草草看了几眼,就知道在这里必定能听到点什么,便寻了个隐秘的位置,趴了下来,眯着眼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众人喝着茶听着小曲念叨着四邻八舍的趣事，怡然自得的样子。既然这里距离戏院这么近，夏晨晨自然是少不了的八卦人物。之前他们就喜欢拿夏晨晨的一些事说笑,现在,好几天没见到戏院开门了,人们更是好奇心顿起。 “你们说,夏小姐做什么去了？连续五天戏院都闭门，肯定是出事了吧？” “也说不好是夏小姐即将嫁人了，所以不上台了呢。” “不上台就不上台呗,关门做什么？戏院又不止她一个人。” “夏小姐不登台，你会花五十块买票去看？” “……” 这话说的就有些扎心了。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肯花那个钱去戏院，无非就是为了看一看夏晨晨的天姿国色，若是登台的人不是她，去看戏的人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我听说，前些时日，戏院的管家被警察局抓走了，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可靠吗？”连忙就有几个人问道。 那人回道：“大约六七天了，是从后门带走的，是以知道的人也不多。——可不可靠，我能够说了算？想要可靠的消息，那就去警察局问问呗。” 自然是没有人想去警察局找晦气的，大家也不计较他说话直接，又说起来：“夏小姐不是谭四爷的人吗？就算是分手了，也不至于这么绝情吧？若是夏小姐真的被什么事情牵连了的话，谭四爷肯定会去说情的。” 分卷阅读159 这时候就有人小声说了一句：“说不定就是谭四爷出了事才连累到夏小姐了呢。”然而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也没人注意到。 乔乔抖了抖耳朵，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聪明人。乔乔抬眼看过去，茶馆里人越来越多了，不少上完早工的人也来这里买早餐，一时之间，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让它都听不真切了。而刚刚高谈阔论的那几人，也被淹没在人潮中。 乔乔眯了眯眼，正打算寻找新的目标地点，隔壁包间就有人说话了：“谭四爷被拘捕一天两夜了吧？咱们要怎么办？” 乔乔立刻打起了精神，往前走了两步，争取听得更清楚一些。 “不慌，杨秘书已经去问过了，谭四爷是因为牵扯到范文申被杀害一案，才被临时拘捕的，但是尚无明确证据表示，他是主谋，咱们还有时间。” 这第二个人的声音十分年轻，猜着约莫应该跟6宵灼差不多的年纪。但是这包间的门窗都遮的严严实实，乔乔根本看不到里面有几个人，都长什么样子。 第三个人的声音就有些迟疑：“杨潇这人，可靠吗？他是谭会长的秘书，跟咱们这边，可是一向都没什么往来的。” “就因为如此，他嘴里的消息，也才值得参考。毕竟，谭四爷是谭会长的亲兄弟，别的不说，谭会长想要将谭并保出来的心思，总归不是假的。”先前第一个开口的人说道。 第二个开口的年轻人也“嗯”了一声：“我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咱们先不管他了，把东西转移了要紧。” 乔乔浑身的毛立刻就炸了开来，这应该说的是鸦片吧？他们果然还有库存！ “我倒是觉得，东西先不着急，只要咱们不轻举妄动，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时候没必要冒险暴露。”那个年轻人又说，“反倒是之前经由商会操作的那些，谁知道有没有留下痕迹？就算是当初运输的账目，也都必须得尽快处理掉才行。” 另外两人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说，四爷手里头，可能还私藏着另一份账本？” 年轻人冷笑一声：“生意人嘛，都喜欢记账。” 话说到这里，两人岂有不明白的道理？这的确是颗不容小觑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而且还有可能会将他们一并炸成灰尘。 三人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应该是在各自衡量得失，思虑着接下来的行动。 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那个年轻人才又再次开口，问道：“夏晨晨可靠吗？她也在里面呢，会不会出卖谭并？” “这……”先头说话的第一人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这倒是不至于的。首先，夏晨晨并不知晓这些货的事情，四爷从不曾经由她的手，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其次，四爷于她，可不光光是近十年的男女之情。谭并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生命的光。我料想，她断不至于在这时候将所有罪行都推到四爷身上去。” 另一个人也应了一声，又接口说道：“最重要的是，夏晨晨此刻也没法一身清白，尚需四爷和他背后的势力来想法子。” 年轻人笑了一声：“最好是如此。不然，女人一旦对你无情了，可是很恐怖的……” 另两人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小会儿，年轻人再次开口：“想办法把商会的账目全都弄出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另外两人齐齐应下。 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大一会儿，就听到包间的门被打开了，应该是三人中有人离开了。乔乔连忙探过头去，从房檐上伸出脑袋去看。 先走出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但他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壮的保镖。乔乔眯眼瞅了瞅，突然意识到，其中一个，就是那天在仓库门口开枪的人。 乔乔晃了晃小尾巴，刚站起来，小步子又禁不住顿了顿，站在屋檐上，用自己无比聪明的猫脑袋想了想，决定先不着急走，起码它得弄清楚，刚刚的包间里头，到底有几个人。 乔乔趴在原先的位置继续等，太阳越来越晒，乔乔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晒得冒烟了，这时候，包间终于再次有了动静，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乔乔抬眼看了过去，却发现，这俩人，它谁都不认识，不过，倒也好认。其中一个是蓝眼睛的大鼻子外国人，另一个，则是个子十分高，比前头那个大鼻子还要高半个脑袋，人也很瘦，仿佛竹竿一样。 目送两人走出茶馆上了车以后，乔乔看着店里头的伙计进去包间收拾茶盘了，就知道里面再没有人了，便连忙回了警察局，它得将账本的消息赶紧告诉小白脸。 6宵灼回道办公室的时候，颜宁已经在等着他了，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饭菜也已经摆好了：“快来先吃饭。” 6宵灼笑着应了一声，又说：“我先打个电话，让景升兄弟来一趟。” 颜宁陪着他吃完早饭的时候，谭景升兄弟也刚好到。 6宵灼也没废话，直接就问道：“说说你跟莫安笙对于制药厂了解的全部情况，从头开始说。包括你们都做过哪些测试，对制药厂的工艺流程都知道多少……” 谭灶升微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多问，既然说开了，那就干脆一鼓作气，直接说了下去：“我跟阿笙，都是自学的制药，他比我还要更精通一些，所以我们关系才会越来越好。他学这门课，好像是当初家里出过什么事，我也没细问，大概就是有人在他饭里面放了什么药，而且还是他的家人，他想知道那些药是做什么的，都有什么用处，但又不想让外人知道，便自学了一些药理。” 6宵灼却是心知肚明，这样看来，在莫老太太一有动作的时候，莫安笙就已经察觉到了。 颜宁也是心情复杂，虽然一早就知道莫家的事情必定在祖孙二人心中留下了一根刺，却不想，莫安笙竟然知道得这么早，而且一直隐忍了这么多年，却是从来都不肯说出口…… 谭灶升看了看两人，又说：“后来他知道这药不是毒，只是对他的病症毫无作用，那时候他格外开心，整个人都变得格外开朗了似的。我们也是那个时候熟悉起来的，我的药理学入门，也算是阿笙教的吧。所以，一开始，我拿着那些残渣去找他的时候，阿笙一下子就猜到了。但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我是从制药厂拿到的。” 起初，谭灶升收集药渣拿去做化验分析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现如此惊天的大秘密，他只是为了验证自己所学是否正确，从而兴致勃勃地去找好友帮忙一起分析。 “那时候，我只知道，制药厂的几种产品，四叔不肯给我看工艺图，说是等我毕业了再找制药厂的师傅慢慢教我。我学了那么久，自以为有所心得了，便想着从每个机 分卷阅读160 器残余的药渣里面，得出中间步骤的半成品，自己绘制工艺图。” 但是，他们却在其中，发现了鸦片的痕迹。 6宵灼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制药厂烘烤鸦片，也是他帮你印证的？” 谭灶升抿了抿唇，觉得莫名将好友牵扯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很是忐忑，便说：“其实当时我们也不是很确定。我之前也说过，我查了资料，有些成分的确也在药物中含有，并不能通过这些残渣就可以说明，机器上走过鸦片。而且，我怕他鲁莽报案，反而惊动了制药厂那边的人，就跟他说了一下，让他帮我保密。” 6宵灼眯了眯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谭景升也是气急败坏，一巴掌拍到弟弟后脑勺上，骂道：“看把你能的！就这么点发现，觉得了不起了是吧？是不是以为你是大侦探啊？” 颜宁连忙笑着打圆场：“小孩子嘛，有追求是好事……” 谭灶升委委屈屈地垂下了脑袋，却是不敢反驳。 一开始他的确是雄心壮志，也知道没有确实的证据，这事儿就算报案了，也只会打草惊蛇，并不能将商会的这一群蛆虫清扫干净，但是长这么大头一回经历这么大阵势，心里也很是期盼自己能有一番作为，所以小心翼翼却又兴奋不已地从各种可能性的渠道去查探消息。 然而，美好的结果也只在想象之中。 6宵灼叹了口气，又问：“多久了？我是说，从你发现那些残渣里面有鸦片的成分开始，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谭灶升就很颓败：“一年多了。不过最近半年，制药厂那边我就很少去了，因为机器都已经停了，说是要修理维护，改造生产线。我学艺不精，之前虽然拿到了他们的生产流程和工艺图纸，却是极其简单的一张纸，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所以，说起来，他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几乎就是一无所获。 6宵灼沉默了一会儿，若是别的事，他少不了要安慰鼓励一番，但是这事儿嘛，就算了吧？没打他一顿，已经算是很对得起跟谭家这许多年的交情了。 “流程图你给莫安笙看过吗？” 谭灶升摇摇头：“没有。这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本来是想着，等着制药厂再次开工的时候，将这事儿说给大哥听的，但是……” 但是直到现在，制药厂也没有再次开工，他也就没有机会说。 这件事情之后，谭灶升就总是疑神疑鬼，心里想的也难免多了一些，总觉得商会里面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也怕万一说开来，引发更大的矛盾，就一直隐瞒着。更何况，制药厂停工期间，去查看生产线，原本就是不太正常的事情。 6宵灼垂下眸子，将手头的线索一点一点串起来，脑海里渐渐形成了一个大概的线程。 这时候，窗台上突然传来动静。 颜宁立刻走过去，给乔乔开了窗，叹气道：“你还真是，从来都不走寻常路。翻窗户很有成就感吗？” 乔乔喵呜了一声：“翻窗户起码你一眼就能看到我，敲门我得敲到什么时候去？”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颜宁瞬间无语。 6宵灼看到乔乔，也只是说道：“柜子里还有罐头，你给乔乔开一个吧。” 乔乔瞬间瞪圆了眼睛：“这才像话嘛。” 颜宁：“不用，这才九点多。” 乔乔很受伤：“你不爱我了！你是不是有别的猫了！” 颜宁十分淡定，挠了挠它的小下巴，叹气道：“这么能吃的猫，我可养不起第二只啊。” 乔乔：“你嫌弃我！” 6宵灼听着乔乔不停地“喵呜”，小爪子勾着颜宁的裙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忍不住笑道：“快给它打开吃吧，要不然又该淘气了。” 乔乔对这个说辞很不满：“你才淘气！我这么成熟稳重！” 颜宁只好去给它开了罐头，抱着它到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看着它吃的津津有味，顺手摸了摸它的小耳朵，示意乔乔别忘了它刚刚探听到的消息。 果然，乔乔瞬间就想起来自己急急忙忙跑回来的原因了，将那三人的对话跟颜宁重复了一遍，催促她：“你赶紧跟小白脸说一声，让他将那些账本搬回来吧，不然万一他们回去就开始动手了呢？” 颜宁一想也是，也顾不得别的了，连忙插话说道：“要不要从商会的账本上找找线索？” 谭景升立刻看了过来：“怎么说？” 6宵灼却是若有所思，两人相处越久，默契越是合拍，颜宁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账本里头必然是包含着十分重要的信息。 颜宁笑了笑：“我也只是猜测一下，账本里头一般都记录着材料和货物的来源和去向以及每日的使用吧？若是仔细翻翻的话，说不定能从这些记录里头，找到些什么呢。” 6宵灼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就跟谭景升说道：“我让孙江边跟你过去，你们先把账本都放到一个地方，看管好，回头我安排合适的人选，去跟管事们对接，挨个查询。” 谭景升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谭灶升张了张嘴：“那我呢？我对原材料和中间产物以及成品都略有研究，我可以去帮忙对一下数量……” 6宵灼摆了摆手：“这不着急，账本拿回来肯定要仔细对照的，到时候肯定会找你帮忙。” 谭灶升“哦”了一声：“那现在呢？需要我做什么？” 6宵灼摇摇头：“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待着就行了。”顿了顿，又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那天你跟夏晨晨见面的时候，你们究竟说了什么？” 谭灶升说：“夏晨晨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来找一个人。”谭灶升抬起头来看了看6宵灼，又看了一眼颜宁。 颜宁：“？？？看我做什么？” 乔乔也正转过头来看他，喵呜了一声，说道：“所以，这回知道厉害了，不敢再藏下去了？” 6宵灼却是问道：“她让你找的那个人是谁？” “你。” 6宵灼：“谁？” 谭灶升眨了眨眼：“你，6大少爷，6宵灼，6署长。” 6宵灼沉默了片刻：“东西呢？给我看看。” 谭灶升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递给他。 6宵灼接过来，赫然是一个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牛皮纸袋子，从他在范文申的那栋宅子里找到的一模一样。他还以为，夏晨晨会将这个东西给莫安笙呢，没想到，她比自己预料的还要聪明，竟然给了谭灶升。 看他许久不说话，谭灶升很紧张：“怎么了吗？这个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在范文申家里，也找到了 分卷阅读161 这样的东西。”6宵灼看着他，意味深长，“但是，他们一家，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被杀死的。一家八口，全部被虐杀。” 谭灶升顿时愣住。 6宵灼又叹了口气，说道：“夏晨晨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这得问过她之后我才能确定。不论如何，最近你也小心吧，别总是往外跑。” 谭灶升愣愣地应下，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却又迅速想到，还好刚跟明霜霜闹了别扭，这两天两个人不走在一起的话，应该不会连累到她了吧？ 6宵灼站了起来，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便打算去再去问问夏晨晨，他们彼此之间的信息都太零散了，几乎只能是遇到一件事才能往前走一步，太被动了，这样不行！ 6宵灼刚站起来，又看到了桌子上的报告，突然想起来一事，便问道：“我记得，莫家的产业，也都是以谭家入股的名义，将之纳入商会的？” 谭灶升点了点头：“是，当时这件事是四叔签的文书，我这就回去问大哥要了，立刻就拿过来给你。” 6宵灼点了点头，看着他下楼之后，才又问道颜宁：“你又知道些什么了？” “乔乔刚在外头，又看到那个杀手了，他好像是某家少爷的保镖，挺年轻的一个男人，应该跟你差不多的年纪。”颜宁抿了抿唇，将乔乔看到的跟他仔细说了一下，另外两个人的特征也大致说了一下。 6宵灼眯了眯眼，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就当乔乔真的能听懂人话，能帮她打探消息吧，要不然，就当是颜宁的梦境预言还没有结束。他不想在两人之间埋下怀疑的种子，他也相信，颜宁绝对不是对方那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翻窗户的奥义就是，你一抬头就能看到我，站在高处的感觉，才是猫生啊！ 颜宁：两个小时不见，成哲学猫了？ 第81章 乔乔吃完罐头,一抬眼就对上6宵灼若有所思的目光，忍不住磨了磨爪子,看着他虎视眈眈。看小白脸这样子,莫不是对他们起了什么疑心？这样的话，乔乔就很不满了，它非得把小白脸的这张漂亮脸蛋给抓花不可了。 乔乔舔了舔小爪子,眯起眼来，思量着该从哪下手比较好。 颜宁也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将自己获取情报的线索告知6宵灼,之前虽然半开玩笑似的提过,但是很显然，6宵灼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她是有难言之隐。但是这么下去,未必就是好事了,两人若是不能同心协力,反而有了猜忌的话，影响到的，可不光光是两个人的感情,甚至连案情的进度,也会被耽搁下来。 6宵灼回过神来,一抬眼就看到了乔乔金黄色竖瞳,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差点都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又惹猫生气了……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6宵灼很有诚意地看着猫咪，仿佛在询问：“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乔乔瞪着他：“你的表情就不够好看。” 6宵灼当然是听不懂的，只好依靠颜值拯救自己，努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来，甚至还对着乔乔笑了起来。 乔乔迅速扭过小脑袋，不接受美男计！ 颜宁一回神，就察觉到了与众不同的气氛，眨了眨眼。这时候自然是不能苛责自家喵，便将矛头指向了6宵灼：“你在干嘛？一直看着乔乔是什么意思？心疼你的罐头啊？” 6宵灼看着她笑：“我就是看看，乔乔似乎比前两天更漂亮了。” 颜宁：“……”这话你不觉得十分虚伪吗？ 想起之前夏晨晨的那些话，6宵灼抿了抿唇，趁着办公室刚好无人，便说道：“宁宁，之前我们也讨论过，为何幕后的主使一直针对你，我这两天调查到一些消息，但仍旧不甚清晰。” 颜宁也顿时绷直了脊背：“这两天我也认真想过了，但是却不曾记得，我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的人。” 6宵灼自是明白的，演的人际关系，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实在没有什么可疑的。 “夏晨晨跟我说了一个线索，两年前、戏院。你再仔细想想，两年前你是否去过戏院，什么时候去的，去做什么了，又遇到什么人没。” 颜宁抿起唇，果真认真回想起来，但是一时半会儿的，却是没有丝毫印象，半晌之后，也不得不挫败地叹了口气：“这样吧，我读书的时候有写日记的习惯，若是那一天发生了什么稀奇事，我一般都会记下来，我回家拿来看看。” 话是这么说，颜宁却也没抱什么希望，卸载日记上的，都是些她以为不寻常的事情，而既然是不寻常之事，她自然也格外记忆深刻，又怎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6宵灼点了点头：“那倒是不着急，下午我送你回去的时候，咱们再一块儿看看吧。” 颜宁拒绝：“我没打算跟你共享。”开什么玩笑！她也是有过青春期的少女，万一日记里的某些妄想被人看了去，她还活不活了？ 6宵灼笑：“依咱们的关系，还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反正你也没要初恋，怕什么？” 颜宁气哼哼：“初恋算什么？” 乔乔也点头，喵呜了一声：“就是！暗恋个男人算什么！看男人之间的恋爱，才是了不得啊！” 颜宁：“……”还好乔乔的话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 颜宁瞪着乔乔，这种卖队友的行为，可是会让猫没有小鱼干和罐头吃的！ 乔乔连忙扭过小脑袋，再次喵呜了一声，仿佛自己刚刚真的只是喵了一声。 6宵灼看着她，目光流转：“初恋不算什么……那你的秘密，可真是让我万分好奇了！” 颜宁拒绝：“我也没问过你之前的事呀，咱们过好以后不就行了？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本来是不在意的，不过现在很在意了。” 颜宁：“……就不给你看！” 6宵灼笑出声：“好好好，那我就不看了。——这事儿你千万要放在心上，别的都不做也千万要记得先把这事儿弄明白，咱们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而且，幕后那人究竟还会不会有新的动作，也不好说。” ——更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在主导事情的发展，6宵灼心里虽然有了一些猜测，却也无法确定，更没办法猜测到那人的行径。 颜宁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回想的，回头我也会问问嬷嬷和娘亲。”其实有了时间限定，将那一年所做的事情全部扒出来都不难。颜宁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出门的时候身边的人也很固定。 明霜霜不喜欢看戏，也从来不去戏院，首先就可以排除她。记忆中，她们也的确不曾一起去过戏院，反倒是跟母亲去 分卷阅读162 过几次。但她已经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去的了。 颜宁抿了抿唇，也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的记忆力，不该这么差才对。还是先问问明霜霜吧，说不定她那天曾越过自己去别的地方呢。 6宵灼很快就又去忙了，颜宁摸着乔乔的小耳朵，跟它商量道：“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的侦探技能给6宵灼介绍一下？” 虽然还是不太喜欢小白脸，但是乔乔却也认同，这人无比可靠了，而且，将事实告知于他，其实对于某些事情，还是有好处的，效率也会更高：“就怕他不信。” 颜宁点了点头：“之前咱们也试探过了，6宵灼也的确是当成笑谈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你试试呗，我无所谓啊，只要多给点罐头，我很好说话的。” 颜宁笑起来：“好好好，一定不会少了你的罐头。” 乔乔扭头又蹿上了窗台：“我去商会瞅瞅。” 颜宁将窗户打开，目送它远去，这才又走了回来，继续思考，两年前她究竟什么时候去过戏院了，又是跟谁去的。 想着想着，颜宁竟然睡着了。 6宵灼拿到范文申被杀害的全部证据之后，这才第一次去见了谭并。 即使身陷囹圄，谭并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好似对自己的处境十分安然，并没有身为阶下囚的忧愁苦闷。 见到6宵灼的时候，谭并甚至还伸手向他要了一根烟，笑道：“这应该是符合规矩的吧？” 6宵灼点了点头，小六便递过去一根烟，顺带还给他点上了。 等他一根烟吸完，6宵灼才开口，眉目淡淡：“杜甲兄弟指证你是杀害范文申的凶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谭并笑了一声：“不知道他们怎么跟你交代的。我的原话是，务必要将东西带回来，若是不能带回，也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我可没说要他死啊。” 6宵灼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也早就料想他不会轻易承认，他想要知道的也不是这个，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继续问下一个问题：“那你为何要派他们两人去杀颜宁？——这话总是你说的吧？” 谭并回道：“是这么说过，不过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况且，颜宁也没有死，不是？” 小六气的浑身发抖，这种无赖，真的是—— 6宵灼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不要被谭并的态度所影响。 小六很快冷静下来，不再看他，盯着手里的材料又看了起来，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6宵灼又问了几个惯例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也仍是模棱两可，谭并不否认跟他有关，却也不承认是他所为。眼看着一个小时过去了，几乎是毫无进展，6宵灼也不再浪费时间，问完最后一个问题，没有得到预料中的答案，便直接起身走人。 颜宁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才乍然清醒过来，却又很是迷茫，刚刚她是做梦了吗？可是梦到了什么呢？脑海里竟然没有丝毫印象。 6宵灼进门来，没看到乔乔，便问道：“小喵又出去了？” 颜宁“嗯”了一声：“要不然吃那么多消化不了，对身体也不好。——要不要去商会看看？” “你想去？”6宵灼抬眼看她。 颜宁迟疑着点了点头：“还是去看看吧，总觉得不太放心似的。” “走吧，现在去。”6宵灼也正好想要过去看看，谭并这边一时半会儿得不到什么线索，怕是还有什么筹谋，幕后之人也不会就此放弃他才对。但是他也不能被动地等着人上门来，谁知道这段时间还会出什么变故？ 必须要尽快拿到谭并的罪证了。哪怕不能从他口中得到幕后之人的消息，也决不能让谭并的罪名被无形地消磨掉。 到达现场的时候，孙江边正带着两个小组的人在查看账目，看到6宵灼过来，也连忙站了起来，跟他汇报：“署长，这是近五年正阳商会的全部账目，大约有几千册，都是按照年份整理好的。不过要查起来，也很是麻烦，咱们人手不够。” 6宵灼点了点头，这些一早就料到了，而且警察局并没有擅长做账的人，要想找出点什么漏洞，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便说道：“我跟谭景升说了，让商会的几个可靠的管事来帮忙，你们先把制药厂和前两三年关于渔船的账目全部查一遍。剩下的，慢慢来。” 孙江边应下，又继续去忙了。 颜宁站在资料室里头，随手翻了两本，上面的账目记得密密麻麻，虽然每一页都有统计，但仍是看得人头大。而且，有些船只的结算横跨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要将数字挨个对上，也是个大工程。 乔乔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跳到她身上，喵呜了一声：“孙队长带人过来之后，好多来围观的人，大家议论纷纷，以为商会出什么大事了。我也看不出哪个形迹可疑。” 颜宁没有作声，抿了抿唇，目光在眼前的文件柜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转移开来，又看向其他的柜子。 乔乔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很难办，便很快又离开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继续观察这群围观的长工。这里头，肯定有人会去告密。 不过，乔乔又挠了挠下巴，这么大的阵势，就算不用告密，那几个人应该也知道了吧？所以，关键是，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乔乔赶紧又回了颜宁身边，正要开口，颜宁就抱着它走到角落里，低声说道：“我猜，今天晚上他们肯定会有动静，到时候你去盯着看看？” 乔乔瞪圆了眼睛：“万一是来偷账本呢？你跟小白脸说说呗，让他安排布置一下。” 颜宁挠了挠它的下巴，“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该用个什么法子，让乔乔能进入到6宵灼后邻家的院子里去。那人身份很高，说不定就是幕后主使呢，就算不是，肯定也跟幕后大boss脱不了什么干系。 6宵灼走过来，也跟着蹲了下来：“在这里做什么？看出什么来了？” 颜宁连忙回过神，迟疑了一下，又想起之前跟乔乔商量着，要不要把乔乔的特异功能告诉他，案子到现在，她所知道的，就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再加上又是跟鸦片有关，若是幕后之人不能浮现，有危险的恐怕也不只是她了…… 颜宁便点了点头，将心中所想跟他说了一下：“你觉得有办法吗？” 这话停在6宵灼耳朵里，就很有意思了，眯了眯眼，目光从颜宁脸上转移到了乔乔的猫脸上。 乔乔正瞪着圆溜溜的眸子看他。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乔乔才扭过小脑袋，小爪子拍了拍颜宁的胳膊：“小白脸看上去有点傻啊，能成么？看来话本子看得少，对于我这么聪明的存在，大概不敢置信吧？” 颜宁：“……”说的好有道 分卷阅读163 理，简直没法辩驳。 6宵灼看到乔乔的小动作，顿时笑了起来，这猫果然很聪明，很有意思，但毕竟也是一只猫，将它带到自己家里去，真的能有用吗？ 颜宁等了良久，不见回复，也只好再次问道：“你考虑得如何？能让乔乔进去吗？” 6宵灼回道：“哦，这倒是没问题的，我将乔乔抱回家，让母亲养几日，四邻右舍都熟了之后，它想去哪里，应该就不会有人阻拦了。——不过，乔乔是猫啊，你想让乔乔进去做什么？他们家可未必有好吃的小鱼干和罐头。” 颜宁见他同意了，便也笑起来，眉眼弯弯：“你就等着吧，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等等！”乔乔突然喵呜了一声，小爪子搭在颜宁手腕上，圆溜溜的眸子里满是抗议，“他刚刚说什么？以后我要跟他一起住？那怎么行？同性相斥你懂不懂？！” 颜宁：“……”还真不懂。 乔乔仍不放弃：“那我晚上忙完了睡哪儿？让我跟一个大男人睡，你于心何忍？！” 颜宁抽了抽嘴角：“……怕是你要自己睡了，最近警察局很忙，6大少爷都不回家的。” 6宵灼听到她这话，顿时偏过头来：“你们在说什么？乔乔刚刚真的跟你讲话了？” 颜宁瞥他一眼：“反正你也听不懂。” 6宵灼：“……你给我翻译一下不行吗？” “我怕你会被气死。” “乔乔在骂我？”6宵灼挠了挠它的下巴，突然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可是你的衣食父母啊，那么多的小鱼干和罐头，就唤不回你对我的真心吗？” 乔乔“呕”了一声，做出一副即将要吐出来的样子：“滚！” 颜宁哈哈笑起来。 6宵灼：“……真是不可爱呢。” 乔乔拿小爪子上的肉垫拍了拍他的脸颊：“少年人，别做梦了，好好干活儿去吧。人猫殊途啊……” 6宵灼：“这是什么意思？” 颜宁：“叫你好好做事，不要多想。乔乔是不会喜欢你的，物种不同没法恋爱。” 6宵灼：“……”憋了半天，也只好说道，“性别相同，也没法恋爱。” 颜宁心说：“那可不一定。”不过她倒是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嘿嘿一笑，跟乔乔对视一眼，一人一猫心照不宣。 6宵灼眯了眯眼：“你们俩又打什么哑谜？” 颜宁连忙摇头：“没有！” 6宵灼明显不信：“看来小秘密挺多的啊……” 颜宁理直气壮：“女孩子的秘密怎么了？” 6宵灼：“乔乔是公猫！” “那也是女孩子的猫！要跟我站在同一战线才行！” 6宵灼：“……”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两人一猫正自得其乐，就有个小警员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跟他说道：“谭四爷承认了，说是戏院卖过鸦片。” 6宵灼脸上的笑容倏地就消失了：“怎么说的？” 小警员又回道：“他说，是夏晨晨对他提出的要求，自己只是一时冲动，被美色迷了心智，就答应了为她保驾护航的要求。” 颜宁：“……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6宵灼也跟着冷笑一声：“去把这句话传达给夏小姐知道吧，我很快就回去。” 两人刚走出资料室，正碰上谭景升，赶在对方开口之前，6宵灼便说：“正好有些事要问问你，让灶升也一并过来吧。” 谭景升点了点头：“去我办公室吧。” 6宵灼拎着猫进了办公室，翻了半天柜子，也只找到一盒小饼干，递给了颜宁：“你吃吧。” 乔乔一爪子拍到他胳膊上，抗议道：“为什么不给我吃？！” 6宵灼这次竟然奇异地理解了它的意思，将它拎得更远了一些，不让它去抢颜宁的饼干：“人猫殊途，你又不是我媳妇儿！” 谭景升兄弟推门进来的时候，空气里突然寂静了片刻。 “原来，你还有这种爱好啊……”谭大少爷眼神诡异。 6宵灼：“……不是，你在脑补什么……” “四小姐，你要不要换个未婚夫？”谭景升看向颜宁，“这人连你的猫都惦记上了，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更稀奇古怪的爱好呢。” 颜宁：“e，这的确不好说呢……” 6宵灼干咳了一声，看着乔乔已经窜回到颜宁身边去了，连忙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我想问问，谭并和夏晨晨之间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谭景升顿时讶异：“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又出什么事了吗？”说着，心里突然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6宵灼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先跟我说说吧。” 谭景升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倒是谭灶升，没有任何迟疑，径直说道：“早些年，他们彼此，应该都是真心的。” 谭并跟夏晨晨的事情传的满城风雨，他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连学校里的同学，都会时不时讨论一下，避都避不开。那个时候，谭灶升对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好感，偶尔上街看到两个人高调地秀恩爱，更是烦的不行。 谭灶升将那几年他亲眼所见的一些事情说了下：“四叔喜欢夏晨晨，起初肯定是真心的，商会的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每次进了货，他都会挑一些先拿去给夏晨晨。虽然不值钱，但是每个月都能记得这些小事，也足以表明，他是将夏晨晨放在心上的。” 谭景升也点头，表示赞同：“四叔那些年对夏晨晨的确好，不像是敷衍。再说，他能够有耐心坚持八年多，就算是虚情假意，最终也会变成真心。”这世上最难的，本就是坚持，那么长的时间，就算本来只是敷衍，坚持的久了，也终究会变成真情实意。 然而，事情的最终结果，却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最真心的那个，也变成了最负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瞪着乔乔：你很懂嘛，男男恋都知道…… 乔乔：那不是你给我看的吗？既然你都看了，我也可以看啊。 颜宁：…… 有一只天天偷她话本子的猫，该怎么办？ 第82章 “可是最终,他还是娶了别人。”这才是6宵灼最想不透的地方。 谭并这人的性格脾气，他也不是全然不知,两家的关系摆在这,交往也不算少，他怎会全然不知？而当初谭四爷对夏晨晨的态度，可谓是全城皆知,他又不聋不瞎，自然听得到也看得到。 但是两人突兀的分手，的确是让人大跌眼镜。 谭景升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四叔突然要娶别人,我们全家事先全都不知情,甚至四婶之前竟与四叔相识，我们也不曾知晓。” 分卷阅读164 这倒是很稀奇啊。 6宵灼若有所思,又问：“那夏晨晨的态度呢？” 谭灶升“嗯”了一声,态度也变得迟疑起来：“其实原本我就有点怀疑她的,这几年来,跟四叔关系最亲近的人，就是夏晨晨了，我一直搞不明白,她究竟在商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是后来,我查过她名下的财产,很让人——惊讶。” 思来想去,谭灶升也只能想出这样一个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6宵灼倒是了然，那天去戏院问话的时候，他从夏晨晨的话里面,就已经隐约猜到了，谭并这些年，什么都没给她，除了看上去优渥的生活条件以外。而关于这一点，他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呢？你觉得他们之间分赃不均，出现了隔阂，夏晨晨才决意跟谭并彻底决裂？”6宵灼又问，然后看向谭景升，“你觉得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谁占据主导？” 谭景升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看向自己弟弟：“先说说你知道的吧。” “嗯……我觉得，夏晨晨可能并不是一个很在乎钱财的人，所以，她到现在才一无所有。要不然，最起初那几年，她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到手吧？”谭灶升说道，“分赃这件事，大概也没有夏晨晨的份儿吧？她下定决心的原因，很可能是谭并对她动手了。” 6宵灼也想起来了，夏晨晨约谭灶升见面，就是她跟谭并发生争执以后，约的确是在谭并对她动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 若说是巧合，未变有些牵强。 “我那天答应见面，也是为了她被打的事情。”谭灶升抿了抿唇，“虽然是夏晨晨主动来找我的。但是我那时候也是刚得知，她跟四叔吵架，被打了，正想找人问问情况，她就主动联系我了，说是要告诉我一些事，一定会是我很感兴趣的事情。” 6宵灼看着他：“你就没怀疑？” 谭灶升：“……我有那么傻吗？” 6宵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原本还不觉得来着，听了你这一年的心路历程，我觉得，你可能真的傻，回头让家里厨娘多给你买点核桃，补一补。” 谭灶升：“……”好吧，现在他也只能忍着了。 乔乔啧了一声：“就这点能耐，还想当侦探？看把他给能的！” 颜宁揉了揉它的小肚子，示意它少说话多吃饭。 乔乔享受得眯起了眼，喵呜了两声：“吃这么多饭，还不如一只猫！省下那些钱给我买罐头多好！” 颜宁哭笑不得，捏着它的小爪子，让它先闭嘴。 6宵灼也没给他时间平复心情，又问：“你怎么想的？她联系你你就去了？还是说，在此之前你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我说了，我一直很怀疑她啊，我很怀疑商会的事情是否跟她有关，也很怀疑制药厂的事情，她是否知道。”谭灶升抠了抠脸颊，“去年的暑假，就是在我发现制药厂的秘密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我见过四叔和夏晨晨在一起吃饭。” 谭灶升记得很清楚：“我是跟阿笙一起去吃饭的，后来就变成了四个人的宴席。那时候四叔跟夏晨晨已经分手了，吃饭的时候也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很僵硬。” “那时候我很害怕，是不是制药厂的事情被发现了，也很忐忑，想找大哥商量来着，但是我还没下定决心，四叔又来找我了，让我送东西给夏晨晨。”谭灶升舔了舔下唇，才又说道，“送的都是一些首饰和衣裳。” 起初他并不明白，因为对制药厂一事心存顾虑，谭灶升以为这些事情都是在试探，便十分警惕，让他去送什么就去送，从来不多话，也不跟夏晨晨交流。直到有一天，谭并喝多了，又让他去送东西，这回却是两个人一起去的。 车上的时候，谭并就叮嘱他，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尤其不能让四婶知道。 谭灶升才明白过来，他这是想要用自己打掩护，继续跟夏晨晨来往啊！怪不得前几次他去送东西的时候，夏晨晨的表情，看上去那么不对劲呢？ “不过，我感觉，那时候夏晨晨已经不喜欢四叔了，她看着那些东西的时候，没有欢喜，只有嘲讽。” 谭灶升也一直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但那时候，他却更加关注，夏晨晨到底知道些什么。 谭景升这也才开口说道：“我跟夏晨晨不太相熟，仅是见过几次而已。她的为人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四叔，我自认还是了解不少。” 6宵灼看向他：“那你有什么看法？” “四叔重利，若是为了利益，让他放弃夏晨晨，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6宵灼眯起眼：“也就是说，只要给与足够的利益，他也会用夏晨晨来交换？” “我觉得会吧？”谭景升叹了一口气，“你不妨，具体问问夏晨晨吧。” “我也觉得会。”谭灶升皱了皱眉，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四叔是真的，小时候就觉得他流里流气，对钱财十分在乎，他不止一次听到过，四叔因为商会分红的事情，跟父亲吵架。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四叔莫不是假的？要不然，怎么会跟家里人的气质都格格不入？ 但是那时候他小，没什么话语权，又碍着是自己长辈，也只能用冷脸这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喜。后来长大了些，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为了父母，他对谭并的态度也不再那么生硬，会笑着喊他“四叔”。 但是，他们叔侄之间的感情，并未因此有所好感，谭灶升对这个叔叔的看法，却是越来越偏吧。 之前夏晨晨不肯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怕是还有什么顾虑，但是今天谭并将所有责任都推托到她身上，这一举动想必会让夏晨晨改变想法。 乔乔却是不打算回去的，就在这儿睡一觉，等着晚上继续观看这里的动静。 颜宁想了想，只好把猫留了下来，嘱托谭景升帮忙照看一下。 谭大少爷笑着应下：“放心好了，我这就让人去给买小鱼干，一定不会亏待了乔乔。” 颜宁嘿嘿笑：“那就麻烦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跟颜宁说道：“不用担心我，等事情搞定了我就回去。” 颜宁摸了摸它的小耳朵，又想 分卷阅读165 起下午来的时候，似乎察觉有人在盯着她还是乔乔，不太放心，便说：“谭大哥傍晚的时候，招揽些野猫来吧。” 谭景升讶异：“这是怎么了吗？” 颜宁笑笑：“可能是我多心了，总觉得有人可能对猫不太友好，只有乔乔一只猫，我怕他们目标太明确，会伤害到乔乔。” 谭灶升接话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前几天我听说，的确是有人以虐杀猫狗为乐。宁姐姐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就拿着几条鱼多引几只猫过来。” “那就多谢了。”颜宁这才放下心来，又捏了捏乔乔小爪子上的肉垫，示意它注意安全。 乔乔喵呜了一声：“我这么机智，怎么可能会被那些人抓到？你就别操心了，我跑得快，他们抓不到我的。” 颜宁也没有跟着再回去警察局，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便直接回家去，也好去跟母亲和嬷嬷套套话，要不然回去的晚了，老人家就已经睡下了。 一回到家，颜宁就先给明霜霜打了电话，正好她也是刚从医院回到家，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便说起来两年前究竟有没有去过戏院这回事。 明霜霜很肯定地回道：“没有去过！你跟别人去没去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咱们一起出门，从来没去过的！就是有一次路过的时候，咱们俩往里头看了两眼而已。” 这事儿颜宁也还记得，那时候她们俩还在调侃着，说是：“不知道能不能跟戏院里头的大美人儿来个偶遇呢。”然而并没有，她们也仅仅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见到戏院的任何人，甚至连个丫鬟都没看到。 但是显然，谁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明霜霜甚至连戏院头牌夏晨晨的名字都忘记了。颜宁作为一个合格的颜控，倒是念念不忘，一直记得，大戏院里头，有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挂断电话之后，颜宁便去了母亲院子。可巧，林晴正在看她学生时候的相册，一看到她，便笑着招了招手：“宁宁今日回来的可早，咱们许久都不曾一起吃过晚饭了。” 听到母亲话语中的落寞，颜宁也很是有些心酸，连忙回道：“这两日我都回来陪娘一起吃饭。” 林晴可不想耽搁她的恋爱：“那倒是不用的，等小6不忙了，你们且好好相处，多些时日，也才好了解这人的性情行为。” 颜宁嘿嘿笑，很快将话题转到了幼时的记忆上，也盯着相册看了两眼，捧着脸自夸道：“我果然从小就这么可爱好看。” 林晴笑的前仰后合，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林嬷嬷也端了茶过来，笑道：“咱们家宁宁自然是从小美到大。” 几个人从颜宁小学毕业时候的照片开始翻看着，一直翻到颜宁中学毕业那年，手指抚了上去林晴禁不住叹息道：“转眼之间，你就长这么大了……” 颜宁连忙抱住她的胳膊：“我长大了才可以照顾娘啊。”说着，看着照片又道，“我从十六岁到现在，几乎都没怎么变的呀。” “那还不好？证明你还年轻呢。”林晴笑。 颜宁又说：“上了大学之后，照片就少了很多呢。” 林晴笑看她：“还不是因为你住学校，回家次数少了，又总是忙着出去玩，就很少拍照了。当初让你拍都不肯，现在后悔了吧？多留些照片，以后也是个念想呢。” 颜宁叹了口气，顺势将话题转回到了两年前的事情上：“我也这么想。最近我觉得这两年自己的记性也不大好了，很多事情都仿佛记不清了。今天听人说起，两年前在戏院见过我，可是我死活都想不起来，两年前什么时候去过戏院了。” 林晴的笑容倏然就淡了下来：“当时是你爹带你去的，也难怪你不记得了。” 颜宁眨了眨眼，还是没有多少印象，但是看母亲面色不善，林嬷嬷又拽了下她的衣袖，颜宁便也不再问，很快就又说起来别的事情。 林晴进屋里头去休息的时候，颜宁才又跟林嬷嬷说起来这事，想要问问当时究竟什么情况。 林嬷嬷看着她：“怎么想起来问这件事了？” 颜宁道：“是有人跟我提起了，说是可能牵扯到什么案子里头，让我早些做准备。可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来，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何事，也并不曾记得，我跟父亲去过戏院。” 林嬷嬷叹气：“那天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多。那日我跟你娘亲出门去了，傍晚归来才知道，你被你爹带出去赴宴了，你娘气的不行，那男人存的什么心思，我们又何尝不明白？便急急忙忙去寻你了。” “等我们在戏院寻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喝醉了，所幸并无其他事情发生，我跟你娘便将你带了回来。也是那时候开始，太太跟老爷，也是彻底离了心。” 颜宁顿时愣住，心中顿时五味掺杂。 父亲去世已经快要一年了，这些时日里，家里已经再无人提起他，走到外头，也几乎已经听不到别人对他的评判了。始终也不过是个小人物，死了就死了吧，还有多少人会在乎呢？ 但是，颜宁却怎么都想不到，再次提起她的父亲，竟然会是这般光景。这个男人，可真是一点好事都不曾做过呢。 林嬷嬷叹口气：“这事儿你万不可再提了，你父亲死了倒是干净，你娘心里头可是呕着呢。” 颜宁连忙点头：“我知道的，嬷嬷。” 林嬷嬷拍了拍她的手：“你也长大了，你娘也总算是放心了一半，直等到你嫁人了，她便彻底安心了。” 颜宁笑道：“我懂的，我跟6少爷，若是没什么意外，等父亲孝期一过，就能成婚的。” 林嬷嬷笑了起来：“如此就好。” 颜宁目送林嬷嬷离开之后，便也回到了桌上，忍不住叹气。她这个一喝醉就断片的毛病，可是很难治得好啊，要怎么样，才能将两年前断片的那一晚回想起来呢？ 6宵灼回了警察局，便立刻去见了谭并：“四爷将所有事情的源头都归到一个女子头上，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了？” 谭并笑笑，神情很是揶揄：“6大少爷何时变得如此多情了？” 6宵灼没有理会他的挑拨，只说道：“既然这些事都是你在夏晨晨的授意之下做作的，那就说说，她是如何授意你的。” 谭并依然笑的暧昧莫测：“那自然是，我喜欢她的时候，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推辞。” “那就请说说，夏晨晨当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又要做什么。”6宵灼表情淡然，他倒是要听听，谭并还能说出怎样无耻的话语来。 谭并顿时一愣。 6宵灼便笑了一下：“怎么？还没想好吗？” 谭并：“说笑了，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一时之间倒也真的有点想不起来了。” 6宵灼：“那就简单说一下， 分卷阅读166 我也没说要你重复当时的原话。” 谭并垂下眉眼，说道：“夏晨晨美貌倾城，为她趋之如骛的大有人在，她递过来的，就算是剧毒，也仍旧有人甘之如饴，不是吗？所以，她就在那些人的烟管里，掺杂了鸦片。起初，那些鸦片是从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后来，她又让我借商船出海之便，给她带来新的鸦片。” 6宵灼完全听不下去了，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却又在此刻猛然回过神，坐了回去：“你继续说。” 谭并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是没说什么，反而笑了一声：“6署长也觉得女人心狠手辣起来让人震惊是吧？” 6宵灼深吸一口气：“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钱吗？” “那还能为什么？”谭并看着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到了桌面上。 小六在此刻插话问道：“那锁的利益，又去了何处？我们查过夏小姐名下的所有财产和戏院的账目，从她接管大戏院以来，并没有如此巨额的利益，也没有大额收入进账。” 谭并倒是不紧不慢：“这事儿我哪能知道？我喜欢她的时候，恨不能将我自己的全部都送给她，又哪里会去觊觎她的东西？至于她做什么用了，又是如何入账的，如何隐藏的，又关我什么事呢？你说是吧，6署长？” 6宵灼点了点头：“听上去很有道理，普通人的确都是这么想的。” 谭并坦然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应该说，是沉迷于爱情中的普通男人。” ……这特么就很恶心了！6宵灼几欲呕吐，硬生生压了下来，才又说道：“那鸦片呢？说说你购买运输鸦片的全部过程吧。” 谭并：“说了啊，跟着商船带进来的。” “数量呢？总共多少？又是藏于何处？” “也没多少，前后总共也就四次吧，每次也就二两的样子，这种东西在哪里都不好买，很容易出事，我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让管事们多留意一下，尽量买些来。拿到手之后，我就立刻送进戏院里头了，至于怎么用的，给了什么人，6署长不妨问问夏小姐。” 6宵灼强忍着心里的暴躁，继续问道：“当时参与这事且知情的，又都有哪些人？” “只有两名管事，其一是范文申，其二是江万里。这两个人，6署长应该都不陌生吧？”谭并抬眼看着他，目光里头，隐隐带着挑衅。 6宵灼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几乎都快要气炸了，但也很快又冷静下来。 谭并这么嚣张，应该是笃定了他对鸦片之事知之甚少，而且也确定自己被关押在此的时间并不会太久，所以才想着将他的调查方向搅乱，好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争取时间。 6宵灼便也懒得继续跟他纠缠下去，只说：“希望四爷能够多想一些细节，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好说，我自然也是希望这案子能赶紧结了，还我一个清白。”谭并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得意盎然。 6宵灼垂下眼眸，表情淡然。 小六却是用尽了毕生的耐心，才忍住了想要将手里的东西砸到他脑门上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一个顶仨，吃的还比他们少，考虑一下聘请我怎么样？ 第83章 两人出了审讯室,6宵灼便说：“你去整理下关于谭并的材料，一个小时之后送去我办公室。” 小六连忙应下。 6宵灼便又去见了夏晨晨,一进去,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谭并指证你买卖鸦片一事，你知道了吧？现在什么心情？” 夏晨晨连勉强一笑都做不到，便也干脆放任自己一脸的失望与愤怒,懒得再掩饰，声音也是颤颤巍巍：“6署长觉得我该是什么心情？” 6宵灼：“那就请夏小姐为自己辩解吧。” 夏晨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嗤笑一声：“其实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真的到来之时,还是挺难过的呢。” 6宵灼没有作声。 夏晨晨又说：“既然谭四爷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是如此吧。本来,我对鸦片一事,也是一无所知，又何从辩解？我的清白，就指望6署长了。” “原因呢？”6宵灼皱了皱眉,顿感棘手。 夏晨晨笑了笑：“因为四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也曾许诺,会还他一命。现在,大概是他来讨命了吧？”说着抬起头来，看向6宵灼，“若是6署长有空的话,可愿意听我说说？” 6宵灼点了点头：“你若是愿意说，那最好不过了。” 夏晨晨回道：“我来到西延市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6宵灼微愣了一下：“你不是本地人？！” 夏晨晨摇摇头：“不是，我是随母亲和继父逃难来的这里。” 6宵灼抿了抿唇：“你稍等一下。”然后跟旁边的小警员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小警员立刻点了点头，在他说完之后便立刻站起来，走了出去。 夏晨晨听他刚刚的疑问，心里已经有了些微猜测，便问道：“6署长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那些，约莫是谭四爷为我换的新身份吧？” “什么意思？”6宵灼眯了眯眼。 “意思就是，我现在的身份，所拥有的一切，全是谭四爷赐予的。”夏晨晨微笑，“所以，我还他一命，也是应当的吧？” 不一会儿，出去的那名小警员也回来了，将一张纸放到了夏晨晨眼前：“夏小姐请仔细看看。” 夏晨晨将纸张拿起来，上面记录的，正是她的生平，也很是详尽，将夏晨晨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每一件值得记录的事情都写得明明白白。 “前半部分，是错的，从我在戏院崭露头角开始，就都对了。”夏晨晨很快看完，又推回给了6宵灼，“看来谭四爷的确准备得很充分，我十五岁之前的事情，已经无人知晓。不过也是，一个孤女，总比一个弑父的继女要好听多了。” 6宵灼抬起眼来：“从头开始说。” 夏晨晨抿了抿唇，这才徐徐道来。 十一年前，北方大旱，夏晨晨一家跟随商队来到西延市，但事刚刚安顿下来没几天，母亲就死了。那时候她就快要十五岁了，正是少女最美好的年纪。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我一直十分感激他愿意收留我跟母亲，也是真心将他当成我的父亲来供养。”夏晨晨言语苦涩，“一开始我察觉到的时候，只想着早日出嫁便好。毕竟母亲没了，我跟他，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了，我一个女孩子，跟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个屋檐下，也的确不太妥当。” 但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又能去哪里找个人品可靠的人家？ 分卷阅读167 “母亲过世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在某天夜里，进了我的房间。那正是夏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太热了，我一直没有睡着，所以他一进来我就知道了。”夏晨晨舒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再想起这件事，她依然仍旧只是满腹恶心。 夏晨晨一醒，继父也就没敢再往前走，很快就走了。那夜之后，夏晨晨却是不敢再入睡。 “大概半个月后，他将我卖给了戏院。那天晚上，他又来我房间，将这件事亲口告知于我。” 那一夜，是她这一生一直都未能渡过去的噩梦。 夏晨晨自然是知晓继父不会放弃的，是以看到他深夜进来，还满身醉醺醺的模样儿，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剪刀，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但是她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杀了继父，却没能得到自由，反而进入了另一个牢笼。 同样的，那一夜的噩梦，虽然施暴者不是继父，却变成了更加丑恶可怖的戏院老板。 “后来，我在戏院被囚禁了半年多的时间。后来，我得知那天晚上戏院要接待贵客，我便想法子弄出了一些动静，让他们知道了我的存在。再后来，谭四爷就将我救了出去。”夏晨晨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将她的一生说完了。 在被困于戏院的那些时日，她也不是没想过，要逃出去，或者死掉，都会好过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是任她用尽了法子，也始终没能成功，反而让那人将关押她的地方设置得更加偏僻，而且手段也更加残忍。 虽然那人的确是舍不得打她，却会在床上，用尽各种法子折磨她。 那半年的生活，如同地狱一般。甚至在谭并将她带离了那里之后，夏晨晨也已经了无生趣了，好几次想要自我了断。 已经不记得那是第几次她想要寻死的时候了，谭并来看望她了，跟她说道：“你就甘心这么死掉吗？不想报仇了吗？” 然后，谭并就真的带着她去报仇了。 “他抓了戏院的老板，将他关在城南一个偏僻村落的老房子里头，那附近是没什么人住的。等他带我过去的时候，戏院老板已经被折磨得认不认鬼不鬼了。谭并跟我说，如果想要彻底从噩梦中醒来，那就亲手杀了这个畜生。” 然而，夏晨晨却始终没有能动手。她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在半年前，别说是杀人，就算是杀鸡，对她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她拿着刀，鼓足了勇气，却也只是胡乱地在他身上砍了一刀。那时候她满心恐惧，根本没注意自己刺到了什么地方，那个男人死没死，就慌忙跑了出去，跪在院子里，吐了一地。 “再后来，我见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夏晨晨垂下眉眼，“大约就是在我去见过他之后五六天吧。我一直以为，是我杀了那个男人，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或许杀人凶手并不是我，而是谭并。那把刀，是砍刀，我的力气并不大，而且是冲着他的肩胛骨那里砍下去的，不可能要人命。 当然，也不排除是在我砍人之后，谭并什么都没做，任由那个畜生流血致死。” “我杀了继父，又杀了戏院老板，又有那样……的过去，其实我已经没打算活下去了。这时候，谭并却给了我新的身份，他说，没有人会知道那些事情，我不再是原来那个可怜又可悲的逃荒少女，我是夏晨晨，是他从西延市某个村落里找到的孤女。”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6署长一早就知道得了，谭四爷让孙娘子将我唱戏，偶尔带着我登台，谭四爷也开始带着我出门，光明正大地跟人介绍我。”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夏晨晨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年多这样的日子，发现真的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他们只会笑着称赞我长得真美，四爷真有福气，然后谄媚地看向谭并，眼神里满是羡慕和不怀好意……但那样，却是让我突然安心许多。” 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杀人犯有向往吧？他们对她还有想法，那便足以证明，她还是清白的，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走在阳光底下，不用再心怀畏惧，不用再畏畏缩缩…… 6宵灼直到此刻，才明白之前颜宁偷听到的那句“谭四爷可不光光是夏晨晨的救命恩人，他是夏晨晨生命里的光”，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束光，终究也只是昙花一现。 沉默了一会儿，6宵灼看她情绪已经渐渐平复，又将另外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戏院管家所交代的，曾经在戏院买过大烟的客户名单，请你帮忙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将这些人进出戏院的时间标记一下。” 夏晨晨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这个我做不到，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熟客，天去一次，太频繁了。而且，也不是每一次去我都能碰到人，除了固定的登台日子，我也不怎么见外客，这些人的印象，反倒是管家比较深刻。” 6宵灼颇有些失望，微微皱了下眉头，戏院管家也是如此说，所以他只能大体回忆一下。6宵灼将管家给的日期跟范文申和莫莲案件中搜查到的小本子上对比了一下，并不能对的上，购买吸食过鸦片的人员，现在，也只锁定了三位而已。 夏晨晨又说：“不过，我记得这些人里头，大部分都是有固定包间的，名字我记得不太全，不过戏院的账目上有，6署长可以找来看看，上头应该记载着他们某些重要消费，推断一下的话，哪天有什么特殊花费，6署长应该能一目了然……” 6宵灼“蹭”地就站了起来，他怎么就把包间号码这么重要的线索给忘记了呢？ 6宵灼没再耽搁，说了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回头再说。”然后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小警员也只好收拾起桌子上的笔录文件，看向夏晨晨：“夏小姐可以休息了。” 夏晨晨对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笑容很快就沉寂下来。 6宵灼回了办公室，让人将戏院的账目全部送过来，然后又点了几个人过来一起查看。 戏院总共有三十九个包间，其中有二十五个是被常年包下的，剩下的十四个，可以随时预定，先到先得。 朱延庆唏嘘了一声：“有钱人可真多！”毕竟戏院的包间不比其他地方，价格是寻常饭店的好几倍，就算是包年，算下来也并不便宜。 “都有钱买鸦片了，怎么会没钱交房钱？” 几人说话之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快速地将固定包间的名称和包下来的人的名字一一抄录，然后再翻开来，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着账目，哪一日或是哪一段时间的花费多了些，便着重标记了一下日期。 等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6宵灼将放到他桌子上的包间名称及其主人 分卷阅读168 的整理文档翻了一遍，果真就查询到了一些规律。记录在小本子上的那一行不知其意义的数字，应该就是包间号码了，只不过，要如何确定每个号码代表哪个包间呢？ 6宵灼想了许久，又喊来小六：“咱们再去戏院看看。” 小六连忙应下，就去开车了。 天色暗下来之后，乔乔就在房间里呆不住了，趁着谭景升开门的瞬间，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乔乔！”谭景升追了两步没追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谭灶升便主动说道：“我去看看吧，给乔乔和附近的野猫定好的鱼应该也快到了，我负责喂给它们，哥你继续忙吧。” 谭景升点了点头：“好。” 到了楼下，谭灶升就只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乔乔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谭灶升也不再追，只等着饭店的人将鱼送上门来，他就不信小猫不回来。 乔乔出了大楼，径直撒丫子奔向了对面，爬到那家茶馆的房檐上头，找了个位置卧了下来，然后眯着眼看向对面的二楼资料室的方向。天色越发地暗了，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踩点了。 果然，呆了没多一会儿，乔乔就看到有个十分眼熟的人上楼去了。之所以觉得眼熟，是因为这人实在太普通了，就是那种放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见的，而且之前死掉的张申，被抓的杜甲兄弟，也都是这样的人。 乔乔又不傻，听颜宁和6宵灼说过几次之后，早就知道这些人就是一个组织了，所以盯着他们准没错儿。又等了一会儿，却没再见到另外的人出现，乔乔又听到谭灶升在门口喊它回去吃饭，便从墙角跳了下去，原路返回了。 谭灶升看到乔乔，立刻将盛着鱼的盘子放到了门口边上，正打算拿着另外几条煎好的鱼去招揽野猫，裤脚却被抓住了。 谭灶升低头一看，乔乔的小爪子抓住了他。 “怎么了？”这是头一回乔乔对他如此亲近，谭灶升十分开心，立刻弯下腰来，喜笑颜开。 乔乔指了指装着鱼的盘子，然后又跳到旁边的台阶上，小爪子拍了拍。 谭灶升顿时明白过来，笑着将盘子放到了台阶上，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好了，吃吧。” 看在这么好吃的鱼的份儿上，乔乔倒是没有拒绝他的亲近，甚至还配合地喵呜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其他几条鱼，然后很快就扭过小脑袋，表示不感兴趣。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这鱼既不新鲜，做鱼的人手法也不咋地，隐隐带着烧焦的味道，乔乔才不要这么难吃的鱼呢。 谭灶升又笑起来：“还知道挑挑拣拣呢，看来宁姐姐对你是真的好。” 乔乔喵呜了一声，那是！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们更亲近的关系了，所有的秘密他们都能共享呢，跟别人就不行了。 乔乔吃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乔乔眯了眯眼，正想上楼去瞅瞅那人怎么还没出来，就又看到了一个身影相似的人，顿时提高了警惕。 而这时候，那些被鱼吸引过来的野猫，在吃完了谭灶升准备的鱼之后，又闻到了乔乔盘子里的香味，纷涌而来。 好在乔乔已经吃饱了，剩下的鱼汤也不甚在意，任凭那些野猫争抢。这么多只猫聚集在一块儿，挡住了门口，倒是让那个进来的人略微迟疑了一下，站在门口，犹豫了一小会儿才进去。 乔乔趁着这会儿功夫已经看清了这个人的相貌，除却背影，从五官看的话，跟下午那个人并不相像，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乔乔眯了眯眼，跟身边的一只黑猫说道：“若是刚刚进去那个人出来的话，一定要看看他手里有没有拿东西，拿了的话，就给我抢回来。” 黑猫瞪圆了眸子：“刚刚有人进去吗？” 乔乔：“……”它真的忍不住要狠狠一爪子呼过去了，这样一群蠢货，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的鱼算是白瞎了！ “一会儿听我指挥，叫你们上就都给我上去抓！”乔乔喵呜了一声，小爪子恨恨拍在台阶上。 黑猫连忙应下：“好的，没问题。吃了你的鱼，就帮你干活。” 几只猫吃饱了就窝在墙角下，等着有人出来的时候抢东西，说不定还能抢个几条鱼之类的，就很兴奋，一直喵喵个不停。 二楼资料室里的人，听着不绝于耳的猫叫声，顿时烦躁不已，纷纷从账本中回过神来，开始抱怨起来。 “谁养的猫啊？怎么这会儿叫起来了？” “不会是发情了吧？” “这么多只一起发情，该不会是吃了什么东西吧？” 有人便禁不住笑起来：“谁闲着没事儿去给猫喂春药啊？” 他话音刚落，正看到门口走出去一人，虽然两手空空，姿势却很是诡异，案子查的久了，眼光也跟着变得毒辣起来，连忙追了过去：“站住！” 那人却是突然闪过身，匆匆往外走去。 其他人也瞬间反应过来：“这不是商会的人！快拦住他！他带走了账本！” 那人已经走出门口了，眼看已经来不及下楼梯，便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顿时惊呆一众人，但是孙江边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快速指挥着众人各行其是：“一组二组留守在资料室，暂时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三组联合商会长工，务必要将人抓住！” 他话音一落，众人已经迅速按照吩咐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孙江边也舒了口气，还好6宵灼下午临走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必会有人前来针对账本，这才早早让他布下了计策，这个人，肯定是逃不出去的。 然而，就在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忙碌的时候，第二个偷窃账本的人出现了。 商会来帮忙的人不多也不少，大约在十个人左右，但是警察局来的匆忙，也并未有时间仔细记下这些人的身材相貌，中间何时更换了一个人，他们也并不知情。而这人，却借着上茅厕的机会，随身携带了一本账册，出门去了。 门口的警察刚刚抓了携带账本准备跳窗而逃的人，慌乱众多的人群中，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刚刚下楼来的普通长工。 然而，乔乔却是一眼就看到了，这是第二次上楼去的那个人。 乔乔喵呜了一声：“兄弟们，给我挠死这个偷书贼！好好干活，明天还有鱼吃！” 黑猫和一众野猫顿时精神起来，嗷嗷嚎叫着追了上去，分别拽住了那人的胳膊腿，张嘴就咬了上去，顿时那人哀嚎一声，扑街在地，怀里偷出来的账本也顿时散落在地上。 男人明显有些懵逼，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招惹到一群野猫了，却仍是挣扎着将身上的野猫拽了下来，力气大的恨不能当即就将这些猫的脖子掐断。 野猫也顿时挣扎起来，尖锐的嚎叫声更加响彻暗夜。 分卷阅读169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人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可是，这话对猫不适用啊。 颜宁：对对对，毕竟像乔乔这么聪明的猫，太少见了。 乔乔：哎，高处不胜寒哪。 颜宁：…… 有一只会装逼的猫是什么感受？ 第84章 刚开始听到楼下猫叫的时候,谭灶升并没有在意，他招来的猫他能不清楚呢？无非就是为了吃食争夺起来了而已。 但是听到猫的惨叫时,谭灶升便不敢耽搁了,生怕是乔乔被欺负了，匆匆忙忙就下楼来了。 天色已暗，一堆猫里面,想要找到自家那个也并非易事。谭灶升吩咐人将门口的灯全开了，又拿了手电筒，急急忙忙找过去。 猫没找到,却先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两个账本,顿时大吃一惊：“这是……” 孙江边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也顿时明了,连忙命人将这人绑了起来,又亲自将账本捡了回来,仔细在四周查看了一番,丝毫不敢遗漏。谭灶升也顾不上找猫了，也帮着收捡了一番，将附近十几米的范围内都找了一圈,这才舒了口气：“没看到别的了。” 孙江边点点头：“麻烦二少爷。” 谭灶升摇摇头：“这倒是没什么。孙队长,要关门吗？警察局就这几个人,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人,咱们怕是来不及……” 孙江边自是明白的。白日里6宵灼跟他说过以后，他还以为，会一个人或是几个人同时出现,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将账本带走，却没想到，对方打的主意竟然是长期作战。这样不眠不休，他们的人的确不够用了。 而商会的长工虽然多，又哪里知道谁才是可信的？ “我去打电话请示一下。”孙江边带着账本匆匆上楼去了。 谭灶升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不过还是先找猫吧。 乔乔缩在角落里，看着杂乱的人群和起伏不停地喵呜声，抖了抖耳朵，叹了一口老气，主动跳过去，拽了拽谭灶升的裤脚。 谭灶升立刻回过头来，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一人一猫对视良久，谭灶升才小心翼翼问道：“乔乔？” 请原谅他没有养过猫，又是黑灯瞎火的，实在认不出颜宁的这只猫跟普通的狸花猫，到底哪里不太一样，也就格外谨慎。颜宁的猫可是至宝啊，要是丢了，他拿自个儿赔都赔不起。 乔乔已经不耐烦了，肉垫子啪地就呼到了他脸上，然后喵了一声。 谭灶升看着眼前金色的竖瞳，再一想到这小暴脾气，顿时没了言语，看来没错了，这绝对是颜宁养的猫！还好只是用肉垫拍了他一下，要是带了爪子，这脸怕是没法见人了。 谭灶升心里唏嘘着养猫真难，然后将猫揣进怀里准备上楼去，乔乔又挣扎起来。 “怎么了？” “看来乔乔不想上楼，先放下它吧，不会走丢的，乔乔认路。”谭景升听到动静，也赶紧下楼来了，帮着将事情理顺之后，这才有空关心别的，一转过头就先看到了愚蠢的弟弟，连一只猫都搞不定。 谭灶升连忙又将乔乔放到了地上。 乔乔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转眼又淹没在黑暗中了。 6宵灼刚回到警局就接到了孙江边的请示电话，听他说完商会那边的情况之后，便说道：“关门吧，资料室也不允许随便出入。剩下的你不要管，我另外安排人过去。” 听他话里的意思，像是早已有了计划，孙江边便也不再多问，心里多了几分安定，立刻应了下来：“好的，署长。” 挂断电话之后，6宵灼又招呼小六：“去商会那边，将那两人企图偷走的账本给我带回来。” 小六眨了眨眼，随即明白过来，也没多问，立刻应声去了。 6宵灼这才坐回到办公桌跟前，对照着戏院的布局，将那几个数字标记在上头，仔细思考着这些房间和数字之间的关系。 这一夜，不论是在商会查询账本的人，还是留在警察局值班的，都不曾入睡，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新一天的到来，期待着新的进展。 第二天一大早，颜宁就带着食盒来了警察局。 乔乔依然在商会那边，由谭灶升帮忙照看着。颜宁不太放心，打算吃了早饭就赶紧过去看看，顺便问问乔乔昨夜有没有新发现。 吃饭的时候，颜宁主动说起来两年前戏院的事情，很是烦躁：“一时半会儿我怕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这两年了，我对这件事几乎是毫无印象了。要不，我抽空去看看医生吧，问问有没有好的方法？” 6宵灼安慰她：“别着急，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呢，你注意安全就好。” 话是这么说，颜宁却是心不在焉，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她还是没能帮上忙，若是只能等下去，怎么能够安心？ 颜宁吃的少，又是心事重重，没多会儿便放下了筷子，去他办公桌上看资料去了，想整理下有没有新的线索，然后就看到了6宵灼从昨夜开始一直在奋战的戏院包间编号。 “这个排序，看上去不大对头啊……” 6宵灼知道她对数字敏感，便问道：“那你试试看？” 颜宁点了点头，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等6宵灼下楼扔完垃圾回来，颜宁也已经按照自己的算法将序号编好了，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觉得是这样没错了，你查证一下？” 6宵灼点了点头，拿过来看了两眼，依然是毫无头绪，只问道：“你怎么排出来的？” “你看，这些都是四位数字，而且编号看上去都很随机，不存在什么关系，所以必然不是按照或是方位来制定的号码，所以，我就试着从名字中找找规律了。”颜宁将自己写好的英文字符给他看，“你也学过英语的是吧？” 6宵灼点点头，看到纸上写着的，只有二十六个基础字符，却是不解：“要把包间名字翻译成英文吗？” 颜宁“嗯”了一声，沉思不语，顿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这也是一个思路，不过我翻译不来，我英文学的一般般，能记住几句常用话就不错了。你回头试着自己翻译过来，再找找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6宵灼笑笑：“那你是怎么想的？” 颜宁指了指其中一个包间的名字：“落梅，这两个字的头一个字母，分别是1、，对应着英文字符表上，分别在12和13位，组合起来就是1213。你看，莫莲的这个小本子上，刚好就有这组数字。” 6宵灼立刻站直了身体，看着他画好的布局图上，三十九个包间上面，有一半已经标记好编号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对比。 颜宁也知道他心急，便说：“你先 分卷阅读170 来对比着，看看后面的编号能否对的上，我把剩下的这几个包间的编号数出来。” 6宵灼点了点头，搬了旁边的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两人各忙各的，倒也默契十足。 对比完九个之后，6宵灼便抿了抿唇，绝对没错了，这个编号方式是对的！他对比的这九个，无一例外。 这时候，颜宁也已经将所有包间的编号都已经标记完了，便问道：“给我一本？我们一起来做，比较快。” 6宵灼回过神来，将莫莲的那个小本子给了她。 颜宁一边帮忙对比记录一边说道：“这么煞费苦心，要说里头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谁信啊？虽然说编号方式的确很简单，但是一般人谁想得到？要不是我中学时候喜欢做稀奇古怪的题目，刚好在某本试题集上头遇见过这样猜谜的，我也不可能想得到……” 6宵灼心思微动：“你之前见过这样的谜题？一模一样的？” “那倒不是。”颜宁摇了摇头，“那个题目类似藏头诗一样，每个汉字都给了特定的序号，然后让学生在一首诗里面，找到一个公式，就算答题完毕。” 6宵灼恍然大悟，小时候他似乎也做过这样的谜题，不过数学不是他的长项，也不是他最喜欢的科目，时日渐久，便逐渐忘却了。 两人协同劳作，很快就将三个小本子上的四字编码所对应的包间名称整理完毕，竟然一个都没有遗漏。这样一来，常驻包间里头的这些大少爷们，哪个买过鸦片，顿时一清二楚。 6宵灼舒了口气，连忙将名单誊抄了一份，想了想，却只抄录了前面几个设计数量比较大的，然后喊人过来，吩咐道：“去，打听一下这几人的近况，尽量保密，不要惊动任何人。” 颜宁眨了眨眼：“你是想确定他们，买了鸦片是自己用，还是又转手了？” 6宵灼点了点头：“若是自己用，这么大的量，早就不成人形了吧？” 颜宁“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依旧盯着戏院的布局图发呆。 6宵灼：“怎么了？” 颜宁摇摇头，抬起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没有，可能是我迷糊了，总觉得这个包间的位置，有点奇怪似的。” 6宵灼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解释道：“这里原本是个通道来着，后来才改建成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成了包间。时间应该不长，墙面看上去很新。” 见她十分在意的样子，6宵灼便又说道：“回头我具体问下，是哪一年改建的来着。” 颜宁也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忙完了没？我们什么时候去商会？” “还有点小事，等我一会儿。”6宵灼又想起来昨晚小六捎带回来的账本，昨晚他还没来得及看，不知道是这两人故意来搅局混淆视线，还是真的打着能带出去就带出去的目的。 颜宁一看也顿时明了：“昨晚真的有人去偷账本了？” “看来是狗急跳墙了，去了两波人，第二次要不是乔乔刚巧看到了，就被他带走了。”6宵灼解释道，“我得先看几眼，过去才好问情况。” 颜宁应道：“我帮你一起看。” 翻了几页，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颜宁便又问道：“你那之后问过商仁没有？谭二少爷不是说，他跟范文申的关系挺好的吗？” 6宵灼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问，让他去资料室帮忙对账去了，我今天过去，也是要问问他，关于范文申的一些其他事宜。” 颜宁便不再多话，静下心来帮忙看账本。耐着性子翻完一本，也没察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顿时叹了口气，将账本合上，拿起来当做扇子扇了扇风。 6宵灼抬起眼来看着她笑：“看你这点耐性！既然看不下去，就去柜子里找些吃的吧，我看完了咱们就出门去。” 颜宁顿时气哼哼的：“我又不是乔乔！” 6宵灼深以为然：“所以我也没给你准备小鱼干。” 颜宁：“……”亏她刚刚还觉得可爱来着，果然都是错觉！ 为了安慰自己被毒舌伤害到的小心灵，颜宁果断去拆了一包牛肉干，一边吃着一边又翻开了账本，然后嘟囔了一句：“这一页的颜色怎么不一样……” 6宵灼探过头来，正要调笑她，视线转移到她在翻看的那一页时，脸色突然就变了，顿时就握住了她的手，也捏住了那一页纸。 颜宁瞪他：“你干嘛？” 6宵灼：“就这么抻着，先别动，我看看。” 颜宁顿时反应过来。窗户正在她的右手边，她拈着这一页纸的时候，光线从她右手边的窗户里透进来，正好将纸上的每一个地方都透的干净明了。 “这是什么新的书写方法吗？只有透着光才能看清楚？”颜宁很是兴奋。 6宵灼瞥她一眼：“最近是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好了，放下吧。” 颜宁撇嘴，气呼呼地将一根牛肉干塞进他嘴里：“可闭嘴吧你！” 6宵灼失笑，将肉干咬了一口，然后才解释道：“是纸有问题。你刚刚不是说，这一页的颜色不太一样吗？” 颜宁又看了一眼，点点头：“虽然一眼看去没什么差别，但是在太阳光底下，还是挺明显的，这一页，跟前后这两页，不是同一类型的纸张。” “对了。”6宵灼应道，“这一页用的纸，跟这个小本子用的一样。” 颜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6宵灼郑重地点了点头，忍不住抱住了她：“宁宁，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这样一来，账本中有问题的地方在哪里，可算是有了线索了。 “那我们这就去商会吧！”颜宁也揽了一下他的后背，很快又放开手，虽然她不介意将牛肉干上的油腻抹到6宵灼衣服上，但是果然还是想着快点将案子破了，“要从几千本账册里头找到这些纸张也不容易呢，灯光下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6宵灼抱了她一会儿才放开来，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走！” 看到颜宁进来的时候，乔乔嗷嗷嚎叫着就扑了上来：“我的小鱼干呢？我的罐头呢？” 颜宁嘴角一歪：“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乔乔瞪圆了眸子：“说的好像你想我了一样！才一个晚上没见，矫情也没这样的！” 颜宁：“……你说的太对了！那我就不用装了，其实我也没来得及想你。” 乔乔很生气，肉垫拍在她脸颊上：“自从跟小白脸在一起之后，你说话越来越让人不喜欢了！” 颜宁摁下它的爪子，不为所动：“吃你的小鱼干吧！” 乔乔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我还是先吃个罐头吧。我需要补充大量的体力精力，还需要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小心灵，唉……遇人不淑啊……” 颜宁 分卷阅读171 ：“……还想不想吃罐头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一脸无辜，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 6宵灼一上楼就直接进了资料室，钦点了几个人，然后将其余人遣到隔壁去了，这才说道：“窗帘都拉开，对着阳光，将每个账本里头，纸张颜色不一样的那一页给找出来，做个记号。” 几人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质疑，当即就行动起来。不用挨个对数目，计算利益，光是寻找颜色不一样的，可就快多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资料室的账本，已经翻完三分之一了。 颜宁本想着帮忙来着，6宵灼却说不用，让她先去歇着。 6大少这话说的实在违心，他怎么可能不缺人手呢？但是乔乔金黄色的眸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小爪子在地板上磨了好一会儿了。 6宵灼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这猫精的，跟老丈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6宵灼心里叹着气，面上还得带着笑，跟颜宁说道：“你带乔乔去隔壁吃些东西吧，乔乔也累了一晚上了呢，该吃个罐头好好补补了。” 乔乔对于小白脸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决定最近一定会努力帮助他。这一上午乔乔都没再出去，只让颜宁再给谭二少爷捎几句话，让他去买些鱼，它还得用到那些野猫做些事。 颜宁便问道：“你不是说其他的猫都太笨了，没法跟你合作吗？” 乔乔喵呜了一声，宛如老父亲的叹息：“是很笨啊，让它们帮忙守着门口，看有没有人出进都不会做，我也很绝望啊。但是，能有什么法子呢？” 颜宁同情地唏嘘了一声，捏了捏它的小耳朵：“辛苦你了。” 乔乔舒服地眯了眯眼，又露出小肚皮让她揉：“能者多劳嘛，谁叫我聪明呢？” 颜宁笑出声来。 乔乔又说：“看人打探消息是不可能了，但是挠人还是可以的，昨晚那个男人就被别的猫抓的浑身是伤，要不然还抓不住他呢。” 颜宁赞叹道：“乔乔真是聪明！” “那是！”乔乔可飘了，对于昨晚自己的指挥和小弟们的行动力很是满意，挠了挠下巴，又叮嘱了一句，“记得给它们几条鱼吃，我答应了帮忙干活儿就给好吃的。” 颜宁笑：“好好好，我已经让谭二少爷去帮忙买鱼了。”说着，颜宁又想起来，两年前他被父亲带去戏院一事儿，便问道乔乔，“这事儿你可有什么印象？” 乔乔躺在她的腿上，正舒舒服服地被揉着小肚皮，乍一听到这回事，立刻就睁开了眸子，圆溜溜地，直瞪着颜宁：“你想起来了？” 颜宁眨了眨眼：“没有，我从嬷嬷那里问来的。” 乔乔喵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喝多了就断片儿的毛病治好了呢。忘了就忘了呗，你想着那些干嘛？都过去的事儿了，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颜宁听着自家猫这一番看破红尘的话，哭笑不得：“这不是跟我被杀人犯盯上有些关系吗？所以我得搞清楚，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就能找到幕后的人了呢。” 乔乔又喵了一声：“你让我想想。——我不记得当时有什么重要人物啊……” “那就跟我说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乔乔挠了挠下巴：“就是，你那个渣爹，带你去给人陪酒，想促成一笔大生意，说是可以发大财，然后你就一杯倒了，喝醉了之后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找错了地方，推开了别人家的门。” 颜宁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我推开的，是哪个包间的门？” 乔乔回道：“最边边上那一间，靠着北墙。” 颜宁又想起了那张包间布局图，脑海里瞬间闪过几幅画面，却又很快逝去，她也只抓住了几个零星的一闪而逝的镜头。 颜宁抿了抿唇：“我们抽空过去看看，你给我指一下，那晚上我都去过哪里。” 6宵灼曾经跟她说，那些人其实并不太确定，要找的目标是不是她，但是现在他们狗急跳墙了，所以宁愿错杀也不肯再放过。 颜宁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要不然在遇到陈云生之前，她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平静。但是这一刻，颜宁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曾经听到过，某个巨大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女人就是矫情！ 颜宁：还吃不吃罐头了？ 乔乔，乖巧jpg：一盒罐头难倒英雄猫啊！ 第85章 看到颜宁抿起唇,神色不虞，乔乔就知道,那一夜在戏院,必是发生了什么事，而那时候，还是一只天真可爱的小猫咪的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乔天真可爱小猫咪乔决定在共同去探险之前，自己先去探一探，这可是关乎着侦探乔的尊严,它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注意到呢？ 侦探乔表示不服气,便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到隔壁资料室去了。 6宵灼和几个小组长正在针对挑拣好的账本进行查看,时不时低声商量一两句,旁边是他们已经记录好的一叠纸,看来是找到了不少有问题的地方。 乔乔一进来,6宵灼就看到了，却也没在意，继续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将有不同纸张的一页翻出来,重新抄录,回头还要找懂得账务的人帮忙鉴定,这可是个大工程。 颜宁也走了进来，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了,便也找了个小板凳，帮忙抄录起来。不过到底是数学老师，天天跟数字打交道，看了几页之后，颜宁心里就约莫有些想法了。 但是她也没找到很明确的关系，便也没有作声，继续抄录着后头的。 乔乔趴在窗台上，看着外头的景色，对这间安静的小屋子很是不耐烦，便打算下楼去走走。不过下楼之前，它倒是还惦记着给野猫们的鱼，走过来拍了拍颜宁的手腕：“给我鱼。” 颜宁抬起眼来，一脸茫然：“啊？” “给我的兄弟们准备的鱼啊，小鱼干也行。”乔乔瞪着圆溜溜的眸子，“你们查账还得好多天吧？我让它们先别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帮上忙了呢，反正买鱼的钱也不要咱们出。” 颜宁一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便站了起来，去给它找小鱼干了。 6宵灼看了看颜宁，视线又收了回来，看向乔乔：“又要干嘛去？” 朱延庆和小六很是诧异：“这猫还能听懂人话呢？” 6宵灼避而不答：“我们家乔乔可聪明呢。” 乔乔喵呜了一声：“算你识相！” 两人只当是6署长爱屋及乌，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颜宁带着小鱼干出现的时候，乔乔“嗖”地就蹿了过去，跳进她怀里：“走走走，我给我的小弟们介绍一下，让它们好歹对你有个 分卷阅读172 印象，以后若是有事，也能帮一把。” 颜宁：“……你不是说它们都不擅长辨认人类么？”竟然沦落要依靠猫咪的保护才能活下去了，这日子怎么就过的这么艰难呢？ 乔乔挠了挠下巴：“所以这几天你要多来几次啊，摁着脑袋我也得让它们记住。” 颜宁深以为然：“这就跟背不过课本就抄上十遍一样了。” 到了楼下，颜宁一撕开袋子，小鱼干的味道刚刚冒了个头，蹿进她的鼻尖，脚下就突然多了好几只狸花猫，乍一眼看去，竟然都是跟乔乔一样的体格，嗯，膘肥体壮。还有一只不怎么显眼的黑猫，身上的毛发在泥土里也不知道滚过多少回了，完全看不出本色了。 乔乔摁着黑猫的脑袋，教训它：“别光知道吃！看清楚给你鱼吃的这个人是谁，若是以后遇到她被人欺负的话，记得帮忙！” 黑猫便抬起眼来，认真瞅了瞅颜宁，后者回以微笑，看它跟乔乔有同款的金色眸子，颜宁对这只黑猫倒是很有好感，看体型，也是十分有安全感的了。 黑猫很快又低下头来，从一众小伙伴手里抢了几条小鱼干，塞进嘴里。 乔乔恨铁不成钢：“就知道吃！” 颜宁嘴角一歪：“别为难它们了吧？”这只黑猫已经算是很机灵的了，其余的几只，根本就是见到吃的就对别的事情完全充耳不闻了，连个小白眼都懒得施舍给她。 乔乔却是不服气：“不听话的兵要来何用！不听话，就没有鱼吃了！” 它这话一说出口，小猫们倒是十分自觉地不再抢小鱼干了，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喵呜了一声，仿佛在等待乔乔的指示。 乔乔顿时就满意了，喵呜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颜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黑猫又抬起眼来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扭过小脑袋跟乔乔喵呜了几声。 乔乔一爪子挠到了黑猫脸上，眸子眯了眯，看上去很不高兴。 这下颜宁是完全听不懂两只猫在说什么了，便耐心等着两只喵交流完毕，这才看向乔乔：“你们讨论什么了？” 乔乔摇了摇小尾巴：“也没什么，我就让它记一下你的脸，它说有点难，我就教训了它。” 颜宁：“……行吧。”说着，她也不再继续掺和猫咪之间的战争，将剩余的小鱼干放到了旁边一个盆里——谭灶升说这是昨天特意买来给野猫们用的，然后又看向乔乔，“我先上去帮忙了，若是有事再喊我。” 乔乔喵了一声：“我出去逛逛，到饭点就回来。” 颜宁应了一声，看着它的小身影很快蹿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影，便抬脚上楼去了。 回了资料室，她的小板凳还安安静静放在那里，6宵灼正一边喝着水一边跟小六交代着什么，眼角余光瞥到她，便问了一句：“回来了？” 颜宁应下，也没多说什么，又坐回去，捧着账本继续搜寻其中的规律。 整理完一大半的时候，昨晚加班的人也都66续续到了，资料室里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颜宁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带着抄录好的几页纸，去了隔壁谭景升的办公室，继续猜谜。 6宵灼一眼就看到了商仁，招呼了一声，便进了隔壁一间屋子。 商仁跟了进来，十分忐忑，十指不停地交握着又放开，然后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脸上却是一副茫然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6宵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坐吧。” 商仁“唉”了一声，坐到了椅子上，却是半点不敢松懈，他又不是傻子，商会死了几个管事，又抓了几个红牌长工，前几日的时候听说谭四爷也被拘捕了，就知道自己也逃不过这一劫。但是想想又觉得冤枉极了，他明明就是无辜的啊，他只是一个小管事，上头的人让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为了养家糊口，谁敢跟自己顶头上司对着干哪？ 商仁怯生生地抬眼，偷偷瞄了几眼6宵灼，定了定心神，主动开口说道：“6署长，您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得不多，但凡是有点印象的，我绝不会隐瞒。” “那就先说说，你对范文申这个人的印象吧。” 商仁有些傻眼：“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凶手也已经抓到了，不是吗？” 6宵灼瞟了一眼过来，神情冷冰冰的。 商仁便不再多话，正儿八经地回道：“这人是个老滑头，平时吃吃喝喝的，我们俩能凑到一块儿去，便多了几句话，但要说关系有多好，也不见得。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求发大财，只求能赚个糊口的钱，平平安安。” 6宵灼眯了眯眼：“你这意思，范文申貌似很有想法？” 商仁搓了搓手，又变得不安起来：“这您就别为难我了，他人都死了，为什么死的，6署长心里比我清楚多了，我也约莫猜到了一些，但是这些事儿，真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想惹一身腥。” 6宵灼不为所动：“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咱们只是在这里谈谈话，又不做笔录，你担心什么？再说了，我是警察，凡事要讲证据，你的一两句话，也未必能起到多大作用。” 商仁仍是犹豫，以前他的性格可以说是胆小谨慎，但是商会一连串出了这么多事，他就越发变得草木皆兵了。 6宵灼又说：“既然你心里有数，你到底有没有碰过那些东西，想必也是有底的，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不会针对你呢？” 商仁皱起眉头：“这……” 他的确不能保证，而且他也完全不想冒险。 商仁踌躇了片刻，很快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决定将盘旋在自己心中的那些模模糊糊的念头，都一并说出来。 “起初，我跟范文申就是酒肉朋友，相约一起吃个饭看场戏的关系，多了没有，我们也是一个月约一次吧，毕竟我没有额外收入，手头挺紧巴，这事儿他也知道。范文申劝过我几次，让我不要那么谨慎，索性有商会兜着吧，怕什么？我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拒绝了。他那时候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我们也照旧约饭喝酒，后来他突然就找我频繁起来，而且次次都抢着付钱，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商仁深知天上从不会掉馅饼，所以一直很克制自己，不要去贪小便宜。而范文申这种人，对你示好必是有所求，他也深信不疑，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之后，他就借口不再去了，范文申约他三次他顶多应一次。 然而对方并未因此而放弃，就算多次被商仁回绝，也孜孜不倦，见了面也仍是笑容满面，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满，持续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两人再一次吃饭的时候，范文申就跟他提出要求了。 “他说，想要往仓库里放点东西，我当时就拒绝了，说 分卷阅读173 最近货运单太多，这几天入库的都没做完账呢，这忙我帮不上。”商仁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然后他就说，只是往我这里放两天，不用走账，还说是四爷同意了的。” 为了谨慎保险，商仁就真的去问了谭并，谭并给他的回复是：“这是我私人情分帮人带的一批货，让范管事帮我找个地方先放两天，回头就给人送去。” 然后，商仁就答应了。 6宵灼又问：“这批货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商仁摇头：“这哪能啊？当初东西放进去的时候，范文申都没跟我打招呼，我得知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放好了。指了指一个角落，跟我说放在那里了，总共三箱，但都是同样的包装，我哪里认得出来？” “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商仁摇摇头：“没有。而且那批货，的确是只放了两天，第三天下午就着人运走了。前后总共有过四次这样的情形，我都记着日期呢。不过，”商仁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个小细节，“他们倒是拆了箱子才把东西运走的，那些箱子，我到现在还留着呢，就怕回头出事了又找我。” 6宵灼顿时打起了精神：“放在哪里了？” 商仁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就、就、就在仓库后头的杂物间……” 6宵灼直接站了起来：“快带我去看看！” 临走之前，6宵灼又拽上了谭灶升：“走，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谭灶升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哦。” 刚好在商会办公楼附近就有个仓库，商仁便先带着他们去了这里，打开杂物间的门之后，里面果然还有一大摞包装箱。 商仁解释道：“仓库定期送货到各个铺子，有些硬实的，都会拆了包装再出库，这样车上也好多放一些，我便把这些包装用的料放在这里，定期收拢一下，然后卖给回收的工厂。”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些来历不明的货物的包装箱，打掩护。 6宵灼倒是心知肚明，也没再问，按照商仁所说，将那些包装箱扒拉了出来。时日久远，这些箱子明显看得出颜色暗沉，也亏得夹杂在一堆杂物里头，而且杂物间只有一盏不甚明亮的电灯，昏黄暗淡，才没有被人注意到。 6宵灼看着谭灶升，小声跟他说道：“当初你在制药厂怎么采集废渣做分析的，现在也用同样的法子，看看纸箱上头有没有残留。” 谭灶升顿时恍然大悟，惊讶得脸色都变了：“这是……” 6宵灼微微点了一下头：“不要多话，去做我交代你的事情。” 谭灶升立刻抿紧了嘴巴，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下午的时间，商仁带着他们转悠了四处仓库，在最后一个杂物间找到的包装箱上头，谭灶升终于看到了一些略微眼熟的残渣。 而且，不出所料，这批包装所用的纸张，跟当初查到的那批厨房用纸一模一样。 6宵灼问起来的时候，商仁也说道：“这种纸很少用的，成本太高了，我当初也是觉着，能用到这么好的纸张，里头的东西必定也是十分珍贵稀奇的。”很怕回头丢了或是弄坏了，又来找他赔，这才多了个心眼儿，将这些东西留了下来。 然而，千想万想，却没想到…… 商仁心里叹息着，又将这四处仓库四批货物的入库时间和出库时间交给了6宵灼：“这是我私自记录下来的，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6宵灼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听到他这句话，商仁突然就松了口气，连忙说道：“能帮得上忙就好。” 谭灶升没有跟着回商会，而是跟法医室的人一同回了警察局，他要去帮助对这些残渣进行检测分析。一想到要跟面前这几位精通各项分析的大佬们一同工作，谭灶升就兴奋得不行，眼睛里闪耀着莫名的光彩。 贺亮笑道：“二少爷还是别把这事儿想的太美好了，不管是检验尸体还是检验证物，都是很考验人的耐心和脾气的。” 谭灶升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也跟同学在实验室里头做过类似事项的，我觉得我挺适合这一方面的工作。” 看到小少爷这么认真又期待的样子，贺亮也不再打击他，只笑道：“那你一会儿也来试试看，帮着做一些。” 谭灶升连忙点头应了下来，笑容瞬间绽放：“真的吗？谢谢贺大哥。” 其余人也纷纷笑起来：“说不定谭家还真的要出一位科学家了呢。” 谭灶升红了脸，只抿着唇笑，却不再作声。 6宵灼几人回到商会的时候，乔乔也正好从外头回来，扒着颜宁的裙角，说道：“跟你说，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颜宁将它抱了起来：“什么好消息？” “今晚有人要将资料室给烧了。”乔乔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她，“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能不能换到两盒罐头？！” 颜宁忧愁地皱了皱眉，看着她的猫竟然都学会用罐头的数量来计算情报的价值了，很是欣慰，又感心情复杂：“……换到两盒罐头是可以的，但是，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乔乔不甚在乎，尾巴甩来甩去，砸到她的手腕上：“我不管！给我罐头！” 颜宁连忙应道：“好好好，先记着账，回去了就给你拿罐头。——你在什么地方听到的？谁说的？” 乔乔无意识地甩着尾巴，说道：“前头的一个茶馆里面，我也是碰巧了，看到上回见过的人进去，我也跟着进去了，这才听到的。” 颜宁摁下它的小尾巴，不让它扫到自己脸上：“还有呢？他们还说别的没有？” “说了。”不让摇尾巴了，乔乔就显得格外郁卒，圆圆的猫脸也仿佛皱了起来，老父亲似的叹一口气，“我总觉得，会出事。” 颜宁看它这幅样子，倒是稀奇：“多大点事儿，能把你吓成这样？你不是自称，已经看遍人间所有景色了么？” 乔乔圆溜溜的眸子瞪着她：“那你还见过好几次死人了呢，你就不怕了么？” 颜宁：“……作为一只猫，你这么能说会道真的好吗？” 乔乔的语气很是嘲讽：“总比痴傻笨要好！” 颜宁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快说正事！要不然，罐头没收！” 乔乔喵呜一声，顿时谊了！” “咱们之间的情谊就值两盒罐头？” 乔乔小爪子啪啪拍在她的胳膊上：“那是两盒的事吗？这次两盒下次两盒下下次……加起来那得多少盒？四舍五入那是我一辈子的罐头！” 颜宁：“……说正事！” 6宵灼一进门，就看到一人一猫正在争执不休，虽然听不懂乔乔喵喵叫着在说什么，但是看它 分卷阅读174 的表情，也知道肯定是跟罐头或者小鱼干有关了，便笑起来：“乔乔又想吃罐头了？今天来的急，忘记带了，明天一定给你带来。” 乔乔这才安静下来，舔了舔爪子，在颜宁在次按住它爪子上的肉垫上，这才说道：“他们说，一旦晚上放了火，警察局的主力，肯定就会集中到这边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机去将城南的货卖掉。就算不甚被发现了，相隔这么远，救援也来不及，若是只有一二十个人，他们完全应付得来。” 颜宁心里一惊，二十个人都应付得来，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些人手里不光有枪，而是数量还不少？！ 颜宁咽了咽口水，的确是光听着就让人害怕了，她也禁不住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6宵灼，据她所知，警察局能够配枪的人，并不超过二十个。这场硬仗，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一点优势。 乔乔看着她的样子，劝道：“要不，先别说了吧？我去城南盯着，看看卖给了谁。” 颜宁没有作声，紧咬着下唇，认真衡量着利弊。 6宵灼一抬眼就看到她这幅表情，顿时有些惊讶，连忙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看到颜宁还没有回过神，便提高了声音：“宁宁！”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都沦落到需要猫咪的保护了，我真的是女主角吗？ 乔乔：大概我才是。 颜宁：…… 第86章 颜宁回过神来,话还没说出口，却觉得嗓子已经开始有些哑：“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你说,先说哪个都行。”6宵灼伸出胳膊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 颜宁将乔乔带来的两个消息告知他，又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若是没有人手,我们可不可以不去？” 6宵灼连忙安抚她：“别担心，我怎么会毫无准备就傻乎乎跑过去，让自己受伤？” 颜宁看着他,仍是不太放心：“真的有足够的人手吗？” 6宵灼点了点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然后又道：“所以,你就别瞎操心了,这可是这么多天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颜宁抿着唇,勉强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少放心的神色。 6宵灼将她抱进怀里，又说：“我们还没有成亲呢,还没有孩子呢,我怎么会舍得？” 颜宁僵着的脸顿时就维持不住了,扯了扯嘴角,露出来几丝笑意：“说正经事呢。” 6宵灼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怎么就不是正经事了？这可是我们家最正经最重要的事情了！” 颜宁终于笑了起来，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6宵灼应了一声。 乔乔看着这两人又开始在它跟前秀恩爱，便自个儿滚到沙发上去了。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颜宁的心情也渐渐回复了，便说道：“你快去忙吧，刚刚出去是不是找到什么证据了？” 6宵灼点了点头：“大概可以确定，他们运过来的鸦片，是什么样子的了。”这样的话，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说不定也就有迹可循了。 那天夏晨晨说过英国领事馆的巴顿跟谭并多次见面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有个想法，正巧趁这个机会验证一下。 颜宁应了一声，神情很是迟疑。她倒是很想去戏院那边看看，但是看现在，忙忙碌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很重要，不可耽搁，便又将心里的话咽了回去，等明天吧。 6宵灼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本想今天一起过去的，但是横空多出来这些事，只得再次延后，又怕颜宁心急，自己跑过去，平白惹一身麻烦，便叮嘱道：“明天我陪你去戏院看看，今天晚上你可不许出门。” 颜宁笑笑：“我哪儿敢呢？我也有好多愿望还没有实现，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命？” 听她这么说，6宵灼眸子里突然就多了些笑意：“那咱们可约好了啊。” 颜宁眨了眨眼：“约好什么……” 话还没说完，颜宁突然就明白过来，忍不住红了脸，哼哼地说道：“等你平安回来再说。” 资料室的账本已经顺完一遍了，该抄录的也都抄录完了，朱延庆看着满屋子的账本，顿时有些茫然，是要先去找人来查查账本上的问题呢，还是先将抄录好的送回局里去…… 正踌躇着，6宵灼走了进来，吩咐道：“将账本按照年份都放好，检查一下房间里的各项摆设，无用的东西都搬到外头去。”然后又问道朱延庆，“账务专家到了吗？” 朱延庆立刻回道：“中午的时候跟市府通过电话了，说是今天傍晚就能到，这会儿应该快了。” 颜宁站在他后头，听到这话，又想到刚刚6宵灼让她多费心，赶紧找到每页账目上不合理的地方，瞬间就想到，看来6宵灼也并不能确认，上级部门委派来的这两名协助人员，就一定是自己人。 这可是个麻烦事啊。颜宁心里叹气，便也不再说多余的话打扰他，自己也赶紧坐回到椅子上，再一次翻起了账本。 6宵灼交代完资料室的事情，又跟朱延庆和小六单独交代了一番，这才走过来，跟颜宁说道：“先回家？我要回去一趟，部署一下，也顺便将你送回去吧。” 颜宁抱着账本站了起来，点点头：“那就走吧。” 乔乔也被拎上了车，蜷缩在座位上，尾巴一甩一甩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颜宁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让它先不要着急，晚上它要是想过去，谁还能拦住了？但是，这一次是真的很危险哪。 到了家门口，6宵灼也没进门，又叮嘱了她两句，匆匆忙忙就走了。 颜宁看着车子拐出巷口之后，才抱着乔乔进了家门。 6宵灼先回了一趟警察局，在办公室坐了十几分钟，拟定了一份名单，然后从本子上撕了下来，装进口袋里，然后下楼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6都督也正好刚从外头回来，父子俩在大厅门口碰了面。 6都督看着儿子，略微好奇地问了句：“今个儿休息了？” 6宵灼抬起眼来：“我能不能休息您还不知道吗？”想起来最近的事情，6宵灼心里就很有意见。他不止一次来跟父亲问过，市府里头是否有人也参与了鸦片买卖的交易，却始终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他倒不是不能理解父亲的谨慎，也知道父亲的身份不宜掺和起来。从彼此所处的社会地位上来说，他完全认同这样的做法。但是，作为一家人，他就很有意见了。 6都督自然也知道他的阴阳怪气来自何处，被膈应到一时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瞅他，冷笑一声：“看来最近没什么事要求我的啊？” 6宵灼：“……” 6太 分卷阅读175 太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父子两人正站在门口较劲：“堵着门口干嘛呢？” 6宵灼先一步抬脚进了客厅，淡定地回了一句：“不求你，只不过有事要跟都督汇报。” 6都督顿时气得不行：“跟我汇报干嘛？警察署长不是无所不能吗？” 6宵灼不敢说话了，将点心递到6太太面前：“这是颜宁做的，她让我带过来给您尝尝。” 6太太顿时心花怒放：“真的呀？宁宁真是可爱！”一边拆着盒子一边又嗔怪道，“怎么不带她到家里来玩呢？好不容易放个暑假，这都快过完了，也没见你带人回来几次！” 6宵灼笑：“刚好遇上了一些麻烦事，我怕牵连到她，就不敢到处乱走。” 6太太一听，顿时就紧张起来：“什么麻烦事？你不能解决吗？是不是宁宁有危险了？你别瞒我，我可都听说了之前陈家三少爷那事！难不成还没解决完？” 6宵灼便瞥了一眼父亲。 6太太立刻将目光转向了丈夫：“你愣着干嘛呢？该你负责的事，自家人都不上心，你天天出去忙什么呢？” 6都督：“……” “说吧，什么事，关于宁宁的事情可不能马虎，女孩子在外面本就危险。”6太太显得忧心忡忡，显然陈云生的事情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 6宵灼也不再客气，将小纸条从裤兜里拿了出来，递给父亲：“我就是来借几个人。” 6都督便又说了：“我说呢，突然知道家门朝哪开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6太太使劲拧了一把。 6都督便闭了嘴，伸手将小纸条接了过来，只有短短几行字，他却看了好几分钟，然后站了起来：“跟我进来。” 6宵灼麻溜地跟着进了书房，随手将门带上了。 6太太在后头喊：“我让人准备晚饭了啊，吃了饭再出去忙。” 6宵灼应了一声：“那您得快一点，我时间不多，一会儿就得回局里去了。” “你要做什么？”看着儿子进来之后，门窗都关紧了，6都督这将纸条放到桌子一角，指了指上面写着的几个名字，“两个狙击手，六名神枪手，你这是要干大事啊……” 6宵灼面不改色：“您还真说对了，这案子的重要转折，就在今晚了。” 6都督看着他：“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6宵灼抿了抿唇：“今晚他们有交易。” 6都督眼睫毛一颤：“需要这么多人？” “谭并可还是被我关着呢。”6宵灼回道，“这次交易，一是为了销毁证据，怕是量不会少；再来，他们大概也需要大量资金来打点了。谭并若是出不来，迟早会把他们牵扯进来，谁也别想逃过。” 6都督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你是说，他们会随身携带大量武器？” 沉默了片刻，6宵灼才说：“据可靠消息，他们至少有三十把枪，而且对警局的武器状况和持有人，十分了解。”能说出“二十”这个数字绝非意外，因为警局的枪支和持枪警员，现在的确只有二十人。 6宵灼多次从颜宁那里听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消息，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现在的深信不疑，说实话，他宁愿相信是颜宁梦到的，就如同当初她梦到自己的死亡一样。所以，到底是颜宁做梦梦到的，还是乔乔打听来的，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颜宁带回来的消息，的确可靠就对了。 6都督却是沉下了脸，盯着他的儿子看了许久：“你从哪里得知的？”警察局的那点办事效率，他还能不知道？若是能查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之前的案子，也不会被积压那么久了。 6宵灼不闪不避，神情大方坦然：“这您就别问了，我说了您也未必信。若是假的，他们都隐在暗处，也不会暴露，若是真的，那就更加不能小觑。” 6都督坐回到了椅子上，摁着眉心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行，几点，什么时候，我让他们各自行动。” 6宵灼舒了一口气，将地点和时间说了一下。 6都督又问起来：“商会的账目查的怎么样了？嫌疑人确定了吗？” 6宵灼点点头：“商会的嫌疑人到谭并就止步了，其余人并未参与，谭会长甚至很可能一无所知，谭会长的秘书杨潇也并不知情，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再往上的话——这也是我来跟父亲商议的重点之一。” “你怀疑谁？”6都督眯了眯眼。 6宵灼指了指北墙一侧：“这家的那位少爷，貌似就很不寻常。” 6都督顿时坐直了身体：“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是不是乱说，父亲心里不是早就有评判了吗？” 6都督便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这么说，你都查的差不多了？” “的确是串起来了，最上头那位是谁我也有些想法了，但是，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没有人亲见过他们的交易，这是其一。再就是，货源的来处、去处，至今也仍旧没能明了。”6宵灼回道，叹了口气，“藏得这么深，周划得如此详尽，您觉得他们会就此满足吗？” 6都督垂眉不语。 6宵灼倒也无心隐瞒，接下来的事情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得到的了，便也直截了当地告知父亲：“陈云生死之前，其实已经察觉到些什么了，他将自己的猜测，整理成零零碎碎的线索，藏在他的诗集和笔记中。我也是看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慢慢回过味来。” 许是过去被控制的五年太过痛苦，陈云生很怕他的亲人再次重蹈覆辙，因此这些证据藏得也的确十分隐蔽，若不是姻缘巧合落到他手里怕也是就此埋葬了。 ——然而现在，6宵灼并不觉得这是巧合。应该是陈云生早就设计好的，通过颜宁，将这些东西带到他身边，由他来揭开真相，也只有他，才敢将真相一步步透露。 “真的，可惜了……” 如此聪明，也曾满怀抱负的年轻人，最终却是这样的下场。 6都督抬起头来看他：“他也是刺。”所以，不论哪一个，他都绝不允许。 6都督眯了眯眼，忽地冷笑一声：“谭并倒是长志气了，脑筋居然敢动到自家人头上去了！” 看到父亲心里已经有了决断，6宵灼便不再多言，听到外头 分卷阅读176 母亲在喊吃饭了，便起身说道，“我吃过饭这就回警局了，还得好好布置一番。在已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若是还造成人员伤亡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 6都督便道：“我知道了，这几个人我立刻就安排下去。” 颜宁吃过晚饭，立刻就回了书房，继续扒拉着带回来的账本，想着快点将里头的疑点弄清楚，这案子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这牵扯到的可不光是那些吸食鸦片的人。 乔乔趴在桌子上陪了她一会儿，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便站了起来，说道：“我过去看看。” “这么早？！”颜宁讶异地抬起眼来看它，指了指时钟，“才七点多。” 乔乔：“我先去周边逛逛，踩个点。” 颜宁便不再说什么，千叮万嘱：“那你可千万要小心，就看看得了，可不能上前去帮忙，这些人都敢打死人，更别说你只是一只猫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挥了挥小爪子：“我知道了，我又不傻！”说着已经跳下窗台去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颜宁爬上床睡觉的时候，乔乔依然没有回来，颜宁也知道，他们商议好的交易时间大概是在凌晨，这会儿怕是人都没有出现，但仍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翠红进来给她房间里放了一盆水，怕夏天闷热又太干，正听到她在长吁短叹，便笑道：“小姐可是又担心乔乔呢？” 颜宁道：“我让它出去玩的，黑灯瞎火的，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乔乔本来就黑不拉几的，别人肯定看不到它的。” 翠红也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小姐快些睡吧，乔乔就是个夜猫子，又不是头一回夜里出去玩了，比咱们可有经验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颜宁也跟着笑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也早些睡。” 然而这一夜，颜宁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头刀光剑影，连那天的枪声也时不时窜进脑海，一会儿是乔乔的惨叫声，一会儿是6宵灼胳膊上的鲜血……吓得她醒来好几次。 第三次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颜宁眨了眨眼，刚要扭过头开灯，就又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扫到了她脸上，颜宁顺着摸了过去，顿时安心了，是乔乔的尾巴。 迷迷糊糊地，乔乔也喵呜了一声：“天还没有天，再睡一会儿。” 颜宁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四点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又看到乔乔平安归来，不声不响地在她枕头边上睡下，就知道6宵灼也必然没事，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闭上就再次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翠红听到动静进来，笑道：“看到小姐睡得熟，我就没喊醒您，反正现在是放假嘛。” 颜宁伸了伸懒腰，应了一声，才说：“早饭有多做吗？” 翠红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就笑意更加浓厚了：“做了，太太知道您起得晚了肯定就不在家吃了，便叮嘱我放在锅里热着。小姐您起床收拾吧，我去给您把早饭装进食盒里。” 颜宁对她脸上的笑容视而不见：“麻烦你了。” 匆匆到达警察局的时候，忙忙碌碌的一天早就开始了。 一看到她，6宵灼便笑：“你再不来我就要饿着跟午饭一起吃了。” 颜宁：“起晚了，嘿嘿。” 6宵灼倒是心知肚明：“没睡好？” “这不是担心你嘛。”颜宁嘟了嘟嘴，将饭菜快速摆放到小桌子上，“快来先吃饭。” 6宵灼叹一口气：“你就不先看看我受伤没？” “这不是挺好的吗？”来的路上，她已经问过乔乔了，得知6宵灼并没有受伤，也没有其余的人负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那个说话管用的并没有出现，抓到的是几个小喽啰。”乔乔说，“小白脸应该是知道的，这几个人都不是能做主的人，看上去还挺失望的。” 的确是挺遗憾的，颜宁也这样觉得，好不容易得知有这么大一条鱼，结果却只钓到了一些小虾米，还把大大鱼惊到了，下一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但是人没有受伤，颜宁也就不再唏嘘了。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颜宁正想问问昨晚的进展，顺便去戏院看看，小六就来敲门了：“署长，夏晨晨说要见见四小姐。” 颜宁惊讶地看了过去：“见我？可是，我跟她不熟啊……” 6宵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六便对着她笑笑，立刻就走了。 颜宁看向6宵灼：“我要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夏晨晨在这住了这么多天，提出要求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说要见你，那必是有什么事情了。” 颜宁点了点头：“那好吧。” 见到夏晨晨的时候，颜宁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庞，也不知给如何开口，便直愣愣地看着她，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夏晨晨笑了笑，倒也没有废话，径直说道：“我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跟四小姐说一说。” 颜宁点点头：“你说吧，我听着呢。” “是关于颜老爷的事。”夏晨晨说道，“颜老爷意外去世，应该是谭四爷或者跟他有关的人，指使人去做的。” 颜宁瞬间懵逼：“唉？”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听说渣爹的死有内幕…… 乔乔：淹死的还是摔死的，有区别吗？ 第87章 想想她爹死了都快大半年了,棺材里的尸体恐怕也都已经烂到只剩骨头了，这时候,却突然有人告诉她,你爹是被谋杀的…… 颜宁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倒是6宵灼十分淡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之前为什么不说？” “这不是最近才想起来嘛。”夏晨晨回道，声音淡淡的，显得有气无力,“大约是在颜老爷去世之前的几天里吧，听到谭并跟人谈起过。” 其实当初夏晨晨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甚至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所说的“颜xx”就是颜宁的父亲,直到最近今天,她一直都睡不好，反复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才猛然意识到,原来她还知道这样的内幕。 “我听到谭并问那个人,确定了没有。那人说,颜老爷承认那天去过戏院，但是是去谈生意的，跟一个老伙计,连儿子都没带去,又怎么带着女儿？谭并明显不信,就让那人多用些法子,让颜老爷一定要将那天的事情说清楚。” “那人又说，都快两年的事了，怕是不记得那么清楚了,而且那晚颜老爷的确是喝醉了，在戏院的包间睡到天亮才离开。谭并后来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心情很不好，很暴躁，一遍遍重复着，不可能弄错，就他最符合条件了，让人再去查 分卷阅读177 ……什么的。” 这番话听到耳朵里，6宵灼顿时明了，原来是年前谭并才查到颜家头上来的。他费尽心机，没有能够从颜老爷口中得到一星半点的确切消息，才借由葬礼，让陈云生去对颜宁斩草除根，却没想到…… 颜宁也是恍然大悟，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她不知道，父亲一直不肯说，是真的得知了她有生命危险，还是因为那晚母亲让他在友人面前丢了脸，从而恼羞成怒，不愿意再提及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无疑，他的死不承认，让自己活了下来。 6宵灼立刻站了起来：“走，咱们去那个地方看看！” 颜宁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戏院，便紧跟着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步子，转过头来看向夏晨晨：“谢谢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夏晨晨也抬起头望着她，忽地一笑：“那就好。” 6宵灼拽着她当即就下楼去了。 到了剧院门口，颜宁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正趴在墙头上踱着小步子的乔乔。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她，一个趔趄，差点从墙头上滚下去。 一人一猫对视瞬间，彼此都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颜宁眯了眯眼，瞅着乔乔，原来又私自行动了啊…… 乔乔立刻瞪圆了眸子，否认三连脱口而出：我不是！我没有！都是污蔑！我只是一只纯洁可爱的小猫咪！ 颜宁：呵呵。 6宵灼拿好了东西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颜宁诡异地脸色，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笑起来：“这猫真的成精了吧？” 乔乔对这个说法颇有微词：“你才成精了呢！你全家都是妖精！” 颜宁皮笑肉不笑：“还不下来吗？” 乔乔踟蹰，但是想着自己囤在卧室柜子里的罐头和小鱼干，钥匙可是放在颜宁手里呢，顿时就跳到了她怀里，喵呜了一声，叹气道：“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 颜宁捏了捏它圆乎乎的脸，乔乔也没敢反抗，乖乖任君揉捏。 “进去吧。”6宵灼看着乖到不行的乔乔，就忍不住笑，看来还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一边往里走，6宵灼又问道：“你还记得你父亲那天晚上是在哪个房间宴请的客人吗？” 颜宁点了点头：“我问过嬷嬷了，是在进门之后左拐，往前数第三个包间。” “明明是我跟你说的。”乔乔舔了舔小爪子，哼哼唧唧。 颜宁拍了拍它的脑门，让它老实一些。 乔乔又说了：“我已经在这转悠了两圈了，你放我下来，我带着你将那天晚上你经过的路线，再走一遍。” 颜宁便将它放到了地上。 6宵灼停下脚步：“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颜宁摇摇头：“不是，我突然记起来，那天晚上乔乔也跟着我一块儿来了，嬷嬷和母亲有些记不清楚的地方，或许乔乔还记得呢。” 6宵灼也没反驳，只笑了一声：“乔乔记性还挺好。” 乔乔喵呜了一声：“那是！你以为本喵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吗？” 很快，两人一猫就在一个包间门口停了下来，乔乔说：“这就是那晚你爹包下的房间，在这里请他的老伙计吃的饭，还点了个唱小曲的丫头，也是戏院里头的。” 这不重要……颜宁自动将最后这两句话过滤掉了，看着房间的铭牌上用小楷写着“白雪”两个字，便推门进去了。 夏晨晨和戏院管家被拘捕之后，戏院也就暂封了，已经有快十天没有接待过客人了，那些丫鬟和戏子们也就更懒得来打扫了，一进去便先闻到了一股霉味。 颜宁捂住了鼻子，按照乔乔所指，站到了那天她所坐的位子旁边。 6宵灼也看了看房间的布局，将四面的墙板都敲了敲，确定是实心墙，也就没什么可看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这房间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换过多少次了，不可能再残留下当初的痕迹，便也不再多上心。 颜宁也没有停留很久，很快就走了出来。 乔乔又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着：“你喝了那杯酒之后，要上厕所，出了门就往这边来了，走到拐角那儿的时候，看到黑布隆冬的，就以为是厕所，便推门进去了。” 颜宁跟着乔乔停下来的这个地方，原本是戏院的一个丁字路口，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右侧多了个包间。颜宁看着铭牌上“停云”两个字，抿了抿唇，推门走了进去。 6宵灼跟她解释说：“之前你不是说这个包间位置很奇怪么？我特意让人去查了查资料，这个包间是两年半以前改建的。这里原本是个路口，拐过来的确应该是厕所，你当时的记忆没有错，只不过你许久不来戏院，那晚又喝多了，无意中闯进来了。” 颜宁点了点头，其实要不是突然说起来这事儿，她可能至今都以为这里应该是个厕所。 走进去的时候，颜宁看着里头的布局，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到更多，便回头问道6宵灼：“能不能查到，那天晚上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戏院的账目上显示，那个时间段，此包间刚刚装修完毕，还未对外开放。” 颜宁点了点头，大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乔乔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没跟进来，也没看到里头都是些什么人。不过那时候你也只是看了一眼，愣了有个两三秒吧，就立刻带上门出来了，然后又往后走，去找厕所。但是还没找到，你娘就来接你了。” 颜宁明白乔乔说这话的意思，当时她并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愣了一小会儿，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里，所以那些人才一直不能确定，推开门看到了他们的，究竟是谁。 颜宁站在那儿，衣服若有所思的模样儿。6宵灼便也没有催促她，径直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乔乔也跳到了窗台上，跟着他一同看向窗外。然而窗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对面是戏院的高墙，窗户和墙之间是一条杂乱的通道，很窄，也就只能容一个半成年男人通过的样子，长满了杂草。 乔乔甩了甩尾巴：“在这里开一扇窗，有病吧？打开窗户能看什么？看地上的杂草吗？” 颜宁回过神来，也跟着看了过去，很是赞同：“这条巷子，会不会别有用意啊？” 6宵灼点了点头，爬上了窗台：“我去看看。” 颜宁连忙说道：“小心些，草那么高，里头会不会有蛇啊？” 6宵灼哑然失笑：“没有，别担心。” 乔乔已经麻溜地跳了下去，在长势最旺盛的那堆草里头，扒拉了起来。 6宵灼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乔乔往后退了一步，将一个小纸袋扔到了他脚下。 看 分卷阅读178 到那个熟悉的包装，颜宁没来由地眼皮一跳，鸦片！ 6宵灼小心翼翼地拆开来，果不其然！跟当初在王明家里搜到的那一小包，一模一样，放到鼻子下面，隐约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纯净的大货！ 颜宁看着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连忙说道：“我让人去通知警察局，要让谁来？” “法医室、二组和六组。”6宵灼将鸦片放回到袋子里，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找。 乔乔也钻进草丛里头，很快就被半人高的野草遮住了身影。 所幸这几天戏院门口一直有人守着，颜宁便小跑过去，让他们其中一人回去警察局通知。再回来的时候，乔乔已经从外头回来了，舒了口气：“这人倒是挺聪明的，藏在这里头，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6宵灼也已经走回到窗户下了，看样子已经翻完一遍了，又说：“你去外头帮我找把镰刀或者锄头之类的东西，我把这些草清除了，看看有没有漏下的地方。” 颜宁点了点头，想起之前来戏院的时候，夏晨晨住的院子里头，那个小厨房貌似是有镰刀的，便赶紧去找了。 乔乔站在窗台上，跟6宵灼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哪？没见过我这么英俊威武的猫吗？” 6宵灼自然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看到乔乔圆的跟球一样的猫脸，就忍不住想笑，又想起来前两天跟颜宁的商议，便摸了摸它的毛发：“今晚就去我家吧？熟悉两天你就可以去后面那家串门了，他们家也养猫。” 乔乔喵了一声：“那得去看看，这世上还没有我征服不了的猫呢。” 颜宁一回来就听到她们家猫在得意洋洋地诉说着自己的魅力，顿时笑了一声，把镰刀递给了6宵灼，又问：“那家的猫公的母的？好看吗？” “性别不清楚，是只白猫，异瞳，应该，算是挺好看的吧？听母亲说，太太们都很喜欢，她也觉得那猫像个小公主似的。” 颜宁认真点了点头：“如果是母的，那就讨回来给乔乔当媳妇儿吧。” 乔乔顿时炸毛：“我是那么肤浅的猫吗？！万一跟它的主子一样，又坏又蠢呢？” 颜宁充耳不闻，看着6宵灼已经在割草了，又问：“我也过去帮你吧？” 6宵灼连忙拒绝：“别别别，太脏了，好多虫子。” 看着颜宁细皮嫩肉的样子，被蚊子咬上一口都会长个大包，他哪舍得让她来做这种粗活？ 乔乔也跳下去帮忙了，说道：“就是，你还在在一边呆着吧，这里头的虫子比黑蚊子还厉害呢，咬你一口得好几天才消肿。” 颜宁已经爬上窗台了，眼看着就要往下跳：“……我有那么娇弱？” 6宵灼连忙过来扶了她一把，叹一口气，顿时没话说了。 乔乔挠了挠下巴，也跟着叹气：“怎么就不听话呢？” “干活儿。”颜宁屈起手指弹了弹它的小耳朵。 乔乔喵呜了一声，便跑到巷子尽头去了，专门挑拣角落里的地方，坑坑洼洼绝不放过，连蚂蚁巢穴都扒拉开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别的。 颜宁跟在6宵灼的后头，将他割下来的草一点一点地拆开来，几乎是分成一根一根地来检查，但凡是有可疑的地方，两个人就一块儿去土里挖挖。 好在这条通道并没有多长，法医室的人来到的时候，两人一猫已经清理了将近一半了。 颜宁看着自己可怜的动手能力和干活效率，也不好意思再占着位置，连忙让了出来，回到了戏院的露天亭台上，等待着专业人士忙完。 没一会儿，乔乔也跑出来了，跳到石桌上，喵呜了一声：“我要喝水。” 颜宁应了一声，拿起旁边的杯子，给它倒了一杯温白开，才问：“都找完了？有新的发现吗？” 乔乔啧了一声：“这次收获可不小了，那么大一包呢。” 颜宁眨了眨眼：“真埋在土里头？” “可不是？”乔乔抹了把脸，刚想舔爪子，看到上面的黑泥，又只好放了下来，凑过小脑袋舔了舔颜宁的杯盖，“大概是没有想到，世上会有我这么聪明的小猫咪吧？” 颜宁盯着自己的杯盖看了一会儿，又抬起眼来看向乔乔，咬牙切齿：“……你是不是世上最聪明的小猫咪我不管，我只知道，我要打猫了！” 乔乔甩了甩尾巴，立刻就蹿了出去，跳到了她后面的树上。 颜宁气呼呼地：“给我下来！” 乔乔扭过小脑袋，对着她喵呜了一声：“略略略。” 颜宁：“……” 乔乔又往上跃了两步，蹲在枝丫之间，骄傲地喵呜了一声，然后抬起眸子往远处看去。 颜宁转身去找竹竿了，刚走出没两步，乔乔就大声喊她：“宁宁！” 颜宁十分冷淡：“干嘛？想自己下来被我揍一顿了吗？” “我看到熟人了！就是那天那个开枪的兔崽子的主人！” 颜宁立刻跑了回来，却是犹豫了：“我也爬不上去啊……” 乔乔这就从树上跳了下来，跃进她怀里：“走走走，他就在门外不远处，咱们去偶遇一下，你记一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回头给小白脸画出来。” 颜宁想了一下，自己那点画工，怕是不行的，便立刻喊上了6宵灼。 “怎么了？”6宵灼听到她喊自己名字，语气里还带着些微紧张，便赶紧走了过来，看到她无事，这才稍微放了些心。 颜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抱着他的胳膊：“走，陪我出去买个东西。” 按照乔乔的说法，那人所在的地方附近，有个杂货铺子，她刚好可以去给家里买些东西。 6宵灼不明所以，但却是很配合，微微一笑：“好。” 乔乔跳到了6宵灼怀里头，乖乖地窝成一团，这次倒是无比老实了，而且还努力地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它倒是还记得，自己从明天开始就要暂时成为小白脸家里的猫了，所以这时候千万不能露馅。 作为一只猫，它的演技也是随时在线的！乔乔可是一只很敬业的喵！ 6宵灼看了看突然很给面子的猫，忽地笑了起来，跟颜宁咬耳朵：“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连乔乔都演的这么认真。” 颜宁：“你知道就好，马上就到了，注意你的神态表情。” 眼看就要路过乔乔所指的那人了，颜宁心脏怦怦乱跳，简直比当年考大学的时候都要紧张。她以为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说悄悄话了，年轻人却突然开口喊住了他们。 不对，是喊住了6宵灼。 年轻人说：“6署长？” 颜宁吓得差一点就要惊叫出声，那一瞬间，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6宵灼倒是泰然自若，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将她揽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然 分卷阅读179 后笑着转过头，看向年轻人：“何少爷。” 颜宁努力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神态，紧紧拽着6宵灼的衣袖，仿佛一个怕生的小女孩儿一样，怯怯地看了他一又将视线转移到了6宵灼身上。 既然6宵灼认识这个人，那就容易多了。颜宁心里舒了一口气，垂下眸子，耐心等着两人寒暄完毕。 何少爷笑道：“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6署长到这里来，是工作上的事情吗？”这人面相上看着很年轻，声音也是十分清朗，又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温柔，让人一时之间很生好感。 颜宁也忍不住抬起眼来，又看了他几次。 6宵灼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收敛一些，然后对着何少爷点了点头，问道：“何少爷呢？是来戏院吗？” 何少爷笑了一下：“是啊，没想到竟然被查封了，可是犯了什么事？——不好意思，我好像问太多了，6署长工作上的事情，似乎是保密的吧？” 这个态度就很让人喜欢，听上去规规矩矩，温柔善解人意，长相也是清俊儒雅，再加上不凡的出身，简直就是满分黄金单身汉的设定啊。 两人也并没有多说几句话，何少爷便很礼貌地告别了：“如此，我便不打扰6署长了，改日有空了再聚一聚。” 6宵灼笑着点头应下。 从头到尾，这位何少爷都没正眼看颜宁一次。 颜宁对此很不满：“他是恐女还是看不起女人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太不像话了吧？” 这时候何少爷还没有走远，颜宁的声音不高不低，想必那位少爷也听得到，但却并没有回头。 6宵灼捏着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戏演完了，可以回神了。” 直到两人进了杂货铺子，何少爷才转过头来，脸上温柔的笑意早已经收敛，显得十分冷肃，对着前方轻声说了句：“找个机会，赶紧动手。” 6宵灼这才问道：“你叫我出来，不会就是因为刚才那位何少爷吧？” 颜宁点了点头：“对啊，就是他。他身边有个保镖，长得挺壮实，肤色很黑，是那天杀了张申的人。而且，谭并被抓之后，有两次他在跟人安排事情，虽然很隐晦，却也提过正阳商会。谭并，必定认识他。很有可能，昨晚的交易，幕后主使就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家里的猫越来越不听话了，心累…… 乔乔：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单纯可爱的小猫咪。 第88章 6宵灼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回去再说。”说着拿起货架上的一个粉色陶瓷杯,问道,“好看不？喜不喜欢？” 颜宁看了两眼，勉强认同直男的审美：“还行吧？” 6宵灼笑：“那就买了？” “买买买，这个蓝色的归你。”颜宁又从旁边挑了一个清淡的天蓝色,图案却是一模一样。 6宵灼顿时眉开眼笑，眼睛里仿佛都带上了星星：“你来付钱？” 颜宁也笑着回看他，被他漂亮的眸子瞬间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仿佛魂都被带走了。 6宵灼笑意更甚，前后看了看,趁着没人,立刻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仿若蜻蜓点水一般，只接触了一下便立刻移开了。 颜宁突地就红了脸，瞬间回过神来,却是抱紧了怀里的杯子,点了点头：“当然是我买了送给你。” 6宵灼又说：“两个都要送给我,放到我房里,以后咱们用。” 颜宁的脸更加热了，抿了抿唇，又选了一个白色的,小声说道：“那就给乔乔也买一个吧。” 6宵灼哪有不同意的，当即就点头：“是该买一个。” 乔乔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蹿了过来：“什么什么？要给我买什么？我要自己选，你们眼光不大行，我不放心。” 颜宁便将它捞了起来：“杯子，这一款，你挑个颜色。”然后又指着粉色和蓝色的，“这是我们俩的，已经选好了。” 乔乔瞅了瞅：“那就白色的吧。” 颜宁：“这不是跟我挑的一样嘛……” 乔乔：“是吗？那说明你审美进步了。”喵完，立刻又蹿了出去。 6宵灼含笑看着一人一猫，泰然自若地将三个杯子都拿在了自己手里，跟在颜宁身后，又说道：“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没。” 颜宁摇了摇头：“不了，先去做正事吧，我就是来买杯子的，刚刚杯子被乔乔舔过了。” 乔乔蹲在货架上头，爪子伸下来，撩了撩她的头发，又迅速收了回去：“说好的咱们是一家人呢？这就嫌弃我了？舔一下你的杯子怎么了？” 颜宁瞪着它：“我看你是真的到发情期了吧？” 乔乔嗷地叫唤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蛋蛋，警惕地看着她：“都说女生外向，果不其然！” 6宵灼虽然听不懂它在喵呜什么，但是看到它这副惊恐的表情，这个滑稽的动作，就忍不住笑，然后顺手就将它拎了起来：“听说猫做了手术活的还长一些，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胳膊上就挨了一爪子。 6宵灼疼地“嘶”了一声，回过神来，乔乔已经跑出去老远了，转过身来虎视眈眈看着两人：“你要是动了我的蛋蛋，我就让小白脸也没了蛋蛋！” 颜宁：“……” 叹一口气，颜宁也顾不上教训猫了，连忙抬起6宵灼的胳膊看了看：“附近有个药店，进去让大夫给消消毒吧，乔乔的爪子上沾了不少泥土呢。” 6宵灼笑道：“没事儿，还好它不抓你，不然就卖掉吧。” 乔乔瞬间竖起小耳朵，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但是又想到，刚刚颜宁还记得给它买新杯子呢，便挠了挠下巴，又乖乖回来了。 陪着6宵灼收拾了伤口，抱着猫往回走的时候，颜宁捏了捏喵的小耳朵，叹气道：“今天怎么这么皮呢？”连说句话都带着讨打的口气。 6宵灼倒是没有多想，只笑道：“大概是心虚吧？毕竟一大早就出门来做坏事了。” 乔乔耷拉着脑袋，老父亲似的叹了口气，却是不置一词。 颜宁便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进了戏院的大门之后，才又问道：“发现了多少？” “一斤多。”6宵灼看她一眼，“具体的还得回去备案之后才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其中一部分。” 颜宁点了点头：“具体多少，还得从账本中查出来才行。不过那个何少爷——” “我知道。”6宵灼回道，“怕是一直有人在盯着戏院，见到今天突然这么大的动静，心里不安，这才亲自过来查看。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实在不应该来这一趟，安安分分在家等消息的话，或许还能 分卷阅读180 撑一阵子，但是现在，反而将他自己暴露得更彻底了。” 颜宁抿了抿唇，知道他心里有数，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倒是自从见了那位何少爷之后，就偶尔会觉得哪里有些眼熟。 6宵灼看着她的样子，便问：“怎么了？” 颜宁踌躇了片刻，也说不好是怎么样的感觉，便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想了。” 6宵灼便不再问，只道：“若是两年前，在戏院里头发生的事情，你想起些什么来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颜宁点了点头：“我知道。” 将那条通道收拾完毕，贺亮便走了出来，跟6宵灼大体说了下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了，我们都已经掘地三尺了，没有再发现别的了。” 6宵灼点了点头，又走过去看了几眼，才说：“二组所有人员都留下，六组去商会帮忙查账本，其余人现在就跟我回局里去吧。” 两个组长和贺亮纷纷点头应下，颜宁也立刻喊了一声在树枝上发呆的乔乔：“回去了。” 乔乔瞄了一声，跳进她怀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到它突然变得这么老实，颜宁倒是不习惯了，挠了挠它的下巴：“这是怎么了？饿了？想吃罐头了？” 乔乔拍开她的手，猫脸上一片高深莫测：“我在思考今晚的战略。” 颜宁一呆：“啥？！” 乔乔瞥她一眼：“何少爷家里那只猫啊……” 颜宁：“e你都还不认识人家，想什么策略呢？” 乔乔叹一口气：“像我这么亲民的猫咪可不多见啊，那种人家养的猫，大概都是很高傲的吧？很可能，又蠢又坏，我怕我忍不住挠死它，所以我得事先写个剧本。” 颜宁：“……” “行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回头我给你找个类似的话本子，你照着演。” 乔乔倒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喵了一声：“可行。” 她家猫可能真的成精了！ 回道警察局的时候，颜宁正打算抱着猫找个单独的办公室写剧本去，就看到了熟人。两人恰巧在楼梯口碰了个正对面，彼此都有些无言。 莫安笙很快恢复了常态，笑了笑：“宁姐姐，好久不见。” 颜宁也笑着点了点头，寒暄了一句，却是再没了别的话，两人沉默着上了楼。 颜宁将他带到一间休息室，又说：“稍等一会儿，6署长刚刚从外头回来，等他忙完我带你过去。” 莫安笙点了点头：“麻烦宁姐姐了。” 颜宁看着他，本想先回去的，却又停下了步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是为了夏晨晨来的？” 莫安笙抿了抿唇，只说：“抱歉，又给宁姐姐带来麻烦了。” 颜宁摇摇头：“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你能不能别掺和了？” “不可能的，宁姐姐，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颜宁抬起眼来，瞬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听说你跟谭二少爷关系十分好，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关于正阳商会暗地里的一些交易……” 颜宁没敢说的太明白，她并不知道眼前人究竟知晓多少事实，也不敢将手里头掌握的线索说出去，但是莫安笙这句话，却无疑是在将自己扯进风波里头。 莫安笙抿了抿唇：“宁姐姐，这些事情，我跟6署长聊一聊就好，你，不要好奇心太重。” 颜宁就更加不安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祖母……”说着，颜宁顿时颓然无力，莫安笙会走上这一步，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老太太的手笔？ 莫安笙却依然微笑：“宁姐姐，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虽然的确做过一些不怎么光彩的事情，但也绝对不会到要坐牢的程度。” “顶多，就是知情不报，是吧？”6宵灼突然推门进来，然后将门锁上了。 那天从谭灶升嘴里听到，制药厂的事情，莫安笙也知情的时候，他就预想到了，这小孩儿必定也知道些什么，又加之夏晨晨那些话，6宵灼就知道他心里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便干脆放下心来，正等着他主动上门来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颜宁迅速抬起头来，看向6宵灼：“你早就知道了吗？” “之前灶升说过一些了。” 莫安笙抿了抿唇：“那，6署长需要我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你怎么知道，制药厂的残渣里面，检测出来的成分，就是鸦片呢？你研究过这种东西？”6宵灼关上门，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又说，“其实今天你不过来，等我忙完手边的事情，也会去找你。” 莫安笙神情很是平淡，似乎对于6宵灼问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惊讶，睫毛颤了颤，说道：“我的确是研究过，而且，也是我让灶升知道，正阳商会有高层在买卖鸦片。我唯一错估的，就是他的好奇心。” 将这件事抖露给谭灶升的时候，莫安笙心里不是没有犹豫过，也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但是他最终还是觉得，由谭灶升来将这件事情抖开来比较好。 “我以为，他起码会告诉谭大少爷。这样一来，6署长肯定也会有所察觉。”莫安笙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眸子，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谭灶升竟然会走上自己去探查真相这条路。 6宵灼并不甚在意这两个熊孩子的心里路程，打错已经铸成，再去纠结也没意思，还不如早些弄清楚全部真相，想办法补救呢。 “你为什么会研究这种东西？你从哪里弄到的样品？”这才是6宵灼最为关心的事情。 莫安笙抬起眼来，看向颜宁。 6宵灼假装没有看到。 莫安笙便直接说道：“起初是因为，我饭菜里头被人放了药物，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下药那人又是什么心思，便自学了制药和分析化验的很多内容。后来渐渐成了习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带着自己吃的东西去化验一番，就当是检验自己所学。” 后来，放在他饭菜里头的终于不是那些无用又无害的药物了，他却检测到了另外的物质。 “我查了很多书本资料，最终才确定，那是生鸦片。” 颜宁顿时瞪大了眼睛：“莫莲做的？！” 莫安笙点了点头：“应该是受人指使吧？她离开莫家的时候跟我说了，她只放了两个月，后来就没再放了，所幸量少，我发现得又早，所以并没有任何不适。” 颜宁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当然知道莫安笙为什么不肯报警，十有**是为了夏晨晨。若是报了警，这事迟早会查到夏晨晨身上，而且那时候，莫安笙也不确定，莫莲背后的人，究竟跟夏晨晨是什么关系。 6宵灼垂着眸子想了一会儿，才有继续问道：“谭并有没有找你做过什么？” 分卷阅读181 莫安笙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是，还没有来得及吧？” “什么意思？” 莫安笙顿时就有些不安：“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6宵灼点了点头：“没事，你说。” “莫家的情况，6署长也是清楚的，所以他对祖母的掌控，并不能值得我为此万劫不复，谭四爷想必也很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莫安笙莫名觉得十分难堪，莫家人的骨子里头，大概都带着几分自私，一如祖母曾经对他所做的事情一样，莫安笙对这个血脉相连的唯一的亲人，除却责任以外，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掺杂其中。 莫老太太再怎么作，他也可以忍着、受着，但若是要让他为了莫老太太违背做人的原则，甚至将整个莫家的主仆都搭上，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莫安笙舒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谭四爷让夏晨晨来接近我。” 6宵灼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关于这件事，夏晨晨也曾经简单提过几句，很不愿意提及，所以他印象还算深刻。 那天夏晨晨的表情十分嘲讽：“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男人是他，最无耻的男人也是他。我不怪他跟别人成亲。人总是有许多思量，每个时候想的不一样，我能理解。也或许，他想要为谭家做些什么事了，在婚姻上选择一个助力，我也觉得正常。但是，既然选择了另外一个人，那就好好过你所选择的生活，我也没缠着你，是吧？但是，打着让我偿恩的名义，让我去坑害一个小孩子，就很过分了吧？” 颜宁也是恍然大悟，这恐怕才是夏晨晨跟谭并决裂的初始吧？夏晨晨能够忍受他翻脸不认人，转身娶了别人，却无法容忍他把自己当成货物和道具吧？那么多年的感情，何其讽刺！ 莫安笙抬起眼来，看了看两人：“一开始晨晨来找我的时候，就将这事情说的清清楚楚了。我也答应帮她遮掩一阵子。” 6宵灼点了点头，至此，莫安笙在这中间到底做了什么，他倒也能理顺了，便看向他：“你今天来，还有别的事情吗？或者，我换个问法，制药厂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莫安笙抿了抿唇：“不少，而且，是谭灶升也不知情的那一部分。若非谭四爷愿意亲口承认，我想，暂时6署长没有办法从别的地方得知。” 6宵灼便笑了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是在跟6署长谈一笔交易。”莫安笙这会儿倒也没那么忐忑了，人也看着精神了不少，“6署长也说了，我顶多，也只能算是知情不报，但若是我不承认我知情呢？这些事情，并不是谁告诉我的，而是我曾经得知了一些苗头，自己一点一点挖掘出来的。若是我不说，谁又知道我也知晓呢？” 6宵灼沉默了片刻：“说说看，你的要求是什么？” 莫安笙也笑了一声：“我自然是不敢提出任何违法或是让6署长为难的要求，我只想见见晨晨。我想，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应该不难吧？” “的确不难。”6宵灼看向他，“今天我必定能让你见到她，你先说吧。” “制药厂能够烘制熟鸦片的人，是西延大学化学科的实践老师，叫廖新文。我查过这个人，他曾经有个儿子，前几年的时候死了，原因不知，家里人都说是生病去世的。他儿子的情况我打听不到，也不方便多问，这就要6署长自己去问下了。” 6宵灼沉默了片刻：“你确定？” 莫安笙点了点头：“我自学药剂和化验期间，曾经找他指导过一些事项，廖先生也很乐意教我，前年有化学科学长毕业的时候，学校确定的实习地点就是正阳商会的制药厂，当时廖先生也特意带我去了。” 也就是因为这一次的行程，莫安笙才察觉到了许多违和的地方。 廖新文对他的热情，其实莫安笙一直很有些疑惑，却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作为一个教师，廖新文可能单纯只是欣赏他的努力和上进，所以才教给他那么多知识。他也曾经向廖新文表示，自己很有兴趣从事这一方面的工作，不过也是说说而已。 莫家的产业他不可能放下不管，所以，那一次的闲聊，莫安笙便当成是自己对长辈的一次牢骚和抱怨，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廖新文却仿佛将他的话记在了心底一样，仍旧时不时教他一些知识，甚至连化学科的实习，都连续两年带上他。 “第一次去实习的时候，我对生产线十分感兴趣，连续好几天都在车间里头，跟工人们一起，看着机器的运转，十分兴奋，自己也做了不少记录。那一年的实习是一个月，我几乎没有离开过生产线，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我自己都快要把生产工艺图画出来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莫安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白天和晚上的生产，似乎不是同一种药品。”莫安笙说道，“但我也不敢确定，晚上我去的少，记录也就不怎么全面。而且，工厂里头的制药流程是保密的，并不曾给我们看过，我也不好意思去问，就一直疑惑了很久。” 再后来，他就是完全不敢去问了，总觉得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然后，就是谭灶升带着一些药物残渣来找他。 “我在制药厂呆了那么久，一看到那些残渣的形状和大小，我就知道，他是从制药厂的机器上取来的。”莫安笙抿了抿唇，“但是当时我什么都没说，灶升看上去也并不想让我知道，我们就彼此保留了自己的秘密。” 但是，鸦片成分的发现，无疑确定了莫安笙心里的猜测。 6宵灼禁不住冷笑一声：“倒是挺沉得住气！” 颜宁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生气了，便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也是忍不住叹气，但是面对着一个小孩子，她又能说什么。 6宵灼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道：“跟我来吧，我让人带你去见夏晨晨。” 莫安笙站了起来，看了一就跟着走了出去。 颜宁也回了6宵灼的办公室，打算继续研究账本，却是满腹心事，刚拿起笔，脑子里不期然闪过一个画面，她记起来了！她的确曾经见过那位何少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沉重的生活让我失去了小猫咪的天真，唉…… 颜宁：……醒醒，哲学猫！ 第89章 6宵灼进来的时候,颜宁便迫不及待地跟他说道：“两年前在戏院，我见过那个何少爷！陈云生邀请我去戏院的那天,我也见过他！” 只不过因为那时候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两年前的事情本就没什么记忆，所以，跟陈云生一起见到他的那次,颜宁也从未想起来过。 6宵灼握住了她的手：“慢慢说。” “那天看完戏，我们 分卷阅读182 出门的时候，陈云生去跟谭并说话了,我便一个人走了走,然后就看到这个人从院子里头走出来了，我跟他正打了个照面。” 不过看何少爷的表情,那天的事情,应该两个人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两年前那次呢？” 颜宁皱了皱眉：“房间里有个死人,而且,应该是刚刚死去的，他的鼻孔和嘴角处，还在流血,仰靠在椅子上,手指还微微动了下。” 颜宁觉得,她之所以那晚的记忆断片儿,也有可能，是被这个残忍的景象吓到了，卫陵不被噩梦缠绵,颜宁的求生欲，也下意识地选择了遗忘。 “而之所以我现在想起来了，不光是因为又看到了何少爷，认出了他的脸，还有一个原因，我认识那个死掉的人，是我的中学同学，叫廖明凡，应该就是廖新文的儿子吧？” 颜宁跟廖明凡关系一般般，甚至同学三年，两人都没说过几句话，大约也就止步于相互认识彼此的关系，对他的家境知道的也并不多，却也隐约听说，他有个当老师的父亲，因为廖明凡的成绩特别好，颜宁当初还曾十分羡慕来着。 6宵灼便说：“我立刻着人去查一查廖家父子。” 颜宁点了点头，又问：“阿笙走了吗？” “夏晨晨不肯见他，他便先走了，我想过两天肯定还会再来。”6宵灼叹一口气，“回头你抽空劝劝他吧，到目前为止，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太大关系，别掺和了。” 颜宁抿了抿唇：“我知道。” 两人一同沉默下来，各自忙了一会儿。 颜宁好不容易将账目又翻完一遍，这回终于知道问题在哪里了，便跟6宵灼仔细讲了一遍查账的方法，又说：“你去跟他们交代一声吧，早点查完就能得知数量了，说不定这些年他们出售的数量也能查到，具体还剩多少库存我们也能有个数。” 6宵灼点了点头，打算这就去商会。 颜宁便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先回家去？霜霜前两天说，今天下午要来家里玩。” 6宵灼：“走，我送你回去。” 两人走出警察局大楼的时候，正要上车，颜宁就被人喊住了，是她之前补习数学课的学生梁晓静。 不过才几天不见，这孩子看上去就瘦了不少，更加显得身形瘦削，脸色也憔悴了些，像个小可怜似的，怯生生地看着颜宁：“老师。” 颜宁叹一口气，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谁跟你一起来的？” 梁晓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脸的不安，抿了抿唇：“是我自己来的。——我想问问颜老师，我爹和我娘，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颜宁顿时沉默下来，又叹一口气，小孩子何其无辜啊。 那天的事情，梁先生死活不承认跟他有关，颜宁出门的时候，他也刚巧只是到了家门口而已，还带着远道而来的几个生意伙伴。 梁太太也说完全不知情，她说家里要来客人是真的，因为颜宁是未出嫁的女孩子，怕是不太方便，就不敢让她多停留，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这些话里头，至少也有七分真，夫妻两人都没有说谎，但也都隐瞒了部分重要的信息，而且至今也没有主动交代。 6宵灼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便将这对夫妻暂时拘留了，等过一阵子大概也就放出去了。其实他们说不说，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谭并，他们隐瞒的，也不过是传话的中间人是谁。 但是，该走的程序也是要走。尤其是，颜宁在他们家门口出了事，不说积极主动帮忙破案，反而要遮遮掩掩，这个态度也很让人厌烦，若不是看在王仁山的面子上，6宵灼一早就直接拘留了，而不是将他们限制在家里三天的时间。 后来，王仁山主动找了颜宁，对这件事情很是抱歉，也明确表示了，不会掺和其中，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6宵灼这才拘留了夫妇二人。 梁晓静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或许她的父母，真的做了些什么让人很不齿的事情，眼泪便哗啦啦流了下来。 颜宁连忙安慰她，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你别着急，过些时日，案子结了，他们就回家了。” 梁晓静哽咽了一下：“真的？他们没有做错事？” 颜宁想了一下，才回道：“做错事也分大事小事。” 梁晓静的情绪再次低沉下来：“我挺人说，被关到警察局来了，一定是犯了大错。” 人命关天，可不是大错吗？但是这话，颜宁也不，仍旧只是安慰她，又道：“你家里头可还有别人？” 梁晓静点了点头：“管家叔、嬷嬷，还有丫鬟们都在。” 颜宁“嗯”了一声，心里稍微放心了些：“那就好，快些回家去吧，你一个女孩子，不要老是往外头跑，不安全。等有消息了，我就让人去跟你说。” 梁晓静倒也听话，点了点头：“颜老师，我回去了。” 6宵灼伸手招呼门口的小警员：“送她回家。” 目送梁晓静走远了之后，颜宁才跟着6宵灼上了车，若有所思：“你说，梁家夫妇，到底是在隐瞒什么呢？眼下的情况，对他们根本没有好处呀……” 6宵灼也点了点头：“回头我再让人审问一遍。他们就只有这一个女儿，离家这些时日，梁太太心里想必担心得不行了。” 颜宁点了点头，到了家门口的时 候，又说：“我这里还有中学毕业的合照，你要不要先带走？照片上的人，肯定是都认识他的，但是他跟谁关系好，我就不知道了。” 6宵灼便应道：“也好，省的我挨个去查。” 明霜霜已经在等着她了，一看到颜宁就喜笑颜开地挥了挥手：“还挺早的，我以为还要多等一会儿呢。” 颜宁也连忙跑了过来：“你都说要来了，我肯定早些回来啊。——最近医院不太忙？你都能按时休班了？” 明霜霜哼哼了两声：“再忙我也得休息啊，又不多给钱！” 颜宁顿时哈哈笑起来：“说得对！”看到6宵灼还站在那里，便又说道，“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东西。” 明霜霜也看到了6宵灼，问道：“你男朋友接着就走的是吧？” 说不上什么原因，明霜霜其实有点怕6宵灼，一看到他，就好像小时候看到严厉的老师一样，没来由地就心虚。 颜宁点了点头：“警察局一大堆事儿呢。” 一边说着，颜宁已经在书柜里头找到中学的毕业照了，递给他，又指着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说道：“这个就是了。” 6宵灼点了点头：“记下了。我先走了。” 颜宁送他到门口：“记得晚上给乔乔 分卷阅读183 开罐头。” 6宵灼笑了一下：“好。” 人走远了之后，明霜霜才问道：“刚刚你指的那个男生，是廖明凡吧？他不是死了两年了吗？” 颜宁倒是讶异：“你知道？！” 明霜霜眨了眨眼：“哦，这事儿你不知道，我忘了。——他父亲是我二哥的恩师，跟我爸爸的关系也不错，我们全家都去参加葬礼了。”说着叹一口气，“挺可惜的，他成绩那么好，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全班最出息的人，大概就是他了，唉……” 颜宁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你还记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跟他不太熟，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人到底什么性格的。” 明霜霜想了想：“很内敛，很腼腆。” 颜宁：“没了？” 明霜霜看着她一脸的惊奇，恼羞成怒，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就是很安静也不多话的一个人，待人也挺温和的，我又不天天跟他在一起，顶多就是问过几个题目而已，还能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颜宁：“好吧，我明白了……” 明霜霜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呢？” 颜宁摇了摇头：“我也还不是很清楚，你就别好奇了，就当没有这回事。若是真查起来，怕是个大案子。” 明霜霜也变了脸色：“我知道了，保准不会说出去的。”顿了顿，又有些担忧，“那，这次应该不是跟正阳商会有关系了吧？” 颜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还念念不忘呢？” 明霜霜就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了去。 颜宁看她不开心，正想岔开话题，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明霜霜就又说了：“他是不是已经不会再想起我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 颜宁迷了抿唇，也不知道该劝她什么了。但凡有一个人不再提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劝说另一个干脆直接放弃好了。但是偏偏，前两天的时候，谭灶升也再一次问起她，要怎么才能让明霜霜不再生气，可不可以把案子的部分内容告知于她了。 甚至，谭灶升连乔乔都贿赂上了…… 想了想，颜宁便说：“你哥哥怎么说？”明霜霜的三个哥哥，应是都知道两人这段感情的。 明霜霜嘟了嘟嘴，很不高兴的样子：“二哥本来就不喜欢谭家人，巴不得我们分手呢。大哥倒是没说什么，反正我喜欢他就不会反对，三哥什么都没说，只带我玩了。” 颜宁心中了然，那就是二对一了：“既如此，你不如就先缓缓？” 明霜霜抬起眼来看她：“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且不方便让我知道？”说起来明霜霜就很生气，“我就这么不可信吗？” 颜宁拉住她的手，解释道：“哪有的事儿？我的意思是，正阳商会正是多事之秋，这段时间说不定是刻意要跟你保持距离呢。你要是觉得这样也忍受不了，我就真给你介绍别家少爷了？你先试着跟人相处一下？” 明霜霜靠在她肩膀上，神情蔫蔫地：“再说吧。” 颜宁看她一眼：“我门烤肉吃？好不好？家里买了个烤肉的炉子和架子，还没用过几次呢。可巧，翠红今天早上刚去买的新鲜五花肉。” 明霜霜一听立刻就精神了：“好啊好啊，我要吃！” 颜宁便笑了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到院子里，让翠红准备东西。 6宵灼带着乔乔先回了家一趟，将猫交给了母亲，说道：“这是宁宁的猫，在咱们家待几天。” 6太太十分欢喜，立刻就接了过来，笑的眉眼弯弯：“也好，早些熟悉下家里的情况。” 乔乔乖巧地喵呜了一声，小爪子搭上6太太的胳膊，圆圆的猫脸上满是无辜。 6太太就更高兴了：“这脸，长得真有福气！” 6宵灼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乔乔立刻扭过小脑袋，瞪了他一眼，磨了磨小爪子。 6宵灼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多呆，跟母亲叮嘱了几句，又给了一张乔乔的食谱，很快就又走了。 这次6太太倒是没空儿追着他骂了，满腹心思都用在了猫身上，即刻就抱着她出门去了：“我得去问问何太太，他们家是怎么养猫的。” 丫头也立刻跟了上去，看着乔乔雄壮威武的体型，便说道：“太太，我来抱着吧。” 6太太摆了摆手：“不用，乔乔刚来咱们家，对你们都不熟，别惊了它。” 乔乔：呵，人类！本喵看上去有那么脆弱吗？ 看到何太太那只白猫的时候，乔乔被惊艳了好几秒，这猫，的确长得十分好看啊！全身通体雪白，毛发又长又浓密，猫脸也是圆圆的，看上去很有福气的样子，两只眸子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金色的，又大又圆，连叫起来都是娇娇的，果断是母猫啊！ 乔乔眨了眨眼，顿感棘手。 6太太已经跟何太太聊上了，两人都对彼此的猫很满意，觉得这个软乎乎的圆脸很有福气，便兴高采烈地讨论起了养猫心经。 乔乔原本还安安分分蹲在6太太脚下，盯着对面的白猫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收回了视线，小脑袋里开始思索曾经跟颜宁一起看过的那些换本子，冷不丁地就被挠了一下。 乔乔顿时大怒，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咋的啊？ 这时候，白□□咪软软地喵呜了一声：“你吃什么长这么多肉的？” 乔乔就炸了，本来还想着怜香惜玉的，这下子可不得了，当即就挠了回去：“你才胖！你全家都胖！看你主子，又胖又丑！” 比起6太太窈窕纤细的身材，何太太有着大部分中年妇女的通病：发胖，连带着她本就有些圆的脸颊更加显得臃肿了些。 但是白喵似乎游侠听不懂这么复杂的人类语言，歪着小脑袋看着乔乔，又软软地喵呜了两声，然后走了过来，勾了勾它的小爪子。 乔乔顿时心跳加速，怎么办？它很不擅长应对这种蠢萌的类型啊，打是不可能打的，骂也不敢骂，这要怎么完成任务？只能牺牲色相了吗？看上去这只蠢萌喵对它很有好感啊。 乔乔瞬间得意起来，就说嘛，它这么英俊聪明的猫咪，天底下哪里找得出来第二只？ 6太太忙里偷闲，回头看了一眼乔乔，发现它已经跟何太太家里那只漂亮的白猫玩到一块儿去了，便又笑了起来：“小咪有了玩伴，看上去也很高兴呢。” 小咪自然是能听懂别人喊它名字的，这会儿也迎合着软软地咪了一声，一如它的名字，漂亮又娇气。 何太太也是欢喜：“是吧？小咪很少喜欢外头的猫呢，看来跟咱们乔乔是真的有缘分。” 乔乔就更加得意了，英明神武的它，果然是天选之猫呢。 小 分卷阅读184 咪又挠了它一把，任何抬起眼来瞅瞅它，看到乔乔没反应，便又挠了一把……像是在玩什么新鲜玩具一样，不亦乐乎。 乔乔就很纠结了，这个智商，略惨啊。不过这样也好，它要想在何家做点什么事，想必就轻松多了。乔乔认真衡量着利弊，看着眼前这种蠢萌的脸，看在它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就陪它玩一会儿吧。 6太太看着到了时间，便让身后的丫鬟拿了罐头打开，跟何太太说道：“我们家乔乔喜欢这种罐头，不知道小咪爱不爱吃。” 何太太十分惊讶：“原来猫真的喜欢吃罐头吗？我还怕对身体不好，从来不让小咪吃的。” “乔乔挺健康的。”6太太也不知道乔乔吃多久罐头了，便说的模棱两可，“实在担心，就偶尔吃一次嘛，不是天天吃，应该没事儿。” 乔乔看着自己的罐头，倒是十分好心地分了一些给小咪：“尝尝？很好吃的。” 小咪歪着脑袋看它，又软软地喵了一声，对于肯分给自己食物的猫，显然是很亲厚的，很快就蹭到乔乔身边来了，跟它一起吃起了罐头。 6宵灼去了一趟商会，将账目的事情告知几个可靠的组员之后，又去找了谭景升，问起来他对何少爷，也就是何绍川：“你们是同学，对吧？” 谭景升点了点头：“但是不熟。你知道的，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是君子之交。而且我那时候还没想过要接下家业，我跟灶升年纪差不了多少岁，父亲完全可以熬到灶升毕业，我就难免想偷懒，这些人，合则聚，不合我也懒得搭理。” 6宵灼“嗯”一声：“这么说起来，他这些年，身边亲近的同龄人，极少啊。” 谭景升也想了一下，给他提供了几个名字，均被否决了。 这下子，他倒是十分好奇了：“不会吧？何绍川难道不跟外面交流吗？我知道他至今也没有任职，似乎也没有出仕的迹象，但基本的交际，总还是有的吧？前两年聚会上，我还曾经见过他来着。” “但是现在，他几乎是闭门不出了。” 谭景升：“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到，平时见得少，根本想不起来有这号人。——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话一说出口，他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问起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置身事外的，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要是他的话，你这破案的难度……” 6宵灼眉目冷清：“还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这得问你四叔了。” 谭景升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开口吗？” 6宵灼冷笑一声：“推得一干二净！商会的事情，让我来问你，你说，他这是打了什么算盘？就这样，你还是觉得不要跟你父亲坦白清楚吗？杨潇来保释他三次了，虽然我都推辞了，让他过几天再详谈，但是他那么精明的人，未必就察觉不到。” 谭景升摁了摁眉心，叹气道：“让我再想想。父亲刚刚做了手术，身体元气大伤，这时候说出来，我怕——”但是他也知道，除了父亲，怕是没人能够让四叔开口坦白一切。 6宵灼便也不再多话：“你自己看着办吧，纸包不住火，这事儿我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管后头的人是谁，谭并是避免不了的。他的罪行，你也早就一清二楚了。”说着，很快又站了起来，“我先回局里去了。” 梁家夫妇，很可能这会儿就已经交代某些事情了，他必须将每条线索都赶紧查下去，不然很可能明天就又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看到何太太的猫，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乔乔磨了磨爪子：脑壳疼…… 颜宁：注孤生！ 第9o章 6宵灼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廖家父子的资料已经放在他桌子上了，只有简单的两页纸,字里行间看来,这对父子的生平再简单不过了。别说是鸦片了，就是跟谭并和何绍川相识这件事，也丝毫看不出痕迹。 6宵灼正盯着资料看,小六又敲门进来了，说道：“梁太太愿意说了。她说，那天颜小姐去之前,有个人去他们家了,跟梁先生说了些话，她听得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人问了颜老师是否来上课,几点离开之类的……梁太太以为是颜家自己的事情,生怕连累到自家,那天一下课才不愿意多留老师。” 小六顿了顿，抬起眼来看了看自己上司，发现他没什么表示,便又接着说道：“我就又去问了梁先生,他也是这么说的,那人是他一个老朋友了,就问了他四小姐最近是否在他们家教课，上课时间是几点到几点，别的就没了。他说,他完全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那个老朋友，不是这样的人。” 6宵灼又问：“他那个老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六连忙回答：“问了，叫廖新文，也是个老师，还是西延大学的老师，四小姐就是托他的关系才找的王仁山先生介绍的，他这才没往深处想。” 6宵灼立刻说道：“去，拘捕廖新文。” 小六微愣了一下，却也没问什么，立刻就应了下来，转身就出门执行任务去了。 6宵灼又盯着廖新文父子的资料看了一会儿，然后放进了抽屉里面，站起来去了戏院管家那边。既然颜宁说曾经在戏院看到过何绍川，那戏院管家必定认识这个人。 “认识的，何少爷是咱们这里头最尊贵的客人了，我哪能不认识？”戏院管家倒是老实了不少，问什么就说了，“但是我对何少爷几乎不熟，也未曾能说上几句话，他来的时候并不需要咱们招待，都是四爷陪同。” “夏小姐可能多少知道一些吧？何少爷起码是跟小姐说过话的。”戏院管家悄咪咪看他一眼见对面那人没什么动静，垂着眉眼不动如山的样子，心里很是紧张。 不过他也明了，既然谭并都抓进来这么久了，查到何绍川身上一点都不稀奇，他倒是巴不得，幕后之人赶紧落网，他也就不用胆战心惊，每天提心吊胆地忧虑着家里人了。 6宵灼又去问了夏晨晨。 夏晨晨略显惊讶：“我跟何少爷也不是很熟，只知道他跟四爷关系的确不错。——应该说，四爷一直巴结着他，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吧？好歹何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正阳商会跟市府打交道的地方多的是，市长没空儿，可是他儿子有空啊，您说是不是？” 6宵灼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她的话，又说：“我不需要这些猜测的东西，我只问你，有没有见过他们在一起做什么说什么。” 夏晨晨咬着唇，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终摇摇头：“没有。之前我就说过，四爷招待贵客的时候，是不会让我进去的，就连送茶水，也只能是得了他的允许，我才能进去。何少爷什么时候来，我都不见 分卷阅读185 得能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就更不得而知了。” “你对何绍川这个人，了解多少？” 夏晨晨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6署长，您确定，这问题要跟我商讨？” 6宵灼并不觉得自己唐突，也不觉得自己问错了人，耐心解释道：“我是问你，了解多少。就你看到的，无论是外貌也好，说话做事也好，对待你们的态度也好……都可以说说。” 夏晨晨瞬间明了他的意思，仔细思考起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也从不动怒，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我的丫头红英曾经鲁莽撞过他一次，何少爷也是十分和气，就放过了她，此后也并未再提起来。” 6宵灼点了点头：“如此。” 夏晨晨沉默了片刻，又说了一件事，语气十分微妙：“何少爷，似乎不太喜欢女人。” 6宵灼抬了抬眼，倒是有些微感兴趣了：“怎么说？” “一般来戏院的客人，就算没有特殊要求，也会点个唱小曲的，甚至跟戏院的丫头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牵连，不管他们是单纯为了看我唱戏还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地方，就是用来消遣的，不是么？但是何少爷，我见过几次他来戏院，都十分规矩。” 6宵灼便说：“你不是也说了，他很可能是跟谭四爷有某种交易，那样的胡，或许并不适合外人进去呢，连你都没能进去过，不是吗？” 夏晨晨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他偶尔会留在戏院过夜，他的房间是固定的，所以有时候留宿也正常。何少爷向来也只带一个人出门，那人倒是跟戏院的两个丫头好的如胶似漆。但是何少爷，从来没有过。” “而且，那一次红英不小心撞了他，虽然何少爷人很好，还特意叮嘱了不要为难小丫头，但是我也看到他偷偷拿帕子擦手了，而且还死皱了一下一下眉头。” 那副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毫不介意的样子。 不过，有钱人本就各种怪癖，比起来何少爷这点小毛病，实在算不得什么，夏晨晨起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叮嘱红英做事要再细心一些。 “而且，自那之后，何少爷再来，也没有表现出对红英有额外的态度，我便只当是他有洁癖而已。”夏晨晨又说，“但是，他跟谭四爷，可是偶有握手的时候，并不见得他神情不对，后来我想了许久，只能猜测，他不喜欢的，或许是女子的触碰。” 这个信息就十分有意思了。6宵灼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让乔乔好好查一查，注意下何绍川在家里的行迹。 看了看时间，也该到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了，既然乔乔放到他家里去了，他总得抽出时间回家看看，可千万别惹了什么祸事。 6太太在临近晚饭的时候才回到家，喜笑颜开，抱着乔乔十分高兴，还问它：“小咪是不是特别好看？乔乔喜欢不？” 乔乔决定保持沉默，好看倒是其次的，太蠢了真的不能忍，再观察一阵子吧。 6太太看着它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以为它还在思念小咪，便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回头咱们再去找小咪玩。” 6宵灼一回到家，就听到母亲兴高采烈地跟乔乔说着话，那只精明的小喵很敷衍地有一声没一声地喵呜着，听上去就很漫不经心。 6太太却是听不出来的，看到乔乔还会应和她，便已经十分高兴了，看到儿子，也跟他说道：“宁宁家的猫真是聪明，仿佛都听得懂我说什么似的！” 6宵灼只是笑：“您喜欢就好。” 乔乔瞅了他两眼，无精打采地趴在那里，又去思考猫生了。 6宵灼便走过去，挠了挠它的下巴：“吃了罐头还这么没精神啊？” 乔乔很不想理他，一爪子拍掉他的手：“别烦我！” 6宵灼充耳不闻，顺手将它捞了起来：“走，咱们先说点事儿。” 6太太正巧准备晚饭去了，乔乔四下里看了看，好像没有人能够求救了，便老老实实被6宵灼抱在了怀里，跟着他去了楼上书房。 关上门之后，6宵灼便将乔乔放在了书桌上，他去过颜宁家里好多次，都是看到乔乔喜欢趴在颜宁的书桌上，便以为它很喜欢这个地方，然后给它到了一杯温水，放到它面前，这才坐了下来，说道：“宁宁说你能听得懂我的话，我还是有些不大信。不过既然宁宁让我有事直接跟你说，那我就直接说了，你这两天去后面那家的时候，记得关注一下那个何绍川，就是何少爷，是不是很讨厌女人。” 6宵灼想了想，觉得猫的理解能力应该没有那么强大，便又举了几个例子：“就是说，你看看他对家里头那些丫鬟的态度，是不是从来不让她们进他的房间，不让她们靠近他，连说话也跟她们保持距离……这样的。” 乔乔听他说完，这才喵呜了一声：“多大点事儿！我记下了！” 6宵灼便笑着挠了挠它的下巴。 吃过晚饭，6宵灼也没有在家多呆，照旧回了警察局，继续加班。 6太太看他又要出门，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就你这样的，你觉得娶了媳妇儿就能长久？” 6宵灼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您这是又说什么呢？” 6太太看着他就很是烦躁，挥了挥手：“滚滚滚！看到你我就烦！养个儿子还不如养只猫！是吧，乔乔？” 乔乔竟然点了点头，喵呜了一声。 6太太顿时心花怒放，抱起乔乔就亲了一口：“哎呀，我家乔乔真是聪明！” 乔乔却是一脸呆萌，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6宵灼刚走出客厅，就听到了乔乔的惨叫声。 虽然听在别人耳朵里，可能就只是小猫咪正常的喵呜声而已，但是6宵灼硬是听出了乔乔不甘心的怒吼。 乔乔也是满心悲愤：“那是本喵的初吻啊！连颜宁都没舍得给！早知道还是亲一下颜宁好了！” 正在家里头吃烤肉的颜宁，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翠红连忙说道：“小姐，您别离得太近了，会被烟呛到。” 颜宁便连忙往后挪了挪，并没有感应到十几里之外，她的喵没了初吻，依旧欢欢喜喜地跟明霜霜一边说笑一边吃着好吃的。 这个晚上，乔乔的情绪十分低落，趴在6宵灼的床头，不住地叹气，一点睡意都没有。但是到底，乔乔也没有耽误正事。 作为一只合格的侦探喵，看着夜色已经暗的深沉，乔乔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从窗户跳了出去，准备去后院人家里一探究竟。 乔乔跃上自家墙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抹十分显眼的白色，在暗夜里格外清晰，不用靠近它也认得出，这是何太太的那只蠢咪。 两猫对视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186 小咪正要抬起小步子往这边走来，乔乔先一步走到了它身边：“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小咪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眸子看着它：“等人。” 乔乔：“？？？？”它还不及问出口，就知道小咪说的“等人”是什么意思了，何家大少爷何绍川回来了，然后小咪就奔进他怀里去了。 何绍川对母亲的这只猫一向是十分爱护的，安安稳稳地将它抱进了怀里，摸了摸它漂亮的毛发，一同走进了客厅。 乔乔赶紧跟了上去，还好它的颜色则黑夜里是十分隐蔽的，加上猫走路本来就没有声音，倒也没人注意到它，小咪虽是看到了，但并未觉得稀奇，而且它的一半心思，还在主人身上，也就不怎么关注乔乔了。 何绍川进了房间之后，抱着猫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丫鬟端了热水和毛巾过来，却是离得远远的，将东西放在沙发的一角，立刻就走了出去。 何绍川身边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立刻走过来，将毛巾放进温水里面浸透，然后将毛巾拧了个半干，这才递给了何绍川。 小咪已经自己走到沙发另一侧去玩了。 乔乔隐匿在黑暗中，白天来的时候，它已经摸透了这家里的布局，知道这位何少爷住在二楼，它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一会儿直接跳到二楼的窗台上。 小咪一直在围着他转悠，时不时软软地喵呜一声。 何绍川也很耐心地陪着它玩，还笑了一声：“小咪越来越爱撒娇了，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一直这样子。” 小咪歪着脑袋看他，并不能听懂他的意思，然后卧倒在他的腿上，大喇喇地露出小肚皮，撒娇似的喵呜了一声，让他给自己揉小肚子。 何绍川又笑了起来，刚刚洗干净的双手毫不在意地将小咪抱了起来，亲了它一口，然后帮它揉着小肚子。 乔乔眯了眯眼，这位少爷，可不只是讨厌女人这么简单吧？怎么觉得他好像对小咪，有种与众不同的心思呢？ 乔乔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行，明天它得想法子问问那只蠢喵，它限制多大了，有没有被切掉某个重要部位。 一直到小咪睡着之后，何绍川才抱着猫上了楼。刚进门，他的保镖也立刻跟了过来，说道：“少爷，2o号那边打来电话了。” 何绍川不动声色，将小咪放到了自己床上，然后转过身来问他：“什么事？” “药剂师，被拘捕了。” 何绍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冷无比：“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小时之前。”保镖站在那里，壮硕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仍是努力保持着冷静，继续说道，“似乎是从颜宁被杀失败那户人家查到的他，他跟那户人家的主人是多年好友了。被拘捕也是说涉嫌谋害严家四小姐。” 何绍川眯了眯眼：“你觉得，他会出卖我吗？” 保镖不敢擅自猜测，顿了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属下觉得，应该不会，他的夫人，最近才稍微好了一些，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很高兴……” 何绍川笑了一声：“如果他在里面呆的时日超过五天，那就处理掉吧。” 保镖也不敢质疑，赶紧应下：“是，属下明白。”顿了顿，又问道，“那，颜宁——” “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绍川深深皱起眉头，“你觉得还有机会吗？还是你觉得，6宵灼是个傻子？” 保镖连忙低下头去忏悔了，这件事的确是他大意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便安排了商会里头的打手去完成这件事。那两人也不是菜鸟了，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谁也没料到，竟然会失手。 6宵灼突然出现在那里，的确始料未及。至今他们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意外还是巧合，但无论如何，颜宁的确是福大命大，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意外巧合，让她刚好能够避过灾祸。 保镖很是迟疑，他觉得倒是无所谓，从市区的进展来看，并没有发现颜宁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不管两年前的那一幕她是否真的看到了，只要她不站出来指证，根本毫无意义。但是这话，他也不敢对少爷说，便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何绍川便也不再说话，挥了挥手，保镖赶紧出去了。 乔乔依然耐心地待在那儿，连姿势都没换一下。颜宁的命看来暂时是保住了，暴露的越多，他们越是自身难保，自然也就没有时间精力再去关注颜宁了。 一个小时后，何绍川便上床睡觉了，他床上的小咪早已经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何绍川却也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将猫放到了他的枕头上，跟乔乔睡在颜宁身边的位置一模一样，然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趁着夜色，乔乔也赶紧回去了。 6太太正等着它呢，一看到它便松了口气：“宁宁说你晚上爱出去玩，让我不要操心。可是到了咱们家里，我总得看到你好好的才能安心啊。” 乔乔喵呜了一声，舔了舔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担心。 丫鬟也笑道：“太太赶紧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乔乔的。” 这晚吃过饭之后，6宵灼又一次去见了谭并。 这次，谭并看上去就很暴躁了，一看到6宵灼进来，就瞪着他，眸子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好几天都没能睡好了，声音也是低哑：“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6宵灼看他面色不善，也不再客气，冷笑了一声：“谭四爷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离开吗？” 谭并十分张狂，抬着下巴睨他：“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6宵灼阴森森地盯着他看了几眼，忽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你想要哪方面的证据呢？是你指使杀害那些无辜之人？还是你利欲熏心运输买卖鸦片之事？” 谭并的笑容慢慢消失了：“6署长，说话可要小心点啊。” 看他这副坚持不懈、死不承认的样子，6宵灼也知道，他仍是没有打算想要说什么，便也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了出去。 在他关上门的瞬间，谭并却是烦躁地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向身边看守他的小警员，语气不怎么好：“帮我买盒烟吧。” 小警员丝毫未动，回道：“咱们这里规矩分明，今日抽烟时间已过，谭四爷明日再问我要吧。” 谭并气的几欲吐血，恶狠狠瞪着他。小警员却是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口，一身傲骨，反正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铁栅栏呢，谭并又不能跑过来打他，怕什么？ 6宵灼又去见了廖新文。 小六已经在等着了，一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署长。” 廖新文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忽地一笑，也跟着泰然自若地打了声招呼：“6署长。” 6宵灼点了点头 分卷阅读187 ：“廖先生，久仰。” 不等小六开口，廖新文就主动说了起来：“我那天问颜四小姐的上课时间，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6宵灼打断了：“我知道，多谢你的示警。——我想问的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为谭并烘烤鸦片的？在你之前或者之后，还有别的药剂师吗？” 廖新文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幽冷，很快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6宵灼也没催促他，耐心等着他的回复。 良久，廖新文才慢慢抬起头来，唇角带了一丝奇怪的笑意：“我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喵爷的初吻没了，伤心…… 颜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哦，没喵会知道的，你还是冰清玉洁的小猫咪！ 第91章 6宵灼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一声：“既然目标一致，那就请廖先生畅所欲言吧。” 廖新文倒是没有否认,反而说道：“在此之前,我能先提一个条件吗？” “说吧，”6宵灼看着他，“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必不会推辞。” “我太太还在医院，她病了许久了。” 6宵灼倒是心知肚明：“你觉得你后头的人会对你太太动手？” 廖新文笑了一声，说不出什么感觉,明明像是带着巨大的悲伤,却又仿佛突然得到了解脱似的：“谁知道呢？毕竟魔鬼的思维不能用正常人类来推断是吧？” 6宵灼点了点头，顺应了他的意思：“好,我这就派人过去,会一直守护着你太太。” 廖新文舒了口气,这就主动交代了：“我是从三年前开始,进入到制药厂，帮助他们烘烤鸦片的，之前的药剂师,死了。6署长现在去查也来不及了,那人的一家早就不在本市了,而且也丝毫不知情,只当是给商会做些有风险性的事情，而且还是签了合同的。做事之前他们周划得十分详细，几乎没有漏洞,再加上时间久远，人又被利益诱惑，难免忽视得多。” 6宵灼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你也不小心死了，你所做的这一切，也再无人知晓？也无人能够指证幕后之人的罪名？”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廖新文抹了一把脸，“我的家庭情况6署长应该早就查过了吧？自从我儿子意外去世之后，就只剩我们夫妻二人了。明凡去世对她打击甚大，从那之后我太太就病的厉害，脑子也不甚清楚，自己尚且照顾不过来，又哪里能顾得上我在做什么？” 小六插话道：“恕我直言，廖先生应该不缺钱，又为何要接下来这份……工作？” 廖新文冷笑了一声：“哪里会有人愿意做这种事情？我又不是傻子！还不都是被逼的！” 6宵灼问道：“是因为你儿子廖明凡吸毒的事情？” 廖新文垂了眉眼，一脸的疲惫。即使已经过去两年了，想起当初儿子惨死时候的模样儿，他依然满心愤怒，愤恨到不能自已，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像是某种怪物在叫唤一样。 小六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守卫的小警员喊道：“去把法医喊过来！快点！”然后又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他面前的小桌子上。 贺亮进来之后，立刻就问道：“有药没有？” 廖新文喘着粗气，手指颤巍巍地去摸口袋。 贺亮连忙帮他摸了出来，是个白色的小瓶子，又举到他眼前问了问：“是这个？没错吧？” 廖新文点了点头，唇色苍白，两颊却是红通通的一片，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吃了药，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小六也没敢着急再问，便让他喝水。 6宵灼站在门外问道贺亮：“他这个情况，有法子吗？” 贺亮摇了摇头，皱眉：“他这病是心理诱因吧？我不擅长这个，据说没有特别好的法子，只能教导引诱，我回头联系下国外学这方面的同学，问一问。” “那我现在还能问吗？”6宵灼比较担心夜长梦多，对方行事不择手段，怕是不会给他们留太多时间。 贺亮也不好保证，便只能说道：“你跟廖先生沟通一下吧，我看他对自己的症状很熟悉，应该能够自行调节情绪了。” 6宵灼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过了半小时，6宵灼再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廖新文已经冷静下来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上去还很虚弱的样子，但是却已经能够顺利说话了，情绪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对着6宵灼微微一笑：“让6署长见笑了。” 6宵灼点了点头：“你好些了吗？” 廖新文自嘲一笑：“老毛病了，也是许久都不曾想起来这件事了，一时之间反应有些大，平时只要吃了药，就不会这样的。——咱们继续说吧，何少爷恐怕不会给我太多时间。” 6宵灼再次确认了一遍：“可以吗？” 廖新文点点头，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想6署长应该也已经查过我们一家人的档案资料了，明凡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您心里也约莫有些印象的吧？” 6宵灼点了点头：“令郎聪明又勤奋，正直内敛，又有责任感。单凭印象来说，我也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主动去接触鸦片。” “而且他自小就很懂事，知道我们担心他，每次出门都会跟我们说，去什么地方跟谁一起去，去做什么，要多长时间……那天他出门之前的时候，还跟他母亲说，明天一起去吃羊蝎子。”廖新文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落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 那些事情，仿佛还在昨天。每天晚上闭上眼睛，他就觉得，或许只是他做了一场噩梦，等到梦醒的时候，儿子就回来了，太太也依然坐在那里看书，一家人和和乐乐。 平静下来，廖新文才接着说道：“那天晚上他说好了8点前就能回来的，只是跟同学老师一起吃个饭，商量下毕业的事情。但是到了9点，他还没有回来，我便去了他说的大饭店，去接他。” 那天晚上几个孩子都是喝的烂醉如泥，廖新文虽然不满却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多想，接到了人便回家去了，此后的一段时间，廖明凡一直在学校。临近毕业，学生忙老师也忙，廖新文就没顾得上他，也没察觉到儿子哪里不对劲。 现在想起来，廖新文恨不能锤死当初的自己：“如果当时我多关心他一下的话，或许事情也不会那么糟糕，或许他还有机会避开后面的那些……” 然而没有如果。 等他终于察觉到儿子状态不对劲的时候，廖明凡已经被迫吸了半年的鸦片了——没错，是鸦片，不是大烟，整个人都瘦成了一根竹竿，神情也变得恍恍 分卷阅读188 惚惚，经常喊他好几次都听不到。 “明凡本来就瘦，自小就瘦的不像样，他个子窜得快，又挑食，就不怎么长肉。那段时日我们交流也少，我便丝毫没有察觉，只当是他因为临近毕业，太累了。” 要不是那天晚上他临时起意，想问问儿子愿不愿意在学校留任，父子在一起或许还能相互帮衬一下，他可能还发现不了儿子的异常。 “但是我喊了好几声，明凡都没有回应，像是在做梦一样，整个人的神情飘飘忽忽的，径直进了卧室，我心里担忧，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然后，他看到了毕生都难忘的画面，他从小就聪明勤奋又努力可爱的孩子，居然在吸大烟！ “那天晚上他们同学一起吃饭的时候，明凡被强制吸了几口，说是让他尝尝鲜，那几个孩子，全都是个中好手！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查出来，他们的这些鸦片，全都是来自正阳商会的制药厂。而那时候，明凡已经投了好几次家里的钱去买鸦片了。” “他们，就这样毁了我的儿子啊……” 再说起来，廖新文除了满嘴的苦涩，已经察觉不到任何心痛的感觉了，再多的疼痛，也比不过他失去孩子时的痛。 “也就是在那时候，谭四爷找到了我，说是让我帮他做一些事，给出的条件很是可观。我的儿子吸食鸦片，我的太太病倒了，家里已经一贫如洗，我的确需要很多钱。不论如何，至少我得让我的亲人先活下去。” “我心里的想法是，先赚些钱，给明凡找一家好的医院，让他戒掉这个坏习惯，他还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些风雨总能熬过去。” 然而，廖新文却没能等到这一天，他的儿子，就死在了他亲自烘制的新型鸦片上头。 “谭四爷说是误食。那个鸦片刚刚烤出来没多久，也没几个人用过，安全性并不能保证，这些我都事先提醒过了，但是我也知道，他们依然在向外出售，卖给了好些人。我独独没有想到，他们竟然——” 竟然会用他的儿子，去试验鸦片的效果。 廖明凡那时候也已经听从父亲的建议，在努力克制着，大约一个月没有碰过那种东西了，却也食不下咽寝食难安，身体亏空得不行，自然也就无法承受新型鸦片猛烈的药性。 6宵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又觉得他可能需要的已经不是单纯言语上的安慰了。也或许，其中还有别的内幕，他所知道的谭并和何绍川，都不应该是这么鲁莽急躁的人，但都已经不重要了，人都死了，又何必再给廖新文添堵？ 6宵灼便只是说道：“那批鸦片都卖给了哪些人？说说吧。” 廖新文将外套脱了下来，递过去：“拆开，后背中缝那块布料，用特殊药水浸透，就能看到了——法医室应该都知道的。字有些小，你们耐心些。” 小六立刻接了过来，亲自带着去了法医室。 6宵灼又问：“除了你太太，你还有别的诉求吗？” 廖新文眼睛红的几欲滴血：“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明凡。”虽然已经毫无意义，但他仍是，想要一个答案。这世上那么多人，那么多丑陋又懒惰的人，为何偏偏要选择他的明凡？ 6宵灼点头应了下来：“我记下了。——你们烘烤的最后一批要，应该是在半年前吧？货物都去了哪里？卖完了吗？生鸦片的库存，以及可能的存放地点，你知道多少？” 廖新文抬起眼来看他，表情十分讶异。 6宵灼微微一笑：“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也不敢把谭四爷关在这里十来天，是不是？” “不是说，是因为商会的账务出了巨大纰漏么……”廖新文很快反应过来，账务上的纰漏，谁就敢保证跟鸦片无关呢？ 廖新文的脸上突然就多了一丝笑意，带着殷殷的期盼：“若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话，还有一批生鸦片在制药厂的仓库，3号仓库里头，具体在哪个货箱，就得需要6署长耐心去找了，分得很散，除了谭四爷别人怕是都不清楚。” 6宵灼抬了抬眼皮：“人证呢？” “他的秘书，还有预谋伤害颜家四小姐的那两个人，他们是装卸工，从渔船到仓库的全过程中，都有他们两个。” 6宵灼抬起眼来：“不是说，每个阶段所用的人员，都是分开的吗？” “死了几个，不够用了。”廖新文阴森一笑，“有的是被灭口了，比如张申和范管事；还有的是吸鸦片吸太多，自己作死了。毕竟要养着这样一群什么都不在乎的亡命之徒，不给点特殊的好处，他们怎么甘心闭嘴？谭并给他们的好处就是每月定期供应鸦片，也因此，这些年的寿命极短，基本等到快没用了就处理掉，今年尤其厉害，从年初到现在，死了大概十几个了。不过都是普通人的贱命，没人报案的话，警察局不知道也很正常。” 6宵灼却不这么想，这大半年的时间，他这边一直都着人盯着，若是商会死了这么多人，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刻意隐瞒了这些人死亡的消息，甚至，将他们的尸体也进行了特殊处理，至今都没有被发现。 但是6宵灼也没有跟他说这些，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确定何绍川也参与其中的？” 廖新文抹了把脸，回道：“我其实并没有亲耳听到亲眼见到何少爷谈论过鸦片买卖一事，他也没去过制药厂，也未亲自给客户介绍过鸦片。只不过，他跟谭四爷，两人难免走的近了些，我又几次碰到他们在戏院见面，而且不让任何人进入。” 廖新文不是傻子，见多了难免就多上些心，而偏偏，作为唯一的一个药剂师，每次出售新品的时候，廖新文必定要跟随左右的。一是为了给客户介绍新品的特性，再就是观察客户吸食之后的反应，所以廖新文几乎没有缺席过鸦片买卖的现场，包括他们的交易方式和交易流程，他都一清二楚。 “现在让我指证谭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也足以让他死个十次八次了。但若是何少爷，恐怕我手里的这些证据，并不够分量。”廖新文倒是很明白6宵灼的想法。 “若是再加上那些吸食鸦片死掉的少爷们呢？” 廖新文微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您看过名单之后再决定吧。若是他们愿意的话，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能够指证何绍川的人并不多，而且多是受制于他的一些人，不会轻易出卖他，偏偏这人又身居高位，轻易也动不得，这时候，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跟廖新文谈完，回道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了，6宵灼也没再打算回家，坐下来继续整理着手边的资料，一边又想着该怎么让谭并开口…… 颜宁送走明霜霜的时候，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分卷阅读189 ，这才准备上床睡觉，没有乔乔的夜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翠红进来，给她收拾了床铺，照例在桌子上放了一盆水，看着颜宁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笑道：“小姐可是担心乔乔？” 颜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又说道：“我就是总想的太多，6太太肯定会照顾好乔乔的。而且，就是在那边住两天而已，明天一早我就过去看它。” “那就赶紧睡吧，您要是睡不好，乔乔也心疼呢。” 颜宁想了一下，大概是不会的，她的小猫咪，只会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魅力。颜宁叹了一口气，明天还有更重要的情报要跟乔乔交流呢，想这么多干嘛？ 第二天一早，颜宁照例带了食盒，先去警察局跟6宵灼一起吃早饭，果不其然看到他又是在办公室睡得，便叹气道：“你这么勤奋，案子也不会那么快就结了，多少休息一下嘛。” 6宵灼笑了起来：“好，今天开始，晚上我就回家，陪乔乔一起睡。” 颜宁默默闭了嘴，到底也没有吐槽他。只不过，乔乔大抵是并不喜欢跟他睡在一起的，之前没住在一起都能两看相厌，要住一起了，不打起来都是好的，还能相亲相爱了？ “我一会儿先去看看乔乔，你呢？今天先去商会还是去查别的？” 6宵灼抬起眼来看她：“一起去。我昨晚让乔乔帮我盯着那人了，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 颜宁讶异：“你能听懂乔乔说什么了？” 6宵灼：“怕是不能。所以还是得跟着你，才能混到乔乔的情报消息。” 颜宁顿时就笑起来，一脸的小得意，抬了抬下巴：“是吧？我就说嘛，这样的洪福天运怎么可能人人都有？果然还是老天爷偏爱我的！” 6宵灼也跟着笑起来，捏了一把她肉嘟嘟的脸颊：“是的是的，老天爷就是偏爱你！谁叫我们宁宁又聪明又可爱！” 朱延庆敲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商业互吹也终于停了下来。 “署长。”朱延庆看着两人，顿时头大，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进来的又不是时候，他怎么总是犯这样的错误？ 6宵灼却是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地公事公办：“怎么了？” 朱延庆连忙将手里的账本递了过去：“昨晚咱们在商会整理出来的，一晚没睡，总算是弄完了，您看看这数目，对不对得上。” 6宵灼接了过来，又说：“让人先别撤，资料室依然还是暂时不允许出入，一切照旧，你们也继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朱延庆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用意，却是明白他的指示：一切照旧，就当没有整理完，继续演戏呗，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颜宁眨了眨眼：“怎么了？还要防备什么人吗？” “何少爷，还没有上钩呢。”6宵灼微微一笑。 颜宁“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一进入6家大门，颜宁就被乔乔迎面扑了上来，哭天喊地：“宁宁，我好难过啊！” 颜宁抱着她家的肥喵：“……” “乔乔乖，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摸了摸乔乔的小脑袋，颜宁努力安慰着它，被猫欺负了应该是不可能的，这么聪明的喵，怕是再难找出第二只了。 6宵灼也是十分奇怪，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就一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这是晚上出门搜集情报被打了？还是被隔壁家的喵嫌弃了？ “我的初吻啊……”乔乔趴在颜宁怀里，一脸的生无可恋，将6太太控诉了一顿，然后说道，“小白脸一家真的太可恶了！本喵大爷的初吻……” 颜宁：“呃……”如果不是时候不对，她只想狂笑两声好吗？ 但是看着乔乔这副模样儿，颜宁爷只好忍住了：“你要这样想，6太太也是大美人儿呢。” 乔乔很生气，爪子上的肉垫就拍到了她脸上：“你不爱我！你居然说这样的话！” 颜宁：“对不起，我道歉！——我怎么就不爱你了？6太太不好看吗？” “你也说了，那是6太太！我的初吻为什么要给6太太！而不是给乔太太！” 颜宁：“……”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以言对，乔乔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不过，身为喵主子，肯定还是要安慰自家喵：“这样吧，她抢了你的初吻，你抢了她儿子的初吻怎么样？” 乔乔瞪圆了眼睛：“你少唬我！她儿子的初吻不是给你了么！” 颜宁：“……那，何太太家那只猫的初吻，给你如何？” 乔乔甩了甩尾巴：“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曾经有个梦想，初吻和初恋都跟一个人，哦，不对，一只喵…… 颜宁：醒醒，喵哪来的初吻！你出生的时候已经被喵妈妈舔过了！ 第92章 颜宁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乔乔就很烦躁地打断了她：“后面那家人养的蠢猫,哪来的初吻？天天跟他们家那个变态少爷亲一块儿！” 哟呵……这话怎么听上去有点酸呢？ 颜宁看着它嘿嘿直笑，又说：“那要不，今天多给你开一盒罐头？” 乔乔更生气了,尾巴也甩到了她的脸上：“你什么意思？我的初吻难道只值一盒罐头吗？！” 颜宁眨了眨眼：“其实两盒也行。” 乔乔：“……坏颜宁！我不喜欢你了！” 颜宁笑着将它的小尾巴缠到自己手指上：“我说的是，每天两盒，怎么样？” 乔乔的小耳朵抖了抖,没有说话,显然很是犹豫。 颜宁再接再厉，继续说道：“要不,我看还是让隔壁小喵来让你亲一口吧。”说着,斜睨它一眼,又看向屋顶上去了,仿佛那里真的会出现隔壁的小喵。 乔乔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有事说事！你瞅谁呢！” 颜宁看它都急的炸毛了，便也不再逗它，说起来正事：“昨天6宵灼问你的事儿,打听得怎么样了？昨晚有没有成功进入敌人内部？” 乔乔挠了挠下巴,一脸得意：“这还用说嘛！——小白脸说的那事儿,应该是真的,他不喜欢女人，家里丫鬟都离得他远远的。那应该不是洁癖，小咪掉毛呢,都能睡他床上，他抱着小咪的时候还挺耐心温柔的，也没有嫌弃它的意思，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颜宁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吗？” 乔乔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把她已经安全了这事只自己放在心里了，万一颜宁一个得意忘形，反而真出事了呢，还不如让她一直保持警惕。而且，那人阴晴不定，真要变卦了，它也不一定来得及通知颜宁。 “他们可能要杀那个药剂师，说是他知道很多内幕。” 颜宁眨了眨 分卷阅读190 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乔乔所说的“药剂师”，是廖新文：“我这就去告诉6宵灼。” 乔乔喵了一声：“这两天我再观察观察。” 颜宁很是担心：“你可千万要小心，说不定他真的是个变态呢。——昨晚你去何家，真的没人发现你吗？” 乔乔回道：“这一片的防护基本都在外围，只要能进来，里头反倒是没什么人防卫了。再说了，我从小白脸家的墙头走到何家墙头，谁还能拦着我不成啊？” 颜宁倒是没注意竟然是这样，听它的意思，只要进来了就问题不大，但还是劝了一句：“别太嚣张了啊，记得要收敛一下。” 一人一猫正说着话，颜宁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软软的喵呜，带着一股子撒娇的奶味，听在耳朵里让人忍不住微微心颤。若这是个女孩子的话，大概就是那种又乖又软，长得十分好看，声音也甜甜糯糯的小天使了。 迅速转过头去，颜宁就看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异瞳小猫咪，十分漂亮，长而浓密的白色毛发在阳光下仿佛闪着光一样。看到颜宁在看它，便歪了歪脑袋，又软软地叫唤了一声：“喵？” “哎呀，哪家的小喵啊？真可爱！”颜宁喜笑颜开，小跑着过去讲它抱了起来，撸了撸它的小脑袋，又挠了挠它的下巴。 乔乔阴阳怪气：“我不可爱吗？见异思迁的坏女人！” 白色的小猫咪十分乖巧，丝毫没有挣扎，卧在颜宁怀里，甚至还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眼。 颜宁正想继续夸赞几句来着，听到乔乔的话便又闭了嘴。 6太太从屋里头走出来就看到颜宁抱着小咪，正逗它玩儿，便笑了起来：“宁宁也喜欢何太太的猫呢？很好看是不是？” 颜宁讶异：“这是何太太家的猫啊？” “对啊，昨天还跟乔乔玩的很好呢。”6太太也笑着摸了摸小咪的肚皮。 这小家伙儿几乎是来者不拒，舔了舔爪子，又冲着6太太喵呜了一声。 颜宁笑道：“是很乖，也很漂亮，像个小公主似的。” 乔乔甩了甩尾巴，很不屑，它这么英武聪明，怎么就没人夸它呢？看看小咪那副蠢样，不过就是白了点，简直一无是处，有什么好的？ 小咪在颜宁怀里呆了一会儿，就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颜宁便将它放到了地上，眼睁睁看着小公主喵凑到乔乔身边去了，而乔乔还是一脸的高傲冷漠，语气里带着三分嫌弃：“干嘛？” 小咪又喵了一声，抬起雪白的小爪子挠了挠乔乔，然后歪着脑袋看它，可萌可萌了。 乔乔的冷脸也就没能维持住，老父亲似的拍了拍小咪的小爪，两喵就凑一块儿玩去了。 6太太便说：“咱们进屋去吧，乔乔聪明着呢，小咪也很乖。” 颜宁点了点头，笑着跟6太太说起了话。 6宵灼从父亲书房走出来的时候，6太太便连忙借口去泡茶，让颜宁不要拘束，然后给儿子递了个眼神，就匆匆忙忙走出去了。 趁着屋子里没有别的人，颜宁连忙将乔乔探知到的消息跟他说了一下。 6宵灼点了点头，又道：“这两天让乔乔继续盯着吧？还有一批货的位置不确定，就连廖新文也不知道被谭并藏在哪里了，只知道还没有卖掉。” “好，那我去跟乔乔叮嘱一下。” 6宵灼着急回警察局，便又问道颜宁：“你在这多玩一会儿？下午我来接你。” “不需要我帮忙吗？”虽然6太太是对她挺好，但是贸然留下来，颜宁仍是觉得，两个人之间可能会很尴尬。她知道自己这心态不太对，她不是没有了解过6太太的喜好，只是真到了这时候，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去迎合了。 6宵灼自然也明白她的顾虑，笑道：“不需要，你就在家待着吧，说好暑假过来玩的，这都快开学了。你难得来一次，要是这么快就走了，母亲会更不高兴的。” 颜宁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 6宵灼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想那么多，你平时在家里做什么，在这里也做什么就好，不用刻意迎合谁。你若是想看我的房间，乔乔知道位置。” 颜宁也跟着笑起来：“我知道了。” 目送6宵灼出门之后，颜宁转过头正打算叮嘱乔乔好好干活儿，就看到一黑一白两只喵从她头顶上的墙头跑了过去，相互追逐着，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便“啧”了一声。 丫鬟便跟她说：“乔乔跟小咪是去何太太家里了呢，就在咱们后头。” 颜宁点了点头：“既然是熟人那就好了，我怕乔乔调皮惹人不快呢。” “不会的，乔乔可聪明呢。”丫鬟连忙说道。 6太太也应和道：“就是！何太太性子温柔，养了小咪之后就更喜欢猫了，皮一些也没什么的，何太太总不会计较的。——走，咱们喝茶去。” 颜宁便笑着跟了上去。 6宵灼回到警察局的时候，杨潇正在等他，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谭景升。 “6署长。”杨潇依然还是那副精英模样，并不多话，神情态度也是恭敬有礼却又显得生疏，握手也是微微触及就立刻收了回来，丝毫看不出哪里不对。 6宵灼进了休息室，指着对面的位子：“坐。” 谭景升率先坐了下来，却是没开口，甚至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6宵灼眯了眯眼，看来，谭会长的意见，跟他并不一致？ 沉默了片刻，杨潇不得不开口，说道：“6署长，冒昧来访，打扰您了。我的诉求仍是没有改变：希望您可以同意我保释四爷。” 6宵灼不动声色：“不巧，刚刚得到新的证据，谭四爷跟运输买卖鸦片一事，关系甚大，足够可以判刑了。而我们，正在进一步追查，看谭四爷究竟深入多少。你的请求，并不能成立。” 杨潇顿时愣住：“这……”然后转过头去看谭景升。 谭景升也是微微讶异：“这么快？！” “对，出乎意料的顺利，活着的知情人，貌似也足够让谭四爷判死刑了。”6宵灼又说，“希望杨秘书将这个消息，尽快传达给谭会长。在这之前，或许他还有机会跟谭四爷见个面。” 杨潇沉默不语，十指交叉在一起，抿着下唇，眉眼垂落，沉思了许久，然后才抬起头来：“我明白了，今日打扰了。”说着，看向谭景升，“大少爷……”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 杨潇也不多问，当即点了点头：“好的，大少爷，我先去医院了。” “伯父还是没有出院吗？术后的情况不是说恢复良好吗？”作为晚辈，6宵灼倒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这位长辈，父母近日也去探望过他，来之前他还问起过父亲，说是这几日谭经的身 分卷阅读191 体还不错，精神也很好。 谭景升叹口气：“也还好，只不过不想回家里来罢了。” 6宵灼听出来几个意思：“你跟会长提过了？” “你猜的没错，杨潇早就心中有数，我爸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他们都知道得太晚了，早就已经来不及了。”谭景升说道，“本来，我爸是想着，趁着这次大病一场，将商会的权限全都交给他，爱怎么作也由得他，但是没想到——” 6宵灼猛然就明白了他话里隐藏的含义：“灶升的事情，你爸也知道了？” 谭景升点点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哪里就真的天衣无缝？外人不知道是因为你们不了解他，想要瞒过我爸，可不容易。不过这两年他身体不好，也没顾得上，这才发现的晚了些。” 是以，谭经对谭并已是失望至极，他不怪他利用商会权限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利欲熏心之下剑走偏锋也不是不能原谅，但若是对着他的孩子下手，那就是真的不能原谅了。 “四婶完全不知情，她每日来家里哭闹，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当真的是商会的账务出了问题，是下头管事们的漏洞连累了四叔，难免心疼她。父亲在医院还好些，尽量都不会吵到他眼皮子底下，但若是回了家——” 6宵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谭景升也懒得继续说这些事情，便又问道：“你又问过四叔没？” 说起来6宵灼就满肚子火气，冷笑了一声：“怎么没问？不过，大抵是觉着后面那位还舍不得死，很快就会来救他，嘴硬着呢。不过刚刚我也不是虚晃杨潇，现在我手里头的证据，的确已经足够让谭并死个十次八次了，他招不招，对他本人而言也早就没意义了，只不过是影响后面那位迈向死神的步伐而已。” “他非要情深义重，我也没办法，不是？说不定，他跟何绍川之间的关系，可不仅仅是合作呢。”这最后一句话，6宵灼就说的难免刻薄了些。 谭景升眯了眯眼：“什么意思？”他最近帮忙去查了些关于何绍川的信息，发现的确是少得可怜。最近几年，他甚少在外头露面，低调得让人惊讶，这可不像是他以往的作风。 6宵灼的语气十分微妙：“你最近查了不少关于何绍川的资料吧？应该也问过不少人了，就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谭景升不太明白：“别打马虎眼，有事说事！——我是问了不少人，虽说我问的比较隐晦，但是，那些人的回答也没有显得很意外啊，更没有牵扯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6宵灼“哦”了一声：“没有啊……” 谭景升被他气得脑壳疼：“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你能不能说清楚？给我个提示也行。” “那我就好心给你个提示吧，听好了——就跟当初你母亲怀疑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一样。”6宵灼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很快放了回去，然后往椅子靠背上仰了仰。 谭景升：“……” 顿了顿，他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急急忙忙去反驳：“不是，何绍川他图啥？如果是陈云生或者莫安笙我都能理解，可是我四叔都那么大岁数了……” 6宵灼抬眼看他：“貌似你很懂？” 谭景升不敢说话了，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才笑了一下，阴森森地说道：“行，你说的都对！回头我跟颜宁讨论一下去……” 6宵灼立刻承认错误：“是我猜的！” 谭景升白他一眼：“说正经的！” “刚刚我说的就是正经的，虽然我猜的可能不太对，但是何绍川这人的确有问题。要么仇女要么恐女要么有特殊爱好，取其一取其二或者三者兼有，都有可能，你也多注意下。” 谭景升思索了一会儿：“读书时候他没有这个毛病啊……不过我的确跟他不怎么相熟，又玩不到一块儿去，就不怎么关注他，他平时什么样子我也的确说不大上来，等我回头再问问吧。——你查这个做什么？不是应该去找他的罪证了吗？” 6宵灼没有明确回答：“自然也是有用的，你尽力吧，实在查不到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我知道了。”谭景升点点头，又问，“商会的账目就到此为止了吗？——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警察也只是警察，又不是演员，也就能瞒一下什么都不懂的围观群众吧。我这种不钻研账目的，也能看出来一二，你还想瞒过谁？” 6宵灼便说：“那我这就将人撤回来吧？本来人手就不够用，我还以为能多拖延几天，方便做些别的事情来着。既然起不到作用，那就别浪费了。” 谭景升走了之后，6宵灼便也站起身来，正安排了人按照廖新文提供的线索，挨个追查下去，刚把事情交代完毕，一转身就又看到了熟人。 6宵灼叹了口气，带着他进了自己办公室，问道：“怎么了？是又想起来什么事了吗？你哥前脚刚走。”她倒不是不想见到谭灶升，只不过既然谭经对这个小儿子所做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的话，恐怕并不会喜欢他一次次到警察局来。 就算现在谭并被关押着，也不代表，被选中的谭灶升就一定是安全的。这么大的买卖，可不光是一两个人说了算的。何绍川又甚少露面，那就必然还有跟谭并一样角色的其他人存在。 之前颜宁倒是说过，见何绍川跟别的人交代过事务，但那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再次露面，人海茫茫，想要偶遇也是要看机缘的。而为了争取时间，他不得不赶紧找到跟何绍川有密切联系的人。 谭灶升点了点头，抬起眼来怯怯地看了看他，才说：“我见到朱叔叔了，他跟我说了一些……听上去有些奇怪的话。” “谁？”乍一听到这个姓氏，6宵灼脑子里突然就闪过某些讯息，“朱校？” 谭灶升“嗯”了一声：“我记得，朱家少爷好像也是因为吸食鸦片，才出事的。”得知制药厂的事情之后，他也不是固守着这点小秘密，主动积极地打探了不少消息。 虽然以他个人的能力，也探听不到什么机密，但诸如朱公子的死跟鸦片有关这种富户之中一直流传着的消息，他倒是知道了一些。 6宵灼顿时坐直了身体：“他跟你说什么了？” 谭灶升抠了抠脸颊，神情有些迷茫：“他说，他很开心，他遇到了一件大喜事，他期盼了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似的。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然后还邀请我去银行存钱，他给我高一些的利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6宵灼眼皮一跳，却是瞬间明白过来，嘴角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走过去搭理拍了拍谭灶升的肩膀：“多谢你带来的好消息！的确是大喜事，快回家去！这几日就别在外头逛游了，有时间就去照料你 分卷阅读192 父亲。” 谭灶升张了张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今日颜宁没有来，她在我家里玩儿，你若是想要问明霜霜的事情，改天吧，我会带她去看望谭伯父。”6宵灼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给出承诺。 谭灶升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应下：“我知道了，我就是打算要去医院的。” “走吧，我送你一程，正好我也要出去。”6宵灼立刻转过身，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 颜宁在6家呆的倒是出乎意料地自在。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6太太又刻意想让她舒适一些，两人互相宽宥，更加无比和谐，一眨眼的时间，就该吃午饭了。 乔乔跟着何太太的猫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到了饭点也没看到猫影子，颜宁就忍不住探头往外多看了几眼。 6太太便笑：“许是被何太太家做的鱼吸引住了吧？” 颜宁一想还真有可能：“随便吃人家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不会，何太太也很喜欢乔乔呢。”6太太连忙安慰她，“你就别担心了，乔乔跟小咪的关系，哪还分得这么清？昨天乔乔的罐头也分给小咪吃了一半呢。” 颜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口是心非的喵啊！ 正在何家蹭饭吃的乔乔，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瞪圆了眸子，喵呜了一声，肯定是颜宁想它了吧？不过，何家做的鱼真好吃呀，还吃吃完了再回去吧。 不过两秒之间，乔乔就果断做出了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6宵灼：我对何少爷的特殊爱好一点也不好奇，我只是公事公办！ 乔乔：一看你们就是没有经历过话本子的人。呵，愚蠢的男人！ 第93章 这一天,何绍川依旧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乔乔吃完了鱼，看了看盘子里的其他东西,它都不爱吃,便推到了小咪面前，看着它吃。 何太太一转眼就看到乔乔谦让的小动作，很是高兴：“6太太家的猫对小咪可真好呢。” 丫头也跟着笑道：“说不定它们真的看对眼了。要是不看颜色,光看脸的话，还挺登对的。” 乔乔抖了抖小耳朵，心里冷笑：呵,愚蠢的人类！仿佛除了凑对儿她们就没别的事情可干了,乔乔并不太能理解中年妇女连猫都要想法设法凑对的爱好。不过，它倒是真心觉得,跟颜宁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了。 不然,它若是生在何太太家或者6太太家,大概每天都要被抱出去，跟不同的母猫相亲，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乔乔一个，让她带着几个丫鬟，将家里头重新收拾一下，说是何市长过几天要宴请几个重要的客人，说完之后又特别交代了一句：“少爷的房间一会儿我让阿达来收拾吧，你们别碰。” 哦豁，果然不喜欢女人啊！乔乔眯了眯眼，又默默记下了市长要会客这个消息，又看着小咪也已经吃饱了，便问道：“能上二楼玩不？”如果能进入到何绍川的书房或者卧室，就好了。 小咪歪了歪脑袋，“喵”了一声：“你也喜欢站在高处呀？” 乔乔胡乱应下：“站的高才看得远嘛。” “那咱们去三楼玩。”小咪很高兴，一跳一跳地往台阶上爬。 乔乔看着它笨拙的小短腿，盯着小咪跳了五六层，确定它真的只会这一种上楼方式之后，便也只好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小咪在一楼到二楼之间的转折平台上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蹲在那里，就看着乔乔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瞬间瞪圆了眸子，对这个爬楼方式很是好奇，却又很是疑惑，转过头去自己试验了一下，发现有点难。 “你怎么做到的？” 乔乔抬了抬小下巴：“我腿长。” 小咪瞬间就泄了气，很失望地喵了一声，看着自己短短的小腿，黯然神伤。 上了三楼之后，小咪就趴到阳台上晒太阳去了，心情不好不想走路了。 乔乔拍了拍它的小爪子，自己一只猫到处走了走，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这栋三层半的小楼，外面看跟6家的一模一样，其实这一片都是一样的建筑模式，连墙体的颜色和所用的琉璃瓦，都分毫不差，要不是在这呆久了，没有人带领的话，很容易就走错门。 乔乔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眯了眯眼，转身又顺着走廊走了回去，在一个半开半闭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里面并没有什么，只是几个木头箱子，仿佛是个杂物间。乔乔跳了上去，发现都锁了，它也打不开，只得很遗 分卷阅读193 憾地跳了下来，踱着小步子往里头又走了走，看到了最里面那个箱子里，露出来的衣服一角。 作为一只猫，乔乔没忍住，立刻就伸出小爪子，企图将那件衣服拽出来。 小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跟它一起拽。 拽了一会儿，小咪突然喵了一声：“这好像是川川的衣裳。” “川川？”乔乔眯了眯眼，“你跟他很亲密啊。” 小咪喵了一声，歪着脑袋看他：“他是我的主人呀，我生下来就是川川带我回来的。” 乔乔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还是你的老父亲啊。” 小咪听不太懂，又是从出生就被家养的，它的好奇心也不太重，注意力又回到衣裳上面去了：“这件衣服上有川川的味道，但是我没有见他穿过。” 两喵齐心合力已经将衣服抽出来了，乔乔将它摊在地上看了看，大体比划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何绍川几年前的衣裳了，那时候他人比现在要瘦也要矮。 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本来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乔乔却在上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很微弱，若有似无的，只有站在某个地方才闻得到。 乔乔便问道小咪：“你还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小咪喵了一声：“有，很香，很想吃。” 乔乔也是这个感觉，它印象中依稀记得曾经在哪里闻过来着，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小咪已经没耐心了，拍了拍它的爪子，就要下楼去。 乔乔便也只好先将这事儿放在了心里，跟着它一同去了二楼。何太太也正上楼来，抱起小咪亲了亲，又挠了挠乔乔的下巴，这才笑着放开它们，转身对着身后一个年轻人说道：“跟我来吧，少爷房间里头的东西要轻拿轻放。跟往常一样，将床单被罩换了，地面和摆件都擦干净，桌子上的东西不要动。” 年轻人点点头，恭谨地应道：“是，太太，我晓得了。” 将门打开以后，何太太也没有走，她知道儿子一向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更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所以每次打扫的时候，她都要站在门口看着。 乔乔抖了抖小耳朵，立刻蹿了进去，跃到了椅子上，然后轻巧地跳到了书桌上头。小咪也连忙跟了上去，却是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急的在下面喵喵叫。 何太太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听着他们家小咪可怜软糯的叫声，也有些于心不忍，连忙走了过去，将它抱到了桌子上。 小咪这才满意了，挨着乔乔趴了下来。 颜宁吃过饭乔乔都没有回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还真的是乐不思蜀了啊，被小咪的美貌迷得都找不着北了吧？” 6太太捂着嘴笑起来：“这不是挺好的？我看宁宁你也挺喜欢小咪的。” 颜宁点点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喵呢。” 6太太便拉着她站了起来：“走走走，咱们去何太太家里串串门，正好刚吃饱了饭，权当散散步，消化消化了，也正好去看看乔乔在做什么。” 颜宁也没有拒绝，便跟着6太太一块儿出门了。 两人进门的时候，丫鬟婆子们还在进行着大扫除，何太太倒是刚盯着人把儿子的房间收拾好，这才下楼来，就跟两人碰了个面。 何太太是头一回见到颜宁，盯着她好了好一会儿，又见她对乔乔和小咪也满眼温柔的样子，开口的时候语气就格外羡慕：“阿灼自小就争气，还是你有福气啊！” 6太太自是知道她那点心事，便握了她的手，安慰道：“都还年轻呢，着什么急？年初的时候我不也跟你一样来着？气的我都恨不能将那个孽子赶出去，眼不见为净了，可巧，缘分这不就来了？其实就是一眨眼的事儿，你也别想太多了。” 何太太勉强点了点头，道理她都懂，但就是一时之间想不开，一开口就想倒苦水。 6太太也就顺势安慰着她，也不多说别的。 颜宁一进来就被乔乔拽了过去，小咪也围在她脚下喵喵叫，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有着跟乔乔一样的同款吃货味道吧，所以对她也就亲近了些。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颜宁抱着小咪，给它揉着小肚皮，看着乔乔一脸的严肃，压低了声音问道。 乔乔先将何家要宴客的消息和何绍川房间的规矩跟她说了一下，衣裳的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偏偏它又不能带着颜宁去三楼看个明白。 想了一会儿，乔乔决定抽空再上去一趟，将衣裳撕一角下来，带给颜宁看好了。 想的很美好，然而，乔乔并没有这个机会。 ——何绍川提前回来了。据小咪所说，这几天母子吵架，何绍川每天都是吃过晚饭之后才回来，但是今天，下午三点多他就回来了。这时候，颜宁和6太太，还在何家做客。 第一个察觉到何绍川回来的是小咪。 颜宁正坐个小马扎在客厅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毛毛棒逗小咪玩，乔乔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那根毛毛棒，恨不能抢到自己手里来，然后，小咪毫无征兆地就跑了出去，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颜宁立刻就站了起来，正要追过去，就看到何绍川走了过来，小咪赖在他怀里，软萌萌地撒着娇，喵呜的声音也格外软绵绵的。 两人看到对方均是一愣。 何绍川很快回过神来，面色不变，对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开口，立刻就进了客厅。 颜宁也抱起了乔乔，却是没有跟进去，想着既然何少爷回家了，那他们也该回去了，便干脆站在门口等着了。 但是很快何太太身边的婆子就来喊她：“四小姐请进来坐吧，太太们还在说话呢。” 颜宁只好“哦”了一声，跟着进了客厅，并没有看到何绍川的人影，看来是已经上楼去了。颜宁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跟前的茶盘。 乔乔舔了舔小爪子，却是不怎么安分，跟颜宁呆了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转了四个方向了，然后又说：“我上去看看。” 颜宁摁住了它的小爪子，小声说道：“老老实实待着，你是客人家的猫，不能导出乱窜，懂不懂？”也知道它是想跟进去看看何少爷做什么去了，又说，“家里头这么多人，二楼还在大扫除，想必他什么都不会做。” 乔乔依然不安分，喵呜了一声：“我去跟小咪玩总可以吧？” “很明显，何少爷喜欢小咪，却不见得喜欢你，你去了是想给人看清楚一些吗？”不怪颜宁多心，这个何绍川实在是让她有些不安。 越是这样看上去表面风光霁朗的人，一旦开始做坏事了，会比任何人都要心狠毒辣。这个道理，她从陈云生之事开始，就不得不认同了。 乔乔也只好老老实实在沙发上窝了下来。 分卷阅读194 6太太和何太太也不知道说什么去了，一直都没有出来，颜宁等的都打起哈欠了。 不一会儿，何绍川又从楼上下来了，这次倒是跟颜宁说了一句话，但也只有几个字：“不要拘束，请自便。” 即使如此也让颜宁受宠若惊，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呆呆地“哦”了一声。 她这幅样子不知道触动了何绍川的哪根神经，竟然看到他微微笑了一下，吓得颜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怕被他看出什么异样来，便连忙扭过头，继续盯着面前的茶盘发呆。 两人一猫正沉默着，突然楼梯口传来一声软软的喵呜，一听就知道是小咪。 颜宁本来不打算理会的，主人家都在呢，哪里用得着她来照顾人家的猫？ 但是乔乔突然尖叫了一声：“这只蠢猫！” 颜宁立刻转过头看了过去，小咪费力地拖着一件旧衣裳从楼梯上一阶一阶往下跳，蠢萌的样子可爱极了。 颜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乔乔忍不住叹气：“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那衣裳是何绍川的！我闻到上面有奇怪的味道，本来还打算抽空偷出来的，没想到这只蠢猫……” 乔乔痛心疾首，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颜宁却是微微一愣，三步跨作两步，立刻就走了过去，将小咪捞了起来，顺手也将那件衣裳扯进了自己怀里，幸好小咪一直很执着地不肯放开这衣服，她倒是丝毫不费力就扯到了自己鼻尖下。 果然有一股熟悉又特殊的香味，但是她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了。 正想将衣服拿过来多看几眼，小咪却怎么都不肯放手，然后着急地喵呜了好几声。 乔乔翻译道：“它要把那件衣裳给何绍川。”后头的话乔乔就没再说了，讲真，它越来越心情复杂了，这么一只蠢喵，要怎么办才好哟？ ——小咪还说，何绍川最近一直都不太开心，它想让他开心些，才将衣服从三楼拿了下来，送给他。 颜宁将小咪放到了地上，看着它拖着衣裳走到了何绍川跟前，小爪子拽着衣裳，冲着他喵呜了好几声，也顿时心情复杂。虽然只是一只猫，但也很让人喜欢呢。何绍川若是死了的话，小咪肯定会很伤心吧？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颜宁假装很喜欢猫的样子，一直含笑看着小咪，注意力却悄悄转移到了何绍川脸上，余光悄咪咪地盯着他的每一个神情。 何绍川也知道了小咪的意思，顿时笑起来，弯下腰将它抱进了怀里，然后扯了扯那件衣裳，温柔地说道：“是要送给我的吗？” 小咪喵了一声，两只小爪子拽着，使劲往他怀里塞。 何绍川便赶快收了下来，视线也从自家猫身上转移到了衣裳上头，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就突地变了，笑容也变得僵硬无比。 虽然只有一瞬，颜宁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何绍川脸上的厌恶和恐慌，甚至还有——杀气。 可能那一刻他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连小咪都被吓呆了，瞪着圆溜溜的眸子，小嘴微张，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何绍川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温柔地摸了摸小咪的脑袋：“谢谢小咪。” 小咪冲着他软软地喵呜了一声，然后挣扎着跳了下来，却是跳上了沙发，窝到了乔乔身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颜宁不动声色，也不再去关注那件衣裳，反正刚才她已经看过了，是一件旧衣裳，大约六七年前流行的样式，料子倒是很好的，两家住得这么近，回头问问6太太，些许能有些印象。有了这些信息，她相信6宵灼应该能查个差不离。 何绍川很快又上楼去了，连同那件衣裳一块儿带走了。 不一会儿，6太太也终于跟何太太结束了女人之间的谈话，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了。 颜宁心里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了吧？她一点都不喜欢何家的这个氛围，也不喜欢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除了小咪，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烦躁。 回了6家以后，乔乔迫不及待地拍了拍颜宁的手腕：“刚刚小咪说，他看到那件衣裳更不高兴了，差一点小咪以为自己就要挨打了。” 颜宁“嗯”了一声：“我看到了，回头我就告诉6宵灼……” 乔乔叹口气：“那衣裳恐怕是偷不回来了。” “没事儿，不重要。”重要的本来就不是衣裳，而是那件衣裳带有的回忆。能让何绍川如此深恶痛绝却又不得不留着的东西，颜宁都忍不住开始好奇了。 “你们在哪翻出来的？” 乔乔简单说了一下：“他们家肯定还藏着许多秘密呢，好多地方都不让人进。” 颜宁听它一副跃跃欲试的口气，连忙摁住了小喵的脑袋：“别闹啊，那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到时候被抓了，别以为你是猫就能说的过去。” 乔乔喵呜了一声，勉强答应了下来。 临近晚饭的时候，6宵灼终于回来了，颜宁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6太太看着两人，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颜宁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她似乎有点过于着急了，看上去好像很想念6宵灼似的，这误会大了…… 6太太却是不容她解释：“你们上楼去说说话吧，半小时候后我去喊你们下来吃饭。” 6宵灼便牵着她的手上楼去了。 颜宁便也懒得解释了，连忙将下午在何家遇到的事情跟他全部说了一遍，又问道：“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6宵灼点了点头：“巧了，我这边也刚好找到新的证人了，但是今天没能见到面，明天我再去一趟。” 颜宁很是担心：“那人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他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先跟我仔细说说是什么样的衣裳，说不定我还能有印象呢，毕竟住的这么近。”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看我的大长腿！ 颜宁，拿尺子量了量：哦，15厘米。 第94章 那件衣裳,6宵灼的确有印象，他记得他见过何绍川穿着去学校。那时候他们俩的上课时间十分接近,早上经常能遇到。但是那些时日,也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6宵灼沉思了片刻，只能慢慢来了。 颜宁又提起来衣裳上头的奇怪香味，很是烦躁：“明明就是很熟悉,印象很深刻，一闻到我就知道我曾经闻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6宵灼安慰她：“不着急,等你想起来了再告诉我。” 乔乔也喵了一声：“快吃饭了！吃了饭我再去何家待着,多呆几天我就不信听不到什么事。” 颜宁一想也是，却又叮嘱道：“别乱跑啊,他们家那么多房间不让进,肯定是有用意的,别以为你是猫就放纵你了。” 分卷阅读195 6宵灼听到她教训乔乔,也笑着说道：“不让进的地方未必就是藏着龌龊事，咱们家也有些地方不让进，父亲的要务什么的,还有一些资料存放的地方,肯定都是常年上锁的。” “听到没有？”颜宁又戳了戳乔乔的小肚子,“那些地方就算有什么秘密,你也看不懂，就别去找麻烦了。” 乔乔躺平在沙发上，任君揉捏,懒懒地喵呜了一声，算是应下。 颜宁便将它抱了起来：“咱们去吃饭吧，刚回来的时候，小咪不高兴，乔乔还惦记着它呢。” “就是就是！”乔乔一下子精神起来，“一会儿我带着罐头去哄一哄小咪，刷刷何太太的好感。” 颜宁又笑：“就你聪明！” 6宵灼不明其意：“乔乔说什么呢？” 颜宁便给他重复了一遍。 6宵灼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只精明的小猫，也“啧”了一声，揉了揉它的小耳朵：“吃罐头会让猫变得这么聪明吗？居然还学会曲线救国了？” 乔乔一听到有望加罐头，立刻冲着他喵喵叫，金黄色的眸子瞪得圆圆的，散发着莫名的光彩。 颜宁毫不客气地将它的小脑袋摁了下去，冷静地说道：“不存在的，别听它瞎说！小时候啥都吃，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开始挑食了！” 乔乔挣扎：“我没有翅膀！我是猫又不是鸟！” 6宵灼看着它被镇压的可怜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挑食吧，咱家养得起。” 乔乔哼唧了一声，甩了甩小尾巴：“这还差不多！” 吃饭的时候，乔乔就已经心不在焉了，它很在意下午小咪说的“差点就要挨打了”，又知道何绍川不像是表面上看来那么温柔和和气，就很担心那只蠢猫。连颜宁准备回家了，都没有赖着她多抱一会儿，只是站在门口相送。 颜宁笑了起来，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快带上你的罐头，就看望小咪吧，它说不定也正在等着你的安慰呢。” 乔乔便头也不回地叼着罐头跑去了何家。 颜宁：“……”这种儿大不由娘的心情怎么这么悲伤呢？ 6宵灼牵着她的手，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巷子里头，正是晚饭时间，周边的人家炊烟袅袅，时不时飘来各种美味，还好已经吃饱了，要不然准备流口水。 青砖铺就的巷子里，两边都是绿树红花，这个季节正是美好，花红柳绿，风一吹，鼻尖就满是花的芬芳草的清香。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傍晚的余晖也格外温馨，看着又大又圆的落日，却不刺目，颜宁心情也格外好，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减弱。 看她开心，6宵灼也跟着笑：“是不是比你现在住的地方要好看？” 颜宁哼了一声：“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家穷？” “……”6宵灼生怕她再往别处去想，顿时也不矜持了，笑吟吟地看着她，径直说道，“意思就是，如果你觉得这里还看得过去，不如早一点搬过来住？” 颜宁想明白他的意思后，忍不住红了脸颊，嘟囔了一句：“我爹去世还不满一年呢。” “快了！”6宵灼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三个月。” “你先把案子结了吧。”颜宁甩开他的手，走到前头去了，“不然，住在哪里有什么区别？” 6宵灼快步跟了上去，含笑看着她：“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两人到了颜家，在颜宁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个小警员匆匆忙忙走到了小院门口，不停地往里头张望，神情很是焦急。 翠红从屋子里头端着茶盘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先看到了他，连忙去跟颜宁说。 颜宁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让他进来吧，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呢。”然后又赶紧走出去跟6宵灼说道，“你的司机好像有什么事。” 6宵灼立刻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你跟母亲说一声。” 颜宁点点头，送他到门口，看到两人急匆匆上了车子，便又回了家。 一上车，小警员就说道：“朱行长今日宴请宾客，给太太庆生，刚送了请帖过来，都督让您抽空过去一趟。” 6宵灼讶异：“怎么现在才送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小警员回道，“请帖是送到家里头去的，都督让给您送过来，我就匆匆忙忙来了。” 6宵灼打开请帖看了几眼，距离宴会开始只有半小时了，也来不及折腾了，沉思片刻，便说道：“那就直接过去吧。——父亲去了吗？” “陈秘书说已经过去了。” 6宵灼顿时若有所思，父亲都去了，干嘛还非要喊上他？不过6宵灼倒也没有想太多，等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十几分钟之后他就能看到真相了，现在浪费那个精力干嘛？现在他倒是应该好好想想，朱太太这个生日宴的用意何在。 朱校的儿子朱毅死了很多年了，那是他的独子。朱校曾有一儿一女，女儿幼时便已夭折，对夫妻两人打击甚大，于是对儿子就更加溺爱。朱毅也因此养成了各种纨绔子弟的坏毛病，喜欢新鲜事物，喜欢刺绪一直很不稳定，不便见外客。 朱家刚出事的时候，母亲也的确曾经去探望过，这话并没有虚夸，当时朱太太几乎都要疯了，连眼前人是谁都分不出来，凡是想要靠近她儿子房间的，都会被打得头破血流。当时6太太十分唏嘘，也曾感叹，好好的一个家，大约也就这样被毁了。 6宵灼心里是没什么感想的，他对朱毅并不熟悉，虽然天生厌恶这一类人，但也从未觉得他死了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只是个陌生人而已，这世界哪一天不在死人？朱毅还不值当他惦记，只不过后头贩卖鸦片的人被抓，他却觉得大快人心。 “署长，到了。” 6宵灼回过神来，看了看车窗外，正对着大饭店的招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刚刚 分卷阅读196 灰暗下来的夜色里也依然明显。 下了车，就有人立刻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弯了腰，笑道：“6署长里面请。” 6宵灼抬眼看过去，是大饭店的大堂经理，便微微点了点头。 “6署长请随我来。”大堂经理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将他引至门口，然后站到了他的左边，指了指前面的隔间，“您的位子在前面。” 6宵灼有些不解，不是说生日宴么？为什么已经到时间了，大厅里却没有一个人？而且，去隔间做什么？难不成这个生日宴就是请大家各自找个地方吃一顿晚饭而已？ 6宵灼心里疑惑，却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跟着大堂经理进了隔间，里头只有两个人：6都督，以及朱校。 门一推开，6都督也看到了他，便招了招手：“过来坐。” “父亲。”6宵灼应道，顺从地坐到他身边去了。 大堂经理连忙走了过去，将门一并带上了。 6都督这才转向朱校：“你来说吧。” 朱校连忙看向6宵灼，笑了一下：“不好意思6署长，冒昧请你走这一趟。” 6宵灼倒是没什么，只问道：“不是说尊夫人的生日宴吗？” “是这样的，原定的时间是下午，地点是在黄鹤楼来着。她身体不好，呆了一会儿觉得烦躁，便回去了，那就只能取消了，好在，请帖发出去的也不多，我已经道了歉，让客人们先回去了。6署长的请帖是我后来补发的。” 他这话说的委婉，拐了好几个弯。6宵灼却是听得明明白白，朱校有事要约见他，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今天借着朱太太的生日宴，搞了这么一出，也好不让人注意到。 “朱行长有话请直说。”6宵灼心里约莫有了底，径直问道。 朱校犹豫了一下，又看了6都督一眼，这才将一小包东西放到了他面前。 6宵灼一看那个熟悉的包装，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声，但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也没有着急拿过来翻看，抬了抬眼，问道：“这是什么？” 朱校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6署长早就心知肚明，不是吗？” 既然话都这么说了，6宵灼也就不再客气，拿了过来，慢慢拆开来，果然是熟鸦片，量还不小，这五根加起来，也得有一两多的样子。 “给我了吗？”6宵灼又问。 朱校：“……6署长别说笑了。” “那，朱行长是想进去呆两天？” 朱校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候，6都督才慢悠悠地开口：“都说了，有话就直说，别猜来猜去的。”说着站了起来，准备走人，“我得先回去了，我太太最近脾气不好。” 6宵灼：“爸……” 6都督不为所动：“我会跟你母亲说，你跟颜宁约会去了。” 6宵灼：“……” 6都督走了之后，6宵灼也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气质：“说吧，朱行长想要告诉我什么，若是此处不方便，明日我也可以来请朱行长前往警察局待几天。” 朱校看上去也平静了不少，不像是刚开始见面的畏畏缩缩了：“这是6署长在找的最后一批熟鸦片，还没有来得及出售，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在哪里？”6宵灼立刻坐直了身体。 朱校刚要说话，门突然被敲响，外头是大堂经理略带焦急的声音：“先生，太太身边的丫头来找您，说是太太出事了！” 朱校立刻站了起来，将一张纸条塞进了6宵灼手里：“我先回去了！” 6宵灼没有着急离开，将那包鸦片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打开纸条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应该就是刚刚朱校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默默将这个地址记下之后，6宵灼拿起桌子上的火柴，将纸条烧掉了。 这个隔间没有窗户，他也不知道朱校走了没有，只得继续耐心等待着，心里默默数算着时间，然后趁着这一会儿的工夫，开始思考今晚上的布局。 不能怪他想得多，6宵灼总觉得，朱太太在这个时候突然生病，似乎别有深意。也许朱校也注意到了，但那是他的太太，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他也得赶回去。 越是想得多，6宵灼就越是担心，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大厅里空无一人，大堂经理也不在，只有前台的两个女服务生正在小声说着话。 6宵灼也没有理会，径直走出了大饭店，正在大厅等待的小警员也立刻跟了上来。 “看到朱校出去了吗？” “是，朱行长走了有一会儿了。” “大堂经理呢？他去哪儿了？” “我听到似乎是说，朱行长的司机暂时过不来，便让大堂经理送他回家去。” 6宵灼眯了眯眼：“那朱太太的丫鬟，是怎么过来的？”而且，她又是如何知道朱校在这里的？若是来的人是朱家的管家，或者朱校的秘书，他都不至于太过惊讶，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一个丫鬟？！ “往哪个方向走了？现在立刻跟上去！”6宵灼心里有点着急，烦躁得不行。 小警员微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丫鬟我没注意，但是她是跑着进了大厅，跟朱行长一起出去的时候，一块儿上了大饭店的车。” 6宵灼皱起眉头：“快一点！” 小警员立刻加快了速度，天色已经很暗了，街上的店铺也大都关了门，即使开着车灯，也并不能看到多远，好在这年头车辆本就少，这个时候在街上看到的车子更没有第三辆，不一会儿就看到前头的光亮，知道那是朱校乘坐的车子，小警员便战战兢兢地努力保持了车速，想着尽快追上前头的车子。 眼看着就差几十米了，前头车子里却突然传出枪声，车子也不受控制地撞到了附近的电线杆上，发出一声剧烈地惨叫。 小警员吓得立马踩下了刹车，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署长，那人有枪！” 6宵灼却是迅速冷静下来了：“去最近的治安部巡逻处。” 小警员却说：“就在隔壁街，没几步路，我跑过去更快。” “好，你赶紧通知人来帮忙。”他下车之后，6宵灼坐到了驾驶位上，“不用担心我，我先盯着，若有什么情况我会开车自己逃走。” 夜色浓重，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6宵灼当然知道这时候弃了车子隐藏起来更安全，但是他却舍不得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消息，硬是开着车灯，将灯光打在前面的车子上，看看一会儿活着下来的人是谁。 前面的车子估计已经被撞烂了，好一会儿还在发出滋滋地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听在耳朵里格外难熬。 车门终于有了动静，探出来的，却是一把枪。 6宵灼的心脏顿时跳到了嗓 分卷阅读197 子眼，忙不迭地就要闪躲，就在这时候，后面一声枪响却是更快，将那把枪直接打落在地上，紧接着他听到了女人的惨叫声。 果然那个丫鬟有问题！ 6宵灼第一反应过后，又迅速向后看去，有个人也正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看到那人的脸，6宵灼顿时松了一口气：“是你啊……”是6都督的副官，也是上次曾经借用过的其中一名神枪手。 “都督觉得你这几天可能运气不太好，让我保护你，我还以为只是做做样子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大显身手了。”那人坐了进来，摇下车窗，也紧盯着前面，“不要轻举妄动，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只有一把枪。” “我知道。”6宵灼摁了摁眉心，十分烦躁，“大晚上的，这要怎么办？”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6宵灼没理他，心里继续盘算着该怎么收拾眼下的场景，很可能，朱校已经凶多吉少了…… 最先赶到的，是巡逻处的几个人，恰巧又是林明义带队，一看到6宵灼，他就说了：“署长，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干一线吧，每次出大事，肯定是我值班的时候，这都是命啊。” 6宵灼笑了一下：“别贫了，好好干活先。——有多少手电筒？全都亮起来，这附近的铺子，随便破开一家，把灯打开，对方有枪，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明义对这一片也算是很熟了，便说道：“我去开灯，我知道有个铺子，刚好灯光能照亮这边。” 6宵灼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根铁棍：“带上这个，自己小心。” 乔乔带着自己的罐头去找小咪，两只喵便趴在二楼阳台上一边吃着罐头一边相互安慰——当然，主要是乔乔在安慰小咪。 “川川又出门了，不知道还回来吃饭不。”虽然刚刚闹了不愉快，小咪对它的主人，依旧很是关心，就算自己的心情依然不太好，也担心它的小主人在外头会没有饭吃。 乔乔便问道：“又出去了？我走了之后出去的吗？” 小咪喵了一声：“太太本来也是打算要去的，但是又不去了。” 乔乔若有所思，挠了挠下巴，将罐头全都推到小咪面前：“你快吃，吃饱了咱们出去玩。” 小咪漂亮的眼睛看着它，软软地喵了一声，算作应答。 这时候，何太太也上楼来了，大概是来找小咪，还一边跟身旁的婆子抱怨道：“还去什么去？谁家的生日宴安排在下午？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婆子笑道：“那家太太的情况您也略知一二，可巧就是这个时间段刚好呢。要不然，宴会上犯了病，客人尴尬，他们也没面子，太太您说是不是？” 何太太便叹了一口气，嘟囔道：“那又何必非要去呢？” “先生没空儿，少爷去了也算是给他们家一个面子呗。”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楼下传来声音，好似是何先生回来了。乔乔立刻竖起了小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儿大不由娘啊！ 乔乔：醒醒！明明是我把你带大的！ 第95章 乔乔这几天在何家呆的时间也不短,却是头一回见到这家的男主人。 何先生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整夜都不回来,说是特别忙,而何太太似乎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每次打电话来的时候，都会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除此以外，却再没别的话了。 比起颜宁和6宵灼之间的腻歪，何先生夫妇二人,简直根本不像是夫妻,倒像是随时可以拆伙的合作者一样。 何太太抱着两只猫下楼去的时候，看到刚回来的何先生,也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压了下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何先生应了一声,视线在她怀里的猫身上打了个转，很快又移开了。 这是个看上去比6都督还要年轻一些的中年男人，个子不太高,很清瘦,面色白皙,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文俊朗，跟何绍川的面容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父子。 何太太又问道：“吃过饭了吗？要不喝点粥吧？” 何先生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何太太这才笑起来，温婉秀丽的脸上也多了几丝温柔，转过头跟丫头吩咐了几句，又说：“你先去休息吧，一会儿做好了我喊你。” 何先生也温柔地对着她笑起来：“好。” 乔乔圆溜溜的眸子来回看了看两人，不太懂这似是而非的气氛从何而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比它想的还要微妙极了。 它见过不少人类的夫妻，虚情假意的、真心相爱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勉强凑活过的……各式各样的都有，但是何太太夫妻之间的相处，仍旧让它感觉到了困惑。 小咪拍了它一爪子，喵了一声：“你看什么呢？” “你们先生和太太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乔乔回过头来看它，也喵了一声。 小咪显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很疑惑地喵了一声，说道：“不吵架呀。” 在小咪眼里，不吵架就是关系很好了。 乔乔：“……”将它的小爪子摁下之后，也不再抱希望，还是自己耐心观察吧。 粥煮好了，何太太便去书房敲了敲门，告知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话依旧少得很，态度也依然客套而疏离，多了一个人，客厅里却反而更加安静了，只有小咪在地板上扒拉着玩具，玩的开心。 乔乔这会儿反而有点羡慕它了，在这种家庭里头，果然还是这样的粗神经更容易活下去。 何先生突然问道：“阿川还没有回来吗？” 何太太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还没有。” 乔乔却是明显感觉到，何太太的态度突然就变得冷漠了几分，似乎很不愿意跟何先生谈论起何绍川，这就很奇怪了，明明是夫妻，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呢。 何先生也没再多问什么，喝完了粥很快又站了起来，进了书房。 丫鬟连忙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很快又退了出去。 何太太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走过来抱起了小咪，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身边的婆子连忙安慰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太太还是这样，也亏得先生脾气好，您这……” 何太太禁不住冷笑：“脾气好？怕是早就已经不在乎我们母子了吧？要不是在外头还要脸，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被他拿去做什么了呢……” “太太这话可不能乱说！”婆子连忙打断她的话，“那件事的确是先生的错，求之过急，这才出了岔子。但是不管怎么说，少爷也是老何家唯一的子嗣，先生必然也是心疼得很……” 何太太 分卷阅读198 摆了摆手，皱着眉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婆子讪讪闭嘴，眼里的忧思却更加深重。 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何太太正要抱着小咪去睡觉，小咪却是固执地要等何绍川回来，趴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肯动，何太太只好自己先去睡了，叮嘱丫鬟照顾好小咪。 乔乔本想回家的，等过会儿再过来查看情况，也被小咪摁着爪子不让动，何太太便让人去跟6太太说了一声，留乔乔在自家睡一晚。 何绍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听到门响的动静，小咪立刻就站了起来，冲着门口喵呜了一声。 乔乔也立刻抬起头看了过去，果然是何绍川，身后依然跟着那个高大健壮的保镖。 小咪立刻就跳到了他怀里，躺平了，然后软软地喵呜了一声，抬起脸来看着他，小爪子上的肉垫也摸到了他脸上，歪了歪脑袋，似是有些疑惑：“味道好奇怪……” 乔乔也走了过来，在他脚下绕了两圈：“喝酒了吧？” 何绍川看上去心情很好，抱着小咪亲了两口，正打算上楼去，何先生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说了一句：“回来了？”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何绍川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周身的气势也变得凌厉又冰冷，整个人都无比锋利，让乔乔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咪也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吓得喵呜了一声，挣扎着要下地来。 何先生笑了一下：“你那是什么表情？连猫都被你吓得不敢亲近了。”说着，往这边走了两步，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咪的皮毛，“是吧，小咪？” 小咪对何先生其实很陌生，他不常在家，似乎也不是很喜欢猫，偶尔回来一次，也只当没有看到它，并不曾理会过小咪。 何绍川没有作声，抬脚准备上楼去。 何先生又说道：“朱校我帮你处理了，谭并和你那位药剂师，你也该尽快了，玩够了就收手吧，趁着他们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你的人生，还可以重新开始。” 乔乔听到这几个名字，浑身的毛倏地就竖了起来，心里狂骂：握草！幕后黑手原来在这等着呢！一看这个何先生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小白脸是不是要吃大亏了？ 何绍川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却是目光冰冷，看向他父亲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能食其对方的血肉一样：“重新开始？你说了算？” 何先生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神情依然平静，眼神如波：“在西延市，当然是我说了算。你想做什么，想要哪个位子，不过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何绍川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何先生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然后叹口气，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又向着书房走了过去。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盯着沙发上的两只喵，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乔被盯得毛骨悚然，一股透彻的寒意从尾巴尖直冲到它脑门上，却硬是强忍着，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因为旁边的小咪此刻全然不觉，依然趴在那里，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儿，小尾巴无意识地甩来甩去。 乔乔也只好掩下自己的敏锐，以防被这人看出点什么来。 何先生看了一会儿，许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回了书房，顺便将客厅里头的灯也关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小咪吓得喵了一声。 乔乔连忙摁下了它的小爪子，以示安慰。 习惯了黑暗之后，小咪也再次安静下来，趴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乔乔却是不敢睡，谁知道后半夜那个变态何先生会不会突然冲过来对它们做点什么。 有惊无险的一夜度过之后，乔乔无精打采，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留在何家过夜了，这家人太特么恐怖了！它十分想念颜宁的被窝了，又舒适又安全，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啊。 何先生一贯起得很早，说是有个会议。何家的丫鬟婆子仿佛也习惯了，天刚蒙蒙亮就起来准备早饭，乔乔也得以趁着人多的时候，赶紧找了个显眼的地方，趴在那里补眠。 等乔乔睡醒的时候，何先生已经吃过饭出门去了，何绍川这时候却刚刚从二楼下来，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也像是没有睡好似的。 小咪仿佛已经不记得昨天的不愉快了，一看到他就扑了过去。 何绍川也照旧将它抱进怀里，亲了亲。 何太太看到他，脸上倒是多了些笑意，许是母子俩好久都没能一起吃过早饭了，也格外热情，只字不提何先生，只让他多吃些，又说起来小咪最近淘气的事情。 何绍川听着，脸色不咸不淡，身上的气息却是温柔了许多。看起来，这对母子的关系并不见得有多坏，可能只是欠缺沟通而已。 对比起来，何先生就真的完全像是个局外人了。 乔乔对这家人微妙的关系好奇极了，但是一想到昨晚的经历，尾巴都耷拉下去了，太可怕了，它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吃过饭，乔乔就急匆匆回6宵灼那边去了，然而他昨夜并没有回来，看样子今天白天也不见得会回来了，6太太刚打了电话，听到他在那边说“很忙，十分忙，忙得都成陀螺了”，就忍不住生气，气呼呼地挂断了。 乔乔却是想着，该不会昨晚真的出事了吧？那个何先生说什么来着？朱校解决掉了？那就是又死了一个大人物？6宵灼正在忙这件事？ 乔乔心里担忧，恨不能立刻就飞奔到警察局去，但是它单独一只猫，能不能出去都是个大问题，外围的那些守卫可不是吃干饭的，这里头不光连一只蚊子都很难飞进来，当然要是想弄出点什么东西去，也是十分难。 好在6太太也是担心他，一大早6都督就走了，走的时候饭都没吃完，脸色也不甚好看，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而她的儿子又是在第一线的位置上，她又如何不担心？打个电话也是为了确保他安全无虞。虽然听到了声音，见不到人却仍是寝食难安。 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6太太决定还是去警察局看一眼。若是没事儿，她紧接着回来就是了，也不费多少时间。 “走，乔乔，咱们去看看家里头那个傻儿子。”6太太抱起了乔乔，跟它说道。 乔乔喵了一声，眯了眯眼，这话它爱听，可不就是傻儿子么！ 6太太带着猫赶到的时候，颜宁也刚好到，不过她今天没有带早饭：“我以为你这几天晚上都回家的，自然也是吃过了早饭才来。” 6宵灼很委屈：“这不是昨晚临时出事了么，就没来得及回去。” 颜宁连忙安慰道：“我去给你买包子，我知道有一家的包子特别好吃！” 分卷阅读199 6宵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 颜宁下楼的时候，正巧就碰到了6太太带着乔乔上楼来，连忙打了个招呼，乔乔立刻就跳到了她肩膀上：“快，我有事跟你说，十分重要的事情！” 颜宁便跟6太太说道：“我下去买几个包子，太太你先过去坐一会吧。” 6太太心知肚明，笑眯眯地说道：“别走太远了，随便买俩就行，饿不着他。” 颜宁抿唇笑起来。 看着6太太走了，乔乔这就迫不及待将昨晚在何家听到的几句话跟她说了。 颜宁买了包子往回走，听完乔乔的话，顿时若有所思，感觉，信息量很大啊。不过，她对何家一点都不了解，还是赶紧回去告知6宵灼吧。 6宵灼吃着包子听她说完这些话，也皱起眉来，一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很快就将几件事情联系了起来。 颜宁看他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便主动坐到了他旁边，一手举着包子，放到他嘴边：“吃吧，小心别噎着。” 6宵灼顿时笑的眉眼弯弯，眸子里仿佛带着万千星光，星星点点，闪耀得让人无法直视。 颜宁被他的笑容闪花了眼，心脏砰砰地跳，顿时就有点恼羞成怒，将包子塞到他嘴里：“吃你的吧，笑什么笑！就知道用美人计！” 6宵灼哑然失笑，握住了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将最后一口包子咬了下去，还特意用牙齿轻轻蹭了一下她的指腹：“那你中计了没有？” 颜宁顿时红了脸颊，还没来得及开口，6太太就推门进来了，看到两人的小动作，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我去隔壁，一会儿宁宁来找我，咱们去逛街。” 说着，也不待颜宁回答，立刻就带上门出去了。 颜宁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纸袋里另一个包子，努起嘴：“要吃就好好吃啊，不然今天上午你就饿着吧。” 乔乔闻着包子的香味，蠢蠢欲动，小爪子就要探过去：“给我吃吧！” 6宵灼将它的小爪子拍开了，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再不多吃点怕是要饿的没力气了。” 颜宁顿时没了脾气，认命地拿着包子递到他嘴边：“那就快吃。” 6宵灼又笑起来，咬一口看一眼材料，然后在纸上标记一下，两只手果然都没闲着。 颜宁探过头去看了两眼：“朱校真的死了呀？” “死了。”6宵灼语气不咸不淡，心里很是有些遗憾，“大堂经理，还有那个杀人凶手，都一并死了，这下子线索还真是断的干干净净。” 颜宁眨了眨眼：“凶手是自杀的吗？” “不是，车子撞到了电线杆上，坐在后面的朱校当场丧命，坐在前面的司机和丫鬟，情况稍微好一点，若是能及时送医的话，或许还有机会活下来。” 颜宁顿时恍然大悟：“枪打偏了？” “这个丫鬟不是专业的，应该是临时找来的，第一天接触这种武器，能顺利摁下扳手已经很了不起了。幕后指使她的人应该也是觉得，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子弹的冲击力，也足够致人于死命了，所以也没有对她进行培训。” 颜宁抿了抿唇：“这是相当自信了啊……” 6宵灼又说：“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还有后招，只不过没用的上。” 乔乔也喵了一声：“那个何先生，的确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家里多了一只猫，都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呢，吓死本喵爷了！” 颜宁顿时就紧张起来：“那你以后可得避开他，也不要再频繁去何家了。” 乔乔应了一声：“去还是要去的，只不过不能在他们家住下了，我怕他趁我睡着了要我的命。大白天人多的时候应该是没问题的，何太太说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颜宁若有所思：“这样的话，应该不敢正大光明虐猫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要小心，万一他找人抓你呢？” 乔乔舔了舔爪子：“我会注意的。” 6宵灼听着一人一猫的悄悄话，大约也猜到了里头的意思，便问道：“乔乔对何先生感官很不好？”动物的直觉一向敏锐，能让球球警惕如斯，恐怕何先生心里头，藏着的可不只是杀害朱校这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颜宁点了点头，说道：“说是很可怕的一个人，光是看着就让人很不舒服。” 6宵灼“唔”了一声，又问：“那还要去吗？” “去啊，突然不去了才奇怪吧？”颜宁回道，“不过能不能再见到何先生，就不好说了，这许多天，也就只见到了这一次。” 6宵灼便点了点头：“那一会儿，让乔乔记得跟着母亲回家去。”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又说，“母亲还在等你去逛街呢，快去吧。” 颜宁犹豫不决：“我还想着能帮你一些呢。” 6宵灼笑起来，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又突然凑过去，弯下腰亲了一下，这才说道：“快要开学了，先去逛街买东西，一整个暑假都泡在警察局，多不好。” 颜宁抬起头来看着他：“这就是你偷亲我的理由？” 6宵灼笑：“那要不，你也亲我一下？” 颜宁想了想，竟然真的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6宵灼微微一愣，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颜宁就转身走人了：“我去逛街买东西了，有什么感想等我回来再说。” 6宵灼哑然失笑，一转过头，正打算继续工作，就看到乔乔正蹲在他的办公桌上，磨着爪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6宵灼这回却是光明正大跟它对视了几十秒，然后伸出手指摁下了它的小爪子：“你要习惯。” 乔乔喵呜了一声，亮出尖锐的小爪子：“我抓花你的脸，你能不能习惯？” 6宵灼虽然听不懂，却也猜得出它的意思，说道：“你这样，会让宁宁很难过的。” 乔乔哼唧了一声，甩了甩小尾巴。 6宵灼又说：“你不去陪着颜宁逛街吗？警察局里头的事儿，没有能瞒得过我的。” 乔乔一想也是，连忙跳上了窗台，正看到颜宁和6太太手挽着手刚出了大门口，便立刻跳了下去，急急忙忙跟过去了。 6宵灼看着它跳到了颜宁怀里，这才又坐了回来，继续工作。 6太太十分热衷于给颜宁买衣裳，许是把她二十多年来想要养女儿的心情都放在了颜宁身上，从头到脚都要给她换新，还一买就是许多套。 颜宁强硬地拒绝：“只一两件就好了，不然也穿不了，待明年，胖了瘦了肯定又没法穿了。” 话是这么说，6太太却觉得都是小事儿：“穿一次也是穿，你还年轻，多打扮打扮，要漂漂亮亮的多好呢。” 店 分卷阅读200 里头的掌柜也应和道：“就是，小姐正是好年华，穿什么都好看。这些粉嫩嫩的颜色，就适合你们小姑娘。” 颜宁说不过，便也只好闭了嘴，任凭6太太折腾。 这时候，店里又来了几个客人，一进门就说：“掌柜的，上回咱们家定的那批料子，可是到了？” 掌柜的抬头一看，竟然是朱行长家里人，便十分歉意地笑了一声：“还没有呢。” 那婆子便说：“如此，便不要了，换成别的吧。” “唉好，您说，换成什么？” “白布。”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也偷亲了小咪，它怎么就没反应呢？ 6宵灼：大概你——不够英俊吧？ 乔乔一爪子就呼了过去：就你好看！ 第96章 颜宁和乔乔同时竖起耳朵,专心听他们的对话。 掌柜的听到这话顿时愣住：“这……”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问道,“是什么样的白布？纱还是绸缎？需要什么样的花色？” 那婆子冷冰冰地又回了一句：“就是白布,普通白布就行，出殡用的那种，总该知道吧？若是没有,咱们就去别家买，之前那批布用不上了，退了吧。” 到手的生意肯定不能拱手送出去,而且这时候掌柜的也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了,知道这家人家里头出了事，更加不好多说什么了,便立即应了下来：“这样的话,仓库里头倒是还有些,不如,我让伙计现在带您过去看看？” 那婆子点了点头：“行，能现在带走最好不过了。” 几人去了后头仓库之后，6太太才说：“那是朱行长家里的婆子吧？” 掌柜的连忙点头：“是啊,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唉……” 颜宁和乔乔却是心知肚明,一人一猫对视一便跑开了，追着那个婆子过去了。 6太太却是没什么心思放在别人家的家事上，依旧兴致勃勃地拉着颜宁试衣裳。 一直到颜宁试完衣裳,乔乔都没有回来，眼看就要中午了，颜宁便主动邀请6太太去附近的饭店吃饭，说道：“我去过几次，味道很不错的，虽然都是普通家常菜，据说用的是北方的做法，跟咱们本地的做法不一样，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6太太便笑着点点头：“好啊，那就去尝尝。” 颜宁眯着眼笑了起来：“那咱们先去点菜，上了菜就让丫头去警察局喊6宵灼过来一起吃。” 6太太只是笑，便不说话了。 颜宁面不改色，大大方方地任她臆测。都相处了大半年了，她也不再是那个一句玩笑话就脸红的小女孩儿了，便也只当自己的提议被接受了，开开心心地挽着6太太的胳膊，一边说着话一边向饭馆的方向走去。 进了小包间，6太太才突然想起来：“乔乔呢？” 颜宁笑：“出去玩了吧？太太不用担心，它认得路，经常一只猫独自出去野，一会儿饿了就该回来了，我给乔乔点上一条鱼。” 6太太便也稍微放心下来：“记得路就好。何太太家的小咪，走丢过几次，找了好久才找回来，全身都脏兮兮的，还差点死了。” “咦？有这回事吗？”颜宁十分惊讶，“何家的丫鬟婆子也不少啊，怎么会连一只猫都照顾不好？”尤其是，何太太以及何少爷都那么喜欢小咪，下人们怎么敢怠慢？ “听说是小咪跟着何先生上了车，何先生没有注意到，下车的时候就让小咪跑出去了，外头的人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小猫，就起了心思，想要把小咪卖掉……反正折腾了好几天，才好不容易找回来，还是何少爷亲自抱回来的。” 颜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之前乔乔说，小咪不是太喜欢何先生，它当何太太和何绍川是它的亲人，却不觉得何先生跟它有什么关系，看来小咪虽然懵懂，也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心里头对他的不喜和恐慌还是存在的。 也说不定，小咪突然走失，何先生在里头，也做了些推波助澜的事情呢。 正说着，6宵灼就推门进来了，乔乔正威风凛凛地站在他的肩膀上。 颜宁立刻笑道：“才刚刚开始上菜呢，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6宵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桌子上的几个菜，都还没有动，就知道是在等他，变将筷子递了过去，抬头看了一眼母亲，又转向颜宁：“一边吃一边等吧，我的确是赶时间，不过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乔乔也已经跳到颜宁身边去了，小爪子拍了拍桌子：“我的鱼呢？” “帮你煮了一大条鱼。”颜宁立刻安抚道。 6太太便抿着唇笑：“乔乔这么喜欢吃鱼啊。” 乔乔立刻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门小户长大的，没见过多少好东西，最好吃的就是鱼了。” 颜宁：“……” 乔乔生怕到嘴的鱼又要飞走，连忙又加了一句：“当然，为了宁宁，我愿意吃一辈子的鱼。” 颜宁：“……”要不是看着6太太还在，这会儿你已经被打了好么？ 乔乔瞪着圆溜溜的眸子，无辜地挠了挠下巴，喵呜了一声，仿佛在说：“我只是一只天真可爱的小猫咪，我才不像你们人类那么虚伪。” 颜宁呵呵了一声，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它的小脑门：“再调皮鱼就没了。” 乔乔不服气：“那你不想听朱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事儿的确不能耽搁，吃过饭之后，乔乔就得跟6太太回去了，所以必须趁着吃饭这会儿功夫，将事情说清楚了，也省的耽误彼此的时间。 颜宁变捏了捏它的小肉垫，示意它赶紧说清楚。 乔乔想着自己还没吃到嘴的鱼，倒是挺配合的：“朱行长死了，他家里头正在筹备出殡的事情呢。” 颜宁瞪着它：“废话少说！” 乔乔老父亲似的叹了一口气：“你着什么急，我慢慢说，你慢慢听。——死了人出殡很正常，但是朱太太却不怎么正常，她对自家男人的死亡，好像没有一点知觉。” 乔乔这么说都是很仁慈了，其实朱太太的表情，看上去何止是冷漠，压根儿就没觉得这是个事儿，她连问都没问一句，连婆子去请示她该给哪些人下帖子来奔丧，朱太太都是随意说了句：“你们看着办吧。” 那婆子的脸色当即就变得十分难看，乔乔从她跟几个丫鬟的话中听得出，这个婆子是朱家的老仆了，在朱家呆了快要五十年了，又是朱校的乳母，对这家的人情关系也多少有些了解，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但是对于朱太太的态度，她也是颇为不满，恨恨地跟丫鬟说道：“没了儿女的又不只她一人，天天那副样子，也亏得先生仁慈，才一直照顾着她。” 那丫鬟 分卷阅读201 说：“太太病了这许多年，阿婆您也多体谅一下！” 那婆子就“呸”了一声：“病？！她要是真病了这会儿我保证不去烦她！先生的丧事，我跟老刘也足以应付！” 丫鬟便不敢说话了。 乔乔盯着朱太太瞅了半天，发现她也的确不像是个久病的人，气色很好，身体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人却十分沉默，大半天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甚至目光都没有焦距。 乔乔说：“我觉得朱太太应该是病了，但是具体什么病我就不知道了。她坐在那儿，没人理会的时候还挺安静的，看上去也是好好的，后来那个婆子走进去，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突然就发疯似的大吼大叫起来，可吓人了，好几个丫鬟都拉不住她。” 颜宁心里略有些疑惑，照这么说，朱太太的病是心理方面的？ 乔乔又说：“后来他们家来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他们喊他莫先生。莫先生带着医生来的，然后就给朱太太打了针，让她睡着了，又训斥了那些让朱太太心情不好的丫鬟婆子，说是朱行长的丧事，他会来操办。” 颜宁对这个人的身份倒是不怎么好奇，反正朱校的人际关系，6宵灼肯定早就清楚得很。而且，他有几个至交好友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吃过饭之后，6太太带着乔乔回家去，颜宁便跟着去了警察局，路上的时候，又将朱家的事情跟他大体说了一下。 6宵灼跟她解释说：“你说的莫先生，应该是莫文亮，他是朱校的同窗，两人自从大学时候起便是好友，毕业后也一直互有往来，他来操持朱校的丧事，倒是没什么可疑的。” 颜宁眨了眨眼：“那，一定能确保这人跟咱们目前查的案子没有关联吗？” “不好说。”6宵灼摇了摇头，“我会注意他的。” 颜宁应了一声，又说起来何家的事情：“何市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何绍川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他默认许可之下，你认为，他是故意的，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呢？” 6宵灼沉默了一会儿：“应该都有吧？早些年听说过他的一些事，升的有点太快了，所以背后各种猜测都有，不过我觉得父亲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回头我跟他商量一下再说吧。”这人的身份地位，他一个小小的警察署长，的确不太好动。 不过，朱校提供的线索的确给了他们巨大的便利，不仅仅是那一批货物拿到手了，还在其中发现了部分收购者，也不知道是他们故意留在那里的，还是忘记了，亦或者觉得明天就要出货了，所以放心大胆地留在那里了。 不过，也算是一个巨大的线索了。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大概下午，就能有结果了。 两人一路走回了警察局，却不想，杨潇又在等着了。 颜宁看了一眼6宵灼，握了握他的手：“我先去办公室了，有需要我帮忙的么？” 6宵灼也抠了一下她的掌心，微微一笑：“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过去了喊你。” 颜宁笑着点了点头：“好。”然后又对着杨潇微微点头示意，这才径直进了6宵灼的办公室。 “杨秘书，这边请。”6宵灼指了指旁边的会客室，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听说，朱行长不幸遇害，会长很是担心……”杨潇也不废话，一坐下来就直奔主题。 6宵灼当然明白，他们所担心的是什么，便回道：“杨秘书心中自有判断，何必多此一问呢？再说了，当事人肯定比我们要有数多了，但是谭四爷始终不肯交代，我这心里也焦急的很。” 杨潇点了点头，又说：“那就劳烦6署长，让我与四爷再谈一次吧。” “这倒是没什么，我这就安排下去。” 杨潇立刻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麻烦您了。” 6宵灼笑笑：“若是杨秘书能劝的动四爷那就好了，对我们彼此都是利大于弊，是吧？” 杨潇点头：“我会尽力，会长也是这个意思。” 6宵灼没再问，谭经的意思是希望谭并坦白从宽，还是干脆已经放弃他了。不过，这是谭家的家务事，也是商会的事，却算不上跟他有多大的关系，干脆便不再问了，免得让双方难堪。 谭并看到杨潇的时候，已经不复前几次的热切和却一如既往地爱答不理，对面前坐着的站着的这些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如他还是正阳商会的当家人一样。 杨潇心里有了盘算，却仍是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主动开口说道：“四爷，会长很关心您的身体状况，特意让我来看看。” 谭并冷笑，眼里的冷厉和不耐烦都懒得掩饰了：“来看看？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杨潇的态度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对于他的冷嘲热讽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又说：“昨天晚上朱行长意外去世，咱们家于情于理也该去看望一下朱太太。四爷往日与朱行长交往甚密，可否告知一下，朱太太的病情如何。” 6宵灼眼皮微抬，刚刚他还跟颜宁说起来这件事，朱太太的病情，他的确需要好好查一下了，看来，谭并也知道不少内幕。 谭并顿时愣住：“朱校死了？怎么死的？” 杨潇看向6宵灼：“6署长，这——” 6宵灼这才抬起头来，轻描淡写的样子：“他家里的丫鬟出于某种原因想要枪杀他，送他回家的司机受到了惊吓，撞到了电线杆上，当场死亡。” 谭并喃喃自语：“丫鬟？枪杀？”然后冷笑了一声，又道，“6署长话里有话啊……” 6宵灼也不反驳他，只微微一笑：“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我的工作是查明真相，为受害者平反冤屈。所以，我的工作职责注定了我不能像谭四爷一样，脑洞大开，什么都敢想。” 谭并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你——” 杨潇连忙插话道：“四爷，我要说什么您也心知肚明，您自己好好思量一番。会长手术后一直恢复得不太理想，一旦有些微好转就惦记着让我来处理您的事情，但是我有多大的权限和能耐，您也心知肚明。” 谭并眯起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若是不配 分卷阅读202 合，我想下一次我就没必要再来了，浪费彼此的时间，这样并不好，我想6署长也不乐意再接待我了。”杨潇的态度突然就变得强硬起来，话也直白了几分。 6宵灼微微讶异，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回头问问谭景升，会长那边到底什么意思就行了。 谭并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阴沉无比，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滚！” 杨潇麻溜地就站了起来，一步也没多停留：“四爷您多保重。”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两人都听到里砸桌子的声音，很快又被厚重的铁门隔绝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杨潇歉意地看了过来：“6署长，实在是抱歉。”后面的话，他却是不肯说了，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6宵灼微微一下，礼貌性地跟他说了几句安慰话，看他准备下楼去了，自己也连忙转过身，急匆匆回了办公室。 颜宁并没有午睡，而是在看何家父子的材料，看到他进来，立刻挥了挥手：“正好，我有个事儿要问问你。” “怎么了？看出什么来了？”6宵灼立刻走过来，脸上不自觉就带了几分笑意。 “之前咱们说过，何绍川那几年似乎是出过什么事，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子的，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何市长为了权力地位，用他儿子做了什么交易？不然的话，以他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有挫折呀。” “那可不好说。”6宵灼笑道，“这事儿你别操心了，回头我查到了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颜宁哼哼了两声：“说不定到时候就不想跟我说了呢。” “那也说不定你知道的比我还早呢，毕竟你可以作弊呀，我可是全靠脑子。”6宵灼摸了摸她的脸颊，又说道，“可千万不许自作主张啊。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何家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许做，让乔乔过去也就算了，你不能多掺和。” 颜宁拍掉他的手，嘟囔了一句：“我又不傻！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快点吧，别折腾半天什么都没有，白白浪费时间还打草惊蛇。” 正说着，小六就回来了，一进来就说道：“署长，之前您让查的那几位少爷，已经有眉目了。” 6宵灼立刻看向他：“怎么说的？” “如您所料，只有出了意外的那几家，愿意作证。其余的，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甚至还扬言要告我们，说我们损害了他们家的名声。” 颜宁一听就明白了，抿着唇，不说话了。之前她的确曾经有过怀疑，这么多人家，这么大的量，却无一人透露出消息来，其中必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她约莫有些明白了。但是这样的状况下，对他们仍是没有半分好处。 6宵灼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那就这样吧，先去查交易状况，其余的先放一放，拿到确实的证据才好谈判。” 颜宁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他们买来的那些鸦片，还有一部分藏在家里面？” “不一定是藏在家里头，外面的某些地方也有可能，比如大戏院和大饭店的特定包间。他们不可能每次要用之前都先买，来不及，而且太危险了，也不保证一定就有货。所以，这些长期的瘾君子，必然是有存货的。你之前也看过账本，每个人的量都不少，按照药剂师的说法，那些量若是一次性服用的话，足以致死。” 颜宁点了点头，表示明了：“要去哪里查？我想想看，能不能帮上忙。”之前乔乔勉强跟一些野猫搭上了关系，也还凑活着能够控制住它们。虽然它们听不懂人话，也辨不清人脸，但是如果特定的地方找东西，应该可以用得上吧？ 6宵灼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但这事儿难度的确颇大，有个人商量一下也好，便也没有隐瞒：“有几个目标了，但还不确定，等回头我整理好了给你看看。” 颜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对照着账本看了起来。 乔乔一回到家，就看到院子里正在等它的小咪，立刻就跑了过去，蹭了蹭它，然后舔了舔它的小圆脸。 小咪也回以热情的舔舐，然后喵呜叫了起来，又软又娇。 6太太笑的眉眼弯弯，将带回来的鱼给了丫鬟，说道：“拿乔乔的盘子来，给装好了，让它们一块儿吃。” 乔乔问道小咪：“你们家少爷又出门了？” 小咪喵了一声：“吃了早饭就走了。” 乔乔若有所思，没有职务，天天出门，是去哪儿了呢？回头得想个法子好好查查。 小咪又说：“不过中午的时候，太太跟先生吵架了，吵得很凶。” 乔乔刚想问小咪都吵什么了，突然反应过来，小咪听不懂人话，只是能够敏锐地感知到人的情绪的变化，这大概是所有猫都有的本事了。 两只喵正喵喵呜呜地说着什么，丫鬟就将装着一整条鱼的盘子端了过来，放到了两只小猫的跟前，又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快吃吧。” 乔乔低下头去，突然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小咪也突然抬起头来：“川川的衣裳！” 乔乔猛地就想起来了，这个味道，曾经在何绍川那件旧衣裳上头闻到过！乔乔眯了眯圆溜溜的猫眼，仔细看了看这个丫鬟，不是很熟，起码不是6太太身边的丫鬟，应该是厨房或者偏院里头干杂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感觉你的fg又立起来了。 颜宁：闭嘴！你想当柯南喵吗？那我只好让你去当流浪喵了…… 第97章 乔乔只是闻了闻,小爪子扒拉了几下，并没有吃。 小咪却是没想那么多,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小爪子抠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就塞进了嘴里。 丫鬟走了之后，乔乔一爪子拍掉了小咪手上的鱼肉：“别吃了！” 小咪很委屈，喵呜了一声。 乔乔又说：“凉了,不好吃了，一会儿咱们去吃更好吃的。”说着，直接将盘子给踹翻了,然后推搡着小咪去别处玩去了。 半个小时后,丫鬟来收拾盘子，看到翻在地上的鱼,很是惊讶,问道旁边在洗衣服的另一个丫头：“小猫没吃？” “打翻了就不吃了呗,都是娇生惯养的。”小丫头不甚在意,随口说了句。 那丫鬟便若有所思的模样，将盘子和被打翻在地上的鱼一块儿拿了起来，去厨房了。 乔乔正蹲在屋檐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即就跟了上去,看到丫鬟进了厨房的院子之后,就先把鱼放进了洗水池里面,里里外外冲了一遍，装进了一个袋子里头，然后这才将盘子里的汤汁都倒掉,把盘子洗刷干净了。 旁边有个婆子看到那条鱼，问道：“这是太太从外头带回来的？” 丫鬟笑道：“带给猫的，可惜猫儿打 分卷阅读203 翻了，没有吃，我见着浪费，不如带回家去喂狗。” 婆子便叹气道：“这世道，人不如猫啊。” 丫鬟抿着唇笑，却是没有作声。 乔乔眯了眯就走开了。不过以它聪明的小脑袋光想了想，这次算计不成，怕是还有后招，这两天它得小心些，回头跟颜宁好好说一说。 而且，它觉着，这可能不是冲着它来的，极有可能，那人想杀死的，是小咪那只蠢货，就是不知道它又怎么得罪后头那家人的哪个神经病了。 傍晚的时候，何绍川回来了，小咪正跟着乔乔蹲在墙头看落日，一看到它就喵呜了一声，立刻跳进了他怀里。 何绍川抱住了自家猫，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墙头上的乔乔：“不下来玩么？” 乔乔惊得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难不成这人知道它的秘密了？ 下一刻，乔乔就突然放心了。 何绍川拿着一根毛毛棒走了过来，站在椅子上，在乔乔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想不想要？” 乔乔心里骂了一声“煞笔”，猫脸上却是一脸无辜，很配合地喵了一声，看到小咪已经不受控制地去抓毛毛棒了，便也伸出小爪子，小脑袋随着毛毛棒的方向转来转去。 何绍川便笑了起来，伸手将乔乔抱了下来。 玩了半个多小时，乔乔便不愿意装疯卖傻了，直接躺倒在地上，露出小肚皮，眯着眼不肯动了。 何绍川养了小咪这么久，肯定知道猫愿意露出小肚皮，就是对人亲热不设防备的意思了，也微微笑了一下，揉了揉乔乔的小肚子。 看来凶手不是这人。 乔乔心里兀自盘算着，又看到小咪那只蠢猫跳到何绍川怀里撒娇去了。 保镖走过来说有电话的时候，何绍川才将两只猫都放到了地上，回房间去了。 乔乔本想跟上去来着，没一会儿却看到何先生从客厅走了出来，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这人今天怎么会在家？而且它完全注意到！ 何先生径直冲着它们走了过来，乔乔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而且这次十分浓烈，它一下子没忍住就打了个喷嚏，却是猛然想起来了，这是荆芥！ 乔乔顿时有些懵逼，不是说这东西对猫的身体没有害处吗？虽然它的确是不喜欢，但是之前颜宁也带它去医院问过，医生的答复不是很明确，却也说过，这种东西乡下多得是，养猫的人家也多得是，没听说哪家的猫因为闻多了这个东西死掉的。 小咪明显对这种东西没有抵抗力，何先生走过来抱起它的时候，小咪已经晕晕乎乎了，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乔乔正想着该怎么办才好，何绍川从屋子里头走出来了，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你又想对我的猫做什么？” 何先生转过身去，微微一笑：“只是抱抱它而已，你想多了。” 何绍川冷笑：“上一只，被你抱了那么一下，我记得，当天晚上就死了吧？”说着，恶狠狠地瞪着他，不由分说将小咪抢了回来，“别再碰我的东西！” 何先生微笑：“一只猫而已，死了就死了，我再给你买只更好看的。” 何绍川红了眼，咬牙切齿，模样儿十分可怖：“你个疯子！” 父子正对峙，何太太匆匆忙忙走出来了，一把将乔乔捞了起来，然后拉着儿子就进屋去了，径直上了二楼，进了何绍川的卧室，又让保镖去给他倒水拿药。 乔乔这才注意到，何绍川的状态有点不太正常，从一进来就坐在床沿，至今一动没动，嘴唇颜色发白，紧紧抿着，呼吸也有些急促，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停往外冒。 何太太却是一直沉默着，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关了门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小咪似乎也已经习惯这样的情况了，乖乖呆在他怀里，小爪子上的肉垫搭在他的手背上，圆溜溜的眸子看着他的脸色，却是自始至终都没叫一声。 喝了药之后，何绍川才慢慢恢复过来了，脸色显得十分疲乏，低垂着眉眼，紧紧握着手里的玻璃杯，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显。 何太太便站了起来：“你睡一会儿吧。”然后喊了门口的保镖，“阿三，守好了少爷，别让人进来打扰。” 健壮的保镖连忙低头应了一声，小山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何太太很快抱着两只猫下楼去了。 何先生正站在客厅里，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书，斯文俊朗的模样一定都看不出他是个变态，看到何太太下楼来，甚至还温和地问了一句：“阿川没事了吧？” 何太太恨得咬牙切齿，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哪天你死了，我们就能都好好的了。” 何先生却是丝毫没有生气，只道：“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若是连一只猫都舍弃不了，以后怎么成大事？” 何太太冷笑：“我觉得他应该首先舍弃的是你！” 何先生微笑：“我倒是盼着能有那一天。” 何太太气的抓起手边的搪瓷杯就对着他的脸扔了过去，何先生一偏头就闪躲了，笑容不变，语气却变得阴森了许多：“别在这些无意义的小事上浪费我的时间和感情，好么？我的耐心很有限，就算是你也一样。” 何太太笑了一下：“那我等着你的耐心用完，来对付我呀。” 何先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和书本，一步步走了过来。 乔乔胆战心惊，犹豫着要不要磨磨爪子上去救人，但又觉得，在自己家里，这个变态应该不至于亲手杀了自己老婆吧？ 何太太估计也是深知自己丈夫的尿性，看到他走过来，转过头就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把剪刀，准备在他靠过来的时候鼓起勇气捅死他。 何先生笑了一声，轻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剪刀夺了过来，又扔回了桌子上，然后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乔乔顿时目瞪口呆，果然变态的思维就是不一般！ 两人进了卧室以后，乔乔看着趴在沙发上的小咪，拍了拍它的爪子：“上楼去看看你家川川？” 小咪已经从迷糊中回过神来了，喵了一声，顺从地跟在乔乔身后，上楼去了。 何绍川并没有睡着，一闭上眼噩梦就不停袭来，搅得他根本无法入睡，为了控制情绪，这几年来他的房间里干干净净，除了几本书，连个杯子都没有，更加没有锋利的刀具，他从床上爬起来，也只能坐在书桌前头，盯着一本书发呆。 门外突然响起喵呜声，紧接着是阿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不要吵，少爷还在睡觉呢。” 何绍川便站了起来，走过去将门打开了，然后将小咪和乔乔都抱了进来，然后又关上了门，还说了一句：“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阿三 分卷阅读204 连忙应下。 乔乔看着他一脸虚弱的样子，赶紧自个儿跳到了书桌上，本来是想看看他有什么秘密来着，却发现摊在，只是很普通的一本书，上面全是字，它又不认识，干脆歇了心思，趴在桌子上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小咪腿短，直到挨到了桌子边缘，这才也跳到了桌子上，跟乔乔紧挨着一起，趴了下来，圆溜溜的眸子看向何绍川，对着他喵喵叫了两声。 何绍川捏了捏它的小耳朵，脸色倒是没有那么难看了。 沉默了许久，何绍川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了一口气，转眼盯着乔乔，忽地一笑：“看你吃的这么胖，颜宁对你应该很好吧？我看6太太也很喜欢你，虽说是因为你主子的关系，爱屋及乌，不过他们家的日子应该要比小咪好过吧？” 乔乔又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又开始对着它发牢骚了？乔乔再次怀疑，自己的特异功能是不是露馅了？ 何绍川拍了拍脑门，自嘲一笑：“我又傻了，跟一只猫说这些做什么？” 乔乔顿时松了一口气，喵呜了一声，肉垫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小咪也有样学样，拿起爪子拍了过去。 何绍川顿时又笑了一下，却是比哭还难看：“人跟人之间的运气，怎么就差这么多呢？6宵灼他什么都比我好，明明一开始，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读的学校一样，成绩也没有差多少，他有擅长的科目，我也有，一直到中学毕业，我们明明都是一样的，我以为，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超过他了。毕竟，我也大两岁，两年的饭也不该是白吃的，是不是？” 然而，就在他读大学的第一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有时候我真想知道，如果6宵灼是楼下那位何先生的儿子，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何绍川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听说他的体术学的十分好，连镖局的师傅都夸他，若是专心练下去的话，迟早会成为一代宗师。他一定不会甘心受人摆布吧？说不定，那天晚上，他就能将一切都结束了。” 何绍川没有再说下去，嘴角奇怪的笑意也没有消失，仿佛在畅想着什么。 乔乔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知道，在他读大学第一年，就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走上了变态的道路。 晚饭的时候，6太太遣了丫鬟来带乔乔回去。 何太太一脸的不自在，脸颊绯红，眼睛里却依然带着恨意，让婆子去把乔乔带下来。 何绍川也带着小咪走了下来，摸了摸小咪的脑袋，跟它说道：“跟乔乔一块儿去玩儿吧。”然后抬起头来，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何先生。 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也或许，他对小咪的生命已经不感兴趣了，他想要的答案也已经知晓了。 小咪喵喵叫着，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很是疑惑，不是要吃饭了吗？ 乔乔却是心知肚明，摁下了小咪的爪子，说道：“咱们去吃罐头。” 小咪很高兴地喵了一声，撒丫子跑前头去了。 到家的时候，6宵灼竟然也在，乔乔立刻嗷嗷叫着扑进了他怀里，拼命示意：“我要见宁宁！我有好多秘密要跟宁宁说！” 6宵灼连忙摁住了它挥舞着的小爪子，奇异地有些明白了它的意思，连忙应道：“好的好的，吃过饭就带你去。”然后又亲自去开了一盒罐头，放到两只喵跟前，“吃吧。” 6宵灼带着两只喵正在颜宁的院子里喝茶，听完了刚刚的大秘密之后，他就一直心不在焉，许是也知道些什么内幕吧，不过颜芳和翠红都在，颜宁也就没有问。 颜芳很喜欢这只漂亮的小白喵，看到6宵灼抱着它进来的时候，硬是厚着脸皮蹭了过来，却也只是围着喵喵打转，倒是没敢靠近6宵灼一步。 她对警察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敬畏，哪怕6宵灼长得十分好看，颜芳见了他，也会规规矩矩站好，喊一声“警长”，就不敢说话了。 6宵灼对于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倒是颇为满意，对颜芳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苛刻了，偶尔街上遇到了也会打个招呼什么的，却是没有再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颜宁去到警察局的时候，就看到走廊上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还看到了明霜霜，顿时一愣。 “你怎么来了？这一大清早的……”颜宁眨了眨眼，又看到几个医生从休息室走了出来，顿时有了猜测，“有人受伤了？都是谁？” 明霜霜握着她的手：“没有6署长，你就放心好了！听说是几个犯人，其中一个是夏晨晨，还有一个是谭四爷。” 颜宁：“咦？”谭四爷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前乔乔带来消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心中有数了，也做好了安排，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他的命，但是夏晨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明霜霜这时候也被她的老师喊了一声，便连忙过去帮忙了。 颜宁也赶紧向着6宵灼办公室走了过去。 颜宁推门进去的时候，6宵灼正坐在办公桌前面，他对面有个中年男医生正在说着什么：“……谭四爷的情况不太好，但是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倒是夏晨晨，脸上可能会留下一道疤，后续要不要单独为她护理一下？” 6宵灼抬起眼来，看向颜宁，微微一笑：“来了，你先坐，我跟梁主任说些事情。” 颜宁点了点头，在沙发一侧坐了下来。 6宵灼又说：“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后续我会派人跟进。只要先保住命就行了。” 梁主任回道：“那我明白了，你先忙，回头我把诊断报告拿给你看。” 6宵灼站了起来，送他走出办公室以后，才又回来，看向颜宁：“两个人都没事儿，没有性命之忧，你不用担心。” 颜宁点了点头：“夏晨晨被毁容了？凶手可是抓到了？” “抓到了，多亏了你那天的示警，这几天我一直安排人关注着，也才得以保全了谭并的性命。只不过我也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对夏晨晨动手，是以人员反应有些迟钝，才让她受伤了。”6宵灼叹了口气，摁了摁眉心。 颜宁走过去，帮他按了几下太阳穴，迟疑着问道：“是不是警察局内部……” 6宵灼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这种事情我早就有觉悟了，不用担心我。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意料之中，我并没有很难过，你就不用费尽心思想法子来安慰我了，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颜宁便笑了起来：“也是，水至清则无鱼，哪里都有垃圾，的确不能太在意了。” “还好不是我一直信任的人，我就放心了。”6宵灼笑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在 分卷阅读205 自己身侧坐下来，又拿过来一份材料，“这是何家父子的，何绍川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不少，毕竟从小到大都在相互较劲，他的事情我自然也有所关注。只不过彼此关系算不上多好，他的私人爱好什么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颜宁嘿嘿笑，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何绍川也一直把你当成竞争对手，什么事都想着跟你一较高下，却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6宵灼成了警察，他却成为了警察制裁的对象，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让人唏嘘不已。 “你管他做什么？”6宵灼就不高兴了，捏了捏她的手心，“不如关心我一下？” 颜宁便歪着头看了过去，然后双手捧起他的脸，认真看了一会儿：“你这不是很好嘛。” “不好，很不好。” “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要亲亲才能好起来。” 颜宁：“……还要不要脸了？” 6宵灼：“要啊，能不要吗？没有这张脸，你还能看上我？” 颜宁：“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在乎脸啦。当然，长得好看的人，谁都喜欢，我多看两眼也是正常的嘛，对不对？” 6宵灼笑了一声：“那看我就好了，看别人我就有意见，那也是正常的，是不是？”说着，突然就伸出手将她抱住了，然后吻住了她的唇。 一瞬间，颜宁只听得到两人心跳的声音，以及，唇上熟悉的温软，鼻息间萦绕着熟悉的味道，近在眼前的长睫毛和漂亮的眼睛，早已经看过无数次了，却仍是忍不住沉浸其中。 回过神来，颜宁立刻就推开了他，嗔怪道：“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6宵灼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还要什么形象啊？我的形象不够好吗？” “够了够了。”颜宁摸了摸他的脸，拍开他的手，“我去看看夏晨晨，可以不？” 6宵灼看着她：“你想看什么？看看她的脸？还是别的什么？” 颜宁锤他一下：“去看看她的人，不行吗？”顿了顿，才又解释道，“前两天我又遇到阿笙了，他问起我来关于夏晨晨的情况，看样子并没有死心，依然想要再次见见她。” 6宵灼沉默了片刻：“那就见见吧，我也希望他们能把彼此的事情说清楚。” 要不然，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颜宁看着他的神色，也约莫猜到了一些，禁不住再次叹气。 6宵灼便笑：“你又为别人发愁，再叹气我就要吻你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变态一家真可怕啊…… 小咪：川川不高兴，你要乖一点，才会喜欢你。 乔乔：……我为什么要一个疯子喜欢我？ 颜宁：侦探喵的觉悟呢？ 第98章 颜宁到底争取到了去跟夏晨晨见面谈话的机会。 她的伤势算不得严重,但是却被利器划了一下脸，伤口不太好处理,医生的意思是,可能会留疤。 颜宁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在叮嘱她平时换药的步骤和注意事项。 夏晨晨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反应，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颜宁便跟旁边的女警说道：“你记一下。” 女警员点头：“我记着呢，四小姐放心好了。” 颜宁点了点头，对着她微微一笑。 等医生处理好伤口走出去以后,颜宁才坐了下来,看向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夏晨晨笑了一下：“没有，谢谢你来看我,我很开心。不过我怕是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可以告知了,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更多的,就不是我这种身份能触及到的了。” 颜宁微微一笑：“我不是为这个来的。” 夏晨晨的笑容就淡了：“难不成四小姐是来跟我叙旧的？” 颜宁看着她言辞闪躲，明明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偏要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过颜宁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作为莫安笙的亲人,她反倒是应该感谢夏晨晨的理智和坚决。 6宵灼原本站在她后头的,看着两人说了两句话便沉默下来,径直走上前来，说道：“莫安笙想要见见你，你的意思呢？” 夏晨晨垂着眸子,抿了抿唇，并不做声。 6宵灼又说：“要不要见你自己决定，我只说一句，时间不多了。” 夏晨晨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颜宁，冷淡地回道：“那就见吧，不过还是等过几天吧。” 6宵灼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安排好了我会提前通知你。” 出门之后，颜宁才问：“夏晨晨的罪名会很重吗？” “要坐几年牢吧？”6宵灼说道，“不过也要看谭并甩锅多少给她了，若是谭并愿意全担下来，她就不用进去，离开本地过个年再回来，人们也就淡忘了。” 毕竟，她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又不过是个戏子，无权无势的，风光的时候总有人巴不得她倒霉，落魄了怕也就无人理会了。 颜宁一听就觉得很悬，谭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或许不够了解，但是几次三番地审讯记录她却是看过的，指望这人发善心，不存在的，还不如指望老天爷出个奇迹，让当事者都忘记夏晨晨这个人呢。 走了没两步，颜宁又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吵闹的声音，其中就有明霜霜，顿时停下了步伐，想要过去看一看。 6宵灼看了看房间号，说道：“谭并在里面进行治疗。” “看样子是醒过来了呢。”颜宁说道，“不用送医院去了吧？” 6宵灼笑了一下：“就算我想送过去，怕是他也不肯，暂时先留下两个医生帮忙照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是得注意观察。——去门口看看吧，若是能进去，咱们就进去看看情况如何了。” 颜宁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了门口，正碰上明霜霜从里头走出来，皱着眉头嘟嘟囔囔的，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明霜霜抬眼看过来，脸上已经带了些笑意，摘下口罩和手套，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今天中午你可得请我吃饭，一大早忙到现在，连坐一坐都没来得及呢。” 颜宁立刻说道：“办公室有小饼干，还有牛肉干，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明霜霜嘿嘿笑：“那就都拿一点吧。——你是不是要进去看谭四爷？你先去忙正事，我还不饿呢，就是站久了脚有点疼。” 颜宁便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进去躺一会儿吧，关上门，没人会打扰你的。” 明霜霜迫不及待就去了。 颜宁跟着6宵灼进去看望谭并了。 谭并是被匕首刺伤的，虽然避开了主要器官，但这滋味也肯定不好受，手 分卷阅读206 术之后，麻药一退，他就醒了，然后就满肚子的火气，对着面前的医生和警员哔哔个不停。 明霜霜不买他的帐，当即就反驳了回去，然后找了个借口转身走人了，其他人却是没有这样的底气，只得忍耐着。 6宵灼进来的时候，几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四爷看上去精神不错啊，看来是没什么事了。”6宵灼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几眼，然后转过头来问了医生几句，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便说，“该去吃饭的去吃饭，该休息的也去休息，留两个人在这照顾就行，到点了就换班。” 谭并一下子就急了：“两个人能做什么？要是——” 6宵灼冷笑一声，指了指外头来来往往、脚步匆匆的警员们，说道：“要是什么？警察局可没有那么闲，这两个人可都是好不容易才腾出来的人手呢。” 谭并不说话了，伤口处的疼痛让他心里极度烦躁，却也知道这不是他的地盘，未必有人买他的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我要见会长。” 6宵灼直接说道：“谭会长上个月刚做了手术，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让杨秘书过来。” 谭并脸色极度难看，却也没的可挑剔了，勉强点了点头：“可以，请尽快。” “放心，一个小时之内杨潇肯定会出现在你面前。”6宵灼似笑非笑地看他，“会长可不像是某些人一样毫无良心。没事儿的时候都好记的天天过来查看情况，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来看看他老人家心里怕也吃不好睡不好。” 谭并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6宵灼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都这么生龙活虎了，也没必要多担心了，回头看着医生们也累得不行，连忙让孙江边过来带他们先去安排住处休息。 刚回到办公室，6宵灼正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询问何市长的升迁经历和年份，刚说了没几句话，杨潇就来了。 颜宁便对着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带杨潇去见一见谭并。 6宵灼点了点头，同意了。他正跟父亲说道要紧处：“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六年前，就是何绍川刚考上大学那一年，我记得，他父亲就是在那年年底升迁的吧？是谁的关系介入的？” 6都督略微有些讶异：“你最近的情报信息很及时啊，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6宵灼笑了一声：“这不重要，眼前的事情更要紧。您若是感兴趣，回头忙完了我再仔细跟您说道说道。” “那倒是不用。”6都督回道，“只不过，我也是今个儿刚听说了一个消息，就跟你问的这件事刚巧就有莫大的关系。” 6宵灼直觉是个大事儿，立刻问道：“什么样的消息？” “东陵区的军饷，刚巧就是六年前出事的，不过当时有人帮忙填补了空缺，一直没能查出来，直到去年蒋帅去世，有人旧事重提，才发觉了当初的问题。” 6宵灼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有些不敢说。 6都督又接着说道：“这事儿暂时交由我来处理。” “为什么？” 6都督的声音有些怪异：“因为补全了空缺的那笔钱，是从咱们这儿出去的。” 6宵灼脑子里拐了几道弯，迅速将最近的一些消息串联了起来，很快就将事情拼凑起来了，却是大吃一惊：“这样说来的话，那笔钱是朱校给的？而交易的条件是何绍川……” 6宵灼突然闭了嘴，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虽然只有几句话，6都督却也迅速明白了过来，喃喃道：“原来如此！朱校的儿子，的确是有某种特殊爱好来着，我一直以为，只不过是传言，毕竟……” 毕竟何绍川可是何市长的亲生儿子，而且是他唯一的儿子，虽然这人的确功利心极强，但是无论如何，6都督也不会去臆测，他能拿自己的儿子去换全程。 6宵灼已经回过神来了，仍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可是，何绍川现在的问题是，他讨厌女人，跟女人接触会让他很恐慌。” 6都督微微一笑：“权力是个好东西啊，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难停下来了。很快，这么便宜的事情，天底下哪里还找得到？” 6宵灼抿着唇，将这两句话仔细琢磨了几遍，才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说，何市长还利用他的儿子，做了其他的交易？” “凡事有一就有二，既然已经冲破了道德的枷锁，心里的障碍，人伦的犹豫迟疑……那他就更加不会在乎别的什么的，尤其是，当他确定这件事可以带给他巨大的利益之后，又怎么忍得住？”6都督叹一口气，“你知道就好，这件事情你别掺和，交给我来处理。” 6宵灼应了一声：“我也没打算掺和军区的事情，我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何绍川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杀死朱毅，理由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跟深一步的消息就跟本案无关了。” 挂断电话之后，6宵灼盯着桌子上的材料，看了许久，却是迟迟下不去笔。 颜宁进了会客室，看到杨潇和谭景升正等在那里，面色十分焦急，一看到她立刻问道：“颜小姐，我们四爷怎么样了？” “皮肉伤，只是受些苦，并无性命之忧，谭四爷现在精神得很呢。”颜宁微微一笑，“6署长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忙，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杨潇舒了口气：“是我鲁莽了，我在此多等一会儿也是无妨的，多谢颜小姐来告知我。” 谭景升却是说道：“不如，宁宁你带我们去见一见四叔吧？” 杨潇一听，也十分期待地抬起眼来，看向她。 颜宁笑了一下：“可以的，请跟我来吧。” 三人进去的时候，谭并正在问小警员要烟，对方没有理他，依旧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耿直地执行着自己的“看顾”任务，气的谭并差点都要从病床上爬起来打他。 颜宁一进去，便笑道：“看谭四爷这么精神，可以让医生们都回去了吧？” 谭并顿时哑声，瞅了一眼进来的三个人，并没有发现6宵灼的身影，便冷冰冰地嘲讽道：“我倒是不知道，警察局什么时候成为游乐场了，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发号施令！” 谭景升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杨潇也很是无奈，若他不是谭经的秘书，这会儿大概早就抬屁股走人了。 颜宁完全没有被他的话语影响到，依然笑着，说道：“这就不牢谭四爷费心了，犯人就要有犯人的觉悟。若是您喜欢这里，就请好好珍惜最后的这几天时间。” 谭并冷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颜宁却懒得理他了，转头看向杨潇和谭景升：“两位是看完了就走，还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杨潇立刻说道：“没有了，会长十分担心，让我来看看情况，既 分卷阅读207 然人已经见到了，四爷也是全须全尾的，那我就放心了，这就回去给会长说一下，免得他一直担心。” 谭景升听他话里有话，也不再逗留，转身就打算出去。 谭并气的脸都要绿了：“先别着急走，帮我给大哥带几句话。” 杨潇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走到了谭并床前：“四爷请说。” 谭并咬牙切齿：“景升也过来吧，你帮我拿个主意。” 谭景升慢吞吞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四叔有话直说就是，都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而且，您是长辈，大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谭并冷哼了一声，又瞅了两眼颜宁。 颜宁站在后头，假装没有接收到他的视线，笑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谭并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谁知道昨晚那些人还会不会再次来，偏偏6宵灼看上去就没当回事，或者说，他的价值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6宵灼或许能够从其他渠道拿到幕后之然的线索了，不再需要他了。 这时候，谭并就格外慌张，他必须要自救才行。 “我想申请监外自查，具体条件，让大哥来跟6署长谈一谈吧。若是大哥身体不便，就麻烦6署长去医院走一趟。” 谭景升抬起眼来看他：“这时候？自查？四叔，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商会的账目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权力过问了，全都在警察局监管之中，除非这个案子结束。” “但是要查起来很难吧？”谭并在里头呆了将近一个月，并不知道6宵灼具体进度到哪里了，但是他有种迷之自信，觉得渔船的账目，他们不可能查的出来。 6宵灼对渔船起疑他倒是一清二楚，也知道他必然会冲着这方面努力，然而，这些账目他们做了几重的防护，还有些误导性的信息，就算是账务专家也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他就不信6宵灼手底下有这么多能人。 谭景升转过头去看向颜宁。 颜宁也明白他的意思，思量了一下，笑道：“这个，怕是不用了。正阳商会运输鸦片的数目，我们已经搞清楚了。”说着，做了个手势，“大概是这个数目，没错吧？” 谭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张了张嘴，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6署长想要知道的其他信息，我也可以提供。” 颜宁点点头：“好说，我会如实传达。不过，四爷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要的不光是信息，更重要的，是证据。我知道你的人手脚干净，做事情几乎不留痕迹，就算知道了凶手是谁，我们也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勉强定了罪，细节却仍是有所遗漏。” 颜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四爷您明白吧？” 谭并定定地看着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6署长的意思？” 颜宁“哦”了一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一副天真无害的娇俏模样儿：“当然是6署长的意思，我就是个传话的，四爷不用多想。” 谭并的视线却仍是焦灼在她脸上，阴森冷漠。 要不是已经确定这人毫无反击之力了，颜宁忍不住就要打退堂鼓了，她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也没经历过多大的风浪，被一个人的眼神吓退这种事，在她身上发生似乎也并不稀奇。 送走了谭景升和杨潇之后，颜宁便又再次回到了6宵灼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就看到他正在发呆，这种情况可是少见，顿时就有些担心：“怎么了？又遇到瓶颈了吗？” 6宵灼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隐瞒了何绍川的事情，笑笑说道：“没有，在想事情呢。” 颜宁看他脸色，貌似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便主动说道：“告诉你个大好消息，谭并愿意说了，不过他需要谭会长在场，刚刚景升和杨秘书也已经回去了，他们会跟谭会长说清楚这件事的。这样的话，很快，我们就有足够的证据抓捕何绍川了。” 6宵灼握住了她的手：“谭并真的说有证据能够指控何绍川？” 颜宁点了点头：“他很肯定。应该也是之前为自己留了后招吧？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了，他很惜命，多活一天也要挣扎。” 6宵灼当然知道他惜命，还知道他心里有别的想法，怕是不会这么甘心认命，不过6宵灼也不在乎，有想法才好控制，要是那种生无可恋的，反倒是难办了呢。 忙到中午，颜宁才突然想起来，明霜霜还在隔壁睡觉呢，连忙站了起来，拿了一包牛肉干过去找她。 明霜霜也正睡得迷糊，颜宁进来的时候，她才不情不愿地挣扎着醒来，抱怨道：“医生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凌晨四点多就起床来救治病人，早饭就给了俩包子，又累又饿。再这样下去，我肯定很快就看上去比你老四五岁了。” 颜宁笑：“说什么呢？刚刚才满了二十岁呢，怎么就老了？——来，先随便吃点，中午定了大餐，半小时就送过来了呢，知道你不想走路了，就让店里给送到咱们楼门口，一会儿让人下去取，就在办公室将就着吃吧。” 明霜霜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啊好啊，我脚还疼呢，走不动了。” “吃过饭让你三哥来接你回家？我听你们主任说，下午你休息，所以他们走的时候就没来喊你。” 明霜霜嘿嘿笑：“宁宁你真好！要不是你在，他们肯定还要压榨我半天！”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挠门的声音，然后是一声熟悉的喵呜。 颜宁微愣了一下，好像是小咪的声音？连忙走过去将门打开，果然，乔乔和小咪正蹲在门口挠门呢。 “呀，你又养了一只猫？真漂亮！”明霜霜一下子就精神来，将小咪抱了起来，坐回到沙发上，摸着它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毛发，赞叹道。 “是6太太邻居家的猫，最近乔乔借住在6太太家里，跟小咪玩的十分好。”颜宁解释道。 乔乔跳到了颜宁腿上，喵呜了一声，醋意十足：“看你这副没见识的样子！不就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么？” 颜宁忍不住笑，捏了捏他的小耳朵：“待会儿给你开罐头。” 乔乔这才高兴了，又说：“何太太家里今天又闹翻天了，再这么下去，我觉得，何太太可能真的会把她丈夫给杀了。” 颜宁眨了眨眼，回头看了一眼正玩的开心的一人一喵，说道：“霜霜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咪，我下楼去等着拿饭菜上来。” 明霜霜立刻应下：“去吧去吧。” 出了门，颜宁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何绍川今天有异常吗？” “有啊，昨天被他爸刺激了之后，就一直不太正常。先是跟我倒了半天苦水——就是昨晚跟你说的那些，晚饭的时候没出什么岔子，我以为这事儿差不多就 分卷阅读208 该过去了，但是今天早上，突然就又发疯了，一家人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这个看脸的世界，没救了！ 颜宁：莫方，乔乔也是很英俊的！人格魅力，哦不对，猫格魅力也很重要！ 第99章 何绍川一夜没睡好,好几次被噩梦惊醒，一早起来就心神不宁,吃早饭的时候看到父亲,脸色就更加难看了，饭也没吃几口，就要出门。 在他出门之前,何先生又说：“我送你去外面躲避一阵子吧，东陵军区你万叔那边，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去住一阵子,等这个案子的风头过了,再回来……” 这句话一说出口，何绍川当即就炸了,把饭桌给掀翻了,然后一整锅的汤泼了过去,何先生躲闪不及,只拿胳膊堪堪挡住了脸，吓得几个丫鬟尖叫起来。 何太太也气的将手里的碗砸到了何先生的脑门上，一直骂着他“去死”,后来,管家和几个婆子来了,才将一家三口分开,各自送回房间冷静去了，然后婆子们将客厅里的残羹冷炙给收拾了。 何先生胳膊被烫伤了，管家又请了医生来家里,给他涂抹了药，包了一下，之后他就出门去了，秘书说今天的会议很重要。 何先生走了之后，何太太才从房间走出来，先上楼去看了一眼儿子，好一会儿才下来，然后抱着小咪和乔乔去了6家，请6太太帮忙照顾小咪几天。 颜宁眨了眨眼：“几天？他们要做什么去？” 乔乔挠了挠下巴：“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就没说几句话。何太太问了几句何绍川一个字都没回她，何太太也就不问了，然后何太太好像很担心她儿子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见他不说话就开始翻箱倒柜，把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走了，连杯子都一块儿拿走了，还让他那个保镖一直在屋子里头守着。” “何绍川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乔乔又继续说道，“反正看上去不太好。何太太将小咪送过来之后，也匆匆忙忙出门了。6太太说，可能是回娘家去了吧？” 颜宁心思一动：“6太太知道他们家早上打架了吗？” “知道啊，闹成这样子，不聋的人都听得到。而且，何太太也主动跟6太太说了，他们家又吵架了，她气不过，想要出门散散心。”乔乔语气有些鄙视，“他们家的丫鬟不行，这么点事儿都能吓成那样子，还不如翠红呢，要我的话就把她们统统都给辞退了！” 颜宁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说正经的。” 乔乔“哦”了一声，又说：“6太太也没多问，就答应了照顾小咪。不过，我听何太太身边那个婆子说，他们家也不是头一回闹成这样了，让她这时候不要离开家，何太太冷着脸教训了她一顿，带着几个丫鬟出门了。那婆子就叹气说，这家的活计真是难，每次吵完了都要给下人们上课，也挺为难的。何先生要面子嘛，邻居们听到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两口子过日子，吵吵闹闹的也正常，是吧？但要是被外头的人知道了，就丢脸了。” “我感觉，何少爷要做一件大事了。”乔乔甩了甩小尾巴。 颜宁笑：“你又知道？” 乔乔骄傲地抬起小下巴：“这是侦探喵的直觉！而且，那婆子也说了，太太都忍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发难。何绍川这几年来也貌似很乖巧，虽然父子关系不好，但是前两年的时候，何先生让他做什么事，他顶多都是沉默的，没想到这次反应这么大。” 颜宁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或许前几年何先生让他做的事情并不包括一些难以接受的事情，也或许何绍川以为噩梦已经结束了，何先生在此刻的提议让他十分不安，反应便也十分不愿地跳了下来，一人一猫又上楼去了。 明霜霜正站在楼梯口等她，小咪乖乖躺在她怀里，看到乔乔的时候，连忙探出头来，软软地喵了一声，挣扎着要跳下去。 明霜霜便笑了起来：“这是你家乔乔的小媳妇儿吧？”说着又叹口气，“你们家果然跟美人很有缘，你能跟6宵灼在一起也就算了，连乔乔都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媳妇儿。” 颜宁看着她，笑的眉眼弯弯：“羡慕吧？嫉妒吧？” 明霜霜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可不是嘛！不行，我得去你们家多住几天，攒攒福气回头也找个漂亮少年！” 话刚说完，楼下又走来一个人，正是谭灶升。 颜宁：“……”莫名觉得很爽是怎么一回事？ 乔乔已经带着小咪跑到前头去了，颜宁便也提着食盒跟着往前走，不忘看一眼明霜霜：“你们谈，我会记得给你留点饭菜……” 话还没说完，明霜霜就先挽上了颜宁的胳膊：“我饿了，先吃饭吧。” 颜宁便也只好说道：“谭二少爷是来找6署长的吗？先去接待室稍微等一会儿吧。” 谭灶升抿了抿唇，眸子黯淡，目光仍是停留在明霜霜身上，然后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麻烦宁姐姐帮我跟6大哥说一声。” 颜宁应下，提着食盒跟明霜霜一块儿进了休息室，把饭菜摆放到桌子上之后，又去喊6宵灼和6太太一起吃午饭。 6太太这次过来，貌似也是有要紧事情要跟6宵灼说，一来到警察局就把两只喵放养了，自己进了儿子办公室，说了大半个小时的话了。 颜宁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道：“该吃饭了，忙完了没有？” 门立刻就被打开了，6宵灼将她拽了进去：“先进来坐坐，等五分钟，这就好了。” 6太太也正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看到颜宁进来，脸上满是笑意，说 分卷阅读209 道：“我刚好有空，就过来让他帮我查个人。——宁宁可是饿了？” 颜宁摇摇头，也跟着笑：“没有，就是订的餐到了，我怕再不吃就糊了。——太太也一起吃了再回去吧，我订了好多菜呢。” 6太太笑着点点头：“好啊。”然后站了起来，又嘱咐6宵灼，“你赶紧问，等吃完饭给我统计好了，我带回家去。” 6宵灼赶紧应下：“好好好，我这不正是在做么？您跟宁宁先去吃吧，最多五分钟，我就弄好了。” 颜宁便说：“那就等等吧，一起吃。” 6宵灼便看着她笑了起来：“还是宁宁好。” 6太太“啧”了一声：“这么大岁数了，终于学会说人话了，不容易了。” 颜宁“噗嗤”笑出了声，又跟6太太说起来何家的事情：“何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小咪心情好像不太好，蔫蔫的。” 说起来这事儿，6太太就忍不住先叹气，将早上何家一家人吵架的事情三两句说了一下，又说：“也是难为他们母子了，何先生这个人啊……” 后头的话6太太就没再说了，虽然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但这种事情，还是隐晦些好。这不光是别人的家事，而且还是何市长的私事，轮不到她来评判。 6宵灼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手里的事情依旧没有停下，忙忙碌碌，翻看着资料，很快就将最后一句话写完，递给了6太太。 6太太接过来，看了没看一眼，就折成一个小纸条，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头，招呼两人赶紧去吃饭。 颜宁这才又说：“谭灶升来了，我让他在会客室等一会儿。” 6宵灼带上办公室的门，边走边说：“先吃饭，让他等一会儿吧。” 颜宁抿唇笑：“我也这么想，霜霜还没走呢，见了面我都替他们尴尬。” 6太太也隐约听说过明家大小姐和谭家二少爷的这桩恋情，连忙转过头来，问道颜宁：“真的分手了？不再符合了？” 颜宁看她一脸八卦的样子，很是兴致勃勃，忍不住笑：“这也不好说吧？得看霜霜怎么想了。不过，她一向固执又骄傲，若是谭二少爷不能变得更优秀，我觉得希望不大。” 6太太点了点头：“那倒是，明家就她一个闺女，可不得千万宠爱嘛。这小孩儿也真是的，什么事儿都肝往自个儿身上揽，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话真说道心坎上去了，颜宁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6太太就急匆匆要回家去，6宵灼抱着小咪，颜宁抱着乔乔，两人一同送她到警察局大门口，颜宁不忘小声叮嘱乔乔：“记得关注何家的情况。” 乔乔喵呜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6太太走了之后，颜宁又去陪着明霜霜等明家三哥来接她。 6宵灼则去见了谭灶升，两人又说了半个小时的话，明霜霜临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还关着，也没见到人出来。 颜宁看着她：“要不要再待一会儿，跟我一起回？” 明霜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一下：“不用，也没什么好说的，见了也尴尬，让我再多想想吧，回头我想清楚利弊了再找你帮忙拿主意。” 颜宁点了点头，自然知道她心里自有评判，也不用自己这个外人多说什么，便说起来哪家的烤肉好吃，回头一起去尝尝，一边手挽着手一起下楼去了。 谭灶升是主动来照顾他四叔的：“父亲近日的身体还不太好，最快的话，大概也要后天才能过来。四叔的意思是，让我们过来一个人照看他，我便来了。” 6宵灼明白他的意思，那天晚上遇害之后，谭并早就已经不太相信警察局会全力保护他了，即使他主动抛出一些诱人的条件，也仍是希望有可以相信的人在身边。 谭灶升很是尴尬：“我知道6大哥肯定做了周全的防护措施，不然，那天晚上四叔也不会只是受些皮肉伤而已，但是——” “我知道了，你先留下来吧。”6宵灼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能顺利破案，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等两人说完话走出来的时候，明霜霜已经走了，谭灶升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跟着小六进了关押着谭并的房间。 趁着办公室只有两个人，颜宁赶紧把何家今早发生的事情又跟他仔细说了一遍，然后眨了眨眼，很是担心地问道：“你说，何太太或者何少爷，会不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我会注意的，你就别担心了。” 颜宁点点头，又问：“谭二少爷来做什么？” 6宵灼笑了起来：“你这当真要把警察局当成自己的第一职业了？不如，开学后就别去学校了，来这儿给我当秘书吧。” 颜宁斜眼瞅他：“6太太说你的工资也没比我高多少。” 6宵灼哈哈笑起来，拉了她的手：“坐下，我跟你说。——今天不是很忙，晚上咱们一起回家去吃饭，我跟母亲说好了。” 颜宁：“这才刚吃过午饭呢。” “好歹给你个盼头，是不是？” 颜宁便伸手去锤他：“你什么意思啊？除了吃的多我就没有别的优点了吗？”不过到底还是记着上次差点把6宵灼锤出毛病来，刻意放轻了力度。 6宵灼感受着不疼不痒的挠捏，又笑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我想让夏晨晨跟莫安笙明天见个面，你觉得妥当不？”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他们双方都愿意就好啊，难不成还要去征求莫老太太的意见？”颜宁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有什么顾虑。 6宵灼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要不要事先知会一声，跟你那个弟弟？” 颜宁“哦”了一声：“也是呢，是该提前跟他说一声，那我现在打个电话到他家里？” 6宵灼倒是没有反对：“刚好午饭时间，说不定他正巧在呢。” 颜宁正打着电话，小六突然敲门，说道：“署长，外面有位太太指明要找您。” “太太？”6宵灼一脸迷茫，“可问姓什么了吗？” “直说姓朱，其余的就没再说了，她固执地非要见了您才肯说。”小六回道。 “朱？”6宵灼猛地反应过来，“请她到会客室。” 颜宁挂了电话，也很是讶异：“朱太太？朱校的夫人？” “去看看就知道了。”6宵灼立刻就站了起来，若真是朱校的太太，这时候来，必定是带着重大消息，他可不敢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两人进去会客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坐在那里，穿着素雅偏白的旗袍，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只有一根白玉簪子，其余再无别的首饰，再看她衣襟上的白色布带，的 分卷阅读210 确像是家中刚刚死了人的装扮，心中顿时了然。 6宵灼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朱太太？” 中年女人抬起脸来，是个很端庄的美人，虽然状态不是很好，看上去也略显老气，但端庄大气的五官之间，依稀还能够看得出当年的风采。 “是，朱校是我丈夫。”朱太太也没有犹豫，当即就开口说道，“我今天来，是要告诉6署长一些事情。” 朱太太垂了眉眼，声音带着些微沙哑：“我先生死前那一晚，应该跟6署长见过面的吧？那么，有些事情，他应该已经说过了。” 6宵灼点了点头：“的确是见过了，但是并没有来得及说几句话，朱行长就被你家里头的丫鬟叫走了，说是太太出了事，他很担忧，只留下一个地址，就赶紧回去了。” 朱太太睫毛颤了颤，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来告知6署长吧。何绍川亲自交易的人只有几个，我先生跟我说过的，只有三个，领事馆的巴顿先生、米粮商行的刘三少爷、市委秘书长的公子，还有两个，他很犹豫，就没跟我说。再就是，我死去的儿子。” 6宵灼眼皮一跳，将这三个人记了下来，之前查到过的资料里头，除了巴顿，另外两位他已经找人去打探过了，刘三少爷拒绝作证，市委秘书长倒是有意，但他的想法却不是那么单纯，他所要的，可不仅仅是让何绍川死刑，而是要看他能够从这件事情中得到多少好处。 ——或者说，这件事情能够给何市长带来多大的打击，这个位子能不能空出来，他又有多大的希望爬上去。 所以，这三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个证据，拿到手怕是没什么可能了。 不过，6宵灼也没多大失望，又问：“朱太太还知道些什么？” 朱太太看他一又垂下眼帘，说道：“我还知道何绍川为什么要杀了我儿子。” 6宵灼看向她，仰靠在椅子后背上，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他看来，这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有比谁更无辜。 朱太太也没指望他的安慰，继续说道：“阿毅的确是荒唐了些，脾气嗜好也是有些怪异，但是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不能碰，他心里一向有数，我们这也才纵容他。何绍川可不是我们能动得了的人物。” 6宵灼眯了眯眼：“朱太太的意思是——” “阿毅是被算计的，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主意动到何绍川头上去。但是那天他醉酒醒来之后，身边就躺着何绍川。后来何市长，哦，当时还是市府秘书长的何先生，就找上门来了。”朱毅的确对何绍川做了些什么，这无可辩解，他后来清醒之后也回忆起了一部分，但那是否出于他本意，已经说不清楚了。 “何先生从银行借走了一大笔钱，那笔钱用来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本来我们以为这笔钱就算是封口费了，为了两家的声誉和两个孩子的名声，这件事情也会到此为止。但是……” 但是，这却成了噩梦的开始。那笔钱借出去不过三个月，何先生突然高升，从一个秘书长直接跳到了市长的位子上。 当时朱校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这事儿不可能善了，为此他还特意叮嘱儿子，让他老实一些，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朱毅老实了一阵子，也没能逃过死劫。 朱太太一口气将事情说完，然后立刻就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 6宵灼也没有勉强多留她，只问：“恕我冒昧，太太你的呢情况还好吗？” 朱太太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如果你是问我疯没疯，我可以告诉我，现在我是正常的，但是回到家之后，就不一定了。” 6宵灼顿时语塞。 朱太太又说：“哦，一会儿若是有人来接我，麻烦6署长跟他们说，我一个人在外头乱逛，迷路了，好心的警察将我带来这里的。” 6宵灼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然后立刻转身安排小警察去给朱家的人打电话。 朱太太道了一声谢，这就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看看你，再看看小咪，这颜值的惨烈对比啊…… 乔乔忍不住磨爪子：别逼我弑主！ 颜宁：乔乔最英俊了！ 第1oo章 朱太太被管家接走了,颜宁却是有些担心：“她不会有事吧？” 6宵灼摇摇头，想说什么来着却又闭了嘴,随即笑道：“那是她的家务事,咱们不方便插手。朱太太是个聪明人，若是有危险，刚刚她就求救了。” 颜宁一想也是,刚刚的谈话就能听得出，朱太太思维清晰，一点都不像是个精神病人,恐怕也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吧？看来有钱人家的龌龊也不少,比起来，自己家的那点糟心事,几乎就算不得什么事了。 “你跟莫安笙说好了？”6宵灼不想再继续纠缠朱家的事情,便换了个话题。 颜宁点了点头：“说好了,他明天上午过来。” “最近你有没有再去过莫家？” 颜宁看他一眼,说道：“你是想问莫老太太吧？她身体不太好，最近越发虚弱了。年纪大了心事又重，吃多少药都不管用的。不过可能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对阿笙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只不过两人仍是对夏晨晨避而不谈。现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事儿怕也是没有结果的,就是不知道阿笙他……” 颜宁抿了抿唇，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也曾思考着该如何说服莫安笙。这已经不是两人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了,莫家和莫安笙都已经等不起了。老太太想要在作古之前见到重孙子，也好对莫家的祖辈有所交代。 而夏晨晨，就算没有牢狱之灾，也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莫安笙，况且，她怕是也没有好的运气，能够让谭并主动担当责任。 颜宁又问：“你怎么想？” “以我个人来看，他们并不合适，这是个好机会。”6宵灼看着她，说道，“当然，我们决定不了当事人的想法，主要还是看莫安笙的意思了。” 颜宁顿时无话可说，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说通，她也就没必要烦恼了。 6宵灼看着她的表情：“就不能不管吗？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颜宁摇摇头：“莫老太太特意跟我母亲提起来，哪能不管呢？为了这事儿，差点都要明着许诺，让阿笙以后给母亲养老了。” “为什么要他给母亲养老？”6宵灼不高兴了。 颜宁笑：“这不是觉着，我嫁出去了，总有些事情不方便嘛。我娘也不可能天天拿你出去炫耀吧？而且，颜峰大半年都不怎么回家了，连陈姨娘他都不管，我娘又哪能指望他？” “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分卷阅读211 让莫安笙帮忙给你母亲养老？”6宵灼又问。 “这哪能呢？”颜宁看着他，“当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啊。” 6宵灼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是“我们”，那就好说了。 颜宁又说了：“之前我大概想了一下，让翠红留在颜家，招个上门女婿，照顾我娘。”看着6宵灼瞬间拉下来的脸，情不自禁地笑，捏了捏他的脸，解释道，“我娘肯定不会离开颜家老宅子的，我祖父母留给她的嫁妆，全在那家里呢，又没法带走。” 6宵灼勉强表示理解：“那也行。”翠红总比莫安笙要好，起码翠红也算是跟着颜太太长大的，又跟颜宁情同姐妹，也算不得外人。 颜宁又安慰他：“我娘什么心思你也明白，他们那一辈的人都是这种老古董的思想了，生怕跟着闺女过日子被人说道，影响儿女之间的感情，她怎么可能同意跟咱们住在一起？” 6宵灼看她费尽心思解释的样子，苦瓜脸再也维持不住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包子脸：“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又没有怪你。只是说，以后这种事情，至少先跟我商量一下嘛，要不然，我总觉得咱们不是一家人似的。” 颜宁拍掉他的手，嗔怪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等婚期定下来了，肯定要跟你说的。” “那，在你开学之前，咱们定个日子？”6宵灼突然坐直了身体，握着她的手，目光熠熠地看了过来，脸上满是期待。 颜宁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没忍心拒绝，脑子一热便应了下来：“那我回头跟母亲说一声。” 6宵灼便笑了起来：“说好了啊。” 颜宁点点头，却又想起来一件事：“颜芳她，还没有合适的人家呢。” “我有啊。”6宵灼倒是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只不过颜家的人没主动说出来，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过问，便一直拖着，这会儿说起来了，便连忙打开抽屉，抽出来一张纸，“这是小六的情况，之前我问过他，他倒是愿意相处一下试试看，不如，你回去问问颜芳，她愿不愿意？” 颜宁接了过来，倒是惊喜：“小六真的愿意？你跟他说清楚我们家情况了？颜芳可是既没有兄弟也没有外祖，除了一个姨娘，再没旁的亲人了……” “这不是还有你吗？他能不愿意吗？”6宵灼笑道。 颜宁“咦”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也是哦。”说着，便把纸条放进了小包包里，“回头我给母亲，让她跟姨娘说一声。”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谭灶升从房间里走出来，想跟孙队长说一声，让他帮忙定个晚餐，正碰上颜宁和6宵灼锁了办公室的门准备下楼去。 “宁姐姐，6大哥。”谭灶升连忙打招呼，“要出去吃饭吗？” 颜宁点了点头，又问：“你怎么样？呆的还习惯吗？” 谭灶升笑笑：“没什么，环境还挺好的。”唯一的不好，就是谭并脾气太糟糕了，这时候还在摆谱。要不是记着来之前父亲和大哥的交代，心里又一直因为之前隐瞒制药厂的事情有所愧疚，他早就抬屁股走人了。 6宵灼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坚持一天，你就解放了。” 谭灶升叹了口气，看到孙江边走了过来，便赶紧说道：“宁姐姐和6大哥赶紧去忙吧，我跟孙队长请示个事儿。” 两人便也没再说什么，手牵手下楼，回家吃饭去了。 吃过晚饭，颜宁听说何太太自从昨晚出门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顿时若有所思。 乔乔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回家去吧，有事我会及时跟你说，记得每天都要来看我，我一只猫，出不去这个地方。” 颜宁又问：“那个丫鬟，还在吗？”她说的那天企图毒死小咪的丫鬟。 “在呢，不过6太太和小白脸都已经知道了，你就别瞎操心了。”乔乔回道。 颜宁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懂了懂了，去跟小咪玩吧，儿大不由娘啊。” 乔乔这回倒是没有傲娇，立刻就跑到了小咪身边，陪着它玩了起来。 颜宁笑看着两只喵很快滚到一块儿去了，便也没有多待，立刻就回家去了，刚进院子，就看到了莫安笙正坐在那里喝茶，应该是在等她。 看到颜宁回来，莫安笙也立刻站了起来：“宁姐姐。”看到她后头跟进来的6宵灼，抿了抿唇，乖乖喊了一声，“6署长。” 6宵灼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翠红连忙上了新茶和点心，又退回到房间里做活去了。 颜宁看向莫安笙，问道：“吃饭了吗？” “吃过了。”莫安笙回答，垂下眉眼想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宁姐姐，晨晨真的答应见我了吗？明天我去的话，应该能见到她了吧？” 颜宁应道：“她答应了，所以我才特意通知你的，你若是想跟她说什么的话，就提前想好，时间不会很长。别的我也帮不了你，这点小事儿还是能够说上几句话。” 莫安笙“嗯”了一声：“谢谢宁姐姐，我知道了。” 颜宁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便多说什么，只道：“你已经是大人了，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我相信你自有主意。但是有时候，你所坚持的，可能是对的，但却未必就是合适的。” 莫安笙垂着眉眼，也不说话。道理他都懂，也知道家里头的情况，容不得他继续放纵，但就是不甘心，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努力很懂事，不让家里人为他操心，然而，他一辈子就只能过这样的生活吗？就不能为自己自私一次吗？ 颜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劝。 6宵灼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看了他几眼，又看着颜宁不好开口的样子，便主动唱黑脸：“都多大人了，还觉着自己委屈呢？你怎么就不想想，为了保住你们家，为了让你能够安安稳稳做你的莫家大少爷，莫老太太又受了些什么委屈呢？” 莫安笙喉结一动，慢吞吞地开口：“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祖母的心思他当然明白，莫家的责任他也从未想过要推卸，这些年来他也在尽力去做，但是，就不能容许他多一点希望吗？ 6宵灼觉得这种孩子真是难以沟通，当然，这或许是因为他在恋爱上没有受过挫折，以前谁都不喜欢，后来遇到颜宁，两个人也是水到渠成，既没有勉强也没有拒绝，更不存在身份上的巨大差异，所以他对于莫安笙也不能感同身受。 不过，接触过了各式各样的人，又见过不少因爱生恨的男人女人，他倒也能够了解，莫安笙求而不得的痛苦，便也不好对他太苛刻。 正发愁该怎么跟他讲明白，这不光是他的爱情，还牵扯到更多的人和事，颜宁就握住了 分卷阅读212 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什么，然后看向莫安笙：“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了，若是需要帮助，你尽管开口，能帮得上我也绝不会推辞。” 莫安笙抬起头来，一脸感好点了没有？” 6宵灼：“……没有！都是假的！” 颜宁：“明明你自己说，让我骗骗你的，何必非要揭穿我？” “这也太不走心了！”6宵灼很受伤，抱着她不肯撒手。 眼看着林晴从颜芳姨娘的院子走出来，正往这边走来，翠红连忙咳了一声。 颜宁便推了一把6宵灼：“站好了，我娘出来了。” 6宵灼不肯，很气又很委屈：“我就不！你是不是嫌弃我？！咱们这是光明正大谈恋爱，怎么就不能让人看到了？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颜宁连忙安慰他：“怎么会呢？你这么好看，我巴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呢。” 林晴走出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停下了步子，瞅了几眼，表情略微有些怪异，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又回自己院子去了。 林嬷嬷跟在她身边，讪讪一笑：“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这样嘛，太太您可别多想了。” 林晴笑：“我哪有多想什么？就是没想到宁宁竟然会这么喜欢小6，我这心里就有些不安。” 林嬷嬷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颜宁虽然平时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是倔得不行，小的时候不喜欢的人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后来长大了些，知道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却也总是难免露出一些端倪，作为母亲，林晴又哪里看不到？ 但是今日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起码表明，她是愿意为6宵灼说这些她并不擅长的甜言蜜语，也就表示，这个人在她心里，已经占据了足够重要的位置。 “不过也好，小6对她也蛮上心的。”林晴又笑了一声，仿佛放下了心，“两情相悦的时候，日子总能过得更舒坦一些。” 林嬷嬷也赶紧说道：“6太太也一直惦记着咱们家的事情呢，这连颜芳小姐的婚事都帮咱们打探好了人选，可见是真的用心呢。小姐嫁过去，准没错儿的。” 这话倒是让林晴瞬间放心了不少：“也是，就算哪天男人不可靠了，婆婆有心也能过得好呢。” 林嬷嬷心里叹息，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着嫁了这样一个男人，林晴对女儿的婚事格外忧心，生怕对方对颜宁不上心，又怕颜宁对6大少爷过于用心，但她心里也清楚明白，感情都是相互的，不能只要求别人对颜宁好，若是不能给与同等的关爱，对方总有一天会觉得疲惫，心灰意冷。 林晴也没纠结太久，很快就说起来别的事：“你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去看看莫老太太，她还在病中，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许久不去也不像话。” 林嬷嬷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礼品了。 这天，莫安笙来的特别早，几乎是跟6宵灼一前一后进了警察局。 小六将他带到会客室，倒了一杯茶：“莫大少爷请稍等，您过来的太早了，夏小姐这会儿还没有吃早饭呢。” 莫安笙局促地笑了笑：“我在这儿等一会儿。” 小六应了一声：“您请自便，我先去忙，一会儿到时间了我来带您过去。” 莫安笙点了点头：“麻烦你。” 颜宁就知道莫安笙一定会早早过来，却没想到他来的这么早，到了办公室还气喘吁吁的，就跟6宵灼说：“我已经很赶了，警察局这么早上班真的好吗？” 6宵灼笑，递过去一杯温水：“先喝口水，喘口气。——这才刚刚早餐时间，还得半小时才能安排他们见面，不用着急。” 颜宁：“那我就放心了。 “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总不会让他们出岔子。” 颜宁叹气：“今早出门的时候，我娘好像知道些什么了，让我多劝着阿笙，别让他做傻事。我们家没什么亲戚了，我也没有别的关系更好的兄弟姐妹了，阿笙又难得的性格好脾气好，哪怕只当是个普通亲戚，相互帮衬也是好的。” 6宵灼也跟着叹气：“你再说他好我就不高兴了，说得好像我什么都不顶用似的！” 颜宁笑嘻嘻地凑过去，顾左右而言其他。 四十分钟之后，小六过来请示，6宵灼才说：“去安排他们见面吧。” 进去之后，莫安笙已经坐在那里了，夏晨晨脸上的疤痕依然狰狞，不过比起第一天，也有所好转了。 莫安笙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说了一句：“你受伤了？” 夏晨晨笑了一下：“ 分卷阅读213 很丑是吧？” 莫安笙抿了抿唇，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还疼吗？” “没什么感觉了。”夏晨晨抬起眼来看他，又说，“你又何必再来？咱们的事情，我之前应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虽然很感似的，兀自说道：“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要再做这些让人担心的事情了，还有那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啊。” 莫安笙猛地抬起头来，嗫嚅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转，强忍着不让泪珠儿滴落。 夏晨晨忽地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走吧，别再来了，也别再，让我担心了。” 莫安笙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他等待了多年的感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但是，却也仅仅是在这一刻。等他走出这扇门以后，他们的世界，就被彻底隔开了，毕生，都难以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没想到你也是个颜控喵！ 乔乔：都已经这么蠢了，不好看点对得起我的含辛茹苦么！ 第1o1章 6宵灼跟着莫安笙走了出去,颜宁却没有跟上去，这种时候,还是男人之间更容易有共同话题吧？她跟过去,反而徒生尴尬。 夏晨晨看上去也没好到哪里去，情绪低落，手指紧紧捏着那方帕子,低垂着眉眼，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颜宁却看得到她紧紧抿起的唇角和用力过猛已经发白的指关节，便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夏晨晨抬起头来看她一眼,脸色略显疲惫：“四小姐不出去安慰一下吗？我听说，您外祖家中跟莫家是好几代的莫逆之交了。” 颜宁点了点头：“是这样,但是现在,阿笙需要的也不是我的安慰。” “那,四小姐是要跟我说什么吗？”夏晨晨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瞬间就垮了下去，语气也显得很是疲乏，“这也是你和6署长期望的结果,不是吗？” 颜宁倒是毫不矫情,点了点头：“是,但是我们也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如果你们坚持，我也不会说什么。” 夏晨晨轻笑了一声，眼角却有泪珠滑落：“就这样吧,挺好的。” 颜宁应了一声，风牛马不相及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夏晨晨没有抬头，甚至都没有回应。 颜宁站了起来：“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我都十分感谢你，谢谢你为阿笙做的一切。” 夏晨晨猛地抬起头来，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讶异：“你……” 颜宁笑了笑：“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莫莲死了，很多事情无可查证，我也就没想那么多，但是，在跟谭并打过几次交道之后，我并不认为他是那么沉得住气的人。他是什么时候盯上阿笙的我不清楚，但是这几年来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我就一直很不了解。谭并急功近利，为了寻找合适的药剂师，几乎无所不用其极，莫安笙这么容易操纵的人选，要是能用得上，他怎么会不考虑？”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段时间他正在病中，谭并没有法子，只好选择其他的人选。”颜宁看着她，继续说道，“而阿笙的重病，一直都是因为他食物中掺杂的那些补药。莫老太太跟我母亲坦诚，那些药她只用了半年时间，发觉情态不对，立刻就停了。后来那几年，是莫莲一直在负责阿笙的食宿，除了她，我也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人会做这些手脚，毕竟只是让他身体虚弱却又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你说是吗，夏小姐？” 夏晨晨淡淡地笑了一下：“如果这么想能让四小姐更好受一些，那就当我做了一次好事吧。” “阿笙未必就不知道。”她不肯承认，颜宁自然也不会勉强，只说道，“你们认识的事情也不算短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得未必就比我少。夏小姐心里肯定清楚，阿笙对你的感情，并非源于外表。这件事情，未尝就不是一个契机。” 何况，莫安笙那么聪明，他能猜得到老太太的心思，也必然就会弄清楚夏晨晨这么做的原因。当他知道夏晨晨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的时候，心里头对她的印象就已经极好了。——或许，在两人没有正式见面之前，莫安笙对夏晨晨，就已经抱有了某些想法。他太寂寞了，莫家也对他过于残忍，老太太又生性偏执，他想要的温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却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 颜宁心情复杂，说不出是造化弄人还是阴差阳错。 “总之，谢谢你。不论你的初衷是什么，报复，抑或是试探，就结果而言，我必须要感谢你。”离开之前，颜宁又一次道谢，看着垂着头坐在那里，沉寂得仿若一具尸体一样的夏晨晨，抿了抿唇，也没再说什么。 就在她即将走出铁门的时候，夏晨晨的声音传了过来：“也谢谢你，四小姐。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十恶不赦。” 颜宁回了6宵灼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发呆，手里的茶水凉透的时候，6宵灼才推门进来。 “走了？”颜宁问道。 6宵灼点了点头：“情绪已经稳定了，不用担心，没事的。” 颜宁“嗯”了一声：“那就好。” 看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6宵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说道：“哪里想不开，跟我说说？” 颜宁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说着，又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想多了，吃点牛肉干就好了。” 6宵灼笑出声来，连忙去打开柜子，拿出来一包牛肉干：“吃吧。” 颜宁拆开来，递给他一根，又给自己拿了一根，眯着眼吃的可开心。 中午的时候，两人回家吃饭，颜宁又问了下乔乔关于何家的情况。 乔乔挠着下巴，也很是焦急：“何太太到现在还没回家呢，何绍川也没出房间，窗帘都拉上了，情况貌似不太好。我跟小咪去看了下，他一直在睡觉，就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也不大安稳，可能做噩梦了吧？何先生昨天一大早出门到现在也没有回家，不过他经常好几天不回来，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 颜宁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抱着猫沉思了一会儿：“你多注意一下，千万别让何绍川出事 分卷阅读214 了，最多再撑一天，就差不多可以抓他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我知道了，应该没事的，何太太比我们还担心，出门之前叮嘱了保镖好多次，让一定要好好守着他家少爷。” 这时候小咪也跑了过来，小短腿蹦跶了几下，却跳不上来，冲着颜宁喵呜叫了好几声。 颜宁看着它呆萌萌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然后将小咪抱了上来，放在自己身边，挠了挠它的下巴：“小咪今天又更好看了呀。” 乔乔不服气：“那我呢？” 颜宁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到底也没好意思打击它：“乔乔也更加英俊了，越来越有安全感了，小咪肯定很喜欢你这样的。” 乔乔磨了磨爪子，金色的眸子眯了起来：“我总觉得你在嘲讽我。” 颜宁立刻表态：“没有的事儿！我是真心实意夸赞你来着！” 乔乔甩了甩小尾巴，冷傲地轻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看，我特意给你带了罐头。”颜宁连忙从包里翻出来一盒罐头，表示自己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喵侦探，从未忘记，“我这就给你打开。” 乔乔小尾巴竖了起来，美滋滋地凑了过来：“这还差不多！” 小咪趴在颜宁腿上，眯着眼睛乖巧得不行，任君揉搓，捏的舒服了还会软软地喵呜一声。但是在闻到罐头的香味之后，立刻就瞪圆了眼睛，漂亮的异色眸子看向颜宁，连着喵呜了好几声，小爪子往前勾了勾。 乔乔舔了舔它的猫脸：“别着急，一会儿先给你吃。” 颜宁“噗嗤”笑出声来：“乔乔也长成了一个好男人，哦不是，好男猫了。” 乔乔傲娇地抬高了小下巴：“看它这么蠢，就多照顾一下好了，能者多劳嘛。” “好的好的。”颜宁忍不住笑，连忙将罐头倒进了盆子里头，放到两只喵的跟前，看着小咪迫不及待地就蹭了过来。 乔乔倒是说到做到，虽然很喜欢罐头，却也没有着急上前，慢吞吞地踱着小步子走了过来，随便吃一口两口的，便又停了下来，让小咪先吃。 小咪吃了一会儿，大约也是发觉了乔乔没怎么吃，冲着它喵了两声。 乔乔舔了舔它的毛发：“你先吃，还有好多呢。” 小咪便放心去吃了。 颜宁摸着小咪的脑袋，笑：“还好乔乔足够努力，赚下了这么多老婆本。” 乔乔：“记得你们还欠我好多罐头呢，不许赖账啊。” “知道知道，一定不会让小咪饿着。”颜宁哈哈笑起来。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谭景升和杨潇又来了。 颜宁正出门帮忙拿东西，看到两个人，心中顿时了然，又看到停在门口的车子，问道：“谭会长仍是不方便吗？” “父亲也过来了。”谭景升对着她微微一笑，看到车门被打开来，点头示意了一下，立刻走了过去，将里面的人搀扶了下来。 颜宁看着谭会长貌似不怎么利索，便说：“我去跟6宵灼说一声，你们直接去一楼会客室吧。” “好，麻烦你了。”谭景升笑着看向她，然后点了点头。 6宵灼走到一楼的时候，谭景升和杨潇也正搀扶着谭会长走进来，便立刻迎了过去：“伯父，您身体还好吗？” 谭经摆了摆手，看着他，脸上露出来些微笑意：“没那么脆弱，就是人老了，年纪大了，体力没有那么好了。” “哪有？您还年轻呢。”6宵灼笑，扶着他到会客室坐了下来。 颜宁连忙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到了他面前。 谭经抬起头来看了她几眼，那双跟谭景升极为相似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这是颜宁吧？上两回去医院里，人太多，我状态也不好，没看得清楚，小姑娘长得挺有福气。” 颜宁抿唇笑，权当是夸奖了。 又说了一会儿家常话，谭会长才看向6宵灼，主动说起来：“我们过去吧，也别耽误你下班，都快要结婚的人了，不要将时间总泡在工作上头。” 6宵灼笑着回了一句：“宁宁正在放假，天天陪着我，上班下班倒也没区别的。——您身体还没好起来，咱们就不爬楼了，我让人在一楼重新安排了房间，这会儿若是安排好了就会来通知我。” 正说着，小六就来敲门来，说道：“署长，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要过去吗？” 6宵灼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走过去将谭会长搀扶了起来：“伯父，咱们过去吧。” 谭经点了点头，又说：“杨秘书跟我进去吧，景升你在外头等着。” 谭景升微微一愣，正想说什么，6宵灼赶在他前头先说了：“宁宁你招待下景升，去楼上喝茶也好。” 颜宁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然后跟着他们一块儿走出了会客室，目送几个人一起走了进去，然后看到林明义竟然也在，顿时有些讶异。 谭景升也问起来：“林队长不是调到治安部去了吗？” 颜宁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可能是来汇报事情，刚好就跟谭四爷有关？”说着，转过头看向他，“你也别想太多了，既然谭会长不愿意让你掺和，你就听他的吧，走，咱们上楼去等着吧。” 谭景升被她安慰了一番，倒也没那么焦心了，便笑着跟了上去。 6宵灼和谭经进去之后，立刻就关上了门，小六和林明义还有孙江边已经在一旁等着了，谭并坐在铁栏杆后面，手上依然带着镣铐。 看到兄长走进来，谭并也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有气无力的样子，随即很快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心，沉默不语。 6宵灼将谭经扶到一旁特意准备的椅子上坐下来，又安排了两个警员照看着，让外头这些天一直在照料谭并的医生也随时待命，生怕老人家经受不住，身体出现什么意外。 做好这一切之后，6宵灼才坐到了谭并对面的桌子上，开始问话：“谭四爷现在可以说了吧？” 谭并抬起眼来：“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能够证明何绍川进行了鸦片买卖的证据。以及，鸦片的来源是巴顿给你们介绍的吧？他在其中获得的利益，还有参与的证据。”6宵灼也不客气，一开口就直接挑明了。 谭经坐在他斜后方，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得极为难看。虽然以及从杨潇那里听说了一部分，但跟从6宵灼嘴里听到，完全不是一样的感受。若说之前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只当是小打小闹，现在他连半分希望都不敢奢求了。 谭并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后头的兄长，看到他黑的如同锅底一样的脸色，就知道杨潇没有说谎，之前谭会长是真的没有怀疑过他在做什么，顿时觉得可笑又可怜，很快垂下眉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以指证何绍川和巴顿，账本也 分卷阅读215 已经到你手里了，三年前和两年前的账本上头，都有何绍川的签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大的漏洞，也可能是他缺钱，想要多分的一部分利益吧；也或者，他有其他的想法。甚至更有可能，是他当时脑子一抽，就同意了。” 6宵灼微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你提议的？分赃签名？” 谭并笑了一下：“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本来走的就是商会的公账，我把这么一大笔钱支出去，总得有个名目啊，这笔钱又是谁接手了，我也得有个证据是吧？但是我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指望他们会愿意来着，没想到何绍川竟然同意了。既然他都签了，巴顿哪里敢不签？” 6宵灼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吧？ “还有呢？我知道四爷一向谨慎，应该不只有这么一点随时可能会被销毁的证据做保命符吧？”话都说开了，6宵灼也懒得遮遮掩掩，问话异常直白。 “人。”谭并看着他，目光阴森森的，却是不敢再转向谭经，“他们偶尔会来验货，我这边一般都会带一个人，前后换了五六个吧，死了的有四个，但还有两个活着呢。其中一个，住在城南小口村，是个瘾君子，大概也活不了一两年了。” 林明义这时候凑了过来，小声对；6宵灼说道：“这人我知道，盯了许久了，不到四十岁的人像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似的，不过正常的时候，倒是精明得很，有好几次我的人都差点被发现了，要不要现在抓起来？” 6宵灼应道：“先不着急，待会儿一起行动。” 林明义点了点头，又退了回去，继续做笔录。 谭并倒也痛快，或许是觉得，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必要继续隐瞒了，便将手里头的证据都一股脑说了出来，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看下来，对何绍川和巴顿来说，足以致命了。 “还有个问题，我想问问四爷是否清楚。”6宵灼将手边的资料翻了几遍，最终停留在第二页上头，这个案子，虽说已经完全结案了，但是受了这么多的恩惠，若是不能差个水落石出，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 谭并看向他：“你是说陈云生吧？” 6宵灼定定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之前我曾经查到过，陈云生跟夏晨晨私下关系良好，我一直以为，他所做的事情跟你有莫大的关系，但是查到现在，却发现，除了颜宁这一桩，其余的，貌似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谭并冷笑一声：“我像是对女人那么饥渴的人吗？一个夏晨晨还不顶她们十个八个？” 6宵灼听他的意思，顿时想起来之前的种种疑点：“这些少女，是被何绍川强奸了？！” “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还是从小养成的怪癖，但是那人的确有些变态，讨厌女人的触碰，更厌恶男人，连握手都要拒绝的。但是他又喜欢干净的少女，仿佛能从她们身上得到一些安慰似的。”谭并皱起眉头，显然也很不喜欢何绍川的这个性格。 “不过，控制陈云生去做这件事的，应该不是何绍川，巴顿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 6宵灼眯起眼：“怎么说？” “你想啊，何绍川跟陈云生能有什么仇？但是跟巴顿，那可是杀父之仇啊。”谭并冷笑一声，又拍了下脑门，“哦，我忘记了，6署长还是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回头你仔细问问6署长，就明白了。不过，我只是这么说，我没有证据，也没关注过，具体他们俩是谁做的，你得自己去找证据下结论。” 看他不说话，谭并又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想找到他们的把柄，多一个证据我就多一分活路。但是这个事儿，谁敢掺和？死了那么多条人命，万一赖到我身上呢？我也是借着夏晨晨和陈云生的私人关系，又正赶上他们要对付颜宁，才敢探一探口风。” 6宵灼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们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如此大费周章，难道只是为了满足何绍川的个人癖好吗？” “当然不是。”谭并阴森森地冷笑，“是因为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啊。6署长没有发现吗？每次有大货进来的时候，警察局这边必有命案，我肯定不能让谭景升去码头盯着，万一被看出点什么来呢？” 谭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杨潇也抿了抿唇，却是小声安慰谭会长：“起码没有把大少爷牵连进来，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谭并假装没有听到，又说：“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掩盖某些人死亡的真相。这些鸦片烤制出来的时候，难免会出点意外，死一两个人，而且多半都是有头有脸，起码也是家里头有点小钱的。他们要名声还好，也就默默吞下苦水，但是万一要报案呢？” 6宵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无辜少女的死亡，才是大众最关心的事情，有了民众的压力，警察局也不得不将全部重心都转移到少女受害案中。诸如吸食鸦片死亡这种的，除非尸检，是不太可能通过外表看得出来的，警察局没有人力物力，自然一时半刻也不会注意到。 一环扣一环，倒是面面俱到！ 6宵灼脸色极差，这比他原先预料的，还要惊心动魄。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转眼间，物是人非啊。 乔乔：说人话！ 颜宁：乔乔你是入赘还是娶媳妇儿？ 乔乔：当然是带回家来啊！ 颜宁：哦豁，原来你真的喜欢小咪啊。 乔乔：人类真是又狡诈又讨厌！ 小咪：喵？ 第1o2章 将全部事情梳理完毕规整以后,6宵灼便收起了文件，看向身后的谭经。 谭会长心不在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6宵灼递过来的眼神,直到杨潇小声提醒了一句，谭经才回过神来，看向了谭四爷。 “你还有什么要求？”谭经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说出来这样一句公式化的话来，听上去,跟6宵灼的语气也没差了。 谭经自己微微尴尬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不妥，却觉得更加疲惫,也懒得端着了,便道：“有话就直说吧,都到了这种地步了……” 谭并表情怪异：“你就不问问原因？” 谭会长看了过来,满眼的失望：“重要吗？我知道你心性傲气，对于我这个老头子多年占据商会会长一职怕是挺有意见，又担心我的两个儿子后来居上,你谭四爷永远成不了商会的一把手。但是这些,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在你这么想的时候,可有考虑过，你也是谭家人，你的身体里面,一样流着谭家的血液？” 谭并嗫嚅着，却没说出话来。 谭会长又说：“我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安排，你也权当看不见。景升和 分卷阅读216 灶升，在三十岁之前，都可以自由安排他们的人生，若是在到了三十岁的时候，还不能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展现风采，就得回商会来帮忙，这你也是清楚的。等景升三十岁的时候，你也差不多将近五十岁了，我这是没有给你留余地吗？” “会长的名头是挂在我身上，但是这许多年来，商会的大小事务，哪一样不是你说了算？我安的什么心，你会不明白？可是偏偏，我所有的努力，都不及这一个头衔来的重要，是吧？谭并，你已经不仅仅是让我失望了。” ——你已经把谭家人的情分，全都消磨掉了。 这最后一句话，谭经到底也没说出来，他们兄妹四人，他是老大，谭并是老小，中间两个姊妹，一个去世多年，一个远嫁他乡，终年都难得见一次，唯有兄弟二人，朝夕相处。作为老大，谭经觉得自己并没有辜负任何一个弟弟妹妹，不论是钱财上还是感情上。 到头来，却仍是比不过，利欲熏心。 谭四爷定定地看着他，忽地笑了起来：“说得真好听，我差点都要信了。” 杨潇看着谭会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顿时厉声说道：“四爷——” 谭经摆了摆手，抚平自己的心绪：“那就说说，你都是怎么想的。或许真的是我老了，不太懂你们的想法了。” 谭并冷笑：“远的就不说了，那时候大哥身体好，在商会露面次数也多，商会的事情也的确了解得很多，一些重要决策上，合该是您说了算。但是您借口养病离开商会两年多之后，连运输政策改革都要您过目，我这个代理会长，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说起来这事儿，杨潇却是忍不住了：“不好意思啊，四爷，这事是我提议驳回的。那两年您在商会做了多大的努力我的确不得而知，但是，您制定新的政策之前，有考虑过咱们家的几千口长工吗？这么一改，起码一千多人要失业，您考虑过怎么安抚他们吗？还是对四爷您来说，这些人的生计，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呢？” “而且，这一千多人，若是真的出了事，您还能保证，商会可以继续安然无恙，而不是被唾骂到所有生意都暂停？”杨潇估计是憋了很久了，说起话来丝毫不留情，“四爷，说句实在话，您在经营管理上的天分，连刚满十八岁的灶升少爷都不如。若不是会长一直让我关注着，时时刻刻准备为您擦屁股，您觉得，您还能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逍遥自在？” 林明义差点笑出声来，还好他在最后排，又一直低着头做笔录，也没人注意到。谭并一向精明，没想到这次翻车却翻得这么狠，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谭会长连忙制止了他，许是觉得一家人在这内讧有点丢人，说道：“这事儿的确是商会高层考虑不周到，也不全是老四一个人的错。” 谭并神情古怪，忽地又笑了起来：“看吧，我做什么都是错，你让我怎么甘心服气？” 谭会长看着他，瞬间了然，神色顿时变得暗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6宵灼看着两人一起沉默了，便说：“会长，要不今天您先回去吧，后头等您身体好了，我会再安排一次见面的机会。” 谭会长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好，麻烦你了。” 杨潇扶着他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经过这次手术之后，谭经的身体越发显得颓败瘦弱了，身影也变得佝偻起来，很明显地看出来，他真的已经老了，身体也不行了。 谭并看着他的身影，唇角嘲讽的笑意慢慢淡去，很快也垂下了眉眼，坐在那里，神情落寞。 6宵灼紧跟着谭会长走了过去，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小六收拾了办公桌上的文件，正要跟着林明义一起出去，却看到林部长停下了脚步，看向谭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有没有后悔？其实只要你多等两年，就全都是你的了。” 谭并阴森森地看着他：“你想多了吧？我们家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不太多，但是旁观者清。——的确是你太急功近利了。”林明义看着他，说道，“若是商会不出事，谭副官就不会回去，等他到了三十岁，坐上署长的位子也并非不可能，那时候，他还会回去商会吗？” 谭并顿时无话可说，也懒得再说。 林明义也不再多话，很快就走了出去，上了二楼，站在6宵灼办公室门口等他。 颜宁看到他，便问道：“谭会长也要走了吗？” 林明义笑道：“是的，已经跟谭四爷谈过了，这会儿正在跟署长说话呢，大概很快就要回去了，也呆了不少一段时间了呢。” 颜宁“哦”了一声，连忙走回去休息室，让谭景升也下楼去。 等6宵灼回来的时候，林明义立刻说道：“署长，关于这几个人——” “我知道你的顾虑，先抓了吧，我这就安排下去，抓捕何绍川和巴顿。”说着，6宵灼又连忙拿起来电话，打算问一问父亲，何市长现在的动静。 林明义立刻应下，静待他的命令。 然而6都督开会去了，还得半小时才能回来，6宵灼叹了口气，又问起来关于陈云生那篇写在虎门销烟纪念日的文章：“那个案子，也牵扯到领事馆了？” 林明义这也才回想起来，连忙解释道：“是的，美国领事馆的一位领事，也参与其中，因为民众愤怒，这件事闹得太大，并没有及时遣返回国，跟那几位一同被执行了死刑。” “美国领事？巴顿不是英国人吗？” 林明义回道：“之前您闻起来这个人的时候，我特意去查过了，他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英国贵族，不过从他少年时候起，就一直跟随母亲在英国生活。他父亲出事前，父子两人还曾在英国共同生活了一阵子，是特意为了他的生日去的。” 6宵灼又问了一下时间，手指轻点着桌面：“你说，会不会那时候巴顿就已经参与其中了呢？” 林明义微愣：“这不好说，不过也并非没有可能。鸦片的来源，是巴顿介绍的。” 6宵灼点了点头，心里约莫有了些猜测。 两人在办公室商议了一会儿，又从6都督那里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之后，便分头去将犯人缉拿归案。 颜宁跟着6宵灼上了车，她也正好需要去看看乔乔，心里有些忐忑：“真的已经确定了？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6宵灼握着她的手，转过头来看她：“你别操心了，赶紧忙完这个案子，咱们还有六七天的时间可以约会，要不然，你就开学了。” 颜宁抠了抠他的手心：“说正事呢。” “这不是正事吗？这事比其他事情可重要多了。” 颜宁一听就知道他现在还不想说，怕是里头还有些事情没搞明白，或者 分卷阅读217 是不适合她知道，便也不再多问，到了之后就主动进了6家，也不管他们去做什么。 乔乔和小咪正趴在何家的墙头上，老远就看到了颜宁，立刻跑了回来，喵喵叫着来到了颜宁身边：“后头怎么那么多警察？要来抓人了吗？” 颜宁挠了挠它的下巴：“你要不要带小咪去屋子里头玩？被它看到的话，不好吧？” 乔乔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她：“真的是来抓何绍川啊？” “证据已经齐全了，可能很快就结案了。”颜宁叹气道，“这样也挺好的，看着他也挺累的。” 乔乔喵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又说：“那就先进屋去吧，回头我再跟小咪说。先开一盒罐头，有吃的小咪就更加反应迟钝了。” 颜宁笑起来，应了一声，低头看着蹲在她脚边乖乖巧巧的小咪，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慢慢走进了客厅。 6太太正从楼上下来，笑着看她：“又来给乔乔和它的小媳妇儿送罐头呢？” 颜宁笑着应了一声，将小咪放了下来，然后开了一盒罐头。 6太太伸长了脖子往外看：“阿灼没回来呢？” 颜宁说道：“他还有工作，去后头那家了。” 6太太顿时心知肚明，将客厅的门关上了，然后又让丫鬟婆子将窗户也关了起来，这才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跟颜宁一块儿在沙发上坐下来，撸了撸小咪光滑漂亮的皮毛，说起来别的事：“宁宁还有个姐姐是吧？” 颜宁点点头：“是姨娘生的，关系有些生疏。本来是有两个的，可惜——” 6太太倒是知道这件事，心里也是叹息一声，说道：“我是想问问，你姐姐她可是有人家了？我是想着你孝期过了，就去商议一下婚期，但也不好越过你姐姐，是吧？” 颜宁笑起来：“您不用担心，我跟6宵灼商量好这事儿了，介绍了一个警察局的同事给颜芳，过两日他们见了面，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6太太眼睛一亮：“这也是个好主意！警察局的不行，军区的咱们也认识不少呢，有的选！” 颜宁：“……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羡慕，我那时候怎么就没得挑没得选呢？” 6太太捂着嘴笑起来，眼眸流转：“要不，宁宁也多看看？” 颜宁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最好的已经是我的了，剩下的那些，就让别人去挑拣吧。” 6太太笑的十分开怀，握住了她的手：“你这样说，可是会让阿灼骄傲的。” 颜宁眨了眨眼：“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呀，对我来说，这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真的吗？你之前都不肯夸我的。”6宵灼推门进来，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颜宁没来由地就有些紧张，很关心后面的事情：“你这就忙完了？” 6宵灼点了点头：“今晚不用加班。” 颜宁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们在搞什么秘密。 6太太却是很高兴：“那我去安排晚饭，咱们一家今天一块儿吃个饭。”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连乔乔都知道疼媳妇儿了。 6宵灼：我也很疼你。 乔乔：呵，男人。 大概还有两三万字的样子就完结了，为了再蹭一期榜单，完结前就日更三四千了，么么哒！ 第1o3章 第二天一大早,到了警察局，6宵灼就进了审讯室,提审何绍川。 见到他,何绍川竟然还微微一笑：“多谢6署长，终于可以睡几天好觉了。” 6宵灼皮笑肉不笑：“既然吃得好睡得好，希望何少爷也不要为难这些小警察,问什么就都说了吧，这样你好我也好。” 何绍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以呀，你问吧。” 6宵灼定定看了他几眼,也没有怀疑他究竟是何用意,打开文件夹就开始例行询问，刚把基本信息问完,孙江边就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在6宵灼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脸色很是凝重。 6宵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然后看向何绍川,“你父亲来接你了。” 何绍川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6宵灼又说道：“不过不好意思了，委屈何少爷做好准备，在这儿多待几天吧。”然后伸手招呼小六,“来,先把这些问题记录一下,第二页的等我回来再问。” 小六连忙走过来,暂时接替了6宵灼的位置。 何市长正在会客室，他是一个人来的，连秘书都没有带,这让6宵灼十分惊讶，却也没有多问，径直推门进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吩咐人端了热茶过来。 “请用。”6宵灼看着他，“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何市长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无需绕弯子了吧？” 6宵灼很真诚地看着他，目光灼灼：“请您明示。” 何市长阴森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忽地一笑：“既如此，我也客气了。——我来保释何绍川，请问6署长我够资格吗？” 6宵灼也盯着他看，半晌才慢慢吐出两个字：“不够。” 何市长脸色突变，咬着牙道：“小孩子不要太傲气了，这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有时候，学会变通，才有机会看的到更远的未来。”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毕竟，我又不是您的儿子，对吧，何市长？”6宵灼笑了笑，随即站了起来，“若是要保释，请走手续，若是符合条件，我自然也会放人。” 何市长的脸微微扭曲，然后道了一句：“很好。”也没多加停留，即刻就离开了。 6宵灼也立刻回到了审讯室，坐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说道：“我们继续吧。” 小六连忙将第一页的记录递给他：“署长，我已经问完了，您看看。” 6宵灼简单扫了几眼，便又翻到第二页，问起来关于鸦片和陈云生案件的残留疑点。 何绍川笑容奇怪：“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如果只是要我签个字认罪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签。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胜在诚实，做过的事，我绝不否认。” 6宵灼往后仰靠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就是说，你承认你跟正阳商会谭并以及英国领事馆巴顿领事勾结，利用商会海运进货的渠道，购买运输鸦片，然后在西延市进行鸦片烘烤制造和出售？” “对，我承认。”何绍川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不考虑眼下的处境的话。他的态度很是平和，语气也十分镇定，表情也是疏离而有礼貌，一如他平时的作风。但偏偏，他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是审讯室，要交谈的，也不是平日里朋友同窗之间简单的问候，而是，关乎他后半生的决策。 6宵灼暂时按下这微妙地不快 分卷阅读218 ，看向他：“那就请你具体说说，你们三人之间的分工，各自负责哪一方面的事务，以及，其中牵扯到的金钱数额和鸦片数量。” 何绍川垂下眼帘，声音十分冷淡：“获利多少你该问巴顿，他对钱看的重，少一分他都会跟谭并吵起来，非要谭并跟他讲明白，这一分钱为什么不给他。我的那一部分，你可以去查一下我的银行账户。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余的收入，应该很简单吧？——哦，不对，我还有一笔巨大的零用钱呢，来自东陵军区的某个大人物。” 说这话的时候，何绍川的神情有些诡异，很快却又恢复了常态，淡笑道：“扣除这一笔零用钱，其余的，应该都是谭并打给我的了。” 6宵灼抿了抿唇，没有做声。 何绍川又继续说道：“鸦片的数量，我只记得最后两批货，烘制成型以后总共加起来应该是三斤半，生鸦片是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其实也没意义对吧？生鸦片又吃不死人，也没人会去吃。而且，巴顿那么小家子气的人，绝对不会浪费一丁点，但凡是运输过来的，肯定都经过制药厂加工了，这你倒是不用担心。” “至于我们之间的分工，我就只是看看而已，偶尔看某个人不顺眼了，就将他介绍给谭并，由谭并将鸦片卖给他。不过我总共也没卖给几个人，朱毅算一个吧。还有刘老头家的儿子，你知道他吧？一直嚷嚷着要代替我的位子，真不知道，他想代替我哪个位子。”何绍川的表情十分嘲讽。 6宵灼却是明白的，他说的是市府秘书长的刘少爷，也是个纨绔子弟，并不成器，整日就会闲游打马，却也听说过他在何绍川那里吃过几次亏，所以很期望自己的父亲赶紧爬到何市长那个位子上去，好从何绍川那里找回些脸面。 “巴顿呢？巴顿主要负责什么？” “他啊，他的存在可要重要多了，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要是没了他，连生鸦片我们都搞不到。”何绍川微微一笑，“这么有前途的人才，怎么就偏偏在我们西延市做领事呢？他应该去东陵区才对。” 6宵灼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继续问道：“生鸦片的来源是巴顿给你们提供的嘛？” “可不止哦，那是在他的庄园里种植的，你说呢？” 6宵灼抿起唇，要是跨国的话，销毁怕是不可能了，但是他必须要让巴顿死在西延市。 何绍川看着他的脸色，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希望巴顿死在这里，永远都回不了故土，尸体也回不去。所以，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好消息——陈云生案件里，那些受害的无辜少女，全是他操作的，刽子手也是他找来的。” 6宵灼眯起眼：“具体说说。” “就是巴顿上门来报仇，又不敢做的太明显，便从陈云生身边人开始下手，先是与他爱恋的丫鬟，然后是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哥哥们。”何绍川看向他，“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还不知道，陈云生的父亲，欠了一大笔钱，然后把他的儿子卖给了一个富商，与富商的女儿冥婚。不过他这个儿子是个有骨气的，悄无声息就跑到北方去了，至今没再见到人。” 6宵灼突然就想起来了，是陈云生的二哥！他临走之前去见过颜宁，还将陈云生的遗物留给了颜宁，转而到了他手上，的确是个人物。 “陈云生的病症，你应该也查过不少资料了吧？国内对心理方面的疾病并没有认同，大多数人可能觉得陈云生就是个魔鬼，哪怕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将这些少女引诱至屠宰场，也天理难容，但实际上，在他家那个丫鬟死了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6宵灼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在与颜宁议亲的时候，他正巧在调查陈云生，当时就得知，陈太太一直在为他祈福，说是让他心情安宁一些。但是陈云生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他却不得而知。 “巴顿从英国带回来一个心理医师，刻意引导了陈云生的精神状态，成功让他精神分裂了。而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随便说句话，就能蛊惑他去做一些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你看，说起来他也不算无辜，毕竟心里积攒了那么多的黑暗和暴力，清醒的时候从不敢释放，而且还要保持人模人样，可是心里的鬼并不会因此就死去，他只会越来越强壮，然后才会在你以为是做梦的时候，毫不犹豫对那些小女孩儿动手了。”何绍川看向他，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东西，似是在嘲笑，又似是在期待。 “如何？6署长，这个故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6宵灼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等他笑够了，才慢吞吞地开口：“你也是如此吧？强奸呢些少女的时候，是不是让你心里的猛兽也饱食了呢？” 何绍川脸上的笑容逐渐黯淡，许久，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知道的，还挺多。” 6宵灼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说，知道你秘密的人，都死了呢？比如，朱毅。” 何绍川看着他：“我现在都这样了，你害怕什么？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会伤害到你了。” 6宵灼又问了些问题，关于鸦片交易过程中的一些细节，还有巴顿的罪证，确认毫无遗漏之后，才舒了一口气，又看向他，脑子一抽，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值得吗？赔上你的一辈子。” 何绍川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久，才停下来，却是没有再看他，眉眼低垂了下去：“一辈子？我有吗？我的人生，只有十六年，然后，何绍川就已经死了。” 6宵灼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何绍川却是不再有所顾忌，又继续说道：“我一直很想问问你，若是遇到这种事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6宵灼却说：“有意义吗？就算我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谁又敢保证，你所谓的‘如果’真的发生了的话，我不是另一个你？而这世上，从没有如果，所有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来假设，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乔乔的一章，也就没了段子，感觉写的好沉重 第1o4章 6宵灼回到办公室,吩咐了人去整理证据，打算提交到父亲那边,由他把关,谭并和何绍川的罪名也就算是确立了，剩下的，他就是需要想法子,将巴顿的罪名定的重一些，而且，绝对不能给他可乘之机,让他有回国的机会。 刚跟父亲说清楚,正要挂了电话让人将资料送过去，孙江边又一次敲门进来,一张脸苦大仇深：“署长,刘秘书长来了。” 6宵灼倒是没觉得意外：“是来保释何绍川的吗？” 孙江边点了点头,将手里头的文件夹递了过来：“这是手续,说是按章程填写好了 分卷阅读219 ，特意拿来请您过目。” 刘秘书长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讥诮的冷笑,仿佛在嘲笑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察局,竟然也敢跟市长较劲。 6宵灼冷笑一声,将文件放到了桌子一角：“让他回去等着吧，有消息了就会通知他来领人。” 孙江边微微一愣：“这……” 6宵灼也不想解释：“去吧。” 孙江边便不再问，立刻就走了出去,跟刘秘书长复命去了。作为警察的立场来说，6宵灼的态度着实让人心里爽快，但他仍是忍不住担心，对方是否就此心存怨恨。但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还是集中精力将眼下的事情好好做完吧。 6宵灼并没有将何市长和刘秘书长的事情放在心上，保释？做梦去吧，没让何绍川现在就去执行死刑他已经算是很仁慈了，何况手头巴顿的事情更重要，毕竟是个领事，论声望地位，也不是他这个警察署长能动的了的，必须尽快将一切事宜准备好。 6宵灼想了想，便决定先回家一趟，问问颜宁，乔乔能不能帮忙去领事馆盯梢两天。 何绍川被抓之后，乔乔在6家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这天一大早，颜宁便过来了，跟它商量下，是要继续在6家住着，还是先回家去。最重要的是，还有小咪的去向。 颜宁来的时候，乔乔正在长吁短叹，对她也没那么热情了，只是简单给了个眼神，就又在藤椅上趴了下来，盯着远处发呆。 6太太也很是担心：“今天一早起来就看到乔乔心情不好，我还在担心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要不要请个医生来看看。小咪也不太开心，我倒是能理解，何家少爷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何太太出门这都三四天了，也没个影子，到很是让人担心呢。” 何家的事情颜宁就不便开口了，虽说这里守卫森严，但也未必就能保证，隔墙没有耳。 颜宁将全球抱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抬起眼看向6太太，劝慰道：“没有的事儿，乔乔很健康，可能是有心事了吧？太太不必担心了，我来劝劝它就好。” 6太太便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哄哄它，罐头就放在客厅桌子上。——宁宁想吃什么点心？厨房正在做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合你口味的。” 颜宁抿着唇笑，回道：“甜的我都爱吃。” 6太太便拍了拍手，很放心地舒了口气：“那就好，都是甜的，我去厨房看看，你先哄哄乔乔，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6太太走了之后，颜宁才挠了挠乔乔的下巴，问道：“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苦大仇深的样子，难不成还有乔乔侦探解决不了的事情？” 乔乔懒洋洋地窝在她怀里，尾巴都懒得甩了：“你说我们能不能把小咪的抚养权争取过来？” 颜宁微微一愣，将何家的人际关系理顺了一下，迟疑地问道：“你是说，何先生？” “除了他还有谁？”乔乔舔了舔小爪子，“你不要觉得小咪只是一只猫，他就不会放在心上了。那得分是谁的，这是他儿子的猫，估计宁愿打死都不会给我们。” 颜宁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便捏了捏乔乔的小耳朵：“我回头问问6宵灼，你也别太担心了。之前何太太说过，他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肯定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对小咪做什么，这些日子，你就跟在小咪身边呗。” 说着，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颜宁再次问道自己的猫咪：“你是不是见到何先生回家了？他做什么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回来了一趟，挺生气的，好像是小白脸不给他面子什么的，跟他的秘书商议着写了一份文件，说是要去把儿子捞出来。他那个秘书拿着文件走了之后，他就在家里头翻了好些东西，打包了一些衣裳之类的。然后又让人将何少爷的东西都看好了，一点儿都不许丢了。” “这也包括小咪？”颜宁问道。 “可不是嘛。说他是个变态一点都没有错。当时何少爷的衣裳堆在沙发上，小咪闻到熟悉的味道就爬到上面去了，然后何变态就阴森森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那些下人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说是一定会看好这只猫的。” 颜宁看了看，小咪今天并不在6家，就又问道：“小咪被关在家里头了吗？” “可不是嘛，它出不来，我也进不去。”乔乔又喵呜了一声，开始叹气。 颜宁抿了抿唇：“我去找6宵灼，让他问问何少爷，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何少爷那么喜欢小咪，一定不会让它被自己父亲欺负折磨的。” 乔乔一想也是，立刻就从她身上爬了下来：“那你快去！” 颜宁刚站起来，就听到后头6太太跟6宵灼说话的声音了。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嗯，不太忙了，便早些回家来吃午饭，顺便休息一会儿。” 6太太也不疑有他，“哦”了一声：“宁宁也来了，正在哄乔乔呢，乔乔不太开心，你也过去看看吧。” 6宵灼走过来，将乔乔抱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乔乔本来不太想理会他的，但是看又一想到自己要有求于人，便乖乖喵呜了一声，还学着小咪的样子，刻意喵得软萌萌的，以便体现出自己的诚意。 6宵灼却是猛地打了个寒颤，看向颜宁：“乔乔是不是别的猫上身了？吓死我了！” 乔乔顿时就怒了，一爪子拍上了他的胳膊：“给脸不要脸！” 6宵灼龇着牙喊疼，委屈巴巴地看向颜宁：“又抓我！小咪不理你，也不能拿我出气啊……”他话还没说完，乔乔又再次亮起了爪子，吓得6宵灼赶紧将它放回到了藤椅上。 颜宁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活该啊你！没看出来乔乔多努力地在对你卖萌吗？竟然还敢嫌弃人家，不抓你抓谁？” 6宵灼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划痕，叹一口气：“真没看出来。要是小咪还好，这动作打给挺萌的，但是乔乔嘛……” 乔乔气的不行，龇牙咧嘴就扑到了他身上：“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看把你给能的！” “不许抓脸啊。”颜宁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叮嘱了一句。 6太太端着糕点走过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也跟着笑：“阿灼也就这张脸最讨人喜欢了是吧？可不能给抓花了，要不然多可惜啊。” 颜宁忍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 6宵灼看过来，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明明什么都没说，颜宁却是莫名地感觉到了心虚。 6太太一转头就看到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便连忙起身，借口忙别的去了。 “除了脸，就没别的了？”6宵灼揽住她的腰，目光灼灼，“要不要先试试再发表意见？” 颜宁突然就听懂了，顿时脸颊红了起来：“不要脸！” 分卷阅读220 6宵灼好笑地看着她，目光盈盈，仿佛装满了漫天星光：“怎么能不要呢？你最喜欢地不就是我的脸吗？不要脸了，我还怎么勾引你？” 颜宁努力为自己开脱：“我哪有那么肤浅？我看上的不只有你的脸，还有你的身材，你的钱。” 6宵灼顿时笑出声来：“这不都还是表面的？你就不想深入了解一下我的内在吗？” 若是放在平日，这话倒也没什么，但是今天听来，怎么就这么污呢？颜宁摸了摸他的脸，决定先下手为强：“我就喜欢表面的，不行吗？” “当然行啊，我的都是你的，不管是表面的内里的。而且，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还没有深入了解的机会。”6宵灼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所以，颜芳那事儿，你家里头怎么说？” 颜宁“噗嗤”笑出声来：“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就是想问这个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就算三个月后她没嫁出去，你也得嫁过来，管它什么风俗不风俗的，我不服！” 颜宁哭笑不得：“好的好的，我一定让她在三个月内找到合适的人家。——说正事，小咪被何市长带回家去了，关起来了，要怎么才能把它救出来？乔乔担心着呢。” 6宵灼恍然大悟：“这就是乔乔今天跟我卖萌的原因？” “不然呢？你以为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吗？”颜宁毫不留情地戳穿。 6宵灼叹口气：“我就说呢，乔乔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不过也好，我来想法子救小咪，乔乔帮我去大使馆盯梢几天。” 颜宁眨了眨眼：“一只猫，要怎么进去？” “我当然已经安排好人选了，到时候我把乔乔带过去就行，期间不论出了什么岔子，都一定能保住乔乔，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好歹是我们家的猫，我怎么会让它出事？” 颜宁点了点头：“那就好，回头你把注意事项给我说下，我跟乔乔交代一下。” 6宵灼便笑：“你们到底怎么沟通的啊？乔乔看上去的确聪明，但是就算你懂得猫语，听得懂它的话，乔乔能听得懂人话吗？” 颜宁：“这你就别管了，这是我跟乔乔之间的事情。” 6宵灼，叹气：“猫都比我重要……”说着，看向乔乔，对方也正瞅着它，很给面子地喵了一声。 6宵灼这次诡异地又跟它的猫大脑同步了，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放心放心，最晚明天，我一定把小咪带回来，你就专心执行任务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关键时刻，还得我出马！ 6宵灼：喵侦探好好努力，这可关系着侦探夫人的未来呢。 乔乔：喵！看我的！ 第1o5章 何太太是在这天下午回来的,她应该也早就知道何绍川被抓的事情了，回到家没一会儿,就来拜访6太太了。 好消息就是,何太太将小咪带过来了，这倒是省了他们很多力气。 6太太将她迎进门来，进了客厅,关上门，看着丫鬟上了茶和糕点之后，就让她们都退出去了,这才说道：“阿川的事情,你，节哀。” 何太太摇了摇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倒也没多大惊讶。我就是想来问问,他还有多少时间,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他。”然后又摸着小咪的皮毛,说道，“我看你们家乔乔也挺喜欢小咪的，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就劳烦你了。” 小咪对这个家里头已经很熟悉了,立刻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喵呜了一声,看样子是想去找乔乔玩。 何太太连忙将它抱了起来，说道：“可不巧，乔乔这两天跟宁宁回家去了,过两天就能回来了，小咪要乖乖的哦。” 小咪又喵呜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不过倒是乖巧了不少，趴在沙发上不动了。 何太太又安抚了它一下，说道：“这两天小咪大概吓坏了。” 6太太心知肚明，却也不好说什么，便顺着她刚刚的话题接了下来：“傍晚阿灼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帮你问问，晚上过去找你。” 何太太笑了一下：“劳烦你了。” “说什么呢，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咱们也这么多年交情了。其他的我帮不上忙，这些小事哪能再推辞？”6太太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你呀，这么大的事也能一直憋在心里。我知道你不方便跟我们说，但是早些找个可靠的亲戚朋友，说不定就——” 但，马后炮这种话不适宜多说，尤其是在事情没法解决的时候，6太太很快便停了下来，只握着她的手安慰了些许：“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日子总还是要过，看到你不好，阿川心里怕是要更加难过了。” 何太太勉强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6太太又说：“小咪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它，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它。” 何太太凄然一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看她神情黯淡，6太太也只是在心里叹气，安慰的话说再多也是无用，便尝试着换了个话题，希望让她的心情有所好转，不再那么沉重。 何太太知道她的心意，便也勉强打起精神来，吃了一块点心，又看着小咪乖乖吃下了6太太给开的罐头，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这才起身告别。 6太太送她出门，又一次叮嘱道：“先回去好好睡个觉，让自己妥当些，说不定明日就能见到阿川了呢。” “嗯，我知道，你也别送了，就几步路。”何太太笑着点头，转过身走向了后头，自己家的家门，背影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6太太很是担心，却又无可奈何，总归是别人家的家事，她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还能怎么办？只希望她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儿子，多珍惜些吧。 何太太回到家的时候，正碰上丈夫也从外头回来，两人在客厅门口巧遇。 何太太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直推门进屋，却突然被拽住了手腕。 “去哪儿了？去找6太太求情了？不妨跟我说说，她都答应你什么了？”何市长的声音听上去一派泰然自若，仿佛并没有被何绍川的事情影响到。 何太太猛地转过头来，将胳膊抽了回来，冷冰冰地看着他：“我一个常年连门都不出的女人，能求得动谁？何市长怕是想多了。” 何市长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那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我会想办法的。阿川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也是心疼他的。” 何太太忍不住笑出声来，面色却是凄厉如女鬼，恶毒的话在唇边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却又咽了下去，右手紧紧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着，指甲几乎已经嵌进肉里去了，她却仍是毫无知觉，满心满眼都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 分卷阅读221 情绪。 秘书走进来的时候，何市长才放开了太太的手，走进书房谈事情去了。 何太太这才回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情绪也慢慢恢复平稳，抬脚进了客厅，径直上了二楼。进到卧室里之后，去洗脸的时候，才发现掌心都被抠破了，一沾到水就火辣辣地疼。然而心里早就疼的已经麻木了，这点小伤口，实在算不得什么。 何太太洗干净了手，随便找了瓶药水，涂了两下，然后躺到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但是她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儿子刚考上大学那一年，那些终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她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丈夫，还是她真的太无知了…… 何太太始终还是睡不着，不一会儿，她便听到外头嬷嬷跟她丈夫说话的声音，似乎是问起来小咪去哪儿了。 嬷嬷回道：“小咪被太太带走了，许是委托前头6太太照顾了吧？6家也养猫。” 何市长略微有些讶异：“6家什么时候养猫了？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是最近的事儿了。6家少爷喜欢的女孩子，有一只猫，6太太爱屋及乌，就把那猫养在自己家里好多天呢。为了给那猫找玩伴，来过咱们家好几次，跟小咪玩的可好。” 这么一说，何市长就有印象了：“那只又丑又胖的杂色花猫。” 嬷嬷没有反驳，默默地低下了头。 反正也睡不着，何太太便起身走了出来，打开门瞪着他：“小咪是我送出去，怎么了？” 何先生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妥当。那可是阿川最喜欢的猫，他回家来万一看不到，会很难过吧？” 何太太冷笑：“等他回来了，我再亲自去把小咪接回来。” “这样就好。既然你有安排了，我就不多问了。”何先生的脸色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一脸的和善，应答得也很爽快，仿佛昨天那个掐着小咪脖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6太太自然是不知道何家发生的事情，只不过6宵灼能按时回家吃饭了，她就很高兴。虽然一家人难得的温馨时刻，6太太却也仍是记着何太太来找她的目的，吃过饭之后，便问起来6宵灼这件事。 “那就明天去看看吧，这个简单。”6宵灼也没有推辞，“不过何绍川愿不愿意跟他母亲见面，这我可不敢保证。” 6太太一愣，随即又是叹气：“你说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 6都督突然插口说了一句：“如果姓何的老老实实的，早就没这些屁事了！凭他的本事，或许升的慢一些，但并不一定就是坏事，也未必就不能到达现在的位子上。” 6宵灼一听这话，就知道父亲必定是查出些什么来了，便问道：“您都查到了？” “就那么点破事儿，想藏也藏不住。”6都督很不以为然，“不过他没什么过错，军饷出问题与他无关，从银行的借款也是走的正规程序，在规定期限内还上了。这人还真是万无一失。” 能有这样的才智，何愁前程？非要用他的儿子去做这笔赌注，赌赢了又如何呢？报应还不是如影随形？或许这些年何市长每天夜里都能睡得安稳，但是现在往后呢？ “只是，可怜了何太太。”同是作为女人，6太太自然想的就是表面风光内里一滩苦水的何太太。这桩婚姻当初被多少人艳羡来着，普通富户家里头的女儿，竟然嫁给了步步高升的前市府秘书长的公子，而且两人自成亲以来，也一直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可是这风光背后的苦楚，她却也只能自己默默吞下。 6宵灼安慰母亲：“您就别想了，明日我会帮着劝说何绍川，尽量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何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也不会来为难您。” 6太太握着儿子的手，笑了笑：“她就是太明事理了，才会被欺负得这样惨。说起来，颜宁的性格倒是跟何太太有些像的，你给我注意点。” 6宵灼无辜躺枪，很是不忿：“我是那种人吗？我这么优秀光明的青年才俊，哪里去找第二个？今天宁宁刚夸了我！” 6太太凉凉地“哦”了一声：“别以为我没听到，颜宁只是夸你长得好身材好，这都是我给你的，天生的。” 6宵灼：“……”我不要面子的嘛？ 被母亲损了一通，6宵灼心情不怎么好，然而正事还是要做，休息了一会儿，便敲门进了父亲书房，跟他说起来巴顿的事情，顺便将自己的要求也一股脑儿堆了过去。 6都督听他巴巴说了半天，皱着眉头道：“你当你爹我是总统吗？你说不让出境就不让啊？大使馆回头来要人，我要怎么说？” “这种场面话您不是见多了吗？”6宵灼一脸无赖，“实在不行您就实话实说啊。要不然，我就只能故技重施了。” “你想做什么？” “他不是来报仇的么？他爹怎么死的，我也让他怎么死呗。”6宵灼摊了摊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儿，“今天我就已经找好大手子了，明天的报纸一准儿将这些事都捅出来了。就算阵势比不得上一次，也应该能暂时将他留在西延市了吧？” 6都督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那就先这么办吧，我会抓紧时间跟军部沟通，鸦片的量太大，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关键是何绍川。”他的背后，可是有一位大佬坐镇，现在就不知道那位大佬，究竟是什么意思。 “何绍川一心求死，您将这个意思委婉传达给那位不就行了？”6宵灼不明白父亲在愁什么。 6都督就骂了：“你懂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呵，愚蠢的男人！ 6宵灼：那你来说说，我哪里不懂了？ 乔乔：鄙视的小眼神都懒得给你了。多看看话本子吧。 第1o6章 6宵灼想了一晚上,也没明白自己为啥挨骂，他怎么就不懂了？到底哪里说错了？ 第二天见到颜宁的时候,6宵灼就将自己的疑惑说给她听了。 颜宁：“……”要不要把自己的话本子借给他看看呢？按理来说,作为一个警察，应该博学多才呀，6宵灼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注意到颜宁诡异的眼神之后,6宵灼眯了眯眼：“你也知道？” 颜宁回的十分含蓄：“可能女孩子的想象力比较丰富吧。” “给我说说呗。” 这肯定是不能的，不过，倒是可以给一些提示。颜宁抿唇笑了笑,说道：“回头我去找本小说给你看看,你就懂了。” 6宵灼看着她，皮笑肉不笑：“你的藏书还真丰富啊。” 颜宁坚决不承认：“不是我的,前两天去书店恰巧看到了。待会儿我就去给你 分卷阅读222 买下来。” 6宵灼也不戳穿她：“刚好现在没事儿,过去买吧。” 颜宁瞪他：“你不是等着接待何太太吗？你忙正事,我去给你买。” 6宵灼亦步亦趋：“谁接待都一样,反正我已经说服何绍川，让他跟何太太见面了，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回头我再看笔录就行。” 颜宁瞪着他,她哪里知道去年买的话本子,现在哪个书店还在出售中啊？这还打算多走几家,问个清楚呢。 6宵灼忍着笑，一直到上车之后，才说：“你可还记得那本小说的名字？” 颜宁无精打采：“记得啊。” “刚巧,我有个同窗在出版社工作，若是有名字的话，可以直接去找他查查，是哪一年印刷出版的，或许他那里还留有当初的第一版样书，借来看看也一样的，省点钱买包子吃。”6宵灼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 颜宁拍掉他的手，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眯起眼来：“我觉得，你应该跟谭副官一起看，或许心得会更多。” 6宵灼思考了片刻，脑子里那根轴总算是转过来了，顿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何绍川背后那个一直关爱着他的大佬，不是他所谓的‘干爹’，而是——”说着，又闭上了嘴巴，犹豫了一小会儿，才跟悄咪咪地颜宁咬耳朵，“跟朱毅一样，也对他做过那种事？” 颜宁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怎么？你感兴趣？” 6宵灼连忙否认，义正言辞：“这都是为了案件！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歪心思呢？而且，我只喜欢你！” 颜宁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甜蜜蜜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也没有这么说啊。” 6宵灼控诉：“你刚刚还说，让我去跟景升一起看这本小说呢。” “那不是觉得，谭副官可能比较懂嘛……”颜宁觉得这样说人坏话似乎不太好，抠了抠脸颊，解释道，“我听6太太提起过，前些日子，就是谭会长还没有生病的时候，谭太太曾经跟她商议，谭副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要找几个名医来看看……什么的。” “所以你就给谭太太推荐了这本小说？”6宵灼挑了挑眉，他说呢，谭太太这个年纪了，怎么会觉得谭景升会有这种爱好，甚至还把目标锁定了他。 颜宁坚决不承认：“我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是乔乔，把这个话本子从她包里逃出来，扔给了谭太太，看完了之后，谭太太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当时颜宁还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幸亏当时她跟6宵灼的关系已经确定了，要不然6宵灼铁定是头号被怀疑对象啊。俩人这几年来，在同一个地儿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忙起来的时候，吃住都在一块儿，相貌身材家世都匹配的很…… 这么一想，颜宁心里也不舒坦了，便阴阳怪气地说道：“若是谭副官是个女孩子的话，你肯定就跟她结婚了是吧？” 6宵灼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倒了：“啊？瞎想什么呢？” 抬起眼来，看到颜宁气鼓鼓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6宵灼便又满心欢喜地笑了起来：“没有的事儿！你当除了谭家，我就不认识别的跟我家关系亲近、家里头又有适龄女孩子的人家了吗？既然都没有觉得合适的，那就是景升重生投胎一次，也是一样的。姻缘注定是咱们的，跟别的谁都没有关系。” 颜宁顿时眉开眼笑，主动亲了他一下。 6宵灼得寸进尺，回亲了好几下。 何太太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去了警察局，还带了好些亲手做的菜，带给何绍川。 6宵灼也没有为难，检查过后便让小警员带进去了，然后他也陪着何太太进了审讯室。 何绍川看上去的确还不错，精神头比起在家里的时候还好了些。或许真如他自己所说，在这里，反而能够睡得更安稳一些。 何太太见了，心里却是疼的不能自已。不管他现在是好还是坏，这一出又一出的，都是在剜她的心头肉啊！但是进去之后，何太太也只是握了握拳头，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说道：“我带了你喜欢吃的菜，先吃一点吧。” 她的语气无比平和，就像是两人在家里的时候一样，仿佛她还是那个，在家里等着儿子回来吃饭的母亲一样。 何绍川也没有拒绝，应了一声，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何太太一脸慈爱地看着他，时不时说一声：“别光顾着吃，喝点粥。”然后又递上帕子，“嘴角有一粒米饭。” 何绍川抬起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很快就又低下头去吃菜，还说了一句：“警察局的食堂太难吃了，还是家里头做的好吃。” 何太太差点哭出声来，到底还是忍住了，只道：“那我每天都给你送些过来。” 何绍川笑的眉眼弯弯：“好啊。” 何太太顿时就忍不住，眼泪纷涌而出。有多少年了，她再没见过儿子这样的笑脸。 何绍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嗫嚅着嘴唇，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将一方帕子递了过去，帮她擦了擦垂落到唇角边的泪珠儿。 何太太努力忍住了，又说：“我没事，你快些吃，要凉了。” 最终，母子两人也只是说了些家常话。临走之前，何绍川看着母亲，紧抿着唇，在她即将走出门去的时候，才急急开口，说道：“你不要做傻事。” 何太太身形一僵，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不会，我回去给你做饭，明天中午再送过来。” 何绍川看着她，眸色沉沉，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我想吃红烧茄子。” 乔乔在外头浪了两天，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总算是回来了。 小咪一看到它，立刻就蹭了过去，围在它身边，喵喵叫个不停。 乔乔舔了舔它的毛发，又伸出小爪子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我没有抛弃你，我是出门赚钱去了，打一次工才给几盒罐头，小白脸太小气了啊。” 颜宁看它对着小咪一脸娇宠的样子，忍不住“啧”了一声：“乔乔果然是个好男喵啊。” 乔乔没理她，继续陪着小咪玩了一会儿，看到6宵灼回家来的时候，才主动跳到了颜宁怀里：“我给你们讲讲，这两天我看到的那些事儿吧。快点喊小白脸过来，我很忙的。” 颜宁立刻应下：“好的好的，我知道喵侦探要陪夫人一块儿玩，绝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说着，也把小咪抱了起来，又看向它，“这样可以了吧？” 乔乔金黄色眸子定定看了她几秒：“再来个罐头！小咪都瘦了！” 颜宁：“……睁眼说瞎话也不带这样的！” 不过，罐头到底还是给开了，6宵灼主动给开的，一看到乔乔回了家，就只道好消息来了， 分卷阅读223 便也不吝啬罐头了：“先犒劳一下我们的大功臣！” 乔乔将罐头推到小咪脚下：“吃吧。”然后跟颜宁说起来，“他有好几个同伙，也是领事。不过外国人都长得差不多，我认不太清楚，要是不换衣裳的话，我还能勉强记得是哪几个。换了衣裳，我就不认得了。” 颜宁：“……行吧，这个让6宵灼自己去查，人际关系应该好查。” 乔乔继续说道：“反正他们都参与了这个鸦片的交易，那个种植园应该算是他们的共同财产吧，在英国那边也是疏通了好多关系才偷着种起来的。这两三天他们都在想法子，要把巴顿弄回到他们的国家去，然后可能就没事了，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颜宁将信息传达给6宵灼。 6宵灼点了点头：“若是他没有在本国进行过鸦片销售的话，那肯定是无罪释放，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就怕他们找到足够强硬的关系，将巴顿弄回他们国家去。” “去找过几个大人物了，不过被拒绝了，还有一个，没有明确拒绝，可能是想看他们能给出什么样的筹码，说是东陵军区的万帅。” 6宵灼眯了眯眼，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这不就是何绍川背后的大佬么？ 颜宁又问：“还有别的重要信息吗？比如，这些人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罪证，可以将他们一并查处问罪的？” 乔乔挠了挠下巴：“有，不过我听不太懂，你们人类的东西太复杂了。就是那个万帅，曾跟他们做过一笔什么交易，反正牵扯到很多钱，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不过看上去他们很害怕，说是万一被查到了会怎样怎样的……” 颜宁爷立刻将这个消息翻译给了6宵灼。 6宵灼顿时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将乔乔抱了起来亲了一口：“果然是大侦探！” 乔乔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做了一个恶心的要吐出来的动作，然后一脚踹到了他脸上，嗷嗷嚎叫：“谁特么准你亲我了！你一个大男人，亲我做什么！” 颜宁：“……”乔乔的性取向，今天也是如此的比直呢。 6宵灼被踹的有点晕：“好好好，再加一个罐头！” 乔乔很是愤怒：“这是罐头的事儿吗？！一个罐头就想收买我，门儿都没有！我受伤的小心灵是一个罐头能解决的么！” 颜宁连忙将小咪抱了起来，凑到它脸上，让小咪亲了它一口：“这样可以安慰你受伤的小心灵了吧？” 小咪乖乖地抱着尾巴，歪了歪小脑袋，看向乔乔：“喵？” 被美色和卖萌击中的乔乔顿时偃旗息鼓，伸出小爪子抱住了小咪。 6宵灼“啧”了一声：“连猫都开始秀恩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被男人亲了！要小咪亲亲才能好！ 颜宁：要点脸吧。 第1o7章 乔乔带回来的重大消息,成功让巴顿的同伙儿也落网了，6都督一直在追查的多年前的军饷挪作他用一案,也顺利结案。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夜长梦多,6都督迫不及待地将这几个人送上了断头台，从证据确凿到审判结束，也不过才用了十天的时间,最终的审判书上写着：“立即执行。” 看到这四个字，一家人都舒了口气，孤立无援的巴顿,再不能掀起什么风浪了。 将证据提交上去之后,6宵灼这才头一回见到巴顿，这是个很英俊的白种人,身高腿长,年纪轻轻的,也已经前途无限——若是他不作死的话。 6宵灼无意评价他的所作所为,很快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要见我？有什么事，请说吧。” 巴顿想起今早传递过来的审判书,很是不服气：“6署长,我记得你并没有对我进行审问,也没有取的我本人的口供,凭什么就能断定我的罪？” 6宵灼笑笑：“在证据已经足够的情况下，死一次和死1o次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我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送你上断头台了，何必还要浪费时间？再说了,我问了你就会老老实实交代吗？既然不是，那就更没必要了，不是吗？” 巴顿语塞：“我不认同你们的评判结果。” “这个可不是我做出的审判结果，。”6宵灼看向他，目光凛然，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冰冷，“若是有意见，就去找阎王爷投诉吧。” 巴顿气的眼睛都红了：“你们！你们凭什么如此罔顾人命？！” “人？”6宵灼嗤笑一声，“你也算是个人？魔鬼都比你有原则！” 巴顿依旧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解：“你，没资格这么侮辱我！” 6宵灼懒得理会他了：“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那说完了没有？我很忙。” 巴顿这才急了，连忙说出自己的要求：“我要上诉！我要请我的家属为我伸冤！” “家属？你母亲吗？”6宵灼嗤笑一声，“不好意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她现在不能离开英国，毕竟那么大一片种植园，谁看了心里都得掂量掂量，是吧？钱可是个好东西啊，总有人为了钱，什么都不顾。” 巴顿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你，你们——” 6宵灼站了起来：“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巴顿又问：“你就不想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吗？” “你这理论可真奇怪，每个杀人犯死之前，我都要倾听他们的内心独白吗？是什么原因重要吗？难道不是你们这群畜生给受害者和他的家人造成的伤害更加难以弥补？有这时间，我为什么不去倾听他们的苦楚和困难？为什么不去给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6宵灼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子里却满是阴森森的冷光。 巴顿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也不敢再吱声。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此刻6宵灼手里有刀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将他凌迟。 走出去之后，6宵灼发热的脑袋被风一吹，才渐渐冷静下来，，刚要回办公室，孙队长又来告知，何太太带着午饭来看儿子了。 6宵灼便转过身，去见了她，检查了食物之后，带着他往关押何绍川的地方走去。 何太太看着他俊朗挺拔的背影，心里再次涌起一股酸涩，她仍旧记得，她的儿子，在少年时期，也曾是这样骄傲自矜，意气风发。然而现在…… 进去之后，6宵灼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将里面的几样菜品都一一拿了出来，放到了何绍川的跟前，说道：“正巧想起来一件事，要问问你。” “你说。”何绍川似乎也没有避讳他母亲的意思，拿起筷子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跟6宵灼说话，“我听说已经结案了，还有哪里证据不足吗？” “不是，无关证据， 分卷阅读224 就是有一件事一直没想明白。廖明凡，是怎么死的？” “哦，这件事啊。”何绍川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是巴顿带他去的，我也是后来才得知，他是我的老师廖新文的孩子，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6宵灼沉思了片刻，又问：“也就是说，在戏院那天晚上，强制他吸食鸦片的人，是巴顿？” “不光如此，后来我还查到，廖明凡跟同学聚会那晚，也是巴顿派人在他的饭菜里头放了些东西。”何绍川抬起头来，看着他，“原因嘛，应该跟对付陈云生的理由差不多吧？” 6宵灼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他对我们国家的读书人，尤其是聪明的读书人，很是厌恶和害怕，觉得他们随时都会让他陷入危机之中。大概是他父亲的死，给他留下态度的心理阴影了吧？”何绍川解释道，“毕竟当初那么风光的一个人，几乎可以在西延市呼风唤雨了，突然之间，就因为一篇文章，成了千古罪人，死了之后连尸体都无法回到故土。” 6宵灼恍然大悟，这一点他倒是不知道，原来巴顿父亲的尸首，竟然没能回国？ 何绍川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情他尚不清楚，便又说道：“当初这件事情在民间反响过于，尸体在刑场曝晒了五六天才由行刑场的人员收拢了。本地的那几位，都有家人收尸，巴顿父亲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听到这里，6宵灼也算是有些明白了，领事馆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急于抽身，自然会巴不得跟巴顿父亲划清界限，等巴顿千里迢迢从英国赶来的时候，他父亲的尸骨，早就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了。 “所以，最终，他父亲的下场，不仅仅是死在异国，而且连全尸都没能落着？”怪不得巴顿对陈云生的报复如此惨烈，但就算如此，不也是他活该吗？ 6宵灼没有再多问什么，静静地看他吃了饭。 何太太也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没有插嘴，她本来对这些事情就不甚了解，她也没心情去打听这些陈年旧事，只看到儿子吃的高兴，眼里就忍不住多了些笑意。 在她走后，孙江边却是不放心：“署长，让何太太知道这些事情，真的无妨吗？” “就算全都知道了，她也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来，别想那么多了。”就算是要做什么，恐怕也是针对何市长，6宵灼正愁找不到足够的证据呢，巴不得他们夫妻现在就开始内讧，方便他做些手脚。 将探知到的真相告知廖新文以后，6宵灼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含辛茹苦养育长大的孩子太优秀了，所以才遭遇到了这种事——还能有什么理由比这更残酷？ 廖新文听完之后，也是一脸呆愣，久久没有反应，待回过神来之后，却是止不住地开始大笑，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呜咽…… 6宵灼听不下去了，转身抬脚走人，却仍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一直到回到家，6宵灼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乔乔正趴在沙发上陪着小咪玩儿球。这是颜宁新买的猫玩具，乔乔好几年前就已经不稀罕了，无奈小咪却是头一回见，兴头正高，乔乔也不得不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陪着一起玩。 陪着两只喵玩了一会儿，6宵灼的心情也依然没有好转，这时候才注意到，颜宁似乎没有来，便问道母亲：“宁宁今天没来吗？” “快要开学了，回学校领新学期的用具去了，颜太太和翠红跟她一块儿去的，今天怕是不能过来了。”6太太看他一眼，“你要是想见人，就自己过去呗。” 6宵灼应了一声，午饭也没好好吃，潦草地塞了几口，就感觉没胃口了。 6太太瞅他两眼：“怎么了？这么大人了，还学小孩子挑食呢？” 6宵灼哭笑不得：“没有，我想事情呢。” 6太太瞪他：“想事情还妨碍你吃饭了？你用脑子吃饭的吗？还是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 6宵灼赶紧认错：“没有的事儿！我就是一时之间想的入神了，这就吃，绝对不会辜负您的辛苦劳动！” 6都督哼了一声：“早些听话不就好了？夫人不必客气，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只要你说话，我立马动手！” 6太太横他一眼：“吃饭，就你话多！” 6都督立刻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将肥肉挑拣着留在自己碗里，然后将瘦肉给了6太太：“夫人辛苦了，多吃些肉。” 6太太便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6都督也跟着笑起来：“夫人高兴就好。” 6宵灼暗自撇嘴，却是不敢说出口，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夫纲不振，导致家里男性同胞的地位一落千丈！” 吃了午饭，6宵灼又去逗了一会儿猫，气的乔乔恨不能咬他一口：“你这人怎么这么手贱？！你摸哪儿呢？把你的臭爪子从小咪身上拿下来！” 6宵灼虽然听不懂，却莫名感受到了它的怒气，连忙将小咪放到了它身边，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好了好了，媳妇儿还给你，我也要去找我媳妇儿了。” 乔乔一巴掌拍到他手腕上：“贱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6宵灼：不开心，要媳妇儿亲亲抱抱！ 乔乔：找你媳妇儿去！别摸我媳妇儿！ 第1o8章 开学的前一天,颜宁在6太太的邀请下，去6家吃饭。午饭之后,便陪着乔乔和它的小媳妇儿在院子里玩。 阳光越来越晒,颜宁便打算抱着小咪回客厅去，冷不丁地，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枪响。 颜宁吓得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小咪也颤抖了一下，喵了一声，紧紧拽着她的衣裳,仿佛是被吓到了。 乔乔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就窜上了墙头，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颜宁连忙喊道：“乔乔,回来,不要乱跑！” 倒是6家的丫鬟婆子,比她淡定多了,只是微愣了一瞬，立刻就回过神来，该干嘛干嘛去了,还不忘安慰颜宁：“小姐进屋里头去吧,外头太晒了,我去把乔乔找回来,您别担心。” 颜宁点点头：“麻烦你了。” 丫鬟笑笑，立刻就抬脚出门去了。 6太太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屋里头走：“进来喝杯茶,看你晒得，脸都红了，小心爆皮。” 颜宁笑起来：“没事儿，乔乔刚跑后面去了……” “丫鬟会带它回来的，你就别操心了。”6太太很快就将门窗都关上了，“去睡一会儿吧，一个小时后丫鬟会喊你起床的。” 颜宁知道6太太是担心自己，便连忙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她进了客房，将小咪 分卷阅读225 放到自己枕头边上，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专属位置了。” 小咪舔着爪子对着她软软地喵了一声，然后趴到枕头边上，歪着脑袋看她。 颜宁也爬上床上，又摸了摸它：“睡觉吧，等一会儿乔乔就回来了，然后就有罐头吃了。” 小咪立刻甩了甩尾巴，最近说的次数多了，它对“乔乔”和“罐头”这两个词格外敏感，跟自己的名字几乎都要并列第一了。 颜宁看着它乖乖巧巧的模样儿，忍不住笑。 躺到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颜宁不禁竖起耳朵倾听外头的动静。然而6家的下人一直进退有序，丝毫听不出有什么惊慌失措的地方，仿佛刚刚那声枪响，不过是她的幻觉一样。 因着6太太的担忧，她也不好再擅自出去，便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竟然真的睡着了。而且丫鬟也并没有来喊她，等颜宁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乔乔已经回来了，正卧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立刻抬起小脑袋看了过来，然后喵呜了一声，抱怨道：“房门关的真紧，我都打不开。” 小咪也跳了过来，在乔乔身边趴了下来。 颜宁看了一圈，6太太并不在，客厅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颜宁爷走过去，在两只喵身边坐了下来，悄声问道。 乔乔面无表情：“哦，何太太开枪打残了何市长，然后捅了自己一刀，两个人都送到医院去了。我听说，情况很危急，怕是两个人都很难活下来了。” 颜宁顿时愣住。之前她还跟6宵灼特意商量过这件事，就害怕何太太剑走偏锋，却没想到，最终她仍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小白脸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他派了好些警察局的人跟着去了医院，等他回来了你再具体问问情况吧。”乔乔看着她，伸出爪子，软软地肉垫拍在她的手背上，“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跟你什么关系嘛。” 颜宁笑了一下，的确是跟她没有多大关系。而且，换个角度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市长之前做的事情，能抓得到把柄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别说是给他致命的伤害了，就连让他停职都很难。 所以，若是按照常规程序来处理的话，何市长还能逍遥的日子多了去了。 何太太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她之前一直忍耐着，是因为还有个儿子，她惦记着孩子，担心他的病情，害怕自己走了以后没人能够好好照顾他，便一直忍耐着。但是就在前几天，何绍川的判决书也下达到了警察局，何太太怕是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心如死灰了。 颜宁又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何太太说什么了吗？” 乔乔挠了挠下巴：“我过去的时候，她手里的枪已经被何先生的秘书夺下来了，两个人应该的确是吵架了。我听到何先生说，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孤勇的时候。” 乔乔觉得这人的确是个变态。老婆对着他开了一枪，想要他的命，他命在旦夕，却还能笑出来，看着何太太，说道：“如果我们还有第二个孩子的话，你是不是，还能继续忍个十几二十年？多希望，我们还有个女儿。” 何太太就疯了，拿起刀在他心口捅了好多下，然后又捅向了自己。 “当时他的秘书正在打电话给医院，等他出来的时候，何太太也已经捅完刀子了。”乔乔舔了舔爪子，觉得何太太真的是非常可怜了。 颜宁抿了抿唇，不置一词。 6宵灼是在下班后回到家的，脸上带着些微疲惫的神色。 颜宁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要不要我让乔乔给你按摩一下？” 6宵灼忍不住笑，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是想让乔乔挠我一爪子吧？” 颜宁否认：“哪能呢？如果你腰酸背痛的话，我可以让乔乔在你后背上跳几下，大概就好了。” 6宵灼顿时牙疼，考虑到乔乔的体重，顿时摇头拒绝了：“不了不了，我一会儿去训练场跑几圈就好了。” 颜宁眯着眼睛笑起来：“先喝口水，然后给我讲讲，何太太怎么样了？” “你就不关心关心我？” “我这不是正在关心你嘛，我给你倒了水，还问你累不累，还想让乔乔帮你按摩……这些不是关心吗？”颜宁义正言辞。 6宵灼：“……对，这些都是。但我不想要这些。”说着，指了指在对面沙发上又亲又抱的两只喵，控诉道，“乔乔的待遇都比我好！” 颜宁眨了眨眼：“可是，小咪如果亲你的话，你会被乔乔打的。” 6宵灼抱住她的腰，凑过去，长睫毛都快要扫到她脸上去了：“你就气我是吧？明天就开学了，你就没什么表示的？” 颜宁嘿嘿笑：“你又不是学生了，难道还要千叮万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6宵灼掐了一把她的腰。 颜宁连忙识趣地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可以说了吧？” 6宵灼不满意：“怎么感觉这么敷衍呢？” 颜宁：“……真难伺候！”不过还是顺了他的意，又主动亲了一口，这一次倒是多停留了两秒，没有再蜻蜓点水般，掠过即走。 6宵灼却是突然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重重地吻了下去。 6太太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人正亲的难舍难分，立刻就又退了出去，站在门口想了几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是客厅啊，这个死孩子！然后又抬脚走了进去，使劲干咳了一声，淡定地说道：“回屋去行么？宁宁还没有嫁过来呢，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颜宁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就推开了6宵灼，脸颊红的像是熟透的小龙虾。 6宵灼也只好先放开了她，主动交代起何家夫妻的事情来：“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何太太一心求死，根本没有任何求生意志，倒是何市长还在挣扎。不过恐怕也没什么希望了，那一枪本来就要了他大半条命，后来又被刺穿了好几处器脏，加之失血过多，很难活下来了。” 颜宁却是突然松了一口气，若是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的话，她肯定希望那个人是何太太。但是又想着，继续活着对她来说也太苦了，不如一起走吧。 6太太也跟着叹气：“好好的一家人，非要折腾成这样子。权力，就那么重要吗？” 没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在6宵灼看来，权力很重要，也的确很吸引人，但是，他想要权力的初衷，却是为了能够保护更多无辜的人，若是违背了这个原则，反倒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他不能原谅何市长对家人所做的一切，也不能 分卷阅读226 原谅他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行为。 但是同样的，他也无权置喙别人的选择，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知道何市长仅仅只是个变态，还是另有想法呢？况且，他的话，又能够有几分重量？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颜宁才开口：“不知道何绍川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6宵灼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管呢。别想那么多了，就算何市长这次不死，也得半残，终生都只能躺在床上了，就算活下来了，也是折磨。” 颜宁便说：“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希望他活着了。这人吧，大概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难堪的时候，是该让他尝尽人间百态了。” “都说了不要想别人家的事情了，咱们家的事情都还一大堆呢。”6宵灼不满。 颜宁回过头来：“有什么事吗？” 6太太也看了过来，说道：“我跟你伯父商量了一下，索性你孝期也快过了，阿灼局里头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有了时间。不如，这几天抽个时间，咱们两家人见个面吧？将婚期定下来，如何？” 颜宁眨了眨眼，颇有些意外，心里却很是高兴，便笑着点了点头：“好，回去我就跟母亲说一声。” 6太太笑：“哪能让你去说？自该是我们亲自上门去的，就是先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6宵灼也说：“回头我跟母亲一块儿去家里头拜访。明天你刚刚开学，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很忙吧？” 颜宁点了点头：“一般中午就能回家了，下午不上课的。” “嗯，那就好，中午我去学校接你，咱们一块儿回去。” 颜宁笑着转过头去看乔乔，握了握它的小爪子：“这下子开心了吧？以后就可以跟小咪天长地久了。” 乔乔一张圆脸呆萌呆萌的：“说得好像现在不能一样！你去哪，我就带着小米去哪里呗。” 6宵灼也凑了过来：“乔乔就先留在家里吧，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也要搬过来住了。” 乔乔斜睨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拒绝，转头又跟颜宁说道：“你放心好了，这几天我就盯着小白脸，万一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再换还来得及。” 颜宁“噗嗤”笑出声来。 窗外夕阳正好，照进窗户里来，已经不再那么毒辣，透过枝杈留下一丝一缕的光点，映射在墙上，宛如星光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算是完结了，还有两章，交代一下一些琐事。谢谢各位一路跟过来的小天使，这几章留言的都有个小红包，么么哒！ 下一本开这个：穿成反派他妈[星际穿书]，大概9号左右开。 文案：安阳穿成了一本星际小说里的炮灰：被闺蜜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只剩母亲相依为命，后来母亲重病，她却穷困潦倒……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她的儿子，在她死后，被闺蜜养成了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大反派，最终惨死在男主手中…… 带着金手指穿越来的安阳，决定奋发图强，努力改变这一切，让儿子成为人生赢家！ 男主：那我呢？ 安阳：哦，家里缺个漂亮的花瓶，你站过去我看看。 第1o9章 这是颜宁出嫁之后第一次见到明霜霜。 “果然成家了就是不一样,想见你一面都难。” 颜宁笑：“哪能呢？这不是刚成亲，事情多了些么？现在忙完了,想什么时候约都可以呀。” 明霜霜嘟起嘴：“我不管！总之前两次你都没有跟我约会,你得补偿我。” “好好好，今天你点餐，吃什么都行。”颜宁连忙应道。 明霜霜便笑了起来,牵起她的手：“那就去吃烤肉吧？我知道6大少肯定不会愿意陪你吃这种小摊小贩上的东西，他们那些人，都可讲究了。明明就是很好吃的,肉也很新鲜,非要说什么不干净，怕吃坏了肚子……” 明霜霜絮絮叨叨,一路上就没住嘴。 颜宁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声,唇角带着温柔清浅的笑意。 一直到快要分别的时候,颜宁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平日里你可没这么多话。” 明霜霜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这才说道：“我打算听从老师的建议,去国外学习两年。” 颜宁很是讶异：“怎么突然就要出国？前两年的时候,你父母让你去都不肯去,这会儿又想通了？” 明霜霜也没多加解释,只道：“医生嘛，本来就是学无止境。我在医院呆了这一年多的时间，感觉自己只道的还是太肤浅了,的确应该继续学习，也是为了病人负责嘛。” 颜宁倒是多少猜出来一些，恐怕又是跟谭灶升有关。 虽然两人的确是分手了，这半年来也没有想要复合的迹象，但却依然都挂念着彼此，也没有寻找新的恋情，再加上彼此父母都很看好这一段姻缘，怕是一直在暗地里撮合。 “去吧，我等你回来。”颜宁倒是不多劝，合不合适，她作为一个局外人，也只能从她所看到的来分析，谁又知道当事人什么心情呢？ 明霜霜抱着她的胳膊，在她肩膀上依靠了一会儿：“我就知道，宁宁对我最好了，我做什么决定，宁宁都会支持我。” 颜宁笑：“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天高路远，我可是鞭长莫及啊。” “我三哥也要去进修，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她这么说，颜宁倒是略微松了一口气，说道：“那还好，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哪里能让人放的下心来？——什么时候走？” “五天后，医院的手续还没有交接完，明天还得再去一趟。” 颜宁在心里算了下时间：“我记得了，到时候我去送你。”说着叹口气，“又是两年不见，你千万要注意身体。” “别说我了，你才是呢。”明霜霜笑道，“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干儿子大概都会走路了。” 颜宁脸颊微红，却是意有所指：“所以，你也要抓紧时间呀，不然后头几年，肯定会被你家里头逼婚的。” 明霜霜这次倒是没有回避，却也仍是忍不住叹气：“我要是能像你这么心大就好了。” 颜宁也不恼，只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嘛，我跟6宵灼，就挺合适的。” 明霜霜佯怒：“又跟我秀恩爱！” “这不是为了刺激你么？你也赶紧跟我秀秀！”颜宁不疼不痒，看着她，又笑起来。 走到路口的时候，看到6宵灼抱着乔乔站在那里，明霜霜便叹了口气，很快松开了颜宁的胳膊，说道：“以后你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了，看到他就很生气，我就不过去了。” 颜宁抿唇笑，捏了捏她的小包子脸：“以后你也会有这样一个人，或许，还会更好呢 分卷阅读227 。” 明霜霜嘟着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笑：“借你吉言！——我哥哥也过来了，我先走了。” 颜宁看着她跑过去上了车，这才快步走回了6宵灼身边。 两人手牵着手往回走，乔乔站在6宵灼肩膀上，威风凛凛地样子。颜宁结婚之后才突然发现，小咪居然怀孕了，乔乔这速度，真是快的令人咂舌。 为了让老婆孩子吃上最好的罐头，乔乔主动提出要去警察局给6宵灼帮忙，赚工钱，做一个养家的好男喵。 颜宁笑的前仰后合，却又觉得不该打扰乔乔的正义感和责任心，便同意了。是以，6宵灼给乔乔制定了一个上班计划表，每隔一天去一天，若是有特殊案件，就得随叫随到。当然，加班的时候，罐头都是给双份的。 乔乔对他的信任度不够高，便让颜宁给自己记着，哪一天多赚了几个罐头。不过这几个月没有什么大案子，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丢钱啊偷人啊邻里之间的争吵啊……一类的事情，乔乔不用加班，也就没有额外的罐头。 今天是这几个月来，乔乔头一回出门加班，想到双份的罐头，出门的时候，乔乔格外兴奋。 颜宁便笑：“乔乔今天的案子顺利吗？” 乔乔喵了一声，很骄傲地回道：“那是！喵侦探无所不能！” 6宵灼解释道：“是个盗窃案，多亏了乔乔的帮忙，当天就找到证据，结案了。不然的话，又得耗上天。” 颜宁便夸赞道：“乔乔这么能干，一定会让小咪吃上最好的罐头！” “还要更多好吃的！只吃鱼和罐头，也是会腻的。”乔乔能耐了，胃口也变得挑剔起来，“你们人类都是天天换菜单的！” 颜宁点点头表示赞同：“好的好的，回头我问问，还有哪些是小咪可以吃的。它那么娇弱，万一吃出病来就不好了。还有小喵喵们也那么小，不能随便吃东西。” 乔乔一想也是，便答应了：“那好吧，做好了先给我尝尝。我吃了没事儿再给小咪和孩子们。” 颜宁忍不住笑：“乔乔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喵了！好丈夫好父亲！” 乔乔骄傲地竖起了小尾巴，摇来晃去的。 6宵灼勾住她的小手指，问道：“难道我不是？” “第一条，勉强满足吧。”颜宁目不斜视。 “勉强？这是哪里不满意了？” 颜宁：“……你这人怎么讨厌呢？” 6宵灼便笑了起来，不再问了，又说：“第二条你也得先给我机会，是不是？” 颜宁红了脸，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哪有那么快！你不要想太多了！” “没那么快只是因为你给我的机会还不够多。”6宵灼捏了捏她的掌心，“母亲也很期待呢，她都盼了好几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盼头。” 颜宁回道：“那不能怪我，前几年我还不认识你呢。” “前几年我也不认识你，所以就没得希望，母亲也就嘴上说说，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不是有很大希望了吗？我们好好努力一下，很快就完成任务了。” 颜宁：“……所以你当生孩子是任务吗？” 6宵灼：“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母亲催的急，我希望他晚一点来，不要打扰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一想到孩子出生后，颜宁就要围着他转，从此以后自己可能就要踏上林明义的老路，没人送饭不说，回到家都有可能吃冷饭，就很难过了。 颜宁瞪着他，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6宵灼怕她不高兴，便又说道：“若是你喜欢，咱们就生两个。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颜宁绷不住，笑了起来：“别这么虚伪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不过如果是自己生的，大概会不一样吧？” 6宵灼顺着杆子立刻爬了上去：“那就生一个试试看？” 颜宁：“……”要怎么拯救你，我的直男老公？ 乔乔没眼看了，也不想再听下去了，不仅幼稚，还无知！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它一只猫活的明白！不想跟这两人呆一块儿了，它要先回家去看望它的喵崽子了！ 乔乔立刻跃上墙头，很快消失在前方的视线中。 两人手牵手走在夕阳下，阳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依偎在一起，仿佛天长地久。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11o章 乔乔已经不记得它当初是怎么到的颜家了,只记得那天醒来，它就躺在一个软软的小窝里头了,边上有个十分年轻又好看的女孩子,正对着它笑。乔乔便对着她喵了一声。 乔乔那时候还有些懵懂，也不太懂周围的人说什么，但是听得次数多了,它最先记住的，就是女孩子的名字，她的母亲喊她“宁宁”,然后它又记住了自己的名字“乔乔”。那时候乔乔就觉得,这孩子对它真好，连名字都跟自己的排排坐,以后它也要对她好一点才行。 乔乔长大一些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是能听得懂家里人说话的,它以为这是每只喵都自带的技能,十分淡定，只不过也有些烦恼，它的小主人,并不能听得懂它的话。这样的话,它努力偷听来的消息,就没什么意义了。 对此,乔乔很是抑郁过一阵子。后来，它才得知，其余的喵并不能听得懂人类的话语,顿时就很惊恐，抱着颜宁喵喵叫了好几天，很担心自己会被当成话本子里的怪物，拿去切片。 ——每当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颜宁都会嘲笑它，从小就这么多戏！ 乔乔跟着颜宁，小日子过得着实有些清苦，不过那也是跟小咪这种天生好命的喵相比起来。若是跟街上那些流浪猫，或者是农家那些散养喵比起来的话，乔乔的待遇，简直堪比猫王子了！是以，它也并没有得陇望蜀，依旧一心一意待在颜宁身边。 后来，它的小主人病倒了，乔乔很担心，作为一只智商爆表的喵，它当然知道，若是颜宁出了事，它的悠哉日子也到头了，很快就会沦为流浪猫了。乔乔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而且，比起周围那些只会看脸的庸俗之人，还是它家颜宁最善良最可爱了。 乔乔偷偷跑进了寺庙，学着人类的样子，去给颜宁祈福，接连去了五六天。 第七天回来的时候，颜宁的病就好转起来了。而且，居然还能听懂它说话了！说不惊讶是假的，听多了戏台上的各种故事，乔乔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它家可爱的宁宁，应该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占据了身体吧？ 殚精竭虑地偷偷观察了一阵子，乔乔发现颜宁还是那个颜宁，这才放下心来。却不曾想，在这个金手指开启之后，乔乔开始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喵生。 分卷阅读228 听到脚步声，乔乔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周围略有些陌生的场景，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一句不是颜家了，这里是它小主人的新家。刚刚走过去的，是已经起床的6太太，她最近总是起的早，早餐也要亲眼盯着。 作为一个老父亲，乔乔倒是很理解她。颜宁怀孕了，6太太十分开心，却又很是担心，学校那边请了长假不说，连一日三餐都要盯着，生怕有人在里头做什么手脚。看那样子，似乎是曾经经历过这般不好的事情吧？ 不过，颜宁那个蠢萌小笨蛋，大概是没有察觉到的。不过她一向乖巧，很少忤逆长辈的好意，倒也让6太太的付出很觉得值得。 乔乔眯了眯眼，拢了拢怀里的小崽子，又看了看身边睡得正香甜的小咪，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怎么会梦到这么久远前的事情呢？ 不过也是，一眨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呢。它也从一只原本普普通通的小喵，变成了一只能够养家糊口的侦探喵。 想到这几日又有个案子，让它跟着跑了好几天，昨晚才忙完回到家，跟老婆孩子一起睡觉，乔乔就不太想起床，反正天还没亮，再多睡一会儿吧。 乔乔是被人戳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6宵灼拿它的脑袋当某个小玩意儿似的，戳来戳去的，顿时很愤怒，一爪子挠了过去，不过却还记着他最近要干很多活儿，刻意放轻了力度，然后轻飘飘地瞟他一眼，很是鄙视。 6宵灼赶紧收回手来，说道：“起来呗？把你家小崽子给我抱抱？” 颜宁倒是十分喜欢这一窝小崽子，一回到家就过来看，一看就看好半天，他就不懂了，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嘛，不都是猫吗？不就是小一点吗？ 自从确认乔乔能够听懂人类的话以后，6宵灼就把它当成了垃圾话回收站，有事没事过来跟它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仗着它不能反驳是吧？ 乔乔想起来就很生气，龇牙咧嘴：“不给看！” 虽然听不懂乔乔在说什么，光是看它的表情，6宵灼也能猜个七八分，便又说了：“那我让颜宁过来，抱了给我看？” 乔乔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不是一样的嘛！” 6宵灼又点了点它的额头：“所以说嘛，你直接给我不就好了？” “无赖啊！”乔乔长这么大，还没什么人能让它吃瘪来着，自从遇见小白脸，两人就气场不和，一路掐到现在，却还是成了一家人，每天就光顾着跟他生气了。 乔乔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太影响心情了。但是这人说句话就能把喵气个半死，它还能怎么办嘛？ 这时候颜宁爷走了过来，很高兴地瞅着猫窝：“乔乔，给我看看小小咪今天长多大了？” 小咪生了一窝，三只，只有一只长得像小咪，雪白的毛发，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跟母亲一样是异瞳，叫起来也是又软又娇，可爱极了！ 乔乔嘟囔道：“你也开始看脸了是吧？是不是嫌弃我儿子长得丑？” 另外两只，长得像乔乔多一些，虽然还是很小，一只巴掌大的样子，但是看毛发和花色，基本就是幼儿版的乔乔没错儿了。不过还在幼崽期，倒也是十分萌萌的。 “没有没有，小小咪是女孩子嘛，当然要多照顾一些。”颜宁笑眯眯地将小白喵从窝里扒拉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看着它的乖乖巧巧的样子，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无辜地看了过来，顿时心都要化了。 乔乔对这个说辞勉强认同了，便也没有制止她去抱小小咪。 6宵灼看着小小咪，也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一下。 乔乔可紧张了：“你轻一点！” 6宵灼又说了：“小小咪果然是一家的颜值担当！” 乔乔又忍不住生气，磨了磨爪子，挠了过去：“就你好看！” 颜宁看着他，叹气：“说点人话行吧？不然以后别想碰乔乔的小崽子了。” 6宵灼跟她装无辜：“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我看你是欠挠！”颜宁小心翼翼托着小小咪，在板凳上坐了下来，看着它在自己手心里打了个滚，顿时忍不住笑起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喵？” 乔乔很得意：“那是！我闺女嘛！” 颜宁连连点头：“你要继续努力呀，乔乔，说不定还能生出一两只小小咪呢。咱们家罐头多得是，想养多少都养得起。” 乔乔眯了眯眼：“我考虑考虑。” 闹了一个早上，等小小咪再次回到父母怀抱的时候，已经快要睡着了。 乔乔便护犊子地将它扒拉到身边，舔了舔它身上的毛发，然后轻轻揽进怀里，谁也不肯再让碰一下。 颜宁坐在板凳上，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它笑起来，笑的乔乔都有点心虚了。 这时候6太太喊她吃早饭，颜宁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餐厅。 窗外阳光明媚，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分卷阅读229 6宵灼回过神来，将莫莲的那个小本子给了她。 颜宁一边帮忙对比记录一边说道：“这么煞费苦心，要说里头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谁信啊？虽然说编号方式的确很简单，但是一般人谁想得到？要不是我中学时候喜欢做稀奇古怪的题目，刚好在某本试题集上头遇见过这样猜谜的，我也不可能想得到……” 6宵灼心思微动：“你之前见过这样的谜题？一模一样的？” “那倒不是。”颜宁摇了摇头，“那个题目类似藏头诗一样，每个汉字都给了特定的序号，然后让学生在一首诗里面，找到一个公式，就算答题完毕。” 6宵灼恍然大悟，小时候他似乎也做过这样的谜题，不过数学不是他的长项，也不是他最喜欢的科目，时日渐久，便逐渐忘却了。 两人协同劳作，很快就将三个小本子上的四字编码所对应的包间名称整理完毕，竟然一个都没有遗漏。这样一来，常驻包间里头的这些大少爷们，哪个买过鸦片，顿时一清二楚。 6宵灼舒了口气，连忙将名单誊抄了一份，想了想，却只抄录了前面几个设计数量比较大的，然后喊人过来，吩咐道：“去，打听一下这几人的近况，尽量保密，不要惊动任何人。” 颜宁眨了眨眼：“你是想确定他们，买了鸦片是自己用，还是又转手了？” 6宵灼点了点头：“若是自己用，这么大的量，早就不成人形了吧？” 颜宁“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依旧盯着戏院的布局图发呆。 6宵灼：“怎么了？” 颜宁摇摇头，抬起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没有，可能是我迷糊了，总觉得这个包间的位置，有点奇怪似的。” 6宵灼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解释道：“这里原本是个通道来着，后来才改建成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成了包间。时间应该不长，墙面看上去很新。” 见她十分在意的样子，6宵灼便又说道：“回头我具体问下，是哪一年改建的来着。” 颜宁也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忙完了没？我们什么时候去商会？” “还有点小事，等我一会儿。”6宵灼又想起来昨晚小六捎带回来的账本，昨晚他还没来得及看，不知道是这两人故意来搅局混淆视线，还是真的打着能带出去就带出去的目的。 颜宁一看也顿时明了：“昨晚真的有人去偷账本了？” “看来是狗急跳墙了，去了两波人，第二次要不是乔乔刚巧看到了，就被他带走了。”6宵灼解释道， “我得先看几眼，过去才好问情况。” 颜宁应道：“我帮你一起看。” 翻了几页，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颜宁便又问道：“你那之后问过商仁没有？谭二少爷不是说，他跟范文申的关系挺好的吗？” 6宵灼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问，让他去资料室帮忙对账去了，我今天过去，也是要问问他，关于范文申的一些其他事宜。” 颜宁便不再多话，静下心来帮忙看账本。耐着性子翻完一本，也没察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顿时叹了口气，将账本合上，拿起来当做扇子扇了扇风。 6宵灼抬起眼来看着她笑：“看你这点耐性！既然看不下去，就去柜子里找些吃的吧，我看完了咱们就出门去。” 颜宁顿时气哼哼的：“我又不是乔乔！” 6宵灼深以为然：“所以我也没给你准备小鱼干。” 颜宁：“……”亏她刚刚还觉得可爱来着，果然都是错觉！ 为了安慰自己被毒舌伤害到的小心灵，颜宁果断去拆了一包牛肉干，一边吃着一边又翻开了账本，然后嘟囔了一句：“这一页的颜色怎么不一样……” 6宵灼探过头来，正要调笑她，视线转移到她在翻看的那一页时，脸色突然就变了，顿时就握住了她的手，也捏住了那一页纸。 颜宁瞪他：“你干嘛？” 6宵灼：“就这么抻着，先别动，我看看。” 颜宁顿时反应过来。窗户正在她的右手边，她拈着这一页纸的时候，光线从她右手边的窗户里透进来，正好将纸上的每一个地方都透的干净明了。 “这是什么新的书写方法吗？只有透着光才能看清楚？”颜宁很是兴奋。 6宵灼瞥她一眼：“最近是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好了，放下吧。” 颜宁撇嘴，气呼呼地将一根牛肉干塞进他嘴里：“可闭嘴吧你！” 6宵灼失笑，将肉干咬了一口，然后才解释道：“是纸有问题。你刚刚不是说，这一页的颜色不太一样吗？” 颜宁又看了一眼，点点头：“虽然一眼看去没什么差别，但是在太阳光底下，还是挺明显的，这一页，跟前后这两页，不是同一类型的纸张。” “对了。”6宵灼应道，“这一页用的纸，跟这个小本子用的一样。” 颜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6宵灼郑重地点了点头，忍 分卷阅读230 不住抱住了她：“宁宁，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这样一来，账本中有问题的地方在哪里，可算是有了线索了。 “那我们这就去商会吧！”颜宁也揽了一下他的后背，很快又放开手，虽然她不介意将牛肉干上的油腻抹到6宵灼衣服上，但是果然还是想着快点将案子破了，“要从几千本账册里头找到这些纸张也不容易呢，灯光下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6宵灼抱了她一会儿才放开来，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走！” 看到颜宁进来的时候，乔乔嗷嗷嚎叫着就扑了上来：“我的小鱼干呢？我的罐头呢？” 颜宁嘴角一歪：“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乔乔瞪圆了眸子：“说的好像你想我了一样！才一个晚上没见，矫情也没这样的！” 颜宁：“……你说的太对了！那我就不用装了，其实我也没来得及想你。” 乔乔很生气，肉垫拍在她脸颊上：“自从跟小白脸在一起之后，你说话越来越让人不喜欢了！” 颜宁摁下它的爪子，不为所动：“吃你的小鱼干吧！” 乔乔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我还是先吃个罐头吧。我需要补充大量的体力精力，还需要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小心灵，唉……遇人不淑啊……” 颜宁：“……还想不想吃罐头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一脸无辜，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 6宵灼一上楼就直接进了资料室，钦点了几个人，然后将其余人遣到隔壁去了，这才说道：“窗帘都拉开，对着阳光，将每个账本里头，纸张颜色不一样的那一页给找出来，做个记号。” 几人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质疑，当即就行动起来。不用挨个对数目，计算利益，光是寻找颜色不一样的，可就快多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资料室的账本，已经翻完三分之一了。 颜宁本想着帮忙来着，6宵灼却说不用，让她先去歇着。 6大少这话说的实在违心，他怎么可能不缺人手呢？但是乔乔金黄色的眸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小爪子在地板上磨了好一会儿了。 6宵灼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这猫精的，跟老丈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6宵灼心里叹着气，面上还得带着笑，跟颜宁说道：“你带乔乔去隔壁吃些东西吧，乔乔也累了一晚上了呢，该吃个罐头好好补补了。” 乔乔对于小白脸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决定最近一定会努力帮助他。这一上午乔乔都没再出去，只让颜宁再给谭二少爷捎几句话，让他去买些鱼，它还得用到那些野猫做些事。 颜宁便问道：“你不是说其他的猫都太笨了，没法跟你合作吗？” 乔乔喵呜了一声，宛如老父亲的叹息：“是很笨啊，让它们帮忙守着门口，看有没有人出进都不会做，我也很绝望啊。但是，能有什么法子呢？” 颜宁同情地唏嘘了一声，捏了捏它的小耳朵：“辛苦你了。” 乔乔舒服地眯了眯眼，又露出小肚皮让她揉：“能者多劳嘛，谁叫我聪明呢？” 颜宁笑出声来。 乔乔又说：“看人打探消息是不可能了，但是挠人还是可以的，昨晚那个男人就被别的猫抓的浑身是伤，要不然还抓不住他呢。” 颜宁赞叹道：“乔乔真是聪明！” “那是！”乔乔可飘了，对于昨晚自己的指挥和小弟们的行动力很是满意，挠了挠下巴，又叮嘱了一句，“记得给它们几条鱼吃，我答应了帮忙干活儿就给好吃的。” 颜宁笑：“好好好，我已经让谭二少爷去帮忙买鱼了。”说着，颜宁又想起来，两年前他被父亲带去戏院一事儿，便问道乔乔，“这事儿你可有什么印象？” 乔乔躺在她的腿上，正舒舒服服地被揉着小肚皮，乍一听到这回事，立刻就睁开了眸子，圆溜溜地，直瞪着颜宁：“你想起来了？” 颜宁眨了眨眼：“没有，我从嬷嬷那里问来的。” 乔乔喵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喝多了就断片儿的毛病治好了呢。忘了就忘了呗，你想着那些干嘛？都过去的事儿了，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颜宁听着自家猫这一番看破红尘的话，哭笑不得：“这不是跟我被杀人犯盯上有些关系吗？所以我得搞清楚，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就能找到幕后的人了呢。” 乔乔又喵了一声：“你让我想想。——我不记得当时有什么重要人物啊……” “那就跟我说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乔乔挠了挠下巴：“就是，你那个渣爹，带你去给人陪酒，想促成一笔大生意，说是可以发大财，然后你就一杯倒了，喝醉了之后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找错了地方，推开了别人家的门。” 颜宁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我推开的，是哪个包间的门？” 乔乔回道：“最边边上那一间，靠着北墙。” 颜宁又想起了那张包间布局图，脑海里瞬间闪过几幅画面，却又很快逝去，她 分卷阅读231 也只抓住了几个零星的一闪而逝的镜头。 颜宁抿了抿唇：“我们抽空过去看看，你给我指一下，那晚上我都去过哪里。” 6宵灼曾经跟她说，那些人其实并不太确定，要找的目标是不是她，但是现在他们狗急跳墙了，所以宁愿错杀也不肯再放过。 颜宁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要不然在遇到陈云生之前，她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平静。但是这一刻，颜宁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曾经听到过，某个巨大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女人就是矫情！ 颜宁：还吃不吃罐头了？ 乔乔，乖巧jpg：一盒罐头难倒英雄猫啊！ 第85章 看到颜宁抿起唇, 神色不虞，乔乔就知道, 那一夜在戏院, 必是发生了什么事，而那时候，还是一只天真可爱的小猫咪的自己, 并没有察觉到。 乔天真可爱小猫咪乔决定在共同去探险之前，自己先去探一探，这可是关乎着侦探乔的尊严, 它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注意到呢？ 侦探乔表示不服气, 便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到隔壁资料室去了。 6宵灼和几个小组长正在针对挑拣好的账本进行查看, 时不时低声商量一两句, 旁边是他们已经记录好的一叠纸, 看来是找到了不少有问题的地方。 乔乔一进来, 6宵灼就看到了，却也没在意，继续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将有不同纸张的一页翻出来, 重新抄录, 回头还要找懂得账务的人帮忙鉴定, 这可是个大工程。 颜宁也走了进来，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了, 便也找了个小板凳，帮忙抄录起来。不过到底是数学老师，天天跟数字打交道，看了几页之后，颜宁心里就约莫有些想法了。 但是她也没找到很明确的关系，便也没有作声，继续抄录着后头的。 乔乔趴在窗台上，看着外头的景色，对这间安静的小屋子很是不耐烦，便打算下楼去走走。不过下楼之前，它倒是还惦记着给野猫们的鱼，走过来拍了拍颜宁的手腕：“给我鱼。” 颜宁抬起眼来，一脸茫然：“啊？” “给我的兄弟们准备的鱼啊，小鱼干也行。”乔乔瞪着圆溜溜的眸子，“你们查账还得好多天吧？我让它们先别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帮上忙了呢，反正买鱼的钱也不要咱们出。” 颜宁一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便站了起来，去给它找小鱼干了。 6宵灼看了看颜宁，视线又收了回来，看向乔乔：“又要干嘛去？” 朱延庆和小六很是诧异：“这猫还能听懂人话呢？” 6宵灼避而不答：“我们家乔乔可聪明呢。” 乔乔喵呜了一声：“算你识相！” 两人只当是6署长爱屋及乌，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颜宁带着小鱼干出现的时候，乔乔“嗖”地就蹿了过去，跳进她怀里：“走走走，我给我的小弟们介绍一下，让它们好歹对你有个印象，以后若是有事，也能帮一把。” 颜宁：“……你不是说它们都不擅长辨认人类么？”竟然沦落要依靠猫咪的保护才能活下去了，这日子怎么就过的这么艰难呢？ 乔乔挠了挠下巴：“所以这几天你要多来几次啊，摁着脑袋我也得让它们记住。” 颜宁深以为然：“这就跟背不过课本就抄上十遍一样了。” 到了楼下，颜宁一撕开袋子，小鱼干的味道刚刚冒了个头，蹿进她的鼻尖，脚下就突然多了好几只狸花猫，乍一眼看去，竟然都是跟乔乔一样的体格，嗯，膘肥体壮。还有一只不怎么显眼的黑猫，身上的毛发在泥土里也不知道滚过多少回了，完全看不出本色了。 乔乔摁着黑猫的脑袋，教训它：“别光知道吃！看清楚给你鱼吃的这个人是谁，若是以后遇到她被人欺负的话，记得帮忙！” 黑猫便抬起眼来，认真瞅了瞅颜宁，后者回以微笑，看它跟乔乔有同款的金色眸子，颜宁对这只黑猫倒是很有好感，看体型，也是十分有安全感的了。 黑猫很快又低下头来，从一众小伙伴手里抢了几条小鱼干，塞进嘴里。 乔乔恨铁不成钢：“就知道吃！” 颜宁嘴角一歪：“别为难它们了吧？”这只黑猫已经算是很机灵的了，其余的几只，根本就是见到吃的就对别的事情完全充耳不闻了，连个小白眼都懒得施舍给她。 乔乔却是不服气：“不听话的兵要来何用！不听话，就没有鱼吃了！” 它这话一说出口，小猫们倒是十分自觉地不再抢小鱼干了，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喵呜了一声，仿佛在等待乔乔的指示。 乔乔顿时就满意了，喵呜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颜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黑猫又抬起眼来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扭过小脑袋跟乔乔喵呜了几声。 乔乔一爪子挠到了黑猫脸上 分卷阅读232 ，眸子眯了眯，看上去很不高兴。 这下颜宁是完全听不懂两只猫在说什么了，便耐心等着两只喵交流完毕，这才看向乔乔：“你们讨论什么了？” 乔乔摇了摇小尾巴：“也没什么，我就让它记一下你的脸，它说有点难，我就教训了它。” 颜宁：“……行吧。”说着，她也不再继续掺和猫咪之间的战争，将剩余的小鱼干放到了旁边一个盆里——谭灶升说这是昨天特意买来给野猫们用的，然后又看向乔乔，“我先上去帮忙了，若是有事再喊我。” 乔乔喵了一声：“我出去逛逛，到饭点就回来。” 颜宁应了一声，看着它的小身影很快蹿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影，便抬脚上楼去了。 回了资料室，她的小板凳还安安静静放在那里，6宵灼正一边喝着水一边跟小六交代着什么，眼角余光瞥到她，便问了一句：“回来了？” 颜宁应下，也没多说什么，又坐回去，捧着账本继续搜寻其中的规律。 整理完一大半的时候，昨晚加班的人也都66续续到了，资料室里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颜宁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带着抄录好的几页纸，去了隔壁谭景升的办公室，继续猜谜。 6宵灼一眼就看到了商仁，招呼了一声，便进了隔壁一间屋子。 商仁跟了进来，十分忐忑，十指不停地交握着又放开，然后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脸上却是一副茫然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6宵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坐吧。” 商仁“唉”了一声，坐到了椅子上，却是半点不敢松懈，他又不是傻子，商会死了几个管事，又抓了几个红牌长工，前几日的时候听说谭四爷也被拘捕了，就知道自己也逃不过这一劫。但是想想又觉得冤枉极了，他明明就是无辜的啊，他只是一个小管事，上头的人让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为了养家糊口，谁敢跟自己顶头上司对着干哪？ 商仁怯生生地抬眼，偷偷瞄了几眼6宵灼，定了定心神，主动开口说道：“6署长，您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得不多，但凡是有点印象的，我绝不会隐瞒。” “那就先说说，你对范文申这个人的印象吧。” 商仁有些傻眼：“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凶手也已经抓到了，不是吗？” 6宵灼瞟了一眼过来，神情冷冰冰的。 商仁便不再多话，正儿八经地回道：“这人是个老滑头，平时吃吃喝喝的，我们俩能凑到一块儿去，便多了几句话，但要说关系有多好，也不见得。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求发大财，只求能赚个糊口的钱，平平安安。” 6宵灼眯了眯眼：“你这意思，范文申貌似很有想法？” 商仁搓了搓手，又变得不安起来：“这您就别为难我了，他人都死了，为什么死的，6署长心里比我清楚多了，我也约莫猜到了一些，但是这些事儿，真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想惹一身腥。” 6宵灼不为所动：“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咱们只是在这里谈谈话，又不做笔录，你担心什么？再说了，我是警察，凡事要讲证据，你的一两句话，也未必能起到多大作用。” 商仁仍是犹豫，以前他的性格可以说是胆小谨慎，但是商会一连串出了这么多事，他就越发变得草木皆兵了。 6宵灼又说：“既然你心里有数，你到底有没有碰过那些东西，想必也是有底的，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不会针对你呢？” 商仁皱起眉头：“这……” 他的确不能保证，而且他也完全不想冒险。 商仁踌躇了片刻，很快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决定将盘旋在自己心中的那些模模糊糊的念头，都一并说出来。 “起初，我跟范文申就是酒肉朋友，相约一起吃个饭看场戏的关系，多了没有，我们也是一个月约一次吧，毕竟我没有额外收入，手头挺紧巴，这事儿他也知道。范文申劝过我几次，让我不要那么谨慎，索性有商会兜着吧，怕什么？我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拒绝了。他那时候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我们也照旧约饭喝酒，后来他突然就找我频繁起来，而且次次都抢着付钱，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商仁深知天上从不会掉馅饼，所以一直很克制自己，不要去贪小便宜。而范文申这种人，对你示好必是有所求，他也深信不疑，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之后，他就借口不再去了，范文申约他三次他顶多应一次。 然而对方并未因此而放弃，就算多次被商仁回绝，也孜孜不倦，见了面也仍是笑容满面，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满，持续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两人再一次吃饭的时候，范文申就跟他提出要求了。 “他说，想要往仓库里放点东西，我当时就拒绝了，说最近货运单太多，这几天入库的都没做完账呢，这忙我帮不上。”商仁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然后他就说，只是往我这里放两天，不用走账，还说是四爷同意了的。” 为了谨慎保险，商仁就真的去问 分卷阅读233 了谭并，谭并给他的回复是：“这是我私人情分帮人带的一批货，让范管事帮我找个地方先放两天，回头就给人送去。” 然后，商仁就答应了。 6宵灼又问：“这批货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商仁摇头：“这哪能啊？当初东西放进去的时候，范文申都没跟我打招呼，我得知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放好了。指了指一个角落，跟我说放在那里了，总共三箱，但都是同样的包装，我哪里认得出来？” “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商仁摇摇头：“没有。而且那批货，的确是只放了两天，第三天下午就着人运走了。前后总共有过四次这样的情形，我都记着日期呢。不过，”商仁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个小细节，“他们倒是拆了箱子才把东西运走的，那些箱子，我到现在还留着呢，就怕回头出事了又找我。” 6宵灼顿时打起了精神：“放在哪里了？” 商仁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就、就、就在仓库后头的杂物间……” 6宵灼直接站了起来：“快带我去看看！” 临走之前，6宵灼又拽上了谭灶升：“走，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谭灶升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哦。” 刚好在商会办公楼附近就有个仓库，商仁便先带着他们去了这里，打开杂物间的门之后，里面果然还有一大摞包装箱。 商仁解释道：“仓库定期送货到各个铺子，有些硬实的，都会拆了包装再出库，这样车上也好多放一些，我便把这些包装用的料放在这里，定期收拢一下，然后卖给回收的工厂。”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些来历不明的货物的包装箱，打掩护。 6宵灼倒是心知肚明，也没再问，按照商仁所说，将那些包装箱扒拉了出来。时日久远，这些箱子明显看得出颜色暗沉，也亏得夹杂在一堆杂物里头，而且杂物间只有一盏不甚明亮的电灯，昏黄暗淡，才没有被人注意到。 6宵灼看着谭灶升，小声跟他说道：“当初你在制药厂怎么采集废渣做分析的，现在也用同样的法子，看看纸箱上头有没有残留。” 谭灶升顿时恍然大悟，惊讶得脸色都变了：“这是……” 6宵灼微微点了一下头：“不要多话，去做我交代你的事情。” 谭灶升立刻抿紧了嘴巴，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下午的时间，商仁带着他们转悠了四处仓库，在最后一个杂物间找到的包装箱上头，谭灶升终于看到了一些略微眼熟的残渣。 而且，不出所料，这批包装所用的纸张，跟当初查到的那批厨房用纸一模一样。 6宵灼问起来的时候，商仁也说道：“这种纸很少用的，成本太高了，我当初也是觉着，能用到这么好的纸张，里头的东西必定也是十分珍贵稀奇的。”很怕回头丢了或是弄坏了，又来找他赔，这才多了个心眼儿，将这些东西留了下来。 然而，千想万想，却没想到…… 商仁心里叹息着，又将这四处仓库四批货物的入库时间和出库时间交给了6宵灼：“这是我私自记录下来的，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6宵灼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听到他这句话，商仁突然就松了口气，连忙说道：“能帮得上忙就好。” 谭灶升没有跟着回商会，而是跟法医室的人一同回了警察局，他要去帮助对这些残渣进行检测分析。一想到要跟面前这几位精通各项分析的大佬们一同工作，谭灶升就兴奋得不行，眼睛里闪耀着莫名的光彩。 贺亮笑道：“二少爷还是别把这事儿想的太美好了，不管是检验尸体还是检验证物，都是很考验人的耐心和脾气的。” 谭灶升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也跟同学在实验室里头做过类似事项的，我觉得我挺适合这一方面的工作。” 看到小少爷这么认真又期待的样子，贺亮也不再打击他，只笑道：“那你一会儿也来试试看，帮着做一些。” 谭灶升连忙点头应了下来，笑容瞬间绽放：“真的吗？谢谢贺大哥。” 其余人也纷纷笑起来：“说不定谭家还真的要出一位科学家了呢。” 谭灶升红了脸，只抿着唇笑，却不再作声。 6宵灼几人回到商会的时候，乔乔也正好从外头回来，扒着颜宁的裙角，说道：“跟你说，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颜宁将它抱了起来：“什么好消息？” “今晚有人要将资料室给烧了。”乔乔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她，“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能不能换到两盒罐头？！” 颜宁忧愁地皱了皱眉，看着她的猫竟然都学会用罐头的数量来计算情报的价值了，很是欣慰，又感心情复杂：“……换到两盒罐头是可以的，但是，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乔乔不甚在乎，尾巴甩来甩去，砸到她的手腕上：“我不管！给我罐头！” 颜宁连忙应道： 分卷阅读234 “好好好，先记着账，回去了就给你拿罐头。——你在什么地方听到的？谁说的？” 乔乔无意识地甩着尾巴，说道：“前头的一个茶馆里面，我也是碰巧了，看到上回见过的人进去，我也跟着进去了，这才听到的。” 颜宁摁下它的小尾巴，不让它扫到自己脸上：“还有呢？他们还说别的没有？” “说了。”不让摇尾巴了，乔乔就显得格外郁卒，圆圆的猫脸也仿佛皱了起来，老父亲似的叹一口气，“我总觉得，会出事。” 颜宁看它这幅样子，倒是稀奇：“多大点事儿，能把你吓成这样？你不是自称，已经看遍人间所有景色了么？” 乔乔圆溜溜的眸子瞪着她：“那你还见过好几次死人了呢，你就不怕了么？” 颜宁：“……作为一只猫，你这么能说会道真的好吗？” 乔乔的语气很是嘲讽：“总比痴傻笨要好！” 颜宁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快说正事！要不然，罐头没收！” 乔乔喵呜一声，顿时谊了！” “咱们之间的情谊就值两盒罐头？” 乔乔小爪子啪啪拍在她的胳膊上：“那是两盒的事吗？这次两盒下次两盒下下次……加起来那得多少盒？四舍五入那是我一辈子的罐头！” 颜宁：“……说正事！” 6宵灼一进门，就看到一人一猫正在争执不休，虽然听不懂乔乔喵喵叫着在说什么，但是看它的表情，也知道肯定是跟罐头或者小鱼干有关了，便笑起来：“乔乔又想吃罐头了？今天来的急，忘记带了，明天一定给你带来。” 乔乔这才安静下来，舔了舔爪子，在颜宁在次按住它爪子上的肉垫上，这才说道：“他们说，一旦晚上放了火，警察局的主力，肯定就会集中到这边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机去将城南的货卖掉。就算不甚被发现了，相隔这么远，救援也来不及，若是只有一二十个人，他们完全应付得来。” 颜宁心里一惊，二十个人都应付得来，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些人手里不光有枪，而是数量还不少？！ 颜宁咽了咽口水，的确是光听着就让人害怕了，她也禁不住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6宵灼，据她所知，警察局能够配枪的人，并不超过二十个。这场硬仗，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一点优势。 乔乔看着她的样子，劝道：“要不，先别说了吧？我去城南盯着，看看卖给了谁。” 颜宁没有作声，紧咬着下唇，认真衡量着利弊。 6宵灼一抬眼就看到她这幅表情，顿时有些惊讶，连忙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看到颜宁还没有回过神，便提高了声音：“宁宁！”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都沦落到需要猫咪的保护了，我真的是女主角吗？ 乔乔：大概我才是。 颜宁：…… 第86章 颜宁回过神来, 话还没说出口，却觉得嗓子已经开始有些哑：“有两个坏消息, 你要先听哪一个？” “你说, 先说哪个都行。”6宵灼伸出胳膊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 颜宁将乔乔带来的两个消息告知他，又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若是没有人手, 我们可不可以不去？” 6宵灼连忙安抚她：“别担心，我怎么会毫无准备就傻乎乎跑过去，让自己受伤？” 颜宁看着他, 仍是不太放心：“真的有足够的人手吗？” 6宵灼点了点头, 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然后又道：“所以, 你就别瞎操心了, 这可是这么多天以来, 最好的消息了。” 颜宁抿着唇, 勉强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少放心的神色。 6宵灼将她抱进怀里，又说：“我们还没有成亲呢, 还没有孩子呢, 我怎么会舍得？” 颜宁僵着的脸顿时就维持不住了, 扯了扯嘴角, 露出来几丝笑意：“说正经事呢。” 6宵灼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怎么就不是正经事了？这可是我们家最正经最重要的事情了！” 颜宁终于笑了起来，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6宵灼应了一声。 乔乔看着这两人又开始在它跟前秀恩爱，便自个儿滚到沙发上去了。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 颜宁的心情也渐渐回复了，便说道：“你快去忙吧，刚刚出去是不是找到什么证据了？” 6宵灼点了点头：“大概可以确定，他们运过来的鸦片，是什么样子的了。”这样的话，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说不定也就有迹可循了。 那天夏晨晨说过英国领事馆的巴顿跟谭并多次见面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有个想法，正巧趁这个机会验证一下。 颜宁应了一声，神情很是迟疑。她倒是很想去戏院那边看看，但是看现在，忙忙碌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很重要， 分卷阅读235 不可耽搁，便又将心里的话咽了回去，等明天吧。 6宵灼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本想今天一起过去的，但是横空多出来这些事，只得再次延后，又怕颜宁心急，自己跑过去，平白惹一身麻烦，便叮嘱道：“明天我陪你去戏院看看，今天晚上你可不许出门。” 颜宁笑笑：“我哪儿敢呢？我也有好多愿望还没有实现，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命？” 听她这么说，6宵灼眸子里突然就多了些笑意：“那咱们可约好了啊。” 颜宁眨了眨眼：“约好什么……” 话还没说完，颜宁突然就明白过来，忍不住红了脸，哼哼地说道：“等你平安回来再说。” 资料室的账本已经顺完一遍了，该抄录的也都抄录完了，朱延庆看着满屋子的账本，顿时有些茫然，是要先去找人来查查账本上的问题呢，还是先将抄录好的送回局里去…… 正踌躇着，6宵灼走了进来，吩咐道：“将账本按照年份都放好，检查一下房间里的各项摆设，无用的东西都搬到外头去。”然后又问道朱延庆，“账务专家到了吗？” 朱延庆立刻回道：“中午的时候跟市府通过电话了，说是今天傍晚就能到，这会儿应该快了。” 颜宁站在他后头，听到这话，又想到刚刚6宵灼让她多费心，赶紧找到每页账目上不合理的地方，瞬间就想到，看来6宵灼也并不能确认，上级部门委派来的这两名协助人员，就一定是自己人。 这可是个麻烦事啊。颜宁心里叹气，便也不再说多余的话打扰他，自己也赶紧坐回到椅子上，再一次翻起了账本。 6宵灼交代完资料室的事情，又跟朱延庆和小六单独交代了一番，这才走过来，跟颜宁说道：“先回家？我要回去一趟，部署一下，也顺便将你送回去吧。” 颜宁抱着账本站了起来，点点头：“那就走吧。” 乔乔也被拎上了车，蜷缩在座位上，尾巴一甩一甩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颜宁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让它先不要着急，晚上它要是想过去，谁还能拦住了？但是，这一次是真的很危险哪。 到了家门口，6宵灼也没进门，又叮嘱了她两句，匆匆忙忙就走了。 颜宁看着车子拐出巷口之后，才抱着乔乔进了家门。 6宵灼先回了一趟警察局，在办公室坐了十几分钟，拟定了一份名单，然后从本子上撕了下来，装进口袋里，然后下楼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6都督也正好刚从外头回来，父子俩在大厅门口碰了面。 6都督看着儿子，略微好奇地问了句：“今个儿休息了？” 6宵灼抬起眼来：“我能不能休息您还不知道吗？”想起来最近的事情，6宵灼心里就很有意见。他不止一次来跟父亲问过，市府里头是否有人也参与了鸦片买卖的交易，却始终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他倒不是不能理解父亲的谨慎，也知道父亲的身份不宜掺和起来。从彼此所处的社会地位上来说，他完全认同这样的做法。但是，作为一家人，他就很有意见了。 6都督自然也知道他的阴阳怪气来自何处，被膈应到一时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瞅他，冷笑一声：“看来最近没什么事要求我的啊？” 6宵灼：“……” 6太太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父子两人正站在门口较劲：“堵着门口干嘛呢？” 6宵灼先一步抬脚进了客厅，淡定地回了一句：“不求你，只不过有事要跟都督汇报。” 6都督顿时气得不行：“跟我汇报干嘛？警察署长不是无所不能吗？” 6宵灼不敢说话了，将点心递到6太太面前：“这是颜宁做的，她让我带过来给您尝尝。” 6太太顿时心花怒放：“真的呀？宁宁真是可爱！”一边拆着盒子一边又嗔怪道，“怎么不带她到家里来玩呢？好不容易放个暑假，这都快过完了，也没见你带人回来几次！” 6宵灼笑：“刚好遇上了一些麻烦事，我怕牵连到她，就不敢到处乱走。” 6太太一听，顿时就紧张起来：“什么麻烦事？你不能解决吗？是不是宁宁有危险了？你别瞒我，我可都听说了之前陈家三少爷那事！难不成还没解决完？” 6宵灼便瞥了一眼父亲。 6太太立刻将目光转向了丈夫：“你愣着干嘛呢？该你负责的事，自家人都不上心，你天天出去忙什么呢？” 6都督：“……” “说吧，什么事，关于宁宁的事情可不能马虎，女孩子在外面本就危险。”6太太显得忧心忡忡，显然陈云生的事情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 6宵灼也不再客气，将小纸条从裤兜里拿了出来，递给父亲：“我就是来借几个人。” 6都督便又说了：“我说呢，突然知道家门朝哪开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6太太使劲拧了一把。 6都督便闭了嘴，伸手将小纸条接了过来，只有短短几行字，他却看了好几分钟， 分卷阅读236 然后站了起来：“跟我进来。” 6宵灼麻溜地跟着进了书房，随手将门带上了。 6太太在后头喊：“我让人准备晚饭了啊，吃了饭再出去忙。” 6宵灼应了一声：“那您得快一点，我时间不多，一会儿就得回局里去了。” “你要做什么？”看着儿子进来之后，门窗都关紧了，6都督这将纸条放到桌子一角，指了指上面写着的几个名字，“两个狙击手，六名神枪手，你这是要干大事啊……” 6宵灼面不改色：“您还真说对了，这案子的重要转折，就在今晚了。” 6都督看着他：“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6宵灼抿了抿唇：“今晚他们有交易。” 6都督眼睫毛一颤：“需要这么多人？” “谭并可还是被我关着呢。”6宵灼回道，“这次交易，一是为了销毁证据，怕是量不会少；再来，他们大概也需要大量资金来打点了。谭并若是出不来，迟早会把他们牵扯进来，谁也别想逃过。” 6都督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你是说，他们会随身携带大量武器？” 沉默了片刻，6宵灼才说：“据可靠消息，他们至少有三十把枪，而且对警局的武器状况和持有人，十分了解。”能说出“二十”这个数字绝非意外，因为警局的枪支和持枪警员，现在的确只有二十人。 6宵灼多次从颜宁那里听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消息，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现在的深信不疑，说实话，他宁愿相信是颜宁梦到的，就如同当初她梦到自己的死亡一样。所以，到底是颜宁做梦梦到的，还是乔乔打听来的，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颜宁带回来的消息，的确可靠就对了。 6都督却是沉下了脸，盯着他的儿子看了许久：“你从哪里得知的？”警察局的那点办事效率，他还能不知道？若是能查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之前的案子，也不会被积压那么久了。 6宵灼不闪不避，神情大方坦然：“这您就别问了，我说了您也未必信。若是假的，他们都隐在暗处，也不会暴露，若是真的，那就更加不能小觑。” 6都督坐回到了椅子上，摁着眉心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行，几点，什么时候，我让他们各自行动。” 6宵灼舒了一口气，将地点和时间说了一下。 6都督又问起来：“商会的账目查的怎么样了？嫌疑人确定了吗？” 6宵灼点点头：“商会的嫌疑人到谭并就止步了，其余人并未参与，谭会长甚至很可能一无所知，谭会长的秘书杨潇也并不知情，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再往上的话——这也是我来跟父亲商议的重点之一。” “你怀疑谁？”6都督眯了眯眼。 6宵灼指了指北墙一侧：“这家的那位少爷，貌似就很不寻常。” 6都督顿时坐直了身体：“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是不是乱说，父亲心里不是早就有评判了吗？” 6都督便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这么说，你都查的差不多了？” “的确是串起来了，最上头那位是谁我也有些想法了，但是，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没有人亲见过他们的交易，这是其一。再就是，货源的来处、去处，至今也仍旧没能明了。”6宵灼回道，叹了口气，“藏得这么深，周划得如此详尽，您觉得他们会就此满足吗？” 6都督垂眉不语。 6宵灼倒也无心隐瞒，接下来的事情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得到的了，便也直截了当地告知父亲：“陈云生死之前，其实已经察觉到些什么了，他将自己的猜测，整理成零零碎碎的线索，藏在他的诗集和笔记中。我也是看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慢慢回过味来。” 许是过去被控制的五年太过痛苦，陈云生很怕他的亲人再次重蹈覆辙，因此这些证据藏得也的确十分隐蔽，若不是姻缘巧合落到他手里怕也是就此埋葬了。 ——然而现在，6宵灼并不觉得这是巧合。应该是陈云生早就设计好的，通过颜宁，将这些东西带到他身边，由他来揭开真相，也只有他，才敢将真相一步步透露。 “真的，可惜了……” 如此聪明，也曾满怀抱负的年轻人，最终却是这样的下场。 6都督抬起头来看他：“他也是刺。”所以，不论哪一个，他都绝不允许。 6都督眯了眯眼，忽地冷笑一声：“谭并倒是长志气了，脑筋居然敢动到自家人头上去了！” 看到父亲心 分卷阅读237 里已经有了决断，6宵灼便不再多言，听到外头母亲在喊吃饭了，便起身说道，“我吃过饭这就回警局了，还得好好布置一番。在已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若是还造成人员伤亡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 6都督便道：“我知道了，这几个人我立刻就安排下去。” 颜宁吃过晚饭，立刻就回了书房，继续扒拉着带回来的账本，想着快点将里头的疑点弄清楚，这案子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这牵扯到的可不光是那些吸食鸦片的人。 乔乔趴在桌子上陪了她一会儿，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便站了起来，说道：“我过去看看。” “这么早？！”颜宁讶异地抬起眼来看它，指了指时钟，“才七点多。” 乔乔：“我先去周边逛逛，踩个点。” 颜宁便不再说什么，千叮万嘱：“那你可千万要小心，就看看得了，可不能上前去帮忙，这些人都敢打死人，更别说你只是一只猫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挥了挥小爪子：“我知道了，我又不傻！”说着已经跳下窗台去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颜宁爬上床睡觉的时候，乔乔依然没有回来，颜宁也知道，他们商议好的交易时间大概是在凌晨，这会儿怕是人都没有出现，但仍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翠红进来给她房间里放了一盆水，怕夏天闷热又太干，正听到她在长吁短叹，便笑道：“小姐可是又担心乔乔呢？” 颜宁道：“我让它出去玩的，黑灯瞎火的，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乔乔本来就黑不拉几的，别人肯定看不到它的。” 翠红也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小姐快些睡吧，乔乔就是个夜猫子，又不是头一回夜里出去玩了，比咱们可有经验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颜宁也跟着笑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也早些睡。” 然而这一夜，颜宁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头刀光剑影，连那天的枪声也时不时窜进脑海，一会儿是乔乔的惨叫声，一会儿是6宵灼胳膊上的鲜血……吓得她醒来好几次。 第三次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颜宁眨了眨眼，刚要扭过头开灯，就又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扫到了她脸上，颜宁顺着摸了过去，顿时安心了，是乔乔的尾巴。 迷迷糊糊地，乔乔也喵呜了一声：“天还没有天，再睡一会儿。” 颜宁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四点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又看到乔乔平安归来，不声不响地在她枕头边上睡下，就知道6宵灼也必然没事，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闭上眼睛很快就再次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翠红听到动静进来，笑道：“看到小姐睡得熟，我就没喊醒您，反正现在是放假嘛。” 颜宁伸了伸懒腰，应了一声，才说：“早饭有多做吗？” 翠红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就笑意更加浓厚了：“做了，太太知道您起得晚了肯定就不在家吃了，便叮嘱我放在锅里热着。小姐您起床收拾吧，我去给您把早饭装进食盒里。” 颜宁对她脸上的笑容视而不见：“麻烦你了。” 匆匆到达警察局的时候，忙忙碌碌的一天早就开始了。 一看到她，6宵灼便笑：“你再不来我就要饿着跟午饭一起吃了。” 颜宁：“起晚了，嘿嘿。” 6宵灼倒是心知肚明：“没睡好？” “这不是担心你嘛。”颜宁嘟了嘟嘴，将饭菜快速摆放到小桌子上，“快来先吃饭。” 6宵灼叹一口气：“你就不先看看我受伤没？” “这不是挺好的吗？”来的路上，她已经问过乔乔了，得知6宵灼并没有受伤，也没有其余的人负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那个说话管用的并没有出现，抓到的是几个小喽啰。”乔乔说，“小白脸应该是知道的，这几个人都不是能做主的人，看上去还挺失望的。” 的确是挺遗憾的，颜宁也这样觉得，好不容易得知有这么大一条鱼，结果却只钓到了一些小虾米，还把大大鱼惊到了，下一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但是人没有受伤，颜宁也就不再唏嘘了。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颜宁正想问问昨晚的进展，顺便去戏院看看，小六就来敲门了：“署长，夏晨晨说要见见四小姐。” 颜宁惊讶地看了过去：“见我？可是，我跟她不熟啊……” 6宵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六便对着她笑笑，立刻就走了。 颜宁看向6宵灼：“我要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夏晨晨在这住了这么多天，提出要求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说要见你，那必是有什么事情了。” 颜宁点了点头：“那好吧。” 见到夏晨晨的时候，颜宁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庞，也不知给如何开口，便直愣愣地看着她，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夏晨晨笑了笑，倒也没有废话，径直说道：“我是突然 分卷阅读238 想起来一件事，想跟四小姐说一说。” 颜宁点点头：“你说吧，我听着呢。” “是关于颜老爷的事。”夏晨晨说道，“颜老爷意外去世，应该是谭四爷或者跟他有关的人，指使人去做的。” 颜宁瞬间懵逼：“唉？”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听说渣爹的死有内幕…… 乔乔：淹死的还是摔死的，有区别吗？ 第87章 想想她爹死了都快大半年了, 棺材里的尸体恐怕也都已经烂到只剩骨头了，这时候, 却突然有人告诉她, 你爹是被谋杀的…… 颜宁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倒是6宵灼十分淡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之前为什么不说？” “这不是最近才想起来嘛。”夏晨晨回道，声音淡淡的，显得有气无力, “大约是在颜老爷去世之前的几天里吧，听到谭并跟人谈起过。” 其实当初夏晨晨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甚至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所说的“颜xx”就是颜宁的父亲, 直到最近今天, 她一直都睡不好，反复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才猛然意识到, 原来她还知道这样的内幕。 “我听到谭并问那个人, 确定了没有。那人说, 颜老爷承认那天去过戏院，但是是去谈生意的，跟一个老伙计, 连儿子都没带去, 又怎么带着女儿？谭并明显不信, 就让那人多用些法子, 让颜老爷一定要将那天的事情说清楚。” “那人又说，都快两年的事了，怕是不记得那么清楚了, 而且那晚颜老爷的确是喝醉了，在戏院的包间睡到天亮才离开。谭并后来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心情很不好，很暴躁，一遍遍重复着，不可能弄错，就他最符合条件了，让人再去查……什么的。” 这番话听到耳朵里，6宵灼顿时明了，原来是年前谭并才查到颜家头上来的。他费尽心机，没有能够从颜老爷口中得到一星半点的确切消息，才借由葬礼，让陈云生去对颜宁斩草除根，却没想到…… 颜宁也是恍然大悟，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她不知道，父亲一直不肯说，是真的得知了她有生命危险，还是因为那晚母亲让他在友人面前丢了脸，从而恼羞成怒，不愿意再提及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无疑，他的死不承认，让自己活了下来。 6宵灼立刻站了起来：“走，咱们去那个地方看看！” 颜宁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戏院，便紧跟着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步子，转过头来看向夏晨晨：“谢谢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夏晨晨也抬起头望着她，忽地一笑：“那就好。” 6宵灼拽着她当即就下楼去了。 到了剧院门口，颜宁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正趴在墙头上踱着小步子的乔乔。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她，一个趔趄，差点从墙头上滚下去。 一人一猫对视瞬间，彼此都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颜宁眯了眯眼，瞅着乔乔，原来又私自行动了啊…… 乔乔立刻瞪圆了眸子，否认三连脱口而出：我不是！我没有！都是污蔑！我只是一只纯洁可爱的小猫咪！ 颜宁：呵呵。 6宵灼拿好了东西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颜宁诡异地脸色，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笑起来：“这猫真的成精了吧？” 乔乔对这个说法颇有微词：“你才成精了呢！你全家都是妖精！” 颜宁皮笑肉不笑：“还不下来吗？” 乔乔踟蹰，但是想着自己囤在卧室柜子里的罐头和小鱼干，钥匙可是放在颜宁手里呢，顿时就跳到了她怀里，喵呜了一声，叹气道：“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 颜宁捏了捏它圆乎乎的脸，乔乔也没敢反抗，乖乖任君揉捏。 “进去吧。”6宵灼看着乖到不行的乔乔，就忍不住笑，看来还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一边往里走，6宵灼又问道：“你还记得你父亲那天晚上是在哪个房间宴请的客人吗？” 颜宁点了点头：“我问过嬷嬷了，是在进门之后左拐，往前数第三个包间。” “明明是我跟你说的。”乔乔舔了舔小爪子，哼哼唧唧。 颜宁拍了拍它的脑门，让它老实一些。 乔乔又说了：“我已经在这转悠了两圈了，你放我下来，我带着你将那天晚上你经过的路线，再走一遍。” 颜宁便将它放到了地上。 6宵灼停下脚步：“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颜宁摇摇头：“不是，我突然记起来，那天晚上乔乔也跟着我一块儿来了，嬷嬷和母亲有些记不清楚的地方，或许乔乔还记得呢。” 6宵灼也没反驳，只笑了一声：“乔乔记性还挺好。” 乔乔喵呜了一声：“那是！你以为本喵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吗？” 很快 分卷阅读239 ，两人一猫就在一个包间门口停了下来，乔乔说：“这就是那晚你爹包下的房间，在这里请他的老伙计吃的饭，还点了个唱小曲的丫头，也是戏院里头的。” 这不重要……颜宁自动将最后这两句话过滤掉了，看着房间的铭牌上用小楷写着“白雪”两个字，便推门进去了。 夏晨晨和戏院管家被拘捕之后，戏院也就暂封了，已经有快十天没有接待过客人了，那些丫鬟和戏子们也就更懒得来打扫了，一进去便先闻到了一股霉味。 颜宁捂住了鼻子，按照乔乔所指，站到了那天她所坐的位子旁边。 6宵灼也看了看房间的布局，将四面的墙板都敲了敲，确定是实心墙，也就没什么可看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这房间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换过多少次了，不可能再残留下当初的痕迹，便也不再多上心。 颜宁也没有停留很久，很快就走了出来。 乔乔又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着：“你喝了那杯酒之后，要上厕所，出了门就往这边来了，走到拐角那儿的时候，看到黑布隆冬的，就以为是厕所，便推门进去了。” 颜宁跟着乔乔停下来的这个地方，原本是戏院的一个丁字路口，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右侧多了个包间。颜宁看着铭牌上“停云”两个字，抿了抿唇，推门走了进去。 6宵灼跟她解释说：“之前你不是说这个包间位置很奇怪么？我特意让人去查了查资料，这个包间是两年半以前改建的。这里原本是个路口，拐过来的确应该是厕所，你当时的记忆没有错，只不过你许久不来戏院，那晚又喝多了，无意中闯进来了。” 颜宁点了点头，其实要不是突然说起来这事儿，她可能至今都以为这里应该是个厕所。 走进去的时候，颜宁看着里头的布局，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到更多，便回头问道6宵灼：“能不能查到，那天晚上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戏院的账目上显示，那个时间段，此包间刚刚装修完毕，还未对外开放。” 颜宁点了点头，大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乔乔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没跟进来，也没看到里头都是些什么人。不过那时候你也只是看了一眼，愣了有个两三秒吧，就立刻带上门出来了，然后又往后走，去找厕所。但是还没找到，你娘就来接你了。” 颜宁明白乔乔说这话的意思，当时她并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愣了一小会儿，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里，所以那些人才一直不能确定，推开门看到了他们的，究竟是谁。 颜宁站在那儿，衣服若有所思的模样儿。6宵灼便也没有催促她，径直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乔乔也跳到了窗台上，跟着他一同看向窗外。然而窗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对面是戏院的高墙，窗户和墙之间是一条杂乱的通道，很窄，也就只能容一个半成年男人通过的样子，长满了杂草。 乔乔甩了甩尾巴：“在这里开一扇窗，有病吧？打开窗户能看什么？看地上的杂草吗？” 颜宁回过神来，也跟着看了过去，很是赞同：“这条巷子，会不会别有用意啊？” 6宵灼点了点头，爬上了窗台：“我去看看。” 颜宁连忙说道：“小心些，草那么高，里头会不会有蛇啊？” 6宵灼哑然失笑：“没有，别担心。” 乔乔已经麻溜地跳了下去，在长势最旺盛的那堆草里头，扒拉了起来。 6宵灼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乔乔往后退了一步，将一个小纸袋扔到了他脚下。 看到那个熟悉的包装，颜宁没来由地眼皮一跳，鸦片！ 6宵灼小心翼翼地拆开来，果不其然！跟当初在王明家里搜到的那一小包，一模一样，放到鼻子下面，隐约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纯净的大货！ 颜宁看着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连忙说道：“我让人去通知警察局，要让谁来？” “法医室、二组和六组。”6宵灼将鸦片放回到袋子里，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找。 乔乔也钻进草丛里头，很快就被半人高的野草遮住了身影。 所幸这几天戏院门口一直有人守着，颜宁便小跑过去，让他们其中一人回去警察局通知。再回来的时候，乔乔已经从外头回来了，舒了口气：“这人倒是挺聪明的，藏在这里头，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6宵灼也已经走回到窗户下了，看样子已经翻完一遍了，又说：“你去外头帮我找把镰刀或者锄头之类的东西，我把这些草清除了，看看有没有漏下的地方。” 颜宁点了点头，想起之前来戏院的时候，夏晨晨住的院子里头，那个小厨房貌似是有镰刀的，便赶紧去找了。 乔乔站在窗台上，跟6宵灼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哪？没见过我这么英俊威武的猫吗？” 6宵灼自然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看到乔乔圆的跟球一样的猫脸，就忍不住想笑，又 分卷阅读240 想起来前两天跟颜宁的商议，便摸了摸它的毛发：“今晚就去我家吧？熟悉两天你就可以去后面那家串门了，他们家也养猫。” 乔乔喵了一声：“那得去看看，这世上还没有我征服不了的猫呢。” 颜宁一回来就听到她们家猫在得意洋洋地诉说着自己的魅力，顿时笑了一声，把镰刀递给了6宵灼，又问：“那家的猫公的母的？好看吗？” “性别不清楚，是只白猫，异瞳，应该，算是挺好看的吧？听母亲说，太太们都很喜欢，她也觉得那猫像个小公主似的。” 颜宁认真点了点头：“如果是母的，那就讨回来给乔乔当媳妇儿吧。” 乔乔顿时炸毛：“我是那么肤浅的猫吗？！万一跟它的主子一样，又坏又蠢呢？” 颜宁充耳不闻，看着6宵灼已经在割草了，又问：“我也过去帮你吧？” 6宵灼连忙拒绝：“别别别，太脏了，好多虫子。” 看着颜宁细皮嫩肉的样子，被蚊子咬上一口都会长个大包，他哪舍得让她来做这种粗活？ 乔乔也跳下去帮忙了，说道：“就是，你还在在一边呆着吧，这里头的虫子比黑蚊子还厉害呢，咬你一口得好几天才消肿。” 颜宁已经爬上窗台了，眼看着就要往下跳：“……我有那么娇弱？” 6宵灼连忙过来扶了她一把，叹一口气，顿时没话说了。 乔乔挠了挠下巴，也跟着叹气：“怎么就不听话呢？” “干活儿。”颜宁屈起手指弹了弹它的小耳朵。 乔乔喵呜了一声，便跑到巷子尽头去了，专门挑拣角落里的地方，坑坑洼洼绝不放过，连蚂蚁巢穴都扒拉开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别的。 颜宁跟在6宵灼的后头，将他割下来的草一点一点地拆开来，几乎是分成一根一根地来检查，但凡是有可疑的地方，两个人就一块儿去土里挖挖。 好在这条通道并没有多长，法医室的人来到的时候，两人一猫已经清理了将近一半了。 颜宁看着自己可怜的动手能力和干活效率，也不好意思再占着位置，连忙让了出来，回到了戏院的露天亭台上，等待着专业人士忙完。 没一会儿，乔乔也跑出来了，跳到石桌上，喵呜了一声：“我要喝水。” 颜宁应了一声，拿起旁边的杯子，给它倒了一杯温白开，才问：“都找完了？有新的发现吗？” 乔乔啧了一声：“这次收获可不小了，那么大一包呢。” 颜宁眨了眨眼：“真埋在土里头？” “可不是？”乔乔抹了把脸，刚想舔爪子，看到上面的黑泥，又只好放了下来，凑过小脑袋舔了舔颜宁的杯盖，“大概是没有想到，世上会有我这么聪明的小猫咪吧？” 颜宁盯着自己的杯盖看了一会儿，又抬起眼来看向乔乔，咬牙切齿：“……你是不是世上最聪明的小猫咪我不管，我只知道，我要打猫了！” 乔乔甩了甩尾巴，立刻就蹿了出去，跳到了她后面的树上。 颜宁气呼呼地：“给我下来！” 乔乔扭过小脑袋，对着她喵呜了一声：“略略略。” 颜宁：“……” 乔乔又往上跃了两步，蹲在枝丫之间，骄傲地喵呜了一声，然后抬起眸子往远处看去。 颜宁转身去找竹竿了，刚走出没两步，乔乔就大声喊她：“宁宁！” 颜宁十分冷淡：“干嘛？想自己下来被我揍一顿了吗？” “我看到熟人了！就是那天那个开枪的兔崽子的主人！” 颜宁立刻跑了回来，却是犹豫了：“我也爬不上去啊……” 乔乔这就从树上跳了下来，跃进她怀里：“走走走，他就在门外不远处，咱们去偶遇一下，你记一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回头给小白脸画出来。” 颜宁想了一下，自己那点画工，怕是不行的，便立刻喊上了6宵灼。 “怎么了？”6宵灼听到她喊自己名字，语气里还带着些微紧张，便赶紧走了过来，看到她无事，这才稍微放了些心。 颜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抱着他的胳膊：“走，陪我出去买个东西。” 按照乔乔的说法，那人所在的地方附近，有个杂货铺子，她刚好可以去给家里买些东西。 6宵灼不明所以，但却是很配合，微微一笑：“好。” 乔乔跳到了6宵灼怀里头，乖乖地窝成一团，这次倒是无比老实了，而且还努力地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它倒是还记得，自己从明天开始就要暂时成为小白脸家里的猫了，所以这时候千万不能露馅。 作为一只猫，它的演技也是随时在线的！乔乔可是一只很敬业的喵！ 6宵灼看了看突然很给面子的猫，忽地笑了起来，跟颜宁咬耳朵：“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连乔乔都演的这么认真。” 颜宁：“你知道就好，马上就到了，注意你的神态表情。” 眼看就要路过乔乔所指的那人了， 分卷阅读241 颜宁心脏怦怦乱跳，简直比当年考大学的时候都要紧张。她以为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说悄悄话了，年轻人却突然开口喊住了他们。 不对，是喊住了6宵灼。 年轻人说：“6署长？” 颜宁吓得差一点就要惊叫出声，那一瞬间，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6宵灼倒是泰然自若，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将她揽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然后笑着转过头，看向年轻人：“何少爷。” 颜宁努力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神态，紧紧拽着6宵灼的衣袖，仿佛一个怕生的小女孩儿一样，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视线转移到了6宵灼身上。 既然6宵灼认识这个人，那就容易多了。颜宁心里舒了一口气，垂下眸子，耐心等着两人寒暄完毕。 何少爷笑道：“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6署长到这里来，是工作上的事情吗？”这人面相上看着很年轻，声音也是十分清朗，又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温柔，让人一时之间很生好感。 颜宁也忍不住抬起眼来，又看了他几次。 6宵灼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收敛一些，然后对着何少爷点了点头，问道：“何少爷呢？是来戏院吗？” 何少爷笑了一下：“是啊，没想到竟然被查封了，可是犯了什么事？——不好意思，我好像问太多了，6署长工作上的事情，似乎是保密的吧？” 这个态度就很让人喜欢，听上去规规矩矩，温柔善解人意，长相也是清俊儒雅，再加上不凡的出身，简直就是满分黄金单身汉的设定啊。 两人也并没有多说几句话，何少爷便很礼貌地告别了：“如此，我便不打扰6署长了，改日有空了再聚一聚。” 6宵灼笑着点头应下。 从头到尾，这位何少爷都没正眼看颜宁一次。 颜宁对此很不满：“他是恐女还是看不起女人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太不像话了吧？” 这时候何少爷还没有走远，颜宁的声音不高不低，想必那位少爷也听得到，但却并没有回头。 6宵灼捏着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戏演完了，可以回神了。” 直到两人进了杂货铺子，何少爷才转过头来，脸上温柔的笑意早已经收敛，显得十分冷肃，对着前方轻声说了句：“找个机会，赶紧动手。” 6宵灼这才问道：“你叫我出来，不会就是因为刚才那位何少爷吧？” 颜宁点了点头：“对啊，就是他。他身边有个保镖，长得挺壮实，肤色很黑，是那天杀了张申的人。而且，谭并被抓之后，有两次他在跟人安排事情，虽然很隐晦，却也提过正阳商会。谭并，必定认识他。很有可能，昨晚的交易，幕后主使就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家里的猫越来越不听话了，心累…… 乔乔：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单纯可爱的小猫咪。 第88章 6宵灼应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回去再说。”说着拿起货架上的一个粉色陶瓷杯, 问道, “好看不？喜不喜欢？” 颜宁看了两眼，勉强认同直男的审美：“还行吧？” 6宵灼笑：“那就买了？” “买买买，这个蓝色的归你。”颜宁又从旁边挑了一个清淡的天蓝色, 图案却是一模一样。 6宵灼顿时眉开眼笑，眼睛里仿佛都带上了星星：“你来付钱？” 颜宁也笑着回看他，被他漂亮的眸子瞬间吸引住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仿佛魂都被带走了。 6宵灼笑意更甚，前后看了看, 趁着没人, 立刻低下头, 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仿若蜻蜓点水一般，只接触了一下便立刻移开了。 颜宁突地就红了脸，瞬间回过神来, 却是抱紧了怀里的杯子, 点了点头：“当然是我买了送给你。” 6宵灼又说：“两个都要送给我, 放到我房里, 以后咱们用。” 颜宁的脸更加热了，抿了抿唇，又选了一个白色的, 小声说道：“那就给乔乔也买一个吧。” 6宵灼哪有不同意的，当即就点头：“是该买一个。” 乔乔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蹿了过来：“什么什么？要给我买什么？我要自己选，你们眼光不大行，我不放心。” 颜宁便将它捞了起来：“杯子，这一款，你挑个颜色。”然后又指着粉色和蓝色的，“这是我们俩的，已经选好了。” 乔乔瞅了瞅：“那就白色的吧。” 颜宁：“这不是跟我挑的一样嘛……” 乔乔：“是吗？那说明你审美进步了。”喵完，立刻又蹿了出去。 6宵灼含笑看着一人一猫，泰然自若地将三个杯子都拿在了自己手里，跟在颜宁身后，又说道：“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没。” 颜宁摇了摇头：“不了，先去做正事吧，我就是来买杯子的，刚刚杯子被 分卷阅读242 乔乔舔过了。” 乔乔蹲在货架上头，爪子伸下来，撩了撩她的头发，又迅速收了回去：“说好的咱们是一家人呢？这就嫌弃我了？舔一下你的杯子怎么了？” 颜宁瞪着它：“我看你是真的到发情期了吧？” 乔乔嗷地叫唤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蛋蛋，警惕地看着她：“都说女生外向，果不其然！” 6宵灼虽然听不懂它在喵呜什么，但是看到它这副惊恐的表情，这个滑稽的动作，就忍不住笑，然后顺手就将它拎了起来：“听说猫做了手术活的还长一些，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胳膊上就挨了一爪子。 6宵灼疼地“嘶”了一声，回过神来，乔乔已经跑出去老远了，转过身来虎视眈眈看着两人：“你要是动了我的蛋蛋，我就让小白脸也没了蛋蛋！” 颜宁：“……” 叹一口气，颜宁也顾不上教训猫了，连忙抬起6宵灼的胳膊看了看：“附近有个药店，进去让大夫给消消毒吧，乔乔的爪子上沾了不少泥土呢。” 6宵灼笑道：“没事儿，还好它不抓你，不然就卖掉吧。” 乔乔瞬间竖起小耳朵，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但是又想到，刚刚颜宁还记得给它买新杯子呢，便挠了挠下巴，又乖乖回来了。 陪着6宵灼收拾了伤口，抱着猫往回走的时候，颜宁捏了捏喵的小耳朵，叹气道：“今天怎么这么皮呢？”连说句话都带着讨打的口气。 6宵灼倒是没有多想，只笑道：“大概是心虚吧？毕竟一大早就出门来做坏事了。” 乔乔耷拉着脑袋，老父亲似的叹了口气，却是不置一词。 颜宁便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进了戏院的大门之后，才又问道：“发现了多少？” “一斤多。”6宵灼看她一眼，“具体的还得回去备案之后才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其中一部分。” 颜宁点了点头：“具体多少，还得从账本中查出来才行。不过那个何少爷——” “我知道。”6宵灼回道，“怕是一直有人在盯着戏院，见到今天突然这么大的动静，心里不安，这才亲自过来查看。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实在不应该来这一趟，安安分分在家等消息的话，或许还能撑一阵子，但是现在，反而将他自己暴露得更彻底了。” 颜宁抿了抿唇，知道他心里有数，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倒是自从见了那位何少爷之后，就偶尔会觉得哪里有些眼熟。 6宵灼看着她的样子，便问：“怎么了？” 颜宁踌躇了片刻，也说不好是怎么样的感觉，便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想了。” 6宵灼便不再问，只道：“若是两年前，在戏院里头发生的事情，你想起些什么来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颜宁点了点头：“我知道。” 将那条通道收拾完毕，贺亮便走了出来，跟6宵灼大体说了下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了，我们都已经掘地三尺了，没有再发现别的了。” 6宵灼点了点头，又走过去看了几眼，才说：“二组所有人员都留下，六组去商会帮忙查账本，其余人现在就跟我回局里去吧。” 两个组长和贺亮纷纷点头应下，颜宁也立刻喊了一声在树枝上发呆的乔乔：“回去了。” 乔乔瞄了一声，跳进她怀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到它突然变得这么老实，颜宁倒是不习惯了，挠了挠它的下巴：“这是怎么了？饿了？想吃罐头了？” 乔乔拍开她的手，猫脸上一片高深莫测：“我在思考今晚的战略。” 颜宁一呆：“啥？！” 乔乔瞥她一眼：“何少爷家里那只猫啊……” 颜宁：“e你都还不认识人家，想什么策略呢？” 乔乔叹一口气：“像我这么亲民的猫咪可不多见啊，那种人家养的猫，大概都是很高傲的吧？很可能，又蠢又坏，我怕我忍不住挠死它，所以我得事先写个剧本。” 颜宁：“……” “行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回头我给你找个类似的话本子，你照着演。” 乔乔倒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喵了一声：“可行。” 她家猫可能真的成精了！ 回道警察局的时候，颜宁正打算抱着猫找个单独的办公室写剧本去，就看到了熟人。两人恰巧在楼梯口碰了个正对面，彼此都有些无言。 莫安笙很快恢复了常态，笑了笑：“宁姐姐，好久不见。” 颜宁也笑着点了点头，寒暄了一句，却是再没了别的话，两人沉默着上了楼。 颜宁将他带到一间休息室，又说：“稍等一会儿，6署长刚刚从外头回来，等他忙完我带你过去。” 莫安笙点了点头：“麻烦宁姐姐了。” 颜宁看着他，本想先回去的，却又停下了步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是为了夏晨晨来的？” 莫安笙抿了抿唇，只说：“ 分卷阅读243 抱歉，又给宁姐姐带来麻烦了。” 颜宁摇摇头：“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你能不能别掺和了？” “不可能的，宁姐姐，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颜宁抬起眼来，瞬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听说你跟谭二少爷关系十分好，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关于正阳商会暗地里的一些交易……” 颜宁没敢说的太明白，她并不知道眼前人究竟知晓多少事实，也不敢将手里头掌握的线索说出去，但是莫安笙这句话，却无疑是在将自己扯进风波里头。 莫安笙抿了抿唇：“宁姐姐，这些事情，我跟6署长聊一聊就好，你，不要好奇心太重。” 颜宁就更加不安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祖母……”说着，颜宁顿时颓然无力，莫安笙会走上这一步，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老太太的手笔？ 莫安笙却依然微笑：“宁姐姐，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虽然的确做过一些不怎么光彩的事情，但也绝对不会到要坐牢的程度。” “顶多，就是知情不报，是吧？”6宵灼突然推门进来，然后将门锁上了。 那天从谭灶升嘴里听到，制药厂的事情，莫安笙也知情的时候，他就预想到了，这小孩儿必定也知道些什么，又加之夏晨晨那些话，6宵灼就知道他心里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便干脆放下心来，正等着他主动上门来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颜宁迅速抬起头来，看向6宵灼：“你早就知道了吗？” “之前灶升说过一些了。” 莫安笙抿了抿唇：“那，6署长需要我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你怎么知道，制药厂的残渣里面，检测出来的成分，就是鸦片呢？你研究过这种东西？”6宵灼关上门，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又说，“其实今天你不过来，等我忙完手边的事情，也会去找你。” 莫安笙神情很是平淡，似乎对于6宵灼问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惊讶，睫毛颤了颤，说道：“我的确是研究过，而且，也是我让灶升知道，正阳商会有高层在买卖鸦片。我唯一错估的，就是他的好奇心。” 将这件事抖露给谭灶升的时候，莫安笙心里不是没有犹豫过，也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但是他最终还是觉得，由谭灶升来将这件事情抖开来比较好。 “我以为，他起码会告诉谭大少爷。这样一来，6署长肯定也会有所察觉。”莫安笙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眸子，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谭灶升竟然会走上自己去探查真相这条路。 6宵灼并不甚在意这两个熊孩子的心里路程，打错已经铸成，再去纠结也没意思，还不如早些弄清楚全部真相，想办法补救呢。 “你为什么会研究这种东西？你从哪里弄到的样品？”这才是6宵灼最为关心的事情。 莫安笙抬起眼来，看向颜宁。 6宵灼假装没有看到。 莫安笙便直接说道：“起初是因为，我饭菜里头被人放了药物，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下药那人又是什么心思，便自学了制药和分析化验的很多内容。后来渐渐成了习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带着自己吃的东西去化验一番，就当是检验自己所学。” 后来，放在他饭菜里头的终于不是那些无用又无害的药物了，他却检测到了另外的物质。 “我查了很多书本资料，最终才确定，那是生鸦片。” 颜宁顿时瞪大了眼睛：“莫莲做的？！” 莫安笙点了点头：“应该是受人指使吧？她离开莫家的时候跟我说了，她只放了两个月，后来就没再放了，所幸量少，我发现得又早，所以并没有任何不适。” 颜宁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当然知道莫安笙为什么不肯报警，十有**是为了夏晨晨。若是报了警，这事迟早会查到夏晨晨身上，而且那时候，莫安笙也不确定，莫莲背后的人，究竟跟夏晨晨是什么关系。 6宵灼垂着眸子想了一会儿，才有继续问道：“谭并有没有找你做过什么？” 莫安笙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是，还没有来得及吧？” “什么意思？” 莫安笙顿时就有些不安：“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6宵灼点了点头：“没事，你说。” “莫家的情况，6署长也是清楚的，所以他对祖母的掌控，并不能值得我为此万劫不复，谭四爷想必也很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莫安笙莫名觉得十分难堪，莫家人的骨子里头，大概都带着几分自私，一如祖母曾经对他所做的事情一样，莫安笙对这个血脉相连的唯一的亲人，除却责任以外，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掺杂其中。 莫老太太再怎么作，他也可以忍着、受着，但若是要让他为了莫老太太违背做人的原则，甚至将整个莫家的主仆都搭上，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莫安笙舒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谭四爷让夏晨晨来接近我。” 6宵灼倒是多少 分卷阅读244 知道一些，关于这件事，夏晨晨也曾经简单提过几句，很不愿意提及，所以他印象还算深刻。 那天夏晨晨的表情十分嘲讽：“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男人是他，最无耻的男人也是他。我不怪他跟别人成亲。人总是有许多思量，每个时候想的不一样，我能理解。也或许，他想要为谭家做些什么事了，在婚姻上选择一个助力，我也觉得正常。但是，既然选择了另外一个人，那就好好过你所选择的生活，我也没缠着你，是吧？但是，打着让我偿恩的名义，让我去坑害一个小孩子，就很过分了吧？” 颜宁也是恍然大悟，这恐怕才是夏晨晨跟谭并决裂的初始吧？夏晨晨能够忍受他翻脸不认人，转身娶了别人，却无法容忍他把自己当成货物和道具吧？那么多年的感情，何其讽刺！ 莫安笙抬起眼来，看了看两人：“一开始晨晨来找我的时候，就将这事情说的清清楚楚了。我也答应帮她遮掩一阵子。” 6宵灼点了点头，至此，莫安笙在这中间到底做了什么，他倒也能理顺了，便看向他：“你今天来，还有别的事情吗？或者，我换个问法，制药厂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莫安笙抿了抿唇：“不少，而且，是谭灶升也不知情的那一部分。若非谭四爷愿意亲口承认，我想，暂时6署长没有办法从别的地方得知。” 6宵灼便笑了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是在跟6署长谈一笔交易。”莫安笙这会儿倒也没那么忐忑了，人也看着精神了不少，“6署长也说了，我顶多，也只能算是知情不报，但若是我不承认我知情呢？这些事情，并不是谁告诉我的，而是我曾经得知了一些苗头，自己一点一点挖掘出来的。若是我不说，谁又知道我也知晓呢？” 6宵灼沉默了片刻：“说说看，你的要求是什么？” 莫安笙也笑了一声：“我自然是不敢提出任何违法或是让6署长为难的要求，我只想见见晨晨。我想，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应该不难吧？” “的确不难。”6宵灼看向他，“今天我必定能让你见到她，你先说吧。” “制药厂能够烘制熟鸦片的人，是西延大学化学科的实践老师，叫廖新文。我查过这个人，他曾经有个儿子，前几年的时候死了，原因不知，家里人都说是生病去世的。他儿子的情况我打听不到，也不方便多问，这就要6署长自己去问下了。” 6宵灼沉默了片刻：“你确定？” 莫安笙点了点头：“我自学药剂和化验期间，曾经找他指导过一些事项，廖先生也很乐意教我，前年有化学科学长毕业的时候，学校确定的实习地点就是正阳商会的制药厂，当时廖先生也特意带我去了。” 也就是因为这一次的行程，莫安笙才察觉到了许多违和的地方。 廖新文对他的热情，其实莫安笙一直很有些疑惑，却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作为一个教师，廖新文可能单纯只是欣赏他的努力和上进，所以才教给他那么多知识。他也曾经向廖新文表示，自己很有兴趣从事这一方面的工作，不过也是说说而已。 莫家的产业他不可能放下不管，所以，那一次的闲聊，莫安笙便当成是自己对长辈的一次牢骚和抱怨，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廖新文却仿佛将他的话记在了心底一样，仍旧时不时教他一些知识，甚至连化学科的实习，都连续两年带上他。 “第一次去实习的时候，我对生产线十分感兴趣，连续好几天都在车间里头，跟工人们一起，看着机器的运转，十分兴奋，自己也做了不少记录。那一年的实习是一个月，我几乎没有离开过生产线，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我自己都快要把生产工艺图画出来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莫安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白天和晚上的生产，似乎不是同一种药品。”莫安笙说道，“但我也不敢确定，晚上我去的少，记录也就不怎么全面。而且，工厂里头的制药流程是保密的，并不曾给我们看过，我也不好意思去问，就一直疑惑了很久。” 再后来，他就是完全不敢去问了，总觉得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然后，就是谭灶升带着一些药物残渣来找他。 “我在制药厂呆了那么久，一看到那些残渣的形状和大小，我就知道，他是从制药厂的机器上取来的。”莫安笙抿了抿唇，“但是当时我什么都没说，灶升看上去也并不想让我知道，我们就彼此保留了自己的秘密。” 但是，鸦片成分的发现，无疑确定了莫安笙心里的猜测。 6宵灼禁不住冷笑一声：“倒是挺沉得住气！” 颜宁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生气了，便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也是忍不住叹气，但是面对着一个小孩子，她又能说什么。 6宵灼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道：“跟我来吧，我让人带你去见夏晨晨。” 莫安笙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颜宁，很快就跟着走了出去。 颜宁也回了6宵灼的办公室，打算继续研究账本，却是满腹心 分卷阅读245 事，刚拿起笔，脑子里不期然闪过一个画面，她记起来了！她的确曾经见过那位何少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沉重的生活让我失去了小猫咪的天真，唉…… 颜宁：……醒醒，哲学猫！ 第89章 6宵灼进来的时候, 颜宁便迫不及待地跟他说道：“两年前在戏院，我见过那个何少爷！陈云生邀请我去戏院的那天, 我也见过他！” 只不过因为那时候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两年前的事情本就没什么记忆，所以，跟陈云生一起见到他的那次, 颜宁也从未想起来过。 6宵灼握住了她的手：“慢慢说。” “那天看完戏，我们出门的时候，陈云生去跟谭并说话了, 我便一个人走了走, 然后就看到这个人从院子里头走出来了，我跟他正打了个照面。” 不过看何少爷的表情, 那天的事情, 应该两个人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两年前那次呢？” 颜宁皱了皱眉：“房间里有个死人, 而且, 应该是刚刚死去的，他的鼻孔和嘴角处，还在流血, 仰靠在椅子上, 手指还微微动了下。” 颜宁觉得, 她之所以那晚的记忆断片儿, 也有可能，是被这个残忍的景象吓到了，卫陵不被噩梦缠绵, 颜宁的求生欲，也下意识地选择了遗忘。 “而之所以我现在想起来了，不光是因为又看到了何少爷，认出了他的脸，还有一个原因，我认识那个死掉的人，是我的中学同学，叫廖明凡，应该就是廖新文的儿子吧？” 颜宁跟廖明凡关系一般般，甚至同学三年，两人都没说过几句话，大约也就止步于相互认识彼此的关系，对他的家境知道的也并不多，却也隐约听说，他有个当老师的父亲，因为廖明凡的成绩特别好，颜宁当初还曾十分羡慕来着。 6宵灼便说：“我立刻着人去查一查廖家父子。” 颜宁点了点头，又问：“阿笙走了吗？” “夏晨晨不肯见他，他便先走了，我想过两天肯定还会再来。”6宵灼叹一口气，“回头你抽空劝劝他吧，到目前为止，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太大关系，别掺和了。” 颜宁抿了抿唇：“我知道。” 两人一同沉默下来，各自忙了一会儿。 颜宁好不容易将账目又翻完一遍，这回终于知道问题在哪里了，便跟6宵灼仔细讲了一遍查账的方法，又说：“你去跟他们交代一声吧，早点查完就能得知数量了，说不定这些年他们出售的数量也能查到，具体还剩多少库存我们也能有个数。” 6宵灼点了点头，打算这就去商会。 颜宁便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先回家去？霜霜前两天说，今天下午要来家里玩。” 6宵灼：“走，我送你回去。” 两人走出警察局大楼的时候，正要上车，颜宁就被人喊住了，是她之前补习数学课的学生梁晓静。 不过才几天不见，这孩子看上去就瘦了不少，更加显得身形瘦削，脸色也憔悴了些，像个小可怜似的，怯生生地看着颜宁：“老师。” 颜宁叹一口气，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谁跟你一起来的？” 梁晓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脸的不安，抿了抿唇：“是我自己来的。——我想问问颜老师，我爹和我娘，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颜宁顿时沉默下来，又叹一口气，小孩子何其无辜啊。 那天的事情，梁先生死活不承认跟他有关，颜宁出门的时候，他也刚巧只是到了家门口而已，还带着远道而来的几个生意伙伴。 梁太太也说完全不知情，她说家里要来客人是真的，因为颜宁是未出嫁的女孩子，怕是不太方便，就不敢让她多停留，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这些话里头，至少也有七分真，夫妻两人都没有说谎，但也都隐瞒了部分重要的信息，而且至今也没有主动交代。 6宵灼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便将这对夫妻暂时拘留了，等过一阵子大概也就放出去了。其实他们说不说，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谭并，他们隐瞒的，也不过是传话的中间人是谁。 但是，该走的程序也是要走。尤其是，颜宁在他们家门口出了事，不说积极主动帮忙破案，反而要遮遮掩掩，这个态度也很让人厌烦，若不是看在王仁山的面子上，6宵灼一早就直接拘留了，而不是将他们限制在家里三天的时间。 后来，王仁山主动找了颜宁，对这件事情很是抱歉，也明确表示了，不会掺和其中，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6宵灼这才拘留了夫妇二人。 梁晓静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或许她的父母，真的做了些什么让人很不齿的事情，眼泪便哗啦啦流了下来。 颜宁连忙安慰她，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你别着急，过些时日，案子结了，他们就回家了。” 梁晓 分卷阅读246 静哽咽了一下：“真的？他们没有做错事？” 颜宁想了一下，才回道：“做错事也分大事小事。” 梁晓静的情绪再次低沉下来：“我挺人说，被关到警察局来了，一定是犯了大错。” 人命关天，可不是大错吗？但是这话，颜宁也不好对一个小孩子说，仍旧只是安慰她，又道：“你家里头可还有别人？” 梁晓静点了点头：“管家叔、嬷嬷，还有丫鬟们都在。” 颜宁“嗯”了一声，心里稍微放心了些：“那就好，快些回家去吧，你一个女孩子，不要老是往外头跑，不安全。等有消息了，我就让人去跟你说。” 梁晓静倒也听话，点了点头：“颜老师，我回去了。” 6宵灼伸手招呼门口的小警员：“送她回家。” 目送梁晓静走远了之后，颜宁才跟着6宵灼上了车，若有所思：“你说，梁家夫妇，到底是在隐瞒什么呢？眼下的情况，对他们根本没有好处呀……” 6宵灼也点了点头：“回头我再让人审问一遍。他们就只有这一个女儿，离家这些时日，梁太太心里想必担心得不行了。” 颜宁点了点头，到了家门口的时 候，又说：“我这里还有中学毕业的合照，你要不要先带走？照片上的人，肯定是都认识他的，但是他跟谁关系好，我就不知道了。” 6宵灼便应道：“也好，省的我挨个去查。” 明霜霜已经在等着她了，一看到颜宁就喜笑颜开地挥了挥手：“还挺早的，我以为还要多等一会儿呢。” 颜宁也连忙跑了过来：“你都说要来了，我肯定早些回来啊。——最近医院不太忙？你都能按时休班了？” 明霜霜哼哼了两声：“再忙我也得休息啊，又不多给钱！” 颜宁顿时哈哈笑起来：“说得对！”看到6宵灼还站在那里，便又说道，“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东西。” 明霜霜也看到了6宵灼，问道：“你男朋友接着就走的是吧？” 说不上什么原因，明霜霜其实有点怕6宵灼，一看到他，就好像小时候看到严厉的老师一样，没来由地就心虚。 颜宁点了点头：“警察局一大堆事儿呢。” 一边说着，颜宁已经在书柜里头找到中学的毕业照了，递给他，又指着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说道：“这个就是了。” 6宵灼点了点头：“记下了。我先走了。” 颜宁送他到门口：“记得晚上给乔乔开罐头。” 6宵灼笑了一下：“好。” 人走远了之后，明霜霜才问道：“刚刚你指的那个男生，是廖明凡吧？他不是死了两年了吗？” 颜宁倒是讶异：“你知道？！” 明霜霜眨了眨眼：“哦，这事儿你不知道，我忘了。——他父亲是我二哥的恩师，跟我爸爸的关系也不错，我们全家都去参加葬礼了。”说着叹一口气，“挺可惜的，他成绩那么好，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全班最出息的人，大概就是他了，唉……” 颜宁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你还记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跟他不太熟，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人到底什么性格的。” 明霜霜想了想：“很内敛，很腼腆。” 颜宁：“没了？” 明霜霜看着她一脸的惊奇，恼羞成怒，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就是很安静也不多话的一个人，待人也挺温和的，我又不天天跟他在一起，顶多就是问过几个题目而已，还能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颜宁：“好吧，我明白了……” 明霜霜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呢？” 颜宁摇了摇头：“我也还不是很清楚，你就别好奇了，就当没有这回事。若是真查起来，怕是个大案子。” 明霜霜也变了脸色：“我知道了，保准不会说出去的。”顿了顿，又有些担忧，“那，这次应该不是跟正阳商会有关系了吧？” 颜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还念念不忘呢？” 明霜霜就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了去。 颜宁看她不开心，正想岔开话题，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明霜霜就又说了：“他是不是已经不会再想起我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 颜宁迷了抿唇，也不知道该劝她什么了。但凡有一个人不再提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劝说另一个干脆直接放弃好了。但是偏偏，前两天的时候，谭灶升也再一次问起她，要怎么才能让明霜霜不再生气，可不可以把案子的部分内容告知于她了。 甚至，谭灶升连乔乔都贿赂上了…… 想了想，颜宁便说：“你哥哥怎么说？”明霜霜的三个哥哥，应是都知道两人这段感情的。 明霜霜嘟了嘟嘴，很不高兴的样子：“二哥本来就不喜欢谭家人，巴不得我们分手呢。大哥倒是没说什么，反正我喜欢他就不会反对，三哥什么 分卷阅读247 都没说，只带我玩了。” 颜宁心中了然，那就是二对一了：“既如此，你不如就先缓缓？” 明霜霜抬起眼来看她：“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且不方便让我知道？”说起来明霜霜就很生气，“我就这么不可信吗？” 颜宁拉住她的手，解释道：“哪有的事儿？我的意思是，正阳商会正是多事之秋，这段时间说不定是刻意要跟你保持距离呢。你要是觉得这样也忍受不了，我就真给你介绍别家少爷了？你先试着跟人相处一下？” 明霜霜靠在她肩膀上，神情蔫蔫地：“再说吧。” 颜宁看她一眼：“我门烤肉吃？好不好？家里买了个烤肉的炉子和架子，还没用过几次呢。可巧，翠红今天早上刚去买的新鲜五花肉。” 明霜霜一听立刻就精神了：“好啊好啊，我要吃！” 颜宁便笑了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到院子里，让翠红准备东西。 6宵灼带着乔乔先回了家一趟，将猫交给了母亲，说道：“这是宁宁的猫，在咱们家待几天。” 6太太十分欢喜，立刻就接了过来，笑的眉眼弯弯：“也好，早些熟悉下家里的情况。” 乔乔乖巧地喵呜了一声，小爪子搭上6太太的胳膊，圆圆的猫脸上满是无辜。 6太太就更高兴了：“这脸，长得真有福气！” 6宵灼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乔乔立刻扭过小脑袋，瞪了他一眼，磨了磨小爪子。 6宵灼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多呆，跟母亲叮嘱了几句，又给了一张乔乔的食谱，很快就又走了。 这次6太太倒是没空儿追着他骂了，满腹心思都用在了猫身上，即刻就抱着她出门去了：“我得去问问何太太，他们家是怎么养猫的。” 丫头也立刻跟了上去，看着乔乔雄壮威武的体型，便说道：“太太，我来抱着吧。” 6太太摆了摆手：“不用，乔乔刚来咱们家，对你们都不熟，别惊了它。” 乔乔：呵，人类！本喵看上去有那么脆弱吗？ 看到何太太那只白猫的时候，乔乔被惊艳了好几秒，这猫，的确长得十分好看啊！全身通体雪白，毛发又长又浓密，猫脸也是圆圆的，看上去很有福气的样子，两只眸子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金色的，又大又圆，连叫起来都是娇娇的，果断是母猫啊！ 乔乔眨了眨眼，顿感棘手。 6太太已经跟何太太聊上了，两人都对彼此的猫很满意，觉得这个软乎乎的圆脸很有福气，便兴高采烈地讨论起了养猫心经。 乔乔原本还安安分分蹲在6太太脚下，盯着对面的白猫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收回了视线，小脑袋里开始思索曾经跟颜宁一起看过的那些换本子，冷不丁地就被挠了一下。 乔乔顿时大怒，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咋的啊？ 这时候，白□□咪软软地喵呜了一声：“你吃什么长这么多肉的？” 乔乔就炸了，本来还想着怜香惜玉的，这下子可不得了，当即就挠了回去：“你才胖！你全家都胖！看你主子，又胖又丑！” 比起6太太窈窕纤细的身材，何太太有着大部分中年妇女的通病：发胖，连带着她本就有些圆的脸颊更加显得臃肿了些。 但是白喵似乎游侠听不懂这么复杂的人类语言，歪着小脑袋看着乔乔，又软软地喵呜了两声，然后走了过来，勾了勾它的小爪子。 乔乔顿时心跳加速，怎么办？它很不擅长应对这种蠢萌的类型啊，打是不可能打的，骂也不敢骂，这要怎么完成任务？只能牺牲色相了吗？看上去这只蠢萌喵对它很有好感啊。 乔乔瞬间得意起来，就说嘛，它这么英俊聪明的猫咪，天底下哪里找得出来第二只？ 6太太忙里偷闲，回头看了一眼乔乔，发现它已经跟何太太家里那只漂亮的白猫玩到一块儿去了，便又笑了起来：“小咪有了玩伴，看上去也很高兴呢。” 小咪自然是能听懂别人喊它名字的，这会儿也迎合着软软地咪了一声，一如它的名字，漂亮又娇气。 何太太也是欢喜：“是吧？小咪很少喜欢外头的猫呢，看来跟咱们乔乔是真的有缘分。” 乔乔就更加得意了，英明神武的它，果然是天选之猫呢。 小咪又挠了它一把，任何抬起眼来瞅瞅它，看到乔乔没反应，便又挠了一把……像是在玩什么新鲜玩具一样，不亦乐乎。 乔乔就很纠结了，这个智商，略惨啊。不过这样也好，它要想在何家做点什么事，想必就轻松多了。乔乔认真衡量着利弊，看着眼前这种蠢萌的脸，看在它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就陪它玩一会儿吧。 6太太看着到了时间，便让身后的丫鬟拿了罐头打开，跟何太太说道：“我们家乔乔喜欢这种罐头，不知道小咪爱不爱吃。” 何太太十分惊讶：“原来猫真的喜欢吃罐头吗？我还怕对身体不好，从来不让小咪吃的。” “乔乔挺健康的。”6太太也不 分卷阅读248 知道乔乔吃多久罐头了，便说的模棱两可，“实在担心，就偶尔吃一次嘛，不是天天吃，应该没事儿。” 乔乔看着自己的罐头，倒是十分好心地分了一些给小咪：“尝尝？很好吃的。” 小咪歪着脑袋看它，又软软地喵了一声，对于肯分给自己食物的猫，显然是很亲厚的，很快就蹭到乔乔身边来了，跟它一起吃起了罐头。 6宵灼去了一趟商会，将账目的事情告知几个可靠的组员之后，又去找了谭景升，问起来他对何少爷，也就是何绍川：“你们是同学，对吧？” 谭景升点了点头：“但是不熟。你知道的，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是君子之交。而且我那时候还没想过要接下家业，我跟灶升年纪差不了多少岁，父亲完全可以熬到灶升毕业，我就难免想偷懒，这些人，合则聚，不合我也懒得搭理。” 6宵灼“嗯”一声：“这么说起来，他这些年，身边亲近的同龄人，极少啊。” 谭景升也想了一下，给他提供了几个名字，均被否决了。 这下子，他倒是十分好奇了：“不会吧？何绍川难道不跟外面交流吗？我知道他至今也没有任职，似乎也没有出仕的迹象，但基本的交际，总还是有的吧？前两年聚会上，我还曾经见过他来着。” “但是现在，他几乎是闭门不出了。” 谭景升：“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到，平时见得少，根本想不起来有这号人。——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话一说出口，他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问起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置身事外的，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要是他的话，你这破案的难度……” 6宵灼眉目冷清：“还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这得问你四叔了。” 谭景升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开口吗？” 6宵灼冷笑一声：“推得一干二净！商会的事情，让我来问你，你说，他这是打了什么算盘？就这样，你还是觉得不要跟你父亲坦白清楚吗？杨潇来保释他三次了，虽然我都推辞了，让他过几天再详谈，但是他那么精明的人，未必就察觉不到。” 谭景升摁了摁眉心，叹气道：“让我再想想。父亲刚刚做了手术，身体元气大伤，这时候说出来，我怕——”但是他也知道，除了父亲，怕是没人能够让四叔开口坦白一切。 6宵灼便也不再多话：“你自己看着办吧，纸包不住火，这事儿我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管后头的人是谁，谭并是避免不了的。他的罪行，你也早就一清二楚了。”说着，很快又站了起来，“我先回局里去了。” 梁家夫妇，很可能这会儿就已经交代某些事情了，他必须将每条线索都赶紧查下去，不然很可能明天就又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看到何太太的猫，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乔乔磨了磨爪子：脑壳疼…… 颜宁：注孤生！ 第9o章 6宵灼回到办公室的时候, 廖家父子的资料已经放在他桌子上了，只有简单的两页纸, 字里行间看来, 这对父子的生平再简单不过了。别说是鸦片了，就是跟谭并和何绍川相识这件事，也丝毫看不出痕迹。 6宵灼正盯着资料看, 小六又敲门进来了，说道：“梁太太愿意说了。她说，那天颜小姐去之前, 有个人去他们家了, 跟梁先生说了些话，她听得不甚清楚, 只知道那人问了颜老师是否来上课, 几点离开之类的……梁太太以为是颜家自己的事情, 生怕连累到自家, 那天一下课才不愿意多留老师。” 小六顿了顿，抬起眼来看了看自己上司，发现他没什么表示, 便又接着说道：“我就又去问了梁先生, 他也是这么说的, 那人是他一个老朋友了, 就问了他四小姐最近是否在他们家教课，上课时间是几点到几点，别的就没了。他说, 他完全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那个老朋友，不是这样的人。” 6宵灼又问：“他那个老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六连忙回答：“问了，叫廖新文，也是个老师，还是西延大学的老师，四小姐就是托他的关系才找的王仁山先生介绍的，他这才没往深处想。” 6宵灼立刻说道：“去，拘捕廖新文。” 小六微愣了一下，却也没问什么，立刻就应了下来，转身就出门执行任务去了。 6宵灼又盯着廖新文父子的资料看了一会儿，然后放进了抽屉里面，站起来去了戏院管家那边。既然颜宁说曾经在戏院看到过何绍川，那戏院管家必定认识这个人。 “认识的，何少爷是咱们这里头最尊贵的客人了，我哪能不认识？”戏院管家倒是老实了不少，问什么就说了，“但是我对何少爷几乎不熟，也未曾能说上几句话，他来的时候并不需要咱们招待，都是四爷陪同。” “夏小姐可能多少知道一些吧？何少爷起码是跟小姐说过话的。”戏院管家悄咪咪看他一眼见对面那人没什么动静，垂着眉眼不动如山的样子，心里很是 分卷阅读249 紧张。 不过他也明了，既然谭并都抓进来这么久了，查到何绍川身上一点都不稀奇，他倒是巴不得，幕后之人赶紧落网，他也就不用胆战心惊，每天提心吊胆地忧虑着家里人了。 6宵灼又去问了夏晨晨。 夏晨晨略显惊讶：“我跟何少爷也不是很熟，只知道他跟四爷关系的确不错。——应该说，四爷一直巴结着他，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吧？好歹何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正阳商会跟市府打交道的地方多的是，市长没空儿，可是他儿子有空啊，您说是不是？” 6宵灼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她的话，又说：“我不需要这些猜测的东西，我只问你，有没有见过他们在一起做什么说什么。” 夏晨晨咬着唇，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终摇摇头：“没有。之前我就说过，四爷招待贵客的时候，是不会让我进去的，就连送茶水，也只能是得了他的允许，我才能进去。何少爷什么时候来，我都不见得能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就更不得而知了。” “你对何绍川这个人，了解多少？” 夏晨晨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6署长，您确定，这问题要跟我商讨？” 6宵灼并不觉得自己唐突，也不觉得自己问错了人，耐心解释道：“我是问你，了解多少。就你看到的，无论是外貌也好，说话做事也好，对待你们的态度也好……都可以说说。” 夏晨晨瞬间明了他的意思，仔细思考起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也从不动怒，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我的丫头红英曾经鲁莽撞过他一次，何少爷也是十分和气，就放过了她，此后也并未再提起来。” 6宵灼点了点头：“如此。” 夏晨晨沉默了片刻，又说了一件事，语气十分微妙：“何少爷，似乎不太喜欢女人。” 6宵灼抬了抬眼，倒是有些微感兴趣了：“怎么说？” “一般来戏院的客人，就算没有特殊要求，也会点个唱小曲的，甚至跟戏院的丫头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牵连，不管他们是单纯为了看我唱戏还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地方，就是用来消遣的，不是么？但是何少爷，我见过几次他来戏院，都十分规矩。” 6宵灼便说：“你不是也说了，他很可能是跟谭四爷有某种交易，那样的胡，或许并不适合外人进去呢，连你都没能进去过，不是吗？” 夏晨晨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他偶尔会留在戏院过夜，他的房间是固定的，所以有时候留宿也正常。何少爷向来也只带一个人出门，那人倒是跟戏院的两个丫头好的如胶似漆。但是何少爷，从来没有过。” “而且，那一次红英不小心撞了他，虽然何少爷人很好，还特意叮嘱了不要为难小丫头，但是我也看到他偷偷拿帕子擦手了，而且还死皱了一下一下眉头。” 那副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毫不介意的样子。 不过，有钱人本就各种怪癖，比起来何少爷这点小毛病，实在算不得什么，夏晨晨起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叮嘱红英做事要再细心一些。 “而且，自那之后，何少爷再来，也没有表现出对红英有额外的态度，我便只当是他有洁癖而已。”夏晨晨又说，“但是，他跟谭四爷，可是偶有握手的时候，并不见得他神情不对，后来我想了许久，只能猜测，他不喜欢的，或许是女子的触碰。” 这个信息就十分有意思了。6宵灼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让乔乔好好查一查，注意下何绍川在家里的行迹。 看了看时间，也该到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了，既然乔乔放到他家里去了，他总得抽出时间回家看看，可千万别惹了什么祸事。 6太太在临近晚饭的时候才回到家，喜笑颜开，抱着乔乔十分高兴，还问它：“小咪是不是特别好看？乔乔喜欢不？” 乔乔决定保持沉默，好看倒是其次的，太蠢了真的不能忍，再观察一阵子吧。 6太太看着它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以为它还在思念小咪，便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回头咱们再去找小咪玩。” 6宵灼一回到家，就听到母亲兴高采烈地跟乔乔说着话，那只精明的小喵很敷衍地有一声没一声地喵呜着，听上去就很漫不经心。 6太太却是听不出来的，看到乔乔还会应和她，便已经十分高兴了，看到儿子，也跟他说道：“宁宁家的猫真是聪明，仿佛都听得懂我说什么似的！” 6宵灼只是笑：“您喜欢就好。” 乔乔瞅了他两眼，无精打采地趴在那里，又去思考猫生了。 6宵灼便走过去，挠了挠它的下巴：“吃了罐头还这么没精神啊？” 乔乔很不想理他，一爪子拍掉他的手：“别烦我！” 6宵灼充耳不闻，顺手将它捞了起来：“走，咱们先说点事儿。” 6太太正巧准备晚饭去了，乔乔四下里看了看，好像没有人能够求救了，便老老实实被6宵灼抱在了怀里，跟着他去了楼上书房。 关上 分卷阅读250 门之后，6宵灼便将乔乔放在了书桌上，他去过颜宁家里好多次，都是看到乔乔喜欢趴在颜宁的书桌上，便以为它很喜欢这个地方，然后给它到了一杯温水，放到它面前，这才坐了下来，说道：“宁宁说你能听得懂我的话，我还是有些不大信。不过既然宁宁让我有事直接跟你说，那我就直接说了，你这两天去后面那家的时候，记得关注一下那个何绍川，就是何少爷，是不是很讨厌女人。” 6宵灼想了想，觉得猫的理解能力应该没有那么强大，便又举了几个例子：“就是说，你看看他对家里头那些丫鬟的态度，是不是从来不让她们进他的房间，不让她们靠近他，连说话也跟她们保持距离……这样的。” 乔乔听他说完，这才喵呜了一声：“多大点事儿！我记下了！” 6宵灼便笑着挠了挠它的下巴。 吃过晚饭，6宵灼也没有在家多呆，照旧回了警察局，继续加班。 6太太看他又要出门，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就你这样的，你觉得娶了媳妇儿就能长久？” 6宵灼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您这是又说什么呢？” 6太太看着他就很是烦躁，挥了挥手：“滚滚滚！看到你我就烦！养个儿子还不如养只猫！是吧，乔乔？” 乔乔竟然点了点头，喵呜了一声。 6太太顿时心花怒放，抱起乔乔就亲了一口：“哎呀，我家乔乔真是聪明！” 乔乔却是一脸呆萌，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6宵灼刚走出客厅，就听到了乔乔的惨叫声。 虽然听在别人耳朵里，可能就只是小猫咪正常的喵呜声而已，但是6宵灼硬是听出了乔乔不甘心的怒吼。 乔乔也是满心悲愤：“那是本喵的初吻啊！连颜宁都没舍得给！早知道还是亲一下颜宁好了！” 正在家里头吃烤肉的颜宁，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翠红连忙说道：“小姐，您别离得太近了，会被烟呛到。” 颜宁便连忙往后挪了挪，并没有感应到十几里之外，她的喵没了初吻，依旧欢欢喜喜地跟明霜霜一边说笑一边吃着好吃的。 这个晚上，乔乔的情绪十分低落，趴在6宵灼的床头，不住地叹气，一点睡意都没有。但是到底，乔乔也没有耽误正事。 作为一只合格的侦探喵，看着夜色已经暗的深沉，乔乔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从窗户跳了出去，准备去后院人家里一探究竟。 乔乔跃上自家墙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抹十分显眼的白色，在暗夜里格外清晰，不用靠近它也认得出，这是何太太的那只蠢咪。 两猫对视了一会儿，小咪正要抬起小步子往这边走来，乔乔先一步走到了它身边：“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小咪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眸子看着它：“等人。” 乔乔：“？？？？”它还不及问出口，就知道小咪说的“等人”是什么意思了，何家大少爷何绍川回来了，然后小咪就奔进他怀里去了。 何绍川对母亲的这只猫一向是十分爱护的，安安稳稳地将它抱进了怀里，摸了摸它漂亮的毛发，一同走进了客厅。 乔乔赶紧跟了上去，还好它的颜色则黑夜里是十分隐蔽的，加上猫走路本来就没有声音，倒也没人注意到它，小咪虽是看到了，但并未觉得稀奇，而且它的一半心思，还在主人身上，也就不怎么关注乔乔了。 何绍川进了房间之后，抱着猫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丫鬟端了热水和毛巾过来，却是离得远远的，将东西放在沙发的一角，立刻就走了出去。 何绍川身边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立刻走过来，将毛巾放进温水里面浸透，然后将毛巾拧了个半干，这才递给了何绍川。 小咪已经自己走到沙发另一侧去玩了。 乔乔隐匿在黑暗中，白天来的时候，它已经摸透了这家里的布局，知道这位何少爷住在二楼，它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一会儿直接跳到二楼的窗台上。 小咪一直在围着他转悠，时不时软软地喵呜一声。 何绍川也很耐心地陪着它玩，还笑了一声：“小咪越来越爱撒娇了，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一直这样子。” 小咪歪着脑袋看他，并不能听懂他的意思，然后卧倒在他的腿上，大喇喇地露出小肚皮，撒娇似的喵呜了一声，让他给自己揉小肚子。 何绍川又笑了起来，刚刚洗干净的双手毫不在意地将小咪抱了起来，亲了它一口，然后帮它揉着小肚子。 乔乔眯了眯眼，这位少爷，可不只是讨厌女人这么简单吧？怎么觉得他好像对小咪，有种与众不同的心思呢？ 乔乔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行，明天它得想法子问问那只蠢喵，它限制多大了，有没有被切掉某个重要部位。 一直到小咪睡着之后，何绍川才抱着猫上了楼。刚进门，他的保镖也立刻跟了过来，说道：“少爷，2o号那边打来电话了。” 分卷阅读251 br /> 何绍川不动声色，将小咪放到了自己床上，然后转过身来问他：“什么事？” “药剂师，被拘捕了。” 何绍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冷无比：“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小时之前。”保镖站在那里，壮硕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仍是努力保持着冷静，继续说道，“似乎是从颜宁被杀失败那户人家查到的他，他跟那户人家的主人是多年好友了。被拘捕也是说涉嫌谋害严家四小姐。” 何绍川眯了眯眼：“你觉得，他会出卖我吗？” 保镖不敢擅自猜测，顿了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属下觉得，应该不会，他的夫人，最近才稍微好了一些，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很高兴……” 何绍川笑了一声：“如果他在里面呆的时日超过五天，那就处理掉吧。” 保镖也不敢质疑，赶紧应下：“是，属下明白。”顿了顿，又问道，“那，颜宁——” “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绍川深深皱起眉头，“你觉得还有机会吗？还是你觉得，6宵灼是个傻子？” 保镖连忙低下头去忏悔了，这件事的确是他大意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便安排了商会里头的打手去完成这件事。那两人也不是菜鸟了，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谁也没料到，竟然会失手。 6宵灼突然出现在那里，的确始料未及。至今他们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意外还是巧合，但无论如何，颜宁的确是福大命大，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意外巧合，让她刚好能够避过灾祸。 保镖很是迟疑，他觉得倒是无所谓，从市区的进展来看，并没有发现颜宁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不管两年前的那一幕她是否真的看到了，只要她不站出来指证，根本毫无意义。但是这话，他也不敢对少爷说，便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何绍川便也不再说话，挥了挥手，保镖赶紧出去了。 乔乔依然耐心地待在那儿，连姿势都没换一下。颜宁的命看来暂时是保住了，暴露的越多，他们越是自身难保，自然也就没有时间精力再去关注颜宁了。 一个小时后，何绍川便上床睡觉了，他床上的小咪早已经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何绍川却也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将猫放到了他的枕头上，跟乔乔睡在颜宁身边的位置一模一样，然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趁着夜色，乔乔也赶紧回去了。 6太太正等着它呢，一看到它便松了口气：“宁宁说你晚上爱出去玩，让我不要操心。可是到了咱们家里，我总得看到你好好的才能安心啊。” 乔乔喵呜了一声，舔了舔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担心。 丫鬟也笑道：“太太赶紧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乔乔的。” 这晚吃过饭之后，6宵灼又一次去见了谭并。 这次，谭并看上去就很暴躁了，一看到6宵灼进来，就瞪着他，眸子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好几天都没能睡好了，声音也是低哑：“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6宵灼看他面色不善，也不再客气，冷笑了一声：“谭四爷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离开吗？” 谭并十分张狂，抬着下巴睨他：“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6宵灼阴森森地盯着他看了几眼，忽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你想要哪方面的证据呢？是你指使杀害那些无辜之人？还是你利欲熏心运输买卖鸦片之事？” 谭并的笑容慢慢消失了：“6署长，说话可要小心点啊。” 看他这副坚持不懈、死不承认的样子，6宵灼也知道，他仍是没有打算想要说什么，便也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了出去。 在他关上门的瞬间，谭并却是烦躁地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向身边看守他的小警员，语气不怎么好：“帮我买盒烟吧。” 小警员丝毫未动，回道：“咱们这里规矩分明，今日抽烟时间已过，谭四爷明日再问我要吧。” 谭并气的几欲吐血，恶狠狠瞪着他。小警员却是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口，一身傲骨，反正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铁栅栏呢，谭并又不能跑过来打他，怕什么？ 6宵灼又去见了廖新文。 小六已经在等着了，一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署长。” 廖新文也抬起头看了过来，忽地一笑，也跟着泰然自若地打了声招呼：“6署长。” 6宵灼点了点头：“廖先生，久仰。” 不等小六开口，廖新文就主动说了起来：“我那天问颜四小姐的上课时间，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6宵灼打断了：“我知道，多谢你的示警。——我想问的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为谭并烘烤鸦片的？在你之前或者之后，还有别的药剂师吗？” 廖新文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幽冷，很快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6宵灼也没催促他，耐心等着他的回复。 良久，廖新文才慢慢抬起 分卷阅读252 头来，唇角带了一丝奇怪的笑意：“我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喵爷的初吻没了，伤心…… 颜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哦，没喵会知道的，你还是冰清玉洁的小猫咪！ 第91章 6宵灼眯了眯眼, 忽然笑了一声：“既然目标一致，那就请廖先生畅所欲言吧。” 廖新文倒是没有否认, 反而说道：“在此之前, 我能先提一个条件吗？” “说吧，”6宵灼看着他，“在我能力范围内的, 我必不会推辞。” “我太太还在医院，她病了许久了。” 6宵灼倒是心知肚明：“你觉得你后头的人会对你太太动手？” 廖新文笑了一声，说不出什么感觉, 明明像是带着巨大的悲伤, 却又仿佛突然得到了解脱似的：“谁知道呢？毕竟魔鬼的思维不能用正常人类来推断是吧？” 6宵灼点了点头，顺应了他的意思：“好, 我这就派人过去, 会一直守护着你太太。” 廖新文舒了口气, 这就主动交代了：“我是从三年前开始, 进入到制药厂，帮助他们烘烤鸦片的，之前的药剂师, 死了。6署长现在去查也来不及了, 那人的一家早就不在本市了, 而且也丝毫不知情, 只当是给商会做些有风险性的事情，而且还是签了合同的。做事之前他们周划得十分详细，几乎没有漏洞, 再加上时间久远，人又被利益诱惑，难免忽视得多。” 6宵灼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你也不小心死了，你所做的这一切，也再无人知晓？也无人能够指证幕后之人的罪名？”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廖新文抹了一把脸，“我的家庭情况6署长应该早就查过了吧？自从我儿子意外去世之后，就只剩我们夫妻二人了。明凡去世对她打击甚大，从那之后我太太就病的厉害，脑子也不甚清楚，自己尚且照顾不过来，又哪里能顾得上我在做什么？” 小六插话道：“恕我直言，廖先生应该不缺钱，又为何要接下来这份……工作？” 廖新文冷笑了一声：“哪里会有人愿意做这种事情？我又不是傻子！还不都是被逼的！” 6宵灼问道：“是因为你儿子廖明凡吸毒的事情？” 廖新文垂了眉眼，一脸的疲惫。即使已经过去两年了，想起当初儿子惨死时候的模样儿，他依然满心愤怒，愤恨到不能自已，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像是某种怪物在叫唤一样。 小六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守卫的小警员喊道：“去把法医喊过来！快点！”然后又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他面前的小桌子上。 贺亮进来之后，立刻就问道：“有药没有？” 廖新文喘着粗气，手指颤巍巍地去摸口袋。 贺亮连忙帮他摸了出来，是个白色的小瓶子，又举到他眼前问了问：“是这个？没错吧？” 廖新文点了点头，唇色苍白，两颊却是红通通的一片，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吃了药，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小六也没敢着急再问，便让他喝水。 6宵灼站在门外问道贺亮：“他这个情况，有法子吗？” 贺亮摇了摇头，皱眉：“他这病是心理诱因吧？我不擅长这个，据说没有特别好的法子，只能教导引诱，我回头联系下国外学这方面的同学，问一问。” “那我现在还能问吗？”6宵灼比较担心夜长梦多，对方行事不择手段，怕是不会给他们留太多时间。 贺亮也不好保证，便只能说道：“你跟廖先生沟通一下吧，我看他对自己的症状很熟悉，应该能够自行调节情绪了。” 6宵灼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过了半小时，6宵灼再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廖新文已经冷静下来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上去还很虚弱的样子，但是却已经能够顺利说话了，情绪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对着6宵灼微微一笑：“让6署长见笑了。” 6宵灼点了点头：“你好些了吗？” 廖新文自嘲一笑：“老毛病了，也是许久都不曾想起来这件事了，一时之间反应有些大，平时只要吃了药，就不会这样的。——咱们继续说吧，何少爷恐怕不会给我太多时间。” 6宵灼再次确认了一遍：“可以吗？” 廖新文点点头，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想6署长应该也已经查过我们一家人的档案资料了，明凡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您心里也约莫有些印象的吧？” 6宵灼点了点头：“令郎聪明又勤奋，正直内敛，又有责任感。单凭印象来说，我也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主动去接触鸦片。” “而且他自小就很懂事，知道我们担心他，每次出门都会跟我们说，去什么地方跟谁一起去，去做什么，要多长时间……那天他出门之前的时候，还跟他母亲说，明天一起去吃羊蝎子。”廖新文的眼泪 分卷阅读253 又一次忍不住落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 那些事情，仿佛还在昨天。每天晚上闭上眼睛，他就觉得，或许只是他做了一场噩梦，等到梦醒的时候，儿子就回来了，太太也依然坐在那里看书，一家人和和乐乐。 平静下来，廖新文才接着说道：“那天晚上他说好了8点前就能回来的，只是跟同学老师一起吃个饭，商量下毕业的事情。但是到了9点，他还没有回来，我便去了他说的大饭店，去接他。” 那天晚上几个孩子都是喝的烂醉如泥，廖新文虽然不满却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多想，接到了人便回家去了，此后的一段时间，廖明凡一直在学校。临近毕业，学生忙老师也忙，廖新文就没顾得上他，也没察觉到儿子哪里不对劲。 现在想起来，廖新文恨不能锤死当初的自己：“如果当时我多关心他一下的话，或许事情也不会那么糟糕，或许他还有机会避开后面的那些……” 然而没有如果。 等他终于察觉到儿子状态不对劲的时候，廖明凡已经被迫吸了半年的鸦片了——没错，是鸦片，不是大烟，整个人都瘦成了一根竹竿，神情也变得恍恍惚惚，经常喊他好几次都听不到。 “明凡本来就瘦，自小就瘦的不像样，他个子窜得快，又挑食，就不怎么长肉。那段时日我们交流也少，我便丝毫没有察觉，只当是他因为临近毕业，太累了。” 要不是那天晚上他临时起意，想问问儿子愿不愿意在学校留任，父子在一起或许还能相互帮衬一下，他可能还发现不了儿子的异常。 “但是我喊了好几声，明凡都没有回应，像是在做梦一样，整个人的神情飘飘忽忽的，径直进了卧室，我心里担忧，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然后，他看到了毕生都难忘的画面，他从小就聪明勤奋又努力可爱的孩子，居然在吸大烟！ “那天晚上他们同学一起吃饭的时候，明凡被强制吸了几口，说是让他尝尝鲜，那几个孩子，全都是个中好手！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查出来，他们的这些鸦片，全都是来自正阳商会的制药厂。而那时候，明凡已经投了好几次家里的钱去买鸦片了。” “他们，就这样毁了我的儿子啊……” 再说起来，廖新文除了满嘴的苦涩，已经察觉不到任何心痛的感觉了，再多的疼痛，也比不过他失去孩子时的痛。 “也就是在那时候，谭四爷找到了我，说是让我帮他做一些事，给出的条件很是可观。我的儿子吸食鸦片，我的太太病倒了，家里已经一贫如洗，我的确需要很多钱。不论如何，至少我得让我的亲人先活下去。” “我心里的想法是，先赚些钱，给明凡找一家好的医院，让他戒掉这个坏习惯，他还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些风雨总能熬过去。” 然而，廖新文却没能等到这一天，他的儿子，就死在了他亲自烘制的新型鸦片上头。 “谭四爷说是误食。那个鸦片刚刚烤出来没多久，也没几个人用过，安全性并不能保证，这些我都事先提醒过了，但是我也知道，他们依然在向外出售，卖给了好些人。我独独没有想到，他们竟然——” 竟然会用他的儿子，去试验鸦片的效果。 廖明凡那时候也已经听从父亲的建议，在努力克制着，大约一个月没有碰过那种东西了，却也食不下咽寝食难安，身体亏空得不行，自然也就无法承受新型鸦片猛烈的药性。 6宵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又觉得他可能需要的已经不是单纯言语上的安慰了。也或许，其中还有别的内幕，他所知道的谭并和何绍川，都不应该是这么鲁莽急躁的人，但都已经不重要了，人都死了，又何必再给廖新文添堵？ 6宵灼便只是说道：“那批鸦片都卖给了哪些人？说说吧。” 廖新文将外套脱了下来，递过去：“拆开，后背中缝那块布料，用特殊药水浸透，就能看到了——法医室应该都知道的。字有些小，你们耐心些。” 小六立刻接了过来，亲自带着去了法医室。 6宵灼又问：“除了你太太，你还有别的诉求吗？” 廖新文眼睛红的几欲滴血：“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明凡。”虽然已经毫无意义，但他仍是，想要一个答案。这世上那么多人，那么多丑陋又懒惰的人，为何偏偏要选择他的明凡？ 6宵灼点头应了下来：“我记下了。——你们烘烤的最后一批要，应该是在半年前吧？货物都去了哪里？卖完了吗？生鸦片的库存，以及可能的存放地点，你知道多少？” 廖新文抬起眼来看他，表情十分讶异。 6宵灼微微一笑：“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也不敢把谭四爷关在这里十来天，是不是？” “不是说，是因为商会的账务出了巨大纰漏么……”廖新文很快反应过来，账务上的纰漏，谁就敢保证跟鸦片无关呢？ 廖新文的脸上突然就多了一丝笑意，带着殷殷的期盼：“若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话，还有一批生鸦片在制药厂的仓库 分卷阅读254 ，3号仓库里头，具体在哪个货箱，就得需要6署长耐心去找了，分得很散，除了谭四爷别人怕是都不清楚。” 6宵灼抬了抬眼皮：“人证呢？” “他的秘书，还有预谋伤害颜家四小姐的那两个人，他们是装卸工，从渔船到仓库的全过程中，都有他们两个。” 6宵灼抬起眼来：“不是说，每个阶段所用的人员，都是分开的吗？” “死了几个，不够用了。”廖新文阴森一笑，“有的是被灭口了，比如张申和范管事；还有的是吸鸦片吸太多，自己作死了。毕竟要养着这样一群什么都不在乎的亡命之徒，不给点特殊的好处，他们怎么甘心闭嘴？谭并给他们的好处就是每月定期供应鸦片，也因此，这些年的寿命极短，基本等到快没用了就处理掉，今年尤其厉害，从年初到现在，死了大概十几个了。不过都是普通人的贱命，没人报案的话，警察局不知道也很正常。” 6宵灼却不这么想，这大半年的时间，他这边一直都着人盯着，若是商会死了这么多人，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刻意隐瞒了这些人死亡的消息，甚至，将他们的尸体也进行了特殊处理，至今都没有被发现。 但是6宵灼也没有跟他说这些，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确定何绍川也参与其中的？” 廖新文抹了把脸，回道：“我其实并没有亲耳听到亲眼见到何少爷谈论过鸦片买卖一事，他也没去过制药厂，也未亲自给客户介绍过鸦片。只不过，他跟谭四爷，两人难免走的近了些，我又几次碰到他们在戏院见面，而且不让任何人进入。” 廖新文不是傻子，见多了难免就多上些心，而偏偏，作为唯一的一个药剂师，每次出售新品的时候，廖新文必定要跟随左右的。一是为了给客户介绍新品的特性，再就是观察客户吸食之后的反应，所以廖新文几乎没有缺席过鸦片买卖的现场，包括他们的交易方式和交易流程，他都一清二楚。 “现在让我指证谭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也足以让他死个十次八次了。但若是何少爷，恐怕我手里的这些证据，并不够分量。”廖新文倒是很明白6宵灼的想法。 “若是再加上那些吸食鸦片死掉的少爷们呢？” 廖新文微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您看过名单之后再决定吧。若是他们愿意的话，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能够指证何绍川的人并不多，而且多是受制于他的一些人，不会轻易出卖他，偏偏这人又身居高位，轻易也动不得，这时候，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跟廖新文谈完，回道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了，6宵灼也没再打算回家，坐下来继续整理着手边的资料，一边又想着该怎么让谭并开口…… 颜宁送走明霜霜的时候，时间也已经不早了，这才准备上床睡觉，没有乔乔的夜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翠红进来，给她收拾了床铺，照例在桌子上放了一盆水，看着颜宁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笑道：“小姐可是担心乔乔？” 颜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又说道：“我就是总想的太多，6太太肯定会照顾好乔乔的。而且，就是在那边住两天而已，明天一早我就过去看它。” “那就赶紧睡吧，您要是睡不好，乔乔也心疼呢。” 颜宁想了一下，大概是不会的，她的小猫咪，只会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魅力。颜宁叹了一口气，明天还有更重要的情报要跟乔乔交流呢，想这么多干嘛？ 第二天一早，颜宁照例带了食盒，先去警察局跟6宵灼一起吃早饭，果不其然看到他又是在办公室睡得，便叹气道：“你这么勤奋，案子也不会那么快就结了，多少休息一下嘛。” 6宵灼笑了起来：“好，今天开始，晚上我就回家，陪乔乔一起睡。” 颜宁默默闭了嘴，到底也没有吐槽他。只不过，乔乔大抵是并不喜欢跟他睡在一起的，之前没住在一起都能两看相厌，要住一起了，不打起来都是好的，还能相亲相爱了？ “我一会儿先去看看乔乔，你呢？今天先去商会还是去查别的？” 6宵灼抬起眼来看她：“一起去。我昨晚让乔乔帮我盯着那人了，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 颜宁讶异：“你能听懂乔乔说什么了？” 6宵灼：“怕是不能。所以还是得跟着你，才能混到乔乔的情报消息。” 颜宁顿时就笑起来，一脸的小得意，抬了抬下巴：“是吧？我就说嘛，这样的洪福天运怎么可能人人都有？果然还是老天爷偏爱我的！” 6宵灼也跟着笑起来，捏了一把她肉嘟嘟的脸颊：“是的是的，老天爷就是偏爱你！谁叫我们宁宁又聪明又可爱！” 朱延庆敲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商业互吹也终于停了下来。 “署长。”朱延庆看着两人，顿时头大，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进来的又不是时候，他怎么总是犯这样的错误？ 6宵灼却是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地公事公办：“怎么了？” 分卷阅读255 r /> 朱延庆连忙将手里的账本递了过去：“昨晚咱们在商会整理出来的，一晚没睡，总算是弄完了，您看看这数目，对不对得上。” 6宵灼接了过来，又说：“让人先别撤，资料室依然还是暂时不允许出入，一切照旧，你们也继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朱延庆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用意，却是明白他的指示：一切照旧，就当没有整理完，继续演戏呗，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颜宁眨了眨眼：“怎么了？还要防备什么人吗？” “何少爷，还没有上钩呢。”6宵灼微微一笑。 颜宁“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一进入6家大门，颜宁就被乔乔迎面扑了上来，哭天喊地：“宁宁，我好难过啊！” 颜宁抱着她家的肥喵：“……” “乔乔乖，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摸了摸乔乔的小脑袋，颜宁努力安慰着它，被猫欺负了应该是不可能的，这么聪明的喵，怕是再难找出第二只了。 6宵灼也是十分奇怪，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就一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这是晚上出门搜集情报被打了？还是被隔壁家的喵嫌弃了？ “我的初吻啊……”乔乔趴在颜宁怀里，一脸的生无可恋，将6太太控诉了一顿，然后说道，“小白脸一家真的太可恶了！本喵大爷的初吻……” 颜宁：“呃……”如果不是时候不对，她只想狂笑两声好吗？ 但是看着乔乔这副模样儿，颜宁爷只好忍住了：“你要这样想，6太太也是大美人儿呢。” 乔乔很生气，爪子上的肉垫就拍到了她脸上：“你不爱我！你居然说这样的话！” 颜宁：“对不起，我道歉！——我怎么就不爱你了？6太太不好看吗？” “你也说了，那是6太太！我的初吻为什么要给6太太！而不是给乔太太！” 颜宁：“……”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以言对，乔乔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不过，身为喵主子，肯定还是要安慰自家喵：“这样吧，她抢了你的初吻，你抢了她儿子的初吻怎么样？” 乔乔瞪圆了眼睛：“你少唬我！她儿子的初吻不是给你了么！” 颜宁：“……那，何太太家那只猫的初吻，给你如何？” 乔乔甩了甩尾巴：“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曾经有个梦想，初吻和初恋都跟一个人，哦，不对，一只喵…… 颜宁：醒醒，喵哪来的初吻！你出生的时候已经被喵妈妈舔过了！ 第92章 颜宁还想说什么, 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 乔乔就很烦躁地打断了她：“后面那家人养的蠢猫, 哪来的初吻？天天跟他们家那个变态少爷亲一块儿！” 哟呵……这话怎么听上去有点酸呢？ 颜宁看着它嘿嘿直笑，又说：“那要不，今天多给你开一盒罐头？” 乔乔更生气了, 尾巴也甩到了她的脸上：“你什么意思？我的初吻难道只值一盒罐头吗？！” 颜宁眨了眨眼：“其实两盒也行。” 乔乔：“……坏颜宁！我不喜欢你了！” 颜宁笑着将它的小尾巴缠到自己手指上：“我说的是，每天两盒，怎么样？” 乔乔的小耳朵抖了抖, 没有说话, 显然很是犹豫。 颜宁再接再厉，继续说道：“要不, 我看还是让隔壁小喵来让你亲一口吧。”说着, 斜睨它一眼, 又看向屋顶上去了, 仿佛那里真的会出现隔壁的小喵。 乔乔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有事说事！你瞅谁呢！” 颜宁看它都急的炸毛了，便也不再逗它，说起来正事：“昨天6宵灼问你的事儿, 打听得怎么样了？昨晚有没有成功进入敌人内部？” 乔乔挠了挠下巴, 一脸得意：“这还用说嘛！——小白脸说的那事儿, 应该是真的, 他不喜欢女人，家里丫鬟都离得他远远的。那应该不是洁癖，小咪掉毛呢, 都能睡他床上，他抱着小咪的时候还挺耐心温柔的，也没有嫌弃它的意思，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颜宁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吗？” 乔乔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把她已经安全了这事只自己放在心里了，万一颜宁一个得意忘形，反而真出事了呢，还不如让她一直保持警惕。而且，那人阴晴不定，真要变卦了，它也不一定来得及通知颜宁。 “他们可能要杀那个药剂师，说是他知道很多内幕。” 颜宁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乔乔所说的“药剂师”，是廖新文：“我这就去告诉6宵灼。” 乔乔喵了一声：“这两天我再观察观察。” 颜宁很是担心：“你可千万要小心，说不定他真的是个变态呢。——昨晚你去何家，真的没人发现你吗？” 乔乔回道：“这一片的防护基本都在外围，只要能进 分卷阅读256 来，里头反倒是没什么人防卫了。再说了，我从小白脸家的墙头走到何家墙头，谁还能拦着我不成啊？” 颜宁倒是没注意竟然是这样，听它的意思，只要进来了就问题不大，但还是劝了一句：“别太嚣张了啊，记得要收敛一下。” 一人一猫正说着话，颜宁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软软的喵呜，带着一股子撒娇的奶味，听在耳朵里让人忍不住微微心颤。若这是个女孩子的话，大概就是那种又乖又软，长得十分好看，声音也甜甜糯糯的小天使了。 迅速转过头去，颜宁就看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异瞳小猫咪，十分漂亮，长而浓密的白色毛发在阳光下仿佛闪着光一样。看到颜宁在看它，便歪了歪脑袋，又软软地叫唤了一声：“喵？” “哎呀，哪家的小喵啊？真可爱！”颜宁喜笑颜开，小跑着过去讲它抱了起来，撸了撸它的小脑袋，又挠了挠它的下巴。 乔乔阴阳怪气：“我不可爱吗？见异思迁的坏女人！” 白色的小猫咪十分乖巧，丝毫没有挣扎，卧在颜宁怀里，甚至还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眼。 颜宁正想继续夸赞几句来着，听到乔乔的话便又闭了嘴。 6太太从屋里头走出来就看到颜宁抱着小咪，正逗它玩儿，便笑了起来：“宁宁也喜欢何太太的猫呢？很好看是不是？” 颜宁讶异：“这是何太太家的猫啊？” “对啊，昨天还跟乔乔玩的很好呢。”6太太也笑着摸了摸小咪的肚皮。 这小家伙儿几乎是来者不拒，舔了舔爪子，又冲着6太太喵呜了一声。 颜宁笑道：“是很乖，也很漂亮，像个小公主似的。” 乔乔甩了甩尾巴，很不屑，它这么英武聪明，怎么就没人夸它呢？看看小咪那副蠢样，不过就是白了点，简直一无是处，有什么好的？ 小咪在颜宁怀里呆了一会儿，就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颜宁便将它放到了地上，眼睁睁看着小公主喵凑到乔乔身边去了，而乔乔还是一脸的高傲冷漠，语气里带着三分嫌弃：“干嘛？” 小咪又喵了一声，抬起雪白的小爪子挠了挠乔乔，然后歪着脑袋看它，可萌可萌了。 乔乔的冷脸也就没能维持住，老父亲似的拍了拍小咪的小爪，两喵就凑一块儿玩去了。 6太太便说：“咱们进屋去吧，乔乔聪明着呢，小咪也很乖。” 颜宁点了点头，笑着跟6太太说起了话。 6宵灼从父亲书房走出来的时候，6太太便连忙借口去泡茶，让颜宁不要拘束，然后给儿子递了个眼神，就匆匆忙忙走出去了。 趁着屋子里没有别的人，颜宁连忙将乔乔探知到的消息跟他说了一下。 6宵灼点了点头，又道：“这两天让乔乔继续盯着吧？还有一批货的位置不确定，就连廖新文也不知道被谭并藏在哪里了，只知道还没有卖掉。” “好，那我去跟乔乔叮嘱一下。” 6宵灼着急回警察局，便又问道颜宁：“你在这多玩一会儿？下午我来接你。” “不需要我帮忙吗？”虽然6太太是对她挺好，但是贸然留下来，颜宁仍是觉得，两个人之间可能会很尴尬。她知道自己这心态不太对，她不是没有了解过6太太的喜好，只是真到了这时候，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去迎合了。 6宵灼自然也明白她的顾虑，笑道：“不需要，你就在家待着吧，说好暑假过来玩的，这都快开学了。你难得来一次，要是这么快就走了，母亲会更不高兴的。” 颜宁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 6宵灼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想那么多，你平时在家里做什么，在这里也做什么就好，不用刻意迎合谁。你若是想看书，就去二楼我的房间，乔乔知道位置。” 颜宁也跟着笑起来：“我知道了。” 目送6宵灼出门之后，颜宁转过头正打算叮嘱乔乔好好干活儿，就看到一黑一白两只喵从她头顶上的墙头跑了过去，相互追逐着，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便“啧”了一声。 丫鬟便跟她说：“乔乔跟小咪是去何太太家里了呢，就在咱们后头。” 颜宁点了点头：“既然是熟人那就好了，我怕乔乔调皮惹人不快呢。” “不会的，乔乔可聪明呢。”丫鬟连忙说道。 6太太也应和道：“就是！何太太性子温柔，养了小咪之后就更喜欢猫了，皮一些也没什么的，何太太总不会计较的。——走，咱们喝茶去。” 颜宁便笑着跟了上去。 6宵灼回到警察局的时候，杨潇正在等他，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谭景升。 “6署长。”杨潇依然还是那副精英模样，并不多话，神情态度也是恭敬有礼却又显得生疏，握手也是微微触及就立刻收了回来，丝毫看不出哪里不对。 6宵灼进了休息室，指着对面的位子：“坐。” 谭景升率先坐了下来，却是没开口，甚至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分卷阅读257 > 6宵灼眯了眯眼，看来，谭会长的意见，跟他并不一致？ 沉默了片刻，杨潇不得不开口，说道：“6署长，冒昧来访，打扰您了。我的诉求仍是没有改变：希望您可以同意我保释四爷。” 6宵灼不动声色：“不巧，刚刚得到新的证据，谭四爷跟运输买卖鸦片一事，关系甚大，足够可以判刑了。而我们，正在进一步追查，看谭四爷究竟深入多少。你的请求，并不能成立。” 杨潇顿时愣住：“这……”然后转过头去看谭景升。 谭景升也是微微讶异：“这么快？！” “对，出乎意料的顺利，活着的知情人，貌似也足够让谭四爷判死刑了。”6宵灼又说，“希望杨秘书将这个消息，尽快传达给谭会长。在这之前，或许他还有机会跟谭四爷见个面。” 杨潇沉默不语，十指交叉在一起，抿着下唇，眉眼垂落，沉思了许久，然后才抬起头来：“我明白了，今日打扰了。”说着，看向谭景升，“大少爷……”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 杨潇也不多问，当即点了点头：“好的，大少爷，我先去医院了。” “伯父还是没有出院吗？术后的情况不是说恢复良好吗？”作为晚辈，6宵灼倒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这位长辈，父母近日也去探望过他，来之前他还问起过父亲，说是这几日谭经的身体还不错，精神也很好。 谭景升叹口气：“也还好，只不过不想回家里来罢了。” 6宵灼听出来几个意思：“你跟会长提过了？” “你猜的没错，杨潇早就心中有数，我爸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他们都知道得太晚了，早就已经来不及了。”谭景升说道，“本来，我爸是想着，趁着这次大病一场，将商会的权限全都交给他，爱怎么作也由得他，但是没想到——” 6宵灼猛然就明白了他话里隐藏的含义：“灶升的事情，你爸也知道了？” 谭景升点点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哪里就真的天衣无缝？外人不知道是因为你们不了解他，想要瞒过我爸，可不容易。不过这两年他身体不好，也没顾得上，这才发现的晚了些。” 是以，谭经对谭并已是失望至极，他不怪他利用商会权限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利欲熏心之下剑走偏锋也不是不能原谅，但若是对着他的孩子下手，那就是真的不能原谅了。 “四婶完全不知情，她每日来家里哭闹，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当真的是商会的账务出了问题，是下头管事们的漏洞连累了四叔，难免心疼她。父亲在医院还好些，尽量都不会吵到他眼皮子底下，但若是回了家——” 6宵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谭景升也懒得继续说这些事情，便又问道：“你又问过四叔没？” 说起来6宵灼就满肚子火气，冷笑了一声：“怎么没问？不过，大抵是觉着后面那位还舍不得死，很快就会来救他，嘴硬着呢。不过刚刚我也不是虚晃杨潇，现在我手里头的证据，的确已经足够让谭并死个十次八次了，他招不招，对他本人而言也早就没意义了，只不过是影响后面那位迈向死神的步伐而已。” “他非要情深义重，我也没办法，不是？说不定，他跟何绍川之间的关系，可不仅仅是合作呢。”这最后一句话，6宵灼就说的难免刻薄了些。 谭景升眯了眯眼：“什么意思？”他最近帮忙去查了些关于何绍川的信息，发现的确是少得可怜。最近几年，他甚少在外头露面，低调得让人惊讶，这可不像是他以往的作风。 6宵灼的语气十分微妙：“你最近查了不少关于何绍川的资料吧？应该也问过不少人了，就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谭景升不太明白：“别打马虎眼，有事说事！——我是问了不少人，虽说我问的比较隐晦，但是，那些人的回答也没有显得很意外啊，更没有牵扯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6宵灼“哦”了一声：“没有啊……” 谭景升被他气得脑壳疼：“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你能不能说清楚？给我个提示也行。” “那我就好心给你个提示吧，听好了——就跟当初你母亲怀疑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一样。”6宵灼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很快放了回去，然后往椅子靠背上仰了仰。 谭景升：“……” 顿了顿，他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急急忙忙去反驳：“不是，何绍川他图啥？如果是陈云生或者莫安笙我都能理解，可是我四叔都那么大岁数了……” 6宵灼抬眼看他：“貌似你很懂？” 谭景升不敢说话了，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才笑了一下，阴森森地说道：“行，你说的都对！回头我跟颜宁讨论一下去……” 6宵灼立刻承认错误：“是我猜的！” 谭景升白他一眼：“说正经的！” “刚刚我说的就是正经的，虽然我猜的可能不太对，但是何绍川这人的确有问题。要么仇女要么恐女要么有特殊爱好，取其 分卷阅读258 一取其二或者三者兼有，都有可能，你也多注意下。” 谭景升思索了一会儿：“读书时候他没有这个毛病啊……不过我的确跟他不怎么相熟，又玩不到一块儿去，就不怎么关注他，他平时什么样子我也的确说不大上来，等我回头再问问吧。——你查这个做什么？不是应该去找他的罪证了吗？” 6宵灼没有明确回答：“自然也是有用的，你尽力吧，实在查不到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我知道了。”谭景升点点头，又问，“商会的账目就到此为止了吗？——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警察也只是警察，又不是演员，也就能瞒一下什么都不懂的围观群众吧。我这种不钻研账目的，也能看出来一二，你还想瞒过谁？” 6宵灼便说：“那我这就将人撤回来吧？本来人手就不够用，我还以为能多拖延几天，方便做些别的事情来着。既然起不到作用，那就别浪费了。” 谭景升走了之后，6宵灼便也站起身来，正安排了人按照廖新文提供的线索，挨个追查下去，刚把事情交代完毕，一转身就又看到了熟人。 6宵灼叹了口气，带着他进了自己办公室，问道：“怎么了？是又想起来什么事了吗？你哥前脚刚走。”她倒不是不想见到谭灶升，只不过既然谭经对这个小儿子所做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的话，恐怕并不会喜欢他一次次到警察局来。 就算现在谭并被关押着，也不代表，被选中的谭灶升就一定是安全的。这么大的买卖，可不光是一两个人说了算的。何绍川又甚少露面，那就必然还有跟谭并一样角色的其他人存在。 之前颜宁倒是说过，见何绍川跟别的人交代过事务，但那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再次露面，人海茫茫，想要偶遇也是要看机缘的。而为了争取时间，他不得不赶紧找到跟何绍川有密切联系的人。 谭灶升点了点头，抬起眼来怯怯地看了看他，才说：“我见到朱叔叔了，他跟我说了一些……听上去有些奇怪的话。” “谁？”乍一听到这个姓氏，6宵灼脑子里突然就闪过某些讯息，“朱校？” 谭灶升“嗯”了一声：“我记得，朱家少爷好像也是因为吸食鸦片，才出事的。”得知制药厂的事情之后，他也不是固守着这点小秘密，主动积极地打探了不少消息。 虽然以他个人的能力，也探听不到什么机密，但诸如朱公子的死跟鸦片有关这种富户之中一直流传着的消息，他倒是知道了一些。 6宵灼顿时坐直了身体：“他跟你说什么了？” 谭灶升抠了抠脸颊，神情有些迷茫：“他说，他很开心，他遇到了一件大喜事，他期盼了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似的。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然后还邀请我去银行存钱，他给我高一些的利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6宵灼眼皮一跳，却是瞬间明白过来，嘴角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走过去搭理拍了拍谭灶升的肩膀：“多谢你带来的好消息！的确是大喜事，快回家去！这几日就别在外头逛游了，有时间就去照料你父亲。” 谭灶升张了张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今日颜宁没有来，她在我家里玩儿，你若是想要问明霜霜的事情，改天吧，我会带她去看望谭伯父。”6宵灼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给出承诺。 谭灶升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应下：“我知道了，我就是打算要去医院的。” “走吧，我送你一程，正好我也要出去。”6宵灼立刻转过身，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 颜宁在6家呆的倒是出乎意料地自在。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6太太又刻意想让她舒适一些，两人互相宽宥，更加无比和谐，一眨眼的时间，就该吃午饭了。 乔乔跟着何太太的猫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到了饭点也没看到猫影子，颜宁就忍不住探头往外多看了几眼。 6太太便笑：“许是被何太太家做的鱼吸引住了吧？” 颜宁一想还真有可能：“随便吃人家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不会，何太太也很喜欢乔乔呢。”6太太连忙安慰她，“你就别担心了，乔乔跟小咪的关系，哪还分得这么清？昨天乔乔的罐头也分给小咪吃了一半呢。” 颜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口是心非的喵啊！ 正在何家蹭饭吃的乔乔，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瞪圆了眸子，喵呜了一声，肯定是颜宁想它了吧？不过，何家做的鱼真好吃呀，还吃吃完了再回去吧。 不过两秒之间，乔乔就果断做出了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6宵灼：我对何少爷的特殊爱好一点也不好奇，我只是公事公办！ 乔乔：一看你们就是没有经历过话本子的人。呵，愚蠢的男人！ 第93章 这一天, 何绍川依旧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乔乔吃完了鱼，看了看盘子里的其他东西, 它都不爱吃, 便推到了小咪面前，看着它 分卷阅读259 吃。 何太太一转眼就看到乔乔谦让的小动作，很是高兴：“6太太家的猫对小咪可真好呢。” 丫头也跟着笑道：“说不定它们真的看对眼了。要是不看颜色, 光看脸的话，还挺登对的。” 乔乔抖了抖小耳朵，心里冷笑：呵, 愚蠢的人类！仿佛除了凑对儿她们就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乔乔并不太能理解中年妇女连猫都要想法设法凑对的爱好。不过，它倒是真心觉得, 跟颜宁在一起, 真的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了。 不然, 它若是生在何太太家或者6太太家, 大概每天都要被抱出去，跟不同的母猫相亲，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乔乔一个，让她带着几个丫鬟，将家里头重新收拾一下，说是何市长过几天要宴请几个重要的客人，说完之后又特别交代了一句：“少爷的房间一会儿我让阿达来收拾吧，你们别碰。” 哦豁，果然不喜欢女人啊！乔乔眯了眯眼，又默默记下了市长要会客这个消息，又看着小咪也已经吃饱了，便问道：“能上二楼玩不？”如果能进入到何绍川的书房或者卧室，就好了。 小咪歪了歪脑袋，“喵”了一声：“你也喜欢站在高处呀？” 乔乔胡乱应下：“站的高才看得远嘛。” “那咱们去三楼玩。”小咪很高兴，一跳一跳地往台阶上爬。 乔乔看着它笨拙的小短腿，盯着小咪跳了五六层，确定它真的只会这一种上楼方式之后，便也只好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小咪在一楼到二楼之间的转折平台上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蹲在那里，就看着乔乔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瞬间瞪圆了眸子，对这个爬楼方式很是好奇，却又很是疑惑，转过头去自己试验了一下，发现有点难。 “你怎么做到的？” 乔乔抬了抬小下巴：“我腿长。” 小咪瞬间就泄了气，很失望地喵了一声，看着自己短短的小腿，黯然神伤。 上了三楼之后，小咪就趴到阳台上晒太阳去了，心情不好不想走路了。 乔乔拍了拍它的小爪子，自己一只猫到处走了走，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这栋三层半的小楼，外面看跟6家的一模一样，其实这一片都是一样的建筑模式，连墙体的颜色和所用的琉璃瓦，都分毫不差，要不是在这呆久了，没有人带领的话，很容易就走错门。 乔乔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眯了眯眼，转身又顺着走廊走了回去，在一个半开半闭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里面并没有什么，只是几个木头箱子，仿佛是个杂物间。乔乔跳了上去，发现都锁了，它也打不开，只得很遗憾地跳了下来，踱着小步子往里头又走了走，看到了最里面那个箱子里，露出来的衣服一角。 作为一只猫，乔乔没忍住，立刻就伸出小爪子，企 分卷阅读260 图将那件衣服拽出来。 小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跟它一起拽。 拽了一会儿，小咪突然喵了一声：“这好像是川川的衣裳。” “川川？”乔乔眯了眯眼，“你跟他很亲密啊。” 小咪喵了一声，歪着脑袋看他：“他是我的主人呀，我生下来就是川川带我回来的。” 乔乔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还是你的老父亲啊。” 小咪听不太懂，又是从出生就被家养的，它的好奇心也不太重，注意力又回到衣裳上面去了：“这件衣服上有川川的味道，但是我没有见他穿过。” 两喵齐心合力已经将衣服抽出来了，乔乔将它摊在地上看了看，大体比划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何绍川几年前的衣裳了，那时候他人比现在要瘦也要矮。 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本来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乔乔却在上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很微弱，若有似无的，只有站在某个地方才闻得到。 乔乔便问道小咪：“你还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小咪喵了一声：“有，很香，很想吃。” 乔乔也是这个感觉，它印象中依稀记得曾经在哪里闻过来着，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小咪已经没耐心了，拍了拍它的爪子，就要下楼去。 乔乔便也只好先将这事儿放在了心里，跟着它一同去了二楼。何太太也正上楼来，抱起小咪亲了亲，又挠了挠乔乔的下巴，这才笑着放开它们，转身对着身后一个年轻人说道：“跟我来吧，少爷房间里头的东西要轻拿轻放。跟往常一样，将床单被罩换了，地面和摆件都擦干净，桌子上的东西不要动。” 年轻人点点头，恭谨地应道：“是，太太，我晓得了。” 将门打开以后，何太太也没有走，她知道儿子一向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更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所以每次打扫的时候，她都要站在门口看着。 乔乔抖了抖小耳朵，立刻蹿了进去，跃到了椅子上，然后轻巧地跳到了书桌上头。小咪也连忙跟了上去，却是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急的在下面喵喵叫。 何太太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听着他们家小咪可怜软糯的叫声，也有些于心不忍，连忙走了过去，将它抱到了桌子上。 小咪这才满意了，挨着乔乔趴了下来。 颜宁吃过饭乔乔都没有回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还真的是乐不思蜀了啊，被小咪的美貌迷得都找不着北了吧？” 6太太捂着嘴笑起来：“这不是挺好的？我看宁宁你也挺喜欢小咪的。” 颜宁点点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喵呢。” 6太太便拉着她站了起来：“走走走，咱们去何太太家里串串门，正好刚吃饱了饭，权当散散步，消化消化了，也正好去看看乔乔在做什么。” 颜宁也没有拒绝，便跟着6太太一块儿出门了。 两人进门的时候，丫鬟婆子们还在进行着大扫除，何太太倒是刚盯着人把儿子的房间收拾好，这才下楼来，就跟两人碰了个面。 何太太是头一回见到颜宁，盯着她好了好一会儿，又见她对乔乔和小咪也满眼温柔的样子，开口的时候语气就格外羡慕：“阿灼自小就争气，还是你有福气啊！” 6太太自是知道她那点心事，便握了她的手，安慰道：“都还年轻呢，着什么急？年初的时候我不也跟你一样来着？气的我都恨不能将那个孽子赶出去，眼不见为净了，可巧，缘分这不就来了？其实就是一眨眼的事儿，你也别想太多了。” 何太太勉强点了点头，道理她都懂，但就是一时之间想不开，一开口就想倒苦水。 6太太也就顺势安慰着她，也不多说别的。 颜宁一进来就被乔乔拽了过去，小咪也围在她脚下喵喵叫，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有着跟乔乔一样的同款吃货味道吧，所以对她也就亲近了些。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颜宁抱着小咪，给它揉着小肚皮，看着乔乔一脸的严肃，压低了声音问道。 乔乔先将何家要宴客的消息和何绍川房间的规矩跟她说了一下，衣裳的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偏偏它又不能带着颜宁去三楼看个明白。 想了一会儿，乔乔决定抽空再上去一趟，将衣裳撕一角下来，带给颜宁看好了。 想的很美好，然而，乔乔并没有这个机会。 ——何绍川提前回来了。据小咪所说，这几天母子吵架，何绍川每天都是吃过晚饭之后才回来，但是今天，下午三点多他就回来了。这时候，颜宁和6太太，还在何家做客。 第一个察觉到何绍川回来的是小咪。 颜宁正坐个小马扎在客厅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毛毛棒逗小咪玩，乔乔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那根毛毛棒，恨不能抢到自己手里来，然后，小咪毫无征兆地就跑了出去，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颜宁立刻就站了起来，正要追过去，就看到何绍川走了过来，小咪赖在他怀里， 分卷阅读261 软萌萌地撒着娇，喵呜的声音也格外软绵绵的。 两人看到对方均是一愣。 何绍川很快回过神来，面色不变，对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开口，立刻就进了客厅。 颜宁也抱起了乔乔，却是没有跟进去，想着既然何少爷回家了，那他们也该回去了，便干脆站在门口等着了。 但是很快何太太身边的婆子就来喊她：“四小姐请进来坐吧，太太们还在说话呢。” 颜宁只好“哦”了一声，跟着进了客厅，并没有看到何绍川的人影，看来是已经上楼去了。颜宁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跟前的茶盘。 乔乔舔了舔小爪子，却是不怎么安分，跟颜宁呆了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转了四个方向了，然后又说：“我上去看看。” 颜宁摁住了它的小爪子，小声说道：“老老实实待着，你是客人家的猫，不能导出乱窜，懂不懂？”也知道它是想跟进去看看何少爷做什么去了，又说，“家里头这么多人，二楼还在大扫除，想必他什么都不会做。” 乔乔依然不安分，喵呜了一声：“我去跟小咪玩总可以吧？” “很明显，何少爷喜欢小咪，却不见得喜欢你，你去了是想给人看清楚一些吗？”不怪颜宁多心，这个何绍川实在是让她有些不安。 越是这样看上去表面风光霁朗的人，一旦开始做坏事了，会比任何人都要心狠毒辣。这个道理，她从陈云生之事开始，就不得不认同了。 乔乔也只好老老实实在沙发上窝了下来。 6太太和何太太也不知道说什么去了，一直都没有出来，颜宁等的都打起哈欠了。 不一会儿，何绍川又从楼上下来了，这次倒是跟颜宁说了一句话，但也只有几个字：“不要拘束，请自便。” 即使如此也让颜宁受宠若惊，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呆呆地“哦”了一声。 她这幅样子不知道触动了何绍川的哪根神经，竟然看到他微微笑了一下，吓得颜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怕被他看出什么异样来，便连忙扭过头，继续盯着面前的茶盘发呆。 两人一猫正沉默着，突然楼梯口传来一声软软的喵呜，一听就知道是小咪。 颜宁本来不打算理会的，主人家都在呢，哪里用得着她来照顾人家的猫？ 但是乔乔突然尖叫了一声：“这只蠢猫！” 颜宁立刻转过头看了过去，小咪费力地拖着一件旧衣裳从楼梯上一阶一阶往下跳，蠢萌的样子可爱极了。 颜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乔乔忍不住叹气：“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那衣裳是何绍川的！我闻到上面有奇怪的味道，本来还打算抽空偷出来的，没想到这只蠢猫……” 乔乔痛心疾首，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颜宁却是微微一愣，三步跨作两步，立刻就走了过去，将小咪捞了起来，顺手也将那件衣裳扯进了自己怀里，幸好小咪一直很执着地不肯放开这衣服，她倒是丝毫不费力就扯到了自己鼻尖下。 果然有一股熟悉又特殊的香味，但是她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了。 正想将衣服拿过来多看几眼，小咪却怎么都不肯放手，然后着急地喵呜了好几声。 乔乔翻译道：“它要把那件衣裳给何绍川。”后头的话乔乔就没再说了，讲真，它越来越心情复杂了，这么一只蠢喵，要怎么办才好哟？ ——小咪还说，何绍川最近一直都不太开心，它想让他开心些，才将衣服从三楼拿了下来，送给他。 颜宁将小咪放到了地上，看着它拖着衣裳走到了何绍川跟前，小爪子拽着衣裳，冲着他喵呜了好几声，也顿时心情复杂。虽然只是一只猫，但也很让人喜欢呢。何绍川若是死了的话，小咪肯定会很伤心吧？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颜宁假装很喜欢猫的样子，一直含笑看着小咪，注意力却悄悄转移到了何绍川脸上，余光悄咪咪地盯着他的每一个神情。 何绍川也知道了小咪的意思，顿时笑起来，弯下腰将它抱进了怀里，然后扯了扯那件衣裳，温柔地说道：“是要送给我的吗？” 小咪喵了一声，两只小爪子拽着，使劲往他怀里塞。 何绍川便赶快收了下来，视线也从自家猫身上转移到了衣裳上头，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就突地变了，笑容也变得僵硬无比。 虽然只有一瞬，颜宁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何绍川脸上的厌恶和恐慌，甚至还有——杀气。 可能那一刻他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连小咪都被吓呆了，瞪着圆溜溜的眸子，小嘴微张，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何绍川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温柔地摸了摸小咪的脑袋：“谢谢小咪。” 小咪冲着他软软地喵呜了一声，然后挣扎着跳了下来，却是跳上了沙发，窝到了乔乔身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颜宁不动声色，也不再去关注那件衣裳，反正刚才她已经看过了，是一件旧衣裳， 分卷阅读262 大约六七年前流行的样式，料子倒是很好的，两家住得这么近，回头问问6太太，些许能有些印象。有了这些信息，她相信6宵灼应该能查个差不离。 何绍川很快又上楼去了，连同那件衣裳一块儿带走了。 不一会儿，6太太也终于跟何太太结束了女人之间的谈话，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了。 颜宁心里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了吧？她一点都不喜欢何家的这个氛围，也不喜欢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除了小咪，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烦躁。 回了6家以后，乔乔迫不及待地拍了拍颜宁的手腕：“刚刚小咪说，他看到那件衣裳更不高兴了，差一点小咪以为自己就要挨打了。” 颜宁“嗯”了一声：“我看到了，回头我就告诉6宵灼……” 乔乔叹口气：“那衣裳恐怕是偷不回来了。” “没事儿，不重要。”重要的本来就不是衣裳，而是那件衣裳带有的回忆。能让何绍川如此深恶痛绝却又不得不留着的东西，颜宁都忍不住开始好奇了。 “你们在哪翻出来的？” 乔乔简单说了一下：“他们家肯定还藏着许多秘密呢，好多地方都不让人进。” 颜宁听它一副跃跃欲试的口气，连忙摁住了小喵的脑袋：“别闹啊，那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到时候被抓了，别以为你是猫就能说的过去。” 乔乔喵呜了一声，勉强答应了下来。 临近晚饭的时候，6宵灼终于回来了，颜宁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6太太看着两人，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颜宁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她似乎有点过于着急了，看上去好像很想念6宵灼似的，这误会大了…… 6太太却是不容她解释：“你们上楼去说说话吧，半小时候后我去喊你们下来吃饭。” 6宵灼便牵着她的手上楼去了。 颜宁便也懒得解释了，连忙将下午在何家遇到的事情跟他全部说了一遍，又问道：“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6宵灼点了点头：“巧了，我这边也刚好找到新的证人了，但是今天没能见到面，明天我再去一趟。” 颜宁很是担心：“那人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他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先跟我仔细说说是什么样的衣裳，说不定我还能有印象呢，毕竟住的这么近。”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看我的大长腿！ 颜宁，拿尺子量了量：哦，15厘米。 第94章 那件衣裳, 6宵灼的确有印象，他记得他见过何绍川穿着去学校。那时候他们俩的上课时间十分接近, 早上经常能遇到。但是那些时日, 也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6宵灼沉思了片刻，只能慢慢来了。 颜宁又提起来衣裳上头的奇怪香味，很是烦躁：“明明就是很熟悉, 印象很深刻，一闻到我就知道我曾经闻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6宵灼安慰她：“不着急, 等你想起来了再告诉我。” 乔乔也喵了一声：“快吃饭了！吃了饭我再去何家待着, 多呆几天我就不信听不到什么事。” 颜宁一想也是，却又叮嘱道：“别乱跑啊, 他们家那么多房间不让进, 肯定是有用意的, 别以为你是猫就放纵你了。” 6宵灼听到她教训乔乔, 也笑着说道：“不让进的地方未必就是藏着龌龊事，咱们家也有些地方不让进，父亲的要务什么的, 还有一些资料存放的地方, 肯定都是常年上锁的。” “听到没有？”颜宁又戳了戳乔乔的小肚子, “那些地方就算有什么秘密, 你也看不懂，就别去找麻烦了。” 乔乔躺平在沙发上，任君揉捏, 懒懒地喵呜了一声，算是应下。 颜宁便将它抱了起来：“咱们去吃饭吧，刚回来的时候，小咪不高兴，乔乔还惦记着它呢。” “就是就是！”乔乔一下子精神起来，“一会儿我带着罐头去哄一哄小咪，刷刷何太太的好感。” 颜宁又笑：“就你聪明！” 6宵灼不明其意：“乔乔说什么呢？” 颜宁便给他重复了一遍。 6宵灼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只精明的小猫，也“啧”了一声，揉了揉它的小耳朵：“吃罐头会让猫变得这么聪明吗？居然还学会曲线救国了？” 乔乔一听到有望加罐头，立刻冲着他喵喵叫，金黄色的眸子瞪得圆圆的，散发着莫名的光彩。 颜宁毫不客气地将它的小脑袋摁了下去，冷静地说道：“不存在的，别听它瞎说！小时候啥都吃，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开始挑食了！” 乔乔挣扎：“我没有翅膀！我是猫又不是鸟！” 6宵灼看着它被镇压的可怜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挑食吧，咱家养得起。” 乔乔哼唧了一声，甩了甩小尾巴：“这还差不多！” 吃饭 分卷阅读263 的时候，乔乔就已经心不在焉了，它很在意下午小咪说的“差点就要挨打了”，又知道何绍川不像是表面上看来那么温柔和和气，就很担心那只蠢猫。连颜宁准备回家了，都没有赖着她多抱一会儿，只是站在门口相送。 颜宁笑了起来，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快带上你的罐头，就看望小咪吧，它说不定也正在等着你的安慰呢。” 乔乔便头也不回地叼着罐头跑去了何家。 颜宁：“……”这种儿大不由娘的心情怎么这么悲伤呢？ 6宵灼牵着她的手，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巷子里头，正是晚饭时间，周边的人家炊烟袅袅，时不时飘来各种美味，还好已经吃饱了，要不然准备流口水。 青砖铺就的巷子里，两边都是绿树红花，这个季节正是美好，花红柳绿，风一吹，鼻尖就满是花的芬芳草的清香。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傍晚的余晖也格外温馨，看着又大又圆的落日，却不刺目，颜宁心情也格外好，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减弱。 看她开心，6宵灼也跟着笑：“是不是比你现在住的地方要好看？” 颜宁哼了一声：“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家穷？” “……”6宵灼生怕她再往别处去想，顿时也不矜持了，笑吟吟地看着她，径直说道，“意思就是，如果你觉得这里还看得过去，不如早一点搬过来住？” 颜宁想明白他的意思后，忍不住红了脸颊，嘟囔了一句：“我爹去世还不满一年呢。” “快了！”6宵灼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三个月。” “你先把案子结了吧。”颜宁甩开他的手，走到前头去了，“不然，住在哪里有什么区别？” 6宵灼快步跟了上去，含笑看着她：“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两人到了颜家，在颜宁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个小警员匆匆忙忙走到了小院门口，不停地往里头张望，神情很是焦急。 翠红从屋子里头端着茶盘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先看到了他，连忙去跟颜宁说。 颜宁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让他进来吧，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呢。”然后又赶紧走出去跟6宵灼说道，“你的司机好像有什么事。” 6宵灼立刻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你跟母亲说一声。” 颜宁点点头，送他到门口，看到两人急匆匆上了车子，便又回了家。 一上车，小警员就说道：“朱行长今日宴请宾客，给太太庆生，刚送了请帖过来，都督让您抽空过去一趟。” 6宵灼讶异：“怎么现在才送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小警员回道，“请帖是送到家里头去的，都督让给您送过来，我就匆匆忙忙来了。” 6宵灼打开请帖看了几眼，距离宴会开始只有半小时了，也来不及折腾了，沉思片刻，便说道：“那就直接过去吧。——父亲去了吗？” “陈秘书说已经过去了。” 6宵灼顿时若有所思，父亲都去了，干嘛还非要喊上他？不过6宵灼倒也没有想太多，等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十几分钟之后他就能看到真相了，现在浪费那个精力干嘛？现在他倒是应该好好想想，朱太太这个生日宴的用意何在。 朱校的儿子朱毅死了很多年了，那是他的独子。朱校曾有一儿一女，女儿幼时便已夭折，对夫妻两人打击甚大，于是对儿子就更加溺爱。朱毅也因此养成了各种纨绔子弟的坏毛病，喜欢新鲜事物，喜欢刺绪一直很不稳定，不便见外客。 朱家刚出事的时候，母亲也的确曾经去探望过，这话并没有虚夸，当时朱太太几乎都要疯了，连眼前人是谁都分不出来，凡是想要靠近她儿子房间的，都会被打得头破血流。当时6太太十分唏嘘，也曾感叹，好好的一个家，大约也就这样被毁了。 6宵灼心里是没什么感想的，他对朱毅并不熟悉，虽然天生厌恶这一类人，但也从未觉得他死了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只是个陌生人而已，这世界哪一天不在死人？朱毅还不值当他惦记，只不过后头贩卖鸦片的人被抓，他却觉得大快人心。 “署长，到了。” 分卷阅读264 6宵灼回过神来，看了看车窗外，正对着大饭店的招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刚刚灰暗下来的夜色里也依然明显。 下了车，就有人立刻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弯了腰，笑道：“6署长里面请。” 6宵灼抬眼看过去，是大饭店的大堂经理，便微微点了点头。 “6署长请随我来。”大堂经理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将他引至门口，然后站到了他的左边，指了指前面的隔间，“您的位子在前面。” 6宵灼有些不解，不是说生日宴么？为什么已经到时间了，大厅里却没有一个人？而且，去隔间做什么？难不成这个生日宴就是请大家各自找个地方吃一顿晚饭而已？ 6宵灼心里疑惑，却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跟着大堂经理进了隔间，里头只有两个人：6都督，以及朱校。 门一推开，6都督也看到了他，便招了招手：“过来坐。” “父亲。”6宵灼应道，顺从地坐到他身边去了。 大堂经理连忙走了过去，将门一并带上了。 6都督这才转向朱校：“你来说吧。” 朱校连忙看向6宵灼，笑了一下：“不好意思6署长，冒昧请你走这一趟。” 6宵灼倒是没什么，只问道：“不是说尊夫人的生日宴吗？” “是这样的，原定的时间是下午，地点是在黄鹤楼来着。她身体不好，呆了一会儿觉得烦躁，便回去了，那就只能取消了，好在，请帖发出去的也不多，我已经道了歉，让客人们先回去了。6署长的请帖是我后来补发的。” 他这话说的委婉，拐了好几个弯。6宵灼却是听得明明白白，朱校有事要约见他，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今天借着朱太太的生日宴，搞了这么一出，也好不让人注意到。 “朱行长有话请直说。”6宵灼心里约莫有了底，径直问道。 朱校犹豫了一下，又看了6都督一眼，这才将一小包东西放到了他面前。 6宵灼一看那个熟悉的包装，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声，但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也没有着急拿过来翻看，抬了抬眼，问道：“这是什么？” 朱校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6署长早就心知肚明，不是吗？” 既然话都这么说了，6宵灼也就不再客气，拿了过来，慢慢拆开来，果然是熟鸦片，量还不小，这五根加起来，也得有一两多的样子。 “给我了吗？”6宵灼又问。 朱校：“……6署长别说笑了。” “那，朱行长是想进去呆两天？” 朱校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候，6都督才慢悠悠地开口：“都说了，有话就直说，别猜来猜去的。”说着站了起来，准备走人，“我得先回去了，我太太最近脾气不好。” 6宵灼：“爸……” 6都督不为所动：“我会跟你母亲说，你跟颜宁约会去了。” 6宵灼：“……” 6都督走了之后，6宵灼也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气质：“说吧，朱行长想要告诉我什么，若是此处不方便，明日我也可以来请朱行长前往警察局待几天。” 朱校看上去也平静了不少，不像是刚开始见面的畏畏缩缩了：“这是6署长在找的最后一批熟鸦片，还没有来得及出售，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在哪里？”6宵灼立刻坐直了身体。 朱校刚要说话，门突然被敲响，外头是大堂经理略带焦急的声音：“先生，太太身边的丫头来找您，说是太太出事了！” 朱校立刻站了起来，将一张纸条塞进了6宵灼手里：“我先回去了！” 6宵灼没有着急离开，将那包鸦片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打开纸条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应该就是刚刚朱校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默默将这个地址记下之后，6宵灼拿起桌子上的火柴，将纸条烧掉了。 这个隔间没有窗户，他也不知道朱校走了没有，只得继续耐心等待着，心里默默数算着时间，然后趁着这一会儿的工夫，开始思考今晚上的布局。 不能怪他想得多，6宵灼总觉得，朱太太在这个时候突然生病，似乎别有深意。也许朱校也注意到了，但那是他的太太，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他也得赶回去。 越是想得多，6宵灼就越是担心，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大厅里空无一人，大堂经理也不在，只有前台的两个女服务生正在小声说着话。 6宵灼也没有理会，径直走出了大饭店，正在大厅等待的小警员也立刻跟了上来。 “看到朱校出去了吗？” “是，朱行长走了有一会儿了。” “大堂经理呢？他去哪儿了？” “我听到似乎是说，朱行长的司机暂时过不来，便让大堂经理送他回家去。” 6宵灼眯了眯眼：“那朱太太的丫鬟，是怎么过来的？”而且，她又是如何知道朱校在这里的？若是来的人是朱家的管家，或 分卷阅读265 者朱校的秘书，他都不至于太过惊讶，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一个丫鬟？！ “往哪个方向走了？现在立刻跟上去！”6宵灼心里有点着急，烦躁得不行。 小警员微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丫鬟我没注意，但是她是跑着进了大厅，跟朱行长一起出去的时候，一块儿上了大饭店的车。” 6宵灼皱起眉头：“快一点！” 小警员立刻加快了速度，天色已经很暗了，街上的店铺也大都关了门，即使开着车灯，也并不能看到多远，好在这年头车辆本就少，这个时候在街上看到的车子更没有第三辆，不一会儿就看到前头的光亮，知道那是朱校乘坐的车子，小警员便战战兢兢地努力保持了车速，想着尽快追上前头的车子。 眼看着就差几十米了，前头车子里却突然传出枪声，车子也不受控制地撞到了附近的电线杆上，发出一声剧烈地惨叫。 小警员吓得立马踩下了刹车，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署长，那人有枪！” 6宵灼却是迅速冷静下来了：“去最近的治安部巡逻处。” 小警员却说：“就在隔壁街，没几步路，我跑过去更快。” “好，你赶紧通知人来帮忙。”他下车之后，6宵灼坐到了驾驶位上，“不用担心我，我先盯着，若有什么情况我会开车自己逃走。” 夜色浓重，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6宵灼当然知道这时候弃了车子隐藏起来更安全，但是他却舍不得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消息，硬是开着车灯，将灯光打在前面的车子上，看看一会儿活着下来的人是谁。 前面的车子估计已经被撞烂了，好一会儿还在发出滋滋地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听在耳朵里格外难熬。 车门终于有了动静，探出来的，却是一把枪。 6宵灼的心脏顿时跳到了嗓子眼，忙不迭地就要闪躲，就在这时候，后面一声枪响却是更快，将那把枪直接打落在地上，紧接着他听到了女人的惨叫声。 果然那个丫鬟有问题！ 6宵灼第一反应过后，又迅速向后看去，有个人也正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看到那人的脸，6宵灼顿时松了一口气：“是你啊……”是6都督的副官，也是上次曾经借用过的其中一名神枪手。 “都督觉得你这几天可能运气不太好，让我保护你，我还以为只是做做样子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大显身手了。”那人坐了进来，摇下车窗，也紧盯着前面，“不要轻举妄动，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只有一把枪。” “我知道。”6宵灼摁了摁眉心，十分烦躁，“大晚上的，这要怎么办？”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6宵灼没理他，心里继续盘算着该怎么收拾眼下的场景，很可能，朱校已经凶多吉少了…… 最先赶到的，是巡逻处的几个人，恰巧又是林明义带队，一看到6宵灼，他就说了：“署长，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干一线吧，每次出大事，肯定是我值班的时候，这都是命啊。” 6宵灼笑了一下：“别贫了，好好干活先。——有多少手电筒？全都亮起来，这附近的铺子，随便破开一家，把灯打开，对方有枪，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明义对这一片也算是很熟了，便说道：“我去开灯，我知道有个铺子，刚好灯光能照亮这边。” 6宵灼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根铁棍：“带上这个，自己小心。” 乔乔带着自己的罐头去找小咪，两只喵便趴在二楼阳台上一边吃着罐头一边相互安慰——当然，主要是乔乔在安慰小咪。 “川川又出门了，不知道还回来吃饭不。”虽然刚刚闹了不愉快，小咪对它的主人，依旧很是关心，就算自己的心情依然不太好，也担心它的小主人在外头会没有饭吃。 乔乔便问道：“又出去了？我走了之后出去的吗？” 小咪喵了一声：“太太本来也是打算要去的，但是又不去了。” 乔乔若有所思，挠了挠下巴，将罐头全都推到小咪面前：“你快吃，吃饱了咱们出去玩。” 小咪漂亮的眼睛看着它，软软地喵了一声，算作应答。 这时候，何太太也上楼来了，大概是来找小咪，还一边跟身旁的婆子抱怨道：“还去什么去？谁家的生日宴安排在下午？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婆子笑道：“那家太太的情况您也略知一二，可巧就是这个时间段刚好呢。要不然，宴会上犯了病，客人尴尬，他们也没面子，太太您说是不是？” 何太太便叹了一口气，嘟囔道：“那又何必非要去呢？” “先生没空儿，少爷去了也算是给他们家一个面子呗。”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楼下传来声音，好似是何先生回来了。乔乔立刻竖起了小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儿大不由娘啊！ 乔乔：醒醒！明明是我把你带大的 分卷阅读266 ！ 第95章 乔乔这几天在何家呆的时间也不短, 却是头一回见到这家的男主人。 何先生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整夜都不回来, 说是特别忙, 而何太太似乎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每次打电话来的时候，都会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除此以外，却再没别的话了。 比起颜宁和6宵灼之间的腻歪，何先生夫妇二人, 简直根本不像是夫妻, 倒像是随时可以拆伙的合作者一样。 何太太抱着两只猫下楼去的时候，看到刚回来的何先生, 也似乎有些惊讶, 但很快压了下来, 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何先生应了一声, 视线在她怀里的猫身上打了个转，很快又移开了。 这是个看上去比6都督还要年轻一些的中年男人，个子不太高, 很清瘦, 面色白皙, 带着一副眼镜, 看上去斯文俊朗，跟何绍川的面容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父子。 何太太又问道：“吃过饭了吗？要不喝点粥吧？” 何先生犹豫了一下, 然后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何太太这才笑起来，温婉秀丽的脸上也多了几丝温柔，转过头跟丫头吩咐了几句，又说：“你先去休息吧，一会儿做好了我喊你。” 何先生也温柔地对着她笑起来：“好。” 乔乔圆溜溜的眸子来回看了看两人，不太懂这似是而非的气氛从何而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比它想的还要微妙极了。 它见过不少人类的夫妻，虚情假意的、真心相爱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勉强凑活过的……各式各样的都有，但是何太太夫妻之间的相处，仍旧让它感觉到了困惑。 小咪拍了它一爪子，喵了一声：“你看什么呢？” “你们先生和太太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乔乔回过头来看它，也喵了一声。 小咪显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很疑惑地喵了一声，说道：“不吵架呀。” 在小咪眼里，不吵架就是关系很好了。 乔乔：“……”将它的小爪子摁下之后，也不再抱希望，还是自己耐心观察吧。 粥煮好了，何太太便去书房敲了敲门，告知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话依旧少得很，态度也依然客套而疏离，多了一个人，客厅里却反而更加安静了，只有小咪在地板上扒拉着玩具，玩的开心。 乔乔这会儿反而有点羡慕它了，在这种家庭里头，果然还是这样的粗神经更容易活下去。 何先生突然问道：“阿川还没有回来吗？” 何太太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还没有。” 乔乔却是明显感觉到，何太太的态度突然就变得冷漠了几分，似乎很不愿意跟何先生谈论起何绍川，这就很奇怪了，明明是夫妻，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呢。 何先生也没再多问什么，喝完了粥很快又站了起来，进了书房。 丫鬟连忙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很快又退了出去。 何太太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走过来抱起了小咪，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身边的婆子连忙安慰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太太还是这样，也亏得先生脾气好，您这……” 何太太禁不住冷笑：“脾气好？怕是早就已经不在乎我们母子了吧？要不是在外头还要脸，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被他拿去做什么了呢……” “太太这话可不能乱说！”婆子连忙打断她的话，“那件事的确是先生的错，求之过急，这才出了岔子。但是不管怎么说，少爷也是老何家唯一的子嗣，先生必然也是心疼得很……” 何太太摆了摆手，皱着眉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婆子讪讪闭嘴，眼里的忧思却更加深重。 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何太太正要抱着小咪去睡觉，小咪却是固执地要等何绍川回来，趴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肯动，何太太只好自己先去睡了，叮嘱丫鬟照顾好小咪。 乔乔本想回家的，等过会儿再过来查看情况，也被小咪摁着爪子不让动，何太太便让人去跟6太太说了一声，留乔乔在自家睡一晚。 何绍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听到门响的动静，小咪立刻就站了起来，冲着门口喵呜了一声。 乔乔也立刻抬起头看了过去，果然是何绍川，身后依然跟着那个高大健壮的保镖。 小咪立刻就跳到了他怀里，躺平了，然后软软地喵呜了一声，抬起脸来看着他，小爪子上的肉垫也摸到了他脸上，歪了歪脑袋，似是有些疑惑：“味道好奇怪……” 乔乔也走了过来，在他脚下绕了两圈：“喝酒了吧？” 何绍川看上去心情很好，抱着小咪亲了两口，正打算上楼去，何先生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说了一句：“回来了？”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何绍川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周身的气势也变得凌厉 分卷阅读267 又冰冷，整个人都无比锋利，让乔乔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咪也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吓得喵呜了一声，挣扎着要下地来。 何先生笑了一下：“你那是什么表情？连猫都被你吓得不敢亲近了。”说着，往这边走了两步，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咪的皮毛，“是吧，小咪？” 小咪对何先生其实很陌生，他不常在家，似乎也不是很喜欢猫，偶尔回来一次，也只当没有看到它，并不曾理会过小咪。 何绍川没有作声，抬脚准备上楼去。 何先生又说道：“朱校我帮你处理了，谭并和你那位药剂师，你也该尽快了，玩够了就收手吧，趁着他们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你的人生，还可以重新开始。” 乔乔听到这几个名字，浑身的毛倏地就竖了起来，心里狂骂：握草！幕后黑手原来在这等着呢！一看这个何先生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小白脸是不是要吃大亏了？ 何绍川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却是目光冰冷，看向他父亲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能食其对方的血肉一样：“重新开始？你说了算？” 何先生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神情依然平静，眼神如波：“在西延市，当然是我说了算。你想做什么，想要哪个位子，不过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何绍川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何先生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然后叹口气，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又向着书房走了过去。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盯着沙发上的两只喵，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乔被盯得毛骨悚然，一股透彻的寒意从尾巴尖直冲到它脑门上，却硬是强忍着，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因为旁边的小咪此刻全然不觉，依然趴在那里，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儿，小尾巴无意识地甩来甩去。 乔乔也只好掩下自己的敏锐，以防被这人看出点什么来。 何先生看了一会儿，许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回了书房，顺便将客厅里头的灯也关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小咪吓得喵了一声。 乔乔连忙摁下了它的小爪子，以示安慰。 习惯了黑暗之后，小咪也再次安静下来，趴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乔乔却是不敢睡，谁知道后半夜那个变态何先生会不会突然冲过来对它们做点什么。 有惊无险的一夜度过之后，乔乔无精打采，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留在何家过夜了，这家人太特么恐怖了！它十分想念颜宁的被窝了，又舒适又安全，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啊。 何先生一贯起得很早，说是有个会议。何家的丫鬟婆子仿佛也习惯了，天刚蒙蒙亮就起来准备早饭，乔乔也得以趁着人多的时候，赶紧找了个显眼的地方，趴在那里补眠。 等乔乔睡醒的时候，何先生已经吃过饭出门去了，何绍川这时候却刚刚从二楼下来，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也像是没有睡好似的。 小咪仿佛已经不记得昨天的不愉快了，一看到他就扑了过去。 何绍川也照旧将它抱进怀里，亲了亲。 何太太看到他，脸上倒是多了些笑意，许是母子俩好久都没能一起吃过早饭了，也格外热情，只字不提何先生，只让他多吃些，又说起来小咪最近淘气的事情。 何绍川听着，脸色不咸不淡，身上的气息却是温柔了许多。看起来，这对母子的关系并不见得有多坏，可能只是欠缺沟通而已。 对比起来，何先生就真的完全像是个局外人了。 乔乔对这家人微妙的关系好奇极了，但是一想到昨晚的经历，尾巴都耷拉下去了，太可怕了，它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吃过饭，乔乔就急匆匆回6宵灼那边去了，然而他昨夜并没有回来，看样子今天白天也不见得会回来了，6太太刚打了电话，听到他在那边说“很忙，十分忙，忙得都成陀螺了”，就忍不住生气，气呼呼地挂断了。 乔乔却是想着，该不会昨晚真的出事了吧？那个何先生说什么来着？朱校解决掉了？那就是又死了一个大人物？6宵灼正在忙这件事？ 乔乔心里担忧，恨不能立刻就飞奔到警察局去，但是它单独一只猫，能不能出去都是个大问题，外围的那些守卫可不是吃干饭的，这里头不光连一只蚊子都很难飞进来，当然要是想弄出点什么东西去，也是十分难。 好在6太太也是担心他，一大早6都督就走了，走的时候饭都没吃完，脸色也不甚好看，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而她的儿子又是在第一线的位置上，她又如何不担心？打个电话也是为了确保他安全无虞。虽然听到了声音，见不到人却仍是寝食难安。 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6太太决定还是去警察局看一眼。若是没事儿，她紧接着回来就是了，也不费多少时间。 “走，乔乔，咱们去看看家里头那个傻儿子。”6太太抱起了乔乔，跟它说道。 乔乔喵了一声，眯了眯眼，这话 分卷阅读268 它爱听，可不就是傻儿子么！ 6太太带着猫赶到的时候，颜宁也刚好到，不过她今天没有带早饭：“我以为你这几天晚上都回家的，自然也是吃过了早饭才来。” 6宵灼很委屈：“这不是昨晚临时出事了么，就没来得及回去。” 颜宁连忙安慰道：“我去给你买包子，我知道有一家的包子特别好吃！” 6宵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 颜宁下楼的时候，正巧就碰到了6太太带着乔乔上楼来，连忙打了个招呼，乔乔立刻就跳到了她肩膀上：“快，我有事跟你说，十分重要的事情！” 颜宁便跟6太太说道：“我下去买几个包子，太太你先过去坐一会吧。” 6太太心知肚明，笑眯眯地说道：“别走太远了，随便买俩就行，饿不着他。” 颜宁抿唇笑起来。 看着6太太走了，乔乔这就迫不及待将昨晚在何家听到的几句话跟她说了。 颜宁买了包子往回走，听完乔乔的话，顿时若有所思，感觉，信息量很大啊。不过，她对何家一点都不了解，还是赶紧回去告知6宵灼吧。 6宵灼吃着包子听她说完这些话，也皱起眉来，一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很快就将几件事情联系了起来。 颜宁看他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便主动坐到了他旁边，一手举着包子，放到他嘴边：“吃吧，小心别噎着。” 6宵灼顿时笑的眉眼弯弯，眸子里仿佛带着万千星光，星星点点，闪耀得让人无法直视。 颜宁被他的笑容闪花了眼，心脏砰砰地跳，顿时就有点恼羞成怒，将包子塞到他嘴里：“吃你的吧，笑什么笑！就知道用美人计！” 6宵灼哑然失笑，握住了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将最后一口包子咬了下去，还特意用牙齿轻轻蹭了一下她的指腹：“那你中计了没有？” 颜宁顿时红了脸颊，还没来得及开口，6太太就推门进来了，看到两人的小动作，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我去隔壁，一会儿宁宁来找我，咱们去逛街。” 说着，也不待颜宁回答，立刻就带上门出去了。 颜宁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纸袋里另一个包子，努起嘴：“要吃就好好吃啊，不然今天上午你就饿着吧。” 乔乔闻着包子的香味，蠢蠢欲动，小爪子就要探过去：“给我吃吧！” 6宵灼眼疾手快将它的小爪子拍开了，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再不多吃点怕是要饿的没力气了。” 颜宁顿时没了脾气，认命地拿着包子递到他嘴边：“那就快吃。” 6宵灼又笑起来，咬一口看一眼材料，然后在纸上标记一下，两只手果然都没闲着。 颜宁探过头去看了两眼：“朱校真的死了呀？” “死了。”6宵灼语气不咸不淡，心里很是有些遗憾，“大堂经理，还有那个杀人凶手，都一并死了，这下子线索还真是断的干干净净。” 颜宁眨了眨眼：“凶手是自杀的吗？” “不是，车子撞到了电线杆上，坐在后面的朱校当场丧命，坐在前面的司机和丫鬟，情况稍微好一点，若是能及时送医的话，或许还有机会活下来。” 颜宁顿时恍然大悟：“枪打偏了？” “这个丫鬟不是专业的，应该是临时找来的，第一天接触这种武器，能顺利摁下扳手已经很了不起了。幕后指使她的人应该也是觉得，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子弹的冲击力，也足够致人于死命了，所以也没有对她进行培训。” 颜宁抿了抿唇：“这是相当自信了啊……” 6宵灼又说：“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还有后招，只不过没用的上。” 乔乔也喵了一声：“那个何先生，的确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家里多了一只猫，都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呢，吓死本喵爷了！” 颜宁顿时就紧张起来：“那你以后可得避开他，也不要再频繁去何家了。” 乔乔应了一声：“去还是要去的，只不过不能在他们家住下了，我怕他趁我睡着了要我的命。大白天人多的时候应该是没问题的，何太太说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颜宁若有所思：“这样的话，应该不敢正大光明虐猫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要小心，万一他找人抓你呢？” 乔乔舔了舔爪子：“我会注意的。” 6宵灼听着一人一猫的悄悄话，大约也猜到了里头的意思，便问道：“乔乔对何先生感官很不好？”动物的直觉一向敏锐，能让球球警惕如斯，恐怕何先生心里头，藏着的可不只是杀害朱校这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颜宁点了点头，说道：“说是很可怕的一个人，光是看着就让人很不舒服。” 6宵灼“唔”了一声，又问：“那还要去吗？” “去啊，突然不去了才奇怪吧？”颜宁回道，“不过能不能再见到何先生，就不好说了，这许多天，也就 分卷阅读269 只见到了这一次。” 6宵灼便点了点头：“那一会儿，让乔乔记得跟着母亲回家去。”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又说，“母亲还在等你去逛街呢，快去吧。” 颜宁犹豫不决：“我还想着能帮你一些呢。” 6宵灼笑起来，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又突然凑过去，弯下腰亲了一下，这才说道：“快要开学了，先去逛街买东西，一整个暑假都泡在警察局，多不好。” 颜宁抬起头来看着他：“这就是你偷亲我的理由？” 6宵灼笑：“那要不，你也亲我一下？” 颜宁想了想，竟然真的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6宵灼微微一愣，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颜宁就转身走人了：“我去逛街买东西了，有什么感想等我回来再说。” 6宵灼哑然失笑，一转过头，正打算继续工作，就看到乔乔正蹲在他的办公桌上，磨着爪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6宵灼这回却是光明正大跟它对视了几十秒，然后伸出手指摁下了它的小爪子：“你要习惯。” 乔乔喵呜了一声，亮出尖锐的小爪子：“我抓花你的脸，你能不能习惯？” 6宵灼虽然听不懂，却也猜得出它的意思，说道：“你这样，会让宁宁很难过的。” 乔乔哼唧了一声，甩了甩小尾巴。 6宵灼又说：“你不去陪着颜宁逛街吗？警察局里头的事儿，没有能瞒得过我的。” 乔乔一想也是，连忙跳上了窗台，正看到颜宁和6太太手挽着手刚出了大门口，便立刻跳了下去，急急忙忙跟过去了。 6宵灼看着它跳到了颜宁怀里，这才又坐了回来，继续工作。 6太太十分热衷于给颜宁买衣裳，许是把她二十多年来想要养女儿的心情都放在了颜宁身上，从头到脚都要给她换新，还一买就是许多套。 颜宁强硬地拒绝：“只一两件就好了，不然也穿不了，待明年，胖了瘦了肯定又没法穿了。” 话是这么说，6太太却觉得都是小事儿：“穿一次也是穿，你还年轻，多打扮打扮，要漂漂亮亮的多好呢。” 店里头的掌柜也应和道：“就是，小姐正是好年华，穿什么都好看。这些粉嫩嫩的颜色，就适合你们小姑娘。” 颜宁说不过，便也只好闭了嘴，任凭6太太折腾。 这时候，店里又来了几个客人，一进门就说：“掌柜的，上回咱们家定的那批料子，可是到了？” 掌柜的抬头一看，竟然是朱行长家里人，便十分歉意地笑了一声：“还没有呢。” 那婆子便说：“如此，便不要了，换成别的吧。” “唉好，您说，换成什么？” “白布。”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也偷亲了小咪，它怎么就没反应呢？ 6宵灼：大概你——不够英俊吧？ 乔乔一爪子就呼了过去：就你好看！ 第96章 颜宁和乔乔同时竖起耳朵, 专心听他们的对话。 掌柜的听到这话顿时愣住：“这……”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问道, “是什么样的白布？纱还是绸缎？需要什么样的花色？” 那婆子冷冰冰地又回了一句：“就是白布, 普通白布就行，出殡用的那种，总该知道吧？若是没有, 咱们就去别家买，之前那批布用不上了，退了吧。” 到手的生意肯定不能拱手送出去, 而且这时候掌柜的也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了, 知道这家人家里头出了事，更加不好多说什么了, 便立即应了下来：“这样的话, 仓库里头倒是还有些, 不如, 我让伙计现在带您过去看看？” 那婆子点了点头：“行，能现在带走最好不过了。” 几人去了后头仓库之后，6太太才说：“那是朱行长家里的婆子吧？” 掌柜的连忙点头：“是啊, 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唉……” 颜宁和乔乔却是心知肚明,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 乔乔很快便跑开了，追着那个婆子过去了。 6太太却是没什么心思放在别人家的家事上，依旧兴致勃勃地拉着颜宁试衣裳。 一直到颜宁试完衣裳, 乔乔都没有回来，眼看就要中午了，颜宁便主动邀请6太太去附近的饭店吃饭，说道：“我去过几次，味道很不错的，虽然都是普通家常菜，据说用的是北方的做法，跟咱们本地的做法不一样，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6太太便笑着点点头：“好啊，那就去尝尝。” 颜宁眯着眼笑了起来：“那咱们先去点菜，上了菜就让丫头去警察局喊6宵灼过来一起吃。” 6太太只是笑，便不说话了。 颜宁面不改色，大大方方地任她臆测。都相处了大半年了，她也不再是那个一句玩笑话就脸红的小女孩儿了，便也只当自己的提议被接受了，开开心心地挽着6太太的胳膊，一边 分卷阅读270 说着话一边向饭馆的方向走去。 进了小包间，6太太才突然想起来：“乔乔呢？” 颜宁笑：“出去玩了吧？太太不用担心，它认得路，经常一只猫独自出去野，一会儿饿了就该回来了，我给乔乔点上一条鱼。” 6太太便也稍微放心下来：“记得路就好。何太太家的小咪，走丢过几次，找了好久才找回来，全身都脏兮兮的，还差点死了。” “咦？有这回事吗？”颜宁十分惊讶，“何家的丫鬟婆子也不少啊，怎么会连一只猫都照顾不好？”尤其是，何太太以及何少爷都那么喜欢小咪，下人们怎么敢怠慢？ “听说是小咪跟着何先生上了车，何先生没有注意到，下车的时候就让小咪跑出去了，外头的人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小猫，就起了心思，想要把小咪卖掉……反正折腾了好几天，才好不容易找回来，还是何少爷亲自抱回来的。” 颜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之前乔乔说，小咪不是太喜欢何先生，它当何太太和何绍川是它的亲人，却不觉得何先生跟它有什么关系，看来小咪虽然懵懂，也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心里头对他的不喜和恐慌还是存在的。 也说不定，小咪突然走失，何先生在里头，也做了些推波助澜的事情呢。 正说着，6宵灼就推门进来了，乔乔正威风凛凛地站在他的肩膀上。 颜宁立刻笑道：“才刚刚开始上菜呢，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6宵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桌子上的几个菜，都还没有动，就知道是在等他，变将筷子递了过去，抬头看了一眼母亲，又转向颜宁：“一边吃一边等吧，我的确是赶时间，不过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乔乔也已经跳到颜宁身边去了，小爪子拍了拍桌子：“我的鱼呢？” “帮你煮了一大条鱼。”颜宁立刻安抚道。 6太太便抿着唇笑：“乔乔这么喜欢吃鱼啊。” 乔乔立刻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门小户长大的，没见过多少好东西，最好吃的就是鱼了。” 颜宁：“……” 乔乔生怕到嘴的鱼又要飞走，连忙又加了一句：“当然，为了宁宁，我愿意吃一辈子的鱼。” 颜宁：“……”要不是看着6太太还在，这会儿你已经被打了好么？ 乔乔瞪着圆溜溜的眸子，无辜地挠了挠下巴，喵呜了一声，仿佛在说：“我只是一只天真可爱的小猫咪，我才不像你们人类那么虚伪。” 颜宁呵呵了一声，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它的小脑门：“再调皮鱼就没了。” 乔乔不服气：“那你不想听朱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事儿的确不能耽搁，吃过饭之后，乔乔就得跟6太太回去了，所以必须趁着吃饭这会儿功夫，将事情说清楚了，也省的耽误彼此的时间。 颜宁变捏了捏它的小肉垫，示意它赶紧说清楚。 乔乔想着自己还没吃到嘴的鱼，倒是挺配合的：“朱行长死了，他家里头正在筹备出殡的事情呢。” 颜宁瞪着它：“废话少说！” 乔乔老父亲似的叹了一口气：“你着什么急，我慢慢说，你慢慢听。——死了人出殡很正常，但是朱太太却不怎么正常，她对自家男人的死亡，好像没有一点知觉。” 乔乔这么说都是很仁慈了，其实朱太太的表情，看上去何止是冷漠，压根儿就没觉得这是个事儿，她连问都没问一句，连婆子去请示她该给哪些人下帖子来奔丧，朱太太都是随意说了句：“你们看着办吧。” 那婆子的脸色当即就变得十分难看，乔乔从她跟几个丫鬟的话中听得出，这个婆子是朱家的老仆了，在朱家呆了快要五十年了，又是朱校的乳母，对这家的人情关系也多少有些了解，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但是对于朱太太的态度，她也是颇为不满，恨恨地跟丫鬟说道：“没了儿女的又不只她一人，天天那副样子，也亏得先生仁慈，才一直照顾着她。” 那丫鬟说：“太太病了这许多年，阿婆您也多体谅一下！” 那婆子就“呸”了一声：“病？！她要是真病了这会儿我保证不去烦她！先生的丧事，我跟老刘也足以应付！” 丫鬟便不敢说话了。 乔乔盯着朱太太瞅了半天，发现她也的确不像是个久病的人，气色很好，身体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人却十分沉默，大半天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甚至目光都没有焦距。 乔乔说：“我觉得朱太太应该是病了，但是具体什么病我就不知道了。她坐在那儿，没人理会的时候还挺安静的，看上去也是好好的，后来那个婆子走进去，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突然就发疯似的大吼大叫起来，可吓人了，好几个丫鬟都拉不住她。” 颜宁心里略有些疑惑，照这么说，朱太太的病是心理方面的？ 乔乔又说：“后来他们家来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他们喊他莫先生。莫先生带着医生来的，然后就给朱太太打了针，让她睡着了，又训 分卷阅读271 斥了那些让朱太太心情不好的丫鬟婆子，说是朱行长的丧事，他会来操办。” 颜宁对这个人的身份倒是不怎么好奇，反正朱校的人际关系，6宵灼肯定早就清楚得很。而且，他有几个至交好友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吃过饭之后，6太太带着乔乔回家去，颜宁便跟着去了警察局，路上的时候，又将朱家的事情跟他大体说了一下。 6宵灼跟她解释说：“你说的莫先生，应该是莫文亮，他是朱校的同窗，两人自从大学时候起便是好友，毕业后也一直互有往来，他来操持朱校的丧事，倒是没什么可疑的。” 颜宁眨了眨眼：“那，一定能确保这人跟咱们目前查的案子没有关联吗？” “不好说。”6宵灼摇了摇头，“我会注意他的。” 颜宁应了一声，又说起来何家的事情：“何市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何绍川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他默认许可之下，你认为，他是故意的，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呢？” 6宵灼沉默了一会儿：“应该都有吧？早些年听说过他的一些事，升的有点太快了，所以背后各种猜测都有，不过我觉得父亲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回头我跟他商量一下再说吧。”这人的身份地位，他一个小小的警察署长，的确不太好动。 不过，朱校提供的线索的确给了他们巨大的便利，不仅仅是那一批货物拿到手了，还在其中发现了部分收购者，也不知道是他们故意留在那里的，还是忘记了，亦或者觉得明天就要出货了，所以放心大胆地留在那里了。 不过，也算是一个巨大的线索了。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大概下午，就能有结果了。 两人一路走回了警察局，却不想，杨潇又在等着了。 颜宁看了一眼6宵灼，握了握他的手：“我先去办公室了，有需要我帮忙的么？” 6宵灼也抠了一下她的掌心，微微一笑：“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过去了喊你。” 颜宁笑着点了点头：“好。”然后又对着杨潇微微点头示意，这才径直进了6宵灼的办公室。 “杨秘书，这边请。”6宵灼指了指旁边的会客室，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听说，朱行长不幸遇害，会长很是担心……”杨潇也不废话，一坐下来就直奔主题。 6宵灼当然明白，他们所担心的是什么，便回道：“杨秘书心中自有判断，何必多此一问呢？再说了，当事人肯定比我们要有数多了，但是谭四爷始终不肯交代，我这心里也焦急的很。” 杨潇点了点头，又说：“那就劳烦6署长，让我与四爷再谈一次吧。” “这倒是没什么，我这就安排下去。” 杨潇立刻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麻烦您了。” 6宵灼笑笑：“若是杨秘书能劝的动四爷那就好了，对我们彼此都是利大于弊，是吧？” 杨潇点头：“我会尽力，会长也是这个意思。” 6宵灼没再问，谭经的意思是希望谭并坦白从宽，还是干脆已经放弃他了。不过，这是谭家的家务事，也是商会的事，却算不上跟他有多大的关系，干脆便不再问了，免得让双方难堪。 谭并看到杨潇的时候，已经不复前几次的热切和却一如既往地爱答不理，对面前坐着的站着的这些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如他还是正阳商会的当家人一样。 杨潇心里有了盘算，却仍是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主动开口说道：“四爷，会长很关心您的身体状况，特意让我来看看。” 谭并冷笑，眼里的冷厉和不耐烦都懒得掩饰了：“来看看？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杨潇的态度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对于他的冷嘲热讽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又说：“昨天晚上朱行长意外去世，咱们家于情于理也该去看望一下朱太太。四爷往日与朱行长交往甚密，可否告知一下，朱太太的病情如何。” 6宵灼眼皮微抬，刚刚他还跟颜宁说起来这件事，朱太太的病情，他的确需要好好查一下了，看来，谭并也知道不少内幕。 谭并顿时愣住：“朱校死了？怎么死的？” 杨潇看向6宵灼：“6署长，这——” 6宵灼这才抬起头来，轻描淡写的样子：“他家里的丫鬟出于某种原因想要枪杀他，送他回家的司机受到了惊吓，撞到了电线杆上，当场死亡。” 谭并喃喃自语：“丫鬟？枪杀？”然后冷 分卷阅读272 笑了一声，又道，“6署长话里有话啊……” 6宵灼也不反驳他，只微微一笑：“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我的工作是查明真相，为受害者平反冤屈。所以，我的工作职责注定了我不能像谭四爷一样，脑洞大开，什么都敢想。” 谭并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你——” 杨潇连忙插话道：“四爷，我要说什么您也心知肚明，您自己好好思量一番。会长手术后一直恢复得不太理想，一旦有些微好转就惦记着让我来处理您的事情，但是我有多大的权限和能耐，您也心知肚明。” 谭并眯起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若是不配合，我想下一次我就没必要再来了，浪费彼此的时间，这样并不好，我想6署长也不乐意再接待我了。”杨潇的态度突然就变得强硬起来，话也直白了几分。 6宵灼微微讶异，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回头问问谭景升，会长那边到底什么意思就行了。 谭并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阴沉无比，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滚！” 杨潇麻溜地就站了起来，一步也没多停留：“四爷您多保重。”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两人都听到里砸桌子的声音，很快又被厚重的铁门隔绝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杨潇歉意地看了过来：“6署长，实在是抱歉。”后面的话，他却是不肯说了，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6宵灼微微一下，礼貌性地跟他说了几句安慰话，看他准备下楼去了，自己也连忙转过身，急匆匆回了办公室。 颜宁并没有午睡，而是在看何家父子的材料，看到他进来，立刻挥了挥手：“正好，我有个事儿要问问你。” “怎么了？看出什么来了？”6宵灼立刻走过来，脸上不自觉就带了几分笑意。 “之前咱们说过，何绍川那几年似乎是出过什么事，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子的，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何市长为了权力地位，用他儿子做了什么交易？不然的话，以他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有挫折呀。” “那可不好说。”6宵灼笑道，“这事儿你别操心了，回头我查到了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颜宁哼哼了两声：“说不定到时候就不想跟我说了呢。” “那也说不定你知道的比我还早呢，毕竟你可以作弊呀，我可是全靠脑子。”6宵灼摸了摸她的脸颊，又说道，“可千万不许自作主张啊。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何家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许做，让乔乔过去也就算了，你不能多掺和。” 颜宁拍掉他的手，嘟囔了一句：“我又不傻！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快点吧，别折腾半天什么都没有，白白浪费时间还打草惊蛇。” 正说着，小六就回来了，一进来就说道：“署长，之前您让查的那几位少爷，已经有眉目了。” 6宵灼立刻看向他：“怎么说的？” “如您所料，只有出了意外的那几家，愿意作证。其余的，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甚至还扬言要告我们，说我们损害了他们家的名声。” 颜宁一听就明白了，抿着唇，不说话了。之前她的确曾经有过怀疑，这么多人家，这么大的量，却无一人透露出消息来，其中必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她约莫有些明白了。但是这样的状况下，对他们仍是没有半分好处。 6宵灼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那就这样吧，先去查交易状况，其余的先放一放，拿到确实的证据才好谈判。” 颜宁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他们买来的那些鸦片，还有一部分藏在家里面？” “不一定是藏在家里头，外面的某些地方也有可能，比如大戏院和大饭店的特定包间。他们不可能每次要用之前都先买，来不及，而且太危险了，也不保证一定就有货。所以，这些长期的瘾君子，必然是有存货的。你之前也看过账本，每个人的量都不少，按照药剂师的说法，那些量若是一次性服用的话，足以致死。” 颜宁点了点头，表示明了：“要去哪里查？我想想看，能不能帮上忙。”之前乔乔勉强跟一些野猫搭上了关系，也还凑活着能够控制住它们。虽然它们听不懂人话，也辨不清人脸，但是如果特定的地方找东西，应该可以用得上吧？ 6宵灼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但这事儿难度的确颇大，有个人商量一下也好，便也没有隐瞒：“有几个目标了，但还不确定，等回头我整理好了给你看看。” 颜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对照着账本看了起来。 乔乔一回到家，就看到院子里正在等它的小咪，立刻就跑了过去，蹭了蹭它，然后舔了舔它的小圆脸。 小咪也回以热情的舔舐，然后喵呜叫了起来，又软又娇。 6太太笑的眉眼弯弯，将带回来的鱼给了丫鬟，说道：“拿乔乔的盘子来，给装好了，让它们一块儿吃。” 乔乔问道小咪：“你们家少爷又出门了？” 小咪喵了一声：“吃了早饭就走了。” 分卷阅读273 乔乔若有所思，没有职务，天天出门，是去哪儿了呢？回头得想个法子好好查查。 小咪又说：“不过中午的时候，太太跟先生吵架了，吵得很凶。” 乔乔刚想问小咪都吵什么了，突然反应过来，小咪听不懂人话，只是能够敏锐地感知到人的情绪的变化，这大概是所有猫都有的本事了。 两只喵正喵喵呜呜地说着什么，丫鬟就将装着一整条鱼的盘子端了过来，放到了两只小猫的跟前，又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快吃吧。” 乔乔低下头去，突然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小咪也突然抬起头来：“川川的衣裳！” 乔乔猛地就想起来了，这个味道，曾经在何绍川那件旧衣裳上头闻到过！乔乔眯了眯圆溜溜的猫眼，仔细看了看这个丫鬟，不是很熟，起码不是6太太身边的丫鬟，应该是厨房或者偏院里头干杂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感觉你的fg又立起来了。 颜宁：闭嘴！你想当柯南喵吗？那我只好让你去当流浪喵了…… 第97章 乔乔只是闻了闻, 小爪子扒拉了几下，并没有吃。 小咪却是没想那么多, 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 小爪子抠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就塞进了嘴里。 丫鬟走了之后，乔乔一爪子拍掉了小咪手上的鱼肉：“别吃了！” 小咪很委屈，喵呜了一声。 乔乔又说：“凉了, 不好吃了，一会儿咱们去吃更好吃的。”说着，直接将盘子给踹翻了, 然后推搡着小咪去别处玩去了。 半个小时后, 丫鬟来收拾盘子，看到翻在地上的鱼, 很是惊讶, 问道旁边在洗衣服的另一个丫头：“小猫没吃？” “打翻了就不吃了呗, 都是娇生惯养的。”小丫头不甚在意, 随口说了句。 那丫鬟便若有所思的模样，将盘子和被打翻在地上的鱼一块儿拿了起来，去厨房了。 乔乔正蹲在屋檐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即就跟了上去, 看到丫鬟进了厨房的院子之后, 就先把鱼放进了洗水池里面, 里里外外冲了一遍，装进了一个袋子里头，然后这才将盘子里的汤汁都倒掉, 把盘子洗刷干净了。 旁边有个婆子看到那条鱼，问道：“这是太太从外头带回来的？” 丫鬟笑道：“带给猫的，可惜猫儿打翻了，没有吃，我见着浪费，不如带回家去喂狗。” 婆子便叹气道：“这世道，人不如猫啊。” 丫鬟抿着唇笑，却是没有作声。 乔乔眯了眯眼，很快就走开了。不过以它聪明的小脑袋光想了想，这次算计不成，怕是还有后招，这两天它得小心些，回头跟颜宁好好说一说。 而且，它觉着，这可能不是冲着它来的，极有可能，那人想杀死的，是小咪那只蠢货，就是不知道它又怎么得罪后头那家人的哪个神经病了。 傍晚的时候，何绍川回来了，小咪正跟着乔乔蹲在墙头看落日，一看到它就喵呜了一声，立刻跳进了他怀里。 何绍川抱住了自家猫，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墙头上的乔乔：“不下来玩么？” 乔乔惊得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难不成这人知道它的秘密了？ 下一刻，乔乔就突然放心了。 何绍川拿着一根毛毛棒走了过来，站在椅子上，在乔乔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想不想要？” 乔乔心里骂了一声“煞笔”，猫脸上却是一脸无辜，很配合地喵了一声，看到小咪已经不受控制地去抓毛毛棒了，便也伸出小爪子，小脑袋随着毛毛棒的方向转来转去。 何绍川便笑了起来，伸手将乔乔抱了下来。 玩了半个多小时，乔乔便不愿意装疯卖傻了，直接躺倒在地上，露出小肚皮，眯着眼不肯动了。 何绍川养了小咪这么久，肯定知道猫愿意露出小肚皮，就是对人亲热不设防备的意思了，也微微笑了一下，揉了揉乔乔的小肚子。 看来凶手不是这人。 乔乔心里兀自盘算着，又看到小咪那只蠢猫跳到何绍川怀里撒娇去了。 保镖走过来说有电话的时候，何绍川才将两只猫都放到了地上，回房间去了。 乔乔本想跟上去来着，没一会儿却看到何先生从客厅走了出来，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这人今天怎么会在家？而且它完全注意到！ 何先生径直冲着它们走了过来，乔乔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而且这次十分浓烈，它一下子没忍住就打了个喷嚏，却是猛然想起来了，这是荆芥！ 乔乔顿时有些懵逼，不是说这东西对猫的身体没有害处吗？虽然它的确是不喜欢，但是之前颜宁也带它去医院问过，医生的答复不是很明确，却也说过，这种东西乡下多得是，养猫的人家也多得是，没听说哪家的猫因为闻多了这个东西死掉的。 小咪明显对这种东 分卷阅读274 西没有抵抗力，何先生走过来抱起它的时候，小咪已经晕晕乎乎了，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乔乔正想着该怎么办才好，何绍川从屋子里头走出来了，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你又想对我的猫做什么？” 何先生转过身去，微微一笑：“只是抱抱它而已，你想多了。” 何绍川冷笑：“上一只，被你抱了那么一下，我记得，当天晚上就死了吧？”说着，恶狠狠地瞪着他，不由分说将小咪抢了回来，“别再碰我的东西！” 何先生微笑：“一只猫而已，死了就死了，我再给你买只更好看的。” 何绍川红了眼，咬牙切齿，模样儿十分可怖：“你个疯子！” 父子正对峙，何太太匆匆忙忙走出来了，一把将乔乔捞了起来，然后拉着儿子就进屋去了，径直上了二楼，进了何绍川的卧室，又让保镖去给他倒水拿药。 乔乔这才注意到，何绍川的状态有点不太正常，从一进来就坐在床沿，至今一动没动，嘴唇颜色发白，紧紧抿着，呼吸也有些急促，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停往外冒。 何太太却是一直沉默着，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关了门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小咪似乎也已经习惯这样的情况了，乖乖呆在他怀里，小爪子上的肉垫搭在他的手背上，圆溜溜的眸子看着他的脸色，却是自始至终都没叫一声。 喝了药之后，何绍川才慢慢恢复过来了，脸色显得十分疲乏，低垂着眉眼，紧紧握着手里的玻璃杯，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显。 何太太便站了起来：“你睡一会儿吧。”然后喊了门口的保镖，“阿三，守好了少爷，别让人进来打扰。” 健壮的保镖连忙低头应了一声，小山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何太太很快抱着两只猫下楼去了。 何先生正站在客厅里，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书，斯文俊朗的模样一定都看不出他是个变态，看到何太太下楼来，甚至还温和地问了一句：“阿川没事了吧？” 何太太恨得咬牙切齿，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哪天你死了，我们就能都好好的了。” 何先生却是丝毫没有生气，只道：“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若是连一只猫都舍弃不了，以后怎么成大事？” 何太太冷笑：“我觉得他应该首先舍弃的是你！” 何先生微笑：“我倒是盼着能有那一天。” 何太太气的抓起手边的搪瓷杯就对着他的脸扔了过去，何先生一偏头就闪躲了，笑容不变，语气却变得阴森了许多：“别在这些无意义的小事上浪费我的时间和感情，好么？我的耐心很有限，就算是你也一样。” 何太太笑了一下：“那我等着你的耐心用完，来对付我呀。” 何先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和书本，一步步走了过来。 乔乔胆战心惊，犹豫着要不要磨磨爪子上去救人，但又觉得，在自己家里，这个变态应该不至于亲手杀了自己老婆吧？ 何太太估计也是深知自己丈夫的尿性，看到他走过来，转过头就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把剪刀，准备在他靠过来的时候鼓起勇气捅死他。 何先生笑了一声，轻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剪刀夺了过来，又扔回了桌子上，然后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乔乔顿时目瞪口呆，果然变态的思维就是不一般！ 两人进了卧室以后，乔乔看着趴在沙发上的小咪，拍了拍它的爪子：“上楼去看看你家川川？” 小咪已经从迷糊中回过神来了，喵了一声，顺从地跟在乔乔身后，上楼去了。 何绍川并没有睡着，一闭上眼噩梦就不停袭来，搅得他根本无法入睡，为了控制情绪，这几年来他的房间里干干净净，除了几本书，连个杯子都没有，更加没有锋利的刀具，他从床上爬起来，也只能坐在书桌前头，盯着一本书发呆。 门外突然响起喵呜声，紧接着是阿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不要吵，少爷还在睡觉呢。” 何绍川便站了起来，走过去将门打开了，然后将小咪和乔乔都抱了进来，然后又关上了门，还说了一句：“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阿三连忙应下。 乔乔看着他一脸虚弱的样子，赶紧自个儿跳到了书桌上，本来是想看看他有什么秘密来着，却发现摊在书桌上的那本书，只是很普通的一本书，上面全是字，它又不认识，干脆歇了心思，趴在桌子上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小咪腿短，直到挨到了桌子边缘，这才也跳到了桌子上，跟乔乔紧挨着一起，趴了下来，圆溜溜的眸子看向何绍川，对着他喵喵叫了两声。 何绍川捏了捏它的小耳朵，脸色倒是没有那么难看了。 沉默了许久，何绍川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了一口气，转眼盯着乔乔，忽地一笑：“看你吃的这么胖，颜宁对你应该很好吧？我看6太太也很喜欢你，虽说是因为你主子的关系，爱屋及乌，不过他们家的日子应该要比 分卷阅读275 小咪好过吧？” 乔乔又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又开始对着它发牢骚了？乔乔再次怀疑，自己的特异功能是不是露馅了？ 何绍川拍了拍脑门，自嘲一笑：“我又傻了，跟一只猫说这些做什么？” 乔乔顿时松了一口气，喵呜了一声，肉垫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小咪也有样学样，拿起爪子拍了过去。 何绍川顿时又笑了一下，却是比哭还难看：“人跟人之间的运气，怎么就差这么多呢？6宵灼他什么都比我好，明明一开始，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读的学校一样，成绩也没有差多少，他有擅长的科目，我也有，一直到中学毕业，我们明明都是一样的，我以为，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超过他了。毕竟，我也大两岁，两年的饭也不该是白吃的，是不是？” 然而，就在他读大学的第一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有时候我真想知道，如果6宵灼是楼下那位何先生的儿子，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何绍川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听说他的体术学的十分好，连镖局的师傅都夸他，若是专心练下去的话，迟早会成为一代宗师。他一定不会甘心受人摆布吧？说不定，那天晚上，他就能将一切都结束了。” 何绍川没有再说下去，嘴角奇怪的笑意也没有消失，仿佛在畅想着什么。 乔乔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知道，在他读大学第一年，就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走上了变态的道路。 晚饭的时候，6太太遣了丫鬟来带乔乔回去。 何太太一脸的不自在，脸颊绯红，眼睛里却依然带着恨意，让婆子去把乔乔带下来。 何绍川也带着小咪走了下来，摸了摸小咪的脑袋，跟它说道：“跟乔乔一块儿去玩儿吧。”然后抬起头来，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何先生。 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也或许，他对小咪的生命已经不感兴趣了，他想要的答案也已经知晓了。 小咪喵喵叫着，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很是疑惑，不是要吃饭了吗？ 乔乔却是心知肚明，摁下了小咪的爪子，说道：“咱们去吃罐头。” 小咪很高兴地喵了一声，撒丫子跑前头去了。 到家的时候，6宵灼竟然也在，乔乔立刻嗷嗷叫着扑进了他怀里，拼命示意：“我要见宁宁！我有好多秘密要跟宁宁说！” 6宵灼连忙摁住了它挥舞着的小爪子，奇异地有些明白了它的意思，连忙应道：“好的好的，吃过饭就带你去。”然后又亲自去开了一盒罐头，放到两只喵跟前，“吃吧。” 6宵灼带着两只喵正在颜宁的院子里喝茶，听完了刚刚的大秘密之后，他就一直心不在焉，许是也知道些什么内幕吧，不过颜芳和翠红都在，颜宁也就没有问。 颜芳很喜欢这只漂亮的小白喵，看到6宵灼抱着它进来的时候，硬是厚着脸皮蹭了过来，却也只是围着喵喵打转，倒是没敢靠近6宵灼一步。 她对警察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敬畏，哪怕6宵灼长得十分好看，颜芳见了他，也会规规矩矩站好，喊一声“警长”，就不敢说话了。 6宵灼对于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倒是颇为满意，对颜芳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苛刻了，偶尔街上遇到了也会打个招呼什么的，却是没有再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颜宁去到警察局的时候，就看到走廊上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还看到了明霜霜，顿时一愣。 “你怎么来了？这一大清早的……”颜宁眨了眨眼，又看到几个医生从休息室走了出来，顿时有了猜测，“有人受伤了？都是谁？” 明霜霜握着她的手：“没有6署长，你就放心好了！听说是几个犯人，其中一个是夏晨晨，还有一个是谭四爷。” 颜宁：“咦？”谭四爷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前乔乔带来消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心中有数了，也做好了安排，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他的命，但是夏晨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明霜霜这时候也被她的老师喊了一声，便连忙过去帮忙了。 颜宁也赶紧向着6宵灼办公室走了过去。 颜宁推门进去的时候，6宵灼正坐在办公桌前面，他对面有个中年男医生正在说着什么：“……谭四爷的情况不太好，但是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倒是夏晨晨，脸上可能会留下一道疤，后续要不要单独为她护理一下？” 6宵灼抬起眼来，看向颜宁，微微一笑：“来了，你先坐，我跟梁主任说些事情。” 颜宁点了点头，在沙发一侧坐了下来。 6宵灼又说：“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后续我会派人跟进。只要先保住命就行了。” 梁主任回道：“那我明白了，你先忙，回头我把诊断报告拿给你看。” 6宵灼站了起来，送他走出办公室以后，才又回来，看向颜宁：“两个人都没事儿，没有性命之忧，你不用担心。” 颜宁点了点头： 分卷阅读276 “夏晨晨被毁容了？凶手可是抓到了？” “抓到了，多亏了你那天的示警，这几天我一直安排人关注着，也才得以保全了谭并的性命。只不过我也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对夏晨晨动手，是以人员反应有些迟钝，才让她受伤了。”6宵灼叹了口气，摁了摁眉心。 颜宁走过去，帮他按了几下太阳穴，迟疑着问道：“是不是警察局内部……” 6宵灼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这种事情我早就有觉悟了，不用担心我。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意料之中，我并没有很难过，你就不用费尽心思想法子来安慰我了，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颜宁便笑了起来：“也是，水至清则无鱼，哪里都有垃圾，的确不能太在意了。” “还好不是我一直信任的人，我就放心了。”6宵灼笑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侧坐下来，又拿过来一份材料，“这是何家父子的，何绍川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不少，毕竟从小到大都在相互较劲，他的事情我自然也有所关注。只不过彼此关系算不上多好，他的私人爱好什么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颜宁嘿嘿笑，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何绍川也一直把你当成竞争对手，什么事都想着跟你一较高下，却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6宵灼成了警察，他却成为了警察制裁的对象，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让人唏嘘不已。 “你管他做什么？”6宵灼就不高兴了，捏了捏她的手心，“不如关心我一下？” 颜宁便歪着头看了过去，然后双手捧起他的脸，认真看了一会儿：“你这不是很好嘛。” “不好，很不好。” “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要亲亲才能好起来。” 颜宁：“……还要不要脸了？” 6宵灼：“要啊，能不要吗？没有这张脸，你还能看上我？” 颜宁：“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在乎脸啦。当然，长得好看的人，谁都喜欢，我多看两眼也是正常的嘛，对不对？” 6宵灼笑了一声：“那看我就好了，看别人我就有意见，那也是正常的，是不是？”说着，突然就伸出手将她抱住了，然后吻住了她的唇。 一瞬间，颜宁只听得到两人心跳的声音，以及，唇上熟悉的温软，鼻息间萦绕着熟悉的味道，近在眼前的长睫毛和漂亮的眼睛，早已经看过无数次了，却仍是忍不住沉浸其中。 回过神来，颜宁立刻就推开了他，嗔怪道：“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6宵灼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还要什么形象啊？我的形象不够好吗？” “够了够了。”颜宁摸了摸他的脸，拍开他的手，“我去看看夏晨晨，可以不？” 6宵灼看着她：“你想看什么？看看她的脸？还是别的什么？” 颜宁锤他一下：“去看看她的人，不行吗？”顿了顿，才又解释道，“前两天我又遇到阿笙了，他问起我来关于夏晨晨的情况，看样子并没有死心，依然想要再次见见她。” 6宵灼沉默了片刻：“那就见见吧，我也希望他们能把彼此的事情说清楚。” 要不然，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颜宁看着他的神色，也约莫猜到了一些，禁不住再次叹气。 6宵灼便笑：“你又为别人发愁，再叹气我就要吻你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变态一家真可怕啊…… 小咪：川川不高兴，你要乖一点，才会喜欢你。 乔乔：……我为什么要一个疯子喜欢我？ 颜宁：侦探喵的觉悟呢？ 第98章 颜宁到底争取到了去跟夏晨晨见面谈话的机会。 她的伤势算不得严重, 但是却被利器划了一下脸，伤口不太好处理, 医生的意思是, 可能会留疤。 颜宁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在叮嘱她平时换药的步骤和注意事项。 夏晨晨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反应，心不在焉的样子, 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颜宁便跟旁边的女警说道：“你记一下。” 女警员点头：“我记着呢，四小姐放心好了。” 颜宁点了点头，对着她微微一笑。 等医生处理好伤口走出去以后, 颜宁才坐了下来, 看向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夏晨晨笑了一下：“没有，谢谢你来看我, 我很开心。不过我怕是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可以告知了,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更多的, 就不是我这种身份能触及到的了。” 颜宁微微一笑：“我不是为这个来的。” 夏晨晨的笑容就淡了：“难不成四小姐是来跟我叙旧的？” 颜宁看着她言辞闪躲，明明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偏要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过颜宁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作为莫安笙的亲人, 她反倒是 分卷阅读277 应该感谢夏晨晨的理智和坚决。 6宵灼原本站在她后头的, 看着两人说了两句话便沉默下来, 径直走上前来，说道：“莫安笙想要见见你，你的意思呢？” 夏晨晨垂着眸子, 抿了抿唇，并不做声。 6宵灼又说：“要不要见你自己决定，我只说一句，时间不多了。” 夏晨晨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颜宁，冷淡地回道：“那就见吧，不过还是等过几天吧。” 6宵灼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安排好了我会提前通知你。” 出门之后，颜宁才问：“夏晨晨的罪名会很重吗？” “要坐几年牢吧？”6宵灼说道，“不过也要看谭并甩锅多少给她了，若是谭并愿意全担下来，她就不用进去，离开本地过个年再回来，人们也就淡忘了。” 毕竟，她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又不过是个戏子，无权无势的，风光的时候总有人巴不得她倒霉，落魄了怕也就无人理会了。 颜宁一听就觉得很悬，谭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或许不够了解，但是几次三番地审讯记录她却是看过的，指望这人发善心，不存在的，还不如指望老天爷出个奇迹，让当事者都忘记夏晨晨这个人呢。 走了没两步，颜宁又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吵闹的声音，其中就有明霜霜，顿时停下了步伐，想要过去看一看。 6宵灼看了看房间号，说道：“谭并在里面进行治疗。” “看样子是醒过来了呢。”颜宁说道，“不用送医院去了吧？” 6宵灼笑了一下：“就算我想送过去，怕是他也不肯，暂时先留下两个医生帮忙照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是得注意观察。——去门口看看吧，若是能进去，咱们就进去看看情况如何了。” 颜宁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了门口，正碰上明霜霜从里头走出来，皱着眉头嘟嘟囔囔的，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明霜霜抬眼看过来，脸上已经带了些笑意，摘下口罩和手套，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今天中午你可得请我吃饭，一大早忙到现在，连坐一坐都没来得及呢。” 颜宁立刻说道：“办公室有小饼干，还有牛肉干，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明霜霜嘿嘿笑：“那就都拿一点吧。——你是不是要进去看谭四爷？你先去忙正事，我还不饿呢，就是站久了脚有点疼。” 颜宁便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进去躺一会儿吧，关上门，没人会打扰你的。” 明霜霜迫不及待就去了。 颜宁跟着6宵灼进去看望谭并了。 谭并是被匕首刺伤的，虽然避开了主要器官，但这滋味也肯定不好受，手术之后，麻药一退，他就醒了，然后就满肚子的火气，对着面前的医生和警员哔哔个不停。 明霜霜不买他的帐，当即就反驳了回去，然后找了个借口转身走人了，其他人却是没有这样的底气，只得忍耐着。 6宵灼进来的时候，几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四爷看上去精神不错啊，看来是没什么事了。”6宵灼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几眼，然后转过头来问了医生几句，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便说，“该去吃饭的去吃饭，该休息的也去休息，留两个人在这照顾就行，到点了就换班。” 谭并一下子就急了：“两个人能做什么？要是——” 6宵灼冷笑一声，指了指外头来来往往、脚步匆匆的警员们，说道：“要是什么？警察局可没有那么闲，这两个人可都是好不容易才腾出来的人手呢。” 谭并不说话了，伤口处的疼痛让他心里极度烦躁，却也知道这不是他的地盘，未必有人买他的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我要见会长。” 6宵灼直接说道：“谭会长上个月刚做了手术，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让杨秘书过来。” 谭并脸色极度难看，却也没的可挑剔了，勉强点了点头：“可以，请尽快。” “放心，一个小时之内杨潇肯定会出现在你面前。”6宵灼似笑非笑地看他，“会长可不像是某些人一样毫无良心。没事儿的时候都好记的天天过来查看情况，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来看看他老人家心里怕也吃不好睡不好。” 谭并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6宵灼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都这么生龙活虎了，也没必要多担心了，回头看着医生们也累得不行，连忙让孙江边过来带他们先去安排住处休息。 刚回到办公室，6宵灼正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询问何市长的升迁经历和年份，刚说了没几句话，杨潇就来了。 颜宁便对着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带杨潇去见一见谭并。 6宵灼点了点头，同意了。他正跟父亲说道要紧处：“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六年前，就是何绍川刚考上大学那一年，我记得，他父亲就是在那年年底升迁的吧？是谁的关系介入的？” 6 分卷阅读278 都督略微有些讶异：“你最近的情报信息很及时啊，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6宵灼笑了一声：“这不重要，眼前的事情更要紧。您若是感兴趣，回头忙完了我再仔细跟您说道说道。” “那倒是不用。”6都督回道，“只不过，我也是今个儿刚听说了一个消息，就跟你问的这件事刚巧就有莫大的关系。” 6宵灼直觉是个大事儿，立刻问道：“什么样的消息？” “东陵区的军饷，刚巧就是六年前出事的，不过当时有人帮忙填补了空缺，一直没能查出来，直到去年蒋帅去世，有人旧事重提，才发觉了当初的问题。” 6宵灼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有些不敢说。 6都督又接着说道：“这事儿暂时交由我来处理。” “为什么？” 6都督的声音有些怪异：“因为补全了空缺的那笔钱，是从咱们这儿出去的。” 6宵灼脑子里拐了几道弯，迅速将最近的一些消息串联了起来，很快就将事情拼凑起来了，却是大吃一惊：“这样说来的话，那笔钱是朱校给的？而交易的条件是何绍川……” 6宵灼突然闭了嘴，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虽然只有几句话，6都督却也迅速明白了过来，喃喃道：“原来如此！朱校的儿子，的确是有某种特殊爱好来着，我一直以为，只不过是传言，毕竟……” 毕竟何绍川可是何市长的亲生儿子，而且是他唯一的儿子，虽然这人的确功利心极强，但是无论如何，6都督也不会去臆测，他能拿自己的儿子去换全程。 6宵灼已经回过神来了，仍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可是，何绍川现在的问题是，他讨厌女人，跟女人接触会让他很恐慌。” 6都督微微一笑：“权力是个好东西啊，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难停下来了。很快，这么便宜的事情，天底下哪里还找得到？” 6宵灼抿着唇，将这两句话仔细琢磨了几遍，才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说，何市长还利用他的儿子，做了其他的交易？” “凡事有一就有二，既然已经冲破了道德的枷锁，心里的障碍，人伦的犹豫迟疑……那他就更加不会在乎别的什么的，尤其是，当他确定这件事可以带给他巨大的利益之后，又怎么忍得住？”6都督叹一口气，“你知道就好，这件事情你别掺和，交给我来处理。” 6宵灼应了一声：“我也没打算掺和军区的事情，我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何绍川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杀死朱毅，理由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跟深一步的消息就跟本案无关了。” 挂断电话之后，6宵灼盯着桌子上的材料，看了许久，却是迟迟下不去笔。 颜宁进了会客室，看到杨潇和谭景升正等在那里，面色十分焦急，一看到她立刻问道：“颜小姐，我们四爷怎么样了？” “皮肉伤，只是受些苦，并无性命之忧，谭四爷现在精神得很呢。”颜宁微微一笑，“6署长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忙，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杨潇舒了口气：“是我鲁莽了，我在此多等一会儿也是无妨的，多谢颜小姐来告知我。” 谭景升却是说道：“不如，宁宁你带我们去见一见四叔吧？” 杨潇一听，也十分期待地抬起眼来，看向她。 颜宁笑了一下：“可以的，请跟我来吧。” 三人进去的时候，谭并正在问小警员要烟，对方没有理他，依旧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耿直地执行着自己的“看顾”任务，气的谭并差点都要从病床上爬起来打他。 颜宁一进去，便笑道：“看谭四爷这么精神，可以让医生们都回去了吧？” 谭并顿时哑声，瞅了一眼进来的三个人，并没有发现6宵灼的身影，便冷冰冰地嘲讽道：“我倒是不知道，警察局什么时候成为游乐场了，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发号施令！” 谭景升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杨潇也很是无奈，若他不是谭经的秘书，这会儿大概早就抬屁股走人了。 颜宁完全没有被他的话语影响到，依然笑着，说道：“这就不牢谭四爷费心了，犯人就要有犯人的觉悟。若是您喜欢这里，就请好好珍惜最后的这几天时间。” 谭并冷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颜宁却懒得理他了，转头看向杨潇和谭景升：“两位是看完了就走，还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杨潇立刻说道：“没有了，会长十分担心，让我来看看情况，既然人已经见到了，四爷也是全须全尾的，那我就放心了，这就回去给会长说一下，免得他一直担心。” 谭景升听他话里有话，也不再逗留，转身就打算出去。 谭并气的脸都要绿了：“先别着急走，帮我给大哥带几句话。” 杨潇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走到了谭并床前：“四爷请说。” 谭并咬牙切齿：“景升也过来吧，你帮我拿个主意。” 谭景升慢吞吞走过来， 分卷阅读279 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四叔有话直说就是，都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而且，您是长辈，大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谭并冷哼了一声，又瞅了两眼颜宁。 颜宁站在后头，假装没有接收到他的视线，笑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谭并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谁知道昨晚那些人还会不会再次来，偏偏6宵灼看上去就没当回事，或者说，他的价值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6宵灼或许能够从其他渠道拿到幕后之然的线索了，不再需要他了。 这时候，谭并就格外慌张，他必须要自救才行。 “我想申请监外自查，具体条件，让大哥来跟6署长谈一谈吧。若是大哥身体不便，就麻烦6署长去医院走一趟。” 谭景升抬起眼来看他：“这时候？自查？四叔，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商会的账目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权力过问了，全都在警察局监管之中，除非这个案子结束。” “但是要查起来很难吧？”谭并在里头呆了将近一个月，并不知道6宵灼具体进度到哪里了，但是他有种迷之自信，觉得渔船的账目，他们不可能查的出来。 6宵灼对渔船起疑他倒是一清二楚，也知道他必然会冲着这方面努力，然而，这些账目他们做了几重的防护，还有些误导性的信息，就算是账务专家也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他就不信6宵灼手底下有这么多能人。 谭景升转过头去看向颜宁。 颜宁也明白他的意思，思量了一下，笑道：“这个，怕是不用了。正阳商会运输鸦片的数目，我们已经搞清楚了。”说着，做了个手势，“大概是这个数目，没错吧？” 谭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张了张嘴，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6署长想要知道的其他信息，我也可以提供。” 颜宁点点头：“好说，我会如实传达。不过，四爷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要的不光是信息，更重要的，是证据。我知道你的人手脚干净，做事情几乎不留痕迹，就算知道了凶手是谁，我们也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勉强定了罪，细节却仍是有所遗漏。” 颜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四爷您明白吧？” 谭并定定地看着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6署长的意思？” 颜宁“哦”了一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一副天真无害的娇俏模样儿：“当然是6署长的意思，我就是个传话的，四爷不用多想。” 谭并的视线却仍是焦灼在她脸上，阴森冷漠。 要不是已经确定这人毫无反击之力了，颜宁忍不住就要打退堂鼓了，她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也没经历过多大的风浪，被一个人的眼神吓退这种事，在她身上发生似乎也并不稀奇。 送走了谭景升和杨潇之后，颜宁便又再次回到了6宵灼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就看到他正在发呆，这种情况可是少见，顿时就有些担心：“怎么了？又遇到瓶颈了吗？” 6宵灼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隐瞒了何绍川的事情，笑笑说道：“没有，在想事情呢。” 颜宁看他脸色，貌似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便主动说道：“告诉你个大好消息，谭并愿意说了，不过他需要谭会长在场，刚刚景升和杨秘书也已经回去了，他们会跟谭会长说清楚这件事的。这样的话，很快，我们就有足够的证据抓捕何绍川了。” 6宵灼握住了她的手：“谭并真的说有证据能够指控何绍川？” 颜宁点了点头：“他很肯定。应该也是之前为自己留了后招吧？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了，他很惜命，多活一天也要挣扎。” 6宵灼当然知道他惜命，还知道他心里有别的想法，怕是不会这么甘心认命，不过6宵灼也不在乎，有想法才好控制，要是那种生无可恋的，反倒是难办了呢。 忙到中午，颜宁才突然想起来，明霜霜还在隔壁睡觉呢，连忙站了起来，拿了一包牛肉干过去找她。 明霜霜也正睡得迷糊，颜宁进来的时候，她才不情不愿地挣扎着醒来，抱怨道：“医生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凌晨四点多就起床来救治病人，早饭就给了俩包子，又累又饿。再这样下去，我肯定很快就看上去比你老四五岁了。” 颜宁笑：“说什么呢？刚刚才满了二十岁呢，怎么就老了？——来，先随便吃点，中午定了大餐，半小时就送过来了呢，知道你不想走路了，就让店里给送到咱们楼门口，一会儿让人下去取，就在办公室将就着吃吧。” 明霜霜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啊好啊，我脚还疼呢，走不动了。” “吃过饭让你三哥来接你回家？我听你们主任说，下午你休息，所以他们走的时候就没来喊你。” 明霜霜嘿嘿笑：“宁宁你真好！要不是你在，他们肯定还要压榨我半天！”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挠门的声音，然后是一声熟悉的喵呜。 颜宁微愣了一下，好像是小咪的声音？连忙走过去将门打开， 分卷阅读280 果然，乔乔和小咪正蹲在门口挠门呢。 “呀，你又养了一只猫？真漂亮！”明霜霜一下子就精神来，将小咪抱了起来，坐回到沙发上，摸着它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毛发，赞叹道。 “是6太太邻居家的猫，最近乔乔借住在6太太家里，跟小咪玩的十分好。”颜宁解释道。 乔乔跳到了颜宁腿上，喵呜了一声，醋意十足：“看你这副没见识的样子！不就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么？” 颜宁忍不住笑，捏了捏他的小耳朵：“待会儿给你开罐头。” 乔乔这才高兴了，又说：“何太太家里今天又闹翻天了，再这么下去，我觉得，何太太可能真的会把她丈夫给杀了。” 颜宁眨了眨眼，回头看了一眼正玩的开心的一人一喵，说道：“霜霜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咪，我下楼去等着拿饭菜上来。” 明霜霜立刻应下：“去吧去吧。” 出了门，颜宁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何绍川今天有异常吗？” “有啊，昨天被他爸刺，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乔乔又继续说道，“反正看上去不太好。何太太将小咪送过来之后，也匆匆忙忙出门了。6太太说，可能是回娘家去了吧？” 颜宁心思一动：“6太太知道他们家早上打架了吗？” “知道啊，闹成这样子，不聋的人都听得到。而且，何太太也主动跟6太太说了，他们家又吵架了，她气不过，想要出门散散心。”乔乔语气有些鄙视，“他们家的丫鬟不行，这么点事儿都能吓成那样子，还不如翠红呢，要我的话就把她们统统都给辞退了！” 颜宁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说正经的。” 乔乔“哦”了一声，又说：“6太太也没多问，就答应了照顾小咪。不过，我听何太太身边那个婆子说，他们家也不是头一回闹成这样了，让她这时候不要离开家，何太太冷着脸教训了她一顿，带着几个丫鬟出门了。那婆子就叹气说，这家的活计真是难，每次吵完了都要给下人们上课，也挺为难的。何先生要面子嘛，邻居们听到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两口子过日子，吵吵闹闹的也正常，是吧？但要是被外头的人知道了，就丢脸了。” “我感觉，何少爷要做一件大事了。”乔乔甩了甩小尾巴。 颜宁笑：“你又知道？” 乔乔骄傲地抬起小下巴：“这是侦探喵的直觉！而且，那婆子也说了，太太都忍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发难。何绍川这几年来也貌似很乖巧，虽然父子关系不好，但是前两年的时候，何先生让他做什么事，他顶多都是沉默的，没想到这次反应这么大。” 颜宁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或许前几年何先生让他做的事情并不包括一些难以接受的事情，也或许何绍川以为噩梦已经结束了，何先生在此刻的提议让他十分不安，反应便也十分激烈。 颜宁叹一口气，说道：“我会告诉6宵 分卷阅读281 灼，让他多注意一下。” 乔乔喵呜了一声，又说：“还有何太太，我感觉她这次出门一定不单纯，说不定就是真的要想法子弄死她丈夫了。” 颜宁“嗯”了一声：“我倒是巴不得她赶紧成功，这样的话，6宵灼就不用为难了。”何先生身处那个位子，就是最大的保护伞，要想动他，相当棘手啊。 一人一猫在楼下大厅门口站了没一会儿，饭店的跑堂就提着食盒进来了。那人是认识颜宁的，连忙笑道：“四小姐可是饿坏了？” 颜宁也微微一笑：“没有，就是怕你们上楼不方便，今天大家伙儿都在忙，便由我来取午饭。” 跑堂的伙计连忙将食盒递了过去：“仔细沉，四小姐可还行？” 颜宁笑着点点头：“没问题，你回去吧，我能提得动。” 乔乔也跟着喵了一声：“我们宁宁可是大力士！” 颜宁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别压着我肩膀了，自己走。” 乔乔不情不愿地跳了下来，一人一猫又上楼去了。 明霜霜正站在楼梯口等她，小咪乖乖躺在她怀里，看到乔乔的时候，连忙探出头来，软软地喵了一声，挣扎着要跳下去。 明霜霜便笑了起来：“这是你家乔乔的小媳妇儿吧？”说着又叹口气，“你们家果然跟美人很有缘，你能跟6宵灼在一起也就算了，连乔乔都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媳妇儿。” 颜宁看着她，笑的眉眼弯弯：“羡慕吧？嫉妒吧？” 明霜霜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可不是嘛！不行，我得去你们家多住几天，攒攒福气回头也找个漂亮少年！” 话刚说完，楼下又走来一个人，正是谭灶升。 颜宁：“……”莫名觉得很爽是怎么一回事？ 乔乔已经带着小咪跑到前头去了，颜宁便也提着食盒跟着往前走，不忘看一眼明霜霜：“你们谈，我会记得给你留点饭菜……” 话还没说完，明霜霜就先挽上了颜宁的胳膊：“我饿了，先吃饭吧。” 颜宁便也只好说道：“谭二少爷是来找6署长的吗？先去接待室稍微等一会儿吧。” 谭灶升抿了抿唇，眸子黯淡，目光仍是停留在明霜霜身上，然后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麻烦宁姐姐帮我跟6大哥说一声。” 颜宁应下，提着食盒跟明霜霜一块儿进了休息室，把饭菜摆放到桌子上之后，又去喊6宵灼和6太太一起吃午饭。 6太太这次过来，貌似也是有要紧事情要跟6宵灼说，一来到警察局就把两只喵放养了，自己进了儿子办公室，说了大半个小时的话了。 颜宁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道：“该吃饭了，忙完了没有？” 门立刻就被打开了，6宵灼将她拽了进去：“先进来坐坐，等五分钟，这就好了。” 6太太也正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看到颜宁进来，脸上满是笑意，说道：“我刚好有空，就过来让他帮我查个人。——宁宁可是饿了？” 颜宁摇摇头，也跟着笑：“没有，就是订的餐到了，我怕再不吃就糊了。——太太也一起吃了再回去吧，我订了好多菜呢。” 6太太笑着点点头：“好啊。”然后站了起来，又嘱咐6宵灼，“你赶紧问，等吃完饭给我统计好了，我带回家去。” 6宵灼赶紧应下：“好好好，我这不正是在做么？您跟宁宁先去吃吧，最多五分钟，我就弄好了。” 颜宁便说：“那就等等吧，一起吃。” 6宵灼便看着她笑了起来：“还是宁宁好。” 6太太“啧”了一声：“这么大岁数了，终于学会说人话了，不容易了。” 颜宁“噗嗤”笑出了声，又跟6太太说起来何家的事情：“何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小咪心情好像不太好，蔫蔫的。” 说起来这事儿，6太太就忍不住先叹气，将早上何家一家人吵架的事情三两句说了一下，又说：“也是难为他们母子了，何先生这个人啊……” 后头的话6太太就没再说了，虽然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但这种事情，还是隐晦些好。这不光是别人的家事，而且还是何市长的私事，轮不到她来评判。 6宵灼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手里的事情依旧没有停下，忙忙碌碌，翻看着资料，很快就将最后一句话写完，递给了6太太。 6太太接过来，看了没看一眼，就折成一个小纸条，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头，招呼两人赶紧去吃饭。 颜宁这才又说：“谭灶升来了，我让他在会客室等一会儿。” 6宵灼带上办公室的门，边走边说：“先吃饭，让他等一会儿吧。” 颜宁抿唇笑：“我也这么想，霜霜还没走呢，见了面我都替他们尴尬。” 6太太也隐约听说过明家大小姐和谭家二少爷的这桩恋情，连忙转过头来，问道颜宁：“真的分手了？不再符合了？” 颜宁看她一脸八卦的样子，很是兴致勃勃，忍不住笑： 分卷阅读282 “这也不好说吧？得看霜霜怎么想了。不过，她一向固执又骄傲，若是谭二少爷不能变得更优秀，我觉得希望不大。” 6太太点了点头：“那倒是，明家就她一个闺女，可不得千万宠爱嘛。这小孩儿也真是的，什么事儿都肝往自个儿身上揽，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话真说道心坎上去了，颜宁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6太太就急匆匆要回家去，6宵灼抱着小咪，颜宁抱着乔乔，两人一同送她到警察局大门口，颜宁不忘小声叮嘱乔乔：“记得关注何家的情况。” 乔乔喵呜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6太太走了之后，颜宁又去陪着明霜霜等明家三哥来接她。 6宵灼则去见了谭灶升，两人又说了半个小时的话，明霜霜临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还关着，也没见到人出来。 颜宁看着她：“要不要再待一会儿，跟我一起回？” 明霜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一下：“不用，也没什么好说的，见了也尴尬，让我再多想想吧，回头我想清楚利弊了再找你帮忙拿主意。” 颜宁点了点头，自然知道她心里自有评判，也不用自己这个外人多说什么，便说起来哪家的烤肉好吃，回头一起去尝尝，一边手挽着手一起下楼去了。 谭灶升是主动来照顾他四叔的：“父亲近日的身体还不太好，最快的话，大概也要后天才能过来。四叔的意思是，让我们过来一个人照看他，我便来了。” 6宵灼明白他的意思，那天晚上遇害之后，谭并早就已经不太相信警察局会全力保护他了，即使他主动抛出一些诱人的条件，也仍是希望有可以相信的人在身边。 谭灶升很是尴尬：“我知道6大哥肯定做了周全的防护措施，不然，那天晚上四叔也不会只是受些皮肉伤而已，但是——” “我知道了，你先留下来吧。”6宵灼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能顺利破案，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等两人说完话走出来的时候，明霜霜已经走了，谭灶升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跟着小六进了关押着谭并的房间。 趁着办公室只有两个人，颜宁赶紧把何家今早发生的事情又跟他仔细说了一遍，然后眨了眨眼，很是担心地问道：“你说，何太太或者何少爷，会不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我会注意的，你就别担心了。” 颜宁点点头，又问：“谭二少爷来做什么？” 6宵灼笑了起来：“你这当真要把警察局当成自己的第一职业了？不如，开学后就别去学校了，来这儿给我当秘书吧。” 颜宁斜眼瞅他：“6太太说你的工资也没比我高多少。” 6宵灼哈哈笑起来，拉了她的手：“坐下，我跟你说。——今天不是很忙，晚上咱们一起回家去吃饭，我跟母亲说好了。” 颜宁：“这才刚吃过午饭呢。” “好歹给你个盼头，是不是？” 颜宁便伸手去锤他：“你什么意思啊？除了吃的多我就没有别的优点了吗？”不过到底还是记着上次差点把6宵灼锤出毛病来，刻意放轻了力度。 6宵灼感受着不疼不痒的挠捏，又笑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我想让夏晨晨跟莫安笙明天见个面，你觉得妥当不？”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他们双方都愿意就好啊，难不成还要去征求莫老太太的意见？”颜宁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有什么顾虑。 6宵灼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要不要事先知会一声，跟你那个弟弟？” 颜宁“哦”了一声：“也是呢，是该提前跟他说一声，那我现在打个电话到他家里？” 6宵灼倒是没有反对：“刚好午饭时间，说不定他正巧在呢。” 颜宁正打着电话，小六突然敲门，说道：“署长，外面有位太太指明要找您。” “太太？”6宵灼一脸迷茫，“可问姓什么了吗？” “直说姓朱，其余的就没再说了，她固执地非要见了您才肯说。”小六回道。 “朱？”6宵灼猛地反应过来，“请她到会客室。” 颜宁挂了电话，也很是讶异：“朱太太？朱校的夫人？” “去看看就知道了。”6宵灼立刻就站了起来，若真是朱校的太太，这时候来，必定是带着重大消息，他可不敢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两人进去会客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坐在那里，穿着素雅偏白的旗袍，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只有一根白玉簪子，其余再无别的首饰，再看她衣襟上的白色布带，的确像是家中刚刚死了人的装扮，心中顿时了然。 6宵灼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朱太太？” 中年女人抬起脸来，是个很端庄的美人，虽然状态不是很好，看上去也略显老气，但端庄大气的五官之间，依稀还能够看得出当年的风采。 “是， 分卷阅读283 朱校是我丈夫。”朱太太也没有犹豫，当即就开口说道，“我今天来，是要告诉6署长一些事情。” 朱太太垂了眉眼，声音带着些微沙哑：“我先生死前那一晚，应该跟6署长见过面的吧？那么，有些事情，他应该已经说过了。” 6宵灼点了点头：“的确是见过了，但是并没有来得及说几句话，朱行长就被你家里头的丫鬟叫走了，说是太太出了事，他很担忧，只留下一个地址，就赶紧回去了。” 朱太太睫毛颤了颤，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来告知6署长吧。何绍川亲自交易的人只有几个，我先生跟我说过的，只有三个，领事馆的巴顿先生、米粮商行的刘三少爷、市委秘书长的公子，还有两个，他很犹豫，就没跟我说。再就是，我死去的儿子。” 6宵灼眼皮一跳，将这三个人记了下来，之前查到过的资料里头，除了巴顿，另外两位他已经找人去打探过了，刘三少爷拒绝作证，市委秘书长倒是有意，但他的想法却不是那么单纯，他所要的，可不仅仅是让何绍川死刑，而是要看他能够从这件事情中得到多少好处。 ——或者说，这件事情能够给何市长带来多大的打击，这个位子能不能空出来，他又有多大的希望爬上去。 所以，这三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个证据，拿到手怕是没什么可能了。 不过，6宵灼也没多大失望，又问：“朱太太还知道些什么？” 朱太太看他一眼，很快又垂下眼帘，说道：“我还知道何绍川为什么要杀了我儿子。” 6宵灼看向她，仰靠在椅子后背上，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他看来，这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有比谁更无辜。 朱太太也没指望他的安慰，继续说道：“阿毅的确是荒唐了些，脾气嗜好也是有些怪异，但是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不能碰，他心里一向有数，我们这也才纵容他。何绍川可不是我们能动得了的人物。” 6宵灼眯了眯眼：“朱太太的意思是——” “阿毅是被算计的，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主意动到何绍川头上去。但是那天他醉酒醒来之后，身边就躺着何绍川。后来何市长，哦，当时还是市府秘书长的何先生，就找上门来了。”朱毅的确对何绍川做了些什么，这无可辩解，他后来清醒之后也回忆起了一部分，但那是否出于他本意，已经说不清楚了。 “何先生从银行借走了一大笔钱，那笔钱用来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本来我们以为这笔钱就算是封口费了，为了两家的声誉和两个孩子的名声，这件事情也会到此为止。但是……” 但是，这却成了噩梦的开始。那笔钱借出去不过三个月，何先生突然高升，从一个秘书长直接跳到了市长的位子上。 当时朱校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这事儿不可能善了，为此他还特意叮嘱儿子，让他老实一些，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朱毅老实了一阵子，也没能逃过死劫。 朱太太一口气将事情说完，然后立刻就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 6宵灼也没有勉强多留她，只问：“恕我冒昧，太太你的呢情况还好吗？” 朱太太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如果你是问我疯没疯，我可以告诉我，现在我是正常的，但是回到家之后，就不一定了。” 6宵灼顿时语塞。 朱太太又说：“哦，一会儿若是有人来接我，麻烦6署长跟他们说，我一个人在外头乱逛，迷路了，好心的警察将我带来这里的。” 6宵灼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然后立刻转身安排小警察去给朱家的人打电话。 朱太太道了一声谢，这就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看看你，再看看小咪，这颜值的惨烈对比啊…… 乔乔忍不住磨爪子：别逼我弑主！ 颜宁：乔乔最英俊了！ 第1oo章 朱太太被管家接走了, 颜宁却是有些担心：“她不会有事吧？” 6宵灼摇摇头，想说什么来着却又闭了嘴, 随即笑道：“那是她的家务事, 咱们不方便插手。朱太太是个聪明人，若是有危险，刚刚她就求救了。” 颜宁一想也是, 刚刚的谈话就能听得出，朱太太思维清晰，一点都不像是个精神病人, 恐怕也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吧？看来有钱人家的龌龊也不少, 比起来，自己家的那点糟心事, 几乎就算不得什么事了。 “你跟莫安笙说好了？”6宵灼不想再继续纠缠朱家的事情, 便换了个话题。 颜宁点了点头：“说好了, 他明天上午过来。” “最近你有没有再去过莫家？” 颜宁看他一眼, 说道：“你是想问莫老太太吧？她身体不太好，最近越发虚弱了。年纪大了心事又重，吃多少药都不管用的。不过可能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 对阿笙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只不过两人仍是对夏晨晨避而不谈。现下又出了 分卷阅读284 这样的事情, 这事儿怕也是没有结果的, 就是不知道阿笙他……” 颜宁抿了抿唇，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也曾思考着该如何说服莫安笙。这已经不是两人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了, 莫家和莫安笙都已经等不起了。老太太想要在作古之前见到重孙子，也好对莫家的祖辈有所交代。 而夏晨晨，就算没有牢狱之灾，也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莫安笙，况且，她怕是也没有好的运气，能够让谭并主动担当责任。 颜宁又问：“你怎么想？” “以我个人来看，他们并不合适，这是个好机会。”6宵灼看着她，说道，“当然，我们决定不了当事人的想法，主要还是看莫安笙的意思了。” 颜宁顿时无话可说，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说通，她也就没必要烦恼了。 6宵灼看着她的表情：“就不能不管吗？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颜宁摇摇头：“莫老太太特意跟我母亲提起来，哪能不管呢？为了这事儿，差点都要明着许诺，让阿笙以后给母亲养老了。” “为什么要他给母亲养老？”6宵灼不高兴了。 颜宁笑：“这不是觉着，我嫁出去了，总有些事情不方便嘛。我娘也不可能天天拿你出去炫耀吧？而且，颜峰大半年都不怎么回家了，连陈姨娘他都不管，我娘又哪能指望他？” “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让莫安笙帮忙给你母亲养老？”6宵灼又问。 “这哪能呢？”颜宁看着他，“当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啊。” 6宵灼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是“我们”，那就好说了。 颜宁又说了：“之前我大概想了一下，让翠红留在颜家，招个上门女婿，照顾我娘。”看着6宵灼瞬间拉下来的脸，情不自禁地笑，捏了捏他的脸，解释道，“我娘肯定不会离开颜家老宅子的，我祖父母留给她的嫁妆，全在那家里呢，又没法带走。” 6宵灼勉强表示理解：“那也行。”翠红总比莫安笙要好，起码翠红也算是跟着颜太太长大的，又跟颜宁情同姐妹，也算不得外人。 颜宁又安慰他：“我娘什么心思你也明白，他们那一辈的人都是这种老古董的思想了，生怕跟着闺女过日子被人说道，影响儿女之间的感情，她怎么可能同意跟咱们住在一起？” 6宵灼看她费尽心思解释的样子，苦瓜脸再也维持不住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包子脸：“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又没有怪你。只是说，以后这种事情，至少先跟我商量一下嘛，要不然，我总觉得咱们不是一家人似的。” 颜宁拍掉他的手，嗔怪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等婚期定下来了，肯定要跟你说的。” “那，在你开学之前，咱们定个日子？”6宵灼突然坐直了身体，握着她的手，目光熠熠地看了过来，脸上满是期待。 颜宁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没忍心拒绝，脑子一热便应了下来：“那我回头跟母亲说一声。” 6宵灼便笑了起来：“说好了啊。” 颜宁点点头，却又想起来一件事：“颜芳她，还没有合适的人家呢。” “我有啊。”6宵灼倒是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只不过颜家的人没主动说出来，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过问，便一直拖着，这会儿说起来了，便连忙打开抽屉，抽出来一张纸，“这是小六的情况，之前我问过他，他倒是愿意相处一下试试看，不如，你回去问问颜芳，她愿不愿意？” 颜宁接了过来，倒是惊喜：“小六真的愿意？你跟他说清楚我们家情况了？颜芳可是既没有兄弟也没有外祖，除了一个姨娘，再没旁的亲人了……” “这不是还有你吗？他能不愿意吗？”6宵灼笑道。 颜宁“咦”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也是哦。”说着，便把纸条放进了小包包里，“回头我给母亲，让她跟姨娘说一声。”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谭灶升从房间里走出来，想跟孙队长说一声，让他帮忙定个晚餐，正碰上颜宁和6宵灼锁了办公室的门准备下楼去。 “宁姐姐，6大哥。”谭灶升连忙打招呼，“要出去吃饭吗？” 颜宁点了点头，又问：“你怎么样？呆的还习惯吗？” 谭灶升笑笑：“没什么，环境还挺好的。”唯一的不好，就是谭并脾气太糟糕了，这时候还在摆谱。要不是记着来之前父亲和大哥的交代，心里又一直因为之前隐瞒制药厂的事情有所愧疚，他早就抬屁股走人了。 6宵灼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坚持一天，你就解放了。” 谭灶升叹了口气，看到孙江边走了过来，便赶紧说道：“宁姐姐和6大哥赶紧去忙吧，我跟孙队长请示个事儿。” 两人便也没再说什么，手牵手下楼，回家吃饭去了。 吃过晚饭，颜宁听说何太太自从昨晚出门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顿时若有所思。 乔乔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回家去吧，有事我会及时跟你说，记得每天都要来看我， 分卷阅读285 我一只猫，出不去这个地方。” 颜宁又问：“那个丫鬟，还在吗？”她说的那天企图毒死小咪的丫鬟。 “在呢，不过6太太和小白脸都已经知道了，你就别瞎操心了。”乔乔回道。 颜宁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懂了懂了，去跟小咪玩吧，儿大不由娘啊。” 乔乔这回倒是没有傲娇，立刻就跑到了小咪身边，陪着它玩了起来。 颜宁笑看着两只喵很快滚到一块儿去了，便也没有多待，立刻就回家去了，刚进院子，就看到了莫安笙正坐在那里喝茶，应该是在等她。 看到颜宁回来，莫安笙也立刻站了起来：“宁姐姐。”看到她后头跟进来的6宵灼，抿了抿唇，乖乖喊了一声，“6署长。” 6宵灼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翠红连忙上了新茶和点心，又退回到房间里做活去了。 颜宁看向莫安笙，问道：“吃饭了吗？” “吃过了。”莫安笙回答，垂下眉眼想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宁姐姐，晨晨真的答应见我了吗？明天我去的话，应该能见到她了吧？” 颜宁应道：“她答应了，所以我才特意通知你的，你若是想跟她说什么的话，就提前想好，时间不会很长。别的我也帮不了你，这点小事儿还是能够说上几句话。” 莫安笙“嗯”了一声：“谢谢宁姐姐，我知道了。” 颜宁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便多说什么，只道：“你已经是大人了，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我相信你自有主意。但是有时候，你所坚持的，可能是对的，但却未必就是合适的。” 莫安笙垂着眉眼，也不说话。道理他都懂，也知道家里头的情况，容不得他继续放纵，但就是不甘心，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努力很懂事，不让家里人为他操心，然而，他一辈子就只能过这样的生活吗？就不能为自己自私一次吗？ 颜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劝。 6宵灼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看了他几眼，又看着颜宁不好开口的样子，便主动唱黑脸：“都多大人了，还觉着自己委屈呢？你怎么就不想想，为了保住你们家，为了让你能够安安稳稳做你的莫家大少爷，莫老太太又受了些什么委屈呢？” 莫安笙喉结一动，慢吞吞地开口：“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不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祖母的心思他当然明白，莫家的责任他也从未想过要推卸，这些年来他也在尽力去做，但是，就不能容许他多一点希望吗？ 6宵灼觉得这种孩子真是难以沟通，当然，这或许是因为他在恋爱上没有受过挫折，以前谁都不喜欢，后来遇到颜宁，两个人也是水到渠成，既没有勉强也没有拒绝，更不存在身份上的巨大差异，所以他对于莫安笙也不能感同身受。 不过，接触过了各式各样的人，又见过不少因爱生恨的男人女人，他倒也能够了解，莫安笙求而不得的痛苦，便也不好对他太苛刻。 正发愁该怎么跟他讲明白，这不光是他的爱情，还牵扯到更多的人和事，颜宁就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什么，然后看向莫安笙：“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了，若是需要帮助，你尽管开口，能帮得上我也绝不会推辞。” 莫安笙抬起头来，一脸感激：“谢谢宁姐姐，我晓得了。” 正说着话，林晴也走了过来，笑着问道莫安笙：“阿笙来了啊？你祖母近日身体可还好？” 莫安笙连忙站起来，跟林晴回话。 6宵灼也站了起来，跟着打招呼。 林晴连忙招呼两人坐下，说道：“我就是闲着没事儿过来坐坐，你们若是忙，我就不打扰了。” 6宵灼赶紧说道：“看您说的，我们也就是话家常，好不容易有个闲暇时间，就不聊工作了，不然多扫兴啊。” 林晴立刻就笑了起来：“好好好，那咱们就说些家常事。” 颜宁这才突然想起来，连忙拽着母亲进了屋。 林晴不明所以：“小6好不容易来一趟，有什么事儿等他走了再说不也一样？” 颜宁将写着小六基本信息的纸条找了出来，递给母亲：“这是6宵灼给颜芳参谋的夫婿，你去跟姨娘说说吧，若是她们母女愿意的话，就抽空让两个人见一见，看看性格脾气合不合得来。合得来那就好了，合不来再看别的。” 林晴这也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门：“瞧我最近闲的，脑子都糊涂了，还有不到三个月你就出孝期了，是该把颜芳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可不能耽误你出嫁。”说着，又喜滋滋地夸了一句，“还是6太太想的周到。” 颜宁抿唇笑，也没有多解释。 林晴走了没一会儿，莫安笙也起身告辞，颜宁和6宵灼送他到门口，又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莫安笙点了点头，勉强一笑：“谢谢宁姐姐，我知道了。” 送走了莫安笙，时间也已经 分卷阅读286 不早了，颜宁便看向6宵灼：“你今晚不用加班了吧？” 6宵灼便笑，别有深意地看着她：“那要不要跟我回家去？” 颜宁皮笑肉不笑：“有本事你跟我娘去说，若是我娘同意了，我这就跟你过去。” 6宵灼顿时怂了，转过身来抱住她的腰，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好歹你也说句好听的骗骗我嘛，又不会真的去。” 颜宁摸着他的头发，想了一会儿，说道：“嗯，明天我们就能结婚了。——这样你的心情好点了没有？” 6宵灼：“……没有！都是假的！” 颜宁：“明明你自己说，让我骗骗你的，何必非要揭穿我？” “这也太不走心了！”6宵灼很受伤，抱着她不肯撒手。 眼看着林晴从颜芳姨娘的院子走出来，正往这边走来，翠红连忙咳了一声。 颜宁便推了一把6宵灼：“站好了，我娘出来了。” 6宵灼不肯，很气又很委屈：“我就不！你是不是嫌弃我？！咱们这是光明正大谈恋爱，怎么就不能让人看到了？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颜宁连忙安慰他：“怎么会呢？你这么好看，我巴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呢。” 林晴走出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停下了步子，瞅了几眼，表情略微有些怪异，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又回自己院子去了。 林嬷嬷跟在她身边，讪讪一笑：“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这样嘛，太太您可别多想了。” 林晴笑：“我哪有多想什么？就是没想到宁宁竟然会这么喜欢小6，我这心里就有些不安。” 林嬷嬷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颜宁虽然平时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是倔得不行，小的时候不喜欢的人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后来长大了些，知道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却也总是难免露出一些端倪，作为母亲，林晴又哪里看不到？ 但是今日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起码表明，她是愿意为6宵灼说这些她并不擅长的甜言蜜语，也就表示，这个人在她心里，已经占据了足够重要的位置。 “不过也好，小6对她也蛮上心的。”林晴又笑了一声，仿佛放下了心，“两情相悦的时候，日子总能过得更舒坦一些。” 林嬷嬷也赶紧说道：“6太太也一直惦记着咱们家的事情呢，这连颜芳小姐的婚事都帮咱们打探好了人选，可见是真的用心呢。小姐嫁过去，准没错儿的。” 这话倒是让林晴瞬间放心了不少：“也是，就算哪天男人不可靠了，婆婆有心也能过得好呢。” 林嬷嬷心里叹息，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着嫁了这样一个男人，林晴对女儿的婚事格外忧心，生怕对方对颜宁不上心，又怕颜宁对6大少爷过于用心，但她心里也清楚明白，感情都是相互的，不能只要求别人对颜宁好，若是不能给与同等的关爱，对方总有一天会觉得疲惫，心灰意冷。 林晴也没纠结太久，很快就说起来别的事：“你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去看看莫老太太，她还在病中，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许久不去也不像话。” 林嬷嬷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礼品了。 这天，莫安笙来的特别早，几乎是跟6宵灼一前一后进了警察局。 小六将他带到会客室，倒了一杯茶：“莫大少爷请稍等，您过来的太早了，夏小姐这会儿还没有吃早饭呢。” 莫安笙局促地笑了笑：“我在这儿等一会儿。” 小六应了一声：“您请自便，我先去忙，一会儿到时间了我来带您过去。” 莫安笙点了点头：“麻烦你。” 颜宁就知道莫安笙一定会早早过来，却没想到他来的这么早，到了办公室还气喘吁吁的，就跟6宵灼说：“我已经很赶了，警察局这么早上班真的好吗？” 6宵灼笑，递过去一杯温水：“先喝口水，喘口气。——这才刚刚早餐时间，还得半小时才能安排他们见面，不用着急。” 颜宁：“那我就放心了。 “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总不会让他们出岔子。” 颜宁叹气：“今早出门的时候，我娘好像知道些什么了，让我多劝着阿笙，别让他做傻事。我们家没什么亲戚了，我也没有别的关系更好的兄弟姐妹了，阿笙又难得的性格好脾气好，哪怕只当是个普通亲戚，相互帮衬也是好的。” 6宵灼也跟着叹气：“你再说他好我就不高兴了，说得好像我什么都不顶用似的！” 颜宁笑嘻嘻地凑过去，顾左右而言其他。 四十分钟之后，小六过来请示，6宵灼才说：“去安排他们见面吧。” 进去之后，莫安笙已经坐在那里了，夏晨晨脸上的疤痕依然狰狞，不过比起第一天，也有所好转了。 莫安笙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说了一句：“你受伤了？” 夏晨晨笑了一下：“很丑是吧？” 莫安笙抿了抿唇，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还疼 分卷阅读287 吗？” “没什么感觉了。”夏晨晨抬起眼来看他，又说，“你又何必再来？咱们的事情，我之前应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虽然很感似的，兀自说道：“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要再做这些让人担心的事情了，还有那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啊。” 莫安笙猛地抬起头来，嗫嚅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转，强忍着不让泪珠儿滴落。 夏晨晨忽地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走吧，别再来了，也别再，让我担心了。” 莫安笙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他等待了多年的感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但是，却也仅仅是在这一刻。等他走出这扇门以后，他们的世界，就被彻底隔开了，毕生，都难以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没想到你也是个颜控喵！ 乔乔：都已经这么蠢了，不好看点对得起我的含辛茹苦么！ 第1o1章 6宵灼跟着莫安笙走了出去, 颜宁却没有跟上去，这种时候, 还是男人之间更容易有共同话题吧？她跟过去, 反而徒生尴尬。 夏晨晨看上去也没好到哪里去，情绪低落，手指紧紧捏着那方帕子, 低垂着眉眼，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颜宁却看得到她紧紧抿起的唇角和用力过猛已经发白的指关节，便走了过去, 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夏晨晨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脸色略显疲惫：“四小姐不出去安慰一下吗？我听说，您外祖家中跟莫家是好几代的莫逆之交了。” 颜宁点了点头：“是这样, 但是现在, 阿笙需要的也不是我的安慰。” “那, 四小姐是要跟我说什么吗？”夏晨晨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瞬间就垮了下去，语气也显得很是疲乏，“这也是你和6署长期望的结果, 不是吗？” 颜宁倒是毫不矫情, 点了点头：“是, 但是我们也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如果你们坚持，我也不会说什么。” 夏晨晨轻笑了一声，眼角却有泪珠滑落：“就这样吧, 挺好的。” 颜宁应了一声，风牛马不相及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夏晨晨没有抬头，甚至都没有回应。 颜宁站了起来：“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我都十分感谢你，谢谢你为阿笙做的一切。” 夏晨晨猛地抬起头来，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讶异：“你……” 颜宁笑了笑：“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莫莲死了，很多事情无可查证，我也就没想那么多，但是，在跟谭并打过几次交道之后，我并不认为他是那么沉得住气的人。他是什么时候盯上阿笙的我不清楚，但是这几年来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我就一直很不了解。谭并急功近利，为了寻找合适的药剂师，几乎无所不用其极，莫安笙这么容易操纵的人选，要是能用得上，他怎么会不考虑？”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段时间他正在病中，谭并没有法子，只好选择其他的人选。”颜宁看着她，继续说道，“而阿笙的重病，一直都是因为他食物中掺杂的那些补药。莫老太太跟我母亲坦诚，那些药她只用了半年时间，发觉情态不对，立刻就停了。后来那几年，是莫莲一直在负责阿笙的食宿，除了她，我也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人会做这些手脚，毕竟只是让他身体虚弱却又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你说是吗，夏小姐？” 夏晨晨淡淡地笑了一下：“如果这么想能让四小姐更好受一些，那就当我做了一次好事吧。” “阿笙未必就不知道。”她不肯承认，颜宁自然也不会勉强，只说道，“你们认识的事情也不算短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得未必就比我少。夏小姐心里肯定清楚，阿笙对你的感情，并非源于外表。这件事情，未尝就不是一个契机。” 何况，莫安笙那么聪明，他能猜得到老太太的心思，也必然就会弄清楚夏晨晨这么做的原因。当他知道夏晨晨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的时候，心里头对她的印象就已经极好了。——或许，在两人没有正式见面之前，莫安笙对夏晨晨，就已经抱有了某些想法。他太寂寞了，莫家也对他过于残忍，老太太又生性偏执，他想要的温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却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 颜宁心情复杂，说不出是造化弄人还是阴差阳错。 “总之，谢谢你。不论你的初衷是什么，报复，抑或是试探，就结果而言，我必须要感谢你。”离开之前，颜宁又一次道谢，看着垂着头坐在那里，沉寂 分卷阅读288 得仿若一具尸体一样的夏晨晨，抿了抿唇，也没再说什么。 就在她即将走出铁门的时候，夏晨晨的声音传了过来：“也谢谢你，四小姐。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十恶不赦。” 颜宁回了6宵灼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发呆，手里的茶水凉透的时候，6宵灼才推门进来。 “走了？”颜宁问道。 6宵灼点了点头：“情绪已经稳定了，不用担心，没事的。” 颜宁“嗯”了一声：“那就好。” 看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6宵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说道：“哪里想不开，跟我说说？” 颜宁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说着，又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想多了，吃点牛肉干就好了。” 6宵灼笑出声来，连忙去打开柜子，拿出来一包牛肉干：“吃吧。” 颜宁拆开来，递给他一根，又给自己拿了一根，眯着眼吃的可开心。 中午的时候，两人回家吃饭，颜宁又问了下乔乔关于何家的情况。 乔乔挠着下巴，也很是焦急：“何太太到现在还没回家呢，何绍川也没出房间，窗帘都拉上了，情况貌似不太好。我跟小咪去看了下，他一直在睡觉，就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也不大安稳，可能做噩梦了吧？何先生昨天一大早出门到现在也没有回家，不过他经常好几天不回来，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 颜宁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抱着猫沉思了一会儿：“你多注意一下，千万别让何绍川出事了，最多再撑一天，就差不多可以抓他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我知道了，应该没事的，何太太比我们还担心，出门之前叮嘱了保镖好多次，让一定要好好守着他家少爷。” 这时候小咪也跑了过来，小短腿蹦跶了几下，却跳不上来，冲着颜宁喵呜叫了好几声。 颜宁看着它呆萌萌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然后将小咪抱了上来，放在自己身边，挠了挠它的下巴：“小咪今天又更好看了呀。” 乔乔不服气：“那我呢？” 颜宁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到底也没好意思打击它：“乔乔也更加英俊了，越来越有安全感了，小咪肯定很喜欢你这样的。” 乔乔磨了磨爪子，金色的眸子眯了起来：“我总觉得你在嘲讽我。” 颜宁立刻表态：“没有的事儿！我是真心实意夸赞你来着！” 乔乔甩了甩小尾巴，冷傲地轻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看，我特意给你带了罐头。”颜宁连忙从包里翻出来一盒罐头，表示自己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喵侦探，从未忘记，“我这就给你打开。” 乔乔小尾巴竖了起来，美滋滋地凑了过来：“这还差不多！” 小咪趴在颜宁腿上，眯着眼睛乖巧得不行，任君揉搓，捏的舒服了还会软软地喵呜一声。但是在闻到罐头的香味之后，立刻就瞪圆了眼睛，漂亮的异色眸子看向颜宁，连着喵呜了好几声，小爪子往前勾了勾。 乔乔舔了舔它的猫脸：“别着急，一会儿先给你吃。” 颜宁“噗嗤”笑出声来：“乔乔也长成了一个好男人，哦不是，好男猫了。” 乔乔傲娇地抬高了小下巴：“看它这么蠢，就多照顾一下好了，能者多劳嘛。” “好的好的。”颜宁忍不住笑，连忙将罐头倒进了盆子里头，放到两只喵的跟前，看着小咪迫不及待地就蹭了过来。 乔乔倒是说到做到，虽然很喜欢罐头，却也没有着急上前，慢吞吞地踱着小步子走了过来，随便吃一口两口的，便又停了下来，让小咪先吃。 小咪吃了一会儿，大约也是发觉了乔乔没怎么吃，冲着它喵了两声。 乔乔舔了舔它的毛发：“你先吃，还有好多呢。” 小咪便放心去吃了。 颜宁摸着小咪的脑袋，笑：“还好乔乔足够努力，赚下了这么多老婆本。” 乔乔：“记得你们还欠我好多罐头呢，不许赖账啊。” “知道知道，一定不会让小咪饿着。”颜宁哈哈笑起来。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谭景升和杨潇又来了。 颜宁正出门帮忙拿东西，看到两个人，心中顿时了然，又看到停在门口的车子，问道：“谭会长仍是不方便吗？” “父亲也过来了。”谭景升对着她微微一笑，看到车门被打开来，点头示意了一下，立刻走了过去，将里面的人搀扶了下来。 颜宁看着谭会长貌似不怎么利索，便说：“我去跟6宵灼说一声，你们直接去一楼会客室吧。” “好，麻烦你了。”谭景升笑着看向她，然后点了点头。 6宵灼走到一楼的时候，谭景升和杨潇也正搀扶着谭会长走进来，便立刻迎了过去：“伯父，您身体还好吗？” 谭经摆了摆手，看着他，脸上露出来些微笑意：“没那么脆弱，就是人老了，年纪大了，体力没有那 分卷阅读289 么好了。” “哪有？您还年轻呢。”6宵灼笑，扶着他到会客室坐了下来。 颜宁连忙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到了他面前。 谭经抬起头来看了她几眼，那双跟谭景升极为相似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这是颜宁吧？上两回去医院里，人太多，我状态也不好，没看得清楚，小姑娘长得挺有福气。” 颜宁抿唇笑，权当是夸奖了。 又说了一会儿家常话，谭会长才看向6宵灼，主动说起来：“我们过去吧，也别耽误你下班，都快要结婚的人了，不要将时间总泡在工作上头。” 6宵灼笑着回了一句：“宁宁正在放假，天天陪着我，上班下班倒也没区别的。——您身体还没好起来，咱们就不爬楼了，我让人在一楼重新安排了房间，这会儿若是安排好了就会来通知我。” 正说着，小六就来敲门来，说道：“署长，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要过去吗？” 6宵灼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走过去将谭会长搀扶了起来：“伯父，咱们过去吧。” 谭经点了点头，又说：“杨秘书跟我进去吧，景升你在外头等着。” 谭景升微微一愣，正想说什么，6宵灼赶在他前头先说了：“宁宁你招待下景升，去楼上喝茶也好。” 颜宁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然后跟着他们一块儿走出了会客室，目送几个人一起走了进去，然后看到林明义竟然也在，顿时有些讶异。 谭景升也问起来：“林队长不是调到治安部去了吗？” 颜宁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可能是来汇报事情，刚好就跟谭四爷有关？”说着，转过头看向他，“你也别想太多了，既然谭会长不愿意让你掺和，你就听他的吧，走，咱们上楼去等着吧。” 谭景升被她安慰了一番，倒也没那么焦心了，便笑着跟了上去。 6宵灼和谭经进去之后，立刻就关上了门，小六和林明义还有孙江边已经在一旁等着了，谭并坐在铁栏杆后面，手上依然带着镣铐。 看到兄长走进来，谭并也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有气无力的样子，随即很快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心，沉默不语。 6宵灼将谭经扶到一旁特意准备的椅子上坐下来，又安排了两个警员照看着，让外头这些天一直在照料谭并的医生也随时待命，生怕老人家经受不住，身体出现什么意外。 做好这一切之后，6宵灼才坐到了谭并对面的桌子上，开始问话：“谭四爷现在可以说了吧？” 谭并抬起眼来：“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能够证明何绍川进行了鸦片买卖的证据。以及，鸦片的来源是巴顿给你们介绍的吧？他在其中获得的利益，还有参与的证据。”6宵灼也不客气，一开口就直接挑明了。 谭经坐在他斜后方，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得极为难看。虽然以及从杨潇那里听说了一部分，但跟从6宵灼嘴里听到，完全不是一样的感受。若说之前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只当是小打小闹，现在他连半分希望都不敢奢求了。 谭并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后头的兄长，看到他黑的如同锅底一样的脸色，就知道杨潇没有说谎，之前谭会长是真的没有怀疑过他在做什么，顿时觉得可笑又可怜，很快垂下眉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以指证何绍川和巴顿，账本也已经到你手里了，三年前和两年前的账本上头，都有何绍川的签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大的漏洞，也可能是他缺钱，想要多分的一部分利益吧；也或者，他有其他的想法。甚至更有可能，是他当时脑子一抽，就同意了。” 6宵灼微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你提议的？分赃签名？” 谭并笑了一下：“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本来走的就是商会的公账，我把这么一大笔钱支出去，总得有个名目啊，这笔钱又是谁接手了，我也得有个证据是吧？但是我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指望他们会愿意来着，没想到何绍川竟然同意了。既然他都签了，巴顿哪里敢不签？” 6宵灼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吧？ “还有呢？我知道四爷一向谨慎，应该不只有这么一点随时可能会被销毁的证据做保命符吧？”话都说开了，6宵灼也懒得遮遮掩掩，问话异常直白。 “人。”谭并看着他，目光阴森森的，却是不敢再转向谭经，“他们偶尔会来验货，我这边一般都会带一个人，前后换了五六个吧，死了的有四个，但还有两个活着呢。其中一个，住在城南小口村，是个瘾君子，大概也活不了一两年了。” 林明义这时候凑了过来，小声对；6宵灼说道：“这人我知道，盯了许久了，不到四十岁的人像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似的，不过正常的时候，倒是精明得很，有好几次我的人都差点被发现了，要不要现在抓起来？” 6宵灼应道：“先不着急，待会儿一起行动。” 林明义点了点头，又退了回去，继续做笔录。 谭并倒也痛快，或许是觉得， 分卷阅读290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必要继续隐瞒了，便将手里头的证据都一股脑说了出来，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看下来，对何绍川和巴顿来说，足以致命了。 “还有个问题，我想问问四爷是否清楚。”6宵灼将手边的资料翻了几遍，最终停留在第二页上头，这个案子，虽说已经完全结案了，但是受了这么多的恩惠，若是不能差个水落石出，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 谭并看向他：“你是说陈云生吧？” 6宵灼定定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之前我曾经查到过，陈云生跟夏晨晨私下关系良好，我一直以为，他所做的事情跟你有莫大的关系，但是查到现在，却发现，除了颜宁这一桩，其余的，貌似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谭并冷笑一声：“我像是对女人那么饥渴的人吗？一个夏晨晨还不顶她们十个八个？” 6宵灼听他的意思，顿时想起来之前的种种疑点：“这些少女，是被何绍川强奸了？！” “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还是从小养成的怪癖，但是那人的确有些变态，讨厌女人的触碰，更厌恶男人，连握手都要拒绝的。但是他又喜欢干净的少女，仿佛能从她们身上得到一些安慰似的。”谭并皱起眉头，显然也很不喜欢何绍川的这个性格。 “不过，控制陈云生去做这件事的，应该不是何绍川，巴顿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 6宵灼眯起眼：“怎么说？” “你想啊，何绍川跟陈云生能有什么仇？但是跟巴顿，那可是杀父之仇啊。”谭并冷笑一声，又拍了下脑门，“哦，我忘记了，6署长还是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回头你仔细问问6署长，就明白了。不过，我只是这么说，我没有证据，也没关注过，具体他们俩是谁做的，你得自己去找证据下结论。” 看他不说话，谭并又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想找到他们的把柄，多一个证据我就多一分活路。但是这个事儿，谁敢掺和？死了那么多条人命，万一赖到我身上呢？我也是借着夏晨晨和陈云生的私人关系，又正赶上他们要对付颜宁，才敢探一探口风。” 6宵灼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们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如此大费周章，难道只是为了满足何绍川的个人癖好吗？” “当然不是。”谭并阴森森地冷笑，“是因为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啊。6署长没有发现吗？每次有大货进来的时候，警察局这边必有命案，我肯定不能让谭景升去码头盯着，万一被看出点什么来呢？” 谭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杨潇也抿了抿唇，却是小声安慰谭会长：“起码没有把大少爷牵连进来，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谭并假装没有听到，又说：“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掩盖某些人死亡的真相。这些鸦片烤制出来的时候，难免会出点意外，死一两个人，而且多半都是有头有脸，起码也是家里头有点小钱的。他们要名声还好，也就默默吞下苦水，但是万一要报案呢？” 6宵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无辜少女的死亡，才是大众最关心的事情，有了民众的压力，警察局也不得不将全部重心都转移到少女受害案中。诸如吸食鸦片死亡这种的，除非尸检，是不太可能通过外表看得出来的，警察局没有人力物力，自然一时半刻也不会注意到。 一环扣一环，倒是面面俱到！ 6宵灼脸色极差，这比他原先预料的，还要惊心动魄。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转眼间，物是人非啊。 乔乔：说人话！ 颜宁：乔乔你是入赘还是娶媳妇儿？ 乔乔：当然是带回家来啊！ 颜宁：哦豁，原来你真的喜欢小咪啊。 乔乔：人类真是又狡诈又讨厌！ 小咪：喵？ 第1o2章 将全部事情梳理完毕规整以后, 6宵灼便收起了文件，看向身后的谭经。 谭会长心不在焉,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6宵灼递过来的眼神, 直到杨潇小声提醒了一句，谭经才回过神来，看向了谭四爷。 “你还有什么要求？”谭经张了张嘴, 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说出来这样一句公式化的话来，听上去, 跟6宵灼的语气也没差了。 谭经自己微微尴尬了一下, 很快意识到了不妥，却觉得更加疲惫, 也懒得端着了, 便道：“有话就直说吧,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 谭并表情怪异：“你就不问问原因？” 谭会长看了过来, 满眼的失望：“重要吗？我知道你心性傲气，对于我这个老头子多年占据商会会长一职怕是挺有意见，又担心我的两个儿子后来居上, 你谭四爷永远成不了商会的一把手。但是这些, 对你来说, 就这么重要吗？在你这么想的时候, 可有考虑过，你也是谭家人，你的身体里面, 一样流着谭家的血液？” 谭并嗫嚅着，却没说出话来。 谭会长又说：“我明里暗里，做了 分卷阅读291 那么多安排，你也权当看不见。景升和灶升，在三十岁之前，都可以自由安排他们的人生，若是在到了三十岁的时候，还不能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展现风采，就得回商会来帮忙，这你也是清楚的。等景升三十岁的时候，你也差不多将近五十岁了，我这是没有给你留余地吗？” “会长的名头是挂在我身上，但是这许多年来，商会的大小事务，哪一样不是你说了算？我安的什么心，你会不明白？可是偏偏，我所有的努力，都不及这一个头衔来的重要，是吧？谭并，你已经不仅仅是让我失望了。” ——你已经把谭家人的情分，全都消磨掉了。 这最后一句话，谭经到底也没说出来，他们兄妹四人，他是老大，谭并是老小，中间两个姊妹，一个去世多年，一个远嫁他乡，终年都难得见一次，唯有兄弟二人，朝夕相处。作为老大，谭经觉得自己并没有辜负任何一个弟弟妹妹，不论是钱财上还是感情上。 到头来，却仍是比不过，利欲熏心。 谭四爷定定地看着他，忽地笑了起来：“说得真好听，我差点都要信了。” 杨潇看着谭会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顿时厉声说道：“四爷——” 谭经摆了摆手，抚平自己的心绪：“那就说说，你都是怎么想的。或许真的是我老了，不太懂你们的想法了。” 谭并冷笑：“远的就不说了，那时候大哥身体好，在商会露面次数也多，商会的事情也的确了解得很多，一些重要决策上，合该是您说了算。但是您借口养病离开商会两年多之后，连运输政策改革都要您过目，我这个代理会长，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说起来这事儿，杨潇却是忍不住了：“不好意思啊，四爷，这事是我提议驳回的。那两年您在商会做了多大的努力我的确不得而知，但是，您制定新的政策之前，有考虑过咱们家的几千口长工吗？这么一改，起码一千多人要失业，您考虑过怎么安抚他们吗？还是对四爷您来说，这些人的生计，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呢？” “而且，这一千多人，若是真的出了事，您还能保证，商会可以继续安然无恙，而不是被唾骂到所有生意都暂停？”杨潇估计是憋了很久了，说起话来丝毫不留情，“四爷，说句实在话，您在经营管理上的天分，连刚满十八岁的灶升少爷都不如。若不是会长一直让我关注着，时时刻刻准备为您擦屁股，您觉得，您还能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逍遥自在？” 林明义差点笑出声来，还好他在最后排，又一直低着头做笔录，也没人注意到。谭并一向精明，没想到这次翻车却翻得这么狠，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谭会长连忙制止了他，许是觉得一家人在这内讧有点丢人，说道：“这事儿的确是商会高层考虑不周到，也不全是老四一个人的错。” 谭并神情古怪，忽地又笑了起来：“看吧，我做什么都是错，你让我怎么甘心服气？” 谭会长看着他，瞬间了然，神色顿时变得暗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6宵灼看着两人一起沉默了，便说：“会长，要不今天您先回去吧，后头等您身体好了，我会再安排一次见面的机会。” 谭会长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好，麻烦你了。” 杨潇扶着他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经过这次手术之后，谭经的身体越发显得颓败瘦弱了，身影也变得佝偻起来，很明显地看出来，他真的已经老了，身体也不行了。 谭并看着他的身影，唇角嘲讽的笑意慢慢淡去，很快也垂下了眉眼，坐在那里，神情落寞。 6宵灼紧跟着谭会长走了过去，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小六收拾了办公桌上的文件，正要跟着林明义一起出去，却看到林部长停下了脚步，看向谭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有没有后悔？其实只要你多等两年，就全都是你的了。” 谭并阴森森地看着他：“你想多了吧？我们家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不太多，但是旁观者清。——的确是你太急功近利了。”林明义看着他，说道，“若是商会不出事，谭副官就不会回去，等他到了三十岁，坐上署长的位子也并非不可能，那时候，他还会回去商会吗？” 谭并顿时无话可说，也懒得再说。 林明义也不再多话，很快就走了出去，上了二楼，站在6宵灼办公室门口等他。 颜宁看到他，便问道：“谭会长也要走了吗？” 林明义笑道：“是的，已经跟谭四爷谈过了，这会儿正在跟署长说话呢，大概很快就要回去了，也呆了不少一段时间了呢。” 颜宁“哦”了一声，连忙走回去休息室，让谭景升也下楼去。 等6宵灼回来的时候，林明义立刻说道：“署长，关于这几个人——” “我知道你的顾虑，先抓了吧，我这就安排下去，抓捕何绍川和巴顿。”说着，6宵灼又连忙拿起来电话，打算问一问父亲，何市长现在的动静。 林明义立刻应下，静待 分卷阅读292 他的命令。 然而6都督开会去了，还得半小时才能回来，6宵灼叹了口气，又问起来关于陈云生那篇写在虎门销烟纪念日的文章：“那个案子，也牵扯到领事馆了？” 林明义这也才回想起来，连忙解释道：“是的，美国领事馆的一位领事，也参与其中，因为民众愤怒，这件事闹得太大，并没有及时遣返回国，跟那几位一同被执行了死刑。” “美国领事？巴顿不是英国人吗？” 林明义回道：“之前您闻起来这个人的时候，我特意去查过了，他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英国贵族，不过从他少年时候起，就一直跟随母亲在英国生活。他父亲出事前，父子两人还曾在英国共同生活了一阵子，是特意为了他的生日去的。” 6宵灼又问了一下时间，手指轻点着桌面：“你说，会不会那时候巴顿就已经参与其中了呢？” 林明义微愣：“这不好说，不过也并非没有可能。鸦片的来源，是巴顿介绍的。” 6宵灼点了点头，心里约莫有了些猜测。 两人在办公室商议了一会儿，又从6都督那里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之后，便分头去将犯人缉拿归案。 颜宁跟着6宵灼上了车，她也正好需要去看看乔乔，心里有些忐忑：“真的已经确定了？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6宵灼握着她的手，转过头来看她：“你别操心了，赶紧忙完这个案子，咱们还有六七天的时间可以约会，要不然，你就开学了。” 颜宁抠了抠他的手心：“说正事呢。” “这不是正事吗？这事比其他事情可重要多了。” 颜宁一听就知道他现在还不想说，怕是里头还有些事情没搞明白，或者是不适合她知道，便也不再多问，到了之后就主动进了6家，也不管他们去做什么。 乔乔和小咪正趴在何家的墙头上，老远就看到了颜宁，立刻跑了回来，喵喵叫着来到了颜宁身边：“后头怎么那么多警察？要来抓人了吗？” 颜宁挠了挠它的下巴：“你要不要带小咪去屋子里头玩？被它看到的话，不好吧？” 乔乔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她：“真的是来抓何绍川啊？” “证据已经齐全了，可能很快就结案了。”颜宁叹气道，“这样也挺好的，看着他也挺累的。” 乔乔喵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又说：“那就先进屋去吧，回头我再跟小咪说。先开一盒罐头，有吃的小咪就更加反应迟钝了。” 颜宁笑起来，应了一声，低头看着蹲在她脚边乖乖巧巧的小咪，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慢慢走进了客厅。 6太太正从楼上下来，笑着看她：“又来给乔乔和它的小媳妇儿送罐头呢？” 颜宁笑着应了一声，将小咪放了下来，然后开了一盒罐头。 6太太伸长了脖子往外看：“阿灼没回来呢？” 颜宁说道：“他还有工作，去后头那家了。” 6太太顿时心知肚明，将客厅的门关上了，然后又让丫鬟婆子将窗户也关了起来，这才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跟颜宁一块儿在沙发上坐下来，撸了撸小咪光滑漂亮的皮毛，说起来别的事：“宁宁还有个姐姐是吧？” 颜宁点点头：“是姨娘生的，关系有些生疏。本来是有两个的，可惜——” 6太太倒是知道这件事，心里也是叹息一声，说道：“我是想问问，你姐姐她可是有人家了？我是想着你孝期过了，就去商议一下婚期，但也不好越过你姐姐，是吧？” 颜宁笑起来：“您不用担心，我跟6宵灼商量好这事儿了，介绍了一个警察局的同事给颜芳，过两日他们见了面，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6太太眼睛一亮：“这也是个好主意！警察局的不行，军区的咱们也认识不少呢，有的选！” 颜宁：“……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羡慕，我那时候怎么就没得挑没得选呢？” 6太太捂着嘴笑起来，眼眸流转：“要不，宁宁也多看看？” 颜宁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最好的已经是我的了，剩下的那些，就让别人去挑拣吧。” 6太太笑的十分开怀，握住了她的手：“你这样说，可是会让阿灼骄傲的。” 颜宁眨了眨眼：“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呀，对我来说，这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真的吗？你之前都不肯夸我的。”6宵灼推门进来，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颜宁没来由地就有些紧张，很关心后面的事情：“你这就忙完了？” 6宵灼点了点头：“今晚不用加班。” 颜宁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们在搞什么秘密。 6太太却是很高兴：“那我去安排晚饭，咱们一家今天一块儿吃个饭。” 作者有话要说： 颜宁：连乔乔都知道疼媳妇儿了。 6宵灼：我也很疼你。 乔乔：呵，男人。 大概还有两三万字的样子就完结了，为了再蹭一期 分卷阅读293 榜单，完结前就日更三四千了，么么哒！ 第1o3章 第二天一大早, 到了警察局，6宵灼就进了审讯室, 提审何绍川。 见到他, 何绍川竟然还微微一笑：“多谢6署长，终于可以睡几天好觉了。” 6宵灼皮笑肉不笑：“既然吃得好睡得好，希望何少爷也不要为难这些小警察, 问什么就都说了吧，这样你好我也好。” 何绍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以呀，你问吧。” 6宵灼定定看了他几眼, 也没有怀疑他究竟是何用意, 打开文件夹就开始例行询问，刚把基本信息问完, 孙江边就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在6宵灼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脸色很是凝重。 6宵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然后看向何绍川, “你父亲来接你了。” 何绍川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6宵灼又说道：“不过不好意思了，委屈何少爷做好准备，在这儿多待几天吧。”然后伸手招呼小六, “来, 先把这些问题记录一下, 第二页的等我回来再问。” 小六连忙走过来, 暂时接替了6宵灼的位置。 何市长正在会客室，他是一个人来的，连秘书都没有带, 这让6宵灼十分惊讶，却也没有多问，径直推门进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吩咐人端了热茶过来。 “请用。”6宵灼看着他，“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何市长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无需绕弯子了吧？” 6宵灼很真诚地看着他，目光灼灼：“请您明示。” 何市长阴森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忽地一笑：“既如此，我也客气了。——我来保释何绍川，请问6署长我够资格吗？” 6宵灼也盯着他看，半晌才慢慢吐出两个字：“不够。” 何市长脸色突变，咬着牙道：“小孩子不要太傲气了，这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有时候，学会变通，才有机会看的到更远的未来。”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毕竟，我又不是您的儿子，对吧，何市长？”6宵灼笑了笑，随即站了起来，“若是要保释，请走手续，若是符合条件，我自然也会放人。” 何市长的脸微微扭曲，然后道了一句：“很好。”也没多加停留，即刻就离开了。 6宵灼也立刻回到了审讯室，坐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说道：“我们继续吧。” 小六连忙将第一页的记录递给他：“署长，我已经问完了，您看看。” 6宵灼简单扫了几眼，便又翻到第二页，问起来关于鸦片和陈云生案件的残留疑点。 何绍川笑容奇怪：“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如果只是要我签个字认罪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签。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胜在诚实，做过的事，我绝不否认。” 6宵灼往后仰靠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就是说，你承认你跟正阳商会谭并以及英国领事馆巴顿领事勾结，利用商会海运进货的渠道，购买运输鸦片，然后在西延市进行鸦片烘烤制造和出售？” “对，我承认。”何绍川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不考虑眼下的处境的话。他的态度很是平和，语气也十分镇定，表情也是疏离而有礼貌，一如他平时的作风。但偏偏，他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是审讯室，要交谈的，也不是平日里朋友同窗之间简单的问候，而是，关乎他后半生的决策。 6宵灼暂时按下这微妙地不快，看向他：“那就请你具体说说，你们三人之间的分工，各自负责哪一方面的事务，以及，其中牵扯到的金钱数额和鸦片数量。” 何绍川垂下眼帘，声音十分冷淡：“获利多少你该问巴顿，他对钱看的重，少一分他都会跟谭并吵起来，非要谭并跟他讲明白，这一分钱为什么不给他。我的那一部分，你可以去查一下我的银行账户。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余的收入，应该很简单吧？——哦，不对，我还有一笔巨大的零用钱呢，来自东陵军区的某个大人物。” 说这话的时候，何绍川的神情有些诡异，很快却又恢复了常态，淡笑道：“扣除这一笔零用钱，其余的，应该都是谭并打给我的了。” 6宵灼抿了抿唇，没有做声。 何绍川又继续说道：“鸦片的数量，我只记得最后两批货，烘制成型以后总共加起来应该是三斤半，生鸦片是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其实也没意义对吧？生鸦片又吃不死人，也没人会去吃。而且，巴顿那么小家子气的人，绝对不会浪费一丁点，但凡是运输过来的，肯定都经过制药厂加工了，这你倒是不用担心。” “至于我们之间的分工，我就只是看看而已，偶尔看某个人不顺眼了，就将他介绍给谭并，由谭并将鸦片卖给他。不过我总共也没卖给几个人，朱毅算一个吧。还有刘老头家的儿子，你知道他吧？一直嚷嚷着要代替我的位子，真不知道，他想代替我哪个位子。”何绍川的表情十分嘲讽。 分卷阅读294 /> 6宵灼却是明白的，他说的是市府秘书长的刘少爷，也是个纨绔子弟，并不成器，整日就会闲游打马，却也听说过他在何绍川那里吃过几次亏，所以很期望自己的父亲赶紧爬到何市长那个位子上去，好从何绍川那里找回些脸面。 “巴顿呢？巴顿主要负责什么？” “他啊，他的存在可要重要多了，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要是没了他，连生鸦片我们都搞不到。”何绍川微微一笑，“这么有前途的人才，怎么就偏偏在我们西延市做领事呢？他应该去东陵区才对。” 6宵灼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继续问道：“生鸦片的来源是巴顿给你们提供的嘛？” “可不止哦，那是在他的庄园里种植的，你说呢？” 6宵灼抿起唇，要是跨国的话，销毁怕是不可能了，但是他必须要让巴顿死在西延市。 何绍川看着他的脸色，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希望巴顿死在这里，永远都回不了故土，尸体也回不去。所以，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好消息——陈云生案件里，那些受害的无辜少女，全是他操作的，刽子手也是他找来的。” 6宵灼眯起眼：“具体说说。” “就是巴顿上门来报仇，又不敢做的太明显，便从陈云生身边人开始下手，先是与他爱恋的丫鬟，然后是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哥哥们。”何绍川看向他，“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还不知道，陈云生的父亲，欠了一大笔钱，然后把他的儿子卖给了一个富商，与富商的女儿冥婚。不过他这个儿子是个有骨气的，悄无声息就跑到北方去了，至今没再见到人。” 6宵灼突然就想起来了，是陈云生的二哥！他临走之前去见过颜宁，还将陈云生的遗物留给了颜宁，转而到了他手上，的确是个人物。 “陈云生的病症，你应该也查过不少资料了吧？国内对心理方面的疾病并没有认同，大多数人可能觉得陈云生就是个魔鬼，哪怕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将这些少女引诱至屠宰场，也天理难容，但实际上，在他家那个丫鬟死了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6宵灼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在与颜宁议亲的时候，他正巧在调查陈云生，当时就得知，陈太太一直在为他祈福，说是让他心情安宁一些。但是陈云生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他却不得而知。 “巴顿从英国带回来一个心理医师，刻意引导了陈云生的精神状态，成功让他精神分裂了。而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随便说句话，就能蛊惑他去做一些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你看，说起来他也不算无辜，毕竟心里积攒了那么多的黑暗和暴力，清醒的时候从不敢释放，而且还要保持人模人样，可是心里的鬼并不会因此就死去，他只会越来越强壮，然后才会在你以为是做梦的时候，毫不犹豫对那些小女孩儿动手了。”何绍川看向他，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东西，似是在嘲笑，又似是在期待。 “如何？6署长，这个故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6宵灼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等他笑够了，才慢吞吞地开口：“你也是如此吧？强奸呢些少女的时候，是不是让你心里的猛兽也饱食了呢？” 何绍川脸上的笑容逐渐黯淡，许久，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知道的，还挺多。” 6宵灼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说，知道你秘密的人，都死了呢？比如，朱毅。” 何绍川看着他：“我现在都这样了，你害怕什么？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会伤害到你了。” 6宵灼又问了些问题，关于鸦片交易过程中的一些细节，还有巴顿的罪证，确认毫无遗漏之后，才舒了一口气，又看向他，脑子一抽，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值得吗？赔上你的一辈子。” 何绍川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久，才停下来，却是没有再看他，眉眼低垂了下去：“一辈子？我有吗？我的人生，只有十六年，然后，何绍川就已经死了。” 6宵灼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何绍川却是不再有所顾忌，又继续说道：“我一直很想问问你，若是遇到这种事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6宵灼却说：“有意义吗？就算我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谁又敢保证，你所谓的‘如果’真的发生了的话，我不是另一个你？而这世上，从没有如果，所有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来假设，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乔乔的一章，也就没了段子，感觉写的好沉重 第1o4章 6宵灼回到办公室, 吩咐了人去整理证据，打算提交到父亲那边, 由他把关, 谭并和何绍川的罪名也就算是确立了，剩下的，他就是需要想法子, 将巴顿的罪名定的重一些，而且，绝对不能给他可乘之机, 让他有回国的机会。 刚跟父亲说清楚, 正要挂了电话让人将资料送过去，孙江边又一次敲门进来, 一张脸苦大仇深：“署长, 刘秘书长来了。” 6宵灼倒 分卷阅读295 是没觉得意外：“是来保释何绍川的吗？” 孙江边点了点头, 将手里头的文件夹递了过来：“这是手续, 说是按章程填写好了，特意拿来请您过目。” 刘秘书长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讥诮的冷笑, 仿佛在嘲笑他们, 一个小小的警察局, 竟然也敢跟市长较劲。 6宵灼冷笑一声, 将文件放到了桌子一角：“让他回去等着吧，有消息了就会通知他来领人。” 孙江边微微一愣：“这……” 6宵灼也不想解释：“去吧。” 孙江边便不再问，立刻就走了出去, 跟刘秘书长复命去了。作为警察的立场来说，6宵灼的态度着实让人心里爽快，但他仍是忍不住担心，对方是否就此心存怨恨。但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还是集中精力将眼下的事情好好做完吧。 6宵灼并没有将何市长和刘秘书长的事情放在心上，保释？做梦去吧，没让何绍川现在就去执行死刑他已经算是很仁慈了，何况手头巴顿的事情更重要，毕竟是个领事，论声望地位，也不是他这个警察署长能动的了的，必须尽快将一切事宜准备好。 6宵灼想了想，便决定先回家一趟，问问颜宁，乔乔能不能帮忙去领事馆盯梢两天。 何绍川被抓之后，乔乔在6家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这天一大早，颜宁便过来了，跟它商量下，是要继续在6家住着，还是先回家去。最重要的是，还有小咪的去向。 颜宁来的时候，乔乔正在长吁短叹，对她也没那么热情了，只是简单给了个眼神，就又在藤椅上趴了下来，盯着远处发呆。 6太太也很是担心：“今天一早起来就看到乔乔心情不好，我还在担心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要不要请个医生来看看。小咪也不太开心，我倒是能理解，何家少爷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何太太出门这都三四天了，也没个影子，到很是让人担心呢。” 何家的事情颜宁就不便开口了，虽说这里守卫森严，但也未必就能保证，隔墙没有耳。 颜宁将全球抱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抬起眼看向6太太，劝慰道：“没有的事儿，乔乔很健康，可能是有心事了吧？太太不必担心了，我来劝劝它就好。” 6太太便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哄哄它，罐头就放在客厅桌子上。——宁宁想吃什么点心？厨房正在做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合你口味的。” 颜宁抿着唇笑，回道：“甜的我都爱吃。” 6太太便拍了拍手，很放心地舒了口气：“那就好，都是甜的，我去厨房看看，你先哄哄乔乔，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6太太走了之后，颜宁才挠了挠乔乔的下巴，问道：“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苦大仇深的样子，难不成还有乔乔侦探解决不了的事情？” 乔乔懒洋洋地窝在她怀里，尾巴都懒得甩了：“你说我们能不能把小咪的抚养权争取过来？” 颜宁微微一愣，将何家的人际关系理顺了一下，迟疑地问道：“你是说，何先生？” “除了他还有谁？”乔乔舔了舔小爪子，“你不要觉得小咪只是一只猫，他就不会放在心上了。那得分是谁的，这是他儿子的猫，估计宁愿打死都不会给我们。” 颜宁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便捏了捏乔乔的小耳朵：“我回头问问6宵灼，你也别太担心了。之前何太太说过，他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肯定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对小咪做什么，这些日子，你就跟在小咪身边呗。” 说着，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颜宁再次问道自己的猫咪：“你是不是见到何先生回家了？他做什么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回来了一趟，挺生气的，好像是小白脸不给他面子什么的，跟他的秘书商议着写了一份文件，说是要去把儿子捞出来。他那个秘书拿着文件走了之后，他就在家里头翻了好些东西，打包了一些衣裳之类的。然后又让人将何少爷的东西都看好了，一点儿都不许丢了。” “这也包括小咪？”颜宁问道。 “可不是嘛。说他是个变态一点都没有错。当时何少爷的衣裳堆在沙发上，小咪闻到熟悉的味道就爬到上面去了，然后何变态就阴森森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那些下人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说是一定会看好这只猫的。” 颜宁看了看，小咪今天并不在6家，就又问道：“小咪被关在家里头了吗？” “可不是嘛，它出不来，我也进不去。”乔乔又喵呜了一声，开始叹气。 颜宁抿了抿唇：“我去找6宵灼，让他问问何少爷，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何少爷那么喜欢小咪，一定不会让它被自己父亲欺负折磨的。” 乔乔一想也是，立刻就从她身上爬了下来：“那你快去！” 颜宁刚站起来，就听到后头6太太跟6宵灼说话的声音了。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嗯，不太忙了，便早些回家来吃午饭，顺便休息一会儿。” 6太太也不疑有他，“哦”了一声：“宁宁也来了 分卷阅读296 ，正在哄乔乔呢，乔乔不太开心，你也过去看看吧。” 6宵灼走过来，将乔乔抱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乔乔本来不太想理会他的，但是看又一想到自己要有求于人，便乖乖喵呜了一声，还学着小咪的样子，刻意喵得软萌萌的，以便体现出自己的诚意。 6宵灼却是猛地打了个寒颤，看向颜宁：“乔乔是不是别的猫上身了？吓死我了！” 乔乔顿时就怒了，一爪子拍上了他的胳膊：“给脸不要脸！” 6宵灼龇着牙喊疼，委屈巴巴地看向颜宁：“又抓我！小咪不理你，也不能拿我出气啊……”他话还没说完，乔乔又再次亮起了爪子，吓得6宵灼赶紧将它放回到了藤椅上。 颜宁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活该啊你！没看出来乔乔多努力地在对你卖萌吗？竟然还敢嫌弃人家，不抓你抓谁？” 6宵灼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划痕，叹一口气：“真没看出来。要是小咪还好，这动作打给挺萌的，但是乔乔嘛……” 乔乔气的不行，龇牙咧嘴就扑到了他身上：“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看把你给能的！” “不许抓脸啊。”颜宁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叮嘱了一句。 6太太端着糕点走过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也跟着笑：“阿灼也就这张脸最讨人喜欢了是吧？可不能给抓花了，要不然多可惜啊。” 颜宁忍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 6宵灼看过来，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明明什么都没说，颜宁却是莫名地感觉到了心虚。 6太太一转头就看到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便连忙起身，借口忙别的去了。 “除了脸，就没别的了？”6宵灼揽住她的腰，目光灼灼，“要不要先试试再发表意见？” 颜宁突然就听懂了，顿时脸颊红了起来：“不要脸！” 6宵灼好笑地看着她，目光盈盈，仿佛装满了漫天星光：“怎么能不要呢？你最喜欢地不就是我的脸吗？不要脸了，我还怎么勾引你？” 颜宁努力为自己开脱：“我哪有那么肤浅？我看上的不只有你的脸，还有你的身材，你的钱。” 6宵灼顿时笑出声来：“这不都还是表面的？你就不想深入了解一下我的内在吗？” 若是放在平日，这话倒也没什么，但是今天听来，怎么就这么污呢？颜宁摸了摸他的脸，决定先下手为强：“我就喜欢表面的，不行吗？” “当然行啊，我的都是你的，不管是表面的内里的。而且，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还没有深入了解的机会。”6宵灼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所以，颜芳那事儿，你家里头怎么说？” 颜宁“噗嗤”笑出声来：“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就是想问这个啊？” “当然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就算三个月后她没嫁出去，你也得嫁过来，管它什么风俗不风俗的，我不服！” 颜宁哭笑不得：“好的好的，我一定让她在三个月内找到合适的人家。——说正事，小咪被何市长带回家去了，关起来了，要怎么才能把它救出来？乔乔担心着呢。” 6宵灼恍然大悟：“这就是乔乔今天跟我卖萌的原因？” “不然呢？你以为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吗？”颜宁毫不留情地戳穿。 6宵灼叹口气：“我就说呢，乔乔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不过也好，我来想法子救小咪，乔乔帮我去大使馆盯梢几天。” 颜宁眨了眨眼：“一只猫，要怎么进去？” “我当然已经安排好人选了，到时候我把乔乔带过去就行，期间不论出了什么岔子，都一定能保住乔乔，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好歹是我们家的猫，我怎么会让它出事？” 颜宁点了点头：“那就好，回头你把注意事项给我说下，我跟乔乔交代一下。” 6宵灼便笑：“你们到底怎么沟通的啊？乔乔看上去的确聪明，但是就算你懂得猫语，听得懂它的话，乔乔能听得懂人话吗？” 颜宁：“这你就别管了，这是我跟乔乔之间的事情。” 6宵灼，叹气：“猫都比我重要……”说着，看向乔乔，对方也正瞅着它，很给面子地喵了一声。 6宵灼这次诡异地又跟它的猫大脑同步了，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放心放心，最晚明天，我一定把小咪带回来，你就专心执行任务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关键时刻，还得我出马！ 6宵灼：喵侦探好好努力，这可关系着侦探夫人的未来呢。 乔乔：喵！看我的！ 第1o5章 何太太是在这天下午回来的, 她应该也早就知道何绍川被抓的事情了，回到家没一会儿, 就来拜访6太太了。 好消息就是, 何太太将小咪带过来了，这倒是省了他们很多力气。 6太太将她迎进门来，进了客厅, 关上门，看着丫鬟上了茶和糕点之后，就让她们都退 分卷阅读297 出去了, 这才说道：“阿川的事情, 你，节哀。” 何太太摇了摇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倒也没多大惊讶。我就是想来问问, 他还有多少时间, 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他。”然后又摸着小咪的皮毛, 说道，“我看你们家乔乔也挺喜欢小咪的，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就劳烦你了。” 小咪对这个家里头已经很熟悉了, 立刻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喵呜了一声, 看样子是想去找乔乔玩。 何太太连忙将它抱了起来，说道：“可不巧，乔乔这两天跟宁宁回家去了, 过两天就能回来了，小咪要乖乖的哦。” 小咪又喵呜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不过倒是乖巧了不少，趴在沙发上不动了。 何太太又安抚了它一下，说道：“这两天小咪大概吓坏了。” 6太太心知肚明，却也不好说什么，便顺着她刚刚的话题接了下来：“傍晚阿灼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帮你问问，晚上过去找你。” 何太太笑了一下：“劳烦你了。” “说什么呢，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咱们也这么多年交情了。其他的我帮不上忙，这些小事哪能再推辞？”6太太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你呀，这么大的事也能一直憋在心里。我知道你不方便跟我们说，但是早些找个可靠的亲戚朋友，说不定就——” 但，马后炮这种话不适宜多说，尤其是在事情没法解决的时候，6太太很快便停了下来，只握着她的手安慰了些许：“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日子总还是要过，看到你不好，阿川心里怕是要更加难过了。” 何太太勉强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6太太又说：“小咪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它，你随时都可以来看它。” 何太太凄然一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看她神情黯淡，6太太也只是在心里叹气，安慰的话说再多也是无用，便尝试着换了个话题，希望让她的心情有所好转，不再那么沉重。 何太太知道她的心意，便也勉强打起精神来，吃了一块点心，又看着小咪乖乖吃下了6太太给开的罐头，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这才起身告别。 6太太送她出门，又一次叮嘱道：“先回去好好睡个觉，让自己妥当些，说不定明日就能见到阿川了呢。” “嗯，我知道，你也别送了，就几步路。”何太太笑着点头，转过身走向了后头，自己家的家门，背影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6太太很是担心，却又无可奈何，总归是别人家的家事，她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还能怎么办？只希望她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儿子，多珍惜些吧。 何太太回到家的时候，正碰上丈夫也从外头回来，两人在客厅门口巧遇。 何太太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直推门进屋，却突然被拽住了手腕。 “去哪儿了？去找6太太求情了？不妨跟我说说，她都答应你什么了？”何市长的声音听上去一派泰然自若，仿佛并没有被何绍川的事情影响到。 何太太猛地转过头来，将胳膊抽了回来，冷冰冰地看着他：“我一个常年连门都不出的女人，能求得动谁？何市长怕是想多了。” 何市长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那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我会想办法的。阿川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也是心疼他的。” 何太太忍不住笑出声来，面色却是凄厉如女鬼，恶毒的话在唇边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却又咽了下去，右手紧紧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着，指甲几乎已经嵌进肉里去了，她却仍是毫无知觉，满心满眼都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秘书走进来的时候，何市长才放开了太太的手，走进书房谈事情去了。 何太太这才回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情绪也慢慢恢复平稳，抬脚进了客厅，径直上了二楼。进到卧室里之后，去洗脸的时候，才发现掌心都被抠破了，一沾到水就火辣辣地疼。然而心里早就疼的已经麻木了，这点小伤口，实在算不得什么。 何太太洗干净了手，随便找了瓶药水，涂了两下，然后躺到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但是她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儿子刚考上大学那一年，那些终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她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丈夫，还是她真的太无知了…… 何太太始终还是睡不着，不一会儿，她便听到外头嬷嬷跟她丈夫说话的声音，似乎是问起来小咪去哪儿了。 嬷嬷回道：“小咪被太太带走了，许是委托前头6太太照顾了吧？6家也养猫。” 何市长略微有些讶异：“6家什么时候养猫了？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是最近的事儿了。6家少爷喜欢的女孩子，有一只猫，6太太爱屋及乌，就把那猫养在自己家里好多天呢。为了给那猫找玩伴，来过咱们家好几次，跟小咪玩的可好。” 这么一说，何市长就有印象了：“那只又丑又胖的杂色花猫。” 嬷嬷没有 分卷阅读298 反驳，默默地低下了头。 反正也睡不着，何太太便起身走了出来，打开门瞪着他：“小咪是我送出去，怎么了？” 何先生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妥当。那可是阿川最喜欢的猫，他回家来万一看不到，会很难过吧？” 何太太冷笑：“等他回来了，我再亲自去把小咪接回来。” “这样就好。既然你有安排了，我就不多问了。”何先生的脸色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一脸的和善，应答得也很爽快，仿佛昨天那个掐着小咪脖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6太太自然是不知道何家发生的事情，只不过6宵灼能按时回家吃饭了，她就很高兴。虽然一家人难得的温馨时刻，6太太却也仍是记着何太太来找她的目的，吃过饭之后，便问起来6宵灼这件事。 “那就明天去看看吧，这个简单。”6宵灼也没有推辞，“不过何绍川愿不愿意跟他母亲见面，这我可不敢保证。” 6太太一愣，随即又是叹气：“你说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 6都督突然插口说了一句：“如果姓何的老老实实的，早就没这些屁事了！凭他的本事，或许升的慢一些，但并不一定就是坏事，也未必就不能到达现在的位子上。” 6宵灼一听这话，就知道父亲必定是查出些什么来了，便问道：“您都查到了？” “就那么点破事儿，想藏也藏不住。”6都督很不以为然，“不过他没什么过错，军饷出问题与他无关，从银行的借款也是走的正规程序，在规定期限内还上了。这人还真是万无一失。” 能有这样的才智，何愁前程？非要用他的儿子去做这笔赌注，赌赢了又如何呢？报应还不是如影随形？或许这些年何市长每天夜里都能睡得安稳，但是现在往后呢？ “只是，可怜了何太太。”同是作为女人，6太太自然想的就是表面风光内里一滩苦水的何太太。这桩婚姻当初被多少人艳羡来着，普通富户家里头的女儿，竟然嫁给了步步高升的前市府秘书长的公子，而且两人自成亲以来，也一直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可是这风光背后的苦楚，她却也只能自己默默吞下。 6宵灼安慰母亲：“您就别想了，明日我会帮着劝说何绍川，尽量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何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也不会来为难您。” 6太太握着儿子的手，笑了笑：“她就是太明事理了，才会被欺负得这样惨。说起来，颜宁的性格倒是跟何太太有些像的，你给我注意点。” 6宵灼无辜躺枪，很是不忿：“我是那种人吗？我这么优秀光明的青年才俊，哪里去找第二个？今天宁宁刚夸了我！” 6太太凉凉地“哦”了一声：“别以为我没听到，颜宁只是夸你长得好身材好，这都是我给你的，天生的。” 6宵灼：“……”我不要面子的嘛？ 被母亲损了一通，6宵灼心情不怎么好，然而正事还是要做，休息了一会儿，便敲门进了父亲书房，跟他说起来巴顿的事情，顺便将自己的要求也一股脑儿堆了过去。 6都督听他巴巴说了半天，皱着眉头道：“你当你爹我是总统吗？你说不让出境就不让啊？大使馆回头来要人，我要怎么说？” “这种场面话您不是见多了吗？”6宵灼一脸无赖，“实在不行您就实话实说啊。要不然，我就只能故技重施了。” “你想做什么？” “他不是来报仇的么？他爹怎么死的，我也让他怎么死呗。”6宵灼摊了摊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儿，“今天我就已经找好大手子了，明天的报纸一准儿将这些事都捅出来了。就算阵势比不得上一次，也应该能暂时将他留在西延市了吧？” 6都督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那就先这么办吧，我会抓紧时间跟军部沟通，鸦片的量太大，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关键是何绍川。”他的背后，可是有一位大佬坐镇，现在就不知道那位大佬，究竟是什么意思。 “何绍川一心求死，您将这个意思委婉传达给那位不就行了？”6宵灼不明白父亲在愁什么。 6都督就骂了：“你懂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呵，愚蠢的男人！ 6宵灼：那你来说说，我哪里不懂了？ 乔乔：鄙视的小眼神都懒得给你了。多看看话本子吧。 第1o6章 6宵灼想了一晚上, 也没明白自己为啥挨骂，他怎么就不懂了？到底哪里说错了？ 第二天见到颜宁的时候, 6宵灼就将自己的疑惑说给她听了。 颜宁：“……”要不要把自己的话本子借给他看看呢？按理来说, 作为一个警察，应该博学多才呀，6宵灼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注意到颜宁诡异的眼神之后, 6宵灼眯了眯眼：“你也知道？” 颜宁回的十分含蓄：“可能女孩子的想象力比较丰富吧。” 分卷阅读299 br /> “给我说说呗。” 这肯定是不能的，不过，倒是可以给一些提示。颜宁抿唇笑了笑, 说道：“回头我去找本小说给你看看, 你就懂了。” 6宵灼看着她，皮笑肉不笑：“你的藏书还真丰富啊。” 颜宁坚决不承认：“不是我的, 前两天去书店恰巧看到了。待会儿我就去给你买下来。” 6宵灼也不戳穿她：“刚好现在没事儿, 过去买吧。” 颜宁瞪他：“你不是等着接待何太太吗？你忙正事, 我去给你买。” 6宵灼亦步亦趋：“谁接待都一样, 反正我已经说服何绍川，让他跟何太太见面了，至于他们说了什么, 回头我再看笔录就行。” 颜宁瞪着他, 她哪里知道去年买的话本子, 现在哪个书店还在出售中啊？这还打算多走几家, 问个清楚呢。 6宵灼忍着笑，一直到上车之后，才说：“你可还记得那本小说的名字？” 颜宁无精打采：“记得啊。” “刚巧, 我有个同窗在出版社工作，若是有名字的话，可以直接去找他查查，是哪一年印刷出版的，或许他那里还留有当初的第一版样书，借来看看也一样的，省点钱买包子吃。”6宵灼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 颜宁拍掉他的手，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眯起眼来：“我觉得，你应该跟谭副官一起看，或许心得会更多。” 6宵灼思考了片刻，脑子里那根轴总算是转过来了，顿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何绍川背后那个一直关爱着他的大佬，不是他所谓的‘干爹’，而是——”说着，又闭上了嘴巴，犹豫了一小会儿，才跟悄咪咪地颜宁咬耳朵，“跟朱毅一样，也对他做过那种事？” 颜宁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怎么？你感兴趣？” 6宵灼连忙否认，义正言辞：“这都是为了案件！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歪心思呢？而且，我只喜欢你！” 颜宁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甜蜜蜜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也没有这么说啊。” 6宵灼控诉：“你刚刚还说，让我去跟景升一起看这本小说呢。” “那不是觉得，谭副官可能比较懂嘛……”颜宁觉得这样说人坏话似乎不太好，抠了抠脸颊，解释道，“我听6太太提起过，前些日子，就是谭会长还没有生病的时候，谭太太曾经跟她商议，谭副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要找几个名医来看看……什么的。” “所以你就给谭太太推荐了这本小说？”6宵灼挑了挑眉，他说呢，谭太太这个年纪了，怎么会觉得谭景升会有这种爱好，甚至还把目标锁定了他。 颜宁坚决不承认：“我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是乔乔，把这个话本子从她包里逃出来，扔给了谭太太，看完了之后，谭太太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当时颜宁还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幸亏当时她跟6宵灼的关系已经确定了，要不然6宵灼铁定是头号被怀疑对象啊。俩人这几年来，在同一个地儿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忙起来的时候，吃住都在一块儿，相貌身材家世都匹配的很…… 这么一想，颜宁心里也不舒坦了，便阴阳怪气地说道：“若是谭副官是个女孩子的话，你肯定就跟她结婚了是吧？” 6宵灼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倒了：“啊？瞎想什么呢？” 抬起眼来，看到颜宁气鼓鼓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6宵灼便又满心欢喜地笑了起来：“没有的事儿！你当除了谭家，我就不认识别的跟我家关系亲近、家里头又有适龄女孩子的人家了吗？既然都没有觉得合适的，那就是景升重生投胎一次，也是一样的。姻缘注定是咱们的，跟别的谁都没有关系。” 颜宁顿时眉开眼笑，主动亲了他一下。 6宵灼得寸进尺，回亲了好几下。 何太太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去了警察局，还带了好些亲手做的菜，带给何绍川。 6宵灼也没有为难，检查过后便让小警员带进去了，然后他也陪着何太太进了审讯室。 何绍川看上去的确还不错，精神头比起在家里的时候还好了些。或许真如他自己所说，在这里，反而能够睡得更安稳一些。 何太太见了，心里却是疼的不能自已。不管他现在是好还是坏，这一出又一出的，都是在剜她的心头肉啊！但是进去之后，何太太也只是握了握拳头，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说道：“我带了你喜欢吃的菜，先吃一点吧。” 她的语气无比平和，就像是两人在家里的时候一样，仿佛她还是那个，在家里等着儿子回来吃饭的母亲一样。 何绍川也没有拒绝，应了一声，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何太太一脸慈爱地看着他，时不时说一声：“别光顾着吃，喝点粥。”然后又递上帕子，“嘴角有一粒米饭。” 何绍川抬起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很快就又低下头去吃菜，还说了一句：“警察局的食堂太难吃了，还是家里头做的好吃。” 分卷阅读300 > 何太太差点哭出声来，到底还是忍住了，只道：“那我每天都给你送些过来。” 何绍川笑的眉眼弯弯：“好啊。” 何太太顿时就忍不住，眼泪纷涌而出。有多少年了，她再没见过儿子这样的笑脸。 何绍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嗫嚅着嘴唇，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将一方帕子递了过去，帮她擦了擦垂落到唇角边的泪珠儿。 何太太努力忍住了，又说：“我没事，你快些吃，要凉了。” 最终，母子两人也只是说了些家常话。临走之前，何绍川看着母亲，紧抿着唇，在她即将走出门去的时候，才急急开口，说道：“你不要做傻事。” 何太太身形一僵，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不会，我回去给你做饭，明天中午再送过来。” 何绍川看着她，眸色沉沉，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我想吃红烧茄子。” 乔乔在外头浪了两天，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总算是回来了。 小咪一看到它，立刻就蹭了过去，围在它身边，喵喵叫个不停。 乔乔舔了舔它的毛发，又伸出小爪子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我没有抛弃你，我是出门赚钱去了，打一次工才给几盒罐头，小白脸太小气了啊。” 颜宁看它对着小咪一脸娇宠的样子，忍不住“啧”了一声：“乔乔果然是个好男喵啊。” 乔乔没理她，继续陪着小咪玩了一会儿，看到6宵灼回家来的时候，才主动跳到了颜宁怀里：“我给你们讲讲，这两天我看到的那些事儿吧。快点喊小白脸过来，我很忙的。” 颜宁立刻应下：“好的好的，我知道喵侦探要陪夫人一块儿玩，绝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说着，也把小咪抱了起来，又看向它，“这样可以了吧？” 乔乔金黄色眸子定定看了她几秒：“再来个罐头！小咪都瘦了！” 颜宁：“……睁眼说瞎话也不带这样的！” 不过，罐头到底还是给开了，6宵灼主动给开的，一看到乔乔回了家，就只道好消息来了，便也不吝啬罐头了：“先犒劳一下我们的大功臣！” 乔乔将罐头推到小咪脚下：“吃吧。”然后跟颜宁说起来，“他有好几个同伙，也是领事。不过外国人都长得差不多，我认不太清楚，要是不换衣裳的话，我还能勉强记得是哪几个。换了衣裳，我就不认得了。” 颜宁：“……行吧，这个让6宵灼自己去查，人际关系应该好查。” 乔乔继续说道：“反正他们都参与了这个鸦片的交易，那个种植园应该算是他们的共同财产吧，在英国那边也是疏通了好多关系才偷着种起来的。这两三天他们都在想法子，要把巴顿弄回到他们的国家去，然后可能就没事了，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颜宁将信息传达给6宵灼。 6宵灼点了点头：“若是他没有在本国进行过鸦片销售的话，那肯定是无罪释放，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就怕他们找到足够强硬的关系，将巴顿弄回他们国家去。” “去找过几个大人物了，不过被拒绝了，还有一个，没有明确拒绝，可能是想看他们能给出什么样的筹码，说是东陵军区的万帅。” 6宵灼眯了眯眼，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这不就是何绍川背后的大佬么？ 颜宁又问：“还有别的重要信息吗？比如，这些人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罪证，可以将他们一并查处问罪的？” 乔乔挠了挠下巴：“有，不过我听不太懂，你们人类的东西太复杂了。就是那个万帅，曾跟他们做过一笔什么交易，反正牵扯到很多钱，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不过看上去他们很害怕，说是万一被查到了会怎样怎样的……” 颜宁爷立刻将这个消息翻译给了6宵灼。 6宵灼顿时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将乔乔抱了起来亲了一口：“果然是大侦探！” 乔乔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做了一个恶心的要吐出来的动作，然后一脚踹到了他脸上，嗷嗷嚎叫：“谁特么准你亲我了！你一个大男人，亲我做什么！” 颜宁：“……”乔乔的性取向，今天也是如此的比直呢。 6宵灼被踹的有点晕：“好好好，再加一个罐头！” 乔乔很是愤怒：“这是罐头的事儿吗？！一个罐头就想收买我，门儿都没有！我受伤的小心灵是一个罐头能解决的么！” 颜宁连忙将小咪抱了起来，凑到它脸上，让小咪亲了它一口：“这样可以安慰你受伤的小心灵了吧？” 小咪乖乖地抱着尾巴，歪了歪小脑袋，看向乔乔：“喵？” 被美色和卖萌击中的乔乔顿时偃旗息鼓，伸出小爪子抱住了小咪。 6宵灼“啧”了一声：“连猫都开始秀恩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被男人亲了！要小咪亲亲才能好！ 颜宁：要点脸吧。 第1o7章 分卷阅读301 乔乔带回来的重大消息, 成功让巴顿的同伙儿也落网了，6都督一直在追查的多年前的军饷挪作他用一案, 也顺利结案。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夜长梦多, 6都督迫不及待地将这几个人送上了断头台，从证据确凿到审判结束，也不过才用了十天的时间, 最终的审判书上写着：“立即执行。” 看到这四个字，一家人都舒了口气，孤立无援的巴顿, 再不能掀起什么风浪了。 将证据提交上去之后, 6宵灼这才头一回见到巴顿，这是个很英俊的白种人, 身高腿长, 年纪轻轻的, 也已经前途无限——若是他不作死的话。 6宵灼无意评价他的所作所为, 很快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要见我？有什么事，请说吧。” 巴顿想起今早传递过来的审判书, 很是不服气：“6署长, 我记得你并没有对我进行审问, 也没有取的我本人的口供, 凭什么就能断定我的罪？” 6宵灼笑笑：“在证据已经足够的情况下，死一次和死1o次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我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送你上断头台了，何必还要浪费时间？再说了, 我问了你就会老老实实交代吗？既然不是，那就更没必要了，不是吗？” 巴顿语塞：“我不认同你们的评判结果。” “这个可不是我做出的审判结果，。”6宵灼看向他，目光凛然，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冰冷，“若是有意见，就去找阎王爷投诉吧。” 巴顿气的眼睛都红了：“你们！你们凭什么如此罔顾人命？！” “人？”6宵灼嗤笑一声，“你也算是个人？魔鬼都比你有原则！” 巴顿依旧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解：“你，没资格这么侮辱我！” 6宵灼懒得理会他了：“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那说完了没有？我很忙。” 巴顿这才急了，连忙说出自己的要求：“我要上诉！我要请我的家属为我伸冤！” “家属？你母亲吗？”6宵灼嗤笑一声，“不好意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她现在不能离开英国，毕竟那么大一片种植园，谁看了心里都得掂量掂量，是吧？钱可是个好东西啊，总有人为了钱，什么都不顾。” 巴顿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你，你们——” 6宵灼站了起来：“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巴顿又问：“你就不想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吗？” “你这理论可真奇怪，每个杀人犯死之前，我都要倾听他们的内心独白吗？是什么原因重要吗？难道不是你们这群畜生给受害者和他的家人造成的伤害更加难以弥补？有这时间，我为什么不去倾听他们的苦楚和困难？为什么不去给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6宵灼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子里却满是阴森森的冷光。 巴顿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也不敢再吱声。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此刻6宵灼手里有刀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将他凌迟。 走出去之后，6宵灼发热的脑袋被风一吹，才渐渐冷静下来，，刚要回办公室，孙队长又来告知，何太太带着午饭来看儿子了。 6宵灼便转过身，去见了她，检查了食物之后，带着他往关押何绍川的地方走去。 何太太看着他俊朗挺拔的背影，心里再次涌起一股酸涩，她仍旧记得，她的儿子，在少年时期，也曾是这样骄傲自矜，意气风发。然而现在…… 进去之后，6宵灼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将里面的几样菜品都一一拿了出来，放到了何绍川的跟前，说道：“正巧想起来一件事，要问问你。” “你说。”何绍川似乎也没有避讳他母亲的意思，拿起筷子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跟6宵灼说话，“我听说已经结案了，还有哪里证据不足吗？” “不是，无关证据，就是有一件事一直没想明白。廖明凡，是怎么死的？” “哦，这件事啊。”何绍川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是巴顿带他去的，我也是后来才得知，他是我的老师廖新文的孩子，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6宵灼沉思了片刻，又问：“也就是说，在戏院那天晚上，强制他吸食鸦片的人，是巴顿？” “不光如此，后来我还查到，廖明凡跟同学聚会那晚，也是巴顿派人在他的饭菜里头放了些东西。”何绍川抬起头来，看着他，“原因嘛，应该跟对付陈云生的理由差不多吧？” 6宵灼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他对我们国家的读书人，尤其是聪明的读书人，很是厌恶和害怕，觉得他们随时都会让他陷入危机之中。大概是他父亲的死，给他留下态度的心理阴影了吧？”何绍川解释道，“毕竟当初那么风光的一个人，几乎可以在西延市呼风唤雨了，突然之间，就因为一篇文章，成了千古罪人，死了之后连尸体都无法回到故土。” 6宵灼恍然大悟，这一点他倒是不知道，原来巴顿父亲的尸首，竟然没能回国？ 何绍川看到他的脸 分卷阅读302 色就知道，这件事情他尚不清楚，便又说道：“当初这件事情在民间反响过于，尸体在刑场曝晒了五六天才由行刑场的人员收拢了。本地的那几位，都有家人收尸，巴顿父亲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听到这里，6宵灼也算是有些明白了，领事馆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急于抽身，自然会巴不得跟巴顿父亲划清界限，等巴顿千里迢迢从英国赶来的时候，他父亲的尸骨，早就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了。 “所以，最终，他父亲的下场，不仅仅是死在异国，而且连全尸都没能落着？”怪不得巴顿对陈云生的报复如此惨烈，但就算如此，不也是他活该吗？ 6宵灼没有再多问什么，静静地看他吃了饭。 何太太也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没有插嘴，她本来对这些事情就不甚了解，她也没心情去打听这些陈年旧事，只看到儿子吃的高兴，眼里就忍不住多了些笑意。 在她走后，孙江边却是不放心：“署长，让何太太知道这些事情，真的无妨吗？” “就算全都知道了，她也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来，别想那么多了。”就算是要做什么，恐怕也是针对何市长，6宵灼正愁找不到足够的证据呢，巴不得他们夫妻现在就开始内讧，方便他做些手脚。 将探知到的真相告知廖新文以后，6宵灼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含辛茹苦养育长大的孩子太优秀了，所以才遭遇到了这种事——还能有什么理由比这更残酷？ 廖新文听完之后，也是一脸呆愣，久久没有反应，待回过神来之后，却是止不住地开始大笑，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呜咽…… 6宵灼听不下去了，转身抬脚走人，却仍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一直到回到家，6宵灼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乔乔正趴在沙发上陪着小咪玩儿球。这是颜宁新买的猫玩具，乔乔好几年前就已经不稀罕了，无奈小咪却是头一回见，兴头正高，乔乔也不得不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陪着一起玩。 陪着两只喵玩了一会儿，6宵灼的心情也依然没有好转，这时候才注意到，颜宁似乎没有来，便问道母亲：“宁宁今天没来吗？” “快要开学了，回学校领新学期的用具去了，颜太太和翠红跟她一块儿去的，今天怕是不能过来了。”6太太看他一眼，“你要是想见人，就自己过去呗。” 6宵灼应了一声，午饭也没好好吃，潦草地塞了几口，就感觉没胃口了。 6太太瞅他两眼：“怎么了？这么大人了，还学小孩子挑食呢？” 6宵灼哭笑不得：“没有，我想事情呢。” 6太太瞪他：“想事情还妨碍你吃饭了？你用脑子吃饭的吗？还是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 6宵灼赶紧认错：“没有的事儿！我就是一时之间想的入神了，这就吃，绝对不会辜负您的辛苦劳动！” 6都督哼了一声：“早些听话不就好了？夫人不必客气，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只要你说话，我立马动手！” 6太太横他一眼：“吃饭，就你话多！” 6都督立刻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将肥肉挑拣着留在自己碗里，然后将瘦肉给了6太太：“夫人辛苦了，多吃些肉。” 6太太便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6都督也跟着笑起来：“夫人高兴就好。” 6宵灼暗自撇嘴，却是不敢说出口，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夫纲不振，导致家里男性同胞的地位一落千丈！” 吃了午饭，6宵灼又去逗了一会儿猫，气的乔乔恨不能咬他一口：“你这人怎么这么手贱？！你摸哪儿呢？把你的臭爪子从小咪身上拿下来！” 6宵灼虽然听不懂，却莫名感受到了它的怒气，连忙将小咪放到了它身边，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好了好了，媳妇儿还给你，我也要去找我媳妇儿了。” 乔乔一巴掌拍到他手腕上：“贱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6宵灼：不开心，要媳妇儿亲亲抱抱！ 乔乔：找你媳妇儿去！别摸我媳妇儿！ 第1o8章 开学的前一天, 颜宁在6太太的邀请下，去6家吃饭。午饭之后, 便陪着乔乔和它的小媳妇儿在院子里玩。 阳光越来越晒, 颜宁便打算抱着小咪回客厅去，冷不丁地，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枪响。 颜宁吓得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小咪也颤抖了一下，喵了一声，紧紧拽着她的衣裳, 仿佛是被吓到了。 乔乔最先反应过来, 立刻就窜上了墙头，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颜宁连忙喊道：“乔乔, 回来, 不要乱跑！” 倒是6家的丫鬟婆子, 比她淡定多了, 只是微愣了一瞬，立刻就回过神来，该干嘛干嘛去了, 还不忘安慰颜宁：“小姐进屋里头去吧, 外头太晒了, 我去把乔乔找回来, 您别 分卷阅读303 担心。” 颜宁点点头：“麻烦你了。” 丫鬟笑笑，立刻就抬脚出门去了。 6太太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屋里头走：“进来喝杯茶, 看你晒得，脸都红了，小心爆皮。” 颜宁笑起来：“没事儿，乔乔刚跑后面去了……” “丫鬟会带它回来的，你就别操心了。”6太太很快就将门窗都关上了，“去睡一会儿吧，一个小时后丫鬟会喊你起床的。” 颜宁知道6太太是担心自己，便连忙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她进了客房，将小咪放到自己枕头边上，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专属位置了。” 小咪舔着爪子对着她软软地喵了一声，然后趴到枕头边上，歪着脑袋看她。 颜宁也爬上床上，又摸了摸它：“睡觉吧，等一会儿乔乔就回来了，然后就有罐头吃了。” 小咪立刻甩了甩尾巴，最近说的次数多了，它对“乔乔”和“罐头”这两个词格外敏感，跟自己的名字几乎都要并列第一了。 颜宁看着它乖乖巧巧的模样儿，忍不住笑。 躺到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颜宁不禁竖起耳朵倾听外头的动静。然而6家的下人一直进退有序，丝毫听不出有什么惊慌失措的地方，仿佛刚刚那声枪响，不过是她的幻觉一样。 因着6太太的担忧，她也不好再擅自出去，便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竟然真的睡着了。而且丫鬟也并没有来喊她，等颜宁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乔乔已经回来了，正卧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立刻抬起小脑袋看了过来，然后喵呜了一声，抱怨道：“房门关的真紧，我都打不开。” 小咪也跳了过来，在乔乔身边趴了下来。 颜宁看了一圈，6太太并不在，客厅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颜宁爷走过去，在两只喵身边坐了下来，悄声问道。 乔乔面无表情：“哦，何太太开枪打残了何市长，然后捅了自己一刀，两个人都送到医院去了。我听说，情况很危急，怕是两个人都很难活下来了。” 颜宁顿时愣住。之前她还跟6宵灼特意商量过这件事，就害怕何太太剑走偏锋，却没想到，最终她仍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小白脸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他派了好些警察局的人跟着去了医院，等他回来了你再具体问问情况吧。”乔乔看着她，伸出爪子，软软地肉垫拍在她的手背上，“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跟你什么关系嘛。” 颜宁笑了一下，的确是跟她没有多大关系。而且，换个角度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市长之前做的事情，能抓得到把柄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别说是给他致命的伤害了，就连让他停职都很难。 所以，若是按照常规程序来处理的话，何市长还能逍遥的日子多了去了。 何太太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她之前一直忍耐着，是因为还有个儿子，她惦记着孩子，担心他的病情，害怕自己走了以后没人能够好好照顾他，便一直忍耐着。但是就在前几天，何绍川的判决书也下达到了警察局，何太太怕是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心如死灰了。 颜宁又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何太太说什么了吗？” 乔乔挠了挠下巴：“我过去的时候，她手里的枪已经被何先生的秘书夺下来了，两个人应该的确是吵架了。我听到何先生说，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孤勇的时候。” 乔乔觉得这人的确是个变态。老婆对着他开了一枪，想要他的命，他命在旦夕，却还能笑出来，看着何太太，说道：“如果我们还有第二个孩子的话，你是不是，还能继续忍个十几二十年？多希望，我们还有个女儿。” 何太太就疯了，拿起刀在他心口捅了好多下，然后又捅向了自己。 “当时他的秘书正在打电话给医院，等他出来的时候，何太太也已经捅完刀子了。”乔乔舔了舔爪子，觉得何太太真的是非常可怜了。 颜宁抿了抿唇，不置一词。 6宵灼是在下班后回到家的，脸上带着些微疲惫的神色。 颜宁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要不要我让乔乔给你按摩一下？” 6宵灼忍不住笑，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是想让乔乔挠我一爪子吧？” 颜宁否认：“哪能呢？如果你腰酸背痛的话，我可以让乔乔在你后背上跳几下，大概就好了。” 6宵灼顿时牙疼，考虑到乔乔的体重，顿时摇头拒绝了：“不了不了，我一会儿去训练场跑几圈就好了。” 颜宁眯着眼睛笑起来：“先喝口水，然后给我讲讲，何太太怎么样了？” “你就不关心关心我？” “我这不是正在关心你嘛，我给你倒了水，还问你累不累，还想让乔乔帮你按摩……这些不是关心吗？ 分卷阅读304 ”颜宁义正言辞。 6宵灼：“……对，这些都是。但我不想要这些。”说着，指了指在对面沙发上又亲又抱的两只喵，控诉道，“乔乔的待遇都比我好！” 颜宁眨了眨眼：“可是，小咪如果亲你的话，你会被乔乔打的。” 6宵灼抱住她的腰，凑过去，长睫毛都快要扫到她脸上去了：“你就气我是吧？明天就开学了，你就没什么表示的？” 颜宁嘿嘿笑：“你又不是学生了，难道还要千叮万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6宵灼掐了一把她的腰。 颜宁连忙识趣地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可以说了吧？” 6宵灼不满意：“怎么感觉这么敷衍呢？” 颜宁：“……真难伺候！”不过还是顺了他的意，又主动亲了一口，这一次倒是多停留了两秒，没有再蜻蜓点水般，掠过即走。 6宵灼却是突然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重重地吻了下去。 6太太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人正亲的难舍难分，立刻就又退了出去，站在门口想了几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是客厅啊，这个死孩子！然后又抬脚走了进去，使劲干咳了一声，淡定地说道：“回屋去行么？宁宁还没有嫁过来呢，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颜宁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就推开了6宵灼，脸颊红的像是熟透的小龙虾。 6宵灼也只好先放开了她，主动交代起何家夫妻的事情来：“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何太太一心求死，根本没有任何求生意志，倒是何市长还在挣扎。不过恐怕也没什么希望了，那一枪本来就要了他大半条命，后来又被刺穿了好几处器脏，加之失血过多，很难活下来了。” 颜宁却是突然松了一口气，若是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的话，她肯定希望那个人是何太太。但是又想着，继续活着对她来说也太苦了，不如一起走吧。 6太太也跟着叹气：“好好的一家人，非要折腾成这样子。权力，就那么重要吗？” 没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在6宵灼看来，权力很重要，也的确很吸引人，但是，他想要权力的初衷，却是为了能够保护更多无辜的人，若是违背了这个原则，反倒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他不能原谅何市长对家人所做的一切，也不能原谅他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行为。 但是同样的，他也无权置喙别人的选择，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知道何市长仅仅只是个变态，还是另有想法呢？况且，他的话，又能够有几分重量？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颜宁才开口：“不知道何绍川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6宵灼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管呢。别想那么多了，就算何市长这次不死，也得半残，终生都只能躺在床上了，就算活下来了，也是折磨。” 颜宁便说：“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希望他活着了。这人吧，大概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难堪的时候，是该让他尝尽人间百态了。” “都说了不要想别人家的事情了，咱们家的事情都还一大堆呢。”6宵灼不满。 颜宁回过头来：“有什么事吗？” 6太太也看了过来，说道：“我跟你伯父商量了一下，索性你孝期也快过了，阿灼局里头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有了时间。不如，这几天抽个时间，咱们两家人见个面吧？将婚期定下来，如何？” 颜宁眨了眨眼，颇有些意外，心里却很是高兴，便笑着点了点头：“好，回去我就跟母亲说一声。” 6太太笑：“哪能让你去说？自该是我们亲自上门去的，就是先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6宵灼也说：“回头我跟母亲一块儿去家里头拜访。明天你刚刚开学，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很忙吧？” 颜宁点了点头：“一般中午就能回家了，下午不上课的。” “嗯，那就好，中午我去学校接你，咱们一块儿回去。” 颜宁笑着转过头去看乔乔，握了握它的小爪子：“这下子开心了吧？以后就可以跟小咪天长地久了。” 乔乔一张圆脸呆萌呆萌的：“说得好像现在不能一样！你去哪，我就带着小米去哪里呗。” 6宵灼也凑了过来：“乔乔就先留在家里吧，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也要搬过来住了。” 乔乔斜睨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拒绝，转头又跟颜宁说道：“你放心好了，这几天我就盯着小白脸，万一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再换还来得及。” 颜宁“噗嗤”笑出声来。 窗外夕阳正好，照进窗户里来，已经不再那么毒辣，透过枝杈留下一丝一缕的光点，映射在墙上，宛如星光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算是完结了，还有两章，交代一下一些琐事。谢谢各位一路跟过来的小天使，这几章留言的都有个小红包，么么哒！ 下一本开这个：穿成反派他妈[星际穿书]，大概9号左右开。 文案：安阳穿成了一本 分卷阅读305 星际小说里的炮灰：被闺蜜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只剩母亲相依为命，后来母亲重病，她却穷困潦倒……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她的儿子，在她死后，被闺蜜养成了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大反派，最终惨死在男主手中…… 带着金手指穿越来的安阳，决定奋发图强，努力改变这一切，让儿子成为人生赢家！ 男主：那我呢？ 安阳：哦，家里缺个漂亮的花瓶，你站过去我看看。 第1o9章 这是颜宁出嫁之后第一次见到明霜霜。 “果然成家了就是不一样, 想见你一面都难。” 颜宁笑：“哪能呢？这不是刚成亲，事情多了些么？现在忙完了, 想什么时候约都可以呀。” 明霜霜嘟起嘴：“我不管！总之前两次你都没有跟我约会, 你得补偿我。” “好好好，今天你点餐，吃什么都行。”颜宁连忙应道。 明霜霜便笑了起来, 牵起她的手：“那就去吃烤肉吧？我知道6大少肯定不会愿意陪你吃这种小摊小贩上的东西，他们那些人，都可讲究了。明明就是很好吃的, 肉也很新鲜, 非要说什么不干净，怕吃坏了肚子……” 明霜霜絮絮叨叨, 一路上就没住嘴。 颜宁认真听着, 时不时附和一声, 唇角带着温柔清浅的笑意。 一直到快要分别的时候, 颜宁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平日里你可没这么多话。” 明霜霜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这才说道：“我打算听从老师的建议, 去国外学习两年。” 颜宁很是讶异：“怎么突然就要出国？前两年的时候, 你父母让你去都不肯去, 这会儿又想通了？” 明霜霜也没多加解释, 只道：“医生嘛，本来就是学无止境。我在医院呆了这一年多的时间，感觉自己只道的还是太肤浅了, 的确应该继续学习，也是为了病人负责嘛。” 颜宁倒是多少猜出来一些，恐怕又是跟谭灶升有关。 虽然两人的确是分手了，这半年来也没有想要复合的迹象，但却依然都挂念着彼此，也没有寻找新的恋情，再加上彼此父母都很看好这一段姻缘，怕是一直在暗地里撮合。 “去吧，我等你回来。”颜宁倒是不多劝，合不合适，她作为一个局外人，也只能从她所看到的来分析，谁又知道当事人什么心情呢？ 明霜霜抱着她的胳膊，在她肩膀上依靠了一会儿：“我就知道，宁宁对我最好了，我做什么决定，宁宁都会支持我。” 颜宁笑：“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天高路远，我可是鞭长莫及啊。” “我三哥也要去进修，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她这么说，颜宁倒是略微松了一口气，说道：“那还好，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哪里能让人放的下心来？——什么时候走？” “五天后，医院的手续还没有交接完，明天还得再去一趟。” 颜宁在心里算了下时间：“我记得了，到时候我去送你。”说着叹口气，“又是两年不见，你千万要注意身体。” “别说我了，你才是呢。”明霜霜笑道，“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干儿子大概都会走路了。” 颜宁脸颊微红，却是意有所指：“所以，你也要抓紧时间呀，不然后头几年，肯定会被你家里头逼婚的。” 明霜霜这次倒是没有回避，却也仍是忍不住叹气：“我要是能像你这么心大就好了。” 颜宁也不恼，只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嘛，我跟6宵灼，就挺合适的。” 明霜霜佯怒：“又跟我秀恩爱！” “这不是为了刺激你么？你也赶紧跟我秀秀！”颜宁不疼不痒，看着她，又笑起来。 走到路口的时候，看到6宵灼抱着乔乔站在那里，明霜霜便叹了口气，很快松开了颜宁的胳膊，说道：“以后你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了，看到他就很生气，我就不过去了。” 颜宁抿唇笑，捏了捏她的小包子脸：“以后你也会有这样一个人，或许，还会更好呢。” 明霜霜嘟着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笑：“借你吉言！——我哥哥也过来了，我先走了。” 颜宁看着她跑过去上了车，这才快步走回了6宵灼身边。 两人手牵着手往回走，乔乔站在6宵灼肩膀上，威风凛凛地样子。颜宁结婚之后才突然发现，小咪居然怀孕了，乔乔这速度，真是快的令人咂舌。 为了让老婆孩子吃上最好的罐头，乔乔主动提出要去警察局给6宵灼帮忙，赚工钱，做一个养家的好男喵。 颜宁笑的前仰后合，却又觉得不该打扰乔乔的正义感和责任心，便同意了。是以，6宵灼给乔乔制定了一个上班计划表，每隔一天去一天，若是有特殊案件，就得随叫随到。当然，加班的时候，罐头都是给双份的。 乔乔对他的信任度不够高，便让颜宁给自己记着，哪一天多 分卷阅读306 赚了几个罐头。不过这几个月没有什么大案子，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丢钱啊偷人啊邻里之间的争吵啊……一类的事情，乔乔不用加班，也就没有额外的罐头。 今天是这几个月来，乔乔头一回出门加班，想到双份的罐头，出门的时候，乔乔格外兴奋。 颜宁便笑：“乔乔今天的案子顺利吗？” 乔乔喵了一声，很骄傲地回道：“那是！喵侦探无所不能！” 6宵灼解释道：“是个盗窃案，多亏了乔乔的帮忙，当天就找到证据，结案了。不然的话，又得耗上天。” 颜宁便夸赞道：“乔乔这么能干，一定会让小咪吃上最好的罐头！” “还要更多好吃的！只吃鱼和罐头，也是会腻的。”乔乔能耐了，胃口也变得挑剔起来，“你们人类都是天天换菜单的！” 颜宁点点头表示赞同：“好的好的，回头我问问，还有哪些是小咪可以吃的。它那么娇弱，万一吃出病来就不好了。还有小喵喵们也那么小，不能随便吃东西。” 乔乔一想也是，便答应了：“那好吧，做好了先给我尝尝。我吃了没事儿再给小咪和孩子们。” 颜宁忍不住笑：“乔乔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喵了！好丈夫好父亲！” 乔乔骄傲地竖起了小尾巴，摇来晃去的。 6宵灼勾住她的小手指，问道：“难道我不是？” “第一条，勉强满足吧。”颜宁目不斜视。 “勉强？这是哪里不满意了？” 颜宁：“……你这人怎么讨厌呢？” 6宵灼便笑了起来，不再问了，又说：“第二条你也得先给我机会，是不是？” 颜宁红了脸，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哪有那么快！你不要想太多了！” “没那么快只是因为你给我的机会还不够多。”6宵灼捏了捏她的掌心，“母亲也很期待呢，她都盼了好几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盼头。” 颜宁回道：“那不能怪我，前几年我还不认识你呢。” “前几年我也不认识你，所以就没得希望，母亲也就嘴上说说，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不是有很大希望了吗？我们好好努力一下，很快就完成任务了。” 颜宁：“……所以你当生孩子是任务吗？” 6宵灼：“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母亲催的急，我希望他晚一点来，不要打扰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一想到孩子出生后，颜宁就要围着他转，从此以后自己可能就要踏上林明义的老路，没人送饭不说，回到家都有可能吃冷饭，就很难过了。 颜宁瞪着他，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6宵灼怕她不高兴，便又说道：“若是你喜欢，咱们就生两个。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颜宁绷不住，笑了起来：“别这么虚伪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不过如果是自己生的，大概会不一样吧？” 6宵灼顺着杆子立刻爬了上去：“那就生一个试试看？” 颜宁：“……”要怎么拯救你，我的直男老公？ 乔乔没眼看了，也不想再听下去了，不仅幼稚，还无知！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它一只猫活的明白！不想跟这两人呆一块儿了，它要先回家去看望它的喵崽子了！ 乔乔立刻跃上墙头，很快消失在前方的视线中。 两人手牵手走在夕阳下，阳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依偎在一起，仿佛天长地久。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11o章 乔乔已经不记得它当初是怎么到的颜家了, 只记得那天醒来，它就躺在一个软软的小窝里头了, 边上有个十分年轻又好看的女孩子, 正对着它笑。乔乔便对着她喵了一声。 乔乔那时候还有些懵懂，也不太懂周围的人说什么，但是听得次数多了, 它最先记住的，就是女孩子的名字，她的母亲喊她“宁宁”, 然后它又记住了自己的名字“乔乔”。那时候乔乔就觉得, 这孩子对它真好，连名字都跟自己的排排坐, 以后它也要对她好一点才行。 乔乔长大一些的时候, 突然发现自己是能听得懂家里人说话的, 它以为这是每只喵都自带的技能, 十分淡定，只不过也有些烦恼，它的小主人, 并不能听得懂它的话。这样的话, 它努力偷听来的消息, 就没什么意义了。 对此, 乔乔很是抑郁过一阵子。后来，它才得知，其余的喵并不能听得懂人类的话语, 顿时就很惊恐，抱着颜宁喵喵叫了好几天，很担心自己会被当成话本子里的怪物，拿去切片。 ——每当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颜宁都会嘲笑它，从小就这么多戏！ 乔乔跟着颜宁，小日子过得着实有些清苦，不过那也是跟小咪这种天生好命的喵相比起来。若是跟街上那些流浪猫，或者是农家那些散养喵比起来的话，乔乔的待遇，简直堪比猫王子了！是以，它也并没有得陇 分卷阅读307 望蜀，依旧一心一意待在颜宁身边。 后来，它的小主人病倒了，乔乔很担心，作为一只智商爆表的喵，它当然知道，若是颜宁出了事，它的悠哉日子也到头了，很快就会沦为流浪猫了。乔乔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而且，比起周围那些只会看脸的庸俗之人，还是它家颜宁最善良最可爱了。 乔乔偷偷跑进了寺庙，学着人类的样子，去给颜宁祈福，接连去了五六天。 第七天回来的时候，颜宁的病就好转起来了。而且，居然还能听懂它说话了！说不惊讶是假的，听多了戏台上的各种故事，乔乔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它家可爱的宁宁，应该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占据了身体吧？ 殚精竭虑地偷偷观察了一阵子，乔乔发现颜宁还是那个颜宁，这才放下心来。却不曾想，在这个金手指开启之后，乔乔开始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喵生。 听到脚步声，乔乔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周围略有些陌生的场景，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一句不是颜家了，这里是它小主人的新家。刚刚走过去的，是已经起床的6太太，她最近总是起的早，早餐也要亲眼盯着。 作为一个老父亲，乔乔倒是很理解她。颜宁怀孕了，6太太十分开心，却又很是担心，学校那边请了长假不说，连一日三餐都要盯着，生怕有人在里头做什么手脚。看那样子，似乎是曾经经历过这般不好的事情吧？ 不过，颜宁那个蠢萌小笨蛋，大概是没有察觉到的。不过她一向乖巧，很少忤逆长辈的好意，倒也让6太太的付出很觉得值得。 乔乔眯了眯眼，拢了拢怀里的小崽子，又看了看身边睡得正香甜的小咪，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怎么会梦到这么久远前的事情呢？ 不过也是，一眨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呢。它也从一只原本普普通通的小喵，变成了一只能够养家糊口的侦探喵。 想到这几日又有个案子，让它跟着跑了好几天，昨晚才忙完回到家，跟老婆孩子一起睡觉，乔乔就不太想起床，反正天还没亮，再多睡一会儿吧。 乔乔是被人戳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6宵灼拿它的脑袋当某个小玩意儿似的，戳来戳去的，顿时很愤怒，一爪子挠了过去，不过却还记着他最近要干很多活儿，刻意放轻了力度，然后轻飘飘地瞟他一眼，很是鄙视。 6宵灼赶紧收回手来，说道：“起来呗？把你家小崽子给我抱抱？” 颜宁倒是十分喜欢这一窝小崽子，一回到家就过来看，一看就看好半天，他就不懂了，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嘛，不都是猫吗？不就是小一点吗？ 自从确认乔乔能够听懂人类的话以后，6宵灼就把它当成了垃圾话回收站，有事没事过来跟它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仗着它不能反驳是吧？ 乔乔想起来就很生气，龇牙咧嘴：“不给看！” 虽然听不懂乔乔在说什么，光是看它的表情，6宵灼也能猜个七八分，便又说了：“那我让颜宁过来，抱了给我看？” 乔乔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不是一样的嘛！” 6宵灼又点了点它的额头：“所以说嘛，你直接给我不就好了？” “无赖啊！”乔乔长这么大，还没什么人能让它吃瘪来着，自从遇见小白脸，两人就气场不和，一路掐到现在，却还是成了一家人，每天就光顾着跟他生气了。 乔乔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太影响心情了。但是这人说句话就能把喵气个半死，它还能怎么办嘛？ 这时候颜宁爷走了过来，很高兴地瞅着猫窝：“乔乔，给我看看小小咪今天长多大了？” 小咪生了一窝，三只，只有一只长得像小咪，雪白的毛发，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跟母亲一样是异瞳，叫起来也是又软又娇，可爱极了！ 乔乔嘟囔道：“你也开始看脸了是吧？是不是嫌弃我儿子长得丑？” 另外两只，长得像乔乔多一些，虽然还是很小，一只巴掌大的样子，但是看毛发和花色，基本就是幼儿版的乔乔没错儿了。不过还在幼崽期，倒也是十分萌萌的。 “没有没有，小小咪是女孩子嘛，当然要多照顾一些。”颜宁笑眯眯地将小白喵从窝里扒拉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看着它的乖乖巧巧的样子，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无辜地看了过来，顿时心都要化了。 乔乔对这个说辞勉强认同了，便也没有制止她去抱小小咪。 6宵灼看着小小咪，也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一下。 乔乔可紧张了：“你轻一点！” 6宵灼又说了：“小小咪果然是一家的颜值担当！” 乔乔又忍不住生气，磨了磨爪子，挠了过去：“就你好看！” 颜宁看着他，叹气：“说点人话行吧？不然以后别想碰乔乔的小崽子了。” 6宵灼跟她装无辜：“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我看你是欠挠！”颜宁小心翼翼托着小小咪，在板凳上坐了下来，看着它在自己手心里打了个滚，顿时忍不住笑起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喵？ 分卷阅读308 ” 乔乔很得意：“那是！我闺女嘛！” 颜宁连连点头：“你要继续努力呀，乔乔，说不定还能生出一两只小小咪呢。咱们家罐头多得是，想养多少都养得起。” 乔乔眯了眯眼：“我考虑考虑。” 闹了一个早上，等小小咪再次回到父母怀抱的时候，已经快要睡着了。 乔乔便护犊子地将它扒拉到身边，舔了舔它身上的毛发，然后轻轻揽进怀里，谁也不肯再让碰一下。 颜宁坐在板凳上，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它笑起来，笑的乔乔都有点心虚了。 这时候6太太喊她吃早饭，颜宁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餐厅。 窗外阳光明媚，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红包还在送哦，虽然小小的，评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