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弟弟那么酷》 分卷阅读1 ? 《竹马弟弟那么酷》作者：微风几许 文案： 黎恩小她五岁，在世交的长辈眼里，他们是“，带你弟弟出去玩”的关系。 可是黎恩从小就那么酷。 话少，帅，学霸，高智商，不露声色，幼年期标配男神。 许看着他，从矮冬瓜，长到一只手就能护住她的高度。 ……却依然不知道他在心里想着什么。 明明对别人他都很会说话，却只对她一个人毒舌。 “性格这么差，你根本找不到适合你的男人！” 许气跑了。 那一年，她没能听到黎恩的后半句话：“所以，耐心等我长大，好不好……” 十八岁了，黎恩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今天起，我不会再叫你姐姐……因为我要追你了。” 黎恩喜欢她那么久，许却只以为他在开玩笑。 直到她被黎恩按在墙上，亲到几乎缺氧的地步，才知道竹马弟弟……真不是在开玩笑。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恩，许┃配角：好多┃其它： 第1章 “告白！告白！” “告白！！告白！” 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从教学楼不同的楼层传来。 太热闹了。 高三整个年级的学生都跑了出来，黑压压的挤在阳台上，个个都看热闹不嫌事大，比当事人还要兴奋。 教导主任都要疯了。 “全部给我进去！！” “高三那个林东杨，你是最刺儿头的！这次必须记过！” “各班的班主任都去哪里了？” “各班班长，带头把同学带回教室去！” 可惜没一个学生听他的。 教导主任气得放下广播室的话筒，眼看着就要从那栋楼上跳下来了。 此时正值暑假补课时段，又是下午放学前最后一节自习课，因为上级领导第二天要来学校检查，大部分的老师都统一在开会，发现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猴子们都大闹天宫了。 法不责众，何况是这群叛逆青春期的学生。 这骚动的原因嘛—— 高三十二班的许，在操场上大声喊住了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高三二班的黎戊。 ——就在校园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在上自习的时候。 胆大包天！ “黎戊！”许一声吼，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校草黎戊站住，淡淡的答了声：“有事？” 许心跳如擂。 黎戊，那个总在年级第一名的位置透过四百多个名字俯视她的男生，那个身高腿长面容俊美的男生，那个冷淡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生，此刻连手都没从裤兜里拿出来，就那么冷漠的站着，头也没回。 许喜欢黎戊，在a市一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八月的夕阳下，许的脸被照得通红。 太阳快掉出地平线，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嗯……我、我有话对你讲。”许鼓起了勇气，恨自己太过紧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黎戊才终于转过了身，和她面对面的站着，说了句：“好。你讲。” 他们中间大概隔了七八米的距离。 “快出来看，要告白了！”楼上有人喊道。 “卧槽我们班花这是要搞事啊！”同班同学也跑了出来。 人越来越多，多得和许说过的狠话一样那么多。 她对一群死党说过：“黎戊绝逼喜欢我。上次校庆演出，他还亲自送过我回家的！” 苏蓝道：“赞成！不过，你喜欢倒是上啊，怕什么！你不是那么扭捏的性格吧。” 其他人连连称是。 只有林东杨斜斜的第了个眼神过来：“他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许像个女流氓一样单脚踩在板凳上，邪邪一笑：“他要是不喜欢我我直播吃shi。”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看热闹的王八蛋们开始喊起口号来，是个人都知道她要告白了！ “生、生日、快乐。”许萎了，今天正好是黎戊的生日。 “切——” “吁——” 王八蛋们纷纷喝倒彩。 “谢谢。”黎戊背对着阳光，让许看不清他的脸，“还有事吗？” “上啊！许你不是吧！”一个男生喊道，“你到底有没有种啊！”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狂笑。 连女生们都笑翻了。 许是出了名的少女外表汉子心，在学校里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向来人缘好。 “你放心！你要是告白失败了还有我们！”另一个学生喊，“呐，我们这么多人排着队等着你呢！” 林东杨也趴在阳台上，人群里，就他看起来还算淡定。 等大家说够了，他才不冷不热的补一句：“嗯，我排第一个。” 在这吵吵闹闹之间，下方的两位主角似乎情况有变。 有人惊讶出声：“咦，班花怎么走了！” 果然，操场上只剩下了黎戊一个人，而女主角许竟然在这骚乱下，飞快的跑出了校门，看上去像落荒而逃。 “切——真的萎了啊。” “社会社会，雷声大雨点小，我还以为要见证一场惊世骇俗的校园禁忌恋呢！！” 所有人大失所望。 “快走！” “老李真的跳下来了！” 看热闹的学生见状纷纷作鸟兽散，只有许的死党苏蓝神色凝重的追了下去。 教导主任眼睁睁看着许从自己身边跑了，又没抓住同样要逃课的苏蓝，气得浑身发抖，还好“罪魁祸首们”还有一个黎戊在现场！ 他把自己那几根可怜的头发象征性整理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黎戊啊，你可是年级第一名的好学生，你怎么也和他们这些学渣混了？” 许的心脏越跳越快了，渐渐地，连耳膜都开始有了轰鸣声。 她能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急速的流动，而周遭的一切仿若在瞬间隔离开来，同学们和教导主任的喊声都在急速远去，变得寂静无声。 她跑累了，一个人坐在街道旁的台阶上，穿着这一身校服，哭得像个失足少女，也是非常丢脸了。 “我喜欢你！”许听见自己声若蚊呐，“黎戊，我很喜欢你！” 当时她确实很没种，说得特别小声，唯恐现场太吵黎戊没听清。 还好黎戊听见了，并且显得有一点惊讶。 逆着光，许却能看见他并没有意料中的惊喜。 黎戊的变得一派平静无波：“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这么简单温和的一句话，却让许声音有点颤抖：“你骗人？你不可能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为什么要送她回家，为什么要帮她 分卷阅读2 拿东西，为什么还帮她打过饭？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她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强撑着替对方找理由。 楼上的一片嘈杂声中，黎戊叹口气：“许，我只是答应了别人要帮忙照顾你，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 “谁？”许眼眶渐渐发红，“你撒谎！” “是你妈妈。”黎戊说，“你妈妈和我妈是中学同学……” 真的非常丢脸！！！ 是谁说的，黎戊今天满十八岁是个特殊的告白日子啊！ 亏了她还当众立过fg，说黎戊不喜欢自己就直播吃shi，这怎么搞？！ 对了，她记得老妈是有模糊说过发小的儿子也在他们学校读书，当时她就顾着做个精致的猪猪女孩，一边吃东西一边打游戏了，哪有空认真听老妈讲话！ 要死了！ 手机响了，是苏蓝打电话来：“，你在哪里？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许一听死党的声音就泪奔，她还不想太丢脸，忍住鼻音道：“没事！他就是说不喜欢我。” 苏蓝一愣：“你告白了？我怎么没听见？他说他不喜欢你……我艹这黎戊他不娶何撩啊！” “我没事啦。”许假笑了一下，“你别担心我。我就先回去了。” “那你准备今天晚上给他的礼物还要不要——” “不给了。” 许吸了吸鼻子挂断了电话，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包装精美的礼物。 苏蓝不说，她都快忘了。 那是她熬了几天夜偷偷摸摸躲在房间里做的手工台灯。刚开始搞不清楚线路，试的时候还被电过好几次，可是只要一想到黎戊晚上或许会在她亲手做的台灯下面写作业，心里就甜甜的。 原本是打算大家起去ktv的时候送给他的没错，可是现在谁还要去丢脸啊！ 现在她看到这东西都觉得自己的脸打得啪啪的响。 许把台灯扔到垃圾桶里，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 等她回过神来，却已经走到了一幢单门独户的小洋楼门口。 天黑了。 真是见了鬼了。 这里是黎戊家！ 许曾经看见黎戊放学后在校门口买了一本杂志，边走边看，那次光是看着那人挺拔的背影，她就如同被蛊惑般跟着他的身后。 黎戊喜欢边看书边走路，虽然这样很危险，但是也很神奇。因为神奇的是，他头也不抬就知道哪里是红绿灯口，绿灯一亮他就像算好了一样，踩着秒针过马路，真的很帅。 现在想起来自己大概是石乐志了，帅个屁啊！ 那样很容易被车撞死的好吗？！ 吐槽是这么吐，许却傻傻站在黎戊家楼下，思绪翻腾。 自己在干什么？被拒绝了所以变成变态狂了吗？ 有病！ 黎戊家里好像很有钱，单门独户的一座小洋楼，略带着欧式风格。围墙是原色的瓷砖面，很干净，连一个办-证的号码都没有。这么干净的墙简直是勾起正常人的破坏欲，要不要写个黎戊是大傻逼在上面？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见背后一个清亮的嗓音：“你找谁？” 许回头一看，眼前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生。剪了个清爽的学生头，皮肤称得上是白里透红，乖巧的脸却配了一双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淡眸子。和某人，实在是有些相像。 许心里正是烦闷，口气不善：“走开小鬼！要你管？” 他虽然比她矮了一个头，气势却仿佛要成熟很多，只见他严肃地说：“这里是我家。请问你要找谁？” “这里是我家”，这句话的含义在许脑子里一转，再配上眼前这张相似度极高的脸，搞什么，黎戊竟然还有个弟弟？！ 许看着这栋小洋楼，那可恨的人不就是在里面吗？她恶狠狠凶巴巴：“把黎戊给我叫出来！” 那小孩道：“你找我哥有什么事吗？” 许丑恶的想法一起，就收也收不住了。她脸色一沉，冷道：“什么事？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了，你说有什么事？” 那张严肃小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口气一点也不再沉稳，慌张道：“你、你等等。” 说着便冲了进去。 许说完，自己的嘴巴张成了o型。天啊，她疯了吗？她简直是吃错了药才说出那种话来！ 这种恶作剧怎么也整不到黎戊啊！ 脑残本残无疑了！ 她不敢久留，趁着那个小孩还没出来，拔腿就跑。 第2章 回到家里，梁老师正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看狗血偶像剧：“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许整个人都丧丧的。 早上出门前她跟老妈讲这晚有同学过生日，会晚点回来，出门前还打扮了一番，谁知道阴沟里翻船泡汤了。 人算不如天算，只要一想起来黎戊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自己真的脸很大！ 凭什么以为人家喜欢她啊！ “哦……有点不舒服，就没去了。”许包，走到冰箱去拿冰水喝。 知女莫若母，梁老师当然看得出来她并没有不舒服，应该是哪里的中二病又犯了，就不以为意地说：“才刚热了回来，不要急着喝冰水……” 谁知话还没说完许就不耐烦道：“知道了！” 她的声音很大，梁老师住了口。 许立刻就内疚了。 她垂头丧脑地把冰水放回去，蹭上沙发：“妈对不起，我心里烦。” 梁老师拍拍她手：“跟个狗一样，心里有事藏都藏不了，说说？” 这要是以前，许也就老老实实的讲了，父母离婚之后，自己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她什么糗事她妈没见过？可惜黎戊他偏偏和自己家有那一层关系，这说起来太尴尬了，万一她妈和闺蜜说漏了嘴，她还要不要见那一群女人了？ 许随便找了个借口，扯了一些学习上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才问：“你上次说，那个，你发小的儿子也在我们学校念书来着？我当时没注意听。你再说说？” 梁老师说：“是啊，这都快十年没见面了，说起来以前我和她可是死党。我离婚后觉得丢脸和她们那群都断了联系，谁知道上次在我们学校碰见她了，她居然正好带小儿子来报钢琴课，这才又好上。怎么了？” 什么叫好上。 说得跟你俩谈恋爱似的。 许对她妈的用词随意很无语，偏偏还要套消息，扭扭捏捏道：“那个……那位阿姨的儿子是不是姓黎啊？” “对啊。”梁老师扯了面膜开始按摩脸，“黎戊，谐音是礼物，两口子搞浪漫取的。我见过两次，又高 分卷阅读3 又帅的听说学习很好。” 许心凉了半截。 黎戊真的没撒谎。 梁老师的八卦雷达却很准确，立刻狐疑道：“你喜欢上人家了？” 许吓了个半死：“什么鬼！才没有！” “那你问什么？”梁老师不信。 许早就演技浑然天成了：“哦，那个嘛，人家是年级第一，我这不成绩差吗想着有关系什么时候去请教一下学习心得。” 母女俩对视片刻。 梁老师眯着眼睛道：“学习使人进步。” 许一本正经道：“学习使我快乐。” 彼此都在对方眼睛看见了不信。 “这么晚了我先睡了啊困死了明天放假不要喊我起床——” 很不走心的打了个哈欠，许逃回了房间里。 她扑到了枕头上，趴了片刻又锤了几下床，依旧是气得想打开窗户大吼几声。 她这次真的丢死脸了。 第二天是真的放假，老天爷倒是给了许一个去学校直播吃shi的缓冲时间，还是挺厚道的。她在床上赖了半天才爬起来，一进客厅就发现水漏了一地，梁老师正在阳台修洗衣机。 “下楼去帮我接个人。”柔弱的梁老师拿着扳手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一小孩儿，比你矮一个头，长得挺好看的。” 许：“来补课的？” 梁老师在钢琴学校任职，家里也有专门的琴房，偶尔会有开小灶要考级的学生来家里补课巩固，所以下楼去接一接人不奇怪。 许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要去接谁，当然同意了。 她这个人比较臭美，除了上学穿校服，平时私服都非常潮，紧跟各大时尚博主的步伐。 曾经某乎有个问题“不知道自己长得美是什么体验”这个问题差点没把许笑死，除了眼瞎谁都知道自己长啥样吧，美而不自知这种美女应该有的人设许才没有！ 许在a市一中还挺出名的。 她今年十七岁，身高已经有近一米七，鹅蛋脸，长头发，还有一双杏仁眼。 有的时候斜麻花辫、半丸子头、双马尾，走的日韩少女风，有的时候长卷发化个妆，也走得欧美系。梁老师把爱美这个基因很好的遗传给了许，以至于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出门倒个垃圾也要收拾一番。 涂了个口红下楼，许推开单元门往小区门口走去。 远远地，她看见了一个背着书包的身影正在门口保安处登记。 等都得近了，她才发现有点眼熟。 清爽学生头，白皮肤大眼睛，少年老成的气息，不是黎家那小鬼是谁？ 等等！ 许忽然有了一个非常不祥的预感。 ——“一小孩儿，比你矮一个头，长得挺好看的。” 该不会？！ 那小孩儿已经登记完，手拉着书包的带子往里走，正四处打量着偌大的小区似乎找不着路。 他也看见了许，不过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看上去像是不认识般，用的是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 小孩儿对她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紧接着开口道：“阿姨，请问十一栋怎么走？” 许那紧张的心情顷刻间被“卧槽老子要弄死你”的心情代替了！ “你再说一遍？”许磨牙。 “阿姨，请问十一栋怎么走？” 竟、竟然又说了一遍……！！ 许的血条受到二次攻击，扑簌簌少了一大半，强撑着虚弱的躯壳道：“你是不是眼瞎……” 是不是因为身上这件波点复古衬衣？ 她可还是少女啊！苍天！ 小孩儿再次打量她，似乎什么记忆终于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啊，你是昨天到我家来那个——” “好了！”许粗暴的打断，行为和她今天的打扮完全相反，一点也不像个淑女，“你是不是到梁老师家来补课的？” 小孩儿点头：“是。” “这边！这么简单都找不到路笨死了！”许没好气大步走向前，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跟得上。 身后那小孩儿也只好加快了脚步，不料许却忽然一个转身，两个人差点撞上。 小孩儿有点嫌弃她的莽撞，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怎么了？” 许凶巴巴的交待：“昨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来你就死定了。知道了吗？” 小孩儿冷淡的眸子在阳光下近似于琥珀色，一点也没有被吓到。 不过他似乎对透露人家的隐私没有兴趣，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家里，梁老师还没修好洗衣机。 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女儿表情很奇怪，因为注意力都被后面那个跟着进步正乖乖换鞋的小鬼吸引了。许稍微松了口气。 “小恩，怎么样，热不热？”梁老师走过去把小孩儿往里带，“今天外面还是很热啊。” “梁老师好。”小孩儿乖巧打招呼，果真没说起昨天的事情。 “这是我女儿许，和你哥哥一个学校的，今年开学就高三。”梁老师笑眯眯的介绍，“你可以叫她姐。” “姐，“我叫黎恩。” 许在梁老师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算你识相”的动作，小孩儿明明看见了，却没什么反应。 梁老师有所察觉，立刻转过头来瞪她一眼，还补充一句：“小恩是乖孩子，许你不准欺负人家。我打电话叫人来修洗衣机，你们先喝点东西。” 许差点被亲妈抓包，干笑道：“小恩呐，过来过来，你要喝什么？” 黎恩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他取下自己的书包把曲目教材等都翻了出来，梁老师打电话前带他去了琴房。 不巧的是，那个修洗衣机的人需要保修卡，梁老师不得不又耽误时间去找保修卡，就让许先去陪黎恩练一段。 “当”一声，冒着冷气的拉罐放在琴盖上，许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和这个小鬼杠在一起了！ 黎恩却瞄一眼那拉罐，面无表情的说：“你不是有了？” 凶巴巴的许一口水在呛在喉咙里，气势矮了大半。 什么？这是在用昨天那个恶作剧威胁她吗？！ 她半天才缓过来，恶狠狠的说：“你敢告诉我妈试试看。” 黎恩依旧很冷静：“如果真的有了，还是不要喝含有酒精成分的饮料。” 许气炸，一把拿过琴谱：“废话少说！把这里到这里，这几个小节，弹给我听听看！看看你是什么水平，以免我讲得太深奥你听不懂！” 黎恩弹之前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对之前的事情做了总结：“撒谎是不对的。” 第3章 许都要气死 分卷阅读4 了。 她好久没面对过小孩子，最近的一次还是舅舅家的表弟过年的时候来家里玩。不过对方胆子很小，有点怕她，只要她在家里，表弟就像个鹌鹑一样坐在沙发上不敢挪窝。 她凶巴巴的不准电视换台对方也怕，她笑眯眯的拿零食出来对方也怕，总之就是很好欺负。 眼前这个小鬼黎恩却神态自若，还敢教训她，许心里有点不平衡了。 一时没想到要不要骂他一顿，等她反应过来黎恩已经把琴谱上她指出来的小节准确无误的弹了一遍。 许：“……你还不错嘛。今年几岁了？” 面对小孩子有这样的水平，她还讲不出违心的话。 黎恩面无表情：“马上十三了。” “什么——”许惊讶得合不拢嘴，我天，这个小鬼这么矮，她还以为不到十岁的样子，竟然已经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了！ 要知道她的表弟今年就是刚满十岁，都有黎恩这么高！ 一直以来都很淡定的黎恩，终于微微红了脸。 他竭力维持着镇静，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还没满十三。” 许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和蔼许多。 很好，这个小鬼也有软肋了，根本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懈可击吧，装什么淡定。 矮冬瓜！ “你哥哥长得那么高，你怎么长得这么矮。”许笑眯眯的，“我还以为你是小学生呢竟然敢叫我阿姨，一看就缺乏社会教育常识。” “对不起。”黎恩眼神并不躲闪，老老实实道，“我还以为你有二十多岁。” 言下之意是他的误以为让这个称呼变得很合理，根本不是缺乏社会常识，而是许看上去——很成熟。 用直接点的话讲就是——很老。 许脸黑了一大半。 变脸速度之快让人背后一凉。 有那么一刻黎恩以为自己见到了巫婆。 在巫婆要暴走之前，梁老师终于打完电话进来了：“你们聊得怎么样？” 琴房里面的气氛算不上好。 “哼。我不要帮忙了！”许重重的迈着步子走出去，“他的水平烂透了！” 看着那个气得冒烟的莽撞背影，黎恩只是低下头拿出了教材。 梁老师很认真的数落了许两句，有点抱歉的开始上课。 黎恩并不生气，只是觉得有点新鲜。 他们家里没有许这么大的女孩子，偶尔见过的哥哥班上的那些女同学也都很有礼貌，像许这种类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脾气很坏，爱撒谎，性格也有点差。 或许自己真的说错话了，下次道个歉好了。黎恩这么想。 他很快就把这个插曲抛诸脑后，认真的开始了练习。 在家里躲了两天，去学校当众受刑的一天还是到了。 走在路上的每一步，许都觉得是一种凌迟。 不巧的是，刚走到校门口就碰见了黎戊。 黎戊从公车上下来，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单肩背着书包带子，一手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拿着一盒牛奶，正闲适的往校门口走去。他长得真的很高，在一群学生中间不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鹤立鸡群。 黎戊也看见了她。 许心里狂跳几下，大脑死机竟然转身就想躲。 不料撞上一个硬邦邦的胸膛，鼻子和这个胸膛来了个硬碰硬，当即痛呼一声蹲了下去。 后面被撞的那个同学见撞到的人是有名的许，结结巴巴的道歉，紧接着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许你不长眼睛？”是死党苏蓝，凶巴巴的吓得那个同学赶紧走掉了。 许捂着鼻子痛得说不出话，眼泪不住的往外流，丢脸死了！ 为什么丢脸每次都当着黎戊的面。 她抬头看向校门口，泪眼模糊却什么都看不清。 苏蓝没好气的递来纸巾：“看什么看，人家走都走了。你长不长脑子看到他你就躲？” 许泪汪汪的看起来挺可怜。 苏蓝也就心软了，把人拉起来仔细观察了一遍，郑重其事道：“上次去韩国做的进口假体没歪，放心。” 许气笑了：“你死开——” 学校早上第一件事情就是开早会，学生们怨声载道地在太阳下面排队。 许一反常态，鸵鸟似的融入了一群书呆子中央，她知道自己当着全年级丢了脸，走到哪里都觉得人家在议论自己。 好在教导主任老李总是很容易吸引学生们的仇恨值。他每次教训起人来，总是又臭又长。 老李肥肥的脸上汗如雨下，烈日下还穿着笔直的西装，他的嘴唇在蠕动，声音通过麦克风在扩音器里扩散，总是有奇怪的停顿：“我们高三，的同学，啊，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你们要，抓紧生命的每一秒，啊，为大学奋斗，为你们的明天奋斗……” 这种话老师课前必讲，耳朵都要听起茧了。 许心不在焉的站在阳光里，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回头一看，是林东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同学交换了位置站到了许背后。 见许回过头来，林东杨的笑容有点痞：“喂，你没事吧。怎么不回我微信？” 林东杨这几天发了好几次微信过来，许全都看也没看，直接把他屏蔽了。 她知道林东杨是故意的，还不是为了要看她的笑话，直播吃shi什么的，不是好人！ 许气道：“赢了了不起？我说到就会做到！你等着吧。” 林东杨表情疑惑：“什么？” 正在这时，教导主任开始念处分了：“高三二班的黎戊，上周五下午自习时间无故旷课，骚扰同学，扣三分。” 学生们一片哗然。 黎戊可是老师的心头肉，掌中宝，竟然也会被处分？ 许也愣住，什么意思？黎戊怎么骚扰同学了？ 等等，上周五？ 教导主任还在继续：“高三十二班林东杨，上周五下午自习时间无故煽动全体同学旷课，扣五分。” 许还没反应过来，林东杨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低骂一声：“卧槽，扣老子这么重的分。许你这个热闹我看得太亏了。” “高三十二班许、苏蓝，上周五下午自习时间无故旷课，扣一分。”教导主任念完，“这几位同学，啊，今天下午放学，到我办公室来写检讨。” 散会之后，流言才传开来。 过了两节课苏蓝去打探完消息回来，神色奇怪的说：“黎戊没说出去。” “啊？”许恹恹的趴在桌上，想到下午要和黎戊一起去办公室写检讨，意味着还要共处一室，她就没什么精神。 “他没说出去拒绝你告白的事。”苏蓝 分卷阅读5 说，“其实当时我们在上面那么吵，也根本什么都没听见，只看见你跑了。我来追你的时候看见黎戊被老李抓住了，应该是他主动说的他骚扰你，所以才受处分的。看不出黎戊还挺上道的嘛。” 许张着嘴傻了半晌，脸慢慢地红了：“啊？” 上次自己跑去黎家恶作剧，黎恩都吓成那个样子了，黎戊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胡说八道。 为什么他还要帮忙？ 黎戊、黎戊怎么这么好啊。 害得她死了整整两天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这还怎么搞？！ 心神不宁的过了一天，不乏有好事者凑上来问上周五的事情，都被苏蓝凶走了。 有死党做同桌就是有这种好处，不开心的时候她好像能替你抵挡一切狂风暴雨。许把脸埋进苏蓝微暖的胸口，深深吸一口气：“奶香～妈妈的味道。” 苏蓝：“……老子胸这么平哪里来的奶香？” 林东杨敲苏蓝的头：“走了，该写检讨了飞机场。” 苏蓝一听一脚踹过去，两人一前一后打闹着去老师办公室。许走在后面，一进去就看见了早就坐在办公室写检讨的黎戊。 苏蓝和林东杨都没跟他打招呼，当空气一样。 哦，可恶的是，老师的两张办公桌只能分别坐下两个人，他们竟然还给许留了黎戊旁边的位置。 许只好坐下来，尴尬道：“嗨。” “嗯。”黎戊的笔停了停，冷漠应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悄悄看了看，黎戊已经写了大半。他的字迹人如其人，很漂亮，恣意中藏着锋芒。 正想着要不要对上周的事情道歉，黎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黎戊放下笔，用好听的嗓音道：“小恩？嗯，我这里还有点事……你先回去。注意安全……嗯，拜拜。” 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拉近话题的开场白，许干咳了一声，紧张地说：“是小恩吗？” 黎戊转过头，长睫毛下的眸子里有点意外：“你认识我弟弟？” 许见他终于有点了兴趣，昧着良心道：“对、对啊。小恩在我家补习钢琴课，他很可爱哦。” 第4章 托黎恩的福，许讲了和黎戊认识以前最多的一次话。 还是有来有往那种。 许故意找和黎恩有关的话题，黎戊便也没有再端着一个优等生or校草的架子，还算是有问必答。说起和弟弟有关的事情，黎戊的口气也温柔很多，不知不自觉地带了些宠溺。 “他真的有十二岁了吗？”许做了一个比身高的动作。 黎戊点头：“是。他有点挑食。” 许也挑食。 蔬菜里面十种有九种都不吃。她是一个肉食动物，用现在的话说，是一个清纯又毫不做作的食肉系少女。平常和苏蓝林东杨他们出门去，如果有其他的女孩子在，许衬托得人家过于娇气。其实不然，人家那是正常，她是不正常。 烧烤的五花肉里，她要选肥的，鸡腿要挑大只的，骨头肉少的种类不要，蔬菜嘛……一个也不选。 “挑食啊。”许夸张地小声惊呼，“挑食是个不好的习惯。” 不远处的林东杨“噗”的笑出声，苏蓝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悄悄骂了一句。 黎戊没发现异常，他的笔尖顿了顿，道：“他这几天好像不怎么挑食了，晚上还喝完牛奶才睡觉。” 许心里“切”一声，那小鬼肯定是在她这里受到了打击，才想要发愤图强，哼，还不是个矮冬瓜！ 黎戊说完这句话，又开始认真的写检讨。 好学生就是不一样，连写检讨也是那么条理清晰，文思泉涌。 办公室里恢复了一片安静，只剩下他们几个写字的“唰唰”声，教导主任老李来了很是满意。 老李先是又长篇大论的教育了他们一番，这才把检讨都收起来。大家都顺利过关出了办公室，轮到许时却被留下了。 “许！”老李严厉得把鼻子都气歪了，“两个小时，你就写了这么点？” 其他人都写了满满一篇，少说也有八百字，连林东杨都写了好多，字丑是丑了点，可是显得很丰满啊！ 反观许，她的字小，又整齐，嗯……一眼看去比人家短了好长一截。 不为别的，因为许忙着看黎戊的侧脸发花痴。 “对不起。”许低下头。 天色已晚，老李本还想让她重写，最后还是算了，又把她骂了一顿才放过。 “你怎么这么慢？” 苏蓝和林东杨还在操场上等她，林东杨在抽烟。 至于那个最高的人，当然是已经离开了。 许也没报什么一起写检讨促进了友谊还能一起回家的期待。 许说：“老李再次表达了对我美貌的嫉妒，顺便强烈地谴责了我的天生丽质。我最近都收敛好多了，他还是看我不顺眼……” 林东杨打量她：“最近的确清纯了不少啊。” 许平时穿衣风格多变，大多时候都会特意展示自己的优点，这天却反常的穿了一件款式普通的t恤，当然即使是这样，也和普通姿色的女生也有不小的区别。 可也足够奇怪了。 苏蓝说：“你不是嫌这件衣服丑吗？” 许瞥一眼林东杨，把苏蓝拉到一旁悄悄说了句什么，苏蓝爆笑出声：“那小鬼真的这么说？！叫什么阿姨啊，以后要叫嫂子的！” “喂你给我保密！”许恼羞成怒追上去就打。 林东杨扔掉烟头，切，女人。 —— 许再次见到黎恩是在第二周周末。 黎恩来的时候带了一束说不上来名字的小花，加上小脸白净，画面感很是素雅。 “进来。”许推开门，侧身让过。 梁老师这周没时间给黎恩陪练，她带领学生去参加隔壁市的文艺汇演，许一放假就知道自己要陪这个小鬼练习的噩耗，只觉得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学过钢琴。 她还真诚的希望这个小鬼听到陪他补习的人是自己会拒绝，可是居然没有！ 她这周和苏蓝一起去逛街的机会泡汤了。 所以看到黎恩的时候，许没什么好脸色。 “姐。”黎恩乖巧的打招呼，“这束花送给你。” “这什么？”许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黎恩表情很是淡定，平静的叙述：“上周我说话不太好，这是我的道歉。” 许一下子舒展开了眉眼，眼底吊着一丝得意。 这么看，这个小鬼还是真的很可爱嘛！ 她一把抢过花，在黎恩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原谅你了。哼。” 十七岁的少女拍得十二岁的小孩 分卷阅读6 内伤，黎恩差点吐血，一声不吭的忍了。 他进了屋，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他不太习惯和别人有龃龉，不能和平相处会让他觉得不舒服。即使没觉得到了非要道歉不可的地步，他还是选择了更为理智的做法。 “听说你要考级。”许找了个花瓶插花，终于有了点要给他补课的自觉，“是不是以后想考音乐类学校？” 黎恩有点局促的站在客厅，书包还背在身上，摇了摇头：“不是。” 许切了一声：“那考级干嘛？我妈是钢琴老师我自己都没考。这些证书根本就没有用，如果只是兴趣完全没有必要。每次都同样的曲目你不觉得烦？要不我带你弹一些流行音乐吧。” 黎恩说：“谢谢，我只练习考试曲目就可以。” 许：“喂你竟然不谢恩？” 要是过去那些来家里练习的小孩听到这个还不得乐疯了！ 黎恩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和许好像还没那么熟。 这个姐姐的脾气有点奇怪，他还是不要和她斗嘴比较好。 许头一次面对这么闷的小孩子，本想看在他知错就改的份上尽一下姐姐加小老师的本分，现在却只想完成任务就好了。 可惜才陪着弹了一两遍，许就坐不住了。 她觉得这小鬼弹得根本没什么问题，还反复练什么？ 黎恩很无趣。 他弹六级考试曲目《布列舞曲》，明明是一首欢快的曲子，他却能弹得面无表情，只是精准又机械的弹着重复的音节。 许欠。 “喂。” 黎恩停下动作。 只见许手撑着下巴，打瞌睡打到一半她就拆掉了马尾，想舒服一点靠在椅背上。此时她柔顺长发滑下大半在肩膀上，眼角还有疑似生理性泪水的液体痕迹，有一点邋遢。 “我们来聊天吧。”许说。 “聊什么？”黎恩问。 许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和黎戊长得真的很像，除了还要白一点、嫩一点之外，真的像得不得了。黎恩不像其他同龄人那么给人一种熊孩子的既视感，他斯斯文文的，更像是一个家教良好的小少爷，许不得不承认……挺顺眼的。 “嗯……随便聊聊啊。”许笑，自以为很自然的提起，“聊你哥哥吧，这样比较有共同话题。比如，你哥哥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我不知道。”黎恩觉得她笑得很假。 “讲一下会死啊。”许气，“我又没有要怎么样，就是问问而已啊。” “我真的不知道。”黎恩好脾气解释，“哥哥没有跟我讲。” “那他有没有和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 “我也不清楚。” “喜欢的女明星呢？” “这个……” “黎戊到底是不是你哥哥啊！”许脸垮了下来，“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想告诉我而已吧。我陪你练琴，你竟然连这个都不肯说。” 黎恩平静道：“你根本不想陪我练琴，你在这还没走，只是想知道我哥哥的事。” 从一开始就在看手机和苏蓝发微信刷表情、根本没听黎恩弹奏的许被戳穿了，她才不会承认。 故意把眼睛睁得好大，一副被冤枉的模样，许提高了声音：“你——” “有理不在声高。”黎恩指出她的伪装。 “我不想陪你练习我干嘛在这里浪费时间？”许还想狡辩，她才不要被小孩看穿。 黎恩顿了顿，真诚的说：“姐你有事就走吧，我自己可以练习。不然我回家练习也可以。” 许很没有面子。 她毫不领情，腾地站起来：“你只不过一个小鬼而已装什么大度，你以为我想指导你？最讨厌你们这些小孩子了！” “讨厌？”黎恩皱眉，“你讨厌我？” “对！”许怼回去还不解气，小孩子面前她也没有想过要注意形象。 白白浪费她的时间！ 下一秒，她对黎恩做了一个超级丑的鬼脸。 黎恩一点也没有被吓到，漆黑眸子里尽是不解：“姐，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第5章 “什么？他真的那么说？！”苏蓝惊呆了。 许气愤道：“是啊。竟然就那么说出口了，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女性！我看起来很暴躁吗？苏蓝，你抹着良心说我看起来像是大姨妈来了那么暴躁吗？！简直就是性别歧视啊！” 许站在街边，手拿一支甜筒冰淇淋，一边说一边舔，完全顾不得淑女人设。 她这天穿了一件系带连衣裙，说到，再加上一条欺负小孩子和不负责任好像也没什么影响了。 “别丧！”苏蓝拍拍她，“嗨起来啊兄弟！用你的真实去征服他！什么样的男人在见识过你内在的美好之后不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许差点就信了：“真的？” “黎戊那样的男人就不会！”苏蓝说出下半句。 许想杀人。 虽然想是想得通，也能说服自己，硬着头皮和苏蓝在外面玩到傍晚，总归是有点心神不宁的。 苏蓝买了很多东西，许什么也没买，倒是一直在吃。 梁老师晚上不会回来，许也没忘记给自己打包晚饭，发育期 分卷阅读7 的美少女就是这么引人嫉妒，吃得再多也不会胖。 “这个、这个、这个。”站在日料店门口点了一大堆，云淡风轻的跟老板讲，“打包。” 苏蓝：“你是猪啊。” 许：“对啊，香猪。” 两人在街口分道扬镳。 “别怕。”苏蓝若有所思的说，“我话是血淋淋的不好听，帮你思考了一切可能性，是因为我对你有信心。许猪猪啊，你的好不是一般人可以见识到的，如果黎戊真的因为这些外在的原因接触不到真实的你，也没什么遗憾。” 许：“……你一次讲完。” “真讲完了。”苏蓝说，“本宝宝就是见不得你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卑躬屈膝的样子，看了真他妈心疼。爱要不要。” 许拎着餐盒回到家里，却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当时被气呼呼的出门去，一点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花在那种不识趣的小鬼身上，还把门带得哐哐响连门框都在震动，哪里还记得这种细节？ “卧槽。”她额头撞上冰冷的防盗门，“我怎么这么蠢？都怪那个该死的小鬼……” 话音刚落，防盗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许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退后一步，满脸惊恐：“谁！” 黎恩站在玄关，面无表情：“姐。” 黎恩竟然还没走！！ “你你你，”许无语，“你怎么还在？” 黎恩看上去很冷静，也没有在生气，和她离开时的模样差不多，淡淡道：“我看到你走掉，没有带这个。” 他指了指鞋柜上挂着蜘蛛侠挂件的钥匙。 “你走得太快了。”黎恩说，“如果我也走掉，你就会进不来。” 许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把她气得走掉的人到底是谁啊！ 这小鬼管得还真宽，装什么理智成熟！说不定就为了在家等到她回来，发现没有钥匙，灰头土脸的在门口当狗，然后自己再高高在上的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打她的脸吧。 “你不会打电话啊，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手机。”许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两人没有交换号码，有点别扭。忽然又想到一个可能，“等等，你是不是有打给我妈？” 光是想到梁老师回来后对她进行教育的画面都头疼！ “没有。”黎恩说。 “你没告状？” “我从来不告状。” 黎恩低着头开始换鞋，他这是要准备走了。 两人一人在门外，一人在门内，一大一小都没有说话。 气氛尴尬。 或许尴尬只是针对许一人。 因为黎恩处事越成熟，就显得她越幼稚。 许观察他的脸色，想从中找到点她刚才所想象中的恶意，却没有找到。她盯着黎恩的脸看了半晌，心想这小鬼的睫毛好长……都快赶上黎戊的睫毛了，他们家都是睫毛精变的吧……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处事竟然比不上一个小五岁的臭小鬼。 正在此时，一声诡异的怪响从黎恩肚子里面传来。 那是肚子饥饿到肠道蠕动发出的声音。 大声到足够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许：“……” 黎恩：“……” 黎恩是中午来的，为了等许回家现在天都快黑了，已经过了大部分人的晚饭时间，还在长身体的小孩子饿起来是很快的。 看黎恩做事那一板一眼的样子，估计平时生活习惯都很有规律吧。 此时一个饿着肚子，一个却拎着餐盒。 许莫名就觉得自己不请他吃一点东西过不去了。 “喂。”许不客气道，“别换鞋了，我请你吃寿司。” 黎恩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不用了，谢谢。我马上就要回家了。” 看看！多成熟的回答！ 许无法忽视心里那股油然而生的罪恶感，还夹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她比黎恩高了大半头，直接单手抓住他的胳膊就往里走，还不忘反身一脚踢上了门。 “叫你吃你就吃，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大姐头道。 被摁在餐桌前，黎恩十分局促，他想走，可是又有点害怕这个姐姐再次暴走。 他实在不是很明白许的点是什么，因为许随时都像一个刺猬，似乎见人就扎。 被粗鲁地塞了一块沾好芥末的寿司在嘴里，黎恩才嚼了两三下，忽然泪意上涌几乎要跳起来，紧接着，他一头撞上了餐桌，“哐”、“哐哐”，他要崩溃了！ 果然……不能相信女人！！ “怎么了？”许不明所以推他，“小鬼……小恩？” 黎恩说不出话，那股劲儿又冲又辣，他试图说点什么，偏偏一张口就眼泪直冒。 他想说，为什么要整他。 他想说，为什么不能和平的相处。 许明白过来了：“你不是吧，那么点芥末你都受不了？” 黎恩再次抬起头，他眼泪汪汪鼻头通红，看起来真的是可怜极了。 然后，他眼见着“一心要整他”的许，面不改色了吞了一块更多芥末的寿司，几乎是非人的量。 许亲自倒了一杯水来，黎恩咕咚咕咚大口吞咽。 他这模样，倒是有点小朋友的样子了。 “小孩就是小孩，一点用也没有。”许轻笑，满不在乎的咀嚼着食物，“吃不了芥末怎么不说？” “能吃。”黎恩眼圈红红的，长睫毛上还有眼泪，“你放太多。” “那你自己来，我还不乐意伺候你了呢。”许哼一声，“你也是笨得不行，冰箱里面有吃的你自己不知道去拿。本来就矮，不按时吃饭更矮了。告诉你，发育期就要吃吃吃，你知道了吗？” 所以她完全忽略了是谁害得人家不能按时吃饭了。 “不能随便动别人家的东西。”黎恩终于能开口了。 许白他一眼：“你不是我妈学生吗，吃点东西怎么了？死板得要命。臭小鬼，看在你今天帮忙的份上，我教教你，长不高就吃多点、跑步、打球，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让自己挨饿。” 说罢，她再次塞了一块芥末多得令人生怯的寿司到嘴里，然后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一大堆吃的。 “吃！” 把吃的都通通推到黎恩面前，许满脸不耐烦。 黎恩觉得自己稍微有一点了解她了。 第6章 一大堆零食摆在黎恩面前，面对许满脸凶巴巴“快吃你这个笨蛋小孩”的目光注视下，黎恩象征性的吃了一点东西。他平时本来就挑食，零食也不是他喜欢的，是以吃起来慢条斯理，一点也不像饿坏的小孩子。 于是许良心发现后张罗 分卷阅读8 了这一出，依旧没能从黎恩身上找到点大姐姐的成就感。 黎恩小口吞完了一个果冻，忽地一阵电话铃声传来，许吓了一大跳。 这座机在家好多年了，自从大家都开始用智能手机以来，连她姥姥都不打座机电话了。 这么突兀的一响，许才反应过来自己家还有这样的摆设。 “谁打我家座机来着？”许三两步跨过去，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么清新脱俗又复古的联系手段……” 黎恩不急不躁的说了声：“应该是我哥哥。” 许刚摸到听筒的手立刻缩了回去，心里狂跳几下：“啊？你哥？！什么鬼。” 黎戊怎么会打到这里来？ 电话还在响，黎恩说：“我刚才用你们家座机打了电话回去。” 平时黎恩都会在六点前回家去，因为这天耽误了回家的时间，所以他打了电话回家告知行踪。 果不其然，黎恩接了电话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对她说：“姐，我哥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许还兀自坐在沙发上，因为那个突然到来的来自于黎戊的电话，心跳还未平静。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很奇妙。 因为某种原因，某种人际关系，你暗恋的那个人世界上最特殊的人，会在某个不经意之间，突然就和你有了非常奇妙的联系。那个连自己都记不住的电话号码，那一串奇妙的数字，被他拨通了。 许几乎可以想象黎戊在手机上按下拨通键的样子。 她从来没想过会有黎戊打电话到家里来的一天。 苏蓝说得没错，她不知怎地，只要遇上有关于黎戊的事情，就会忽然变得低到尘埃里去。 黎恩早收拾好了书包，他走到门口，又对许说了一遍：“姐再见。” 谁知许跳了起来：“等等我。” 她胡乱套了一双鞋子，又想起什么一样跑回餐桌旁扯了纸巾擦嘴，然后双手理好了头发。 黎恩站着没说话。 “这么晚了天都黑了。”许道，“小区这么大，你一个小孩儿出去多危险啊，我送你到门口吧。” 黎恩：“不用了。” 许挑着眉毛：“你看新闻了吗？” 黎恩：“什么？” “一定是作业多没看新闻。你不知道吧，前段一小孩儿深夜独自乘坐电梯，被歹徒用迷-药蒙了拖走了。”许咋咋呼呼的，“你多可爱一小孩儿，我是姐姐，我总要对你负责的吧。万一你被人贩子卖到山里去挖煤了怎么办。” 黎戊：“……现在还早。” “坏蛋做事不分早晚。”许深吸口气，“走吧，知道你弱小可怜又无助，姐罩着你送你下去。” 她抬脚出门刚按了电梯，补充一句：“不用谢我。” 黎恩关好门走了过来，食指勾着一串钥匙递到她面前。 显眼的蜘蛛侠挂件晃悠着。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黎恩，平淡道：“钥匙。” 许硬是从他这张明明很嫩，却无时无刻不透着少年老成脸上找了一点无奈——口口声声要罩着被人的姐，却总是犯着丢三落四的低级错误。 “不用谢我”几个字还能听到余音，许脸不红心不跳，毫不客气的抢了钥匙。 干嘛，会带钥匙了不起啊。 道谢是不可能道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道谢的。 进了电梯里，许试图说点什么挽回那点傲娇：“我也不是总不带钥匙的……” 黎恩并没有反驳她的话，他只是背着书包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电梯不断下降的数字。有那么一瞬间，许有一种这具少年人的身体里其实住了一个大人的错觉。 不过，还好这身高上的优越感让她很快找回了自信，看着比自己低大半头的黎恩，她用肩膀碰碰他：“喂。” 黎恩转过头。 “你其实没有手机吗？不然怎么用座机。”许调侃，“你爸妈怕影响你学习吧。” 终于，黎恩的脸上泛起了一点羞耻的薄红。 这下，终于不像个小大人了。 “理解理解。”许心情有点美丽，“我也是初三才有手机的。等你上初中了也会有。” 黎恩忍不住辩解：“我初二了。” 许惊讶：“是吗！看不出来。” 黎恩：“……我只是不想买。不是他们不给我买。” 许一脸“我信我信”，点头：“嗯嗯，嗯嗯。” 黎恩：“……” 两人一个微笑一个沉默的出了电梯往小区门口走去。此时正是八点左右，夏夜的绿化带里不是传来蟋蟀的叫声，微风阵阵。 等被这凉爽的夜风一吹，许也就一个激灵，冷静了许多。 马上就要见到黎戊了！ 她不自觉的紧紧抓住了黎恩的书包带子，形成了一个押送的姿势。 被押送的黎恩：“……” 这里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危险。 等他们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一个身子高挺的男生单腿撑着电动车。 街道的路灯下，他明明只是安静的等在那里，却自然而然的和周遭环境隔离开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正是黎戊。 他身穿白色t恤，九分裤，露出一截男孩子清瘦的脚踝，冷淡的双眸在看到黎恩的一瞬间变得温和了些。 记得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补完课下雨，黎戊曾经送过她回家，当时只是送到前面路口，眼神里也没有这种温和，可是许依旧被迷得半死。现在想起来，恐怕只是黎戊为了完成答应长辈要帮忙照顾的任务罢了。 黎恩快走几步上前，乖乖道：“哥哥。” 许也尽量自然的打了个招呼：“嗨。来接小恩啊。” “嗯。”黎戊对她点点头，接过弟弟的书包放到前面的储物里，“饿不饿？等下带你去吃家门扣那个石锅饭。” 黎恩只觉得有两道莫名变得很犀利的目光盯在自己背后，硬着头皮道：“不饿……” “嘴硬。”黎戊说，“上来走了。” 许脸上还热着，她向来不是个害怕主动的人，不然也就不会跟着黎恩下楼来了。 她一边忍着心怦怦乱跳的慌乱，一边鼓起勇气，状似随意道：“那个，要不然吃了饭再走吧，我们这里也有一家好吃的石锅饭，就在前面不远的位置，我带你们去。” 黎戊听她这么说，就又问了一遍黎恩，弟控本控无疑了。 而黎恩只想回家。 这下好了，果然是一次短暂的见面。 还想着一起去吃饭，多说两句话，哪怕是多待一会儿也好啊。 许在心里把黎恩骂了八百遍，强装镇定：“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小恩呐——” 属于女孩子 分卷阅读9 的声音一旦放软，就莫名变得甜美。 黎恩头一次被她这样喊，汗毛倒竖：“啊？” “下周早点来。”许温柔的说，“姐姐还陪你练琴哦。” “谢谢，不过我下周不来了。”黎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许，“下周要考级。” 黎戊道：“练得差不多了吗？” 黎恩点头坐上后座：“嗯。姐再见。” 黎戊便也抬头：“再见。” 许脸上的微笑还来不及收回去，她反应过来，只好说了句：“考试加油。” 干什么，竟然就要考级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许才明白这次临时起意的送黎恩下楼，是她能制造的在校外见到黎戊的最后一次机会。这臭小鬼，干嘛学到考级就为止，真是一点上进心也没有，难道就不能多学多一点吗！ 等等，难道说，黎恩下周就考级，自己还很不负责任的扔下他跑掉了吗？ 一点罪恶感涌上心头。 许小声咒骂几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她手里攥着钥匙往家的方向走，后知后觉又想起来，完蛋了！忘记威胁那小鬼不准向黎戊告状了！ 妈蛋。 另一头。 黎恩坐在黎戊身后，忽然问道：“哥，姐是不是喜欢你。” 黎戊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 黎家人相处起来就是这种模式，从每一个孩子会说话会思考开始，他们在家里就是平等的，大小事务的计划、探讨、分配，都是以成年人的方式看待。 所以黎戊并不把弟弟当成听不得这些懵懂爱恋的小朋友，因为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一天。 “那你喜欢她吗？”黎恩有点好奇，“当然，我知道你不会早恋，我就是问问。” 红灯亮起来了，黎戊将车停在斑马线前，冷淡地说：“不。” “为什么？” 黎戊平铺直叙的说：“我不喜欢这种类型。” “哪种类型。” 黎恩迷茫。 黎戊不太习惯背后说人坏话，他踌躇着，最终没说什么：“你和她相处几次，喜欢她吗？” 当然，黎戊说的喜欢和黎恩问的那种喜欢不是一回事。 纯属小孩子的、朋友间的那种喜欢。 黎恩想了想许的喜怒无常，他也不喜欢这种类型。 可是许也还没有到讨厌的地步，最多是一个很奇怪的姐姐罢了。 最终他说：“还好。” 第7章 梁老师说是出差一天，第二天回，实际上直到第三天晚上都不见人影。 家长不在家，小孩总是非常爽的。 许在家度过了十分惬意的一天，吃了不少垃圾食品，又打游戏到半夜，然后披头散发的爬起来翻出一盒冰淇淋，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 不知道看了多久，许从开门声中惊喜，发现手里的冰淇淋都化了，电影也进入了尾声。 梁老师脱掉高跟鞋，拉着行李箱蹑手蹑脚的进屋，却发现女儿正如电视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双目空洞的看着自己。 电视机闪着黑白的光，客厅像恐怖片片场。 “吓死我了！”梁老师捂着胸口骂，“许你怎么还没睡？明天开学你忘了？” 许面无表情，答非所问：“梁秀珠女士，你去哪里浪了。” “浪什么浪。”梁老师一点也不心虚，“我带团去表演，累都累死了。” 许条理清晰：“是吗。说好一天回来，这都乘以三了。你有想过世界上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我吗？” 梁老师光脚走过来，途中踢开一地狼藉，零食口袋，还没收拾的外卖包装，橘子皮……尽是这位“嗷嗷待哺”的少女的杰作。 “那个。”梁老师坐下来，“临时有点事儿。” 这情形看起来倒是身份对换了。 许才是家长。 母女俩长得很像，梁秀珠像是成熟版的许。 这都深夜了，她的妆容依旧精致，精神奕奕。许凑过去闻了闻，很好，香水味也挺新鲜，看来应该是专车送回来的，完全没有一个出差女人的风尘仆仆。 “有什么事？”许冷着脸，“你这是刚约完会吧。让我猜一下，是我爸送你回来的？” 梁老师露出一点惊讶：“怎么可能？” “那是谁？”许不信，“你别告诉我深夜坐出租车回来的。” 之前这女人就有前科，还不止一次，每次都被玩得团团转，还屡教不改。 梁老师笑了一下：“哎，什么都瞒不过你。一个同事送我回来的。” “哪个同事？”许认识大部分音乐学校的老师。 “隔壁市的嘛。” “男的女的？” “男的。” 许试图从梁老师脸上找到点说谎的痕迹，她皱起眉头，将母亲端详了十几秒。 算了，这位道行太深，她确实无法分辨。 “在追你？”她动摇了。 梁老师起身收拾行李：“可能有那个意思吧。八字还没一撇呢。” 许叹口气：“人还行就别端着了，早点固定下来也好。免得许明哲还惦记着你。他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当然没有。”梁老师说，“他连我的号码都没有，怎么打？你放心，我没和他联系。快去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有黑眼圈十张面膜都救不回来。” 许当晚就梦见了许明哲。 梦里他一直捣鼓着一个机器，取名为“水上飞刃”，是用来砍水草、砍芦苇的，约莫算得上是个渔农用品。他神经质的兴奋着絮絮叨叨——“这次绝逼可以申请国家专利了。等我把这个卖出去，专利费够我们生活一辈子！”“看看这传动轴，多润滑！根本不可能卡水草”——他把那机器翻来覆去捣鼓，连梁秀珠叫他吃饭他都充耳不闻，晚上也不睡觉，当真是废寝忘食。 许手里抱着垂耳兔，眼巴巴的喊：“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玩儿？” 梦里的许明哲就转过来说：“乖，一边儿去自己玩。等爸爸做完这个卖了，海洋公园算什么，爸爸带你去美国玩！” 许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很低气压。 明明没和许明哲待上个几年，可是他造成的童年阴影真的很深。 “要我开车送你吗？”梁老师在厨房问，“开学第一天！” 本来正式开学对他们高三生来说，其实和平时并没什么区别，反正根本就等于没放过假，所以许不太在意这个日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洗完脸出来，看见沙发上摆着一条新裙子。 这条裙子是母女俩发杂志时看见的，因为很贵再加上衣服本来就多就没买，这次倒是买回来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梁老师给的补偿。 分卷阅读10 “不用送了。”许心情稍微美丽了点，“我自己去。你在家休息一天吧。” 梁老师断出早餐，伸手掏了块表出来：“今天在钢琴旁边儿捡的，这是小恩的吗？” 那只表款式简单，灰色的表盘，黑色的表带，好像的确是黎恩的。 他们前天刚开始练习的时候，黎恩的确有摘下手表活动手腕，当时她还在想夏天戴表不热吗，现在知道他连手机都没有，也说得通了。 那时候没仔细看，她还以为那小鬼的年纪，饰品等物应该是卡通的才对，没想到连表都是一副小大人模样。 许翻了个白眼，嘀咕：“还说我不带钥匙以为你多厉害呢，不也丢三落四……” 梁老师没听清她念什么，道：“下周他就不来了，要不我给他送过去。” 许想了想说：“算了，我带学校去吧。交给他哥拿回去，你也不用跑一趟。”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苏蓝冷不防扔了一沓书在桌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许脸色不太好看，本来正拿着小镜子在照，不自然的扯了扯裙摆：“干嘛。” 杂志上看起来不错的裙子，怎么穿到身上就觉得有点不对经，总觉得满身都是人民币味道。 为了搭配这条黑色无袖娃娃裙，许反常地扎了个高马尾，小脸一览无遗，修长的脖子看起来像高傲的天鹅，从操场上走进教室的时候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别扯了兄弟，我不是说你衣服不对劲。”苏蓝说，“受气包似的，不符合你的人设。” 果然不愧是死党。 连这种深层的情绪也能挖掘出来，许对苏蓝有了一股敬意：“其实吧……是我妈——” “你妈发现你欺负小孩了？我就说他会告状的吧。”苏蓝抢话，“对了，我刚才上楼碰见黎戊了，卧槽连楼道那玻璃都在给他打光，我终于t到他的苏点！我在想他那么好看，他弟是有多丑你会不待见！” “……”许发现苏蓝还活在前几天，“不丑。” “不丑？”苏蓝怔住。 许不是颜控吗？ 世界上竟然还有能惹她生气的长得好看的人？ “提那小鬼干嘛。是我爸。”许说，“我妈出差耽搁了一天才回来，我怀疑她和许明哲在一起，我知道许明哲就在隔壁市呢。” 苏蓝倒是知道许家的事情，许之前跟她聊过。 许明哲为了所谓的发明梦、专利梦，倾家荡产的追逐梦想。可惜他总是认不清自己的势力，看不清梦想和现实，多次受骗，后来竟然开始挪用岳父家财产、赌博、家人反目的地步。许小时候有段时间父母因此被姥爷强制分居，然后便是离婚。 梁秀珠离婚后带着许过了一段苦日子，许上初中之后家境才开始再次富裕起来。 然后许明哲回来了，拿走了大部分钱，消失了。 这种事情反复好几次，后来梁秀珠倒是知道了不能给他那么多钱，不过总是忍不住被他骗。 “啊？”苏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许踢了一脚桌子，眼里有些厌恶的情绪。 不等苏蓝再安慰什么，许就问：“你刚才说看见黎戊来了？” 苏蓝：“你这话题转移得很生硬……” “硬个头。”许包里拿出手表，“那个臭小鬼忘记拿表，我交给他哥带回去。” 苏蓝了然：“哦——制造机会。” “你哦个鬼。” “那你脸红什么？” 许吐个舌头走了。 林东杨进教授就只听见了下半句，痞气地皱了皱眉，单手把书包扔上桌：“书哥今天穿得那么漂亮要干嘛？还喷香水。” 苏蓝神秘一笑：“要你管。” 许穿过走廊，走到黎戊班后门敲了敲门：“喂。”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这个班里的书呆子们却齐刷刷回头，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本来是在集体做题。 许脸一下子就红了。 自从上次在操场上闹了那么大动静，全年级都认为许和黎戊有什么，况且黎戊还主动承担了比较重的处分。 只有黎戊没回头，他背脊挺直，坐在靠窗的位置，晨曦给他的侧脸打上了微光。 嗯……就是苏蓝所谓的帅得连玻璃都自动给他打光那种景象。 “咳。”许面上仍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黎戊，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黎戊有点意外她来找自己，不过他还是好脾气的站了起来，无视里班里所有人打量探究的目光来到后门。 随着他长腿迈开的步子，一股若有似无的压迫感油然而生，越来越近。 两人退出到走廊上。 黎戊低着头，冷淡的问：“有什么事？” 卧槽个子好高，脸好好看，声音好苏。 这些明明都是常识了，可是却每一次都能让许有种冲击感。 这种类似于偶像剧中才会有的场景，让许忍不住心脏狂跳，这感觉比不久前在小区门口见面还要强烈。 她拿出手表，尽量不去看黎戊的脸，硬着头皮道：“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小恩的？” 黎戊伸出手接过：“嗯，是。原来在你那里。” 许知道肯定是那小鬼回家之后发现手表不见，应该是找过了。 她不知道黎戊有没有在看自己，甚至开始有点后悔这条裙子是不是也有点成熟了，毕竟是两兄弟，会不会审美比较接近，也觉得她是个小阿姨。 “谢谢。”黎戊说。 道谢之后黎戊就要进教室。 “等等！”许下意识叫住他。 “怎么了？”黎戊停住脚步。 许根本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只要胡乱说：“小恩他钢琴练得怎么样？在家有没有练习？” 黎戊想了想，说：“我不是很清楚。” 他家是独栋，琴房在一楼，卧室在二楼。况且琴房的隔音十分好，两兄弟也很少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哦……我只是关心一下，他都要考级了嘛。”除了黎恩，许确实没用其它可以和黎戊闲聊的话题了。 不料黎戊却说：“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你家座机上应该有我家的号码。” 许不知道，黎戊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一向吝于评价别人的黎恩对她的印象是“还好”。 她只是看着黎戊进教室的背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8章 许送完手表回教室，转身看见林东杨斜靠在走廊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你干嘛？”许用脚拨开他的长腿，“好狗不挡道。” 林东杨说：“你专门买了块表去送他？” 分卷阅读11 “什么——”许无语，正要解释，就被林东杨打断了。 “又是买新裙子，又是送手表的，许，你有没有点自尊心？”林东杨劈头盖脸一顿冷笑，“上次你被拒绝得还不够惨吗？” 许愣住，继而反应过来，林东杨是怎么知道自己被拒绝的？她当然不会承认，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见她这副红着脸恼羞成怒的模样，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只需要一根手指就可以轻易戳穿那层伪装。林东杨叹口气，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我们是哥们儿，看不过去了来劝劝你嘛。他再不答应你，哥就去揍他一顿。”林东杨勾了勾唇。 许：“……” 无厘头对话完毕，进教室后苏蓝无声地用口型问她情况，许小声道：“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苏蓝道：“我们还不是为你好。” 林东杨进来听到这一句，和苏蓝碰了碰拳头。 许坐在原处，心里想，她才不管，她就是喜欢黎戊，迷恋黎戊，不多试一下才不会死心呢。 当天晚上她回到家里，拿着好久不曾使用过的座机电话，翻到了那通来电显示。 奇怪的是，看到那串数字的一瞬间，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背了下来。 真是要命，平时学习怎么没这么好的记性？ 电话接通了，短暂的响过三声之后，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你好？” 失望感瞬间上涌。 她其实是在期待着黎戊会接到这通电话，打起精神道：“您好。请问黎、黎恩在吗？” 差一点就说成黎戊了！ 对方似乎有点意外，问：“我是黎恩的妈妈，你是？” 未来婆婆！ 许立刻挺直背脊，声音也甜美了一个度：“阿姨好，我是许。” 黎戊的妈妈叫谢爱莎，许多次听到梁老师提起过这位久别重逢的闺蜜，所以倒也不是很陌生。 谢爱莎显然十分了解许，一下子变得十分热情：“原来是啊！你怎么打电话来啦？好多年都没见到你了，阿姨都快要不记得你的样子了！现在也快十八岁了吧，我记得你比我们家小戊小几个月呢！” 许耐心的陪未来婆婆聊了几句，直把谢艾莎说得心情大好，好久之后才想起来人家是打来找黎恩的。 “小恩！”她喊，“接电话！” 等了一会儿，属于黎恩的嗓音在听筒中响起。 一板一眼的、毫无新意的童声说：“你好，我是黎恩。” 这臭小鬼，讲个电话都无趣极了！ 许眼睛转了转，恶作剧地正色道：“黎恩同学，你今天在学校的表现非常差，完全拖了你们班级的后腿。明天交一份八百字的检讨到教务处来。” “……”黎恩仅沉默了三秒，“许。” 竟敢不叫姐姐！ 许声音一冷：“什么许。我是你们教导主任！” 黎恩：“许。” “喂，你很没趣诶。”许破功，缩在沙发里翻白眼，“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完全无聊！” “因为不好笑。”黎恩说，“我们教导主任是男的。我也没有表现不好。” 许扶额：“算我ba11ba11you了，人生过得轻松一点不好吗？为什么要那么认真？” 黎恩想了一会儿，道：“好的，主任。” 许噗嗤笑出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一边狂笑一边捶沙发：“你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数学卷子！！喂，你琴练得怎么样了？” “没练。”黎恩的语气有点奇怪。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完全不负责任的姐姐要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为什么？”许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不重视考试，“你这周六不是考级？不怕考不过吗？” “不可能。”黎恩说。 许：“……打扰了。” 要不是为了讨好你哥，谁要问你啊，臭屁虫！ 黎恩快要挂电话的时候谢爱莎又接了过去：“等等，啊，这周末有空吗？” 许变回可爱的嗓音：“有空啊。” 谢爱莎说：“好久都没见你了，上次吃饭你也没来，这周末我们全家要去湿地公园烧烤庆祝，你和你妈妈也一起来吧！” 全家去烧烤？ 意思是黎戊也会去吗？！ “怎么样？”谢爱莎确认道，“你会来的吧？” 许赶紧答应：“好的阿姨。不过你们是要庆祝什么？” 该不会是谁过生日吧？那是要准备礼物的。 接下来，许听到了这家人如出一辙的盲目自信。 谢爱莎笑着说：“庆祝小恩考级通过啊！” 许：“……” 晚上许给苏蓝发短信说了这件事，苏蓝也震惊了。 两人发微信发到半夜，第二天许起床时还觉得精神奕奕。梁老师听说了则开始唠叨要准备些什么，又打电话给黎家商量出行事宜。这件事一直计划到周五。 周六那天梁老师亲自带着黎恩以及其他几个学生去考试，回来时无意提起，许才想起来这天是黎恩考级。 “小恩真的有天赋。”梁老师说，“考官是我的朋友，对他赞誉有加。证书过几个月就能拿了。” “考过了？”许问。 “对。”梁老师说点头，“可惜他不继续学了，听说是和别人打赌才练琴的。这个我只听爱莎提过，他一开始就只打算混个六级。” 黎恩还会和人打赌？许怎么也想象不出那画面，脑海里浮现那张面无表情的冷淡小脸，觉得他更臭屁了。 周末的早上黎家开来了一辆旅行车，两家加起来六个人倒是恰好坐得下，还能多出一个座位。 许头天晚上就搭配好了第二天的衣服，扎了两个高高的小丸子，穿的高腰裤，显得娇小了不少。 她拎着水果下楼，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副驾的黎戊。 对方拉开车门下车，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我来。” 许的脸刷地就红了：“哦，好。” 梁老师还在后面关门，黎戊又进去帮着她拿东西。 许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先上车，因为被黎戊这么一接近，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昏昏沉沉的。 大清早就收到来自于暗恋对象的绅士暴击，还能不能好了！ 驾驶室里的俊朗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黎戊的爸爸，许叫了声叔叔，对方只是点了点头，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或许这家三个男性无论老少，都长了一张家族式面瘫脸…… 谢爱莎摇下窗户，露出妆容精致的脸：“！来，挨着我坐！” “阿 分卷阅读12 姨好。”许同手同脚的上了车。 这一家人都很陌生，连通过电话、小时候可能见过面的谢爱莎也没能给她放松的感觉。 “姐。”黎恩戴了顶鸭舌帽坐在后排，看起来比过去更乖，表情却和另外两父子如出一辙。 看到黎恩，许终于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这臭小鬼在的话，好像没那么……可怕了啊。 梁老师和黎戊终于又上了车，中途下车买东西后，梁老师和谢爱莎就坐到了一起。 两个女人话很多，时不时带上许聊一聊，都是些穿着打扮护肤等话题，三个女人一台戏，倒是热闹了很多。 谢爱莎很喜欢许，一路上不知道把她夸了多少回，还问她长大了要不要去当明星，要不要考艺术类院校。 许对未来其实不太敏感，但是被谢爱莎夸奖她还是挺高兴的。 许悄悄看黎戊的脸，发现他……竟然在睡觉。 车辆行驶着，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给黎戊的侧面打上了一层金边，连睫毛都金灿灿的。 可恶。许扼腕，都没机会说话。 坐在身旁的黎恩忽然问：“要不要喝水？” 许转脸看他，知道他发现了自己一直盯着黎戊看，凶巴巴的：“干嘛。” 黎恩说：“你们女人说个不停，会口渴。” 三个女人同时回头甩了把眼刀。 黎恩：“……” 谢爱莎眯了眯眼睛：“小恩，妈妈在和阿姨聊天，你不能没礼貌哦，说实话也不行。乖，你睡觉。” 许看了看前排睡觉的黎戊和冷静开车的黎父，似乎明白了什么。 黎恩远比许想象中还要镇定自若。 他把手里的水装回去，继续沉默的做一个聆听者。 在车子的摇摇晃晃中，平常周末本该睡到十二点的许也呵欠连连睡着了。 黎恩肩膀一沉，发现许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嘴唇微张，打起了轻声的呼噜。 第9章 “……姐！” 耳边忽然响起重重的一声，许睁开眼睛抬起头，脖子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睡得生疼。 车里只剩她和黎恩两个人，大人们和黎戊都不见了。 她暴露本性，没好气用手指挖耳朵：“天呐，你叫魂啊，我听得见！耳膜都要破了！” 黎恩：“我已经叫了你两分钟了。” 许：“……” 她是知道自己睡觉的德行的，一般情况下，雷打不动。 唇边凉凉的，她下意识摸一把，发现是自己的口水。 肩上有可疑痕迹的黎恩面无表情：“请你让一下，我要出去了。” 他们两个坐最后排，右边堆满了食材，许在中间就卡死了黎恩的出路。如果再叫不醒她的话，多半黎恩只能跳窗了。 “怪你自己不早点叫我。”许一边嘟囔一边起身，“他们走去哪儿了？” “阿姨和爸妈先去找位置了。”黎恩道，“哥哥叫过你几遍，叫不醒，也先下去搬东西。” 许闻言一惊，条件反射抬起身子，脑袋撞在车门框上“哐”一声，痛得抱着头蹲了下去：“我艹！我艹！我艹……” 她泪眼汪汪咒骂着，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悔的。 搞什么！竟然在暗恋对象面前张着嘴巴睡觉流口水！ 许简直想立刻上车回家去！ 黎恩也下了车：“姐，你没事吧？” 许觉得自己脑袋上大概有了一个包：“你来撞一下试试看！” 这副样子没那么凶了，倒是挺可怜的。 黎恩：“那就是没事了。” 许：“……死小孩……” 话音刚落，三个大人走了回来。梁老师训了她一顿，说她睡得太沉，谢爱莎则调笑她是不是晚上睡得太晚。 许头一天晚上确实没睡着，太兴奋了。 半夜爬起来的搭配衣服，还看了好几次天气预报。 黎父打开后备箱，先找出了烧烤架：“我拿这个大的，其它的你们分着拿一点。拿不动就等小戊过来。” 谢爱莎挽着梁老师，一手撑着遮阳伞，另一只手喷着防晒喷雾，语气嗲嗲的：“知道了，辛苦你了老公！” 许冷不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黎父唇边有了点笑意，显然很吃这一套。 梁老师和黎恩、以及去而复返的黎戊都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黎戊再次提了两个大袋子，黎恩也拿了一袋，剩下让女人们拿的东西重量几乎忽略不计。 谢爱莎拍拍黎戊的背：“儿子，爱你们哦。” 向来高冷的黎戊点点头：“嗯。” 黎恩：“……” 许捂着头上的包，不知道为什么，生活忽然变得有点玄幻。 谢爱莎把她拖过去，从头到尾喷了一遍，把梁老师也喷了一遍：“你怎么能不打伞啊，我们女人不防晒会死的。” 许知道问题所在了：和谢阿姨比，她大概是个男的。 因为是周末，来湿地公园玩的人很多。 公园外专门有一块很大的地方划分成给游客烧烤、野营的区域，管理严格。每一家都必须先到管理处拿到号码牌并交付押金，走的时候要收拾干净并上交号码牌请工作人员检查，才能退钱。所以刚才，大人们是去办这件事了。 等到了集中可以烧烤的树林草地上，黎戊前一趟摆上去的饮料等物已经占好了位置。看那分量，应该是跑了两趟有余。 想到黎戊往返做苦力的同时自己堵着另一个劳动力不说，还堂而皇之的流口水，许就再次很想回家。 如果说回去之后面对苏蓝谈论这天的事，这大概是最大的谈资了。 许捂脸。 黎戊额发上有些晶莹的汗水，发现许的动作，他看了一眼：“要不要吃水果。” 许震惊，傻乎乎的：“啊？好啊。” 黎戊却塞过来一个沉甸甸的食品袋，随意道：“那就去洗。水在那边。” 许：妈的这个人真的是……好酷啊。 从来没干活干得这么开心过！ 许整个人犹如一个智障少女，洗着一堆水果差点哼起了歌！ 黎恩拿着碗碟过来清洗，颇为担心。 他在想这个姐姐是不是撞坏了头。 “小恩呐。”许捻起一颗滴着水的青提，“尝一下，很甜哦。” 看样子竟然是要喂到黎恩嘴边，她笑眯眯的，树荫间的阳光给她笼罩了一层女生才有的柔美感。 黎恩倒退几步：“不要。” 他可还记得那个芥末寿司！！ 许立刻翻脸：“不识好歹！难道我会整你？！” 黎恩跑回去帮他爸点 分卷阅读13 碳去了。 三个男人动手能力很强，除了清洗一些东西并涮上调料，几乎没有她们女性要做的事。时间还早，大人们结伴去转悠看看附近的景色。黎戊不太想去，许私心想和黎戊多呆一会儿，也找了个借口留在了营地。 黎恩也跟着去了，少了大人们的存在，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黎戊盘腿坐在草地上，闲适的看着手机。 许想找点话题聊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可能再表白一次吧！ 黎戊看了会儿手机，打破了沉默：“你不自在的话，可以去转一转。前面不远有一片花田。” 许冷不防被戳穿，干笑一声：“没有啊。真的没有。嗯，我昨晚没太睡好，正好休息一下。” “看出来了。”黎戊眼皮也没抬，“刚才睡得很香。” 这个坎儿今天过不去了是吧！ 许硬着头皮：“我平时，睡觉不是那样的。昨晚看英语题看得太晚了……忙着复习呢，马上就要月考了。” 提起学习，黎戊终于来了点兴趣：“是吗？你们班讲到哪个单元了？” 许：“……” 她答不上来。 上英语课的时候，她和苏蓝在聊八卦，聊那个因为一张照片意外走红的美院男生阮春。当然，她的心还是在黎戊这里的，谁也没黎戊好看。 “阿姨说让我给你补习。”黎戊漫不经心道。 “真的吗！”许喜得惊呼，简直想给她妈打ca11！ “我拒绝了。”黎戊又补了一句。 许：“……” 你这样真的！ 会气死人！ 这次黎戊不再高冷，放下手机道：“因为我不太适合给你补习，原因我们都明白。不过我想说的是，不到一年后我们就要高考了，你有没有想过未来？” “还早啊。”许揪了一把草叶，有点心虚，“现在想那些也没有用。再说了，我成绩那么差，想也没有用啊，来不及了。” 黎戊正色：“没有来不及。高三都是巩固复习，你跟着老师列的提纲走，不懂的地方立刻去查，这样系统性的学下去肯定可以提高。只要你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什么都来得及。” 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许抬头，恰巧对上黎戊洞察一切的黑色眸子。 黎戊面色冷静，成熟理智，显然什么都知道。 许忽然觉得自己找借口留下来待在这里，甚至周末跟着他们出来烧烤，她的精心打扮，她的矫揉造作，在黎戊眼中都是小丑般的行为。尽管黎戊也许根本没那种看低她嘲弄她的想法，可是那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他不会喜欢她的。 许蓦地站起来，神色慌乱：“你、你刚才说的花田在哪里？” 不等黎戊回答，她就快走几步道：“我去看看！” 说完，许越走越快，几乎一路小跑不见了。 黎戊叹息：“走反了。” 他摇摇头，继续在手机上查询复习资料，尽是些简单的巩固类型。 许两腿生风，鼻子发酸，眼睛发胀，她大口喘气，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也没能止住自己的泪意。她脑子里乱乱的，明明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打倒才对，她知道要攻克黎戊本来就是一场持久战，她早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每次面对到，她都还是真的难过。 走了好久，传说中的花田连影子都没有，许只好漫无目的地走。 现在是不可能回去的，和黎戊单独待着……她会受不了。 不知道大人们还要转多久才会回去。 这湿地公园外，景色也很美丽。他们一会儿收拾完，还会买票进去看一看。 许在想，要不一会儿找个借口，不要去了。 不知不觉转出了烧烤营地所在的树林，路旁出现了一些小资范儿的建筑，咖啡厅、餐厅、超市等开得稀稀落落，倒也应有尽有。每一幢房子前后都鲜花围绕，各有特色。 一户咖啡厅栅栏旁栓着一只大黑狗，正在喂奶，肚皮下的小狗们肥得圆滚滚，煞是可爱。 一向爱狗的许心情好了很多，她才多看了几眼，大黑狗忽地龇了牙。 “呜——”大黑狗低吼。 许不满：“你凶什么啊，我就看看！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我又不会影响你，喜欢你也不行？！” 这下大黑狗彻底被绪。 见黎恩竟然试图来拍她的头，一边哭一边恶狠狠道：“看什么看！你走开！” 黎恩沉默，收回了手，半晌才说：“狗已经走了。” 许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要你管！废话！我知道狗走了！” “你不要怕。”黎恩说，“如果它再敢来，我就用这个打它。” 黎恩一脸认真的指着路边的树枝。 “我才不是因为狗哭！”许用手背擦眼泪，“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才不怕呢。它再来我就咬死它！” 她理直气壮，好像刚才被狗追得哇哇大叫的人不是她一样。 黎 分卷阅读14 恩掏出纸巾：“哦。” 许没好气的接过来继续擦，眼泪却不停的掉。 太伤心了，她不知道黎戊的拒绝那么隐晦，竟然也能让自己哭上一场。 那只暴怒的狗像是点着了她的某个情绪临界点，一瞬间，关于自己那些埋藏在内心的情感，关于自己眼巴巴跟过来的愚蠢行为，都足以让她崩溃。 精心挽起来的丸子头散掉了，鞋带也开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狼狈。 许哭够了，抽噎着收拾自己的情绪，将头发绑成粗糙的马尾，系好鞋带，发现黎恩还没走。 黎恩已经看出来许不是因为狗才哭的。 具体的原因他不知道，但是他也没有问，这种无言的陪伴，让许觉得自己刚才赶人的行为很不恰当。 她别别扭扭的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和长辈们去转悠了吗？ 因为蹲得太久了，人有点晕，还是黎恩一把将她扶住。 “我要去药店。”黎恩说。 许甩开他的手，不情不愿问：“去干嘛。” 那边倒是的确有药店。 “我妈妈说肚子痛。”黎恩说，“要买止疼药。” 原来是跑腿。 许吸吸鼻子：“哼，你找得到吗？算了，我带你去。小孩子被拐走怎么办。” 其实她是不想回去看见黎戊。 黎恩不置可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药店。 店员询问有什么症状，才知道是买哪一种止疼药，黎恩被问到了，脸忽然有点红。 “就是突然肚子痛。”黎恩硬着头皮说。 “嘁，你上次不是可以直接怼我吗？”许看他这样子就反应过来了，觉得好笑，“现在知道害羞了？都是正常生理现象你在怕什么？” 她转头就跟店员说了情况。 两人买了东西出来，许还没打算放过他。 “看，没我陪着你，你连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还是要懂得尊重女孩子！”许早没了刚才的狼狈样，表情有点得意，“我都帮你了，还不快跪下谢恩？” 黎恩：“……” 许倒是也没有真的要他谢，注意力被一家门口竖着巨大冰淇淋模型的冷饮店吸引了。 “小恩！要不要吃沙冰！”她招手。 黎恩摇头：“我不要。” 许黑脸：“别废话！过来啦，我请你！” 黎恩只好拎着药跟了上去。 这家店冷气开得足，一进去两人都觉得连毛孔都是舒服的。 店里的饮品名称很有意思，什么“薄荷起子”、“荔开我”、“火龙大爆炸”，乱七八糟。许点了一杯“芒来芒去”，黎恩站在柜台前，想了好久。 “你到底要什么？”许撞一下他。 黎恩一个趔趄：“……” 他盯着那头顶那高高的菜单灯箱，像是在做一个事关人生的重大抉择。 有过了好久，他才从一堆饮品名里败下阵来：“我不喝了。” 许明白了，这臭小鬼选择困难。 她懒得理会：“我帮你点，麻烦死了，又没有让你省钱，随便点啊！” 帮黎恩点了一杯红豆沙冰，名字是“想死你了”，老板说一共三十五块。 然后，许发现自己……没带钱。 这就尴尬了，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忙着逃开黎戊，连包都没拿，自然也没有手机，连移动支付也不行。 柜台前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像刚做好的“芒来芒去”，滋滋冒着冷气。 老板的笑容逐渐消失。 “我来。”黎恩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粉色钞票，抽出一张淡定的付了钱。 两人回去的路上，许说：“咳，下次我请你啊。今天我又不是故意不带钱的。” 黎恩咬着吸管，有点乖：“没关系的。” “拽什么。”许见他太淡定，自己脸上一阵热，觉得没面子，“连手机都没有的小孩，身上竟然装那么多钱……对了，你昨天考试，怎么样？” 吃人嘴软，许根本不关心黎恩的事，这时不得不假情假意的问一问。早知道有这一出，今天早上刚来的时候就该问一下了。 “还好。”黎恩意简言赅。 “哦。”许想起来一件事，“听说你是打赌才学琴的，打的什么赌啊？我看你怎么也不像是那种性格。赌什么，赌棒棒糖？” “我们班里有一个会弹钢琴的男生。”黎恩平淡叙述，“因为表演节目要伴奏，独唱的女生有点胖，大家都说他们是一对，那个男生就罢演了。” 许一听就气：“还有这种事？！” 黎恩说得不详细，她光是用脚想也想得出，这绝对不是罢演那么简单。 多半是校园欺凌！ “我揍了他一顿。”黎恩说。 “什么？！”许瞪大眼睛，“你还会打架？你这小身板！” 她站住比一比身高，又说：“你这种矮冬瓜，只有被揍的份！！” 黎恩面无表情，继续道：“打赢了。他不认错，也不道歉，因为他是唯一会弹钢琴还考过级的人。” 许对“打赢了”这个结果存疑，却忽然觉得这小鬼很帅！ “他该不会是刚好过六级吧。”许无语，“所以你也只考六级，多学一点都觉得浪费！” 黎恩点头：“我很忙。” 很久之后，许才知道这小鬼是真的很忙。 忙着参加数学竞赛，忙着参加国外学校的交换夏令营，忙着像他哥一样拿年级第一。 小小年纪，就对未来目标清晰，生活忙得井井有条，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人生。 不过当时许嗤之以鼻，初中生有什么好忙的！ 快到营地的时候，许脚步放慢了些，她还不知道要一会儿应该怎么和黎戊相处。有点尴尬，长辈们都在，如果不和黎戊说话的话肯定会引起注意，两人之间的怪异岂不是更明显了？ 黎恩的脚步也放慢了些，冷不防说：“敷一下。” “嗯？”许茫然。 黎恩提醒：“你的眼睛，有一点点肿。可以用这个敷一下会消得比较快。” 黎恩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红豆沙冰。 许才想起来自己哭过。 她一哭过就会很明显，鼻头眼睛都会红，曾经半夜看爱情片哭得第二天见不了人，在学校引起围观。 苏蓝嘲笑她是当代圣母，进化版玛丽苏。 她一把拿过黎恩的沙冰，霸道的说：“那你要等我！” 一个人回去很奇怪！ 黎恩说：“好。” 许用冰凉的杯体敷着眼睛，心思复杂极了。 为了一个男生随便说的话就哭，自己到底是什么鬼啊！ 她有点后悔了。 烈日下的树荫 分卷阅读15 里，黎恩白净的小脸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许第一次觉得，这臭小鬼好像人还挺不错嘛，自己过去是不是太有偏见了？ 足足敷了十几分钟两人才回去，沙冰都化得没法吃了。已经回到原地的梁老师问许花田怎么样，她胡说八道介绍了一通。 梁老师惊讶：“薰衣草？还有薰衣草？不是马鞭草吗？难道我们走错了？” 许噎住：“有、有啊……” 谢爱莎在吃药，恹恹的：“小恩，你也看见了？” 黎恩：“？” 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吵吵闹闹的七嘴八舌中，黎戊一边给烤鱼翻面，一边淡定接话：“有。我也看见了。一会儿休息一下大家一起去找找吧。” 许明白这是在给自己解围。 她看着黎戊，觉得这人离自己真的很遥远。 当然，这天下午谁也没找到传说中的薰衣草花田。 第11章 那天下午回去，许又在车上一路睡到尾。 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也不太在意形象了，像是和黎戊赌着气，以前那些装出来的淑女假象会被看破她也没在怕的。整个人有一种“我就是这样，你能怎样”的无赖感，如果说许是个男生，大概真的有做痞子的潜质。 在车上抢了黎恩的鸭舌帽戴上遮住傍晚的阳光，缩在最后一排一直睡到被老妈提着耳朵叫醒。 下车后两家人道别，黎戊也淡淡的说了再见。 谢爱莎还兴致勃勃的要约下一次。 等到车子走了好远，梁老师才一打她的帽檐：“啊呀，小恩的帽子！明天你又要带去给小戊了。” 许撇嘴：“哼，才不要。叫他自己来拿。” 第二天上课，苏蓝问了很多头一天去玩的细节，听许老老实实的娓娓道来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能是头一天太嚣张了，谢阿姨肚子痛的时候她还在疯狂的吃冷饮，这一天她早上起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课间去厕所果然是亲戚到访。 “她怎么了？”林东杨在后桌问。 苏蓝说：“肚子痛。” 林东杨邪笑：“有了？” 苏蓝：“你是不是想死——” 许趴在桌上只想掐死他们两个。平时张牙舞爪的人一安静起来，就特别的引人注意，苏蓝心疼，去倒了热水来给她喝。第二节课林东杨逃课了，回来的时候扔了一盒布洛芬，脸臭臭的。 “谢了小林子。”许爬起来吃药，“看我吃完这颗药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林东杨在她头上揉一把：“嗯，现在还是条死虫。” 放学后情况也没有好很多，许走得很慢，第一班公车会很挤，要是以前她拳打前后，脚踢左右，就没有挤不上去的时候。这天有苏蓝拉着，两人都没挤上去。 “卧槽……”苏蓝一头汗，“要不打车吧。” 许整个人赖在她身上：“好的，老公你说什么都好……” 苏蓝噗嗤狂笑：“那个黎戊他妈就是这样对付他爸的？” “嗯嗯。”许半眯着眼，“高手在民间。” “等等。”苏蓝道，“说曹操曹操到，黎戊好像走过来了。” 许吓了一跳，赶紧从苏蓝离开，见黎戊真的迈着淡定的步子，不疾不徐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里是公车站，黎戊平时都是走路回家，到这里来干什么？ 许的心咚咚咚狂跳。 正在此时，林东杨骑车电动车停在她们面前：“美女，打车吗？” 许不由分说的坐上林东杨的车：“蓝蓝，我先走一步，我的心和你同在！敌方逼近！” 苏蓝太了解她，正义凛然道：“是兄弟就来砍我吧！” 刚刚走近的黎戊：“……” 林东杨的车骑得很稳。 许坐在他身后，闻到一点男孩子刚刚打过球的汗水气息，并不太难闻，却十分陌生。 任心再大，许也是个女生，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之后她就放开了林东杨，双手改为扶着后座两侧。 他们三个从初中起就是好朋友，以前倒也没太注意男女有别。 自从许开窍喜欢上黎戊之后，好像就突然点亮了这个知识点，知道要保持距离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林东杨早就不知不觉的成为了一个表里不一的绅士。 平时他们出去，拿东西、出苦力的基本上都是他，嘴巴上骂骂咧咧的，但又抢着做。 谈论女性话题的时候，他也知道回避，就是会时不时递过来一个有一点点色-情的荤段子。 甚至还会帮着许出谋划策，上次黎戊过生日的那个手工台灯，就是林东杨提出的想法。 “你在躲黎戊？”林东杨问。 他并不知道周末许和黎戊发生过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一起出去烧烤了，那是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 尤其是那天给黎戊送去黎恩的手表，虽然被林东杨误会成了另外一回事，但是他那番说辞还是刺到了许的自尊心，谈这些的时候就避开了林东杨。 “嗯？”许胡乱答，“没有啊。” 林东杨的声音在风里断断续续的：“这样……是对的，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直播吃shi那种fg，亏你也……” “什么？”许捶一下他的背。 可恶，竟然还记得那件糗事！ 林东杨被捶得内出血，车子不受控制地偏了偏，引来许一声尖叫，两人打打闹闹的回去了。 接下来连续两天，黎戊都好像有话要跟许讲。 许像个滑不溜丢的鱼，总是能在黎戊试图上前来的同时跑掉。 之前烧烤时发生的事情本来没什么，被她这么一弄，倒是更显得尴尬。 终于有一天晚上，家里的座机又响了。 梁老师在厨房做饭，喊：“许，接电话！” 许只好从房间出来，她的指甲油涂到一半，有点不爽，看也没看就接：“喂？” 电话那头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姐吗？”黎恩礼貌的问。 可以想象他是怎样一副乖乖牌的姿态守在座机电话前。 废话！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是。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超级无敌大魔王。” 黎恩：“……姐。” 许觉得好笑，这下是真的有点想整他了，压低了嗓音：“许已经被我吃掉了……现在，我想吃一个小男生……他的名字叫黎恩……科科科科。” 只听黎恩沉默了两秒，对另一个人说：“哥，你自己来接。” 他受不了这种幼稚的 分卷阅读16 人了。 许：“……” 他喵的，黎戊在旁边？！ 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换成了黎戊，清朗的少年音像一汪泉水：“喂？许。” 许捏着听筒，忽然没了声音。 她头皮发麻，看到自己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细微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如果不是对象不合适，她肯定要大喊一声“卧槽老娘有蜘蛛感应！”。 毕竟是中二病晚期患者。 那头黎戊又问了一遍：“许？” “在。” 许的心跳得快极了。 黎戊说：“阿姨让我帮你计划一些复习资料，都是基础的大纲，我已经整理好了。本来想放学的时候给你，你这几天好像总是很忙。” “哦。”原来黎戊找她是为了这件事。 许隐隐有点失望。 她对复习资料才没有兴趣呢，除非是黎戊给她补课还差不多。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话，我会叫黎恩带过来。”黎戊说，“不过除了在学校，寒假还是会见面的。” 许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为什么？” “我答应了我妈，寒假和你一起复习。”黎戊平淡道，“所以你这段时间自己调整一下。就这样，再见。” 许想狗带。 周五下午，许在家里的沙发上看见了在吃她零食的黎恩。 第12章 天气已经转凉了，黎恩穿着一件连帽长袖卫衣，安静地吸着一个果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许腹诽，她都还在穿裙子呢。 除了堆成小山的零食，梁老师还在孜孜不倦地削着苹果，看起来很想对黎恩进行填鸭式投食。 “姐。”黎恩很有礼貌。 “小——”鬼字说到一半被吞回去，许挤出假笑，“小恩。你怎么来啦。” “小恩送东西过来。”梁老师搭话，“真是辛苦你了小恩，小戊也辛苦，忙了一周呢。” 拜托……千万不是给我送复习资料！ 许脑子里开始报警！ 可惜一切未能如愿，黎恩果然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还有一些打印的知识要点，光是看一眼许就要晕了。 “哥哥有事，让我送这个过来。”黎恩把书递给她，“他说让你按照标记的序号开始复习。” 许接过来，果然看见每本书里都被细心的贴了标签，和打印资料上的序号对应。 黎戊漂亮的笔迹龙飞凤舞。 明明是很讨厌复习的，也不太想接受黎戊迫于长辈而不得不给予的好意，可是看到这些字，许心里还是不受控制的发暖。 “谢谢。”许说。 也不知道是谢谁。 黎恩一愣，他还不太习惯许道谢。 毕竟这个姐姐总是张牙舞爪，凶巴巴的，还喜怒无常。 “不用谢。”他说，声音有点闷。 “别光谢谢。”梁老师把苹果分成块让他们吃，“人家这么辛苦替你整理，你要努力一点才行。最后一年了，你以前的成绩那么差，我也不指望你考个一本，努力努力考个二本行不行？” 许别扭：“我觉得不行……” “不行就复读。”梁老师说，“许，我对你要求不高，只是希望不管你将来想做个什么，至少都有个最低的保障线。人家小戊也是考生，还主动说寒假愿意和你一起复习，你自觉点啊。” “我哪有那么差！” 当真小鬼的面被揭老底，许还是很要面子的。 趁梁老师去洗手，许忽地坐到黎恩旁边，一秒变回巫婆：“我知道，你在心里笑我是不是？” 黎恩终于可以暂时从梁老师的投食中休息一下，被许猛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 女孩子身上有一股香味，睫毛很长，脸上没有瑕疵，表情凶狠。 黎恩赶紧退后一步，无辜辩解：“我没有。” “整天忙着和人打赌，你的成绩肯定也不怎么样。”许哼一声换台，“看我考个二本试试看！” 正在看的科教频道被换成了闹哄哄的综艺节目，黎恩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会。” 许被电视里几个小明星的互动逗得哈哈大笑，那叠复习资料被静静地搁置在一旁。 黎恩把茶几上收拾干净，站起来说：“我要走了。” 许没空理他，挥挥手：“走吧走吧，拜拜！” 黎恩去跟梁老师打了招呼，梁老师又拉着他婆婆妈妈的说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大门发出“哐”的一声响，是黎恩走了。 “我不是叫你送他下去吗？”梁老师走过来推了一把许的头，“你怎么还在？” 沉浸在综艺节目不可自拔的许：“他那么大了！还要我送？！” 完全忘记了自己上次为了蹭黎恩的关系下楼去见黎戊，说出过什么鬼话。 梁老师说：“那孩子今天感冒了，说话的声音都不对劲，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给他家打个电话，知道了吗？” 感冒了？ 难怪穿那么厚！ 许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电话当然是没有打的。 看完综艺节目，又吃完饭洗澡，再和苏蓝林东杨他们吹了一通牛，第二天一觉睡到十一点。 再次见到黎恩，已经是寒假的事情了。 “许猪猪！”有人在身后喊。 期末考完最后一趟，莘莘学子们通通像刑满释放一样从学校出来。 高三的朋友没有那么幸运，他们还比其他年级多上了一周课才能迎来假期，这路上，光是看神态就能轻易分辨出他们有多骄傲放纵。 许一回头，看见林东杨骑车电动车过来，像他这么神采奕奕的是异类。 前几天都在下雪，路边的武器都是现成的。 许随手捏了一坨雪朝他扔去：“再这么喊我就和你断绝朋友关系！” 林东杨脸上挨了一下，还不要脸的说：“然后开展男女朋友关系？” 最近苏蓝谈恋爱了，一放学就和男朋友双宿双栖不见人影，平日的三人帮就剩下他们两个单身狗。 许：“呕。” 林东杨：“……你要不要这样？我也是有很多人追的，迷妹遍布a市一中。” 远远地，许又看见了黎戊。 该死，怎么老是在放学的时候看见他？ 黎戊倒是没走过来，他们并不顺路，黎戊一边和同学说话，一边在小卖部买了热牛奶。 那么大一群人，都围着他，恐怕是在对答案讨论题型，一班的学生都是疯子。 黎戊连背影都鹤立鸡群。 而许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过话了。 偶尔 分卷阅读17 在楼道、走廊上遇到，黎戊也只是淡淡地对她点点头，表示打招呼。 许心里叹口气，没空和林东杨抬杠，她最近烦着呢。 放假了，她就得去补课了……尴尬倒是不存在的，反正她脸皮厚，她怕的是，自己好不容易静如止水的心，又被黎戊撩得起了波澜。 妈蛋，少女心太泛滥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啊。 “放假准备怎么玩？”林东杨问，“我听说苏蓝的男朋友老家是古镇的，怎么样，要不要约？” 许道：“约个毛线……我寒假要复习。” 林东杨差点没笑死：“不是吧，月考垫底的人要复习？” 许横眉：“还不允许学渣努把力了？！” 林东杨不信。 黎戊的背影看不清了。 许喃喃道：“我妈让我和黎戊一起复习。” 林东杨脸色微变。 “怎么样，是不是很惨？”许拍拍他肩膀，“公车来了，先走一步！” 她三两下挤上公车，四周都没有位置了。 扶着车中央的扶手，她看见林东杨还在原地，有个相熟的妹子上前跟他说了几句，坐上了后座。 她想，完蛋，搞不好林东杨也要谈恋爱了。 可以预见自己孤家寡人的凄惨相，许深深叹口气。 第二天许就被梁老师亲自开车送去黎家学习。 梁老师和谢爱莎商量好了，每天早上九点去，中午在黎家吃饭，下午六点梁老师下班再一起回家。 让两个孩子一起复习，成绩好的带一带成绩差的，哪怕是高考多考五分也好。 “那前面就是谢阿姨家。”梁老师在路口停下，“是独栋，几十年前的老房子，听说是哪位知名教授住过的。你一过去就能看见。” 许早不知道跟踪黎戊去过多少次了，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不过她不敢讲，只好耐心听完，又被塞了一把伞，这才下车。 这天又在下雪。 许撑着伞，在湿滑的人行道上走得很慢。 为了保暖，她穿着及踝的羽绒服，不怎么好看，如果是以往要去见黎戊，她肯定会连秋裤都不穿，冷死算什么！ 现在她不是不在意，而是怕被误会。 哼。她心想，我只是来复习的，才不是因为喜欢你。 转过一个弯，雪地里有一群少年在打雪仗。 她随便看了两眼，发现这雪仗好像打得有点过了火，有几个男生嘴里污言秽语的骂着脏话。 大清早的，这是在打架吧？ 许走快了些，她才不想管闲事或者被误伤。 正在此时，有人骂了一句：“黎恩你他妈跪下道歉，给老子叫爸爸！” 许顿住脚步。 那被三个人摁在雪地里，向来平和的眸子里染着怒意，白皙的皮肤上有了乌青的少年，不是黎恩是谁？！ 许脑子里轰然一声，脸色一变，扔下伞就走了过去。 那骂人的少年不认识她，还以为她只是路人，正得意洋洋呢就被这女生当胸一踹飞了出去。 许冷笑：“来，叫爹。” 第13章 那人被踹开，连同其他几个人一起怔住。 几秒后，才有人破口大骂：“死八婆！你等死吧！” 黎恩看到踹人的竟然是许，喊道：“姐，你快走！” 许看都没看他。 被她踹开的人还没爬起来，就被她踩住了胸口。 女孩的脸在雪花中像个美艳的魔鬼，语气轻蔑：“听不见吗，嗯？让你叫爹，你聋了？” 那个人不过也是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而已，长得倒是不错，干干瘦瘦，看起来文质彬彬，骂起来人来倒是堪比地痞流氓般难听。 许早熟，长得高，又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倒是难以确定年纪。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比他们都大。 “你是谁？！”干瘦少年几乎内出血，恶狠狠地问，“我们打架关你什么事？” 许脚下用力，其他人放开了黎恩，把她团团围住。 她不以为杵，怒火中烧中反而冷笑：“我是黎恩的姐姐，一中高三的许。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你是不是找死？” 有人道：“王君博！我知道她，她是高中部的大姐头！” 另一人问：“什么大姐头？” “和林东杨他们那些人一伙的！走不走？” “卧槽，林东杨？王君博，走了！！为了一个表演节目不值得！” 原来这个就是仗着自己会弹钢琴，欺负女生使用校园暴力的王君博。 虽然当时黎恩只是轻描淡写提了下，那天下午烧烤的时候却被谢爱莎骄傲的叙述了整个事情经过。许隐约记住了这个名字，这么一提完全想起来了。 王君博摔在雪地里，拼着力气对许喊：“黎恩先欺负我在先！我只是以牙还牙！我要求个公平！” “还以牙还牙？”许笑了下，“哪里来的野鸡在这里加戏？要公平是不是，你们四个人，我们两个人，要不要我打个电话来把人凑齐，这样才是公平？” 王君博变了脸色。 一群人跑了。 许发觉自己在微微颤抖。 那股怒气过去，后知后觉地才感觉到一点害怕。 她从来没打过架，在学校也不过是小小的仗势欺人，没真的拉帮结派过，那几个人围上来的时候她就开始后怕了。 还好那个人被她踹了个措手不及，一群人也很怂。 黎恩站在一旁还没说话，就被许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怎么不进去叫人！”许气死了，“他们刚刚围上来打我怎么办？你就知道傻站着！” 黎恩颧骨青了一块，很是狼狈，表情还算镇定。 他解释：“家里没人。” “家里没人还被仇家叫出来。你有没有长脑子？！”许更气，推了他一把。 黎恩沉默着。 许再推一把他：“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啊！人家打死你怎么办！一点用也没有，打不过就咬啊！就算死也要让他们半身不遂！” 许嘴巴凶得要命，眼眶却红透了。 刚才看见黎恩被三个人压着揍，另一个人还口出狂言，她真的要爆炸了。 许护短，自己人被自己欺负还行，别人可不要妄想动一根手指！ “我没事。”黎恩说，“他们没有真的要怎么样，就是要出口气。我还手了，可是他们人太多。” “笨死了！”许抹眼睛。 黎恩任她骂，默默地到雪地里捡回那把被扔开的伞走回来，两人这才回家。 第一次进黎家，许一边换鞋一边四处打量。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出插曲冲淡了幻想的缘故 分卷阅读18 ，许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或者高冷范儿的黎家并不是那么神秘。 玄关处放着绿植，首先看见的是通往二楼的宽阔木质楼梯。整个家都铺满了木地板，家具厚重得有些年份，处处干净整洁，书籍随处可见，充满了知识的气息。 “叫你多吃点东西不要挑食长高一点就不会这么容易被打了，现在还是一个矮冬瓜！”许骂骂咧咧。 黎恩也在换鞋。 他直起身子。 许冷不防一愣，这小鬼，好像长高了不少啊。 虽然还是没她高，可是这才过了多久？ 不到一个学期不见而已，黎恩的头顶已经差不多到了她耳朵处。 因为刚才被临时叫出去，黎恩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羊毛衫，皮肤更白，瞳仁漆黑。 少年已初长成。 许说出去的“矮冬瓜”已经收不回来了。 黎恩的身高是一种无声的反驳。 她干咳一声：“阿姨他们呢？” 过来复习，怎么都不在？ 黎恩换了拖鞋去厨房洗手，顺便倒了一杯热水过来递给她：“我爸在上班，妈妈去买菜，下雪路滑，哥哥和她一起。” “那些王八蛋时间还挑的真好。”许说，“就是可惜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了本仙女，下次遇到还要见一次打一次。” 黎恩说：“他们不敢来了。” 许没什么形象的赖在沙发上，手捧着热水，挑眉道：“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你上次不是打赌赢了他？怎么还找到家里来？” 黎恩站在一旁，平淡的说了经过。 原来自从他考级证书拿到以后就立刻去给老师报备，另外其他同学也联名向老师报告了王君博的种种恶劣行径。这次有个艺术节，本来是王君博的表演名额，老师直接换成了黎恩。 王君博坐了冷板凳，又被部分同学孤立冷落，就想要来上门报复。 “不要告诉他们。”黎恩说的是家人，“反正我也没事。” 许白他一眼：“你以为他们都是瞎的吗？你脸上的乌青他们看不见？！” 黎恩想了想，进房间去拿出堆东西。 许一看，什么霜、高光粉、腮红、口红都拿齐了，不用问就知道是谢爱莎的。 黎恩这是想遮伤呢。 许找到一只遮瑕膏：“你还挺聪明，平时没少偷偷看女孩子化妆吧。我试试看，不过要是遮不住，你就自己狗带我不会管你的。过来啦！站那么远我手有那么长？” 两人坐在沙发上，第一次靠这么近。 黎恩半垂着眼睫，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引得许一阵嫉妒，下手就重了些。 黎恩“嗞”了一声，不自觉后退。 “痛不痛？”许赶紧轻一点。 “不痛。”黎恩很淡定。 “装吧……睫毛长得这么长是想当女人啊！”许低声骂道，“还好没打到眼睛，不然你整个眼睛肿起来，我就是会易容也没办法帮你。该死的一群王八蛋……” 窗外的雪扑簌簌下着，下得更大了。 室内温暖如春，许穿着羽绒服有点热，三两下给他弄完就不耐烦的让他走开。 黎恩回房间去放东西，顺便照照镜子，出来时说：“谢谢，都遮住了。” 许脱掉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粉色的毛衣，倒是娇俏，十分少女了。 她大咧咧的抬起一只脚放在茶几上：“承让承让，我觉得我可以去做个美妆博主，手艺不错吧！” 黎恩点头：“难怪你们化了妆都很漂亮。” 他的意思是什么样的瑕疵都可以被遮住。 许却炸毛了：“什么你们！我没有化妆！没有化妆！直男思维害死人，什么叫天生丽质你懂不懂——” 正在此时，房门被打开了。 谢爱莎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来啦！老远就听见你声音了！” 黎恩眼睁睁看着许一秒变怂收回腿，乖巧坐得比千金小姐还要端正，甜甜道：“阿姨好。” 黎戊提着大部分食材，也走了进来。 他比谢爱莎高了近一个头，身长玉立，面容冷峻，淡淡道：“来了？” 许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嗯，刚来。” 黎戊点头：“走吧，先去复习。” 他把食材放好，先一步走上楼去，步子踩得实木楼梯放出“咚咚”的沉默声响。 谢爱莎温和的笑着：“去吧，孩子们，好好复习，今天中午给你们炖鱼头汤补脑。小恩你来帮忙。” “好。”黎恩应道。 作为一个不太忙的在假期里的初中生，黎恩没有得到许的同情。 后者胡乱应了两声就提起书袋跟着哥哥上楼去了，看上去有点迷糊，可能连姓什么都忘记了。 黎恩看了看楼上，那是属于哥哥姐姐们的世界。 他目前的世界里只有妈妈递过来的葱蒜和鱼虾。 第14章 第一次进到黎戊的房间，许脸上热热的，很久都没降温。 卧槽，她想，好干净！那个藤椅好好看，上面的坐垫文艺！窗帘的颜色也好性冷淡！挂在墙上那个外套是新买的吗？好好看！还有这张床，哇，好大哦，看起来好软…… “随便坐。”黎戊开口道。 书桌被成了竖向放在床前，一边准备了一张椅子，两个人恰巧可以相对而坐。不知道是黎戊摆的，还是谢爱莎摆的。 桌面放了一堆书，一个笔筒，再无其它。 窗明几净，一看就十分有学习氛围。 “好。”许努力收回自己脑子里的绮思，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她背了一个帆布包，只带了老师发下来的卷子若干，低着头拿出来放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每一张都认识她，她却不认得它们。 以前都是开学的时候去抄的。 高三寒假的卷子都是一样的，黎戊问：“准备先做什么？” 少年的瞳孔被窗外的光线照成了琥珀色，睫毛上似有微光，映衬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犹如漫画。 许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一瞬间就溃不成军，脑子里本来坚定又明确的想法刹那间混沌一团，直接当机。 “我就知道会出事！他那张脸根本就是犯规！”事后她这样对苏蓝咆哮。 “许？”黎戊蹙眉。 “啊？”许惊醒，赶紧收回痴汉的目光，“什么？哦，先做哪张啊……随便啊，我都可以的。” “是吗？”黎戊问，“之前我给你的资料你看到那一部分了？” 看个鬼！ 除了前几天还把书本上黎戊留下来的字迹欣赏一番，事后根本一次也没看过！ 许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哦，都看得差不多了…… 分卷阅读19 ” “好吧。”黎戊似乎看透了，却没点破，“那先做数学，一起开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许……觉得全部都有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一个认真做题，一个认真的咬着笔头。 房间里倒是安静得很，除了黎戊唰唰的书写声，似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细微可闻。 许只觉得头痛，又不敢太直接的一直去盯着对面黎戊的脸，只好目光满屋子乱晃。看了一会题，又去看窗外的雪，然后再看黎戊家里的装饰，最后又落在黎戊的脸上发花痴……总之会写的题没几道。 中途黎恩进来过一次，他来送热饮。 谢爱莎亲手熬的柚子茶，提神润喉，闻起来就令人精神一震。 黎恩把水放上桌，看到许的卷子页面有点吃惊。 竟然……空那么多，字也很难看，是不走心那种难看。 看什么看！许瞪着眼睛用口型威胁，快点出去！ 黎恩愣了下。 黎戊抬头：“小恩，怎么了？” 黎恩这才说：“妈妈说十二点准时吃饭，我们就不上来打扰你们了。” “好。”黎戊点头，“你的作业呢？” 黎恩道：“我下午才写。” 兄弟俩短暂的对话完毕，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黎戊看了眼许的卷子，问：“这么多都不会？” 许脸热：“……” 中午吃饭时谢爱莎热情非凡，一直在给许夹菜。 许挑食，除了肉有许多食物都不爱吃，但是曾经在黎戊面前说过谎，不得不硬着头皮全部吃下去，苦不堪言。 谢爱莎说：“的胃口真好，难怪长得水灵灵的，还像你爸爸一样是个高个子。” 冷不防被提到许明哲，许顿了顿，说：“我妈妈个子也高。” “那不一样。”谢爱莎说，“都说女儿像父亲，你还是遗传他多一些。早些年你妈妈就是被他的皮相身高吸引的呢！没想到现在他还是没怎么变！” 谢爱莎和梁秀珠是发小，中间有好些年断了联系，但以她们的关系，不可能不知道许明哲做的那些事，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离婚了。谢爱莎不是聒噪爱管闲事的人，这时候会提起他，多半有一些许还不知道的事已经发生了。 她不是没有猜测。 “妈，鱼汤好了没？”黎戊忽然道。 谢爱莎给大儿子指了指厨房，换了话题：“小恩，你又挑食了哦，怎么不吃虾？” 黎恩一直很安静，被点到名，不得不夹了虾仁：“没有。” “不要以为长高了一点点就又可以挑食了！”谢爱莎毫不留情揭穿，“你继续挑食的话，早上起来再早去打篮球也是没有用的！” 起来很早去打篮球？ 就是为了长高吗？ 许扑哧一下笑出声，差点呛死，喷出饭粒：“不好意思……” 黎恩耳根薄红：“我也去盛汤。” “害羞的呢！”谢爱莎笑眯眯说儿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你的成绩差成什么样，不用我多说了吧？如果你根本不想学习，其实你没有必要来。” 许懵了。 怎么就上升到这种高度了？ “你看看这张卷子。”黎戊还在继续，“连卷面分都得不到。除了谈恋爱你还会想什么？” 黎戊修长的手指指着只写了一个“解”的地方。 其余是一片空白，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题，许却不会。 这样毫不留情的质问，像是一道耳光打在许脸上！ 没错，她就是只有恋爱脑啊！来复习的目的也不单纯，一进这个房间心思就泛起了粉红色的泡泡，满脑子都是黎戊的脸黎戊的呼吸，可不是羞耻吗！ “是啊，我是只知道谈恋爱又怎么样？”许脑子发蒙，人却炸了，“你也不用这么说我吧！” 黎戊闭嘴。 “成绩好了不起？”许猛地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校草了不起？我只是帮小恩，又不关你的事！我想打架我偏要打架也轮不到你管！凭什么对我说教？！我瞎了眼才喜欢你！” “那就请你不要喜欢我了。”黎戊说。 许一滞。 紧接着，她胡乱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搂，狠狠的关上了门。 东西边走边掉，她也没空去捡，一路凌乱的往楼下走。 谢爱莎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只听楼梯上有人“咚咚咚”跑下来走得很急。 许下楼看到她，眼睛还是红的，说：“阿姨，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怎么了？”谢爱莎放下毛衣站起来。 “您别问了。”许在玄关取下自己的羽绒服又很快换了鞋，出门走了。 到了晚上。 大人们大概都知道是两个孩子闹了别扭，也没有人那么不识趣的问。 梁老师见她心情不好，竟然 分卷阅读20 没提第二天早上还要送许去黎家复习的事情。 许赖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有点红，正在不耐烦的调换电视频道。 平常明明看起来很好笑的综艺节目，也一个都觉得没意思，想去玩几把游戏杀几个人，也觉得索然无味。 电话铃响起来，是梁老师接的，半晌她把听筒递过来：“，是小恩。” “不想听。”她恹恹道。 “他说有话跟你讲。”梁老师补充道，“快点来啊。” 许接过电话，语气不太好：“喂，干嘛？” 黎恩在电话里问：“姐，你消气了吗？” “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许凶巴巴的，“你难道觉得我听起来很高兴？” 黎恩认真的说：“不是。我是想告诉你，哥哥说今天是他有点过分，想要跟你道歉。” “道歉干嘛是你打电话，他不打？”许不以为意，“你还不是骗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黎恩：“好吧。他就在我旁边。哥，你自己来。” 听筒里传来黎戊的声音：“许——” 电话立刻被许挂断了。 黎戊僵了一两秒，没有想过会有人能这样没有礼貌。 他放下电话问弟弟：“她平常就是这样的？” 黎恩迟疑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也不是，可能是那个又来了吧……” 第15章 已经安排好的高考生一起复习的计划就此搁浅。 大人们不明白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几天，许在家在梁老师骂了一顿，说一定是她的错。殊不知那一头，自从小学后就没让黎家父母操心过的黎戊也被温和的教训了一顿，两人各打三十大板，问起原因呢，都不肯说。 转眼到了农历年，大年二十七梁老师就带着许回了老家，和姥姥姥爷一起过。 教训许时恰巧是在姥爷家里，母女俩本来吵吵闹闹的，各有各理，不可开交。 姥姥护短，抱住许道：“我们长得这么好，成绩差也没什么的呢。以后考个电影学院做个明星模特啥的，还不是一样的给你争光？” 许就喜欢人家夸她漂亮。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还是知道的，但还是扬起眉毛故意道：“对啊对啊，我靠脸吃饭也是可以的！” 梁老师气道：“我就知道不该在这里教训你，有人给你撑腰。你看看人家黎戊——” “不听不听！”许捂住耳朵。 梁老师的话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入她耳中：“那天你谢阿姨说，他们班主任专门打电话，说黎戊的成绩考个京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呢！先去读一年，现在京大经管专业第二年就有留学生交换项目，以后要是出国去……” “京大？！”许愣住。 那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a市一中每年也就出那么一两个人能上。 不是不知道黎戊的成绩好，可是却没仔细想过对方可能要报考的学校和城市，这么一经提醒，她那堪堪吊住本地三流大学的分数简直可笑。 留下她一个人备受打击，姥姥姥爷似乎有别的话题要聊，几个人嘀嘀咕咕，时不时就朝他看上一两眼。 大年三十晚上，年级群、班级群、私聊，无数的祝福短信纷飞。 黎戊也在年级群冒了泡，发了一个“新年快乐”，引得大家纷纷惊叹。 “校草来了！” “活的黎戊！科科科科！” “学霸请收下我这块腿部挂件！” “求分享作业……” 许看着他们在群里撒泼卖萌，大部分都是些没做作业的人，觉得也挺有意思。不过令她惊奇的是，黎戊虽然没甩出自己的作业分享答案，却一本正经的分享了群文件“巩固复习提纲rar”。 众人疯狂下载并打ca11。 许没忍住，暗自窥屏时也浑水摸鱼下载了一份。 打开一看差点没气死——这不就是黎戊上次专门给她做的那份？！ 他喵的！ 明明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复习提纲，现在大家人手一份，连那份特殊感也被剥夺了！ 难道这是黎戊的报复吗？！ 许才不承认自己有点后悔浪费了黎戊最初的一番心血和好意呢！她扔掉手机，一个人躺在床上捶床，恨不得化身为小程序立刻黑掉年级群，让他们把资料全部吐出来！ 初二母女俩回到a市，第二天就迎来了客人——黎家四口。 完全不知情的许整个人都不好了。 黎戊提着拜访的年货，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递给她：“新年快乐。” 这么平常又礼貌的语气，让想翻脸的许一时也拉不下脸，况且大人都在，只好接过来说：“谢谢。” 长辈黎有智和谢爱莎进门，一人给了她一个红包，许乖乖道谢，最后黎恩才进门来。 “姐好。”黎恩这天戴了顶红色提花帽，皮肤雪白，水嫩嫩的一个青葱少年。 趁大人们进屋寒暄，许低声道：“愣着干嘛还不进来，我可没有红包给你，哼。” 黎恩：“……” 来了客人，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桌上斟好了热茶，摆上了干货水果，电视里放着年味十足的综艺节目，其乐融融。 许无法控制自己眼神不往黎戊那里瞟，只好一反常态的跟进了厨房里，恰巧被梁老师使唤去跑腿。 “没有豆豉油了，你下楼去买一罐。”梁老师说，“我要做蒸鱼。” 谢爱莎笑眯眯道：“当然是最小的去，小恩，你去买。” 黎恩才坐了不到五分钟，乖乖道：“好。” 梁老师说：“许去！” 最终两个人一起去的。 许不明白为什么买个豆豉油还要两个人一起。 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不过是派个人盯着她呢！ 本来两人一边走一边斗嘴，当然，许单方面的斗嘴，黎恩听她说些乱七八糟的，只是时不时应声而已。 天气干燥得不行，外面也非常冷，许没走几步就站在楼下单元门里不肯走了，还以大欺小：“你去买，我在这里等你。” 黎恩说：“是豆豉油吗？要什么牌子的？” 许瞪他：“随便啦，你都听见了还耍什么花样。我是女孩子，你是男生，一件小事而已，那么冷难道还要我陪你去？” 明明是陪她下来的黎恩，已经习惯她的强词夺理。 刚准备认命去买，却见许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黎恩转过身，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提着年货的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多岁，看上去格外俊朗，也很面善。 “走，我和你一起。”许忽然走上前来重重挽住他的胳膊，“笨死了， 分卷阅读21 买个东西都婆婆妈妈。” 黎恩不明白：“你不是说——” “废话真多！”许莫名有些怒意满满，凶得黎恩只好闭嘴。 路过那个男人身边，许走得更快了些，冷不防被那男人叫住：“！” 许充耳不闻。 黎恩道：“姐，他在叫你。” “你管那么多干嘛！”许气道，“这年头骗子那么多你不怕被骗啊？！走啦。” 那个男人听到这句，脸上浮现了一点难堪：“！我是爸爸啊。” 许干脆挟持着黎恩小跑了起来，将那个男人远远地甩到了身后，与其说是不给面子，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一直走了很远，远远地出了小区，又走过了一条街，许才站住。 “那个叔叔说他是你爸爸。”黎恩说，“你为什么要跑？” “随便来个男人就说是我爸爸，我都要打个招呼吗？！”许没好气，“我才不认识他！” “你们长得很像。”黎恩评价。 许眼睛发红。 从之前谢阿姨露出的口风，还有姥姥家那些奇怪的话，她就知道母亲多半和许明哲又有了联系。 因为知道她肯定会反对，这一次梁老师干脆从头到尾把她蒙在了鼓里，许推算，至少从那次梁老师无故延长的出差就能看出端倪了。还有那条莫名昂贵的裙子，这时想来恐怕也是出自许明哲的手笔。 那算什么？ 以为给她随便买条裙子，大过年的上门来见见面，就能让她接受他了吗？ 不可能的。 “你去买吧。”许指着超市，“买李锦记的，买完就回家，不要到处乱跑。” 黎恩听出她的意思，问道：“你不回去了吗？” 许摇头：“看见那个人我吃东西会反胃。” 黎恩小小年纪，到一直是个稳重的。他没再多问，到超市买了豆豉油又出来，看见许还站在原地，双目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见过许风风火火喜怒无常的样子，也见过许嚎啕大哭不讲道理的样子，黎恩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忽略她那身高，可以算得上是弱小、可怜又无助了。 却很不适合许。 “我也不回去了。”黎恩忽然说，“你想不想去哪里走走？” 许听到他的声音，好像才惊醒过来，脸色有点苍白：“你胡说什么，我又不要你陪！” 黎恩说：“那你一个人要去哪里？今天大年初三，你能找到朋友陪吗？一个人在大街上走会不会很奇怪？” “……”许想，真是该死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算了！ 她努力把不开心的事情从脑子里赶出去，试图忘记许明哲此刻正在她家里的事实，打起精神道：“小恩，你有没有去过游戏城？” 一直以来都循规蹈矩，没什么课外活动的黎恩摇头。 他其实没所谓要去哪里玩，只不过上次许为他挺身而出，这一次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有所回报才对。 “切，小鬼。”因为不屑，许又露出了点神气来，“姐姐带你去杀丧尸！” 一个小时后，因为黎恩玩游戏的模样，许要笑岔气了。 她整个寒假得到的快乐和笑点也没有这天一个下午多。 原本就无比嘈杂的游戏城，现在更是闹翻了个天。 “左边！左边！” “打爆它的头，我说头，头！你打它肩膀是没用的！” “你个白痴，你后面！！” “笨死了！” 黎恩戴着vr眼镜，傻乎乎的东摇西晃，他涨红了一张脸，难得的窘迫。 大屏幕上再次显示出“gaover”。 “你是白痴啊！又死了！”许笑着骂。 这个杀丧尸的游戏，具体叫什么名字她也不知道，因为是一长串的英文她这个学渣没留意过。但是每次和苏蓝他们来，中二病患者许是必定要玩这个游戏的。因为那感觉，就好比生化危机的女主角拿着枪拯救世界。米拉。乔沃维奇是她心目中的偶像，那一枪一枪崩掉丧尸头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黎恩被拍了头，也没做声。 忽然捂着嘴往洗手间跑去了。 柜台小哥看他们很久了，扬了扬头对她道：“美女，你弟弟是不是晕3d啊？” 第16章 黎恩吐完在洗手池旁洗手，许已经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那里：“你是要笑死我，觉得晕为什么不说出来？竟然真的有人玩游戏也会吐！” 黎恩头发乱糟糟，微微带着湿意，倒是更显得脸庞俊秀奶气，一副清爽的嫩苗模样。 许先前还觉得他和黎戊长得很像，兄弟俩都常年是一副面瘫的样子，少年老成得像是错误的灵魂装进了年轻的皮囊。此时一看，却又完全不同，虽然都是偏冷淡系，可黎戊从来不会展现出这种脆弱。 或者说，因为年幼一些的缘故，黎恩更加纯粹坦然一些。 “我第一次玩。”他说。 “知道了！待会儿带你玩别的，你的帽子呢？”许问。 黎恩脸色有点白，接过矿泉水再次漱口：“跑太急，掉在地板上了……” 刚才因为跑得太快，他被隔间的门撞到头，帽子被挂了一下，掉到了隔间里的地上。 “捡起来啊。”许翻白眼。 黎恩掏出纸巾把自己脸上的水擦干，嫌弃道：“太脏了。” “切。洁癖鬼。”许往外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居然还戴帽子呢。你看看，这里谁还戴帽子？” 游戏城里青少年不少，的确没什么人戴帽子。 黎恩还不知道戴帽子也是“小孩子”的表现，他有点无语。 接下来，许说是要带他玩别的，其实一直都是自己在玩了。她玩起游戏来很厉害，至少黎恩感觉游戏水平和她的成绩应该不是同一个档次的。有一盘竟然直接把杀丧尸的游戏玩到最高积分榜，不一会儿，周围站满了看她玩游戏的人。 最后一发子弹爆头，一群丧尸围上来把没来得及跑上车的许咬死了。 大家叹息的同时又纷纷鼓掌。 “小姐姐厉害了！” “再玩一把啊！” 许摘下vr眼镜，一双大又圆的杏仁眼水光潋滟，神气极了。 “不玩了！” 她不顾有人想上来搭讪，径自走到还没怎么缓过神来的黎恩面前：“怎么了，你还晕啊？” 黎恩摇头：“还好。” “那就去玩跳舞机。”活力少女浑身都是劲。 这下一群人又围到跳舞机旁边去了，许自带主角光环，不少半大孩子都跟着她移动。 游戏城在商场里，里面暖气 分卷阅读22 开的足，许跳第二次就脱了羽绒服让黎恩替她拿着，这时黎恩左手羽绒服，右手豆豉油，就像个跟在大佬后面的小弟一样可怜。 有人发现了他，喊了一声：“黎恩！” 黎恩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熟人。 是他班上的女同学顾灵，正和两个小姐妹在夹娃娃。 许回来的时候，顾灵已经给小姐妹打过招呼，和黎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这是我的同学顾灵。”黎恩对许介绍，顺便把手机还给顾灵。 他已经借顾灵的电话给家里说过不回去了，不然大人们会担心，许出门前没带手机，并且看起来完全没想到这回事。 小小年纪，就要为大的那个操心，他也心很累。 顾灵将近一米六，体重估计也差不多16o，脸蛋白嫩光滑，看得出五官长得还是不错的，就是营养过剩，整个人几乎有黎恩一个半那么大。她往旁边一站，更衬得黎恩瘦不拉几，弱不禁风了。 许立刻猜到她就是上次被王君博欺负的女生。 “我是黎恩的姐姐。”许笑眯眯的。 她比他们都高，又长得很漂亮，身材因为穿着紧身毛衣，也已经凹凸有致，引得保守的顾灵有点不好意思看她。 “姐姐好。”顾灵打招呼，“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她们都要回家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娃娃机旁的女孩。 许无所谓道：“你不回家啊？行啊。” 这下变成两个小鬼跟着她玩。 不过自从顾灵来了，许每换一个地方，都要找好几遍黎恩。兴许是同学来了，他不再亦步亦趋的跟着许，看起来也精神了一些，有一次许经过他们还旁边听到他们在说题。 到了中午，该一起吃饭了，顾灵也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黎恩你想吃什么？”顾灵问，“鸡排饭吗？还是麻辣香锅，我觉得麻辣香锅也不错，我们三个人刚好。” “吃那个啊……”许指了指不远处，“那个什么盛宴？” 顾灵顺着看了看，指正道：“是饕餮盛宴。姐姐不认识？” 许是不认识。 这两个字学过，她估计没认真听，也不长记性，被指出来有点尴尬。 她才不会承认，笑：“呵呵，我怕你们不懂嘛。走不走？” 顾灵没把这个年纪大好几岁的姐姐当回事，没搭话，而是很贴心的问黎恩：“黎恩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拿？” 黎恩摇头：“不用。” 许的笑僵在脸上，心里已经十分不喜欢这个顾灵了。 三个人一起进了店里，这店像是故意整她的一样，竟然在墙上写了不少笔画逆天的字作为过年的彩头，点单时参加活动，念对一半可以打七折。 顾灵很兴奋，指着墙上一个一个念过去。 “耄耋之年、沆瀣一气、弢迹匿光、匕鬯不惊……黎恩，那个是什么？” 黎恩抬眼看了看，淡淡道：“哓哓不休。” 顾灵脸上的肥肉都兴奋得抖了起来，其实还挺喜庆的：“哇，黎恩你真的好厉害！” 黎恩的耳根红了。 许心里大骂：有毒！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和这两个小鬼一起吃饭？！ 店员适时赞叹：“你们都很厉害哦，再念对一个就可以打七折了！” 顾灵转过头，许直觉要完蛋，果然那小胖女说：“姐姐选一个念吧！大家一起完成这样才好玩！” 许僵硬道：“我也没有一定要打折……无所谓啦，这么啰嗦干嘛，肚子好饿，到底要不要点单？。” 像是察觉她的窘态，黎恩看了墙上，选了一个道：“犁生骍角。” 顾灵崇拜的目光里简直把黎恩装满了整个世界。 许：……妈的智障。 顾灵坚持要aa，许也没有坚持拒绝，谁知道这样更不好赶走顾灵了。这小胖女的话比想象中还要多，偏偏又很会聊天，就算黎恩食不言寝不语，她也能做到不冷场。 初中生聊的话题和许完全无关，一开始都还好，最后只觉得脑仁疼。 看得出来顾灵很喜欢黎恩。 不知怎地，许从顾灵身上隐约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当然，她可比顾灵好看多了！ 吃饭完从商场出去，冷风刮得呼呼的，许冷得一缩，看见黎恩似乎也很冷，侧脸都冷出了鸡皮疙瘩。她想起来这小鬼的帽子掉了，提出要去买。 最后许给黎恩选了一只灰色的毛线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灵也买了一只同款。 两个小鬼带着同款帽子，和许是那么格格不入。 好在下午顾灵终于走了。 “姐，我把帽子钱给你。”黎恩说。 许硬邦邦道：“哼，今天我收了阿姨和叔叔的红包，大发慈悲也算是给你买的新年礼物。” 其实，她是有点感谢黎恩能陪着她在外面瞎晃悠一天的。 这一天其实很漫长，如果真的是自己一个人，肯定会很难受。虽然黎恩很无趣，后面还来了一个不招人喜欢的顾灵，可是许每一次回头，都能看见黎恩的身影，这种无言的陪伴，让她觉得一点也不孤单。 黎恩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准备新年礼物……” “谁要你买啊。”许说，“便宜你了。” 天快黑了两人才往家里走，路灯在他们踏上人行道的时候恰巧挨个亮起，像是专门指明方向一般。 黎恩手里还攥着那瓶豆豉油，一整天都没弄丢过。 看到他这么死板，许很想逗逗他：“喂，小鬼，那个顾灵好像喜欢你呢。” 黎恩：“我不喜欢她。” 臭屁！ 原来知道人家对自己有意思！ “你也嫌人家胖？”许故意正色，“原来你也是这么肤浅啊！难道你以为每个女生都有你姐这么漂亮吗？！快别做梦了。” 谁知黎恩顿住脚步看看她，道：“不是外表。” “那是什么？”许干咳一声，其实刚才她是开玩笑的，她脸还没那么大，“我也不丑吧……” “你很好看。”黎恩面无表情。 许得意的笑还没露出来，就听黎恩又不紧不慢语气平淡的补了一句。 “就是性格太差。” 在许脸上表情开始变得狰狞的同时，黎恩已经察觉到危险，快步朝前走去，越走越快。 最后一个跑一个追，后面那个还在破口大骂。 “该死的黎恩，你给我站住！臭小鬼，白痴！” “站住！姐姐今天就来教你怎么做个人！！” 第17章 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两人刚刚回到小区，就正巧碰见黎家父母 分卷阅读23 和黎戊下楼开车。 在这里做客一天，他们也到了回家的时候了，看到两人，并没提别的。 “叔叔阿姨慢走。”许对他们挥手。 黎父难得点点头说了句：“有时间来我们家里玩。” 他绕到另一侧给妻子开车门。 谢爱莎笑笑：“快进去吧，外面冷呢。小恩！上车了！” 那头黎恩正被黎戊拨弄着头顶的帽子，兄弟俩不知道在说什么，大概是在问黎恩怎么换了帽子之类的。 这一家人整整齐齐，其乐融融，令人艳羡。 黎恩走过来，却是把那豆豉油给她：“姐再见。” 许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 她该上楼去了。 亮着橘色灯光的单元门口看上去十分亲切，许却觉得那里像个张着大嘴的怪物，刻意逃避了一天的事实就在那里面等待着她。冰冷和麻木渐渐涌上了四肢百骸，儿时的记忆依旧那么清晰。 唯有豆豉油的玻璃瓶上还残留着温度。 是黎恩那个死板小鬼的体温。 不知道为什么，这温度让她心底稍微熨帖，深吸了一口气上楼去。 梁老师开了门：“回来啦？小恩跟着他们回去了？” 她看上去表情如常，就像是许真的只是出门买了东西回来一样。 “嗯。”许点头进屋，下意识四处看，却没看见许明哲。 走了？ 她没问，梁老师也没说。 也许这天把好友一家以及前夫同时叫来，梁老师原本有什么打算，不管是要宣布重新开始也好，是要求大家做个见证也好，此刻母女俩却都默契的逃避着这件事。 晚上许睡前才看见自己的床头柜上多了一部还没拆封的新手机，旁边立着一个厚厚的红包，上面写着：女儿，新年快乐。爱你的爸爸。 许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拆开换了卡，把红包塞进了自己包里。 不用白不用。 反正许明哲以后还会来讨债！ 寒假过去得很快，许没再去黎家复习，倒是在校外遇见过黎戊一次。 那天是高三一个吃得很开的同学的生日，年级里稍微有点面子的人都参加了他的生日宴。晚上坐了两桌人去吃火锅，然后转而去ktv唱歌，都还是半大孩子，酒却点得不少。 苏蓝带了男朋友来参加，却没看见林东杨，于是许便不得不自觉回避对方的恋爱光环，以免被迫塞一嘴狗粮。 好在她的人缘不错，倒是也一直没被冷落了。 中途许去上卫生间，碰见苏蓝和男朋友在走廊的转角处接吻。 那个男孩子很有占有欲地把苏蓝的手摁在头顶，另一只手顺着毛衣摸了进去，苏蓝仰着头，唇舌纠缠间微微发出难耐的喘息。 看他们那个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许石化三秒，昏暗光线中不动声色的走开。 妈蛋，没什么比亲眼看见好友接吻更刺激的了！ 等她上完卫生间出来，却碰见了面色不太好看的黎戊。 “你在干什么？”黎戊没喝酒，语气和平常却不同。 许这天还没和他说过话，她刚才是喝了点酒的，脸上有点烧，人也有点晕，看黎戊的轮廓也没有刚看见的时候那么讨厌了。 酒精是个麻痹人的好东西。 “我洗手啊。”许慢吞吞答。 黎戊脸上出现一点厌恶的神色，紧接着皱眉：“你是不是不谈恋爱就会死？” “什么？”许不明白。 他怎么又这样了？ “你和那个男生才认识多久？就在这里接吻，到底是不是女孩子？”黎戊冷冷道。 “……”许懵了，“你在胡说什么？！” 她怎么就和谁接吻了？怎么就不是女孩子了？ “刚才大家都看见，你还说不是？”黎戊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三个同学，他们隔得很远，应该是出来抽烟的。 许算是明白了过来。 她和苏蓝身高相仿，穿的又是同款毛衣，在这种灯光下被看错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有人不知道那个男生是苏蓝的男朋友，也许就把苏蓝看成了她。 “请你洁身自爱一点。不要给别人造成困扰。” 黎戊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等等！”许炸了。 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头顶，只想原地爆炸！ “黎戊！你把话说清楚！我给谁造成困扰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说些自以为是的话！你不是觉得我很烦吗？你直接离我远一点就行了啊！我又没有再来打扰你，你又凭什么来说我？！对，我是喜欢你没错，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我为所欲为？”黎戊站住。 “没错！”许的眼泪掉了下来，“你既然不喜欢我就别管我啊！老是这样算什么！你是觉得吊着我很有意思吗？” 黎戊轻笑。 良久，他转过头来说：“我才不想吊着你。” 终于，听到两人吵架的苏蓝和男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她下意识护住许，挡在前面，也不是能好好说话的：“黎戊，在这里伤人合适吗？” 许气得发抖。 黎戊看到两个女生穿着一样的毛衣，稍微发现了不对劲。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说出想说的话：“许，我不是想管你，是阿姨拜托我帮你。” “我不需要！”许酒意全消。 如果说刚才她还隐约期待黎戊的误会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现在是彻底的清醒了。 是啊，又是长辈！ 又是和上次同样的说法！ 那次在学校告白是，烧烤的时候是，一起复习的时候是，连这次也是！ 黎戊碍于长辈的请求，不得不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一次又一次地来教训她。 “这些话你自己跟阿姨说。”黎戊叹息道，“我希望你能成熟一点，不要再让所有人都操心。” 等黎戊走了，许才崩溃哭出声。 为什么这么倒霉！！ 她没脸再回包厢，这场架被同学看见了，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所有人都知道。苏蓝把男朋友赶走，陪着她去外面续摊，许一边哭一边吃，差点没把烧烤店老板吃垮了。 当天晚上许在苏蓝家住的，却满脑子都是黎戊，接近凌晨才沉沉睡去。 这一次许是彻底的死心了。 不再去想黎戊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得快起来。 他们开学了，一模二模很快也过去，每次考完试就和苏蓝林东杨他们一起去玩，玩够了再回到学校去接受炼狱场的考核。 夏天到了的时候，许摸到了高考的影子，补习时间的加长让她回家的时间也逐步晚了些。 也就是这 分卷阅读24 个时间段，许明哲在家里出现过的痕迹也就越来越多了。 一开始，是遗留在浴室的刮胡刀。 后来是洗衣机里面的黑袜子，再后来是茶几下层忽然多出来的烟灰缸。 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天早上出门时碰见了许明哲在煎蛋，终于忍不了了。 “你怎么阴魂不散？”许把门摔得哐哐响。 她气得冲下楼，觉得这两个大人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尤其是梁老师，每次复合又被骗被掏空后，半夜买醉抱着她哭泣的日子都忘了吗！就算是要复婚，要复合，为什么从来都不问问她的意见？！ 许明哲跟在身后也跑了下来，中年男人依旧一表人才，却还围着个围裙，模样实在有点滑稽。 “！” 他在后面喊。 小区里的人纷纷侧目。 许只觉得丢脸，根本不停：“你走开！” “！”许明哲到底是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能不能听爸爸好好说一句话？” “我要赶着上学。”许冷着脸，“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迟到了。” “我开车送你去！”许明哲赶紧说，眼神隐隐有点哀求的味道。 “车是我妈的，你凭什么开？”许讽刺，“你有资格吗？我妈还敢把车钥匙交给你，也不怕你转手把车卖了去搞发明？” 许明哲：“……” “她愿意上你的当，你哄她就行了。千万不要指望还能骗我。”许最后说。 那天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距离高考不到一周。 班主任把许叫出去的时候，她还在和一个不怎么认识的公式战斗着。 桌上林东杨买的冰饮料在冒着滋滋冷气，苏蓝还在旁边和男朋友发短信。 头顶的风扇吱吱呀呀的转着，摇摇欲坠。 许被叫到名字，一脸茫然的跟着班主任出去。 走廊上，老师对她说：“许，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一点。现在的时间很关键……” “老师，我怎么了？”她下意识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是英语考试和林东杨传纸条对答案了吗？ 恍恍惚惚地，她听见老师说：“是你妈妈出事了……你爸爸刚才从医院打电话来，说她的情况很不好……” 第18章 梁老师脑子里长了个肿瘤，最初发现的时候还很小，因为位置的关系不方便做手术，不得不像养着个定时炸-弹一样，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处理。 许先前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听说过有父母为了不影响孩子的高考，隐瞒病情或者长辈去世的真相，从而更加引发孩子的叛逆，扩大成没有硝烟的家庭战争。 她从来没想到这样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面对孩子的前途，每个家长都会作出一样的选择。 去医院的路上许一直都很冷静。 天气很热，她却像失去了对周遭环境的感受一样，体感趋近于无。 等到了医院，站在了走廊里，才发现自己早已冷汗淋淋。 梁老师忽然在家中晕倒，并且陷入了昏迷。 医院要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姥姥姥爷还没赶到，她身边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后来梁老师做完手术清醒过来的时候，母女俩进行了一场谈话。 “什么时候发现的？”许削着苹果。 “就……出差嘛。”梁老师挺不好意思，眼神飘忽，“我和你爸去约会，他见我不对劲就逼着我去医院体检。我们学校体检都才过了半年，我觉得哪用得着啊，结果后来还真是有事儿。” 许冷笑：“哼，约会。” “其实你爸现在挺好的，他现在和朋友开公司，再也不碰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你就没想过告诉我。”许不想听许明哲的事，直接打断了她，“你查出来生病，也不告诉我。我才是你最亲的人。” 梁老师吃着小块的苹果，砸吧嘴道：“那……我不想影响你嘛。医生也没想到会发展得这么快的，本来打算你暑假了我再去做手术。你脾气又不好，心里藏不住事，提前告诉你你哪还有心思上课？” “是啊。你把后事全部安排好，我就有心思上课了。”许眼睛红了，“让别人来对我指手画脚，你干嘛自己不来？” 这是什么妈啊？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明白了。 为什么黎戊会说那些话，为什么许明哲会突然住到家里来，可能很多人都知道梁老师的身体不对劲，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而已。 梁老师也红着眼眶：“对不起啊宝贝。妈妈知道你可能有点喜欢小戊，就想着也许他的话你能听进去一点。不过妈妈绝对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你什么，原谅妈妈不该这么自私。”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许去医院只见到梁老师躺在床上的苍白模样，医生不让她进去。 看到平时很要面子很爱美的老妈身上插着管子，呼吸微弱，许一下子就崩溃了，连许明哲走过来抓住她的手，也没有挣脱。 到了晚上，姥姥姥爷来了，舅舅家来人了，黎家的人也来了。 黎有智在医院有人脉，把病房换成了高级单人病房，姥爷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即刻就准备进手术室。 许全程双目空洞，知觉麻木，旁人讲什么她都没有反应。 十几个小时过后，手术成功了。 医生说病人还要一点时间才能清醒，到时候才会脱离危险期，叫他们不要所有人都待在医院里。 许去卫生间洗了脸，出来道：“我先去上学了。” 大家都诧异的看着她。 许转身走了。 她走到楼下，听见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一回头，却是黎戊。 “怎么了？”许面无表情，“你又想教训我什么？” 黎戊也一夜没睡，神色有点疲惫，却并不影响他的颜值。 他顿了顿，这才说：“你要不要先回去睡一觉。我可以去你们班上帮你请假。” “不用麻烦了。”许说，“没事的话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我又给你造成困扰。” 不远处，黎家其余三口都没有上前来。 谢爱莎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肿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手术失败了。 “上次是我不对。”黎戊诚恳道歉，“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你现在这样很容易让大家担心，不如回去休息一下再去上课比较好。” 阳光里，黎戊的眼睛清澈见底，配着他这张没什么人情味的脸，陌生又熟悉。 那个瞬间，许想，喜欢一个人这种玄妙的感觉，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人要是没有 分卷阅读25 爱情，并不会怎么样。 生命里还有许多许多比爱情更重要的感情，比那个人更重要的人，都还在被忽略的地方，更值得去发现、去珍惜。 黎戊于她， 不过是年少时的一种青涩心动， 不过是追求美好事物的一种虚荣， 也不过是……因长辈交好而不断有所交集的两条交叉线。 不管怎么样，最终，他们都会去往不同的方向。 “我没事。”许垂下睫毛，平静的说，“真的不用担心我，谢谢你们。” 晚上下晚自习后是林东杨和苏蓝送她回家的。 朋友们在遇到重大变故的时候，总是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林东杨说：“我他妈？昨天吓死了，电话你也不接，看到你走了大家都急，你问苏蓝，教室里谁还有心思上课？” “对啊。还好阿姨没事！”苏蓝心有余悸，“我以为你今晚会去医院？” “那么多人守着了，我还去干嘛。”许从林东杨后座跳下来，“马上都要考试了。” 那两人都没说话。 诡异的沉默后，苏蓝先开口：“哈哈，就是哈，还有三天了。” “早知道用心学了。我现在才发现多学会一道题也是好的。”林东杨咬牙，“今晚回去就继续啃题拜考神，说不准就考到我新学的了？” 许点点头往小区走。 “等等！”苏蓝喊，“你家是不是没人？ “嗯。”许应道。 家里的人都还在医院。 “要不要我们陪你？”苏蓝和林东杨对视一眼。 许笑了下：“才不要。你们吵死了。别肉麻兮兮的，早点滚回去睡觉。” 第二天上完课就放假，所有人把放在学校三年的物品都收拾回家去。 倒计时的第三天、第二天，许一次也没出去玩。 许明哲医院家里两头跑，舅舅和姥姥他们为了不打扰考生也没回来过，家里多数时候就只有许和许明哲两个人。 梁老师还没醒，他们也相安无事。 最后一天晚上谢爱莎来给她做饭，又熬了汤，还带来了黎恩买的礼物——一支笔，上面绑了蝴蝶结，还有贺卡。 写着：祝姐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那小鬼在医院里没顾得上和她说话，心思倒还是细腻的，许嗤笑，金榜题名是什么鬼？！这祝福也太不走心了吧！是写给他哥顺便批发了一份吗？！ 仔细看，贺卡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你不要怕，阿姨一定会醒过来的。 许的笑容变得僵硬又奇怪，最后越来越难看，当场泪奔。 “你烦死了！” 电梯里，暴躁的女孩正在骂人。 “催什么催！太阳那么大你是想要晒死我啊？这才几点，你妈妈说这汤要熬三个小时！” 年纪小一些的少年站在内侧，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已经习惯。 等同乘电梯的人出去后，他才淡淡道：“已经熬了四个小时了，是你一直在打游戏。今晚阿姨要喝排骨汤，早一点拿过去会没有那么烫。” 许额头有青筋跳动：“这是什么道理？！” 受不了了。 高考后梁老师醒了过来，目前正在恢复中。 许明哲要上班，姥爷和舅舅家的人也走了，谢爱莎在医院陪梁老师，就常常使唤这个小鬼来家里帮忙。 与其说是来帮忙，不如说是来克她的。 一开始，许觉得熬汤嘛，也没那么难。 谢爱莎把步骤写得那么详细，就是猪也会了。 事实证明，她就是一头猪。 虽然很不想承认，刚满了十三岁不久的黎恩比她在这方面要厉害得多。 这给病人熬的汤，简直把她都养胖了几斤！ “我忍你。”许想捏一把他的脸泄愤，却发现他脸上的稚嫩褪去了不少，没那么秀气了，隐隐有一点少年人的气概。 该死的有点下不去手。 黎恩说：“你其实可以不去。反正我送完汤可以顺路回家。” “怎么可能不去？”许瞪大眼睛，“喂，我看起来那么像没良心的？” 黎恩只好安抚性道：“你前几天太累了，阿姨跟我说让你好好休息。” 高考后许就一直待在医院里没回过家睡过，谁都看得出来她比任何人都怕，怕老妈醒不过来了。 梁老师一醒，许就发烧，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 日落西山，天边染了红霞。 上公车之后因为还在下班时间段，依旧十分拥挤。 车厢里弥漫着汗液、灰尘的酸味，令人窒息。 “热死了。”许抱怨，“老天爷这是想要热死我。” 过了一站之后，拎着食盒的黎恩忽然说：“姐，你过来一点。” “干嘛。”许不耐烦。 车里的空调好像坏了，根本一点凉意也没有，她热得烦躁。 “过来。”黎恩语气硬了些。 他手扶着拉杆，脸上的表情严肃，漆黑的瞳孔里有看不明白的不容置喙。 许失笑，小屁孩装什么深沉？ 她白他一眼，才不要过去，挤来挤去只会更热。 黎恩见她不动，便放开拉杆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用身体隔开许背后那人。 他低声道：“下次不要这样穿。” 许因为怕热，穿了一件鹅黄色吊带，一条牛仔热裤。 她长得高，发育也很好，修长的脖颈和饱满的身体曲线很是引人注意，尤其是一双长腿，比综艺里的腿团还好看。 “什么啊……”许不明所以。 这小鬼突然管她穿什么？！ 黎恩皱着眉，手从她背后侧拉着椅背，冷道：“先闭嘴。” 他保护的动作太明显，许这时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了原本站在自己背后的猥琐男人。 对方因为黎恩的介入，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第19章 那个变态到了下一站就下了车，许一直盯着他有没有去骚扰其他人，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不要怕。”黎恩以为她害怕，沉声道。 许无语：“我才没有怕！你刚才太胆小了吧，还让我过来，你直接喊抓流氓，看我不打断他第三条腿！” 黎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许，正是因为许好强又冲动，他才什没有打草惊蛇。 不过他要是不解释，许肯定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下一次依旧无法察觉危险。于是便道：“不是胆小，是没有证据。他并没有动手动脚，只不过因为比你高，就一直在偷看你那里。” “哪里？”注意到黎恩脸红了下，许觉得好笑，故意反问。 黎恩：“……” 他没办 分卷阅读26 法讲出口。 许笑死了：“你在害羞个什么鬼啊！小孩子还懂挺多的！你这么矮，又看不见他具体看哪里！！” 黎恩站直了些。 这一站直，个头倒是快赶上许了。 少年人发育起来很可怕。 许记得初三时班里的一个同学，暑假没见而已，高一再见面对方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这大半年来，黎恩的长势也惊人，许已经看不到他的头顶。 男孩子不显个子，不站一起察觉不出对方的真实高度。 “好了别抻了。”许一时语塞，嘟哝，“知道你长高了……这是吃了猪饲料啊。” 下车后两人步行往医院里面走。 黎恩又提醒了一次：“下次出门不要这样穿。” 许白他一眼：“受害者有罪论？” “也不是。”黎恩说，“是坏人太多，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你再怎么样，也只是个软弱的女孩子。” “软弱的女孩子？！”许震惊了，“你个小鬼竟敢口出狂言！手伸出来！” 黎恩不明所以，伸出手。 许单手捏住他手掌，下了狠手的把他手掌握住就捏。 黎恩面无表情，并不觉得痛。 许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反而觉得自己手疼！ 没等她从“这不可能是真的”“这小鬼根本是装的”这一系列打击中恢复，黎恩反手握住她的手掌，轻轻一捏。 “啊啊啊啊啊啊！！！痛死了痛死了！！” 许跳起来大骂，“你蓄意报复是不是！！臭小恩你有病啊！” 一个小五岁的臭小鬼竟然手劲这么大！！ 许疯狂甩手。 黎恩只淡淡道：“这是男生和女生的天然差距。” 两人进了电梯，还说：“所以女生要保护自己。” 许气死了。 吵吵闹闹中，每天一起做饭炖汤送去医院的日子过得很快，等梁老师终于可以出院的那一天，高考的分数也出来了。 不出意料的，两个考生中，黎戊的分数线和许的分数线，大概是好几个高中生涯的距离。 出院后的周末，趁许明哲和黎有智都放假，两家人约在一起吃饭。 本来许明哲是要去外面的大饭店开包间的，被谢爱莎制止了，说梁老师身体尚未恢复，在家里吃稳妥又健康。于是大人们出门采购食材，地点定在了黎家，纷纷拿出拿手菜大展身手。 时隔半年再一次来到黎家，许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新鲜感。 黎恩在房间做题，她就钻进了黎恩的房间，不太想随时面对这黎戊那块千年冰山。 “小恩呐，你成绩怎么样？”许咔嚓咔嚓吃着薯片，“不懂的可以问姐姐啊！无偿服务！” 黎恩的笔尖已经顿了好久，就是因为这种停顿，才给了许他不会做题目的错觉。 只好抬起眼皮：“你好吵。” “什么啊！才几天不见你就敢嫌我了吗！你这个小鬼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许拍拍手上的渣滓，又把指尖上残留的吮掉，毫无形象。 黎恩用一只手塞住自己的耳朵，继续做作业。 “我看看。”许凑过去，装模作样的看。 属于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气一下子靠得近了。 许应该是喷了一点点香水，高中毕业后她打扮起来更是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许穿的是白色露肩连衣裙，马尾分成几缕变成了小辫子，有一点俏皮。黎恩注意到，她今天化了眉毛，还刷了睫毛膏，唇色也比以往更加红艳一些。 黎恩不动声色移开一点，被许伸出手指摁住卷子：“往哪里躲！” 雪白的卷面出现了一点薯片残留物。 黎恩：“……” “哼……这道题么，简单得很啊——” 许靠得太近，一开口，黎恩的脖颈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忽地站起来，如避瘟疫一样退了一步，严肃道：“你注意一点，男女有别。” 许石化g。 片刻后，长辈们听到楼上一声河东狮吼。 “黎恩你脑子有包是不是！！！” 谢爱莎笑出声，一边用洗着滑不溜丢的山药一边说：“每次在，家里就很热闹。他们几个啊，整天都死气沉沉的，闷死我了快。” 梁老师也笑：“就怕是在欺负小恩。” “男孩子被欺负也是应该的。”谢爱莎说，“小恩就是太死板了。我原先以为大一点，应该和小戊有话聊才对。” 梁老师揭开锅盖，顿了顿，才说：“小戊成熟一些，就是个幼稚鬼啊，刚好和小恩凑到一起玩儿。姐弟俩感情好着呢。” 谢爱莎突然放低了声音：“不瞒你说，我最遗憾就是没生个女儿。一直想让和小戊发展……他们偏偏不来电，气死我了。” 梁老师哑然失笑。 “看来是没这个福分让当儿媳妇了。”谢爱莎泫然欲泣。 梁老师黑女儿也是一把好手：“她就是个讨债鬼，什么福分啊！” 大人们这头暂且不提，中午吃饭的时候倒是问起了两个准大学生的打算。 黎戊之前就想好了自己报哪所学校，目前分数也在那，自然不是重点拷问对象。 黎有智倒是难得多了点话，说：“专业你要想清楚，进大学后也不要松懈，目前正是男人成长的时候，别忙着整天风花雪月宿舍底下弹琴唱歌。” 他这大学恋爱模式还停留在几十年前呢！许差点笑出声。 黎戊则淡淡点头。 谢爱莎不依，立刻用筷子摁住黎有智的：“不准！黎戊，你必须在大学谈恋爱！大学的女孩子最单纯，晚了就没有了！” 好不容易教训一次儿子的黎有智额头跳了跳，什么也没说。 黎戊便说：“我尽量。” 许叹为观止，冷不防被梁老师问：“呢？准备念哪里？” 桌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她的成绩很不理想，大家都知道。 许难得脸热，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想复读……” 一方面是成绩的原因，另一方面是梁老师身体原因，她实在不放心。 “不要复读了。”梁老师说，“我建议你学个设计类的专业，以后有一技之长也能养活自己。你那个成绩复读十年也来不及。” 许脸黑了一半：“真是亲妈——” 众人都笑。 许明哲也笑，顺口道：“是啊，你放心，你想去哪所学校爸爸尽量支持你。” 许却看也没看他，直接道：“轮不到你说话。” 许明哲原本往她碗里夹菜，动作硬生生停在半空，说不出的尴尬。 分卷阅读27 黎恩却把碗递了过去，平静道：“叔叔，我喜欢吃这个。” 许明哲扯出一个笑容，把菜放进了黎恩碗里：“乖孩子，多吃一点。” 桌下，许侧过头对黎恩笑了一下，满脸都是“你死定了”，紧接着，他感觉脚上一阵剧痛。 是许踩他泄愤。 黎恩任她踩了十几秒，手也放到桌子下面去，拉了拉许的裙角。 这是……叫她给许明哲台阶下的意思。 僵硬的吃了几口饭，许才抬起头对许明哲随意道：“爸，我的意思是不用你操心，你照顾好我妈就行了。” 许明哲愣住，半晌才连连点头：“好，好。” 四十几岁的男人硬是红了眼圈。 第2o章 八月底，许收拾行李去了c市念大学，大学不怎么样，专业还行，学服装设计。 c市跨省，意味着不常能回家，许原本是不想选的，但是梁老师反复跟她说人要知足，本来学历就没有响当当了，专业就更加重要。最后说得着急了，竟然说什么她需要静养，许不在家的话，她还眼不见为净。 许：…… 去的时候是许明哲开车送的，许虽然嘴硬说自己坐飞机就行，但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有点害怕，她还没独自去过陌生的城市。苏蓝林东杨他们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她去c市一个人也不认识。 父女俩时隔多年，再次长期间的单独相处，一开始都没什么话说。 许是不知道跟许明哲说什么，许明哲则是不太敢和许说话。 晚上他们临时停车在高速路的服务站休息，许小憩醒来，看见许明哲蹲在车外面抽烟。 男人连续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神态疲惫，本也该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却在外面喂蚊子。 许看了他一会儿，摇开车窗：“爸，你上来睡一会儿吧。” 许明哲吓了一跳，赶紧把烟灭了：“不用，我不累。我就是怕在车里抽烟有味儿，你睡。” 许硬邦邦的：“快点。你睡不好我们都不安全。我进服务站去吃点东西，顺便给我妈打电话。” 许明哲迟疑半晌，这才上车来。 等他两个小时后醒了，才发现许呆在一旁安静的玩手机，还给他买了咖啡、红牛等物提神。另外，还准备了简餐，虽然已经冷掉了。 父女俩的关系就此已经缓和了很多，再次上路的时候已经能聊几句天了。 等到了学校，找到宿舍之后安顿好，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许明哲走之前说：“国庆节你就别回来了，军训完挺累人的，好好休息。等秋天我带你妈妈来看你，就当带她玩儿了。钱不够你就跟爸爸说，不要委屈自己。那，爸爸走了啊。” 许趴在窗户上看许明哲的背影，鼻子忽然有点酸。 她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会和梁老师相依为命了，没想到这次许明哲倒是靠谱了一回。 还好……相信了黎恩那个小鬼的话。 那天黎恩一边做题一边说：“不是所有人都一开始就很成熟，有些人的成长周期原本就很长。你现在已经成年了，有保护自己和阿姨的能力，抱着考察的心态去信他一次也没什么损失。” 许躺着玩手机，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她转过头看黎恩稍显稚嫩的侧脸，眯着眼睛道：“你这个初中生，思想倒是很成熟嘛！” 黎恩：“是你太幼稚。” 许就伸手狠狠捏了他脸一把：“给你点颜色你就赤橙红绿青蓝紫。” 接下来是军训，一个月后，许才逐渐适应大学生活。 有一天上课迟到了，许一路狂奔赶到了教室，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做下，忙不迭的把书往外拿。 身旁是个男生，许没怎么仔细看：“卧槽卧槽睡过头了！老师点名了没有？！” 那个男生转过头，许一下子晃了眼睛。 他寸头、单眼皮，高鼻梁，笑起来邪邪的，还穿着球衣，嗓音也低沉好听：“学妹，你好像走错教室了。” 许脸一下子就红了。 晚上她给苏蓝打电话，详细叙述了男生的长相，并且表达了自己当时被颜值冲击到的震撼，滔滔不绝，引得舍友们在一旁听了都发笑。 她说：“他叫项靖，今年读大二，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主力！打前锋的，个子好高！我跟你说，他真的好帅啊……我觉得我要恋爱了。” 苏蓝在那头无语道：“……那黎戊呢？” 许一愣，黎戊？ 她都好久没想起过黎戊了。 黎戊去了京大学习，上次和梁老师打电话，倒是稍微知道一点他的近况。听说黎戊学习经济管理，一去就被学生会看中了，在学校左右逢源，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当时许听得打呵欠，只没什么兴趣的应声。 梁老师用骄傲的语气，把黎戊夸了又夸，就像他是亲生儿子一样。 许下意识的想，有什么好夸的啊，那就是黎戊啊，这简直是常识了好不好？如果黎戊哪天忽然变得不优秀，一定是世界设定出了问题吧！ “我和他又不可能的。”许吞吞吐吐的说，“还想他干嘛？已经翻篇了。” 苏蓝：”我靠女人绝情起来真是可怕。““项靖就真的很帅嘛。”许又补充一句。 苏蓝：“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就是只看脸，脸好看你都喜欢。” 许无语：“你走开……我是真的心动了，你不要说得这么肤浅。” 苏蓝：“呵呵。” 经历过黎戊的事情，面对项靖，许这次矜持了很多，她才不要主动呢。 好在项靖似乎早就知道了她，许从军训开始就是学长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军训是个照妖镜，任你再优雅的软妹子经过军训，颜值形象也要大打折扣。许也晒黑了不少，不过却直接换了一种风格，看上去有点野性。 项靖跟着一群校篮球队的男生在阳台上看妹，顺便点评。 有人说：“那个，最后一排那个，卧槽，极品啊。” 项靖就顺着看了过去。 带着迷彩帽的许长了一张鹅蛋脸，头发乌黑，柳叶眉、杏仁眼，不耐烦写在脸上，似乎在说“尔等愚蠢凡人”。 她是属于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的类型。 “胸好大！”那人继续道，“腰也细……那腿简直就是腿玩年系列嘛，啧啧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主了，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人接话：“许！新生报道那天有人就偷怕她放上论坛了。你们没看见？” 有人推项靖：“喂，你的菜。上啊。” 项靖只笑笑不说话。 谁曾想没等 分卷阅读28 他有所行动，许就自己撞上来了。 当时他看着许包里面的书本拿出来，嘴里嘟哝着，行为语言都有点粗鲁，却很率真。他回了一句，只见许抬头看到他的时候脸红得像个番茄，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理所当然，他顺利要到了微信号。 半个月后，许被项靖约出去吃饭。 对于她准时从宿舍楼下来，项靖显得有点意外，他的前女友，哪一个不是磨磨蹭蹭超过约定时间至少半小时才会出现？ 许穿着一件薄风衣，牛仔裤，帆布鞋，混搭得很有品位，却不显得隆重。 这一点，和他那些爱穿高跟鞋紧身裙的前女友们又不一样。 项靖很满意，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怎么了？”许低头看看自己，“我……很奇怪吗？” 项靖摇头，笑起来露出一边酒窝：“不，很好看。” 许还是化了点淡妆的，她知道这可能是算一次约会，毕竟是人生第一次，不可能不重视。 他们先去吃饭，然后去看了一场电影，回来的时候在学校的人工湖旁边散步。草坪上的情侣成双成对。 有人认识项靖，直接问他：“项靖，你女朋友？” 项靖就大方说：“还没追到呢！” 一旁的许：“……” 项靖回头问她：“许小美女，请问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心跳得飞快，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想，她是喜欢项靖的。 从看到项靖的第一眼就有点喜欢他，中间还对苏蓝发了不少次花痴，怎么会不喜欢？ 项靖不动声色的牵过许的手，还轻轻捏了捏，温柔的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于是，许的第一次恋爱就这样开始了。 和所有的学生情侣一样，他们下课的时间几乎都黏在一起。 项靖打球，许就给他拿衣服，递矿泉水。许上课，项靖就翘掉自己的课来陪她。虽然他什么也听不懂，就趴在身旁睡觉，偶尔睡不着就牵着她的手指玩耍。 许的专业作业很多，每天都有不同的图要画、要完成，约会占去了不少时间，所以常常生死时速，赶在熄灯前才做作业。有时候来不及了，就打着充电台灯赶，苏蓝经常说她是疯了。 十一月底，许明哲带着梁老师来c市看她，那几天许就抽出了时间专心陪他们。 c市名胜古迹很多，梁老师专门带了相机来拍照，一副势必要刷爆朋友圈的架势。许经常拍着拍着，就不得不放下相机去回项靖的信息——这人对自己被冷落有点不满。 她只好问项靖要不要一起来。 项靖却说，他们现在还不适合见家长。 苏蓝给许发信息：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我问你，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一个人，会害怕见到他的父母吗？ 许想了想，如果是项靖的父母，她会很高兴去见的，回复：这是不负责任吗？ 苏蓝又说：那当然！对了，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许：牵手。 苏蓝：只是牵手？连吻都没有吻过？！ 许：没有啊……他有一次想亲我，我跑了。 苏蓝：……建议你再等等，看清楚这个人再交出初吻吧。许猪猪啊，算你聪明了一回。 许：“……” 其实那次项靖想亲她她跑掉，是因为她刚和舍友去吃了小火锅，担心他们的第一个吻充满令人不太愉快的二手火锅味。 这么说来，不管苏蓝讲得对不对，好像都应该缓一缓了啊。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这么过了。 回到c市，下飞机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黎恩。 黎恩穿着一件牛角扣的大衣，戴了那顶她送的灰色毛线帽，皮肤很白，乖得像是一个漫画里的小孩。 第21章 “机场路这边重建，坐出租车会绕很远。”黎恩拖着她的行李，“我们得坐地铁回去。” a市刚刚下过雪，路边泥泞不堪，许从空气干燥的c市刚回来还不适应，冷得直哆嗦。她也是服了，明明知道自己今天的飞机回家，两家的大人竟然还开展了一场四个人的为期三天的短途旅行，去隔壁市泡贵死人的人工温泉。 接机这种事就毫不客气的交给一个小鬼……当然不会是黎戊，之前打电话梁老师就说黎戊放假比他们晚，那么意思就是说这两天她将和黎恩一起自生自灭。 “早知道我就晚一点回来了！”许抱怨，“好冷啊，这是要冷死我。” 项靖家是c市本地的，听说她一放假就要走，还挺不高兴呢。 黎恩看她一眼，立刻换了个方向走。 “喂，去哪？”许扯住他袖子。 黎恩好脾气说：“你这么冷，我们先去买一杯热饮。想喝什么？” 许十分受用。 她心情大好的眯起眼睛：“可以嘛小恩，知道关心女孩子了，最近进步很大哦。” 黎恩无语：“你要不要？” “要要要。”许跟上去，“小恩给我买。” “好。”黎恩点了一杯热可可给她。 许双手捧住可可长叹一声，寒冷被减退了不少，再喝一口，柔滑滚烫的可可充满了整个口腔，爽得通体舒畅。 看到黎恩站在台阶上，也把手揣在大衣兜里，许扯出一只他的手摁在自己杯子上。 “一起啊！”许说，“很暖和的！” 黎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飞快抽出手：“我再去买一杯！” 许快，她伸手敲敲黎恩的脑袋——因为黎恩长得和她差不多高了有点费力——凶巴巴道：“你少给我来男女有别那一套，一个小鬼还挺多讲究的，我是你姐姐，一起捂一捂怎么了？” 黎恩只好不动了。 许嘟囔：“你又不喜欢喝甜的，买一杯浪费钱……机场东西贵死人，都不知道节约一点，就知道奢侈浪费。” 黎恩：“……” “你们初三还没考试吧？星期天不复习功课跑来接我，你很闲？”许说了句“我是你姐姐”，当真有点自己是姐姐的感觉了。 大学生活给她带来了新奇的体验，也带来了成长，很多以前不以为意的东西现在会偶尔发觉其重要性。例如——如果重来一次的话，她应该会好好学习。 黎恩接连被怼，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半年不见，他都快忘了许平时的招数了。 果然，许嘴里好似抱怨又嫌弃地吐槽了他不好好学习，实际上还是很高兴的挽着他的手，就差直接把手往他腋下放了，那里最暖和。 黎恩除了老妈 分卷阅读29 谢爱莎，也就和许才有这种亲密一点的接触，他不由得浑身僵硬。 两人走进了地铁站，人比平时多一倍，人潮汹涌中许把黎恩抓得更紧。 他们挤上地铁，许干脆把包也挂到黎恩脖子上，专心和项靖发微信。 项靖：弟弟？你还有个亲弟弟？ 许：不是亲弟弟，是我妈发小的儿子。【摇头】项靖：是吗？你们很熟？ 许：还好吧。他挺可爱的。 项靖：小朋友吗？ 许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黎恩。 黎恩个子都快超过她了，继承了谢爱莎和黎有智的优点，和黎戊长得也有几分相似。他的皮肤很白，双眼皮，长睫毛，光看眼睛会觉得很漂亮。可是黎恩长了一副高鼻梁，还有一张薄嘴唇，看起来就显得有几分冷淡了。 是个美少年。 当然，在她眼里还是一个小朋友。 许直接用相机拍了一张自己和黎恩的照片发过去：十四岁的小鬼。 黎恩听到“咔嚓”一声，知道自己被偷拍了，皱起眉很不高兴的说：“为什么突然拍我？” 许毫无愧疚的说：“是啊，干嘛，不乐意？” 黎恩就一板一眼道：“我不喜欢被偷拍。而且你拍我的时候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这是不对的。” 许翻白眼：“肖像权吗？我才不管，小孩子没有那种东西！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 黎恩口气严肃：“我不是小孩子了。” 许”笑了两声，完全没有当回事。 笑死人了，还差一点才十四岁，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没等她笑多久，项靖的回复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项靖：没有血缘关系你们是不是太亲密了点？靠得太近了？ 许：？？？ 项靖：你都有男朋友了，是不是应该保持距离？ 许：你不是吧，他是我弟弟啊。 项靖没再回复了。 他们出了地铁，又打了车回家，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许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这就有点尴尬了。 “e……”许看着冰冷的防盗门，“他们还要多久才回来？” 黎恩说：“后天上午，怎么了？” 许：“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别讲了。”黎恩直接道，“你没带钥匙。” 他说得斩钉截铁，根本不是疑问句，已经很算得准许的尿性了。 两人又下了楼，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不在家。”许说，“我就知道会这样，送我走的时候说会想我，等我走了就乐不思蜀，无视我。再过几天就会变本加厉嫌弃我，问我什么时候滚回学校了。” 黎恩：“……” 总有人能把自己的疏忽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要不我去苏蓝家待几天吧。”许也觉得自己蠢得抠脚，“要是她家里有客人我就去住酒店。” “去我家。”黎恩说。 “嗯？”许没想到这一点，“兄弟你很棒棒嘛！” 去黎家！现在反正黎戊也不在，去了也不尴尬，倒是不错的！ 意料中吃着外卖度日的情景并没有发生，黎恩竟然会做饭……虽然是简单版，许已经很感动了！吃了一学期的食堂加外卖，她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黎恩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好方法，一层米一层肉和蔬菜，放了蚝油等调料一起蒸。等饭快好的时候，香气充满了整个房子，许端着碗守在旁边流口水。 黎恩镇定自若，似乎不受影响，实际上也饿了。 他揭开盖子，蒸汽一下子扑了出来，没等他反应过来许已经伸出了魔爪。 “我先！”这人是饿死鬼投胎。 “我还没拌好。”黎恩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很烫的，你小心一点。” “小恩好厉害哦。”许念叨着网络用语，“想嫁。” 黎恩：“……” 吃饭的时候许狼吞虎咽：“谁教你的？还有这种煮饭的办法！” 说着，她挑出蔬菜粒，目标只有肉。 “网上学的。”黎恩也不喜欢吃蔬菜，但还是勉强自己把蔬菜都吃掉了。 他在长身体，不能挑食。 “下次多放一点肉！！！”许说，“没肉我会死的。呜呜呜，我终于不觉得自己无家可归很可怜了……小恩你真好。” 黎恩被夸得不好意思，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 吃过饭黎恩就开始换自己的床单。 许没什么整形的趴在一旁，长腿也伸到了桌子上，舒服的眯起眼睛。这床单挺干净的，换它干嘛？ 黎恩解答：“今晚你睡我的床。” 许惊：“我睡你的床？不是有客房吗？” 黎恩说：“客房有灰尘，又没通风。你不想的话就去睡哥哥的床。” 许连连摆手：“敬谢不敏敬谢不敏。睡他的床我可能会猝死。” “你今天已经说了三次死了。”黎恩直起腰，“我妈妈说过年说死不吉利，要说好听的话来年才会顺顺利利。” 床铺好了。 许扑了上去，满足的叹息：“啊——好爽啊！小恩你真会享受，你的床垫比我家的舒服一百倍，我好喜欢你的床。嗯，好舒服。” 黎恩看她在床上翻了几圈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忍不住说：“你还没洗漱，先下来。” “不要不要。我躺一会儿。”许道，“你跪安。” 黎恩走了，还替她关好了门，打开了空调。 到了第二天，许才发现项靖没有联系她。 第一次谈恋爱的少女后知后觉，男朋友好像是在生气。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是因为和黎恩拍了一张自拍吗？难道她要对这种正常得没法再正常的关系专门针对项靖而保持距离？ 她发微信问苏蓝。 苏蓝看了她和黎恩的自拍：看起来是有点近哦……等等，黎恩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许：这位朋友你的关注点歪了。 苏蓝：什么歪！黎恩这么好看，项靖肯定是吃醋了啊。他应该是想你哄哄他。 许：我为什么要哄他？ 苏蓝：你不是说喜欢他？ 许：对啊！我喜欢他啊。 苏蓝：……那你的逻辑我真的看不懂【手动再见】许：你的意思是我喜欢项靖，我就要顺着他的意思去哄他吗？ 苏蓝：难道谈恋爱不都是这样的？这么说吧，以前你喜欢黎戊的时候，如果发生同样的事情会不会很想哄哄他？ 许被问到了。 她是喜欢项靖没错，可是，好像真的没办法和她喜欢黎戊的程度相比。 虽然黎戊早 分卷阅读30 已经是过去式了，但项靖带给她的悸动远不如黎戊多。她喜欢项靖，想要的是平等的相处，不是大男子主义的圈养。 项靖在篮球队也没少和前来看比赛的迷妹合影，她虽然偶尔吃醋，可是也觉得在合理范围内，难道反过来不该是一样的吗？ 很久很久以后许才知道，爱情不是这样衡量对错的。如果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不仅仅停留在喜欢的层面，那种爱会烧得人失去理智。 只要是看着那个人，哪怕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依旧会患得患失，无理取闹。 不过当时许不懂，她只是找到了答案回复苏蓝：就算是黎戊也不会。我没错的事情我不会哄。 苏蓝：好吧。祝你愉快。 过了一会儿苏蓝也回味过来了，发了一条：对哦，我们的小公举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哄别人！挺你！还有，今天林东杨回来，晚上我们聚会怎么样？ 许当然要去了。 她在黎恩的床上赖到十二点才爬起来，黎恩午饭都做好了。 两个人在一起，倒是他比较成熟一点，完全没有少年人赖床等懒惰的坏习惯。 下午一个人写作业，一个人刷电视剧玩游戏，各做各的倒也相处融洽，除了黎恩总是被使唤。 “小恩呐，帮我给手机充下电！” 黎恩：…… “小恩呐，帮我拿点零食……” 黎恩：…… “我要喝咖啡，可以冲一下吗？多加一点奶哦我不喜欢太苦……” 黎恩：…… 最过分的一次是黎恩解题解到一半，被大呼小叫的叫过去，然后发现只是换台。 许整个人缩在沙发的里，双手躲在毛毯下面不想拿出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黎恩：“我不要看这个台了，好无聊，梗都好老……” 黎恩忍无可忍：“最后一次。” 下次他一定会提醒许带家里的钥匙！ 第22章 黎恩后来去了房间写作业，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忽然被敲响了，紧接着许拧开了房门。 “小恩，姐姐要出去啦，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许语气轻快。 黎恩看了看她，发现她一反刚才在沙发上的邋遢少女形象，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她化了淡妆，涂了口红，还穿了一件米色的大衣，内搭一件连衣裙——典型的爱美不要命。 现在外面可是零下。 昨天在室外大呼“冷死我了”的人看起来并没有得到教训。 “哦。”黎恩应了声。 “乖。”许关上门。 黎恩目光移回书本上，重新整理被打断的思路，英语的阅读理解处处暗藏玄机，他需要再看一遍。他听见许的鞋跟“哒哒哒”的，风风火火地走在实木楼梯上，清脆响亮，像她这个人的性格一样，做什么都是惊天动地鸡飞狗跳的，十分有存在感。 声音逐渐远去了。 黎恩拉回思绪到作业上，过了一两分钟，那“哒哒哒”的声音却又由远及近，一路上楼来，然后再次停留在他的房门口。 许去而复返，这次直接推开了门：“别写了，快点换衣服，我们一起去。” 黎恩很意外i：“怎么了？” 许表情有点不自然，她还不习惯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人好，不太情愿般说：“没怎么啊，带你一起去嘛。” 黎恩不明白：“去哪里？” 许凶巴巴的：“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去哪里？当然是去吃饭啊！我和同学约好了去吃火锅，带你一起去，你不乐意？” 听她这么说，黎恩的确有点不想去。 毕竟许的同学他一个也不认识，也不习惯参加陌生人的聚会。 许看出来了。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带着黎恩一起去，他们几个好久没见，还要带着一个小鬼，确实有点烦人。不过她下楼后刚走到外面没多远，看到外面来往的人群都是三俩一起，没有一个形单影只的，再想一想黎恩一个人在冷清的房子里写作业的场景，良心上就有点过不去。 再说了，黎恩那个小鬼对她很不错，她不应该丢下他一个人。 再怎么说，她是姐姐，应该要负起责任的。 “少婆婆妈妈的，打你哦，快点！”许走过去，不由分说收掉他的英语作业。 见黎恩还坐着，她就又拍拍手催促，“eonbaby，chopchop！gogogo！‘黎恩：“……” 于是两人就一起出了门。 路上某人冷得直抱怨，黎恩默默地没有搭话。 到了火锅店，林东杨早就订好了位置，和苏蓝先到了。 许带着黎恩到的时候，发现气氛有点怪异，这两人近一个学期不见，似乎对彼此有什么意见，竟然分别坐在桌子的两头，各自脸色不善。 “书哥。”林东杨露出一个痞笑来，倒是和过去一般无二。 许：“杨哥。” 苏蓝白他一眼，先看见跟在身后的小少年，眼睛一亮：“这个是黎恩吧？！” 黎恩有点腼腆：“姐姐好，哥哥好。” 苏蓝星星眼：“好可爱！” 黎恩：“……” 林东杨点头：“小朋友坐我旁边。喜欢吃什么？这是菜单。” 黎恩被塞了菜单，有点为难：“谢谢，我都可以的，你们已经点了这么多了，不用了吧。” “不要客气！”林东杨自来熟的拍了拍他。 黎恩推辞不过，只好乖乖看起了菜单。 苏蓝拉着许不知说了什么，两个女生不约而同朝黎恩看了过来，发出诡异的笑声，引得黎恩故作镇定的看了更认真，耳朵后面悄悄的红了。 林东杨问：“许猪猪你最近都住在黎家？黎戊不在吗？” “嗯，还没放假。”许说，又补充一句，“我妈明天就回来了。” “还好他不在，不然挺尴尬的。”苏蓝道，“那你男朋友可不会就只吃某个人的醋了！更醋得不行！” 许无所谓的说：“我才不管那么多……不然你收留我？” 苏蓝：“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哈，不过我堂弟堂妹都来了，你会烦死的吧。你不是最讨厌小孩子吗？” 黎恩抬头看了许一眼。 许毫无察觉：“小孩子就真的很烦嘛……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生物？我表弟平时作得不行，一见到我就一个屁也不敢放。” 林东杨又把话题拉了回去：“你男朋友是哪里的？” 许说：“c市的，怎么，你想认识一下？” “是啊，我想见识一下是何方神圣。”林东杨语气不太好，“辛苦种的白菜转眼就让他拱了，这才一个学期呢。” 苏蓝冷不防道：“林东杨你有病就滚去治。 分卷阅读31 ” 许这下更确定他们俩不对劲了，敲敲桌面，一副大姐大模样：“喂喂喂，狗咬狗？刚见面你们就开始杠？杠精学校毕业的？” 桌面上安静两秒，黎恩却道：“你有男朋友了？” 许甩一个眼刀过去：“不行啊？你有意见？点你的菜。” 这顿饭吃到后面倒是热闹了一点，苏蓝没怎么和林东杨抬杠了。两人为了一颗牛肉丸子明争暗抢，差点把锅给戳穿。 黎恩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他严重怀疑这群人的年龄…… 黎恩不怎么吃辣，嘴唇辣得红通通的，许不得不给他叫了豆奶缓解。 因为豆奶，他又被嘲笑了一通，这下更是闷着头吃东西不说话了。 事后苏蓝说，黎家的儿子好像都是闷葫芦，大的是冰山，小的也是冰山。 许想了想说不对，黎戊是快冰山没错，黎恩要是用什么来形容的话，其实是个小太阳，只不过是面瘫特别版。 许拿着长筷子正在和香菜牛肉战斗，她食量惊人，吃起肉来令人害怕。 林东杨不动声色，总是能及时把菜品给补上。 新的荤菜才上了没多久，许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心里没由来的一抖，是项靖。 知道项靖吃莫名其妙的飞醋，还等着她主动认错，她也就晾了项靖一天。现在看到对方打电话过来，心里酸酸甜甜的，说不出的滋味。 “我去接个电话。”她拿起手机往外走，“喂？” “，你在哪里？”项靖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给我发个位置。” “怎么了？” “我到a市了，刚下飞机。你发个位置我过来找你。” 许一惊，又有点高兴又有点惊讶：“什么啊……你怎么忽然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项靖说：“我想你啊。” 许回去的满脸红光，精神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面对三人好奇的目光，她竟然破天荒知道了一点害羞，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那个……我们吃慢一点啊，等个人。” “谁啊？”林东杨问。 “是我男朋友项靖。”许继续捞香菜，动作却真的慢了许多。 林东杨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他来了？” 苏蓝也道：“你不是说他是c市人吗？怎么忽然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他非要厚着脸皮……坐飞机来的。”许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名为“宠溺”的嫌弃。 苏蓝直呼受不了受不了，被迫吃狗粮的滋味真不好受，早知道自己过完年再和男朋友分手了。 黎恩在烫着毛肚，没有发问。 许直接用筷子碰碰他的筷子：“喂，机场路修路，到吃饭这边应该坐几号线来着？” “3号线到广场口，然后打车或者坐5o2路公交车都可以。”黎恩答。 许赶紧把信息发给项靖，对方回复了一个“等我”。 她不是不紧张侣气场。 服务员来加了凳子和碗筷，许吃得差不多了，就让出位置给项靖，自己坐到加的位置上去。 这么一换，许旁边就变成了黎恩。 项靖风尘仆仆，脱掉羽绒服之后才落座。他身高足有一米九，长相俊朗没什么距离感，加上为人大大方方的，苏蓝话也挺多，气氛倒是融洽。 连林东杨偶尔也会插几句嘴聊一聊篮球，算不上是故意找茬，只算是某种类似于朋友的考核与试探。 黎恩注意到，项靖坐下之后，左手就一直搭在许的腰上，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姿势。 许推开了一次，项靖又搭了上去，倒是规规矩矩的没乱动，许也就没再抗拒了。 黎恩淡淡地看向窗外，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第23章 因为项靖的加入，这顿饭吃得晚了些，原本打算去ktv的行程也临时取消了。 亲眼看许男朋友打飞的过来喂他们吃了一碗狗粮，苏蓝表示她和林东杨还是尽快消失比较好。林东杨一直处于找茬和微妙不爽的状态，许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项靖以为他和苏蓝是一对，也没在意。 最后那两人打打闹闹的走了。 项靖人高马大，牵着个子同样高挑的许，在街上格外惹眼，金童玉女好一对颜值高分的小情侣。 黎恩跟在他们身后，倒真的是个毛头小孩，乳臭未干的那种电灯泡。 项靖问许：“你弟怎么还不回去？” 许脸在火锅店蒸的红扑扑的，配上白皙的皮肤更加水灵，她茫然：“嗯？什么？” 项靖子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该不会今晚上还要一直带着他吧？我怎么办？我住哪儿？” 许这才后知后觉，是哦，项靖突然跑到a市来，她也没来得及订酒店安排住处，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作为a市人和主人，是应该解决这个问题的。 显然两人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许用手机寻找附近的酒店团购，想看看哪一家又干净又划算，小旅馆她是不会让项靖去的，对方平时也是个很讲究的人，花钱大手大脚，一看就家境不错。 “谁要你付钱啊。”手机被项靖捂住，“怎么能花女朋友的钱？” 许满不在乎拿开手机继续看：“无所谓啊，又没有规定男孩子就要负责全部的开销。” 最后项靖还是把手机抢了，举得高高的，许跳起来也拿不到。 两人打打闹闹抢了半天，黎恩在后面观看了全程。 他只有一个想法：这对情侣真的很幼稚。 “亲我一个就还给你。”项靖举着手机往前走。 许气：“我才不要！” 项靖露出酒窝：“那你别想要你的手机了，从现在次我正式绑架了它。” 许：“项靖！” 项靖稍微弯了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分卷阅读32 ：“碰一下就行。，亲我就还你。” 许整个人一下子像被蒸过一样，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他们还没接过吻，许并不反感，她只是害羞得不行，任她平时大大咧咧污言污语，实际操作起来还真是很有难度。 “亲你的大头鬼。”许冒着热气吼，“快点还给我啦。” 项靖的脸凑得近了些：“真的……不亲一下？” 话音刚落，有人从他的手中把手机拿走了。 黎恩把手机递给许，生硬地打破了这暧昧的冒着粉红泡泡的气氛，语气淡淡地：“别闹了。时间不早了。” 许如梦初醒，这才想起还有一个黎恩在旁边。 为了掩饰自己在男朋友面前露出了娇软做作一面的尴尬，许赶紧很努力的维护着自己凶巴巴的女汉子人设，她夺过手机就大步朝前走。 项靖就没那么轻松了。 他稍微低着头看黎恩，语气生硬：“小朋友，不如你先回家。太晚了回去你爸爸妈妈会担心你的。” 黎恩眸色幽黑冷静，身高矮了一大截气势却不减：“我和姐一起回去。” 项靖嗤笑：“管得还挺宽。是吗？先告诉你吧，许今晚不回家，你等了也白等。” 许不知道他们在后面说了什么。 她平静下来后订了附近的连锁酒店，不算太贵，但是足够干净典雅，招待项靖够了。 到了酒店之后，项靖去登记。 许和黎恩安静等待在一旁。 黎恩说：“你今晚不回家？” 许吓一跳：“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会不回家？” 黎恩便点点头：“我知道了。” 许本没觉得这个问题很怪，连续看到两对情侣牵着手去登记之后，终于回味出这个问题的真正含义。 什么鬼？ 这小鬼以为她会在外面和男人留宿？！ 她恼羞成怒，不由分说一把推向黎恩后脑勺：“小恩，你的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真的有在房间好好做习题，不是在偷看奇怪的东西？！” 黎恩被推得一个趔趄，不甘示弱回复：“是你太蠢，我当然要确定一下。不然你很容易被骗上去就下不来。” “你以为我是你啊！” 许还要骂人，项靖回来了：“你们在干嘛？” 姐弟俩都不说话。 一个脸色通红，一个面无表情。 项靖扬扬房卡：“走吧，上去了。” “啊？”许抓抓脑袋，“那个……我就先回家了吧。” 项靖委屈道：“我跑来这里找你，你把我扔在酒店就走，连送我上去也不行吗？” 许被抓住软肋，觉得自己是不太地道，只好说：“那好吧。在几楼？” 路过黎恩时，项靖看了他一眼。 黎恩却只对道：“我在这里等你下来。” 许说了句知道了。 这小鬼真是少年老成，明明是未成年，还把自己当成监护人了呢！ 真麻烦，婆婆妈妈的，还说她蠢，下次她再也不会再带他出门了！ 许把项靖送到房间，项靖刷了卡先走进去，然后出其不意地一下子把她拖了进去摁在门后。 “干什么！”许笑骂，“发神经啊！” 房门“嘭”的关上了，因为隔音效果良好，外面的一切都被隔绝开来，屋内安静得只剩他们的呼吸声。 房卡还没插上取电开关，又伸手不见五指。 项靖的呼吸和心跳声近在咫尺。 许还想问一句，感觉温热的鼻息靠近，项靖的唇一下子凑了过来。 她收敛了笑意，下意识红着脸一偏头，项靖的吻就落在了脸颊。 紧接着，项靖有点失落又低暗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我好想你。你太过分了，竟然一条信息也给我发，我以为你会哄我的。” 许被这声音痒得忍不住躲了躲，口是心非道：“对不起嘛。” 现在哄哄总行了吧？ 项靖将她抱在怀里，宽阔的胸膛温暖极了。 他说：“给你弟弟打电话，叫他先走。” 许第一反应道：“他没手机。” “现在的初中生还会没有手机？”项靖不信，又道，“那我下去跟他说。” “不用了吧。”许说，“我待不了太久，不用这么麻烦。再说过年了外面环境比较复杂，我还是和他一起回去比较好。” 项靖叹口气，转身把房卡插上，玄关的灯一下子亮得刺眼。 房间里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床，铺着雪白的床单，暖黄色壁灯照射得有种高级感，像是正等待着房客的入睡。 “你不懂我的意思。”项靖说，“我的意思是今晚你别回去了。” 许：“啊？！” 项靖又道：“你不要这么惊悚好不好，不经你同意，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许脸热……做？做什么啊。 她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诶。 虽然都是成年人，可是他们在一起都不到半年，也太早了点吧。 “明天我就得回家去，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做。”项靖说，“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阵儿。床这么大，一人睡一边就好。” 看着项靖诚恳的脸和不掺杂质的眼神，许有一瞬间的动摇。 寒假特地坐飞机跑过来见自己一面的男友提出这么正人君子的请求，她好像无法拒绝。 可是，黎恩…… “我怕你被骗上去就下不来。” “我在这里等你。” 刚刚黎恩说的话言犹在耳。 她可不想那思想污秽的小鬼真的以为他们做了什么！ 盖棉被纯聊天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还有，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她确实不太放心黎恩一个人回去。下次真的不要带他了。她心里这么想。 “明天一早我就来找你。”许拉住项靖，“你是下午的票吧？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听你说过。” 项靖的脸色说不上好看。 许只好再三保证自己一早就会来，越说项靖越不开心，她只好不说了。 最后她礼尚往来的，也在项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项靖这下才稍微缓和。 等许安抚好男友下去，一出电梯就差点撞上往电梯里面走的黎恩。 许无语：“你干嘛？” 黎恩看样子本来是准备上楼去找她的，这下只是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叙述：“你已经上去了二十分钟，我应该来提醒你回家了，让你清醒一点。” 这么快就二十分钟了？！ 许倒是没注意。 她恼羞成怒地推一把黎恩：“好了别说了，回家！你思想太复杂了我得给你找点洗涤心灵的东西看看！” 黎恩却说：“孤 分卷阅读33 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你真的太单纯。” 只有你才以为不会发生什么，黎恩腹诽。 正如林东杨刚才偷偷跟他说的一样，他也觉得项靖不是什么好人。 许无语望天：“好了回家了好不好。” 所以她为什么要和未成年人讨论这么奇怪的话题啊！！ 出门后黎恩递给她一瓶加热过的饮料：“拿去。” “干嘛？”许不解，“我又不口渴，还是你要用这个来贿赂我？” 黎恩无奈，指了指她的内搭裙子和露在外面穿着单薄连裤袜的小腿。 然后他像看弱智一样看着许的脸，说：“我刚才在前台买的。夜里又降温了，外面可能会冷死你。” 第24章 第二天早上许出门前，黎恩已经起来了。 此时才早上七点半，冬天雾重，天都还没亮，天知道许给自己打了多少鸡血才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头昏脑胀的收拾好下楼，黎恩都在煎蛋了。 “你要吃吗？”黎恩问。 “不吃。”许起得早就吃不下，“我出门了。对了，他们今天要回来了是不是？” 几个没良心的家长浪得差不多了，确实是今天会回来。 黎恩点头，补充一句：“哥哥上午也会回来。” 许鞋子穿到一半听到这句话，有点不自在的说：“哦……我中午可能不会回来了。如果我爸妈到你家，你叫他们拿走我的行李，我晚上会直接回家去。” 黎恩没表示反对。 等许拉开门要走，他才说：“你去酒店，应该在楼下大堂等项靖。” 这是昨晚那件事还没过去呢？许气笑了，她看起来是那么随便的人吗？还有啊，这个小鬼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恩。”许皮笑肉不笑，“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你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吗？” 不等黎恩回答，她又说，“你不知道！所以你不要管我了，我是大人，我自己有分寸。难道你觉得我会吃亏？” 黎恩站在厨房的光影里，背景是窗户外雾蒙蒙的灰色天空，他的脸是瓷白色，人水嫩得当真应了青葱少年四个字。无奈他的表情太淡，眸色太静，显得反而有点矛盾，又有点好笑。 “他不适合你，也不是真的喜欢你。”黎恩说，“你们不会很长久的，所以我才提醒。” 许有点生气了：“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懂什么啊？” 黎恩说：“你也不懂。” 许将羊皮靴一蹬到底，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你说。” 许出门了。 路灯还亮着，早起的上班族们还在等公车，黎家外面的小公园里有老年人在锻炼身体，路边有一些卖早餐的小摊点。 她给项靖打了电话说自己马上过去，关于黎恩刚才说的那句“他不是真的喜欢你”却在脑子里回荡，气得她遇到流浪猫还把它凶走了。 臭小恩这是见不得她好吧，明明之前还警告她快过年了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反过来就说他们会分手，这难道不是故意的？！ 他们姓黎的讲话怎么都这样？黎戊是，连黎恩也是，一点也不会拐弯抹角直给人当头一棒。 许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心里腹诽着，到了酒店她还真的没上楼去，项靖一直说叫她上去等，催得她也有点不自在了。 后来项靖下楼退房，他们一起去了a市的著名商业街约会到下午三点。一开始项靖兴致不高，看得出不太高兴，到了下午要分别时这种情景才有所缓解。 机场送别的时候项靖要求一个离别吻，许再次亲在了他的脸颊。 作为大学生，寒假是轻松愉悦的。 因为许明哲和梁秀珠和好的关系，这一年他们没有留在a市，反而回了乡下去过年，颇有种终于一家团聚的既视感，连舅舅一家也从外地赶了回来。作为晚辈，许的压岁钱挣了个钵满盆满，因为第一年上大学的缘故，比上初一的表弟还挣得多。 许的表弟叫梁砚砚，两个人的叠音都很搞笑，站在一起只能凸显家长的恶趣味。 好在平时并不常见面。 大年二十八晚上，两人被使唤去买烟花。 走在乡下宽阔的道路上，表弟瑟缩得又像一只鹌鹑。 “你过来一点，怕个鬼啊！”许扯表弟的衣服，“冷死我了，胳膊借我！” 她都习惯了和黎恩走在一起就把手掌塞过去了。 表弟：o（╯□╰）o 同样是弟弟，黎恩真的一点也不怕她啊。很多时候许甚至都不觉得黎恩是弟弟，两人的交流完全在对等层面——当然，黎恩肯定不这么想。 “你最近成绩怎么样？”许随口问。 表弟惊恐：“姐，我错了。” 许：“？？” 表弟要哭了：“我承认数学卷子是我伪造的，你别告诉我妈了吧。” 许：“……” 表弟真急了：“我不该谈恋爱，可是我是认真的啊！我以后还要和她结婚呢！” 许嘴角抽搐，要被不打自招的表弟蠢哭了，才初一就谈恋爱？？现在的孩子比她还早熟吗？ 她又想到了黎恩，黎恩那天会那么说，该不会也是在谈恋爱，以为自己有“恋爱经验”可以教训她了吧？！ 哼，臭黎恩。 还诅咒她分手！ 买完烟花回家的路上，表弟不知道是不是没开窍，作为男孩子一点风度也没有，沉重的烟花硬是让许一个提回去的。 回家后许立刻在舅妈面前把表弟卖了，顺便欣赏了一场舅舅也加入的男女混合双打。 事后许觉得，小孩还是分智商的，不是所有人都像黎恩那样滴水不漏，也不是所有小孩都胆大包天，还试图管她的事。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换个表弟。 如果把梁砚砚换成黎恩的话，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半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夏天。 果然不出黎恩所料，她和项靖没有长久，他们在夏天闹掰了。 许从来没想到这种狗血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天下午项靖有一场篮球赛，许刚好有一场系里组织的学习不能去观看比赛。 项靖有点不高兴：“有时候我觉得除了女朋友的称号，你好像什么都不能做。我们真的在谈恋爱？” 许在电话里说：“你想我做什么？你有事的时候我也没强求你来陪我啊。” “是吗？许，感情的事你要这么分？”项靖道。 许一下子矮了半截，她也清楚很多时候都是项靖在牺牲。可惜不等她说话，项靖就立刻挂断了。 他们在一起将近一年了 分卷阅读34 ，许对项靖的感情逐渐加深。 可是她的脾气、她的性格，好像处处都在和项靖作对。有时候她也想变得软萌一些，可是装不了多久就浑身不自在。她只想要对等的往来，不需要去哄项靖，也不需要项靖来哄她。作来作去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呢？ 最近的感情分裂好像是出现在五一节后。 一群要好的同学一起去旅行，项靖和其他情侣一样订的是双人床房间，许却执意要换。 当时项靖就很生气，很多人在场又不好发作，后来也不了了之。 想到这里，许就翘了课赶去比赛现场找项靖了。 她到的晚，比赛已经进入了中场休息，前排的座位都没有，只好找了个角落等待。 她看见项靖接过了一个妹子递上的水，看见项靖揉了揉那个妹子的头发。 她看见比赛开始项靖灌篮的帅气身影，听见现场令人耳鸣的尖叫。 她看见项靖对场外比着那个常对她做的手势，看见项靖无意间掀起球服整齐的腹肌和晶莹的汗水。 她依旧心动。 比赛结束后许逆着人群去休息室找项靖。 走到外面时却听见一群男生的调侃。 “项靖！今天你的系花怎么没来？” “别说了，我们靖哥当了一年和尚，系花的魔鬼身材看得到摸不到，有苦说不出啊！” “是不是换了一个？那妹子给你递了好几场的水了，我昨天还看见你们去温馨宾馆。” “啧，憋了这么久，新的这个会不会受不了靖哥开荤？” 许站住，什么妹子？什么换了一个？ 是她刚刚看见的那个吗？ 温馨宾馆？学校外面的小旅馆？？ 紧接着，项靖愠怒的声音响起：“都给我闭嘴！” 男生们的调侃只会因为他的恼怒更加火热，你一言我一语继续着。 项靖也不是真的生气，他闷声道：“我会跟许说清楚的。这事儿谁也不许声张。” 项靖拿着浴巾走出更衣室准备去洗澡，刚出门就看见了走廊上的许。 两人顿时陷入沉默。 最终是项靖先开口：“我们分手吧，。我和别人在一起了。” 许比想象中冷静得多，她听见自己说：“为什么？” 项靖道：“这个世界谁还谈柏拉图恋爱？我们在一起大半年了，连嘴唇都没碰过。许你扪心自问，你心里是不是装着人？” 许一下子被，也喜欢他在篮球场上的英姿。 她甚至悄悄看过c市的房子，她知道项靖是本地人毕业以后不会离开，她还想过要留下来。 谁知道她的初次恋爱会以这种形式告终。 苏蓝在视频里看她红肿的眼睛，很是心疼：“我还不了解你？许，我可能比你自己都了解你。只要你确定一个人，你就会毫无保留的付出。你是蠢啊，你哪里是保守，你根本是想要一种仪式感。项靖也蠢，他竟然不懂鲜花戒指，不懂天台吹风，星空接吻。” 许抽噎：“你在胡说什么啊？” “听不懂就算了！”苏蓝说，“反正就是你心里还住着一个小公举。” 许不服：“我才不是。气死我了，我、我一定要去曝光那对狗男女……” 苏蓝翻白眼：“我说你会给自己惹一身骚信不信？这样挺好，项靖不懂你，还不如早点分手。” “是他出轨！”许吼。 舍友们感觉房顶都抖了三抖。 她们已经在宿舍骂了项靖一个小时了。 苏蓝说：“许，你是不还想着黎戊？” 许大惊：“才没有！！” 苏蓝脑子比她清晰很多：“项靖没见过黎戊，以为他是和黎恩有点像，其实他比黎恩差得远了。我敢说他的鼻子像黎戊。我不信你没发觉。” 许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她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就算真的有像，也只能说明她的口味很独特很专一。她真的一点也没再想黎戊了。 “以后会有一个懂你的人出现。”苏蓝最后安抚道。 很快到了6月中旬，梁老师打电话来，说黎恩就要中考了，让她打个电话回去鼓励一下。黎恩是学校的年级第一名，和他哥一样，老师很看重他，所以考试的压力很大。 不说黎恩还好，说起黎恩就许就来气。 她立刻拨了电话过去，响了几声，老天爷可能知道她要迁怒的是谁，来接电话的正好是黎恩。 “喂，你好。我是黎恩。”平淡礼貌的嗓音传来。 “黎恩。”许咬牙。 黎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本正经道：“姐，你找我妈妈？” “臭黎恩死小孩白痴二百五智障乌鸦嘴！！”许一口气骂了个爽。 黎恩：“……” 许狠狠挂了电话。 “嘟——嘟——嘟——” 黎恩握着听筒，皱起了眉。 他拨回去，电话接通后问：“你怎么了？” 许不说话。 他便又肯定道：“你在哭。” 许一边擦眼泪一边凶：“要你管！你要考试就好好考，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黎恩：“……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许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强忍一周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句问话下冲破了临界点，她难过，她无法接受自己被 分卷阅读35 甩，她觉得不公！ 像很久以前那样，她在黎恩这种小孩子面前根本不用伪装，反正哭了也不会怎么样，她扯着嗓子嚎，根本不讲道理。 黎恩没再问了。 他拿着听筒，安静的等许哭完。 可许是没有良心的，等她哭够了，就再次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别打过来了！” 她擦干眼泪，看着学校的操场想，这是她最后一次为项靖哭。 和项靖分手这件事，以许在宿舍躺了一周而告终。 很久以后，黎恩才知道许是被人甩了——并且认为是他过年说她和项靖不会长久所以才会灵验的锅。 这一年暑假，许没见到黎恩。 听说他是中考状元，很多高中抢着要，最后他选择了母校就读。a市一种给他奖励了一笔钱，一家人出国旅行去了。 再次见到黎恩，许已经念大三，黎恩也念高二，整整十六岁了。 “许，你起来没有？”梁老师敲门。 昨夜下了一场暴雨，雷打到半夜才停歇，再加上停电，家里热得睡不着。许到凌晨入睡，此时只想捂着耳朵尖叫。 “快一点！已经十点了，你该不会想要我们是最后一家到场的吧？”梁老师念叨着，“你再不起来我就破门而入了！” 许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去开门：“干嘛——” 梁老师骂道：“今天你黎叔叔五十岁生日，我前几天就跟你说了，昨晚也提醒了你一遍的。你是不是画图画傻了？天啊，看看你这房间……二十几岁的人了像狗窝一样！” 许听得耳朵起茧：“够了妈，我才二十一……” 梁老师说：“二十一也是二十几！我还能说九年。” 许才不信，她敢保证二十五之后她妈会换个说法——“你都奔三的人了”。 许明哲在外面喊：“少说她两句，她难得暑假回来，明年都工作了。” 梁老师这才罢休。 确实，孩子一长大，一工作，待在家里的时间便会少得可怜。 一家人开着车去饭店，黎家这次排场不大，请的都是熟悉亲近的朋友，还有一些至亲，许家自然在这个行列。 梁老师前几年大病一场，近几年在许明哲的照料下长回了一些肉，气色也好很多。再加上精心打扮，还是很有气质的。许明哲也英俊依旧，只不过两鬓染了点白发，看起来年纪大了些。 而许是个实打实的大姑娘了。 她前不久烫了一头微卷的头发，长发及腰，五官艳丽明媚，身穿白色吊带裙和高跟鞋，加上不耐烦的表情，倒是有几分明星相。 看到这样一家人，饭店的门童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饭店人多，许饶是个子高，也被人挤了好几下。 她的脾气其实已经比以前收敛了一些，最近画图画得厉害，长久不出门，就又开始露出烦躁的本性。 见了面，谢爱莎把她拉着看了又看：“真漂亮啊，我怎么没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儿，一家子硬邦邦的臭男人！” 许见了他们也还算乖巧，乖乖打了招呼，还甜甜的对黎有智说了好听的话：“祝叔叔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黎有智原本话少，也被哄得露出笑意来：“好孩子。谢谢，谢谢。” 谢爱莎说：“明年这时候就该毕业了，准备回来吗？a市可是一线城市，机会大得多！” 梁老师说：“看吧，她估计还得先在那边实习。” 许适时回答：“是的阿姨，还是看哪边的发展好。我是做服装管理的，之前老师倒是有介绍说去新京的影视经纪公司实习。” 谢爱莎一听，眼睛亮了下：“新京啊，也不错的！我们小恩也说要考京大，和他哥哥一样呢！” 说到这里，许明哲问：“怎么没看见小戊和小恩？” “小戊去接女朋友啦。”谢爱莎说，“小恩在那边招呼长辈。” 许听到前半句，心里已经猛然一跳，不等她体会那滋味，已经下意识顺着谢爱莎手指的方向看去。 第一眼，并没有发现黎恩。 直到梁老师感叹了一句：“真快啊，小恩都比黎大哥还高了。” 对面那群长辈里，有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年轻人正在给他们亲手倒茶。 许看到那背影，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年轻人长得很高，大约已经将近一米八的个头，生长的速度有点吓人。他的头发黑而干净，是属于少年人的流行发型。因为只看见背影，许能看到他那比从前宽阔很多的肩胛骨，挺拔的背部线条，以及一双破洞牛仔裤包裹下的长腿。 “小恩！”谢爱莎喊了一声，“过来！” 那倒茶的人便转过身来，许看见了一张褪去奶稚气息的俊美脸庞。 高挺的鼻梁，薄而冷淡的唇，幽黑明亮的双眸。 正是黎恩。 他迈着步子，淡定朝他们走来。 很快，那经过变声期后，醇如竖琴的清朗嗓音在许耳旁响起：“叔叔阿姨好。” 梁老师他们笑呵呵答应。 黎恩已经高出许半个头，他俯视她，用和过去完全不同的语气道：“姐，好久不见。” 第26章 其实黎恩走过来的时候，许那一瞬间在想：这个小鬼吃的是哪个牌子的猪饲料？这才多久就长这么高了？ 等黎恩对她打了招呼，说什么好久不见，她才反应过来——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呀，现在她都大三了，整整两年没见过黎恩了。 每一个假期不是遇到对方全家一起去旅行，就是寒假她们全家回老家。有一次梁老师去黎家走动，许和苏蓝一起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这么两年，她差不多没想起过黎恩，以至于对方在她心目中还是以前那副模样。 现在这么一看，黎恩五官都长开了，一点也没长残，反而往更好看的方向在走。如果说以前他和黎戊还有六七分相似的话，现在仅剩两三分了。黎恩的眼睛不像黎戊那么冷漠，他只是淡定，双眼皮褶皱又很深，所以还是有点乖的。 大家还在闲聊，很快来了其他客人，黎家父母就走开了。 梁老师和许明哲遇见熟人也去打招呼，现场就只剩下了许和黎恩。 不等黎恩开口说话，许没了大人在场就破了伪装，退后一步不满道：“长高了了不起啊？” 黎恩疑惑：“什么？” “你干嘛要俯视我？”许模仿他刚才的动作，“居高临下看我，以为自己很高是不是！没礼貌！” 黎恩差点都忘记了她的恶劣和蛮不讲理了。 他无语，只好解释道：“我不是故意… 分卷阅读36 …” 谁料许却笑了起来。 她装不下去凶巴巴，好吧，刚才她还是有一点小小不爽，不可否认黎恩一点也没变，这让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好很多。 “你怎么还这么好欺负。”许将耳发挽了下，“老好人要做一辈子哦？” 黎恩不觉得好笑，他一本正经的说：“说清楚就行了，没有必要争吵。不是好欺负。” 许敲了一下他：“说什么说！我向来都是能动手就不bb！” 黎恩垂下眼睫，有点无奈地看着她。 正说着，吵闹的环境里忽然有人在问：“回来啦小戊？啊呀，这位小姑娘是你女朋友？” 接着另一个有点陌生的嗓音说：“是的，舅公。这是我女朋友米歆。” 许僵硬回头，看见黎戊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正微笑和长辈介绍。 那个女孩子个子小巧，大约只有一米六不到，脸也小小的，还是个齐耳短发，在许眼里等于一个小学生。 黎戊谨遵谢爱莎的教导，真的在大学里交了女朋友。 他竟然喜欢的是这种幼齿的类型，许觉得自己当年死得真的很冤！ 原本被黎恩打断的心悸再一次用上心来，许刹那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这之后他们是怎么打的招呼，又是怎么坐到一起的，许完全不记得了。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开席，转动桌面上摆着山珍海味，杯子里倒着橙黄透亮的橙汁，手里已经拿上了筷子。 身边坐的就是那位“小学生”。 桌上坐的都是熟悉的人，梁老师先发问：“姓米？我们这边很少见的呢。米歆同学是哪里人？” 接着许就听到身旁那位“小学生”声若蚊呐道：“我家是新京的。” 米歆脸都红了，当真是斯斯文文，许觉得也许哪儿声音大点都会吓到她。 梁老师没听清：“啊？” 许明哲在旁边道：“小姑娘是新京的。” 黎家的姑姑说：“新京的啊！是个好地方，和我们a市也差不多大呢！都是一线城市。小戊追的你吧？” 米歆没说话，黎戊已经答道：“是我先追她的，姑姑。” 谢爱莎说：“我们小戊追了两年呢！不动声色的，追到手才告诉我。这不，他们俩想一起去留学，我才逼着他带回来见见我们。小米，多吃点啊，一会儿阿姨有大红包给你。““谢谢阿姨。”米歆又小声道。 一起去留学很了不起吗？ 许看到满桌子欣慰的目光，硬是觉得他们崇洋媚外。 还追了两年，有毒啊！她愤愤然腹诽，本仙女追你也有两年，还比她漂亮，你眼瞎吗！ “米歆倒是和我们差不多大。”梁老师说，“听说你要住几天，女孩子一起去玩逛一逛也不错，，你一会儿加米歆微信啊。” 许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食物：“哦——” 黎戊像这时才看见许一样，对她点了点头。 许干笑了一下算是回礼，然后用手撑住半边脸，转到一旁去翻了个白眼。 坐在她另一侧的黎恩：“……” 没等他有什么表情，许已经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看，她对自己的两面派完全不以为耻，甚至还对他露出个凶狠的模样——意思是：看什么看，再看揍你。 黎恩不再管她了。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和许说说话，兴趣能缓解她的尴尬，可见他想多了。 许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尴尬这种认知。 整场生日宴就以桌面上长辈们家长里短、身旁一对情侣花式虐狗结束了。 过程中，许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不是不解风情，而是那个人不是你。 米歆长得娇小，说话斯文，胃口也很秀气。 没吃多久就不怎么动筷子了。 黎戊就无微不至的开启投食模式，冷淡又温柔的照顾。 米歆小声抱怨：“我真的吃不下了……” 黎戊还会说：“乖，再吃一点点，一会儿有奖励。” 以前她以为黎戊这个人是不会谈恋爱的，活得像个雕像一样，哪里会动心？现在她才知道她不足以让黎戊动过心。 饭后许为完成任务加了米歆的微信，米歆完全不知道她曾经追过黎戊的事，还特别害羞又感绪一下子不受控制了。 许忽地站起来：“对、对不起，我上个卫生间。” 她走得飞快，路上还撞到一个服务员，没走到卫生间眼泪就下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不过是向来冷漠的黎戊微笑着亲吻米歆的脸颊而已，一张普通的情侣自拍，有什么好哭的？ 泪意却止不住，许在卫生间哭得有点惨。 她看见镜子里那样的自己，觉得好笑，又哭又笑的，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等她洗了脸出去，才看见黎恩站在外头。 “大家都准备走了。”黎恩说，“阿姨叫我来找你。” 许“哦”了一声往外走。 手臂却被黎恩拉住，他叫住她：“等一下。” 男孩子的力气很大，又不知轻重，有点疼。 许抽回手臂不耐烦道：“又要干嘛？” 黎恩说：“你的眼睛，有点肿。” 两人站在小超市门口，用一瓶冰水敷着眼睛，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 许还记得那次野餐烧烤，自己也是被黎戊气得哭把眼睛都哭肿了，那次也是黎恩陪着她，还替她敷眼睛。 她明明就不喜欢黎戊了，为什么看见他恋爱还会难过？ 是因为不服气吗？许不知道。 许嫌手举累了，勒令黎恩举着冰水。 阳光下黎恩白得令她嫉妒，却又低眉顺眼的，格外让许心里熨帖。她的心理能如此扭曲，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眼睛冰冰的，很舒服，许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心情也没那么坏了。 她看着黎恩，说了句人话：“小恩，你真好。” 黎恩应了声：“嗯。” “喂你谦虚一点好不好。”许不满，“我夸你，你就要假客气一下啊！” 黎恩：“我对你是很好。不用假客气。” 许：“哼，臭屁鬼，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啊？” 这次黎恩顿了顿，说：“不是。” 许这才满意 分卷阅读37 了。 敷了十几分钟两人才回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场还剩谢爱莎和黎戊他们。谢爱莎给米歆包了一个果然好大的红包，让许和她一起去买东西。 得知许在和黎戊的现任逛街，苏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苏蓝：你是不是有毛病？ 许：就……帮忙啊。 苏蓝：你不尴尬我尴尬。 许：……那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的好不好。不过米歆人还不错，有点可爱。 苏蓝：告辞。 米歆的确很可爱。 一开始许对她没什么好感，直到被她拖着去夹娃娃、吃冰淇淋、坐旋转木马，做了这些许十八岁起就再也不好意思去玩的少女心爆棚的事，她们的关系就莫名其妙的亲近了一些。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也许喜欢同一件衣服、粉同一个ido1……就能玩到一起。 等买完了内衣，两人已经成了手挽手的关系。 许买了一套肉色的，她最近准备去面试，比较需要这些颜色来搭配衣服。 对了，忘了说，全程跟着她们的还有一个黎恩——黎戊要招呼长辈，他被谢爱莎叫出来给未来嫂子和许拎包。 黎恩两手不空，看着许挽着米歆的手有点想笑。 许比米歆高，还穿着几公分的高跟鞋，看起来不像闺蜜，倒像是姐妹。不是说许看起来年纪大，实在是米歆太小，说是未成年也有人信。 连黎恩都不太理解黎戊为什么喜欢这种类型。 惹祸的是许的高跟鞋。 走到广场上，一群放暑假的小孩子穿着溜冰鞋冲了过来，其中一个应该是不太会以至于跑起来就刹不住车，眼看着就狠狠撞上了许。 许一个趔趄，鞋跟就踩到了米歆的脚背。 “死小孩不看路啊！”暴脾气女孩一秒炸，她骂完远去的小孩，又赶紧问米歆，“你没事吧？！我刚刚好像踩到你了，痛不痛！” 米歆已经痛到说不出话，她弯下腰去捂着脚，脸一下子变白了。 许慌忙脱掉她的鞋，发现脚背青了一大块，光是看着就疼得牙酸。她又急又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米歆摆手：“没关系，不关你的事……” 黎恩说：“姐，先扶她去坐一会儿。” 许想去找那些小孩算账，被米歆拦住了，她柔柔弱弱的却很大度。 被高跟鞋踩到的滋味谁踩谁知道，米歆足足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米歆说：“你别急，一会儿就好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许气道：“活该我们倒霉吗？你这多疼啊。” 米歆道：“没我上次在学校被梯子砸疼。” “你还被梯子砸过？”许惊讶，“你很坚强啊这位朋友。” “嗯，那次公演，有人没收梯子，我从旁边路过梯子就倒了……”米歆有点无奈，“我这个人就是这种倒霉体质。另外我还被自行车撞翻过，被楼上扔泡沫板砸过头……” “来，说出你的故事。”许凌乱了。 这是活生生的倒霉体质啊！ 米歆说到这里，有点害羞地说：“可能是因为平时太倒霉了，老天爷就让黎戊出现了吧，好运都集中在这里了。” 许想狗带。 被动让前暗恋对象的狗粮糊一脸，还能不能好了！ 两个人说话间碰倒了放在长凳上的袋子，一些衣服被倒了出来，她们都没有注意到，黎恩便弯腰去捡。 等许看见的时候，黎恩已经在捡她的内衣了。 “喂！我自己来！”一声大吼，许很没形象的转过去装东西。 黎恩：“……” “还好是我的，别人才不会以为你变态。”许小声教训，如果是米歆肯定会脸红到爆炸。 “……”只是捡东西的黎恩淡定道，“我知道是你的。” 许本不觉得这句话哪里怪，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出租车上了。 黎恩怎么知道内衣是她的？她们去内衣店的时候黎恩一直在外面等啊！许看了看米歆的胸部，e很符合小学生人设，然后她看了看自己的。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了…… 看的罩杯。 黎恩坐在前座副驾驶，侧脸干净，睫毛很长，对许的推断无所察觉。 而许脸有点红了。 妈蛋，弟弟长大了也很烦人。 第27章 晚饭约在黎家，一些年长的长辈们都走了，还剩下中年人们。 出租车停下后他们下了车，米歆走路看起来还有点疼，一瘸一拐的，由许扶着。 “小恩，你背一下米姐姐。”许吩咐。 黎恩愣了下，米歆最先反应过来：“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的，没有那么夸张！” 许拉了一下黎恩：“愣着干什么，男孩子帮下忙！” “这……”黎恩不是嫌麻烦不背，是觉得对方是女生，又穿着裙子，不太好。 大夏天的，让黎恩去背穿着短裙子的未来嫂子，可能也只有许有这么粗的神经线条了。 米歆脸红了：“真的不要！” 她下意识扯裙子。 许这才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茬。 黎恩掏出手机说：“我打电话叫哥哥出来。” 许的关注点是错的，她惊讶道：“你居然有手机了？” 黎恩：“……我都高二了。” “什么？！”许印象中他还是初中生才对啊，这么快？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黎恩实在是不理解许的脑回路：“我今年已经满十六岁了。” 啊？十六了？许一下子有点愣神。 怎么那个小鬼就十六了？ 见面开始只觉得他有长高很多变化很大，却忘记了年岁增长这件事。去年许满二十时和同学一起通宵狂欢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只顾着感叹自己的年纪，却没真正想过黎恩的。 人在另一个城市生活，想起家乡的人和事，总觉得还是以前那副模样。 岁月静好，永恒不变。 这头黎恩已经打完电话，黎戊很快从家里出来了。 这里大概距离黎家有几百米的距离，他来得很快，可见很着急。 “怎么受伤的？”黎戊一到，就蹲下去查看米歆的脚。 米歆站立不稳，大概把事情经过说了下，叫他不要担心。 黎戊听到是许踩的，站起来看着他，眼神有一点说不出的意味：“不小心？” 任谁都听得出话里的质疑。 米歆一脸茫然，而黎恩则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 许问：“你这么问是什么意 分卷阅读38 思？” “那么巧撞到你，然后踩到米歆？” “所以呢？”许很冷静。 黎戊道：“高中时有女生给我递情书你直接抢了。如果我放学和谁一起回家你就堵住人家警告威胁，恶劣的事情不胜枚举。这么多年了，许你一点也没变，还是一样的任性。”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许只觉得可笑：“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黎戊说：“如果是你，很有可能。” 只听黎恩道：“哥，姐不是故意的。” 米歆虽然听不懂，也解释说：“是啊，当时的情况真的是被小孩子推的。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你们别说了。”许止住了话题。 她没再看黎戊一眼，从黎恩手上拿过自己的东西，“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去了。小恩你给我妈说一声。” 天渐渐黑了。 天边的晚霞很是漂亮。 许拎着购物袋，大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没想到这一次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她为今天在卫生间矫情哭泣的自己感到羞耻。 早就没再想黎戊了，他却还留在心底占有一席之地，见到他牵着另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才会受到冲击。 项靖说得没错，她的心里装着一个人，一个她还没彻底忘掉的人。 人的情感真的很可怕，不管你怎么抛诸脑后，它都会在某个时刻趁你不备一下子跳出来。她对黎戊的感情早没有以前那么深那么痴迷，若说哭泣是为了什么，大概是为了当年傻傻的自己。 这一次算是彻底醒来了。 背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却又是黎恩。 “怎么了？”许很冷静，“你追上来干嘛？老是管闲事你不累啊？” 黎恩走过来，道：“对不起。” “替你哥哥道歉？”许无语，“以前也是这样，道歉不敢自己来，连电话都要你打。这次也不敢自己来，就会使唤你。” “他已经知道误会你了。”黎恩只好说，“不过我不是来替他道歉的。” 许道：“好啊。那就这样。” 废话不多说，许转身就要走。 黎恩却又一把拉住了她，他不放心。中午见到米歆来，许就哭了一次，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吃饭的时候许一直笑得很僵硬，笑得很假，却还要强撑着和米歆说话。他知道她成长了，因为如果是以前，肯定会任性地走掉，才不管别人下不下得来台。下午逛街的时候也是，许尽力在配合着米歆，努力想做一个好姐妹。 黎恩觉得很抱歉。 一方面，因为他们家的事情麻烦了人家一下午还误会人家，另一方面，却是他也说不上来的原因。 他只隐隐觉得，每次看见许难过，他就会想擦掉她鳄鱼的眼泪。 这种想法在这次见到许变得有点明确。 “好痛！”许倒抽一口气，“黎恩你又来！这样很痛的！” 黎恩赶紧放手：“你去哪里？” 许揉着胳膊，翻个白眼道：“当然是回家啊去哪里！不然呢？你是不是以为我又要哭不放心？我才不会呢，我的眼泪很值钱的好不好！是他太自我感觉良好，现在孔雀开屏还诬赖我，倒不如你担心一下他怎么面对女朋友并且挽回自己的光辉形象吧！” 黎恩看着她发红的眼圈和颤抖的嘴唇。 默然不语。 许浑然不觉，强忍着哭意：“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了！我才没事呢！如果不是会来这里又见到他我也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我最近可是有新的目标的！” 她翻出手机，像证明什么一样给黎恩看照片，“看，这个练习生！他叫舒谨安，最近很火的！我马上要去新京的公司实习，他签在里面，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总会追到手的！” “不适合你。”黎恩用手按下她的手机。 许像被雷劈了一样看着他：“你有毒？” 黎恩皱着眉：“怎么了？” “上次就是你说我和项靖不合适，我们就果然不合适然后分手了。”许气，“这次我还没开始你就又来？你再这样我真的要说你是乌鸦嘴了！” 黎恩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所以你上次打电话来骂我，是因为这件事？” 许：“不然呢！” 黎恩沉思了下，说：“好，我知道了。” “我天你废话真的好多。”许说，“我要走了没空和你瞎扯淡！” “你们真的不合适。”黎恩又道，“就算追到了也会分手。” 这下许真的毛了，她怒目而视：“黎小恩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就揍你了哦。” 片刻后。 “你性格这么差，他们根本没空来哄你，也不会真的喜欢你。”黎恩说，“所以你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许愣了两三秒，继而大怒，狠狠推了黎恩一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特地追上来羞辱我吗？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破坏你哥哥嫂子的感情，我还没那么不识趣！” 黎恩退了两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许大声问，脸气得通红，胸口一起一伏。 黎恩……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许已经二十一岁，早晚会谈更多的恋爱，他就是认为没有人受得了她的坏脾气，就是认为那些人都和她不合适。 他说话一直以来都欠缺委婉性，很少去考虑别人受不受得了，通常他都会道歉。 但是这次他不想。 “你说啊！”许又问。 黎恩：“……” “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故意的？” 黎恩开口道：“我没有——” “我有那么坏吗？！我至于吗？！” “臭小鬼，黎恩你就是个王八蛋，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他站在原地，看见许气得扔掉了高跟鞋，光着脚飞快的跑远了。 那次吵架之后许一直都很难受。 她一点也不想和黎恩吵架。 事实上事后冷静下来，她知道黎恩没有要误会她是故意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追上来道歉。那句“性格很差”什么的不过也是事实，黎恩说话向来都很直接，以前就说过好几次这样的话了。 她只是气黎恩说她下一任还会分手。 她就有那么差吗？！ 难道她不值得爱情吗？为什么在黎戊面前她只是个小丑，在项靖面前她只是个虚荣女朋友的狭隘定义，她期待一段感情就那么难吗？！ 一开始她等着黎恩打电话来道歉，那个小鬼都有手机了，道个歉也没那么难吧？ 黎恩却一直都没有打电话过来。 后来她的 分卷阅读39 后悔劲儿过去，就开始真心实意的生气了。 这种冷战一直持续到黎恩高中毕业。 这一年他们像前两年一样，一点联系也没有。 这期间黎戊和米歆出国去了，中间米歆有发微信过来，一直都很抱歉的样子，但从来没问过她是不是曾经喜欢过黎戊这件事。因为那件事情，两人之间横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沟，失去了成为朋友的可能，久而久之，仅变成了微信上通讯录里的一个名字。 许大四实习期就去了新京的影视公司服装管理部门，毕业后直接签了合约。 当初开玩笑说过要追的舒谨安当然没有去追，他早就成功出道成为了一个小歌手。 有次他们在服装部遇见，舒谨安看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艳。 服装部的组长叫谢离，是个很有潜力的造型师。他调侃许：“我们的女神被人看上了，会不会沦陷呢？” 许：“沦陷你个头，我才不谈恋爱。” 谢离说了一句话：“也是哦，你脾气这么坏，会气死人的。” 这句话分外耳熟。 许一下子就想起了黎恩。 该死的臭小鬼，说她性格差，还得她现在都不敢轻易去谈恋爱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最好是高考失败考不上京大，没事就躲在家里偷偷的哭到昏过去才好！ 这天下午许的眼皮有点跳。 果不其然没好事。 下午才想到的小鬼晚上就出现在新京了！ 梁老师给她打电话：“小恩到京大报名了，晚上你过去帮帮忙，你是姐姐，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帮忙买一下。男孩子粗心大意，你谢阿姨不放心。” 许才不想去。 她还别扭着呢。 但这种事怎么跟大人说？谢阿姨又对她那么好，她不可能不给面子吧。 “住宿舍有什么好帮忙的？”许找借口，“何况男生寝室我根本进不去吧。” 梁老师说：“没有住宿舍，他不喜欢和别人同住。小戊的学长帮忙在学校附近找了房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就是缺少生活用品。” 真郁闷。 许不得不答应：“哦。” 大不了买完东西就走！ “我把小恩的电话给你，你一会儿给他打电话。”梁老师说。 “不要！”许连忙制止，“我现在忙死了，你叫他自己打过来！” 谁先打电话谁认输，她才不是蠢蛋！ 这么幼稚的怄着气，果然还是黎恩先打电话过来。 彼时许正在收拾拍戏用过的服装，有些需要干洗、有些需要熨烫。每天和这些衣服打交道，她简直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些是什么面料。 有时候也会站在庞大的服装厅里旋转一番，想象自己是迪士尼动画里的公主，拥有豪华的衣帽间，中二病尚未治愈。 有时候也会忙得脚跟不沾地，在一堆乱如麻的衣服里想狗带。 如果有人来要衣服一直问个不停，她就会恶狠狠的说：“再问自杀！” 黎恩就撞上了这枪口。 许接电话也没是谁，第一句话就是：“又怎么了。” 时隔一年，黎恩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旁，少年道：“姐，我是黎恩。” 两人约在距离黎恩住处和许公司都不远的大型购物商场见面。九月的天气还有点热，许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破破烂烂的牛仔裤，戴了副眼镜，还因为太热而扎了丸子头。 她想自己可能是有点邋遢的。 地铁里车窗上看见自己的身影，暗自有点后悔没打扮得正常一点。 这个小鬼会不会以为她过得很落魄？ 她不要面子的？ 许出了地铁，大步走向商场。 她大姨妈造访，肚子痛，心情也不好，还要去帮忙，心里只想骂人。 在商场门口转了两圈都没看见人，不由得低骂：“蠢死了，叫你在这里等我是听不见吗？” 背后忽然有人道：“许。” 许回头，没来得及分辨这称呼哪里不对，首先看见的是人来人往里干净清爽的黎恩。 黎恩还有几个月就十八岁了，长得比去年好像还要高几公分，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少年老成表情。他有哪里变了，让许觉得陌生，却又说不上来。 以前他们也长久的没联系过，不过不是在冷战的状态下。 这次他们的气氛就有点怪。 黎恩手中拿着两本冷饮，递了一杯给她：“给你。” 原来是去买饮料了，许压住了想骂人的冲动：“谢了。” 两人进了自动门，冷空气一下袭击了每个毛孔，许舒服地叹了口气。她肚子还在痛，却贪凉，咬住吸管就连喝了好几口。 心里想，还算懂事，知道我口渴。 “怎么我的是雪顶咖啡，你的不一样？”许没话找话，“你的好喝一点？” 黎恩只好解释：“你不是喜欢喝咖啡？” 许就闭了嘴。 黎恩也想找点话题，他问：“你怎么戴眼镜了？” “以前画图画太多就近视了啊，难道是为了好看？”许语气有点冲。 过了一会儿进超市，她又主动问：“你需要买些什么？” 黎恩则老实道：“那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买。不过还要过几天才开学，应该可以现买一部分必需品。” “那你列一张单子，这样比较快。”许不屑道，“听说你还是理科生呢，做事没有一点条理。” 黎恩早拿出单子：“这里。” 许：“……” 理科生了不起啊？！ 在列单子上没展现出实力，许在挑选东西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洗发水沐浴露要买按压式的，洗衣液要买送补充装的，牙膏则不要买大只的因为会用很久换不了口味很烦，卫生纸餐巾纸都细致到品牌。除了黎恩列出的那些，她还想到了蚊香液、浴巾、消毒水等遗漏的必需品。 不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买，味道都很女性化，什么水蜜桃味、橘子味、香水湿纸巾，黎恩对此并没什么意见。 “在外面住久了，就知道哪些东西离不开。”许靠在货架上，轻轻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黎恩这时还没发现她不舒服，挑选着矿泉水苏打水等：“听说你住公司宿舍？” “嗯，不住白不住，不花钱。”许有气无力。 她看着黎恩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背影，又说到这种生活经验类的问题，才惊觉他们都长大了。以前那些属于长辈们才会操心的家长里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渐渐地融入了他们的生活里。 她不再是那个在家吃零食打游戏到半夜的少女，黎恩也不再是那个十二岁还没开始发育的学钢琴 分卷阅读40 的小孩。 一瞬间，许有点慌张。 他们怎么就长大了？ 黎恩拿着一件水放进购物车，这才注意到许不对劲。 他皱起眉：“你不舒服？” “嗯。生理期肚子痛。”许虚弱道，“别大惊小怪的，走吧，还有什么要买？” 黎恩语气不太好：“生理期你还喝冷饮？” 他买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女人还把一整杯都喝光了。 “热啊。”许说，“不喝也疼，喝了也疼，懒得管了。” 之后黎恩就坚决不让她推购物车了。 其实许很喜欢推购物车在超市里闲逛，她很喜欢不看价格喜欢什么就往里面扔的感觉，当然——那大多数发生在刚发工资那几天。 许很喜欢买衣服，身处半个时尚圈更是买得多，所以她常常都月光。 不过这天才发工资不久，所以许买东西也很随意，因为太懒不想出来逛，她顺便也买了一点零食。 结账的时候许要付账，被黎恩拦住了：“我来。” 许露出了当天见面的第一个笑容：“开什么玩笑啊，我是姐姐诶，当然是我来付，你个未成年的小屁孩走开啦。” 超市的灯光里，许的鹅蛋脸清瘦漂亮，笑起来像是黎恩前不久看过的那朵栀子花。 她扶了扶眼镜，调出二维码给收银员，耳发垂下一缕，看起来竟然有种温柔的错觉。 黎恩却有了一点微妙的憋屈。 他……马上就不是未成年的小屁孩了。 第28章 从超市里出来，两人又到家居用品处买了棉被、枕头等物，还好有真空压缩袋帮忙，否则真的搬不回家。 黎恩原本拿着体积比较大的物品，超市里买的生活品由许提着，等黎恩叫到出租车回来看见许把东西都堆在地上，正在甩手。 “怎么了？”黎恩问。 许不耐烦道：“快一点，我肚子好痛。” 那些东西看起来不大、体积小，却实在很重，黎恩扳着她的手看了一眼：“上车吧。” 等上了车，许就像死狗一样摊在了后座。这次黎恩也坐在后面，夜风顺着窗户吹进来的时候，许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拿了起来。 她下意识一惊，手却被黎恩逮住。 到底是女孩子，没怎么提过重物，再加上手掌柔嫩，许的掌心被购物袋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黎恩说：“不要动。” 许震惊脸：“你干嘛？！” 黎恩并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当然许也没往奇怪的方向想，小时候两人经常勾肩搭背——当然是许不要脸的先动手，累了靠一靠，冷了捂捂手什么的，只不过黎恩还从来没主动拉起过她的手，以前也只是抓过胳膊而已。 黎恩话不多说，一只手逮住许的，另一只手则用大拇指轻轻按摩那红痕处，疼痛渐渐减轻了少许。 许松懈下来，满意道：“算你有良心，不枉我的钱包大出血……这个月又要月光了……” 她后面几句说得模糊，黎恩没怎么听清楚：“什么？” “我说你要报答我！”许白他一眼，“知道吗？！像现在这样！” 黎恩还在按摩：“好。” 许心底又软了，确认似的问：“小恩呐……你以后会一直这么好的哦？” “嗯。”黎恩低垂着睫毛，漫不经心地应道。 其实他在观察许的手。 他在想，为什么那么暴躁、那么野蛮的一个人，会有一双这么小的手。 他长大了，许好像就变得小了起来，从曾经仰视她，到现在低着头几乎就能看见她的头顶，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两个人都没提中间一年冷战到没有联系的事情，刚见面时短暂的陌生感过去之后，两人又很快恢复以前的默契。 许加上实习期已经工作两年，脾气好像比以前有所收敛，不过那种率真还在，这让黎恩安心。 黎恩的住处是一处僻静的多层老小区，环境单纯，绿荫繁茂。 他租住的房子在六楼，爬上去要花一些力气。 于是许在楼下看着东西，黎恩花两趟来回把东西拿走了大半，最后还剩一只枕头。他下楼来的时候额角有了一点汗，看起来没那么死板无趣了。 “我出去买一点东西，马上回来。”黎恩把钥匙塞给许，“你慢一点上去，楼道左手那扇门是我住的。” 说完黎恩就走了。 许原本打算立刻回公司宿舍的，现在还要爬楼，不由暗骂一声：“臭黎恩……” 上楼之后许觉得自己快死了。 进了黎恩的房子之后却又活跃起来。 这房子……好文艺范。 八-九十年代的装修，却并不俗气，木质的家具和地板被人擦得油光锃亮，染着时光的味道。出身设计专业的许对环境的要求很高，来了这里以后突然有了一种要布置一番的冲动，顿时不想回光秃秃又难看的公司单身宿舍了。 她转了转，发现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不由得叹了口气。 臭黎恩一个人享受这么美的房子，想想就觉得嫉妒呢。 黎恩的行李还堆放在客厅中央，许看了下，都是些衣物、鞋子等，还有一些大学新发的书籍。她并没有问过黎恩是学什么专业的，反正京大的学生就是很了不起就对了，此时看到这些书，才知道黎恩应该是学土木工程……搬砖的，她心里下了定义。 切，长得那么柔弱还去搬砖？ 等黎恩回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已经有人姿态不雅的躺上了。 许好像不太注意仪态，也没考虑到这是男生的家，她将白t恤拉高了一点，露出雪白的肚皮，另一只手正在揉肚子。 “你在干什么？”黎恩问。 “你看不出来我在缓解肚子痛？”许没好气，“不然呢？” 黎恩却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男女有别。” 许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便坐起来道：“你害羞哦？我又没怎么样，又不是泳装三点式坐在这里，街上那么多穿露脐装的小姐姐……” “不一样。”黎恩说，“我是男生，你现在在我家不应该这样。” “你是男生又怎么样，你是个小鬼诶。”许说，“我是姐姐！” “我已经长大了。”黎恩有点执拗的说，“你从现在起就应该要注意。” 许语塞，无语道：“算了懒得和你争。你回来了正好，我也该走了。下次才不要再给你当劳动力，再当是狗。” “等一下。”黎恩拿起手里的一看就有点劣质的小奶锅，“喝点东西再走。” 分卷阅读41 黎恩下楼去了一趟居民区的小超市，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奶锅，又买了红糖生姜等物，顺便还买了外卖。 许看着他在什么都没有的厨房忙碌的身影，才记起这个小鬼是会点厨艺的。 不过熬红糖水不需要什么厨艺，许一边吃外卖，一边问：“你怎么知道买这个？” 黎恩道：“我妈妈常做，她说喝了会舒服一点。” 许“哦”了一声，难怪。 中途黎恩接了一个电话。 “嗯，刚回来……好。不用，我这里有人帮忙，嗯，……明天见，晚安。”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跟长辈打电话，也不像是跟男生说话，平淡中带了点温柔，听得出关系很熟稔。 黎恩把红糖水盛到搪瓷杯子里：“有点烫，你慢一点喝。” “谈恋爱了哦！”许的眼睛里有狡黠的光，揶揄道，“我们小恩开窍了呢！是女朋友吧！！” 黎恩擦了擦手，也坐过来吃外卖：“不是，我十八岁之前不会谈恋爱。” “骗人！”许才不信，“我又不会去告你的状！” 她觉得这个小鬼一定是害羞了，不敢承认呢！ “是顾灵。她和我都考到了京大，问要不要来帮忙。”黎恩说，“我没有女朋友。” 许觉得有点耳熟：“顾灵？” “嗯。”黎恩说，“你见过的。” 许模糊的想起来，有个胖胖的女孩子，和这小鬼差不多大，他们还一起在游戏城玩过游戏，有点讨厌。她不记得那女孩子的脸，却还记得她那副有点自以为是的行为，顿时失了调侃的兴趣。 无聊！ 她吃饱了，红糖水也喝了，才不要和这个无趣的小孩子一起待着，还不如回宿舍去躺尸看电视剧。 走之前黎恩叫住了她。 “该你了。”黎恩说。 许被没头没脑一问：“干嘛？” “你有没有男朋友？”黎恩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有没有在谈恋爱？” 许失笑，这是交换某种信息的意思吗？ 谁叫他们好久不联系，看来对彼此的现状都很好奇啊。 “没有。”许说。 “好。”黎恩点头。 “什么就好？”许满头问号。 “你不要随便就和人谈恋爱。”黎恩语气平常，转身回去收拾外卖盒子，看样子是要和她一起下楼去。他很爱干净，绝不会把垃圾留在家过夜。 许脑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可能性，这小鬼该不会是还没认识到自己过去的错误，又要说什么她脾气差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反正最后也会分手之类的话吧？！ 隔了一年，现在又来？ 这是欠揍吧？！ 她顿住开门的手：“道歉。” 黎恩提着垃圾袋站在后面：“嗯？” 许转过身凶狠的看着他。 这小鬼太高，害她气势全失，凶狠的仰视画面只有可笑滑稽而已。 她只好冷着脸摆出一副大人的姿态：“你要向我道歉。过去说我性格差脾气坏，找不到男朋友那种话，我觉得你还欠一个解释。” 黎恩显然没有那种打算。 这几年里他早已退去稚气，虽然还是个少年，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身量和成熟的思想。 比起许，可以说他的心理年龄还更大一些。 至少他无法以一年前的事去要求对方道歉。 许一点也不让步。 她觉得黎恩是得寸进尺，应该教育一下了。 要不是有可能打不过，她早就揍这臭小鬼一顿出气才好。 “我是姐姐，我比你大五岁，你应该尊重我，而不是嘲笑我、看不起我。”许咬牙，“难道你连这点礼貌都没有吗？你现在道歉的话，我就立刻原谅你的不懂事。” 黎恩也看着她，毫不退缩：“我不要。” 第29章 许发现自从长大了之后，她和黎恩好像很容易吵架。 明明还是可以相处得不错的，比如这次，在工作环境中长久戴上的理性面具因为见到了关系亲近的黎恩，许得以将它摘下暂时得到喘息。在黎恩面前，她不用多成熟懂事，反正黎恩也不会生气，她还可以任意欺负。 可是许觉得她在黎恩面前没有得到“姐姐”这种尊重，尤其是她的感情方面，黎恩仿佛认为是个笑话。 气呼呼的回到了公司宿舍，肚子痛因为那杯现煮的红糖水似乎有所缓解，许稍微镇定了下情绪。 单人宿舍里不脏，但是乱得很，大概是梁老师说的“狗窝”状态。 一片狼藉中，许躺在铺了泡沫垫子的地板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什么……竟敢看不起她？ 她一定要找到天下第一好的男朋友狠狠打黎恩的脸，让那个臭小鬼心服口服说不出话来才好。 哼。 好累哦，想睡觉了……迷迷糊糊眼睛刚开始打架，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早已回到a市上班的苏蓝。从高中开始她们就是好朋友，虽然平时很少见面，可还是在心底给对方留着最重要的位置。 许心情好了些，露出笑容来接电话：“喂？” “许猪猪。”苏蓝那边有点吵，“十月一号你有没有空？” “干嘛？”她问。 “我要结婚。”苏蓝冷不防抛出一个炸-弹。 许立刻跳起来：“结婚？！！！你要结婚？！！” 苏蓝换了个地方继续讲电话，声音变得清晰了些：“对，你冷静一点，我又不是要去抢劫。” 许无法想象这么年轻就要结婚？ 她都觉得他们还小，甚至还幻想着很多不切实际的美梦，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要结婚的年纪了？ 苏蓝比她大一岁，今年也才二十三，这么早结婚真的好吗？ “我怎么冷静？”许急冲冲的，“你有没有搞错啊，闪婚吗？你老公是谁，我见都没见过！！” 苏蓝道：“我老公啊，你很熟啊。” “谁？” “林东杨。” 许一下子懵逼了，他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上次三个人聚会，他们两个还看不出端倪呢。 “就是上次聚会之后我们去喝酒……”苏蓝语气里没有害臊这种东西，“早上起来发现滚床单了……我又没有要他负责，是他说要谈恋爱的。” 许：“……怎么能不负责！” “我们两个碰到一起就很没有节操了。”苏蓝继续道，“一开始说是试试而已，后来常常黏在一起，再后来就有了……” 许满脸黑线：“有了。” “嗯。”苏蓝笑起来，“喂，你那语气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好好地恭喜了苏蓝 分卷阅读42 ，十月一日本来就打算回a市去，这下更得存钱给苏蓝包个大红包。好讨厌，竟然这么早就结婚，还有了小孩子…… 小孩子都是麻烦的生物。 苏蓝生的小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可爱吗？还有林东杨，他那副痞样真的可以当爸爸？ 啊啊啊啊，烦死了。 她一边咬指甲一边胡思乱想。 稍微从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中恢复过来之后。 许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她没有男朋友？ 是因为这样，连黎恩都敢嘲笑了吗？ 妈蛋。 公司里，新出道的小鲜肉团体正在拍摄v，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谢离吼起人来也不是盖的，许耳朵都要被叫聋了。 “这是谁拿过来的衣服？”谢离发飙，“我说的是银白色的那件，这件米白色到底哪里让你们产生错觉？还是说你们是色盲？” 新来的实习生被骂得要哭了。 谢离发现了始作俑者，更不客气：“设计专业出身还对色彩一点都不敏感，色卡上你分得清楚几个？想不想干了！” 许那边正在拆品牌商送来的鞋子，她叹口气走过去。 “是我。”她闭着眼睛乱说一气，“是我拿过来的行了吧？要骂就骂我。” 谢离见她要护短，瞪她一眼走了。 实习生怯懦道：“学姐……” 许把衣服扔过去：“挂起来。下次要注意听他们交代的任务，拍摄的时候出常常都很慌乱，大导演脾气又大，谢离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被吓到。” “学姐，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一半的能力。”实习生吐露心声。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懂啊。”许锤了她一下，“总之就是勤快、努力加用心吧，做错就认，改正就是了。不过你要反复犯错，我也会教训你哦。” 实习生乖乖受教，抱着一大堆道具衣服敢去影棚。 背后有人忽然敲了敲门：“在忙？” 许听着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却是刚跑完通告回来，连妆都还没卸的舒谨安，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他从练习生一路出道，走的是单纯贵公子人设，平日里多为西装等偏绅士的打扮。 再加上他长得高，肩宽腿长，面容精致，随便往门上一靠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许曾经偷偷的看过他好几次，大概算得上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身处这个行业，她也明白了这里的恋情水有多深，有多昙花一现，并没真的喜欢谁。 而舒谨安自从上来服装部看见许之后，就一直难以忘记。 许像一团火，十分惹眼。 此刻她转过头，脸上带了点惊愕的模样，舒谨安也觉得好看。 “咳。”舒谨安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走进来，“明天我有个杂志要拍，经纪人那边给了一套品牌赞助的高定，我想知道有没有合适鞋子搭配。” 几天后。 黎恩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许正在和舒谨安吃饭。 他们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楼餐厅，舒谨安包了场，烛光摇曳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桌上的牛排是空运过来的，淋了诱人的酱汁。红酒是著名的酒庄特供，鲜花也来自于国外的花圃。 舒谨安并没有明确的讲要来这么好的地方。 上次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舒谨安有天问她周末有没有空，说要一起吃饭。 等真的上了电梯到了顶楼，许才知道有这么隆重。 说不为所动是假的。 许的少女心都被完全挑起了，类似于偶像剧才有的情节、在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男主角就站在落地窗旁朝她微笑，她由不得脸颊发热。 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还好打扮过了。 出身社会这么久，她也没再次傻到像和项靖第一次出去那样，连妆都不化，背带裤也敢穿。 所以当一切正好，气氛融洽时，手机铃声响起就太过不合时宜了。 许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小恩”两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臭小鬼，这么久不联系，现在想干嘛？ 没道歉，以为她要接电话？ 谁知她挂断后，黎恩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她挂断，他又打。 连续几次，舒谨安注意到了。 “，有要紧的事就接电话吧。”舒谨安微笑，“对方一直打，应该是有急事。” “没事啊。”许切牛排，漫不经心，“是我弟弟。” “弟弟的电话更要接了。”舒谨安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我等你。” 手机又响了。 许咬牙，抓起手机朝外面走去。 到了走廊，她没好气的接起来：“干嘛？” “你在哪里。”黎恩的语气不紧不慢，不像有急事。 看来他完全不记得上次自己是因为什么需要他道歉了，许莫名像有了筹码，连嗓音都温柔了些：“姐姐在约会呢。” 这算是约会吧？ 她从玻璃窗看看舒谨安，对方令万千少女疯狂的侧脸在夜幕中俊美无瑕。 如果他们真的谈恋爱，简直是最完美的男朋友。 黎恩问：“约会？” “对。”许得意道，“所以你现在要不要道歉？” 黎恩根本没理这茬，直接问：“和谁约会？” “舒谨安啊。你不可能不知道舒谨安。”她故意表现得很随意，就是想气死黎恩，让他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 从来不看综艺节目的黎恩当然不知道舒谨安是何许人也。 他手边有电脑，输入搜索栏之后出现了舒谨安的脸。 快速滑动之后，黎恩沉默了一下。 那头许还在孜孜不倦：“我告诉你，我要找就找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不是没人要了，我这款也是很吃香的。所以说你快点给我道歉，不然的话我以后结婚不请你做伴郎。” 黎恩：“……” 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许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她简直和所有的女孩子脑子里装的东西都不一样。 “快点。”许催促，“我时间宝贵。” 黎恩语气没什么波澜：“我受伤了。” 许愣了下，半信半疑：“骗人吧，不要用受伤当借口不道歉。” “军训摔断腿。”黎恩道，“很痛。” 真的？！ 军训受伤了？！ 许一下子紧张起来，语气都有点结巴：“你、你没事吧？臭小鬼你怎么不早说？”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挂断人家电话的事实。 “很痛。”黎恩再次道，“要死了。” “你等我！”许大步往餐厅回走，“你在哪里？！在家 分卷阅读43 吗！我马上过来！” 舒谨安见她急得脸色不对，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许话不多说，连连道歉，拿了包就往外走：“对不起，我下次请你！！我先走了！对不起啊！” 舒谨安本想叫司机送她，可是她跑得那么快，连高跟鞋都脱掉拎在手中。 他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另一头，黎恩面无表情地打完了整通电话。 送他去看了校医、还扶他回家的同班同学看完了打电话的全程，简直目瞪口呆。同学还没见过有人能把扭伤说成摔断腿，还夸大到要死了的程度。 黎恩对他说：“谢谢送我回家，马上会有人过来照顾我，你先回学校吧。” 同学一下子反应过来，调侃道：“哟，我知道了，女朋友？” 黎恩道：“是我姐姐。” 同学猜错了：“呃……” 他们全班都觉得黎恩不太容易接近，虽然很有礼貌很学霸，却说不出的高冷。这次送他回家，还以为能了解到黎恩的生活呢。 同学表示这次的自来熟有点尴尬。 却听黎恩又平淡地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未来的女朋友。” 同学一脚踢翻了这碗狗粮。 第3o章 许打车、下车，一路跑向黎恩的房子。 该死的高跟鞋……为了漂亮，她今天可是穿了八公分的那双！现在光脚奔跑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纱质的挂脖连衣裙在飞扬，许也顾不得有没有在楼梯上走光，扶着扶手一口气跑上了六楼。 路遇出门遛狗的老太太，盯着这风风火火的女孩子看了好久。 黎恩家门有一条缝，像是没锁。 许打开门进去大喊：“小恩？！” 没人应答。 臭小鬼难道不在家？ 她将手里搂着的鞋子包一股脑儿扔在地板上，发现客厅茶几上摆着笔记本电脑、迷彩服的帽子，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应该在家没错了！ 在卧室的那架大床上，许看见了黎恩侧躺着的身影。 “小恩！”她气喘吁吁，扳过黎恩的肩膀将他翻过来。 黎恩脸色有点苍白，紧闭着眼睛，因为她这没轻没重的动作似乎碰到了伤处，长而密的睫毛正不住地颤抖。 “嘶——”他咬牙。 许吓得立刻退了一步，有点懊恼道：“对不起！你怎么样？！” 黎恩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疼。 他刚才被大力转过来，扭伤的脚踝正好碰到，的确有一阵钻心的疼。 可是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如此狼狈的许。 头发乱掉，光着脏兮兮的脚，眼睛也隐约有点红，那份着急不是假的。 可黎恩心里并没有愧疚，甚至有种快感。 他指控许的粗鲁：“好痛。” 这小鬼军训几天一点也没有晒黑，还是又白又奶，看着惨兮兮。 他现在人高马大的，腿又长，许还得走到床的另一头才能顺利的去观察他的脚——右脚脚踝肿得像馒头一样，还发红，上面隐隐残留着药物气息。 黎恩没等到心疼的话语，因为许转过来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一点力气也没保留。 痛得黎恩捂住头，痛出来了。 这女人丝毫不温柔，对着一个伤患破口大骂：“你想死是不是！这么严重不去医院还回家？！！擦的什么药？自己在外面买的吗？还跟我说要腿断了，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黎恩脚也痛，头也痛，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叫她过来。 黎恩说：“看过校医了。” 许硬邦邦的质问：“校医怎么说？” “脱臼，已经正过来了。”黎恩揉着头，“这几天最好不要走动，也不用去学校。” “就这样？” “就这样。” 许松一口气，一下子坐在床沿上，恨恨道：“这么点小事还把我叫过来，破坏我的约会。你是专门考到京大来克我的？” “和那个舒谨安？”黎恩皱眉。他想起来刚才查到的那张脸，有一点危机感。 “对。”许点头。 黎恩刚开口要说话，却被许伸手捂住嘴。 他一下子僵住了。 少年错愕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呆，许看了就想欺负，又觉得他实在可恶。 顺手拧了一把黎恩的脸，像对待他小时候那样，一板一眼的教育：“你住嘴，要是再敢说出煞风景的话做个乌鸦嘴，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黎恩：“……” 许威胁完毕，心里见到黎恩没事之后一下子放松不少，脚底板的钝痛才慢慢有了知觉。 她顺势往床上一倒，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呼了出来：“累死我了。” 黎恩移开目光，看着窗外：“你的鞋呢？” 许凶巴巴的：“在外面啊！还不是为了跑快点。你要怎么报答我？” 只听黎恩沉默了几秒，他现在没办法说别的。 他需要时间。 他忽然开口：“你起来。把衣服弄好。” 许低头一看，自己的裙子因为动作爬上了大腿以上，她也觉得失礼了，坐起来扯好：“怕什么，有安全裤的。啊，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刚才的牛排那么小块，吃两份都吃不饱吧……” 黎恩却还在继续：“我是男人，你穿着这么短的裙子，在别的男人面前也这么不注意？” 天啊，又来男女有别那一套？ 许简直要吐血了。 她辛辛苦苦跑过来毁了约会不说还累死了，只不过休息一下还要听这个小鬼说教，每次都弄得她多放浪形骸一样。 “什么别的男人？是舒谨安诶！大明星！”许语气里有崇拜，“我们正在准备发展恋爱关系！” “恋爱关系？”黎恩问，“你了解他吗？就是因为他是明星，你才只顾着看脸就被迷住了？” “要你管？”许凑过去眯着眼睛开黄腔，“留着管你未来女朋友好不好？！还说自己是男人呢，毛都没长齐——” 下一秒，她被黎恩爬起来翻身摁在了床上。 少年眉目间有点恼怒，他靠得太近，额发近乎要扫到许的额头。 “你再说一遍？” 许手腕被捏得生疼，这距离让她警觉眼前这个不再是过去那个比她矮大半头的小孩，正因为这样，她很气：“你干嘛？放开我！” 黎恩手撑在她头两侧，看着她的眼睛。 “男人和女人的差距，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讲过了。”黎恩淡淡地说。 那个梁老师住院的暑假，下了遇到色狼的公交车，某人不服气，他曾经把她的手捏痛，捏到她尖叫。 他继续道：“如果我是一 分卷阅读44 个坏蛋，现在想对你做点什么，你觉得会怎么样？” “黎恩！”许挣扎，她看得出来黎恩生气了。 被比自己小的小鬼压制住，她竟然有点怕，一下子觉得黎恩讲得非常有道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下次会注意了。” 黎恩不为所动，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他的身上有一点汗味，不难闻，夹杂着柠檬味沐浴露的味道。他的手很大，好似铁钳，力道大得许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黎恩看到她的脸正在慢慢地变红。 “还有呢？”少年人的嗓音比平时低沉几分。 许不知道自己在黎恩眼中看上去是什么样子。 她的心乱跳起来，于是很没诚意的示弱：“对不起嘛。我知道你长大了，我以后不会再笑你了。真的……真的。” 黎恩放开了她。 他面无表情地说：“冰箱里面有吃的，你自己去拿。” 许起身出去了。 即使她刚来也才没多久，卧室里也因为她的离开，让黎恩感觉到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这才爬起来忍痛穿好鞋，扶着墙单腿跳到外面去。 许正在鞋柜里找鞋子。 黎恩还有一双凉拖，许穿上，忽然发现这鞋子好大……有点像小朋友偷穿大人鞋的既视感。 奇怪，这小鬼脚多少码啊。 正在兀自腹诽，一转头看见黎恩站在卧室门口，刚才那种心跳的感觉又来了。 妈蛋，这个小鬼是想吓谁？！ 长大了了不起啊！ 黎恩一瘸一拐，很艰难的跳出来：“想吃什么？” 他站在冰箱门口翻看里面的食材。这几天慢慢的采购，已经买了不少食物，可以做一点简单的饭食了。不过最近没买什么肉类，可能不太合某人的胃口。 许没好气翻个白眼，过去将他扶住，刚才被小鬼“压制”气势的微妙不爽已经抛之脑后了。 黎恩常怀疑她是单细胞生物，直来直去，记吃不记打。 表面上看上去凶巴巴，其实比谁都好欺负。 许：“要出来不会叫我啊？摔倒了怎么办？我看你真的是一点也不懂事。一定是因为平时不运动，军训才会扭伤脚的，死读书到底有什么用……” “想吃什么？”黎恩又问。 许这才被冰箱里的食材吸引，差点把脑袋伸进去看一圈。 这臭小鬼买的东西还真丰富呢！ 黎恩看着她的头顶，建议道：“要不要吃乌冬面？我昨天熬了骨头汤。” 许下意识咽口水，天知道她好久没喝过骨头汤了！ 每天都是外卖外卖，她都想吐了！ 公司附近全是快餐店，所以刚才和舒谨安在一起被打断约会，没吃到牛排的不满占了一大半。 “你会做吗？”她抬头看他。 见她的馋虫都快被勾出来了，黎恩笑了下：“嗯。” “小恩你好棒！”许不吝赞美，还是有点良心的，“可是你是病患诶，你不是脚疼到要断掉了吗？那……你自己忍痛要给我做的，不要到时候打电话回去告状哦。” 黎恩无奈：“我什么时候告过你的状。” 他拿到面条转身。 “知道你乖啦。算你有良心……不枉我的高级牛排泡汤！”许走过去架住黎恩，嘴巴里还在念叨着。 刚才忙着冲进门，大门没关好，有人推门而入。 “黎恩！” 门口站着一个手里拎着水果和外卖的女孩子，看样子是来照顾黎恩的。看到这一幕，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许成熟高挑，身材纤细，五官精致。 即使以任何一个女生的挑剔眼光来看，她都漂亮得有点耀眼。 她一手拿着酸奶，一手扶着黎恩，脚上还穿着属于黎恩的拖鞋，白皙的脚趾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非常有女人味。 而黎恩将大半部分重量都分到许身上，唇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没收起来。 他有点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孩子重拾笑容走进来把东西放好，却说：“这位是姐姐吧？” 许：“嗯？” 这么明显吗？ “我们见过面的，我是顾灵啊。”女孩子落落大方地提醒。 这下轮到许惊讶了，她印象中顾灵应该是胖胖的才对，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瘦了？ 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现在的顾灵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美女。 不过许以前就不太喜欢她，现在就敷衍一笑：“哦，是你啊，我对你有点印象，变化好大。” 顾灵走过来帮忙，想一起把黎恩扶去坐好，黎恩却跳了几下先一步退开到水池旁边。 他问：“隆锐呢？” 顾灵也不介意，她把带来的水果拿出来，从橱柜里找到果盘放好，又找出盘子碗碟将外卖盛了出来，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我在论坛上看见他们说你扭伤脚就先来了，他还没下课，一会儿会来的。”顾灵道。 “论坛？”许好奇。 顾灵用有点骄傲的口气说：“黎恩现在在新生里面很火，有人专门开贴汇报他的行踪，还有不少照片在里面呢。今天下午跑步之后大家在楼梯上分发矿泉水，黎恩扶住一个同学踩空了扭到脚，帖子里面都炸锅了。” 原来黎恩这种类型，在学校这么受欢迎？ 许有点好笑又有点欣慰。 黎恩对这个论坛没什么好感：“不说这个了，我已经投诉要求删帖。” 许推他一下：“臭屁鬼。” “你都不打电话告诉我们，害我白担心一场。对了，我不知道姐姐也在这里，只买了我们三个人的外卖……”顾灵说，“真不好意思啊姐姐，不过我们女孩子吃得少，大概两个人吃一份也够。” 对这样一口一个姐姐，许浑身不舒服。 她虽然比他们大，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叫她姐姐的吧……属于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个顾灵不太好惹，说不定还在追求小恩，那自己就太不识趣了。 她露出了只有黎恩才看得懂的假笑：“不用了哦，我得好多好多，几份外卖都不够。” 顾灵惊讶：“是吗？” 黎恩则说：“我可以作证。” 他让许取出骨头汤，一边洗菜一边说，“我会负责给她投食，你们不用管她。” 第31章 骨头汤的乌冬面太香了，引得顾灵也讨了一碗，反而把外卖扔在一边。 顾灵胃口小，可能是过去几年减肥得到的心得，能少吃就少吃，绝对不会吃到超过七分饱。而许则连吃两大碗，一点没看出矜持来。 因为面条本来就不多的关系，黎 分卷阅读45 恩没得吃，就安静的吃着外卖。 时不时给许递纸什么的，两人的相处好像已有固定模式，倒是看不出谁比谁大，谁在照顾谁。 顾灵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条，不敢吃太快，也不敢吃太多，她夸赞道：“黎恩你好厉害，我不知道你也会做饭。你这样子真的不像要做家务的！” 黎恩点点头：“很少。” 许想吐槽。 明明就很多好吗！ 谢阿姨娇气又黏人，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她光是撒撒娇家里就有三个男人供她使唤。许不知道见过多少次黎恩在厨房给妈妈打下手。 若说许想到黎恩身上的优点的话，第一个就是懂事又孝顺。 所以许其实虽然常常觉得黎恩少年老成很无趣，但又觉得他实在是很乖。 不过，许不想把这些说给顾灵听。 “我也会做饭哦。”顾灵眨巴着眼睛，“下次让我来好了。对了，姐姐也会吧？国庆节我们可以一起来做大餐！” 许对她笑得敷衍：“不会。” 继而转向黎恩道，“小恩，国庆节我要回去参加苏蓝姐姐的婚礼，你这边用不用打电话叫阿姨过来？” 国庆节还有几天的时间就到了，看起来黎恩的脚不会好得那么快。 如果她走了，可能没人照顾他，那就不好了。 黎恩说：“不用。” 顾灵立刻道：“我可以来啊！我国庆节不回家的！” 黎恩放下外卖收拾好，拿了纸巾擦手，不冷不热的说：“也不用了。你和隆锐上次不是说要趁国庆的假期出去玩？” 这是什么情况？ 没等许问，有人敲门了。 顾灵跑过去开门，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慢！” 男孩子的声音传来：“我路痴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交车坐过站了，黎恩他怎么样？” “没事！”顾灵说，“他姐姐来了。” 一个高大的男孩子走进了厨房，看到许的时候表情有点惊讶。 他大大咧咧的不知掩饰：“黎恩，这就是你姐姐？” 黎恩点头：“嗯。” 隆锐和许打过招呼，像是有话要和黎恩说，竟然顾不得已经快要冷掉的外卖，迫不及待地把黎恩架到卧室里去了。 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时不时传来隆锐的惊呼，一会儿又是爽朗的笑声。 小鬼的世界许不懂。 她没打算继续留下来，她喝完碗里最后一点汤，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嗝。 顾灵看她的眼神有点震惊，那么漂亮竟然那么没有形象。 许懒得理她。 顾灵却掩饰得很快，主动说：“姐姐，我有话想问你。” “嗯？”许鼻子发声，“你问啊。” “就是……黎恩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顾灵似乎在考虑怎么讲比较合适，“我问他，他又不肯讲，只告诉了隆锐。明明我们三个是好朋友，他还差别对待！姐姐你知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啊？” 黎恩有喜欢的人？ 许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以黎恩那种性格，很难想象喜欢一个人或者是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引得她都来了兴趣……不知道黎恩喜欢什么类型？ 有点好笑于顾灵的幼稚，少女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却还要欲盖弥彰。 许反问：“不是你吗？” 顾灵咬着唇：“不是……” 她直直的看着许，眼里有些深意，慢慢地说：“其实我大概知道他喜欢的是谁，他不说，我也猜到了。像他那种人，怎么会对一个人忍耐到那种程度？我都觉得累。” “是吗？”许好奇，忍耐？ 她觉得这小鬼一直都挺有耐心的啊。 顾灵有点低落：“其实我很喜欢黎恩，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他了。我现在和过去不一样，我有资格可以追他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喜欢一个不合适的人。” 听到这里，许倒是有点佩服她说出口的勇气了。 不过她完全不赞同。 “错了。”许很不客气的说，“你喜欢他是没错，可是你不能妨碍他去喜欢别人。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勉强得来呢？你没有权力去决定合不合适啊。” 其实她想起了黎戊，看到顾灵，她想起当年卑微的自己。 不过她才没有顾灵这么多小心思，黎戊没有喜欢的人，她就追，黎戊有喜欢的人，她就退。 单方面的纠缠别人并不是一件可爱的事。 “我很确定他们不合适。”顾灵说，“十万分的不合适，我喜欢他，就不能看着他犯错。” 许：“……” 少女你病得不轻。 “我会努力的。”顾灵最后这么说，“姐姐你看着吧。” 没过多久，隆锐从房里出来了，他很快干掉外卖，叫上顾灵和他一起回学校。 顾灵还说要洗碗，隆锐很是纵容她，让她一边去。 然后这个傻大个的男孩子把碗洗了。 走之前隆锐说：“姐，我们这几天都比较忙可能不能每天都过来，他一个人在家挺不方便的。” 许不耐烦挥手：“我会来啦。当然是我照顾。”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勤快的吗？ 他们走后，许一边感叹，一边去找黎恩，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我国庆节走了之后你一个人怎么办？他们两个要去玩，你还有其他朋友吗？” 黎恩合上笔记本电脑：“没有。” “什么啊，人缘这么差，竟然只有两个朋友。”许抱怨，“烦死了，那要怎么办？” “你早一点回来。”黎恩看着她，理所当然地说，“你参加完婚礼早一点回来就行了。我可以坚持一下的。” 许到底心软，又烦躁又心疼，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知道了。” 婚礼当天，许是伴娘之一。 婚礼会场是在a市郊区的一座花圃里，花圃主人姓宫，近几年引进了不少新鲜的品种，是热门的结婚场所。 宽阔的绿茵草坪上，各色绣球花花团锦簇，铺成了花海，仅预留了中间一块空位置用于观礼。 阳光大好，照耀着白色纱幔及欧洲月季缠绕的拱门，彩色泡泡漫天飞舞，乐队弹奏着舒缓的曲子，犹如幻境。 从前许和苏蓝一起幻想过婚礼的场景，现在竟然一一还原了。 许换完伴娘裙站在化妆间里看着落地窗外的场景，还是有点不可置信的感叹：“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早结婚……” 苏蓝闭着眼睛由化妆师化妆：“我可以认为你是嫉妒。” 旁人都在笑。 许气得冒烟：“才没有！我又不恨嫁！有谁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啊！！你是原始人才对吧！” 苏 分卷阅读46 蓝才不会被她临时跑掉，回去的时候没想到舒谨安等在了宿舍门口。他个子高，又戴着墨镜口罩，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许还以为是什么坏蛋。 不料她面带警备，考虑要不要使用高跟鞋做武器的时候，那“坏蛋”便摘了口罩，笑吟吟的看着她。 “许，你真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舒谨安如是说。 她宿舍乱成狗窝，也不好意思请人家进去，就杵在门口：“你怎么在这里？” “我马上要拍戏了，可能会几个月见不到你。”舒谨安眸色深深，“可不可以预定一下下次约会？” 许脸红了下：“啊？” 舒谨安用偶像剧中才会出现的口气，开玩笑道：“你已经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许，你知不知道你很特别？” 莫名其妙的，下一次约会就被“预定”了。 这几天两人发微信，已然是情侣才会有的聊天模式。 舒谨安拍古装戏，古风美男子扮相帅得惨绝人寰，许是越看越喜欢。 颜狗的人生就是这么单纯。 “就是这几天的事。”许说，“你最近忙着婚礼的事情都好忙，我没来得及跟你讲，怕你分心。” 苏蓝：“卧槽，我分什么心？我一个孕妇能忙什么？快讲，该不会又是项靖那一款吧？！” “少哪壶不开提哪壶！”许瞪圆眼睛，把舒谨安发过来的自拍照给苏蓝看，“才不一样呢！” 化妆师也看见了，惊讶道：“哇，这个不是那个舒谨安？” “是呀。”许笑着点头。 正说着，化妆间的门被一群伴郎拍得重重的响了起来。 他们来抢人了。 伴娘们齐声尖叫，把苏蓝的鞋子藏了起来，纷纷跑到门口以各种借口要红包。 等门终于打开时，场面一度变得很混乱，在一片喜庆的红包雨中，许看见了第一次穿正装的林东杨。 昔日里痞气得无可救药的人，此时变得成熟稳重，真真是一表人才。 这么看来，和长相温婉的苏蓝算得上是十分登对的。 林东杨也看见了她。 他脸上的笑容未变，深吸一口气道：“许猪猪，你不会阻拦我抢苏蓝的哦？” 身着白色抹胸裙，头发披散在背后，鬓间夹着一只香槟玫瑰的许美得不可方物。 不过她好像总学不会优雅，面目狰狞：“今天不会啦！以后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立刻抢走带回家去！” “不行。她现在是我的人。”林东杨走近一步，用和以前一样的语气说，“你今天很漂亮。” 许刚要得意地笑，就听林东杨补充，“人模狗样儿。” “喂！”她追打新郎官，“你跟你老婆好的不学！” 专门学到苏蓝说半句留半句！ 那头林东杨大喊“老婆救我”就冲到了孕妇旁边。 新娘子把人一把护住，两人笑成一团。 婚礼时许哭了。 苏蓝讲的话和其他新娘子都不一样，却也情真意切：“我们认识八年，我喜欢了你八年，只不过我一直都不敢讲。” 台下开始起哄喝彩。 连许的眼泪都忘记了掉下来，苏蓝喜欢林东杨八年？？！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苏蓝继续道：“不管我们结婚是因为什么，不管什么带球跑还是先上车后买票，反正现在你是我的人了，要给我听话，知道吗？” 许气笑了。 哪有人这么讲话的？ “遵命。”林东杨单膝跪下，給苏蓝戴上戒指，“苏蓝，谢谢你一直爱我，谢谢你一直等我，包容我。过去是我蠢，我不懂得回头，现在我要告诉你，这辈子你也别想把我赶走了。” 苏蓝轻轻的踢了一下他，有点害羞了。 “起来！”她喊。 “不行，还有一句话没讲。”林东杨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早该讲了。苏蓝，我爱你。” 苏蓝笑容僵住，片刻后毫无预兆地开始流眼泪，她从来没哭得这么失态过。 两人拥抱着亲吻，花童递上了捧花。 “许！”林东杨喊，“准备！” 苏蓝和他相视一笑，直接把捧花扔到台下，扔到了许的手里。 那本是完美的一天。 直到晚上闹洞房，在林家老宅子里，许看见了自己当年准备送给黎戊的台灯。 起因是要整蛊新郎，缺德的伴郎提议要找绳子将林东杨绑住，让苏蓝手持鸡毛掸子给他一个新婚夜的下马威，立保证云云，如果不配合就挠脚底板。 许跟着林妈妈去杂物间拿道具。 那个台灯伫立在木架顶层，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许本来只觉得眼熟。 林妈妈见她看台灯，笑着说：“那个是林东杨以前喜欢的女孩子送的呢，宝贝得很，家里谁也碰不得，我还以为是苏蓝。得找个时间扔掉了，免得我们蓝蓝看了不高兴。” 说着，林妈妈把台灯拿下来。 就是那个瞬间，许看见了底座上自己刻的字。 很幼稚的一个心形，前后各有几个字母：s1。 在那个告白失败的下午，她跑出学校并亲手把这个台灯扔进了垃圾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知道那会儿自己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看着新房里一群人笑啊闹啊，她也跟着笑闹，最后终于没办法再待下去，匆匆忙忙找个借口走了。 许裹着风衣走在大街上，本来跟梁老师说了今晚会通宵，现在这副模样回去也很不合适，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去哪里。 林东杨的电话却打了过来：“许猪猪，你去哪儿了？苏蓝找你。” 汽车声呼啸而过。 林东杨的声音在手机里听起来带着笑意。 “我突然有事……”许说，“先走了。” 苏蓝抢了电话：“你不是吧！什么事比我还重要！你现在立刻回来，不然我生气了很可怕的我跟你讲。” 许找不到借口，情急之下只好说：“是小恩！黎恩，你还记得吗？他摔伤了，我现在得马上赶回去新京！” 苏蓝当然记得黎恩，她曾多次说起黎恩的颜值，口气变态。 此时她立刻信了：“这样？！他严不严重？要不要我让他们开车送你？” “不用了。”许吸吸鼻子，“我打到车了。” 苏蓝不放心，千叮万嘱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挂断之后，许脸 分卷阅读47 上一片茫然。 苏蓝知道吗？ 林东杨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是说他们两个人都知道？ 那么一直扮演着毫不知情的自己是什么？ 是好友求而不得的爱情中的绊脚石，还是被他们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弱者？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感、这么复杂的感情纠葛，她能从头到尾都无所察觉。 最重要的，许想起了上次他们三个人的最后一次聚会，那时他们两个还没在一起。 三个人都喝多了，林东杨对着她笑得很傻，见谁都叫许，她还锤了林东杨的头，三人勾肩搭背四处游荡，许后来被谢离接走他们都不知道。 就是那天晚上，苏蓝和林东杨滚了床单。 不敢深思。 处处都是死路。 早上。 黎恩拄着拐杖爬上楼，搀扶着他回家的是隆锐。 两个人看见门口的人都惊住了。 许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妆是花的，还穿着伴娘裙，狼狈不堪的靠着门睡着了。 黎恩小声对隆锐说：“你先回去。” 隆锐明白，比了个“加油”手势，轻脚轻手的下楼去。 黎恩蹲下来，看着许苍白的脸。 她的鼻梁高，嘴巴小巧又唇瓣丰满，微微嘟起来，睡着的时候也像在发脾气。 察觉到有人看她，许睁开眼睛。 两人对视一秒，许忽地清醒并变脸，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恶狠狠道：“你跑去哪里了？” 黎恩压到快痊愈的伤脚，痛呼一声。 他真是……真是见了鬼才觉得某人刚才睡着的模样很可爱！ 没等黎恩说话，许又骂了一句。 这次嗓音带了点哭腔。 “臭小恩……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第32章 恶人先告状这种事，许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将黎恩推倒在地，看见他痛得皱眉，许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黎恩的脚还有伤——昨晚还对苏蓝用过“小恩受伤”的借口，她错愕住，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的。”许站起来想去拉他，却因为自己腿麻而差点摔倒。 反而黎恩伸出手扶了她一把才堪堪站住，姐弟俩都有点狼狈地站在家门口。 黎恩缓了一口气，站起来掏出钥匙开门：“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两人商量好的“放假时间”还要第二天早上才到，从新京去往a市的大巴也至少要三四个小时的行程。不用问他也知道某人又是受了什么委屈，她的喜怒哀乐都藏不住，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眼就能看穿。 许扶着他进屋，没有搭话，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黎恩又问：“怎么不回你那里？要待在门口。” “你还好意思说！”许说起这个就来气，委屈巴巴道，“打电话又不接，是个瘸子还到处乱跑什么啊？我在门口也很惨的。” 黎恩见她的样子确实有点惨。 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就不说了，身上还有一股烟味。 许不抽烟，那么这烟味可能是在哪辆车上蹭到的，黎恩想，可能是出租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才能连夜从a市赶回来。 “你又没带钥匙。”他用的是陈述句。 许凶不起来了，怂怂的：“嗯，是又怎么样……我的备用钥匙在谢离那里，他人在外地可能是在泡男人根本没空理我。” 她抱怨着，顷刻间挺直腰杆，“你呢，你昨晚去哪了？” 黎恩一个人在家比较无聊，隆锐就接他过去和班里一群同学熬夜看球赛——顾灵不知道怎么地好像是和隆锐吵了架，他们原本计划去玩的行程也搁置了。 “在隆锐家。”他平淡道，“我没带手机，你等了很久？” 许换完鞋子去冰箱拿水喝，仰着头把一瓶苏打水干掉一大半。 喝完之后打了个嗝，这才不情不愿说：“没有……我也是五六点才到的。出租车真贵，加上过路费差不多花了我一千多块。不然我早去住酒店了……啊，我身上好臭啊，恶。” 黎恩并没有追问。 许觉得他从小到大都很识趣，有黎恩在，自己好像怎么样作都可以。 她对此心安理得，并没有负罪感，反正如果是换了黎恩需要她的时候，她也义不容辞就对了。 “小恩你有没有衣服借我？”许问这话的时候都已经走进卧室了。 黎恩垂着睫毛若有所思：“你自己拿。” 不一会儿浴室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许在浴柜里找到干净的毛巾，把臭烘烘的头发也洗了一遍。看着镜中素面朝天的自己，她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昨天发生的一切好像一个梦，只要她睡醒，苏蓝就还是那个苏蓝，林东杨也还是那个林东杨。 他们三个的关系怎么样也不会变。 回来的路上许想了很多，关于过去的种种，关于他们之间的互动。 不是没有蛛丝马迹的。 她其实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大概知道林东杨以前的感情，偏偏忽视掉了，这样的自己算不算是网络上说的那种碧池？ 啊，好烦。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要出去。 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想到黎恩提醒过的话——“男女有别”，她低头看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染了一股热意。 对哦，那个小鬼现在是个大人了…… 她脱掉黎恩的睡衣，重新把刚换下准备洗的内衣穿好，确认自己整整齐齐这才出门去。这下黎恩总没有话要讲了吧。 黎恩已拄着拐杖泡了一份泡面，还热好了牛奶。 他年纪小，却很会照顾人，想来是家庭教育的功劳，和他那个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哥哥完全是天壤之别。 许吹干头发后开始吃泡面，是她喜欢的热辣口味，辣得嘴唇红彤彤的，眼尾都带了湿意。 黎恩坐在她对面，看她吃完，这才敲敲桌子开始反问。 “谁欺负你了？”他问。 颇有一种要保护姐姐还要讨回公道的架势。 许迟疑片刻，咬着吸管道：“我们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什么值得一听的事，而且你现在还小，不太适合问这些。” “我马上就十八岁了。”黎恩问，“你是觉得我哪里还很小？” 早已比许半个头的男孩子冷着脸严肃开口，气势已经压了她一截。 两人对视而坐，恍然间回到了他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个暑假。 那时的黎恩依旧是个有点严肃的小孩，却一脸奶气，和现在大相径庭。无论过多久，许都还是把他带入“很小”的看法里，每次一被他强调，才能想起来他长大了的 分卷阅读48 事实。 许慢慢的变得沮丧起来。 她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黎恩皱起了眉头：“这不关你的事。” “嗯？”许耳朵竖起来，看着黎恩，“不关我的事吗？可是我真的对苏蓝很过分啊，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喜欢林东杨，我每次都只顾着讲我自己的事，讲我的烦恼，我从来都不关心她，算什么好朋友？” “她自己没有要告诉你。”黎恩指出关键一点，“难道不是你应该生气？” 许语塞，半晌又道：“那还有林东杨，他对我那么好，开玩笑的时候好像也说过喜欢我的话。” 她想起过去高中时代的点滴，想起那次带着项靖出现时的情景，“我早该想到的。我为什么要忽略呢？我为什么一边享受着他对我的好，一边又表现得什么都和我无关？” “如果每个对你有意思的人，你都要回应，我觉得你忙不过来。” 黎恩评价。 “最重要的是……”许低下头，“我觉得他们上床好像是个误会，我觉得这对他们都太不公平了。为了误会而负起的责任，而我才是始作俑者。” “打住。”黎恩打断她的自怨自艾，“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也变得圣母了。又不是你造成的，别人的错误为什么要让你来承担？” 许愕然。 她其实脑子里很乱。 她有些想过这些不是自己的错，但就是无法抑制的悲从中来，像遇见了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非要逃离有他们在的地方不可。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被黎恩伸手接住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侧，靠在桌上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黎恩似乎比她还要了解她的内心世界。 一语点破真正的原因。 他的声音平静又温柔：“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呜呜……小恩……” 许抱住他的腰，被点破的情感一下子喷涌而出。 这次她没有像以往很多次在黎恩面前那样嚎啕大哭，她只是啜泣着，任由眼泪不停的争先恐后的流出来。 “我知道，我就是很差……很，很自私！”她讲得前言不搭后语，“所以不管是他们中的谁……都不会把心事都告诉我。我、我从来就是一个很差很差的人，他们有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喜怒哀乐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和我分享……我原来、不是任何一个人的朋友！” 黎恩叹口气，摸着她的头。 他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许不难过。 只好反复说：“不是那样。” “他们或许没有那么想。” “你一点也不差。”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这场可笑又无稽的哭泣才渐渐过去。 许发泄了一场，心里好受了很多，眼泪把黎恩的衣服下摆都打湿了。反正都脏了，她顺便用黎恩的衣服擦了把脸，还擤了一把鼻涕。 从小就洁癖的黎恩：“……” “你也不告诉我！”许肿着眼睛指控。 她都差点忘了，顾灵说了这个小鬼有喜欢的人。 “什么？”黎恩现在只想去换衣服。 “我知道，你在暗恋谁是不是？！”许的模样丑丑的，“我都听说了，你有喜欢的人，竟然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姐姐？” 黎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红。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艰难道：“这……” “快点讲！”许凶巴巴的，一把将他衣服扯住抓回来。 两人就靠得很近很近。 许抬着头，黎恩则半俯着身。 一向冷静自持的黎恩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许常怀疑他身体里其实住着一个老头子。 而此时的黎恩却前有未有的慌乱，甚至于气息都乱了起来。 他拨开许的手，忍痛用上伤脚才成功退开。 “……”他脸红得滴血，“你不要这样。” “好了。我知道我差劲，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刚才说的话果然是哄我的。”许一秒丧，眼睛又开始发红了，不值钱的眼泪说来就来。 连哭都哭得有理有据，哭得理直气壮。 “我果然是个辣鸡。” “不要哭了。”黎恩提高声音，“我——” 许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立刻忘记了“弟弟什么都不告诉我”，嘴角以可疑的弧度上扬，语气都甜蜜了起来。 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喊住黎恩：“等一下！” 一口血憋在胸口的黎恩：“……” 视频通话接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道：“。” 紧接着，那声音严肃了点，“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肿了？” 正是在少女市场里风头正劲的小鲜肉舒谨安。 黎恩有一种想抢过手机，然后狠狠扔出窗外的冲动。 第33章 舒谨安在外地拍摄仙侠古装戏，常常视频时都还没卸妆。他作为明星，颜值自然是没话说，加上为人温柔，许光是看脸和听声音就能发花痴。 “感冒？”舒谨安问，“严重吗？” 许随口撒谎说自己感冒，就装模作样的吸吸鼻子：“嗯……不太严重。我已经吃过药了。你怎么样？我听同事说最近要拍下水的夜戏……” 吃药，她看上去真的需要吃药。 前几分钟还哭得作天作地伤心欲绝，说自己是个辣鸡，看到小鲜肉立刻变脸成了娇弱状，演技简直比现在电视里面那些小花还好。 黎恩保证，许要是去演戏保证大卖。 “在我弟弟家。”许，“看，就是他。” 镜头对着黎恩一两秒。 舒谨安笑：“你弟弟和你一样好看。” 黎恩：“……” 他转身去喝水冷静一下。 “不是亲生的啦。” 他听见许说。 “不过我们的感情很好，在我心里差不多是亲弟弟的状态。脚伤？好多了……他现在是京大的学生，一个人住外面。嗯，我知道的……我们大概认识好几年了吧。小恩，我们认识几年？” 黎恩手里捏着矿泉水瓶：“五年。” “五年！”许没心没肺的，“那时候他还是个矮冬瓜。没有……他常年都是臭脸嘛，小时候就那副表情。很酷的。” 两个人腻腻歪歪讲完了电话，刚刚确定了关系不久，说什么都还隔着一层，不方便太深入。可正是有了这一层，感情才变得朦朦胧胧，比看透了对方之后还要撩人。 许挂完电话，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依依不舍的关掉屏幕，发现旁边一道不太温和的目光。 她回头，正巧看见黎恩皱着眉头，颇有一种少年维特之烦恼的 分卷阅读49 风范，如果他身边有把枪的话，说不定也会举枪将这烦恼结束。 少年不识愁滋味，许现在长到二十二岁，觉得他们在青春期的那些郁闷和烦恼其实根本不值一提，成人的世界可烦了去了。 于是她一推黎恩：“又怎么了，又是一张苦瓜脸？” 谁知黎恩眉头并没松开，反而将目光放到她脸上，说：“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许不明白。 “我知道他颜值高，演技好，前途一片光明，也很会哄人。”黎恩像说着自己偶像那般熟稔，“他大一都没念完就出道，能走到今天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 “那有什么关系？” “他绯闻缠身，前任好几个。”黎恩说，“可能你都认识，每一个都很漂亮。” “等等！”许脑子里“叮”的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黎恩，“不是吧！你该不会喜欢那个人是舒谨安？！” 前几天照顾黎恩的时候，无意间她看见了黎恩在刷舒谨安的综艺节目、看舒谨安的照片。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现在说起优点来还如数家珍，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鬼以前从来不关注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粉一个男明星？ 还有，顾灵那么神秘的说什么不合适、什么犯错…… 黎恩的眉头松开了。 他的目光宛如看着一个智障：“你在说什么？” 许瞪圆眼睛：“我看到你刷他微博了！好几次！这还不是喜欢？！” “你确定？”黎恩脸色难看。 “嗯？不是吗？那就好……我才不会让男人给你呢……”许松口气，小恩要是真的弯了，还是不要和她抢男朋友比较好。 她说不定会败给这个小鬼的！ 等等！因为认识了性取向不同的谢离，许很能发散思维——如果说小恩喜欢男人的话，从小到大唯一和他走得近的就是那个傻大个隆锐了。 昨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过夜！ 黎恩白皙的脸上有种她无法分辨的情绪。 他长得高瘦，胸膛还有点单薄，却仿佛一瞬间就褪去了的十七岁小鬼的表象，皮囊底下，早已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怪，从刚才的那种嫌弃，变得有一层怒意蛰伏其中，偏偏因为什么而压制着，不能释放。 这样的黎恩有点可怕。 许咽口水，紧张道：“是隆锐吗？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了，黎恩忽地松懈下来。 “许。” 他叫她全名。 “干嘛？”她答。 黎恩自嘲般笑了一声，慢慢地说：“是不是我不点明，你就永远听不懂？” 因为这句话，家里变得安静极了。 窗外谁家养的鸽子扑棱着翅膀一群一群的飞了回来，而天气也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了。 前两天去他们去超市买的水果还在果盆里，因为没人吃，其中一个已经有点腐朽。 去参加完婚礼的伴娘花环刚刚被许摘下，现在也还放在桌上。 泡面的汤因为讲电话讲得太久，表面起了一层浮油。 很久之后，许都还能记得那个萦绕着泡面味道的早上。 黎恩似乎忍耐了很久，话里有话。 她问黎恩：“我不懂什么？” 那个早上黎恩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注意到一个这样的人，会欺负小孩、会撒谎，成绩差，没脸没皮，脾气坏得像个单细胞生物。” 许疑惑：“谁啊？这么讨厌？” 是隆锐？还是在说顾灵？ 他们不是在说黎恩喜欢的人吗？ “是啊，这个人还直来直往，傻得只有一根筋。”黎恩叹息，“我常常也觉得她很讨厌。” 许越听越不对劲，还觉得有点耳熟。 这个讨厌的人……是在说她吗？！ 她莫名觉得心虚脸红，她也知道自己缺点一大堆，还是粗着脖子吼道：“喂，臭黎恩你在说我？我不要面子的啊！” 黎恩继续道：“可这个人也会无法拒绝别人的示好，会单纯回报全部的感情，会正义感爆棚，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会受伤崩溃大哭。你说矛不矛盾？” 许又不好意思：“那也是哦，我当然也有好的一面了！” “等我发现这种矛盾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其实也很容易受伤。” 他缓缓道，深邃明亮的双眼不含任何杂质，依旧像第一次和她见面那样干净，话语却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跑去。 “嗯？” “看到她受伤我会难过。”黎恩说，“这一次本来打算忍耐，可是好像没办法再单方面的继续下去了。” 这下许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看黎恩不像是在开玩笑，黎恩也从来不会恶作剧，他讲的就是她，她听得分明。 单方面的继续下去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在黎恩靠近的一瞬间漏了一拍，吓得站起来后退一步：“你在讲什么鬼啊。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我只是谈第二次恋爱，又不是每个男人都是项靖每个男人都出轨，你不用担心。” 她锤了他一下。 没轻没重，和小时候一样。 “你就是觉得我脾气坏又会分手对吧？告诉你，这次我会好好收敛的。我很喜欢他，自己会看着办，用不着你替我担心。” 黎恩却并没有因为这个拙劣的玩笑而发笑，说什么我在逗你玩之类的。 他只是站在桌旁，拄着一根拐杖，孤零零的，却也倨傲。 他没有解释。 “你不要和舒谨安在一起。”黎恩说，“或者你至少再等几个月再决定。” 什么等几个月？！ “什么？”她听见自己问。 “我在要求一点时间。”黎恩道，“我马上就十八岁了？” 许脑子里混沌一片。她看着黎恩，无法形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受：“什么时间？你今天是在给我猜哑谜吗？” 黎恩表情很镇定，看不出什么深意来，或许他一直都是这幅表情，许也无法分辨他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如果你真的不懂，就往你最不敢想的那个方向想。”黎恩说，“我……要的是那种时间。” “最不敢想的方向？” “是。”黎恩点头，“把我当成和你一样年纪的男生去想。” 这对话让许想不透。 她低着头，苦思冥想黎恩给的哑谜：“我才不懂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要时间干什么！你脑子卡壳了是不是，我和舒谨安这些又不关你的事，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决定。” 黎恩没说话，脸隐没在晨光里，看不清晰。 从他的侧影中，年龄成长的痕迹放 分卷阅读50 肆而又嚣张。 许又讲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又没让你把关，你不用负什么责任！我谈恋爱成功还是失败都和你这种小鬼没有关系吧！一天瞎操心这些干什么，你不如好好念你的大学，今年挂科了可不要太难看！” “我成绩很好，不会挂科。”黎恩说，“我也没有复杂的男女关系，将来打算从事建筑设计方面的工作，经济条件不会差。” 许脸有点懵了：“那又关我什么事？” 黎恩补充：“我妈妈也很喜欢你。” “小鬼还故弄玄虚……我当然知道阿姨喜欢我，这还用你说！”许顺口道。 黎恩平静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所以可以开始考虑了。” 黎恩这么气定神闲，让她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气愤，黎恩是在嘲笑她找男朋友的眼光还是在显摆自己的实力？ 隐隐的，她又觉得怎么解释都可以。 甚至可以解释为…… 许心里咯噔一声，一丝模糊的东西浮现了出来。 小、小恩这是？？！ 她诧异抬头，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样。 黎恩却一切如常，仿佛根本没讲过什么了不得的事。 那个瞬间，许第一个想法是自己的猜测太荒唐了。 “啊，对了，阿姨说让我帮她选几个牌子的衣服，我们公司的人可以拿到新款。”她一拍脑袋，进屋去拿了包还换上脏衣服，“差点忘了是今天了，我现在就过去，没空和你猜谜。” 黎恩还站在那里：“……” 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清楚了，看她的模样，却不知道她有没有成功接收。 许干笑了一下，努力使得自己一切如常：“那姐姐先走了哦。” 不等黎恩说话，她直接就走。 黎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要和舒谨安在一起。” “小恩，你今天神经不正常，我也因为苏蓝他们的事心情很乱，再乱说的话我真的会揍你哦！”许凶一句，手抽回去都在发抖，“所以你最好不要在今天惹我生气。”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黎恩才十七岁，她根本不该胡思乱想。 黎恩只是担心她而已，怕她像以前以前暴走生气才会讲得委婉。 现在最好是冷静一下。 “我才是姐姐！我自己会处理好男女朋友关系，你下次不要给我再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穿上高跟鞋粗鲁地拉开门。 很自然帅气的姿势，却被鞋跟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许：“……先走了。” 黎恩：“……” 第34章 黎恩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等公车的时候，许下意识开始咬指甲。 公车来了，她看见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眼睛发红，头发披散着，身上还穿着被二手烟熏过的伴娘礼服，旁人侧目。 刚才的澡都白洗了——她竟然在这一团乱中还抽出了一丝理智来抱怨这种事。 许上了公交车，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时早过了上班时间，车子里空荡荡的。 她坐着这辆公车一直到了终点站，被师傅叫得回过神过来，又了换乘另一辆返程，然后因为心神不宁像刚嗑完药一样，毫无意外的坐到了反方向终点站。 这种恍恍惚惚的状态直到看见街边的锁店才彻底清醒。 还等什么谢离？她自己换一把指纹锁，根本用不着逼着自己记得带钥匙。 还好公司宿舍楼的保安认识她允许她换锁，等这一切忙完了之后许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其实许从a市回来直接就去了黎恩家，根本没回来过这里。黎恩不在，她也就在门口等到睡过去为止。不为什么，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她都习惯了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有黎恩的陪伴了。下意识的，她知道只要小恩在，她就可以无理取闹、发发脾气，然后一切就会雨过天晴。 直到早上黎恩肯定的说她“没带钥匙”时，她才想起来是真的没带。 好像这种事已经被黎恩指出好几次了，小时候心大情有可原，到了二十几岁还继续丢三落四。 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许躺在柔软的泡沫垫子上想，为什么昨天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都那么玄幻呢？ 不管是苏蓝他们，还是黎恩，都违背常理。 他们的剧本好像和她拿到的不一样啊。 黎恩是那个意思吗？ 什么叫“把我当成和你一样年纪的男生去想”？什么叫“所以可以开始考虑了”？ 这种话从那种小五岁的小鬼嘴里讲出来真的好可笑。 在她刚刚为好友的事情哭过、刚刚和新任男朋友讲完电话，一切都归于平静时，那种小鬼却冷静说出这种事，也真的好突然。 黎恩说得那么隐晦，她一开始不懂，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违背伦常。 她可是姐姐，根本从来没把他当做一样年纪的男生看待过！ 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把黎恩揍一顿，敲着他的脑袋问他胡说八道是不是想死才对。 可经过苏蓝他们的事，她竟然下意识不敢再待下去，她怕黎恩把事情说得更露骨……那么她就会连小恩也失去了。 这件事，她不敢再去问黎恩，也不想再去打扰苏蓝了。 想要找个人解解惑，找个人理一下黎恩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闷着被子睡了一觉之后，许头昏脑涨的使用了最笨的方法。 她在网上搜索“被年纪小很多的异性喜欢怎么办？”。 没有合适的答案，全是，还有种马文，恶心…… 她想了想换了一个。 “青春期的小孩会对年长的异性有好感吗？” 答案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因为生理发育迅速，感情朦胧，很容易对亲近的年龄稍长的异性产生好感并被强烈吸引，尤其是相对成熟，又交往甚密的异性。建议年长者保持合理的距离，由此淡化性吸引力、得到正确引导。 交往甚密？ 相对成熟？ 第一次正式见面还被黎恩叫过“阿姨”，那时候她已发育成熟，他还是个又小又奶的矮冬瓜。 小时候他常常惹她生气，动不动就说句话把她气得半死，又常常故作大人状，以不符合年龄的处事方法来衬托她的幼稚无聊。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出丑的时候，总被黎恩看见，为此也没对他少发过脾气。 他们疏离又亲密，可以几年不见面，也可以连续好久黏在一起。 现在想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方已经有了性别观念，毕竟感情再好也不是亲生姐弟，应该保持距离，而她却依旧我行我素，浑然不觉。 分卷阅读51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下次不要这样穿。” …… 在公交车上遇到色狼的那次，他这么指出她的大意。 那时他十三岁了，虽然个子矮看上去像小孩，她却总是穿着吊带和齐大腿根的短裤在他面前晃悠，出门是，在家里和他一起炖汤做饭的时候也是。 “你注意一点，男女有别。” …… 那次在他房间，她趴在桌上看他的试卷，把他紧张得立刻站起来，退了好远。 “好冷，老天爷是想冷死我！”她抱怨着，把手揣进他的衣服口袋里。 “我是你姐姐，一起捂一捂怎么了？”她手覆在他的手上，一起捧着一杯热可可，而他脸红得要滴血。 ……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你真的太单纯。” 当着他的面和前男友打情骂俏，还差点被骗去开房，他曾这么指责过她。 ……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男女有别。” 他冷淡指出她不应该躺在沙发露出肚皮，姿态不雅，还说，“我是男生，你在我家不应该这样。我已经长大了，你从现在起就应该要注意。” …… “你起来，把衣服弄好。” 他说，而她衣衫不整倒在床上不以为然，还嘲笑他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他把她的手摁住，不客气地威胁，“男人和女人的差距，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讲过了。如果我是一个坏蛋，现在想对你做点什么，你觉得会怎么样？” 许越想，嘴巴越不受控制的张大。 天呐？ 竟然……全部都是自己行为不当，她从来没注意过的事经过这个网上的答案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 不仅如此，黎恩甚至能分辨出哪一件是她的内衣，被迫知道她什么时候生理期…… 一直以来都很乖巧懂事的黎恩，硬生生被她带偏了。 强烈的罪恶感袭来，许羞愤欲死。 重逢以来，黎恩就很少叫她姐姐，拎了重物之后会帮她按摩掌心，会给她做饭，还会让她抱着哭泣。 改变已经这么明显，说明黎恩根本没真的把她当做姐姐看待。 是她傻得不懂。 怎么办？ 现在纠正还来得及吗？ 寂静的宿舍里突然一声短信提醒。 是黎恩。 黎恩：已经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啊，谢离回来了，我有钥匙啦……你自己注意一下，姐姐就不过来了哦。【微笑】她才不会告诉黎恩自己为了不去他那里还不惜换锁呢。 一边有点气黎恩说了那种话，一边还要继续保持一切如常。 黎恩：好。 没有多余的话语，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国庆假期过去，那些事情都逐渐远去。 许和苏蓝也恢复了联系。 苏蓝和林东杨去了海岛度假一个月，每天都会发很多朋友圈。看着他们或夸张或幸福的笑脸，许的内心也感觉到了一点平静。 但多少还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关于黎恩这件事，许也没告诉苏蓝。 一方面是觉得说不出口，另一方面是幼稚的也想有秘密。 到了十二月，舒谨安的仙侠戏终于拍完了。 那天天气很冷，舒谨安约了许去看电影。 吃饭、看电影的约会老套路，许都熟悉了，以前是因为大学时代本来就没有什么新花样，现在则是因为舒谨安的身份。 作为一个流量明星，吃饭要选择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饭后娱乐也最好是黑漆漆的，谁也分不清谁的电影院。 许虽然不是明星，也是个引人注目的美女。 她穿了一件米色的斗篷大衣，下面搭配的是一双过膝靴，都是前不久舒谨安送的。他虽然人不在，礼物却不断，他的经纪人送礼物都送到存有许的号码了。 而舒谨安则穿着黑色长羽绒服，带着毛线帽不算，羽绒服帽子还得罩在外面，脸上还有一个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两人吃完饭出来，一前一后，隔了三四米的距离。 像陌生人一样，装作不认识，排着队进了放映厅。 “呼——”舒谨安坐下后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道，“排我后面那个妹子差点就认出我了，一直盯着我看。我刚刚还在想认出来怎么办。” 许笑：“你都裹成这样了。” 舒谨安忽地侧过头，一双深邃的眼望进她的眼中：“有些粉丝能认出我的背影，如果被认出来了，我就没办法和你约会了。” 许被他看得脸红，刚要退一点坐直，放映厅的灯就熄灭了。 与此同时，舒谨安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黑暗中，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屏幕上放映的画面，似的光线不断变化，让许柔美的侧脸忽明忽暗。 舒谨安悄悄摘了口罩，在许的手指上轻轻一啄。 许回头，他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许也笑了一下，继续把注意力放到电影的内容里。 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进去。 前一天舒谨安录播的采访片段放了出来，主持人问他的择偶条件，他照惯例回答了一下诸如“孝顺、温柔、长发”等标准答案。主持人顺势问他有没有交往对象的时候，他说笑着说当然没有。 许不是不懂事，她也是公司的一员，知道艺人的感情状况对前程的影响。 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只不过此刻和荧幕上的完美偶像明星同坐在电影院里，还牵着手，突然让她觉得非常不真实。 “在想什么？”出电影院后，在车里他这么问。 “啊？”许回过神，看着自己的过膝靴，“回忆电影内容……” “我不信。”舒谨安说，“你刚刚全程都在放空，后来还睡着了。看。” 他指了指她的肩膀，“你的口水。” 许暴躁：“喂！你很无聊。” “对不起。”舒谨安忽然道歉，“我们在一起之后，都没有像样的约会。过段时间我会休假，你也向公司请个年假吧。我们一起出国去玩，小一点的欧洲国家怎么样？冲浪和滑水我都很擅长。” 没等到许回答，她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 她一直在等一个工作上的回复，拿出来看却是两个月都没有联系的黎恩。 自从上次走后，她没再过去黎恩那里，黎恩也没有再次表态。 黎恩：降温了，不要贪图漂亮穿太少，会感冒。 许的确腿冷。 本来不想回复的，她关掉了屏幕。 想了想，她又回复了一条。 许：知道了小鬼，舒谨安早提醒过了，我又不是单身狗，你还是 分卷阅读52 注意你自己吧。 黎恩：你们还在一起？ 许：当然，我们刚看完电影！ 黎恩：好。 本来以为黎恩会继续什么你们不合适的话题，两个人再次吵一架，然后许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教训他，顺便跟他讲清楚青春期的那些事。 可黎恩这么平淡，那件事像没发生过又或者根本是她理解错误一样，一个“好”字，让许没办法开那个教训他的头。 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第35章 再次见到黎恩，是在元旦节后的一个傍晚。 那天很冷，约有零下几度，几乎到了如果在户外穿着雪地靴也会冷到跺脚的地步。许分类整理好练习生们借过的衣服，把该干洗的、该熨烫的交给实习生，又和谢离讨论过下一个服装主题，才得以从忙碌的一天中长舒一口气。 日子好像过得每天都差不多，上班、吃饭、下班、随便买点什么果腹，最后回到距离公司几个站以外的单身宿舍。 谢离最近才买了一辆车，许倒是被他送过几次，有次和舒谨安在车上打电话被他知道了搭乘谢离的车上下班，第二天他的助理就送来一把新车钥匙。 许被吓了一跳，这礼物太贵重，她根本不敢收。 舒谨安不以为意，仿佛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许知道艺人的收入很高，可她并不是一个很物质的人，以至于在往常舒谨安送过礼物之后她还会绞尽脑汁的回礼，造成每个月都囊中羞涩。 她只好说：“我连驾照都没有，送我车干嘛啊。” 舒谨安事业上升期，根本没什么时间和她见面，更别提陪她了。 与其说是谈恋爱，不如说是网上恋爱。 他知道这一点不妥，就很想从某处来补偿：“那先收下，你去考个驾照。如果不喜欢这辆，我们就换。” 挂掉视频通话，许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觉得他们好像还没到这种可以赠送对方这么贵重礼物的程度，很有压力。 舒谨安的助理安慰她：“许小姐，你不用太有压力。谨安哥向来出手都很大方的，以前那些女朋友谁没收过一点的？” 见许微怔，助理赶紧补充：“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和他们是一样的，你是最不一样的那个！谨安哥没有把你当成那些女孩子看待——” “我知道。”许回过神笑了笑，“好歹也是一个公司，这个我还是能分辨。” 确定关系这几个月了，两个人从不怎么熟悉到熟悉，舒谨安从来都没急着进行下一步。除了少数几次约会出去牵过手以外，连脸颊都还没亲过。一来是的确见面的机会太少太少，二来是能感觉舒谨安的态度是认真的。 送走了小助理，许一边给舒谨安发短信一边下楼去。 出了自动门，冷风袭来，许冷得一哆嗦，然后就看见了站在柱子旁的黎恩。 几个月不见，黎恩好像瘦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个子的缘故，整个人都很挺拔。 像小时候那样，黎恩依旧有在冬天戴帽子的习惯——他戴了一顶黑色的毛线帽，穿着白色的面包服，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 他没发觉许已经出来，兀自安静的看着公司门口那个已经没有出水的喷泉，仿佛里面有什么有趣的事物，能叫他看上半天都对周围无所察觉。 她心底蓦地一跳，这个小鬼来干什么？ 旁边有同事经过，作花痴状在她耳旁小声说：“，这个是不是新来的练习生？看起来好干净啊，天呐……我好喜欢他的脸……” 许回过神：“啊？” 她看了一眼黎恩，他仍旧没注意到这里，“不知道。我也没见过。” 留下那个同事独自在原地欣赏，许转身又进了自动门，打算从另一侧走。 走到半路，她停住脚步。 干什么？她忽地有点气愤，自己怕什么？不过是个青春期误入歧途的小鬼，又不会真的怎么样，再说了，她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他吧？ 还有啊，说不定这么久没联系，小恩也早没那种想法了，毕竟他那么聪明，想清楚也是很快的！ 思及此，许又调头再次走出正门。 黎恩却不在那里了。 她下意识四处看，到处都是下班的同事，并没有带着黑色毛线帽的黎恩。 穿过这些人，她到处寻找那个瘦高的身影，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逃避。 其实这么久不见，黎恩又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她很想问一问他的脚还痛不痛，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也想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抛开那些可笑的念头，怎么说他还是她喜欢的那个小恩啊。 “你在找什么？” 背后一个熟悉的嗓音问，有点平淡，有点清冷，像他的为人处世一样。 许回头，差点撞上背后的他。 站得近了，黎恩又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角度，两扇睫毛又浓又密，就那么低垂着看她。 他淡淡启唇，又问了一遍：“走到半路，又倒回去找什么？” 原来刚才自己的行为全部都被他看见了啊。 许脸上一热，心道还好自己又倒回来没有逃跑，不然会被笑死吧。 “那个，就……忽然想找个同事问点事嘛。”许作出镇定的样子，语气里恰到好处带了几分惊讶，“小恩，你怎么来了？” 黎恩或许知道她是撒谎，但并没有戳穿。 很配合的说：“今天刚好有机会从这里路过，顺便把妈妈寄过来的东西给你送过来，这样你就不用专门跑一趟。” “什么东西？”她看着他的纸袋子。 “是腌牛肉。”黎恩递给她看，“乡下的亲戚送了黄牛肉来，妈妈腌了很多，煮熟了用真空包装寄过来的。她说乡下牛肉肉质很好，也很健康，你喜欢吃肉，让我送一份给你。” 许一下子松懈下来，原来是阿姨啊。 谢阿姨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做吃的很有一手，以前她也吃过不少谢阿姨送到家里的腌卤制品。 “这么多？哇……”喜滋滋接过袋子，许眼底都是馋相，“今天晚上可以买一点酒，一边看剧一边吃了！帮我谢谢阿姨。” “不要一次吃太多，不然第二天可能会喉咙痛。”黎恩指出关键。 “嗯嗯。”她忙着闻味道。 她才不管，今晚一定要吃个够！ 谢离这时才出电梯下楼来，看到她和一个男生站在人流中，猛一拍她肩膀：“许猪猪！” 许一抖，反手一巴掌：“谢离你要死啊。” “你在这里干嘛？”谢离向来都是说话没把门，“诱拐小鲜肉顺便红杏出墙？” 分卷阅读53 他们内部很多人都知道许和舒谨安交往的事。 要是以前许也就顺口和他鬼扯了，这时却有点尴尬。 虽然差一点才到诱拐的程度，但她诱拐的不是小鲜肉，是未成年，罪恶程度要加倍的那种。 倒是黎恩先开口：“你好，我是许的弟弟，我叫黎恩。” 谢离笑：“你就是小恩啊。” 谢离知道上次黎恩扭伤脚的事，也知道许上次没带钥匙要住在黎恩家。 黎恩这个名字他已经听到过好多次了。 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许推着往外走。 “快走了你。”她脸色有点发红，生怕他讲出让黎恩误会的事，“你男朋友来了！” “鬼呢……”谢离不以为意朝外看了一眼，果然是新交往的模特男友驾到，“我走了！” 他跑到门口又伸头回来说，“要不要带你们？下雨了！” “不用！”许不客气的回绝。 聒噪的谢离走后，两人之间倒是比之前要和缓很多。 许心情好了一点，因为黎恩那句“我是许的弟弟”，她想，果然是经过几个月，搞清楚了吧！ 两人一起往外走，许找话题：“你最近怎么样？脚都好了哦？” “嗯。”黎恩点头。 许又说：“怎么过来也不讲？万一我不在公司你不是白跑一趟？这里你还没来过吧。” 黎恩只是回答：“没关系，可以下次又来。” 许点点头。 其实还好黎恩没有说要过来，不然她肯定以自己不在为借口拒绝见他了呢。 那么就拿不到这香喷喷的腌牛肉了。 外面果然下雨了。 冬季的雨下得很小，很密，雨丝中还夹杂了一些细碎微小的雪花，人走在雨幕中不算打紧。 许把包包顶在头上挡雨，另一只手则好好的护着装腌牛肉的纸袋。这次她没有在像以前一样把手塞到黎恩的口袋里或者藏到他的胳膊下面，努力做出两手都很忙的样子，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生硬的变化。 而黎恩本来话就不说，他只是沉默着朝前走。 许看见他的睫毛上挂了一两颗雪，又或者是雨水，她分不明白。 以往都是她负责讲个不停，他在时不时的搭上一两句，此时她不说话，气氛就再次冷了。 “你——” 她刚开口的同时，黎恩正好长臂一伸，从她手上拿过包。 “怎么了？”他问。 两人继续走着，黎恩抬手替她拿着包挡雨，也不嫌累。 许心底软了，小恩还是这么好啊。 前面有一家面店，还算干净，味道也不错，许说：“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一起去吃面怎么样？姐姐请客哦。” “好。” 许笑起来，弯起了眼睛：“下次再请你吃更好吃的，这次就将就一下，不要说我小气！” 黎恩竟然不客气的说：“这样的话，我要吃日料。” 许笑容消失，凶道：“喂你太得寸进尺点吧，那么贵的不许点！你以为我上班很容易吗，钱都是抢来的啊！这只是客气一下你都听不懂，乖乖道谢答应就行了，人在社会要学会什么是见好就收！” “那为什么要夸这种海口。” “客套话啊！”许无语，“你分辨不出来？” 黎恩不能理解这种歪理，只好说：“那我请你也可以，不是客套话。” 许白他一眼：“你这种小鬼还在家里拿生活费，装什么大度。走快点，一会儿那里没位置了！” 进了温暖的面店，果然人很多，排队付账的时候挤来挤去的。 许付完钱找到黎恩先占好的位置坐下：“烦死了每天人都好多……” 话音刚落，隔着一张桌子黎恩伸出手来，替她将乱掉的头发挽在耳后。 即使一两秒中就完成的动作而已。 黎恩手指带来的微凉的触感却仿佛还停在脸颊。 许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才好，黎恩已推过来一杯店里提供的酸梅汁。 “姐，喝这个。”他像小时候那般懂事乖巧，“喝完就不冷了。” 第36章 像以前一样，他们气氛还算融洽的吃完这顿饭，偶尔斗上一两句嘴，短暂的见面就算结束了。 黎恩的住处和许的住处是反方向，却和她上了同一辆公交车。 “和隆锐顾灵他们约好了去玩。”黎恩说，“他们已经在那边等我了，你要一起吗？” 许没兴趣和一群十七八岁的大一新生一起玩，再说也不是很熟，她宁愿立刻回去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躺尸。 “不去了。”她拒绝。 黎恩好像也不太在意她去不去。 车子停留在一个站台时，黎恩说：“先走了。再见。” 车门打开，黎恩便没有回头的下车去。 许透过布满了水雾的玻璃窗看去，几个早在站台等候的少年少女们正对黎恩招手。黎恩走过去，有两个男孩子便一左一右揽住他的肩膀，其中一个正是隆锐。 车子继续朝前行驶，顾灵抬高手用雨伞给黎恩挡雨，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了。 黎恩似乎回了头，看了一眼公车，只是很平常的一眼的罢了。 直到此时，许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小恩真的没有在想上次说那件事了，说不定当时那么说只是觉她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很不放心，才会说那种话。 小恩是弟弟，她是姐姐，她应该要有胸襟来平息。 可是莫名其妙讲那些话，害她连续好久都坐立难安，甚至没种的逃避，始作俑者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许真的有点想揍人。 这个傍晚，坐在和黎恩分别后的公交车上，许隐隐察觉出一种失落来。 那是一种“原来小恩长大了啊”的失落。 小恩已不是过去那个小孩，他也会说一些惹她心烦的话了，也会接触更多的人，有更多的朋友。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和他黏在一起了，不能再随便把他搓圆捏扁，应该把他当成一个大人来看待了。 因为年纪的关系，小恩终究会和她渐行渐远。 这一年的年底，舒谨安和一个女明星炒出了新的绯闻。 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很清楚，都是公司的安排，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可舒谨安在公众面前故意演出的那种暧昧态度，戴上的情侣款饰品，都看起来很真实。正因为这样，他的新戏一开始上星就热度很高，事业到了另一个高峰。 没过多久，他和那位女明星牵手接吻、过夜的照片就被爆了出来。 “什么也没有做，我在房间打了一晚上游戏。” 分卷阅读54 舒谨安在电话里说，很是焦虑，“她在隔壁敷面膜，和姐妹聊八卦。她有男朋友的。” “我知道啊。”许收拾行李，“我只是……” “不舒服？”舒谨安说，“你不要这样，，炒作一下很正常的。明天公司就会发微博辟谣，这个阶段不会给我安排恋情，绯闻起到效果就会撤通告，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许停了手上的动作。 他们最近老是因为这些事情争论。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情况，也没有怀疑过真心，可是毕竟在一起的时间短，很难完全的信任。 “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 “好。”许说，“我要回家了。” 年底要回家去住，今年家里要请客，梁老师他们可能忙不过来。 许回到家的时候，小区里已经张灯结彩，非常有过年的浓郁气氛了。小区里邻居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路上和不少熟人打了招呼。 许明哲下楼来接，笑呵呵的：“我说开车来接你，你不听非要自己回来。” “我都这么大了还要你来接？”许跟着他进电梯，“你还不如在家多陪陪我妈，她说你最近老是出差。” “公司忙嘛。”许明哲说，“，你去学个驾照吧。” “干什么？”她狐疑。 “爸爸给你买辆车。”许明哲从手机上找出一辆车的照片，“这个怎么样？” 许看了眼，不由得失笑：“这么贵的车你发财了啊？” 怎么一个两个都忙着送车，还送同一款？ 上次舒谨安送的也是这款，被她拒绝了。 “贵是贵了点，值得嘛。”许明哲笑呵呵的，“我和你黎叔叔一起去看了，他说这个车很好，女孩子开不错。如果你换辆车也方便，新京隔这么近有时候周末也能回来，还能拉上小恩。” 正说着，两人一起出了电梯。 “我才不想拉他……”许嘟哝，“我又不是免费的滴滴司机。” 家里欢声笑语，原来是舅舅一家人来了。 表弟本来瘫在沙发上，见到许像见了鬼一样吓得坐直了些：“姐。” 跟大家打过招呼，梁老师给她拿了烤得暖烘烘的拖鞋换，听到他们在说买车的事，也插了一句嘴：“你还不学驾照，小恩都打算要报名了。” “小鬼怎么考驾照？”许不以为意，“未成年人。” “过完年他就十八岁了啊。”梁老师说，“京大里面就有驾校，他自己拿了奖学金，刚够。前几天他过来爱莎还在说这件事呢，如果你买车了你们姐弟俩都方便。” 舅妈也插了几句嘴，要给她买车，一家人都讨论得热烈。 最后许一下子截住了话题：“行了，你们别说了，我不买。” 大家都看着她。 “花我爸的钱算什么本事，我自己会攒钱啦。”许大手一挥，“你们别操心了。” 等吃完饭，舅妈才神神秘秘到她房间。 “啊，谈男朋友了吗？”舅妈问。 许想到舒谨安，他好像不太愿意公开这件事，况且他们八字都没一撇，交往的时间也很短，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还数得过来，就说：“没有，怎么了？” “哎哟，我们这么漂亮，怎么还没有谈恋爱，眼光太高了吧？”舅妈喜滋滋，从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看看，这个男孩子怎么样？” 许这才明白，原来过年回家被催婚被催谈恋爱现实中真的会发生！ 这件事，竟然发生在她身上了！ 她差点呛到：“我才二十三！” 舅妈拍她一下：“谈恋爱差不多了！你看，这个男生家里是做生意的，本人也是留洋海归，长得又帅，听说还没谈过女朋友呢！年纪也就比你大一点点，二十六岁，合适！” 许哭笑不得。 她明明没有答应，要给她相亲的事情却传了出去。 发现始作俑者的那天，恰巧是黎家来作客的那天。 早上许明哲去买了很多菜，梁老师和舅妈两个人在厨房忙得团团转，许想进去帮忙，却被两个女人嫌麻烦给赶了出来。 现在她多少也懂点事了，不至于像以前一样当个甩手掌柜，就想去帮许明哲和舅舅挂灯笼贴对联，结果他们也嫌弃她帮不上忙。 正是这个原因，许闲得慌打开家族群才发现又怂又贱的表弟干了什么好事。 表弟把她要相亲的那个男生的照片发到了家族群，被她一顿狠揍，摁在沙发上敲得满脑袋都是包。 “你欺负人！”表弟哭唧唧，“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 “来啊！”她用膝盖压着他的背，“想死是不是，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十五岁的表弟已经差不多和许一样高了：“我是男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背后一声冷笑，许道：“死小孩一个，还讲什么是男人，道歉，快点！” 舅妈啃着苹果路过，不咸不淡说了句：“给你姐道歉。” 舅舅回头看了一眼，视若无睹。 表弟疯狂扭动身体，一边喊着“我真的要发威了”，一边绝望地发现自己真的打不过：“放手啊痛痛痛！姐，我错了呜呜呜呜。” “怂包。”许踹了一脚才放开。 表弟爬起来哭唧唧跑到房间门口：“男人婆没人要！脾气这么坏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 “哐”！他关上了门。 许：“……” 她真的想弄死表弟。 舅舅抬起眼皮，这才说：“脾气是该收敛一下了。女孩子家家整天打来打去，他都怕你怕得要命，男子气概都没有了。” “我？？” “将来得找个治得住你的。”舅舅扶了扶眼镜。 在此刻他还不知道他有多睿智。 门口有人噗嗤一笑：“还是这样啊。” 许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客人都来了，除了在国外留学的黎戊，黎家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说话的是谢爱莎，一边把礼品递给许明哲，一边道：“阿姨就是喜欢你这种活泼。” 许脸一下子涨红了。 “叔叔阿姨好。” 黎恩站在最后面跟着进屋，先给长辈们打过招呼，却并没有和她说话。 甚至淡淡的瞥了一眼，像很疏离一样。 许忙着斟茶递水，本来也没有在意，把茶递到黎恩手上时才发觉他的冷淡。 “谢谢。”他接过茶。 许看见他乖乖坐在一旁端着茶杯，两排小扇子似的睫毛半垂着，面容清隽，在这一片热闹中安静得有点格格不入。 对比这样的黎恩，又想起自己那个表弟，她不由感叹小鬼也得分品种。 两人基 分卷阅读55 本上没怎么说话，许回房间那东西时却听到一声门响，是黎恩跟着她进房间来了。 “你为什么总是记不住我跟你说过的话？”黎恩问。 “什么？”她满脑子问号，“你今天来说什么了？” 同学同事发了不少问候和祝福短信，一看就是群发的，许一一划过，把它们点成未舒谨安有没有回信息，最近他忙着上综艺节目，过年期间每艺人都会了曝光机会抢破头。 “不是今天，是上次。”黎恩抽走她手中的手机，很没有礼貌，和刚才在客厅被大人夸奖京大高材生的乖巧模样完全不同。 许一窒：“你干什么？还给我。” 黎恩却把手机举得高高的，低头看着她：“先回答我。” “有病啊。”许伸手去抢，却根本拿不到。 黎恩一边后退，一边换手，许连续抢了好几次都没抢到。 等她察觉到那股暧昧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黎恩表情镇定，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抢不到。” “好了，你到底要讲什么？”许放弃手机，退开一点使得自己看上去平静些，“我要回复信息，现在没空和你闹。” 上次在公交车旁分别后他们就没怎么联系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各忙各的时间。她还以为那次这小鬼隐晦说过的话早已告一段落，只是长大后一些诡异想法，过了就忘了。黎恩还是那个黎恩，他会有自己的生活。 这时在这个房间里，黎恩的行为却好像不是想象中那样。 “那我提醒你一下好了。”他说，“我跟你讲过好几次的，男女有别。” 许知道他指的是刚才进门看见的那一幕，没好气又不可思议的说：“那是我表弟，你不是吧？从小就被我揍到大的，你在乱想什么？” “他几岁？”他问。 “十五。”许莫名其妙。 “他十五岁了。”黎恩重复，又说，“十五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接下来他讲了一句让许石化当场的话。 “我十五岁都发现自己喜欢你了。” 第37章 黎恩讲完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并不觉得哪里不对，他看许像被点穴一样站在那里，眼睛也瞪圆了，嘴巴还微微张开，是个吓傻了的样子，他反而皱起了眉。 “看来我上次跟你讲的话，你并没有考虑。”黎恩说。 这下许再也没办法自己骗自己黎恩上次只是胡说八道了。 这几个月的安静，让她好不容易调节好自己，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小恩只不过是分不清青春期的躁动胡说八道而已。对这么“可恶”的黎恩，她还大度的选择了不和他计较呢。 现在竟然、竟然在她家里说出这种话。 是觉得耍她很好玩吗？ 许的脸开始发红，一路红到脖子。 被小五岁的黎恩这样告白，她震惊之余，又羞又怒，无意识道：“你十五岁就……那时候我都二十了！怎么可能？” “或许是十四岁的时候也说不定。”黎恩竟然这么说。 根本不听黎恩在说什么，许回过神来，争论这么荒谬的事情也太可笑了吧！ 她放弃进行这种罪恶感爆表的话题，踮起脚去抢手机：“还给我！” “不行。”黎恩退后一步，“你还没有回答我。” “不要！当然不要！”许吼，“我才不要和你谈恋爱！” 黎恩一定是疯了吧？！ 黎恩沉默了一下，这才说：“不是回答这个。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我给你的期限还没到，不用急着回复。你现在要回答的是注意和男生保持距离的问题。” 许被他的直接弄得措手不及。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脸越来越烫，恨不得找个地方立刻躲起来。 她是姐姐，她大那么多，她才不要被这种小鬼弄得心神不宁呢！ “黎恩你脑子有包是不是？”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你再这样我真的会揍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我和别人保不保持距离轮不到你来管吧？” “我会不高兴。”黎恩顿了顿，“心里很不舒服，做什么都不对劲，有时候会想发泄，想骂脏话。如果这种讨厌的情绪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吃醋。” 许：……艹！ 这小鬼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害臊？！ “我不喜欢这样。”黎恩继续道。 “我也不喜欢！”许暴走，“我是你姐姐！我比你大五岁，你到底哪根筋不对，我还以为你已经想清楚了！上次你就那么莫名其妙，你不觉得你不应该对我说这种话吗？” 正说到这里，房门忽然被敲响，梁老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马上要吃饭了。” 许像得到摆脱窘境的救命稻草，一边抢自己的手机一边故意大声喊：“来了来了！” 她要逃脱的表现太明显了，黎恩轻易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许挣脱不开，恼羞成怒。 这小鬼还从来没有这么没礼貌的对待过她，她脑子里出现黎恩说的男人和女人的天然差距那件事，这件事现在正被黎恩以实际行动证明。 他抓着她的手腕，却并没有其它出格的举动。 许对他怒目而视：“好痛！” 黎恩并没有放手，他说：“如果你要让大家都知道的话，我很乐意。” 许被吓到了。 她狂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静止，看小恩的表情，他不像是说假话的。 这个小鬼一向很有担当，也不爱撒谎，如果他对她的感觉是真的，那么他一定有可能说出口。 那怎么可以？！ 光是想一想长辈们震惊的脸，许就恨不得当场去世。 出现这种事，当然是年长的那个犯错，年幼的怎么看都像是被诱拐，她怎么面对两家人？！ “你冷静一点！”许迅速放低了声音。 黎恩这才放了手。 看到许手腕上的红印子，他眼神里有落寞闪过：“抱歉。” 许稍微镇定一下，知道他还是那个乖巧的小恩，并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她反思自己的行为，觉得那么不闻不问想让事情过去真的有点不负责任：“是我的问题。小恩，其实你对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我也这么想过。”黎恩打断了她，“在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了。” 最后他把手机还给她，说：“如果一件事情怎么想都无解的话，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 分卷阅读56 唯一答案。” 两人出门去，黎恩的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许一头钻进了厨房，去帮忙布菜。 大家也没发现异常，反正他们两个以前也常常这样，不是在斗嘴，就是黎恩在接受许单方面的欺负。 “你又欺负小恩了？”梁老师把筷子给她。 “没有！”没好气的回答着，许腹诽，现在是他反过来报复了才对！ “两个弟弟，一个是学霸，一个是学渣。”舅妈笑，“梁砚砚忙着早恋，你们家小恩一定忙着学习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呢，以前你和黎大哥谈恋爱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教出来的孩子不一样。” 许差点没被口水噎死。 表弟也早恋？难怪他胆子见长，竟然有了“自己是男人”这种错觉。 谢阿姨说：“小恩就是太死板了，整天不是看，朋友也没几个，还是和高中那些联系，一点也不活泼。我怀疑他根本找不到女朋友，还不如早恋呢。” 许：“……” 阿姨有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会吓出心脏病。 许忽然觉得丧急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要命的是，吃饭的时候大家给他们几个小辈默认留了挨着的位置。 许坐中间，左边黎恩，右边表弟。 表弟不敢坐，许瞪他：“休战！” “你不要这么凶嘛。”表弟磨磨蹭蹭将信将疑坐过去，见他姐举手，吓得一退，“我还是不是你弟弟啊。二十几岁了还这么凶，难怪没有男朋友……” 黎恩坐在旁边，倒饮料的手一顿。 许只好忍了忍：“大过年的我看在天气不错的面子上饶你狗命，快点给我坐好。” 话题却又被表弟带起来了。 舅妈竟然又絮絮叨叨说起了那个二十六岁的海归。 当着许的面，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连结婚后他们住哪里都想好了。 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要去相亲？”黎恩问。 “才没有！”许否认，不由得很紧张的去看黎恩。 她生怕黎恩把舒谨安的事情讲出来，竟然在和明星交往——这种爆炸性新闻肯定会被舅妈他们讲出去当谈资，那么这个过年假期她都不得安宁了。 黎恩只是规规矩矩的吃饭，看不出来什么不一样，也没有要爆料的意思。 没过一会，话锋一转，又聊到了黎恩身上。 “小恩今年十八岁了吧？”舅妈问。 黎恩礼貌道：“是的，阿姨。” “下个月生日。”梁老师补充，“正月呢，没几天了。时间真是好快啊，转眼连我们小恩都是大人了。” 许饮料喝得好好的，一下子喷了。 妈蛋，难怪今天这小鬼这么嚣张，她都快忘记下个月是他生日了！ 面对满桌嫌弃的目光，许手忙脚乱找纸擦脸上的水，黎恩不动声色，递过来纸巾。 许擦完，发现黎恩的唇角弯了起来。 笑个屁啊！许目光想杀人。 黎恩只权当不知，低头吃菜，动作不紧不慢算得上优雅，和右边的表弟一比简直是赏心悦目。 “你看，你们差不了几岁，人家就没忙着早恋。”舅妈教育儿子，“小恩哥哥一心扑在学习上，所以才考上京大的，没有你那么多花花肠子！” 表弟怂得像个鹌鹑。 “哦。” 只有许明哲好心一点，摸了摸他的头。 “我有喜欢的人了。”黎恩冷不防道，“如果硬要算的话，应该也是早恋。” 许一口水喝到半途，再次喷了！ 这次她呛个半死，扔下杯子就往卫生间跑，咳得惊天动地。 今天是老天爷见她作恶太多，想收她了吧！ 隐约听见梁老师在说“这孩子今天吃饭怎么回事”，也听见长辈们在热心勃勃的询问黎恩详情。尤其是谢爱莎，她的声音最为兴奋，恨不得儿子立刻把人给带回来看看。 黎恩说了什么许没听清，她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努力使红得不正常的、停不下来发烧的脸降降温。 怎么办，她捂着脸，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承认自己情商不够！ 等她回到桌旁，话题竟然还在继续。 “是很了解的人。”黎恩说，“也是很早以前就发现的感觉，还不确定能不能追到，如果追得到的话，应该是很稳定很长久的关系。” “是谁？”连黎爸爸都好奇了，“我们见过吗？” “是不是以前那个小胖子啊。”谢爱莎苦思冥想。“你高中的时候她来家里借过几次笔记的，除了她我真的想不到了。” 黎恩却不说是谁。 大家只好把希望放在了许身上，他们两个关系好，许肯定知道是哪一位女孩子。连表弟都好奇极了，被别人家优秀孩子的感情史当面糊一脸，早恋还考上京大，他觉得简直传奇，还有了说不定自己也能做到这种高难度操作的幻觉！ 许哈，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平时都好忙的。” 正说着，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捉住了。 桌子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黎恩用垂在桌下的右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 十八岁男孩子的手已经很大，将她的手轻易牢牢控制住，甚至十指交-缠。 他若无其事的说：“你知道的，姐，没有人比你和她更熟了。” 许当着全家的面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她这下信了黎恩讲的是真的，他没在怕被大家知道。 很早以前就发生的事，十四岁？十五岁？天啊…… 她觉得自己活不过这个假期。 第38章 “？” 苏蓝一声喊，许才从失神的状态惊醒。 他们此刻正在大型商场三层，购买婴儿用品。苏蓝结婚时已有孕一个月，现在差不多快6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打电话给许，让她出来陪着买东西。 两人已有好几个月没见面，苏蓝已察觉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疏离，这次把人叫出来，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怎么了？”苏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过年吃太好，营养过剩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状态？” “才不是！”许叹口气，推着购物车往前走。 “你今天一出来就这样，和你讲话十句有九句你都没在听。”苏蓝说，“是不是……和那个大明星吵架了？” 舒谨安？ 许并不是因为舒谨安的事情烦心。 不过一说起来他，好像都有两三天没有联系了，这在他们的恋爱 分卷阅读57 中是正常状态，倒也不奇怪。 许为的是黎恩的事。 她不知道竟然会发展到那种地步，黎恩的手握住她的一刹那，她只觉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跳如雷，剧烈耳鸣。他们可是在家里，在长辈面前，本来这种事就匪夷所思，黎恩更是直接将惊悚程度提高了一整个1eve1！ 她当然是飞快挣脱了手，又气又恨，恨不得立刻把黎恩的脑袋撬开把那些不正常的想法给拿出去。 要命的是，竟然还被表弟看见了。 那么短暂的几秒，表弟脸上出现讶异又疑惑的表情，看黎恩表情如常，许低头吃饭，他也只觉得自己看错了而已。 事后表弟怯懦着问：“姐，你刚才是不是和黎恩拉手了？” 许羞怒，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爆炸：“你有病啊梁砚砚！” 表弟被间歇性狂躁症发作的人吓得屁股尿流地逃了。 “我也看到了他的那些新闻。”苏蓝努力使自己的措辞不那么扎心，“他和那个女的交往是真是假？我原先以为不过是炒作绯闻，你以前也说过这些问题。可是这次看你的状态……” “不是。”许停下，她也不想让一个孕妇来操心她的感情状态，安抚道，“我们没事。那个女的有男朋友，他们俩捆绑炒作而已，不是真的。” “那是怎么了？”苏蓝问，“我觉得你现在什么都不跟我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一下子觉得十分心烦。 苏蓝这带着责怪的关心让她竟然有点不舒服。 什么都不说？那为什么你喜欢林东杨八年的事情你从来不告诉我呢？为什么明知道林东杨……你们还要在一起？置我于何地？ 许无法控制自己，一瞬间还在心里没散去的郁结再次出现，她欲言又止，又推着车继续走。 苏蓝只当她心情不好。 买完东西两个人去喝奶茶，苏蓝脚有些水肿，是孕后期的表现。 她看起来很累，手抚摸肚子的时候却又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幸福感。 许也摸她的肚子，硬中带软，感觉很是奇妙。 一起长大的女孩子，看着对方由未发育的黄毛丫头一路成熟到为人母，许的也感受到了那份柔情。 胎儿动了一下，许吓得立刻缩回手：“他他他！！” “大惊小怪。”苏蓝白她一眼，“你以为我怀的是怪物啊，胎动也能把你吓一跳，没出息。来，听听。” 苏蓝招手，许把试着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找了好几个位置，勉强能听到一点点胎心，或许是幻觉也不一定，总之她感受到了。 “好奇怪哦。”许满脸惊奇。 苏蓝叹口气。 许就只虚长了年纪，脸上的表情还和小孩子一样。 是幼稚、是任性，也是纯真。 这样的许，她真的想不到以后会有怎样的男人才能控制得住，才能完全的包容，将她彻底驯服。 “你想不想结婚？”苏蓝问。 许摇头，她没想过。 “生小孩呢？”苏蓝又问。 这下许立刻坐直，吸了一口奶茶，一脸嫌弃：“才不要，麻烦死了。小的时候哭唧唧，整体喂奶换尿布，长大了也很吵，我这辈子都不要生小孩，痛死了。” “也不是所有小孩都和你一样啊！”苏蓝直接说。 “喂，你！” “那个小恩就不错。”苏蓝笑了下，“他应该是我见过最乖的小孩了。长得好又有礼貌，和他哥哥完全不一样。我就想生那样的小孩。” 许脸黑了一半。 苏蓝：“？” “不要，千万不要生他那样的小孩。”许咬牙切齿的说，“还有啊，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是大人！” 她把重音放在大人两个字上，“了不起的大人！” 而且马上就十八岁了。 这两天在家听到父母谈论黎恩十八岁生日宴会，他是正月初六生的，日子迫在眉睫。梁老师一直在想要送什么给黎恩作为成年礼，许明哲的意思是送电脑，还来询问她小恩喜欢什么牌子。 许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好像知道不仅知道黎恩喜欢的电子产品，也知道他的口味、他的习惯、他的体质。 真的是当便宜姐姐当太久了。 “你又走神了。”苏蓝无奈，“你该不会是因为黎恩心情不好吧，反应这么大。” 许：“……”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苏蓝说，“我一直觉得你们像亲姐弟。” 许听到“亲姐弟”三个字，这下是真的一下子就焉了。 她颓丧地捂住自己的脸，真的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 她要怎么办？ 逛完街是林东杨来接的，他刚刚下班，一副精英打扮。现在老婆孩子多有了，年岁也见长，林东杨褪去了身上不少痞气。虽然都还是不满二十五大关的年轻人，他们有家室的人还是莫名有种稳定的宜家宜室的气息，和许这种拴不住心的人完全不同。 “你把许猪猪送回去。”苏蓝下车后吩咐。 “不用了！”许觉得这样很尴尬，她还不如自己回家。 这两口子却很有默契，一个关门，一个落锁，许就被困在了车上。 许抓狂：“你们要杀人分尸啊。” 刚说完这句，就看见苏蓝眼睛红了，她似乎不想让许看见，迅速转身就走。 “怎么了？！” 许拍窗户，林东杨却立刻发动车子驶入了车流，苏蓝的身影逐渐变小，再也看不见了。 “我艹你老婆在哭，林东杨你有病吧！”许非常不爽，苏蓝怎么哭了？她心疼。 两人死党十年，苏蓝在她心中的地位非一般人可比，她性格暴躁，也只有苏蓝能忍她。 “我没病。”林东杨的声音也沉了点，“倒是你的病该治治了。“直觉要讲什么不好的事，许根本不想听：“放我下去，我要去找苏蓝。” “不行。”林东杨说，“除非你说清楚这半年为什么要躲我们？” 许：“……” “你知道了是吗？”林东杨平淡的说，一点也不意外，“所以才这样？所以那天晚上才会跑掉？” 许没想到他们早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那天林东杨说了很多，车子在三环绕了整整两圈。 他说，许，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许，你其实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他说，许你总是看着更耀眼的人，不惜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去仰望，固执又决绝，根本不会回头来看。你跌跌撞撞，宁可头破血流也不会委曲求全。我曾经喜欢 分卷阅读58 那样的你，也了解那样的你，所以我没有想过要得到你。苏蓝则像是你的影子，她跟在你的身后，却看到那样一个我。年少的时候都会有可笑的自尊心，是这样的自尊心让苏蓝保留了那么久。 他说，我不是你，我懂得回头，幸运的是我一回头就看见了苏蓝。 最后他说，苏蓝把你当做唯一的、不可或缺的朋友，我也是。我们希望你能看到你自己的耀眼之处，不要再去仰望别人寻求安全感，不要再去因为别人的事自怨自艾。你就是你，你是最好的许。 那天晚上许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 眼泪打湿了枕头，回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自己也觉得矫情。 回去之后给苏蓝发短信，姐妹俩聊到半夜。 已经是二十三岁的人了，处理事情还这么不成熟，让一个孕妇流眼泪，许觉得自己不是人。 心结都解开之后，她却并没有觉得自己非常的轻松。 她是那种一直都仰望着更耀眼者的人吗？ 从前她会喜欢黎戊，是不是因为他是学霸，是校草？喜欢项靖，是不是也是因为长得好看，在球场上还闪闪发光。那么喜欢舒谨安呢？是不是也是因为他是明星呢？ 说实在的，除了这个，许暂时想不出来其它的理由。 她和舒谨安在一起也会紧张，会脸红，却没有到达那种非他不可，十分想念的程度。 舒谨安传绯闻，她也会生气，会郁闷，却能忍下来，能试着去谅解。 那么，这还不叫喜欢吗？ 如果这都不是，那怎么样才是？ …… “这一次本来打算忍耐，可是好像没办法再单方面的继续下去了。” “我会不高兴。心里很不舒服，做什么都不对劲，有时候会想发泄，想骂脏话。如果这种讨厌的情绪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吃醋。” “在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了。” “如果一件事情怎么想都无解的话，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唯一答案。” …… 黎恩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那种小鬼！ 那种小鬼真的能搞清楚什么是喜欢吗？！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是不是也像苏蓝一样，像林东杨一样，或者像她一样，在仰望着耀眼的人？ 从十四五岁就开始的话，好早好早。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真的好辛苦。 如果她和舒谨安稳定下来，那么是不是就不用再去患得患失他的绯闻？不用再去仰望他的高度？ 那么……小恩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第二天早上，舒谨安忙完通宵录好的节目，照惯例给许打视频通话。 第一句话却是：“我们暂时分开一下吧。” 许头还埋在枕头里，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睡意，昨晚哭太久眼睛有点肿，傻兮兮的问：“嗯？” 她是不是幻听？ “今天晚上主办方会安排我和卢娜唱情歌。”舒谨安说。 许坐起来，睡衣滑落肩膀，她都没空去管。 她记得舒谨安传通告给她看的时候，就看过这个安排了，知道有这个节目，当时舒谨安还解释是为了热度。 舒谨安一脸自责：“对不起……” 他也很疲惫的捂住脸，“我不知道会这样。” “我听不懂。”许吸吸鼻子，灯打开了。 冬季的早晨雾蒙蒙的，光线很不好，打开灯她才清醒过来。 “公司安排今晚告白。”舒谨安闷声道，“我对她告白，不用说得太露骨，以后拆cp的时候可以留有余地的那种。虽然是假的，可是应该会维持好几个月。，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你能不能等我？” 许怀疑自己把头睡坏掉了。 怎么昨晚才想清楚的事情，一大早就改变了呢？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得十分难过，震惊比起难过还是要多得多。 “我们虽然在一起不久，可是我真的很爱你。”舒谨安漆黑的眼睛透过镜头看着她，“不然我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把你放在一旁。” 他指的是那种事。 许不是小孩，听得懂。 “等多久？”许听见自己问。 “三四个月。”舒谨安说，“到时候再也不炒了。我要是能得到那部电影的男二，以后都不用炒。” 许知道他说的是由文艺片男神阮春出演男一的那部商业片，男二抢得人头破血流。现在舒谨安作品不多，又都是小荧幕，确实差一把火。和卢娜一起炒cp效果很明显，如果春节档节目告白，能想到能立刻就爆的程度。 许发现自己直到这一刻，还能理性分析他的发展之路。 “你可以等我吗？” 这个问题抛出来，许愣住了。 紧接着，她眼眶开始发红。 什么鬼？ 大清早打电话过来说分手，又提出要她等的这种话，这个世界怎么这么玄幻？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许说，“你说会炒完。” “这次是真的！” “我才不等你。” 许直接摁断了电话。 第39章 舒谨安又打了两次电话过来，许都没有接。 最后一次他发了短信：你不要生气，这次炒作完我会补偿你的。 看到这句话，许才算真正凉了心。 她问：舒谨安，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舒谨安很久才回复过来：我现在还不太适合过早的迈入婚姻，而且我们交往时间有点短。 许：不是说和我。就比方说是和一个你认真交往的人，你有想过吗？ 舒谨安：我只是想谈恋爱，并不是以结婚为前提。所以我没想过。 许：那我们到此为止吧。 抱着膝盖，许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有谁在放爆竹，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嬉笑声，有大人责骂的声音，那群小孩子就跑远了。客厅的电视机里重播着春晚，各路明星轮番上阵，恭喜发财新年快乐说到嘴软。 这是过年才会有的氛围。 她的第二次恋爱算是分手了？ 梁老师敲门问她起床没有，给她端了一碗糖心荷包蛋进来，像小时候那样，让她缩在被窝里赖在床上吃。 见她眼睛浮肿，还以为她是昨晚没睡好，责怪道：“晚上总是不睡觉玩手机。快点起来，今天出去给小恩买礼物。” “我不要去。”许别扭道，“你们去吧，我就想在家赖一天。” 她才不想去给黎恩买礼物。 现在他们和以前可不一样，黎恩对她的想法她都对父母说不出口。 “那怎么行？”梁 分卷阅读59 老师说，“明天他就过生日了，我们不太懂电子产品，你不去我们怎么买？” “不是有导购吗？”她吞下食物，“照最贵的买就行了。” 许一向也懒惯了，父母并没有起疑，两个人手挽手一起出门去了。 其实许理解舒谨安，她也没那么想结婚，可是她谈恋爱是有认真想过以后的。关于黎恩说的舒谨安不适合她的话，她潜意识里也意识到了具有一定的正确性，可是她想，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想得到越多，就要付出越多，她可以付出。 事实证明她做不到。 两次恋爱都以失败告终，是否真的应了黎恩的话，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 她才不要承认，就算是这样，她也无法去和黎恩在一起。 这种时候见面，只会徒留尴尬罢了。 于是当天下午，许就以公司忽然有紧急工作为由，收拾好行李提前坐上了回新京市的班车。梁老师很是遗憾，认为黎恩对她那么好，她却因公事不能参加黎恩的成人生日宴很可惜，叫她一定要给黎恩生日祝福，记得给黎恩打电话。 回到宿舍，许一个人睡了个昏天黑地。 到了黎恩生日那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她的手机连续响了很多次。 来电者都是黎恩。 许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黎恩有联系了。 他们不合适，她作为姐姐，应该让事情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于是她最后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许：小恩，生日快乐。 然后删掉了黎恩的电话号码。 其实，如果黎恩大个几岁，哪怕和她一般大就好，她也许会和他在一起也不一定。 可是和小鬼在一起的变数太多了，道德感和责任感是主要障碍，其次是她无法相信会有人真的喜欢上一起长大的、大好几岁的异性。 就算有，那也不过是一时的迷惑。 许想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她渴望浪漫的开始、热情浓烈的过程，还有一锤定音的结果。 像小时候幻想过的那样，从恋爱到步入结婚殿堂，能遇到那个闪闪发光的人。 苏蓝他们说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的耀眼之处，不要再去仰望别人寻找安全感，她会试着去做的。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啊！没什么能把她打倒！ 可是一碗心灵鸡汤喝下去，还没来得及消化，第二天下午她就接到了谢爱莎的电话。 “啊，小恩说你电话打不通，是怎么回事啊？”谢爱莎温柔的问，“昨天你也没来参加生日会，小恩等了你好久才开饭。” “……”许没想到会这样，黎恩难道还不懂她的意思吗。 “是不是小恩哪里做得不对，和你闹别扭了？”谢爱莎说，“你告诉阿姨，阿姨一定批评他。” “没有的阿姨。”许说，“我们没有闹别扭。” 这句话自己讲出来都觉得牵强。 她能想象在大人眼中一向要好的他们现在这样看上去有多奇怪。 “那就好。”谢爱莎说，“小恩去新京了，钱包证件都丢了，早上就打电话说找不到你。” “钱包丢了？”许坐起来惊讶道。 黎恩这么早来新京干嘛？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出租屋钥匙也丢了呢。” 许：“……” 她怎么就有点不信黎恩还有这种粗心大意的设定呢。 可惜谢爱莎像是毫不知情，又很着急的样子，说黎恩找不到许的住处，在她公司附近等待。 许只好保证自己会马上联系黎恩，谢爱莎才稍微放了心。 许前脚刚走，黎恩后脚就到，怎么想都有点不正常。 以黎恩的性格，头一天应该是在家好好招呼客人不失了礼貌，那么第二天生日一过就即刻赶来新京，多半是冲着她来的。 不怪许自作多情，实在是黎恩太……难以控制了。 自从那天在许家吃饭被他牵了手，许就知道黎恩是来真的。 明明小时候就很乖，很听话的人，长大了竟然执拗到这种地步。 挂了电话，许并不想去找黎恩。 肯定是骗她的，她才不上当。 心神不宁的刷了一部剧，吃了两份外卖，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傍晚，新京又开始下雪了。 许已经是来新京的第二年，她习惯了这里和a市差不多的天气。 这场春雪下得挺大，看样子会持续很久。 手机毫无动静，黎恩并没有消息。 黎恩其实完全可以用别的手机打进她的电话，但是他没有。 如果谢爱莎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不是还在原地固执等待，就是去了隆锐家里，总之煎熬的是许一个人。 到了晚上九点，许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她想去看一眼，如果黎恩不在，她也能赶上最后一班公车回来。 外面雪下得大，地上已经薄薄的铺了一层，许出去就感觉到风像刀割脸颊一样冷。她跑得很快，翘首以盼，公交车才姗姗来迟。 这一趟似乎开得格外的慢，到站之后许没有选择直接冲过去看。 她从侧面绕过去，想要悄悄看一看。 要是黎恩有人陪，她就立刻回家去，不然慌慌张张的显得自己很关心一样，有点丢人。当然——最好是黎恩不在那里。 那么就表示黎恩已经接收到她的讯号，应该识趣不再来打扰了。 可惜，事与愿违。 看到那个熟悉背影的时候，许一下子怔住了。 黎恩坐在公司门口的长椅上，身上落了一层雪，一动不动，像是雕像一般。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反正身上的雪都白了一层，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移动过。 她顿时有点来气，三两步走过去，没有来的暴躁无比：“你是白痴？你不知道换个地方等我？” 夜色里，路灯下，黎恩的脸被冻得苍白，连一向红润的嘴唇都发青了。 他看到许来，也不惊讶，只是看着她，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我已经十八岁了，你考虑好了吗？” 许忽然一下子失语了，难道他是为了问这句话才突然跑来？鼻子莫名涌上一股酸依，直逼眼眶而去，她掩饰性地揉了揉眼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是厌恶？ 是反感？ 是觉得可笑？ 好像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黎恩傻的没边了。 哪有人傻成这样的？执念就那么深吗？ “考虑个鬼，我跟本没有答应你要考虑。”许无措道，她不知如何反应，只好在原地胡乱走了几步。 无痕的雪地因为她的到来而乱了。 分卷阅读60 听到这句话，黎恩不置可否。 两人安静着，耳旁便只剩下了雪花扑簌簌掉落的声音。 黎恩看上去很可怜。 他的身上全是积雪，人冻得都僵硬了。 许走过去拉他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已经跟你讲得那么清楚了，你为什么还是听不懂？我是姐姐，不是你可以追的那种女孩子，你怎么还不明白？” “许。”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喊。 许被这声音震得心里一抖，手就锁了回去。 黎恩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凉极了，像是冰块，冻得许一个哆嗦，然而她根本无暇顾及。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叫你姐姐。”黎恩深深的看着她，睫毛上晶莹的雪花衬得他眼眸极黑，五官极深，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稚气，初现成熟青年的雏形。 “你不叫我姐姐叫什么？”许慌乱抽开手，“我才不接受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等你过了这段青春期清醒过来，你才会知道今天自己有多可笑。” 黎恩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他只是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我好冷。你来得好晚。” 许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像是找到了话题，试图让刚才那几句话没那么暧昧：“我那么忙能过来就不错了。你以为我是你啊，任性到直接跑回新京来。不知道在里面去等，傻兮兮在这里挨冻，还好不是下雨，不然就像什么低智商偶像剧——” 说到这里她又觉得不妥，“你来这么早做什么？学校又没有开学，鬼都没有一个吧？钱包钥匙真的丢了？” 黎恩已跟在她身后，不疾不徐应了声：“嗯。” “笨死了。”许道，“你不是一向很厉害吗？” “……” “你怎么不去隆锐那里，你们不好得穿一条裤子？”她吐槽。 “他知道我要来找你。”黎恩说。 意思是隆锐也知道他喜欢她的事？ 对了，上次顾灵也说过隆锐知道，她回忆起隆锐上次看见她的形象，根本就和女孩子第一次见到闺蜜的男朋友差不多，带一点好奇、一点审视、一点新鲜意味。 这群小鬼！ 许脸颊微热：“先去我那里烤一烤衣服，我可没有多余的钱给你开房间。” “好。”黎恩又道。 来时一个人，回去就变成了两个人。 许出来时没带交通卡，投币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零钱不够了。 如同以前那样，黎恩很自然的从口袋里拿出零钞，塞了几张进投币口。 “……”许指控，“你不是说没有钱？” “钱包丢了。”黎恩镇定自若，“零钱还有。” 两人坐在后排，许才后知后觉想到：“你还有手机，可以移动支付，找个住处应该不难。”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黎恩侧过头，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我一直打你的手机，打了好久都打不通，很快就没电了。” 他的侧脸在路过的夜景里忽明忽暗，喉结突出一块来，是她从来没注意到的弧度。 他已经是个大男生了。 许莫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正想着，黎恩忽然把手塞进了她的羽绒服口袋里，像她以前塞进他的口袋一样理直气壮。 “冷死了。”他说，“这天是想冷死我。” 第4o章 听着黎恩貌似无意的说着自己以前常抱怨的话，做着自己以前做过的霸道行为，许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让他不准这样做。 黎恩冻得像个冰块，被公车上温热的空调一吹，额发变得有点湿润，连同乌黑的眸子也是湿润的，像无辜的小狗。 许咬牙，妈蛋，怎么总觉得上了这小鬼的当。 许浑身僵硬，任由他的手霸占了自己的温暖口袋，谁知道下车后黎恩也没有拿出来。 因为许要矮一些，他们的姿势就有点怪异，两人并排走着，看起来十分亲密。 保安大叔看到许带了个大男生回来都有点惊讶。 许在公司上班两年了，在单身宿舍也算是老住户，保安大叔还是第一次见她带朋友回来。 “我弟弟。”许对大叔解释道。 大叔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弟弟。 都走过了，黎恩却回头补充了一句：“不是亲的。” 这个男孩子个子高，看上去年纪不大，手还塞在身边人的口袋里。 大叔听到这句补充，脸上出现了迷茫的神色。 许：“……你不说话会死啊。” 黎恩跟着她进电梯，说了一句：“我不是怕他误会吗？” 许这次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等带着黎恩打开房门，他们同时沉默了。 刚才还信誓旦旦喊着自己很忙根本没空去接他的人，房间的外卖盒子都还没收拾。所幸许只是懒，并不邋遢，房间里虽然乱乱的可是还算干净，当然和黎恩那种整洁得一丝不苟的房间比不了。 更让人尴尬的是，许的椅子上像是长了不少衣服，堆积在一起，其实包括她的内衣…… 从来没有男生踏足，许更是没考虑到会带黎恩回来，所以出门前也不会想到收拾一下。 她脸上一热，冲进去胡乱把那些衣服扔进洗衣篮里：“进、进来。” 黎恩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入乡随俗，脱了鞋才踩上铺了泡沫地垫的地板。 许又把外卖盒子打包，此地无意三百两：“昨天吃过的！我今天真的很忙！” 黎恩“哦”了一声。 他当然看得出来许撒谎了，只是和以前一样，他不说破。 许也知道这一点，背对着着他表情懊恼。她发现自己怎么把黎恩这么没办法呢，他小时候她明明怎么糊弄都行啊，这感觉真不爽。 房间太小了，他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坐，加上个子又高，一下子房间因为他的到来更显得狭小。他四处看了看，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卫生间，一个半开放式的小厨房，大约仅四十平米不到。房里除了床、书桌、衣柜、餐桌，别无其它，角落里放着一只大熊，是个女孩子房间该有的模样。 这就是……许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以前我念高中的时候，幻想过你会怎么生活。”黎恩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嗯？”许愣了下。 “我以为你会和朋友住一起。”黎恩说。 “干嘛？”许不以为意，“我还不能一个人装装深沉啊。” 这小鬼管这么宽？ 黎恩拉开外套的拉链，羽绒服的芯都濡湿了，越穿越冷，很不舒服。 他又甩了甩头发，这 分卷阅读61 下凌乱的头发和姜黄色的羊毛衫使得他的少年气又露出来了，衬得皮肤更白，一双眼就更黑。 许收拾完一回头，恰好撞见他正盯着自己背影看的眼。 一时间心里怦怦乱跳，竟然觉得有点紧张。 “我饿了。”黎恩说，“你还有没有吃的？” “刚才从外面回来你怎么不说？”许没好气的去冰箱翻找，“有泡面，你吃不吃？” 黎恩点点头。 他挑食，一向不吃垃圾食品，面泡好之后想来是饿得狠，一口气连面汤都喝光。 这一整天为了等许，他真的是又冷又饿。 许就有点心疼了，也有点后悔。 即使小恩对她那种想法，她也不应该不理不问，让小恩孤零零的在外面受冻。 想到这里，许语气软了点，好脾气地说第二天一早带他去给出租房换锁，再给银行卡挂失，晚上只好在这里将就一下。 屋子里有暖气，许找了被褥铺在暖气片旁，越发觉得自己在给黎恩做狗窝。 做完这些，她才想起来给谢爱莎打个电话。 谢爱莎自然放心，又让黎恩来接，在电话里面不知说了什么，说了很久。 做完这一切，到了睡眠时间。 许关掉了床头的灯，房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她的视线渐渐适应了这片黑暗，就看见不远处的黎恩也缩在被子里，形成了一个人形的隆起。 黎恩的衣服还挂在暖气片附近挂着，他躲进被子里以后，架子上便又多了裤子、毛衣，那么他整个人应该是只穿了内衣入睡。他背对着她，已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却依旧很乖。 除了刚才第一眼见面时问的那句“我已经十八岁了，你考虑好了吗”，黎恩没有再说过其它这方面的话题。许以为他会来势汹汹，非要她说个答案不可，显然她想错了。 黎恩比想象中更能隐忍。 黎恩……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你再看我，我就不睡这里了。” 寂静中，黎恩忽然开口。 他的背上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的点出了许盯着他看的事实，并且不忘加以威胁。 许立刻收回了“依旧很乖”这个想法：“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是不是？！” “第一，地板真的很硬，比起地上我更乐意睡床。”黎恩淡淡道，“第二，我喜欢的人就在床上，咫尺之遥，我会很想要靠近。” 许脸迅速红了。 妈蛋。 这小鬼讲起话来真的好直接，根本没在怕的。 “你真的……真的是！能不能正常一点！”她气急败坏。 刚那些放宽心的想法统统都是幻觉！ “亲近喜欢的人，是正常人类都会有的行为。”黎恩说，“我不觉得我不正常。” “我今天就不该来接你！”许实实在在的后悔了，“让你一个人好好反思一下，冻清醒一点！想一想什么是对是吗是错，是什么是你应该做的——” 话还没说话就被黎恩打断了。 他说：“你还是来了。其实我也在赌你会不会来，我赌赢了。你还是那么口是心非，一方面是装作暴躁得没心没肺，一方面又总是忍不住去关心别人，忍不住付出。你就是这样的人。” 完全被戳中内心的许一时失语，只好骂道：“那又怎么样！” 她还不知道黎恩竟然早把她看得这么透，所以说她自以为是的拖延时间不去接他，其实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吗？她不要面子的？ “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你哭，我就在想，原来你也会哭啊。”黎恩道，“哭完了因为觉得丢脸，还要继续凶巴巴。我那时候觉得为什么要这么逞强呢？” 许：“……” 黎恩继续道：“后来再次见到你哭，同样的情形三番两次都被我撞见，我才知道你不是想逞强，是没有人可以安慰你，把肩膀给你靠，才会在小孩子面前无所顾忌的哭。” 许：“……” 如果她早知道这些事会被当年的小鬼拿出来在这种时候复述，她肯定会忍住自己的眼泪！ “作为女孩子一个人和妈妈生活，还要一直勇敢地保护她安慰她，一定很累吧。” 黎恩叹息。 寂静的黑暗里，许听到他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分析这自己都没发现的一面，下意识抓紧了被子。 是啊，她其实真的有点累。 小时候在学校受了委屈，被同学骂是诈骗犯的女儿——那个同学的父亲和许明哲一起开工厂一起倾家荡产了——被扯着头发叫她朝他们家道歉，发生了这样的事回家却看见独自在房间垂泪的母亲，她终究什么也没提。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她渐渐学会了如何反击，如何让自己强得他们不敢来犯，也就渐渐的凶悍起来了。 后来遇到了喜欢的男生，也从来不会示弱，表白了就上，被拒了就发泄，哭过擦擦眼泪也就没事了。 她总之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的无能，发现她的软弱。 她可是什么也不怕的许。 “我那时候想，如果我能安慰你就好了。”黎恩没发现她的异样，兀自说着，“我想把肩膀给你靠，我不想再看见你哭。等到这种欲望变得更浓烈的时候，我就无法忍受你再为了别人掉眼泪了。” 被这个小鬼三言两语弄得鼻头发酸，眼泪滑落进枕头里面的许可不想再次丢脸的哭出声。 今时不同往日，黎恩不再是过去那个被她威胁得什么都不准说的小孩了。 她咬着下唇，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委屈，怎么被黎恩一说，数年间的辛苦一下子都瞬间涌了回来。 “可是长大太慢了。”黎恩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都有无法改变的年龄差，即使你为人再幼稚，我也永远无法和你在年纪上同步。” 许差点被气笑。 幼稚个鬼！ 她随手抓起一个枕头砸向黑暗中的黎恩。 黎恩的背影偏了一下，并不影响他要说的话：“所以昨天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昨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代表着他拥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任了。 好了，这是在指控她没有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了吗？ 她承认她也觉得有点不地道，可是不这样做，怎么才能让黎恩清空一下他那乱七八糟的想法。 甚至……她都打算好再也不联系黎恩了。 即使一想到无法和黎恩有所交集，心里会有说不上来的难过，可是过去他们也常常很久不联系，难过也只是这段时间来往太频繁的缘故，只要忍忍就过去了。 “对不起。”许调整好嗓音。 她为错过这么重要的事道歉。 黎恩却 分卷阅读62 完全没在意她要不要道歉。 他只是背对着她像演练过很多遍一样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现在在平等的位置，不用在意年纪的差距。所以……许，和我在一起吧。和我在一起，你就再也不用哭泣了。” 昨晚说过最后一段话，两人都没人再开口。 早晨起来，许觉得眼睛有点睁不开，她伸手摸了摸，发现是因为太伤心了，眼睛流眼泪哭肿了。 深夜总是能给人奇妙的安全感，让人们放下所有的防备，将深埋已久的情绪和盘托出。然而只要早上天一亮，现实世界就会让人瞬间清醒过来，为深夜里那个脆弱的自己感到羞愧。 许就挺羞愧的，又不是小孩，躲被窝哭也太丢脸了。 她转身去看黎恩，发现他还是昨晚那种姿势侧躺着，一动也不动。 “小恩？”她喊。 “嗯？”黎恩应道，声音有点沙哑。 “我要起来了哦。”她说，“你不要动。” 黎恩没说话，就是听见了。 其实许穿戴整齐才睡的，不过因为黎恩多次教导，她不得不注意男女有别。 把自己都穿好之后她才又去叫黎恩：“我现在去洗漱，你可以起来了。” “嗯。”黎恩又应了一声。 等许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黎恩却还是一动不动侧躺在哪里，似乎连姿势也没有变过。 许没想到他会赖床，走过去喊：“小恩！喂，快点起来，我们去换锁配钥匙，你今晚还想睡地板？” “等一下……” 黎恩说了三个字，像公鸭嗓一样难听。 许扳过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弄平，才发现他脸色潮红，眉目紧闭，看起来很不舒服。 她伸手在他的额头碰了碰，烫得吓人，令她缩回了手。 “起来！”她推黎恩，“小恩你发烧了，起来！” 黎恩睁开眼睛，不耐烦的皱起眉：“我知道。” “你知道还睡？！为什么不叫我？”许气道，“还说自己多成熟懂事，还不是发烧感冒像个小孩子一样？快点起来去看医生！” “你好吵。”黎恩似乎晕得厉害，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这么大一个人，死沉死沉的，许根本把他没办法。 她跑下楼去找保安大叔，对方和她一起把人穿好衣服，又背上去了最近的私人诊所。 医生量了一下，黎恩烧到三十九度半，直接开始打点滴。 许又忙着去附近的餐馆打了清淡的粥和小菜，把他叫起来吃。 第一次看见黎恩生病，还多半是因为自己昨天去得晚才病的，许有点不想承认自己有点难受。对方斜靠在病床上，眼皮耷拉着，完全没了平时的神采，连眼底那点倨傲冷淡也不见了。 “没力气。”黎恩半垂着睫毛。 “那你想怎么样？”许气，“生病不吃饭哪有力气恢复？” 黎恩有气无力：“那你喂我。” 不行使一点病人的权力，他半夜就白爬起来穿上湿衣服再睡觉了。 第41章 这小鬼生起病来花样百出，一会儿要许喂饭，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药的，许从不耐烦到心内毫无波澜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时间。黎恩终于累了，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这会儿他稍微退了烧，脸没那么红了，长长的睫毛乖巧的搭着，因为呼吸不畅，嘴唇微微张开。 医生对许说：“你弟弟长得真好看，跟明星似的。” 许不以为然，以黎恩这种不懂得圆滑、过于直接坦率、说话偶尔毒舌的性格，应该没有粉丝会粉他吧！ 不像舒谨安…… 许赶紧打住自己的想法，她怎么想起来舒谨安了？为什么要把黎恩和舒谨安作比较？她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果然是被黎恩这个臭小鬼洗脑了吧。 许也有点累了，昨晚她也没睡好，早上又照顾病人，一身疲劳。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黎恩正在看她。 她趴在他身侧，脸被压出了红印子，眼神朦朦胧胧的，褪去了浑身的刺，像一只柔软的猫。 他侧着头看她，眸子黑又幽深，和苍白的脸色一对比像两颗黑曜石般令人心醉。 那一刻，许真的确定他已经长大了。 过去那个小小的他，再也不能和现在这一个重叠。 “点滴打完了。”黎恩见她睁开眼睛，提醒道。 许赶紧坐起来一看：“怎么不早点叫我？！” 点滴打完了，血液回流，管子里殷红一片。 “你睡得太香。”黎恩说，“我不想吵你。” 这么平常的一句话，让许脸热，这小鬼总是在这些细节的地方叫她、叫她有种自己被照顾着的感觉，像年龄反过来一样，真是烦人！ 她跑去喊医生，医生来拔了针头，又给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两人才从诊所出来。 这么一耽误，已经是接近中午一点了，再加上黎恩身体虚弱，换锁和回出租屋的事情也不得不终止。许把黎恩扶回自己的公寓让他继续躺着，自己去附近的餐馆和超市买些东西。 这次黎恩终于得以躺上许的床，不用睡狗窝了。 他躺在床上，听许和谢爱莎讲电话。 “对……感冒。嗯，您放心。不用过来了，他没事。”许在煮什么，勺子搅得锅里面一阵响，“我是姐姐，应该的啊，您太客气……” 这礼貌的一来一回讲了好几分钟。 许挂掉电话，走到他床前来，语气和刚才完全不同。 她一点也不温柔：“喂，起来。吃点东西。” 黎恩不想动。 他闭着眼睛当没听见。 “睡这么久了，还是要起来一下，不然身上会痛！”她走近了些。 正当黎恩想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柔软温热的手就搭上了自己的额头。 是许在探他的体温。 “奇怪，应该不烧了啊……”她自言自语看着这小鬼，“又好像还有一点，应该买个体温计的。烦死了，平时也不见你生病，一病起来怎么这种严重。” 黎恩装眼皮也没动一下。 像是真的睡得沉了。 许不疑有他，直接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想要像小时候妈妈检查自己有没有退烧一样，得到最真实的反馈。 她刚贴上去，黎恩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鼻尖碰着鼻尖，嘴唇也只差几公分的距离。 两人皆是一愣。 气氛暧昧得可怕。 许立刻退了些：“你要吓死我啊！” “你在干什么。”黎恩的嗓音还是哑的，无端端入了她 分卷阅读63 的耳，像什么东西在挠她的耳心。 “看你有没有、退、退烧啊！”许暴躁，“不然我能干什么，突然这样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我不伺候你了！” 黎恩虚弱至极：“不想起来……” 许见他要死不活的，只好过去扶他，谁料起身起到一半，黎恩忽然借机在她脸上碰了一下。 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许的脸爆红，整个人石化，这、这小鬼竟然偷亲她脸颊？！ 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 五分钟后，黎恩蹲在了她宿舍门口。 他并不觉得如何，甚至拿出手机开始计时。 果然过了十分钟不到，门又被许打开了，伴随着一声凶巴巴的：“滚进来！” 许气死了。 她就知道黎恩留下来会不对劲，可是没想到黎恩会这么无所顾忌。说实话，亲到脸颊并不是什么很轻佻或者人人反感的行为，她只是觉得被冒犯！ 绝对没有害羞！ “再这样你立刻就给我滚蛋。”许端来稀粥，“你那种想法是时候该收一收了，我只是看你生病才留你在这里，你竟然还敢动手动脚，再这样看我不揍死你。” “没动手动脚。”黎恩坐在桌前，“是嘴巴。” 许：“……你还有脸讲！” “是你靠太近。”黎恩说，“不能怪我。” 许：“……” 她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还直接把脸凑过来贴我额头。”黎恩说，“我对你当然会有想法，绝不只是亲脸颊而已，你想听听吗？” “……”许，“不用了谢谢。” 她想洗耳朵。 黎恩也不再讲下去了，他毕竟不是一个孟浪的人，除了讲事实，他也缺乏油嘴滑舌挑逗女孩子的本事。许熬的粥不太稠，喝了之后并没有饱腹感，只不过浑身舒服了一点而已。 他的目的不过是要许不要一直把他当成弟弟看待，提醒她而已。 否则他留下来根本没有意义。 吃过饭两人坐在地板上看一个无聊的综艺节目。 他们一个病号，一个要照顾病号，再加上外面还下着雪，真的是哪里都不能去。 男嘉宾正在和女嘉宾相亲，现场的观众比当事人还兴奋。 黎恩裹着一床被子，垃圾桶扔了不少纸团。 他开始流鼻涕，鼻头通红还是塞着纸巾，模样有点好笑。 “那次听说你要去相亲。”黎恩想起过年之前的事，“去了？” 许离他很远，一脸嫌弃：“才没有。” 见黎恩神色不变，她忽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和舒谨安已经分手的事，她从来没对黎恩讲过。也就是说黎恩或许根本弄不清楚她目前的感情状态，她有一个办法，她可以拯救这歪掉的局面。 她说：“我有男朋友，干嘛要去相亲？” 黎恩皱起眉：“你还没分手？” 他一直以为会去相亲当然是分手了，所以那天才会在饭桌下面偷偷牵她。 “没有啊。”许道，“怎么可能？我已经告诉你了这次我们很好，舒谨安不是你说的那种花心的人。只不过不想被亲戚大惊小怪，我才没有说出口。今年过年应该时机就差不多了，我会带他回家。” 黎恩沉默了。 许心里一阵痛快。 臭小鬼，竟敢擅自让她心神不宁，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她这么恶意的想着，又故意道：“所以啊，你那些想法趁早收起来。我不会喜欢你的，说不定明年我们就会结婚。上次听苏蓝说要生两个宝宝，我才不要生那么多。一个就差不多了。说起来，舒谨安好像也很喜欢小孩子呢……上次他参加那个带孩子的节目你看了没有？” 许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以后的规划，讲了很多关于舒谨安的事，很多都是她凭空捏造、信口开河。不过说谎扯淡一向是许的强项，给她一个命题她就可以畅想到令人咋舌的地步，由不得人不信。 黎恩则看着电视节目，听着她讲个没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怎么样你才会和他分手？”他后来打断过一次。 “分手？不可能分手啊。”她理所当然的说，“我们各方面都很合拍，他比我大两岁，年龄也很合适，。” “我前几天看见他在节目里告白。”他指出关键之处。 “假的啦。”许不以为意挥手，“早就跟我报备过了。我同意了啊。炒作而已，明星里面很正常的，我喜欢他，为他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这天晚上，两人换了位置，许睡地板，黎恩睡床。 她躺在地板上，半梦半醒间有听到黎恩的咳嗽，断断续续。 早上起来，黎恩已经不见了。 桌上有一张字条：已联系到朋友，勿念。 许终于真正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她心里似乎缺了一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没有当面告别的缘故，有时候许会觉得黎恩来过这件事，像是一场幻觉。 黎恩似乎从来没来过，也没有在雪地里等待过，更没有询问过“你考虑好了吗”。 可是那又是事实，黎恩的确在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就跑来她的身边，然后被她拒之门外了。 许心想，或许这就是她和黎恩的结局。 黎恩会清醒，他会想明白现在不过是可笑的执念，对大五岁的姐姐的可笑执念。 然后某天他们在某次聚会上相遇，也许会点点头打个招呼，和那些成熟的、早对社会妥协的大人没什么不同。 这是许最早避过黎恩生日会跑来a市，顺便把他电话号码删掉的做好的打算。 黎恩的到来不过是闹剧一场，现在一切都回到正轨罢了。 开春后苏蓝生了小孩，是个女儿，许回了一趟a市。 小孩子软软糯糯的，睡着的时候很可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可是当许刚被表象迷惑想要抱她的时候，她就会哇哇大哭，震耳欲聋。 许敬谢不敏。 苏蓝问她最近有没有新的对象，她说没有。 大家都调侃她是眼光太高，她只是笑笑罢了。 其实早在开始上班的第二周，她就再次见到了舒谨安。 分手后的两人都有几分尴尬。 后来舒谨安说，虽然是他的不对，但他还是觉得许似乎对他们的感情并不是十分看重。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许惊讶，为什么舒谨安会问和项靖一样的问题，她发誓谈恋爱时心里没有想过别人。 转念一想，加上苏蓝 分卷阅读64 一分析，许才找到问题所在——或许她真的不曾全身心的投入过，她只是爱那种感觉，并没有真的爱上他们的人。 许悲哀的想，自己或许单身一辈子也说不定。 她看着摇篮里哭到睡着的粉嫩小孩子，心想，单身也不错，至少不用生这种小恶魔。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但很快转变就来了。 回到a市的那个下午，保安对她笑：“终于回来了啊！你弟弟等好久了。” 弟弟？ 许心里一颤，是黎恩。 她怀着说不清楚的心情按下了电梯，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迟疑要不要掉头离开。 随即又安慰自己，怕什么？她难道还害怕见到那种小鬼？ 可是电梯越向上，数字越近，她的心就跳得越快。 黎恩来干什么？ 他不是想清楚了吗？ 这么久没联系，难道他还没搞清楚状况？！ 胡思乱想着，出了电梯，一眼就看见自己的门口站了一个人。 高高瘦瘦的，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皮肤白皙，脸看起来有点冷淡，不是黎恩是谁？ 许顿了下，让自己笑了笑：“找我有事？” “你去哪里了？”黎恩问。 许一边走近，一边想着他来的目的，走到门口才发现黎恩的嘴角有一点淤青。 她皱眉：“你和人打架？” “你去哪里了？”黎恩居高临下看着她，又问了一次，面无表情。 “苏蓝生了小孩，我回a市了啊！”许被他质问得一头雾水，“你管这么多干嘛？你到底是不是和别人打架——啊！” 黎恩忍无可忍，直接将她摁在了墙上。 许直觉不好，怒火上涌，刚要开口骂人，黎恩已低下头来。 他终于封住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两张唇相触的一刹那，许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股无法置信的酥麻感从她的尾椎直冲头皮，是黎恩正在有点粗暴地吻她。 第42章 黎恩粗暴又生涩，他不得章法，一开始其实吻得许下唇发痛。要不是许傻了几秒钟，多半会痛得叫出来。等最初的震惊过去，思绪随着强烈的心跳声而回笼，许才反应过来黎恩在对她做什么。 他已没了最开始的冲动，稍微轻柔了些。 他吻着她的唇，使得她唇上传来非常柔软的触感，原来……男孩子的嘴唇也这么软。 趁她要开口说话，黎恩的舌尖就探进了她的口腔。 舌吻吗？！ 许震惊，却说不出话，因为黎恩将她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许浑身发麻，几乎腿软，他含着她的唇舌生涩地舔吻，霸道又温柔至极，实在让她挣脱不开。 从来不知道原来接吻会是这样的感觉，她像是一只被提了后颈肉的猫，根本就毫无反抗的能力，黎恩舔过、吻过的每一处，都让她打颤。这感觉让她心惊，片刻沉沦后，理智回笼想要挣脱，可黎恩将她双臂都控制住，整个人几乎是靠绝对的身高和体重优势将她摁在墙上动弹不得，肆意侵略。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许无法呼吸，黎恩才放开她。 两人额头相触，许看见黎恩的瞳孔里漾着一股她无法分辨的深刻情绪。 可温情终究是表面的，许被吻得嘴唇红肿，看起来软得不得了，手上却没松了劲，下意识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黎恩被打得偏过了头。 许吓死了，她根本没想到黎恩不会躲，也没有想过要打他的脸，一时间愣在当场。 道歉？ 不可能的！ 这种强吻人的王八蛋最好被打得翻脸，马上滚蛋才好！ 意料中的恼羞成怒并未出现，被打了个结结实实的黎恩连表情都没变，竟然又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骗子。” 他的嗓音有点暗哑，光是听着就叫人哪里都不对劲。 暧昧得无法形容。 许揍了个软棉花，气极了，一把将他推开就要去开房门。 谁料黎恩双臂一伸，从背后把她抱住了，还把脑袋放到她肩膀上，又说了一遍：“你骗我，骗人是不对的，你怎么总是骗人。” 几个同样住在公司宿舍的同事有说有笑的出了电梯，许怕被人看见她和黎恩在门口吵闹，只好打开门任黎恩一起进了屋。 房门关上后，黎恩仍旧没松开桎梏。 “放手！”许脸上发烧，怒气满满。 “不要。”黎恩竟然也会耍赖。 他就那样趴在她的背上，像一只不要脸的大型犬。 “快放手！”许提高了嗓音，“放开！” “除非你和我在一起。”黎恩捏住她的手掌，“快点答应我，我就放手。” “凭什么？”许是真的生气，并不是装模作样。她简直没想到黎恩竟然敢强吻她不说，还敢对她做这么逾越的动作。这分明是谈恋爱的情侣才会有的。 她确实慌乱，她的心正在疯狂的乱跳，声音大得她怀疑黎恩都可以听见。 “凭你骗我。”黎恩低声说，“你早和舒谨安分手了，还骗我要和他结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害我以为他脚踏两只船找他理论，还被他打了一顿。” 许立刻转身：“你和他打架？” 黎恩指了指自己嘴角的淤青：“这里就是被他打的，好痛。” 许做梦也想不到黎恩竟然去和舒谨安打架，他是怎么找到舒谨安的？！还有，为什么这件事她一点也不知情，黎恩在她的黑名单里没办法联系她就算了，舒谨安为什么也没提。 “你有病啊，跑去和他打架？”许无语，“我又不是什么玛丽苏，你这样我怎么好意思见他？” 黎恩脸沉了点：“你还想见他？” “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许七窍生烟，“我们是和平分手的，本来也就没什么，你反而弄得这么尴尬！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我骗你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想让你想清楚，你——” “这么容易就能想清楚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么久了。”黎恩说，“我刚才亲你了，以后再也不能当你的弟弟。你还有什么借口？” “……”许脸又红了。 “和我在一起。”黎恩再次认真地说。 许低着头去厨房了。 她实在是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发现除了气恼，根本就没有厌恶的成分。意思就是说……她一点也不讨厌黎恩的亲吻。 是为什么，是因为太熟悉，太了解他了吗？ 还是……其实她的道德标准根本没自己想的那么高。 为了掩饰这种慌乱， 分卷阅读65 她给自己倒水喝。 手忙脚乱的，杯子都差点没放稳。 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黎恩道：“我来。” 水倒好了，冰凉的杯子被塞到她手中。 她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黎恩又伸手去帮她扶稳：“小心一点。” 她恼羞成怒回头骂道：“要你管！” “我夺走你的初吻，应该要对你负责。”黎恩平淡的说。 许羞得要爆炸了：“闭嘴闭嘴！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黎恩勾了勾唇，眼底带了笑意：“真的是初吻。” 许：“……” 妈蛋！ 这气氛怎么这么怪！分分钟往暧昧又矫情的方向跑，她根本不是这套路的人啊！ 老天爷这是在搞什么鬼！ 和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臭小鬼这样下去一点也不大丈夫！ 黎恩上前一步，将她凌乱的耳发绕到耳后，语气温和的说：“好了，别闹脾气了。你骗我的事我不追究，但是没有下次。” 许推了他一把，凶狠道：“你管不着。” 黎恩闷哼一声，手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看起来疼得厉害，并不是装的。 “怎么了？！”她紧张，“受伤了是不是？” 黎恩痛得说不出话来。 许立刻忘记了他们刚才还在剑拔弩张——其实是她单方面的——拉开椅子让黎恩坐下，又掀起衣服去看他的伤处。 原来打架并不是只有脸上有一点小伤，更多的淤青出现在肩膀胸口处，可以想象当时的可以说是十分冷漠了。 许：“……” 黎恩那个臭小鬼！ 第43章 为了表示歉意，许答应了和舒谨安一起去吃饭，并且主动要求她来付账。 一顿饭吃掉了一千多块，许简直肉疼。 期间黎恩打电话来，许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又是为了替黎恩收拾烂摊子，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舒谨安说黎恩不是他揍的，是他的保镖，如果不是他及时阻止，黎恩不知道还会多惨。另外因为这件事损失了两个通告，真要追究起来黎恩肯定没那么容易脱身。他似乎察觉许和黎恩的关系并不是单纯的姐弟关系，两个男生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交流的，都没人愿意对许讲。 舒谨安又委婉的提出了想要复合，许直接拒绝了。 这顿饭吃下来其实很尴尬，以前本来说开了的人再次因为这件奇怪的事情坐到一起，实在气氛诡异。 舒谨安没吃多少，他是明星，要保持身材。 而许则心疼钱吃到撑。 饭后舒谨安的车把她送到公司宿舍楼外的路口，两人正式告别，彼此都清楚应该不会再有交际了。 “再见。”许挥挥手。 “再见。”舒谨安摇上了车窗，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跑车一溜烟远去了。 许上楼去，看见黎恩站在门口，旁边就是楼道走廊玻璃，能将楼下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莫名漏跳 分卷阅读66 了一拍，从那次接吻后，他们两天没有见面了。 “你回来了。”黎恩斜靠在墙上，手里拎了一个大袋子，装满了食物。 鲜绿色的芹菜从口袋口露了一大截出来，大红色的番茄停留在口袋底部，新鲜的多彩蔬果配着他纯白色的t恤，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嫩。 “你怎么来了。”她问。 两个人说的其实都是废话。 许开门，黎恩拿着袋子走了进去，直接把它放在餐桌上，然后分门别类颇为熟练的开始放进冰箱。 他从小做家务就很有一套，又像有强迫症一样那么喜欢整洁，大概是看不惯她的冰箱乱七八糟，顺便开始替她整理。 “今天周末，我原本想过来做火锅的。”黎恩说，“买了很多食物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罐沙拉酱仔细查看生产日期，“过期了，你这个什么时候买的？最近没用吧？” 许本来还在想怎么解释自己从舒谨安的车上下来，被他一问，思维分分钟被带偏。 “过期了？”她吓一跳，“我上周还用它拌过紫甘蓝！” 黎恩回头瞥了她一眼，颇为无奈：“你没有不舒服？” “难怪……”许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我会拉肚子。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好像是我刚来新京实习的时候买的。那时候有点胖，说想减肥。” 对她的没条理已经司空见惯，黎恩道：“下次我会注意。” 许点了点头。 等黎恩扔掉沙拉酱把东西都放整齐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黎恩说的什么意思。 下次他会注意…… 天呐。 许脸莫名一红，想要反驳这句类似于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的话，黎恩都已经在洗手了。 “下周就是清明节假期。”黎恩说，“我可能要回去一趟。你要回家吗？” “不。”许摇头。 黎恩朝她走来，平淡道：“我以为可以一起回去。顺便说一下我们的事。” 许猛地抬头：“什么？！我们有什么事？！” “不告诉他们的话，他们还会给你安排相亲。”黎恩似乎没理解到她在惊讶什么，“如果早点确定下来，两边的家长都会比较安心。” “那有什么关系？”许反驳，“我早晚会相亲，早晚会结婚。” 黎恩这次皱起了眉：“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说这话的口吻让许下意识想反驳，可连续张了好几次嘴，她都没办法说出合适的形容。 不，他们还没在一起。 他们只是接过吻的关系……怎么可能，黎恩小她五岁！ 如果被两边的家里知道了，她要怎么办？ 黎恩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下：“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不管你承不承认，这是既定事实。” 许脸红，她咬了下唇：“不要讲。” “什么。”黎恩温柔的抱着她。 许羞愤欲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无法推开黎恩的怀抱。 纵使她的脑子里乱成浆糊，各种反对的、赞同的声音在此消彼长，一起互殴，她最突出的想法还是她和小恩在一起的事情不能让两边的家里知道。 注意，是“她和小恩在一起的事”不能让长辈知道。 如果她不承认他们在一起，她也不会这么想了。 “我们的事。”她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艰难启齿，“我们的事先不要讲。” “好。”黎恩应道，“我可以等。不过你不准去相亲，也不准去见别人。” “知道了！”她不耐烦又有点窘迫的说，“我刚才只是替你去请舒谨安吃饭，叫他原谅你，不是又要和他在一起！你不要以为自己看到什么就又觉得我们有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才不会——” “我知道。”黎恩打断了她，“你下次不要再说要相亲那种话。”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刚才关掉的水龙头还在滴水的声音。 前几天水龙头坏掉了，关不严实，大楼的管理员一直没有时间来处理。 而许也没想到，被黎恩抱着，她凌乱的思绪里竟然还能抽出一丝去管水龙头。 “臭小鬼，你害死我了。”最后她这么说道，“如果、哪怕是如果，你要是有了其他喜欢的女孩子，和你差不多大的那种女孩子，你一定要告诉我。” 察觉到她的紧张，也知道她在给自己找台阶下，黎恩什么也没解释。 “好。”他说。 许松懈下来，似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晚上许将中午的一顿饭终于顺利消化完毕，黎恩在厨房切切洗洗，小小的单身宿舍充满了家的味道。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火在黎恩到来的这晚实现了，小锅子放上了电磁炉，滚滚的火锅底料冒着鲜香气息。 到底是的单身宿舍，桌子小得根本施展不开，除了锅都几乎放不下碗碟。 大部分肉食都进了许的喂，她一边热火朝天吃着，一边嫌弃不够辣。 黎恩只说：“下次去我那里煮。” “嗯！”她点头，“我要特辣、最辣的！” “好。”黎恩应道，又说，“吃完脾气会不会更差？” “喂！你想死是不是！”她脸红了，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气的，“那你有本事不要喜欢我啊！” 话一说出来才发现自己脸皮多厚，尴尬得筷子都顿住了。 谁知黎恩道：“我能忍受的也就只有你了。” 许想了一秒这句什么意思，然后不由分说低头猛吃。 黎恩则勾起了唇角。 吃完火锅两人准备步行一起去购物中心买一点东西，然后分道扬镳各自回各自的住处。 黎恩还小，许没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怎么共处一室还过夜。 而黎恩似乎也没有那种突兀的打算，两个人目前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很好，一切都需要慢慢来。 “许小姐你弟弟又来了啊。”保安大叔笑呵呵和她打招呼。 许走在前面，若是以往她也就坦然一笑，现在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黎恩走在后面，不咸不淡说了句：“男朋友。” 许只踩着高跟鞋走得更快。 后面两人说什么她听不真切，也没勇气去听，只觉得自己很不地道……竟然和弟弟在一起。 等黎恩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她脸都红到了脖子，整个人呈一种朦胧状态，又羞又气。和以往不同，气占很少一部分，羞倒是多一些。 “你们说什么？”许问他，“保安大叔是不是觉得我很、很那个？” 那个形容词她讲不出口。 黎恩手揣在裤兜里，走得不紧不慢：“没有。” “我才不信！”她捂 分卷阅读67 脸，“天啊我怎么……” “成年人正常谈恋爱，你在担心什么？”黎恩看她一眼，“况且他也没有说多余的话，还说上次我发烧他就看出来了。” 她惊讶：“上次？” “他说你很紧张我。看见我高烧，你哭了。” 许转身就走。 黎恩弯了下唇，眸子里亮晶晶的，刚吃过辣的，他嘴唇很红，皮肤又白，真是好看极了。路上好几个少女路过之后都还要回头来看他。 “以后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黎恩牵起她的手，“你总要习惯的。” 许冷不防被他牵手，立刻甩开。 她觉得这下不止那些少女，连四面八方的人简直都在看她了！ “怎么？”黎恩笑容收起了一点，“你怕？” “我才不怕呢！”她被噎住，不服输的反手握住黎恩的手。 两人第一次手牵着手走路，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黎恩的影子也比许高许多，引得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小恩，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怎么会穿着高跟鞋还比他矮一截？ “是。”黎恩说。 好气哦。 矮冬瓜竟然已经比她高那么多，再也不能欺负了。 而且现在……好像被这个曾经的矮冬瓜吃得死死的。 许恶意一起，故意恶狠狠说：“你最好不要给我长到一米九哦。” “为什么？”黎恩不太理解。 “因为会让我想到讨厌的人啊。”她说。 一米九的男朋友就曾经交往过那么一个，偶然有一次将她控制住差点强吻，是以看到那种个子的男生心里都有一点障碍。 不过同样是强吻，好像个子没到那种高度的人也可以做到，比如这个臭小鬼……她还并不讨厌。 黎恩却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她说：“那时候我发誓要比他长得高。” 许稍微睁大眼睛：“什么？” 还有这种事？ 她怎么不知道？ 黎恩并不打算告诉他曾经和项靖短暂的交锋过，男人面对喜欢的女人时总是格外敏锐。项靖那种人，应该早知道他对许的感情了，不然怎么会吃他的醋？ “既然你不喜欢。”黎恩说得好像自己能控制似的，“那我就不长那么高。” 两人牵着手一边聊天一边走，半小时后抵达了购物中心。 人渐渐多了起来，果然……许的不服气只能在人少的地方坚持，人一多，她的自尊心、罪恶感通通上线，不动声色地把手从黎恩掌中抽走了。 许走了好几步才发现黎恩没跟上，转头一看，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像个被大人抛弃的小孩。 “快点啊！”她的耐心一向有限。 黎恩不动。 她没好气走过去：“你在干嘛？扮演广场雕像？快点和我进去。” “除非你牵我。”他伸出手道。 第44章 黎恩的手掌心向上，手指干净修长，比她的手大很多。 可许根本不敢在这里和他牵手。 开玩笑，黎恩虽然够高，但无论是从长相、打扮还有气质来说，只要是眼睛没瞎掉的都能看出来他不满二十。尤其是他乌黑的头发和眼睛，虽然整个人看上去沉着老成，未经社会的洗礼，一切都还是最纯粹的模样。 反观自己。 许无论如何也不能欺骗自己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 二十三岁是还很年轻没错，女孩子本来就比同龄男生看起来成熟，何况她还比他大五岁。更重要的是她最近才染了板栗色的头发，妆容精致，还穿着高跟鞋，一看就是姐姐。 “你很无聊。”许退了一步，“快点跟上来。不然我就不和你一起逛了。” 黎恩便放下手。 许转身往商场里面走，心扑通扑通乱跳，和小鬼在一起太刺绪。高中以后就独立生活，到现在已六年了，她不是小孩，生活其实也没有过得一团乱，就是偶尔会觉得寂寞，会累，会不想去安排。如果黎恩这种人存在的话，应该会很轻松。 乘坐扶手电梯的时候黎恩提着东西，另一只手牵住了她，这次许没 分卷阅读68 有拒绝。 他们牵着手来到一层，许看见了他们投射在玻璃上的影子。 身姿妙曼的年轻女人和半大少年人牵着手，总觉得有点违和。 路过一层运动品牌时，一向对休闲运动款毫不感兴趣的许萌生了想要看一看的想法。于是她挑了一双帆布鞋，是以前中学时才穿的牌子，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款依旧还在卖。 “哇，真是不思进取。”许拿起一只，“配色和材质都没变，以为消费者的钱这么好赚吗？” 黎恩道：“经典款的意义就是在于传承。” “跟我讲什么传承？”许不以为然，“在我们那个圈子的话，这些都是过时的产物。白给都不想要。小姐，你请帮我拿一双我的尺码。” 本来听得脸绿的导购都要惊呆了，她没见过有人一边吐槽一边买的。 旁边的那个大帅哥倒是一脸淡定，似乎习以为常。 试过鞋子之后黎恩要去付款，被许制止了：“怎么可能让你这种还在念书的小鬼付钱，我自己来。” 刚才出超市就是黎恩付的款，许已经很内疚了。 她不是那种谈恋爱就要对方付出什么才满意的女孩子，何况对象是大一学生黎恩，那样她会有罪恶感。 “不贵。”黎恩说，“我可以买，我来。” “才不要。”许拒绝，“你不要看扁我哦，我这个月薪水很高，总不可能会月光了。” 倒是一旁的导购羡慕的说：“你们姐弟俩关系真好。” 黎恩沉默了，他很在意自己年纪小这种事。 许干笑一下：“哈哈，是呢。” 黎恩则直接对导购说：“是女朋友，不是姐弟。” 导购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连连道歉。 许也没再说话，她付了款，穿着这双以前自己看不上的“幼稚土气”款式的鞋子和黎恩一起走出商场，却发现并未达到自己买它之前的预期。 公交站。 “本来还在烦恼公司去团建穿什么，现在买了这双鞋方便多了呢。”许说，“你不知道，每次做活动都是爬山或者去野外，c市就去了两次。天呐我可是在c市念了几年大学，完全没有新鲜感。以前穿高跟鞋不方便，运动比赛老是输，不过现在他们可跑不过我了。” 许一紧张、一想掩饰自己的心虚，就会越说越多，东拉西扯。 她不住低头看自己的新鞋，似乎要给它找一个合适的购买理由。黎恩看得出来她不自在，也不是很喜欢这种鞋，可是搞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买。 黎恩似乎想说什么，公交车却来了。 许一把抢过袋子：“我先走了！你一会儿自己回去！” 她挤了上去，没再去看黎恩的脸。 两站之后宿舍就到了，许渐渐平静下来，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去做出想要装嫩、违背自己心意这种事，还不是被外人一眼看穿，说明不管她怎么打扮都是没有用的，好可笑。 本来就长得成熟，第一次见黎恩还被他叫阿姨，以为一双鞋子就能假装自己也才十八岁吗。 漂亮也分很多种，她大概是无论如何也装不了嫩的那种。 躺在床上，许长长叹了一口气。 好烦啊。 为什么……偏偏是黎恩呢。 早知道会和黎恩这种小鬼在一起的话，她肯定不会继续待在这城市。最好是过几年，等那小鬼长大了，或许他们会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吧。 ——下来。 手机上忽然来了一条微信。 头像是陌生的，名字却很熟，怎么也不会认错，是黎恩。 什么时候加了他的微信？ 许忽然想到吃饭的时候他有借自己的手机查什么，原来是那个时候就偷偷把微信加上了。以前两人都是电话和短信联系，许也没想过会加他，总是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没有共同语言的小孩看待。 ——什么？ 许便回了一条。 ——我在楼下，有东西给你。 许翻身坐起来，黎恩怎么又回来了？ 她扒拉着窗户一看，楼下果然有个熟悉的身影。等她下了楼，发现黎恩手里又拎着一个小袋子。 “你又去买了什么？”许不明白。 “你先坐下。”他指了指长椅。 许坐下来，被黎恩脱掉了鞋子。她恍然大悟，脸红得彻底。 黎恩去而复返，原来是买了伤口喷雾和创可贴。 “鞋子不合脚就扔掉。”黎恩先用喷雾清理她脚后跟的创面，动作轻柔。 他半蹲着给她的脚擦药，一点也没有大男人主义，也不觉得丢脸。 肯定是刚才买鞋的时候被发现的。许想。其实她都不觉得需要擦药，高跟鞋磨脚是常有的事，尤其一些跟比较高，带子比较细的鞋子，更是磨得厉害。她已经习惯了，这点小伤痛算什么，只要美就行。 “怎么可以扔？”许说，“好贵的。那双鞋我才穿过两次，花了我半个月工资！” “以后我给你买更贵的。”黎恩淡定道。 “谁要你买啊。”她嘟哝一句，又说，“其实没什么，多穿几次就不会磨脚了。” “一次也不可以，不然我会帮你扔掉。”黎恩已经给她两只脚都贴上了创可贴，站起来，“你也不用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喜欢高跟鞋，就舒服一点的，款式又没那么重要。” 这小鬼懂什么…… 许识趣的没讲出来，因为光是想一想，她也觉得脸热。 “你怎么不上来？”她问。 黎恩一向都是直接上楼的，这还是第一次叫她自己下来。 黎恩看了她眼：“天黑了，我怕我上去就不想下楼了。” “嗯？”她不懂。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是恋爱关系，你觉得呢？”他讲得毫无羞耻感，理所当然。 听懂了他的意思，许脸直接红了：“你、你胡说什么。” “我要讲多少遍，靠近喜欢的人是人类的天性。”黎恩把东西递给她，“再加上你刚才跑得那么快，弄得我很想追逐。所以……就算了，还是叫你下来比较好。” 这是在忍耐什么的意思吗？许都不敢问，她知道黎恩肯定什么都敢讲。 “我先走了，你自己上去。”他把手揣进口袋里，是个闲适的姿势。 等黎恩走了十几米远，忽然听到背后她一声喊：“小恩！” 他回头，见她还在长椅上，朝他望了过来。 他便又倒回去。 其实许是恨自己很没种。 她是年纪大的那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却在这种事上输给黎恩。即使再不想，她也稀里糊涂的和黎恩在一 分卷阅读69 起了。不管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这种“在一起”的意义和出发点是不是一样的，他们现在就是那种关系。 不管是动心也好，贪恋黎恩的温暖也好，她就是不想失去黎恩。 既然都这样了，主动一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了？”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 “现在这里没有人。”许涨红着脸，声若蚊呐，“你想不想……亲一下再走。” 黎恩的呼吸霎时凝滞，眸色也变得很深。 他低头，鼻息快要纠缠的到一起的时候，许又补充了一句。 “只、只能亲一下。” “许。”谢离推门而入，讲了一大堆话没得到任何反应，这才走到她旁边戳了一下。 许本来面带着微笑，不知道在想什么，被下了一跳不悦道：“你干什么！” “我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光顾着傻笑了。”谢离调侃，“你在发春啊？” “有话就讲。”许无语。 没错，她也觉得自己的状态有点像发春，像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一样，光是看着她和黎恩的聊天记录就能回味好一阵子。 明明黎恩也不是油嘴滑舌的人，更讲不出甜蜜的情话，还偏偏一本正经得要死，来往的聊天内容都再正常不过了。可许还是能从那些三言两语里品味出不一样来。 不过陷入姐弟恋这种事，她才不要跟别人讲，尤其是大嘴巴谢离。 “你和舒谨安分手没多久啊，这么快又找到第二春了？”谢离却还在继续那个话题，面带狐疑，他身为gay的直觉使得他总是很敏锐。 他问，“怎么样？身为颜狗的你，对象一定也很好看啦，是不是比舒谨安还好看？” “当然哦。”许被带偏，不自觉回答。 “切。”谢离不屑，拿出手机翻出照片，“有这个好看吗？” 许凑过去，照片上的男人的确十分俊美，还以为是谢离的新目标：“好看是好看，但总觉得有一股直男气息，你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 这个话题越扯越远，她又一秒反应过来正色道，“喂，你到底要不要说正经事？” 谢离只好说：“当然要说正经事啦。我要辞职了，你和我一起走吧。” “什么？！”许惊呆了，谢离可是部门主管，算年薪的。 “我对这个人没那种意思，是工作后认识的朋友。”谢离说，“他叫路屿森，很厉害，最近在国际上拿了不少摄影奖项，现在要开立个人商业摄影工作室了。我会去和他一起创业，你想不想去？” “创业？”许没想过要创业。 她在公司的发展还不错，早已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也热爱这份工作，并不想辞职。 “别一听到创业就觉得很虚幻。”谢离说，“不是只砸钱没回报的那种。路屿森你没听过的话，可以去查一下他的资料，网上都有。我是觉得上班的话不如创业有挑战性，我想成功，不甘于平凡。” 饶是吊儿郎当的谢离，说起梦想和抱负的时候，眼睛里也有奇异的神采。 许不是没有触动，可是叫她忽然放弃稳定的职业投身另一行，她还是不太能舍弃现有的一切。 “我这么爱你，当然想带你走啦。”谢离说，“你家在a市，我们创业也在a市，你可以直接回家住，方便很多。前段时间你不是在喊寂寞吗。” 到了下午，许一直在这件事里思考着，抬头看才发现下雨了。 春季的雨本该细雨绵绵，这天的雨却下得不小，竟然还打起了闷雷。 一直忙着处理服装部的事情，和同事们一起又退回了很多赞助商的衣服，一一检查并封袋贴标签，忙了个半死。等她终于下班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也有很多微信。 黎恩：下雨了，我来接你。 黎恩：怎么不接电话，在忙？那我在门口等你吧。 黎恩：有点冷，办公室有衣服的话记得披一件再出来。 黎恩：我还在门口。 她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下楼去，大部分同事都走了，黎恩果然还在门口等着。 雨仍未停，他手中的大黑伞伞尖滴着水，像他漆黑如墨的眉眼，水光潋滟。 “许。”他看到了她。 许大步朝前走去，心里暖洋洋的：“小恩，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 黎恩道：“用膝盖想想也知道你没有那么好的生活习惯，平时丢三落四，就算带了伞也很有可能弄不见。” 本来很高兴的，简直看小恩比以前都顺眼，忽然被劈头盖脸这么一说，还说得很有道理，许脸黑了大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雨声将他们的声音笼罩在一方天地里，旁人就是路过也听不清。 许大着胆子道：“比如我是瘦弱的女孩子，你是男人你就要——” “你不瘦弱。”黎恩说，“你很胖。” 许：“……” 真是气死了！ “所以你在我心里才会那么重。”黎恩撑开伞，又补充了一句，“这种好听的吗？” 许听懂了，本来笑着的脸全黑了：“臭黎恩，你想挨揍是不是！我才不要你刻意讲这种话来敷衍我！” 黎恩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拉到伞下：“那么喜欢你呢。” 许噎住，真要命，这种小鬼怎么随时都可以表白？ “因为喜欢你，才想照顾你。”黎恩的手很暖，“我以为不用说出来你就能懂。” 那一刻，许觉得她一点也不寂寞了。 回a市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这里……才有小恩啊。 “小恩是笨蛋。” 她抱怨似的说。 你不说出来，我当然也能懂。 第45章 清明节假期加上周末，京大放假五天。 因为遇上节假日旅途拥堵，他不得不提前几天订好了车票，放学那天下午就直接回a市去了。 黎恩一走，许就觉得心里有一点空荡荡的，但是还好，并不严重。 只不过因为在一起之后的习惯，她总是时不时的习惯性的去看手机，黎恩和她聊天的记录还停留在上一个雨天。他不是喜欢发送文字或者等待信息的人，比较喜欢直接打电话。两个人一起长大，黎恩又是个话不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聊。 所以，和以前两段恋爱时的胶着状态来说，和黎恩在一起与他们以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谢离辞职说得快办得快，竟然说了就去，真的走人了。 这下服装部失了主心骨，除了老员工还有点头绪，其他人都是一团乱。到了他辞职的第三天，上面空降了一位女主管下来，第一天来就对许没有什 分卷阅读70 么好脸色。 听说这位女主管和舒谨安曾经有过一段，对许甩掉舒谨安的事情有所耳闻，兴许是故意的，兴许是许自己多想，总之她的假期泡汤了。 原本应该由其他同事负责的工作，许接手后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几位拍摄通告vcr的小明星也累得够呛，大家都比较熟，忙完了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 许这时才有空拿手机，黎恩正好打视频过来。 她按了接听，顺便就进了试衣间。 黎恩似乎刚洗过头，发梢有些湿漉漉的，眉目俊美，倒是比刚才那几位精心打扮过的小明星还好看一些。 许认得出来他的房间，也认得出来那张床和书桌。 黎恩半靠着床头，睫毛被台灯打下一片阴影。 “。”他开口道。 其实真的是很平常的两个字，但自从他自作主张去掉一个“姐”字，这一样的发音就变得哪里都不一样了。 尤其是黎恩一回到黎家，这仿佛把许一下子拉回了现实，提醒着她，她真的在和这个一起长大的小鬼谈恋爱。 “嗨。”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视频呢。 “我好想你。”黎恩说。 外间的喧闹声还充斥着，导演叫助理收拾东西的声音、同事找衣服的声音、工作人员订宵夜的声音，都统统嘈杂又明显。 许一句“我也好想你”怎么也说不出口，总觉得怪怪的，她总不可能对小自己五岁的黎恩撒娇吧。虽然在谈恋爱，可是她是年长的一方呢。 “你，还没睡觉啊。”她便没话找话，“你不是十点要睡觉吗，现在都十二点了。今天你也要做晚睡族哦？” “刚刚去接了哥哥。”黎恩就那么语气平淡的说了出来，“你还在加班？一会儿回去有同事一起吗？” “啊？”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哦，有的。有两个同事也住宿舍，我们会一起回去啦。” 接了黎戊？ 他们从国外回来了吗？是和米歆一起？ 好久没想起这个人，许竟然觉得记忆都有点模糊，当初的那种心悸、难过、失望的情绪都消失了。 黎恩见她有点慌神，微微皱起了眉。不过没等他说什么，一个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嗓音通过手机视频传进了许耳朵里。 “小恩。”那个声音说，“你的充电器给我一下。” 黎恩把手机放下，许便只能看见天花板。 “在这里。”黎恩说，接着是翻东西的声音。 “我好像忘记带充电器。”那个声音又道，“你不吹头发待在床上干什么，去吹干。” “你怎么也还没睡，妈妈又在念你？”黎恩问，“你可以明天和她聊你们的事，反正她的问题今晚也问不完。” 那人说：“知道。这么晚了你在和谁聊天？” 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黎恩却直接道：“是许。” 有几秒的寂静。 黎戊道：“早点睡觉，明天一早要出发的。” “好。”黎恩关上了门。 等他再次回来看手机的时候，许的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窘迫，狭小的更衣室里，她看上去有点喘不过气。 “哈。”许努力平静一点，“刚刚那是黎戊哦。” 黎恩：“嗯。” 没等他说什么，许就急忙要挂视频了。 “我要走了，不然一会儿没人和我一起！”许说完这句就关掉了屏幕，心还怦怦乱跳着，十分艰难的走出了更衣室。 有同事问：“许你不舒服哦？脸色那么难看。” “没有。”她笑了下，“喂你们到底要不要走啊。我肚子好饿，先去吃点东西，有没有人去？” 一个小明星举手：“我我我！” 话音刚落被经纪人敲头：“你个屁！给我管住嘴！” 大家在笑，许也跟着他们笑，心底却一片茫然。 如果说黎恩回到家后就已经将她拉回现实的话，那么黎戊的出现相当于让她更为清楚的认识到现在是什么状况。那个瞬间，她很怕黎恩忽然讲出来他们的事，倒不是对黎戊还有想法，而是和前暗恋对象小五岁的弟弟谈恋爱这种事，她真的觉得难以启齿！ 不仅是黎戊，还有两边父母，一起长大的姐弟俩在一起了，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要怎么面对他们才好。 许捂住了脸。 假期的第三天，出了一点变故。 早上女主管大发雷霆，因为赞助商送来的一套西装染了拍摄时用到的道具颜料，西装被毁了。她开会的时候问责，却没人认错。 “许。”女主管拿着衣服直接甩到她面前，“这个品牌是不是你负责？” 许看了下：“是，不过我没见过这件衣服。” 这个品牌一直在她在对接没错，可是这件衣服真的不在单子上。 她从来不是什么包子，没做过的事情当然不可能认。 不过人总归要长大，暴脾气和不可一世已然收敛很多，对方又是上司，于是便压着情绪解释。 “没见过的衣服会忽然出现在服装部？”女主管冷笑，“不对，准确的说是在更衣室的凳子下面。衣服毁了就藏起来，这是你处理事情的方法？谢离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大家都听出来火-药味。 这是女主管故意针对她，想让她吃了这个亏。 许放下笔，伸手将头发挽到而后，一双美目直直的看着这个女人：“您有话就直说，不要扯上谢离。这件衣服我确实没用见过，有没有可能不是服装部的，是谁私人的？” 女主管道：“现在赞助商来收衣服，单子签了你的名字。我不管是不是你的失误，这个品牌是你负责的，当然错误也该有你负责，不要以为我会给你擦屁股。” “你！”许怒。 旁边她带的实习生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的才堪堪忍了下来。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签过字的单子上怎么凭空出现一套没拿过的衣服，这实在是太容易了。 怪只怪自己做事不够严谨，不该让单子出现空行，让人钻空子。 许花钱买教训，和赞助商沟通后赔了一部分钱，当月的工资去掉了大半，整个人都很暴躁。 职场穿小鞋这种事，她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次算是上了一课。 这天下班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那个女主管倒是直接，径自走到她面前：“我建议你辞职。” “凭什么？”许怒极反笑。 “许，我看你很不顺眼。”女主管道，“长成你这样，我们公司的男明星都不太安全。要是个个都和你谈起恋爱就不太好 分卷阅读71 了，例如舒谨安，毁了两个通告直接错过后面一个上升机会，对哪个明星来说都偶很关键，你说是不是。” 许这时才明白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上次黎恩和舒谨安打架，对方失去了两个通告，却没想过后果，看起来后续并不是只有两个通告那么简单。本来不输于人的气势一下子就矮了半截，竟然没什么底气去和这女人抗衡了。 “我已经很客气。”女主管道，“希望你识趣。” 那天许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的。 清明节轮休恰好轮到了她，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她觉得真是诸事不顺，恰逢谢离打电话来，又说起他们那边的事，说选址已经选好，看中了四层的楼，还要挖个游泳池之类的，办得红红火火。 本来还算坚定的决心就开始动摇了。 假期最后一天，黎恩也回到了新京，打电话叫她去租处，说是约了隆锐他们一起做火锅。 “我要吃最辣的。”许趴在床上说。 “嗯，特辣。”黎恩道。 “嗯……我还要喝冰啤酒。”她理直气壮的要求。 “好。”黎恩自然什么都依她，“还有呢？” “还有啊……”许想了想，说，“我心情不好，你能不能让我揍一顿？” 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黎恩却听了进去。 “好。”黎恩放低了声音，走到僻静处，“揍我可以，但我也要回报，不是白揍的。” 冷不防听到他嗓音里低沉的一面，褪去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竟然可以说很性感。 许被撩到，明知道是陷阱还是不由自主的往下跳：“你还要什、什么回报啊。” “亲你。”黎恩直接说。 许慌得直接把电话挂了。 等她出门前去照穿衣镜，才发现自己面色潮红，双目含唇，简直一看就是恋爱中的女人才有的样子。 该死的小鬼，竟然动不动就说那种话。 她暗骂。 到了黎恩所在的小区，许一口气爬上六楼，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许后知后觉的想，黎恩又和那几个小鬼在一起吗？现在她和黎恩关系变了，会不会不太好？ 她在门口站了几秒，心道，管他的，早晚有这一天，小鬼而已，怕什么！ 敲门后，是隆锐开的门。 傻大个看到她挺热情的：“姐。” “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许进屋换鞋，将手提包放到沙发上。 隆锐说：“就是我们系有一个教授，上课的时候总是有猫来进教室来。你不要以为是他讲课讲得好，其实猫和学生一样，都是来他的课上睡觉的。哈哈哈哈哈。” 许被逗笑。 顾灵洗了一盘水果端出来，接着道：“如果他去做催眠师，保证比当教授成功。连黎恩上他的课都睡着过！” 隆锐：“真的假的？” 顾灵说：“真的，我就在他旁边啊。” 顾灵说到这里，才看向许：“姐姐来了？穿高跟鞋爬六楼一定很辛苦吧？” 看得出她皮笑肉不笑，乖巧是乖巧，脸上的笑意却未直达眼底。 许神经大条，又不太关注别人，此时却忽然有了一个女人独有的敏感。 1顾灵喜欢黎恩。 2顾灵上次说的那个和黎恩很不合适，是个错误的人，她大概知道说的是谁了。 第46章 “挺辛苦的。所以我一般都不过来。”许道，脸上也用的假笑。 两个女人之间暗潮汹涌，都没挑明对方的意思，还有来有往的说了几句。 黎恩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他走出厨房，目光放在许身上：“差不多可以开吃了。隆锐接好电磁炉，我拿锅子出来。” 顾灵欢呼一声：“耶！可以吃了！我来拿碗吧！” 隆锐笑：“就你知道嘴馋。” “黎恩做的好吃嘛。”顾灵嘟嘴，“你每次也吃很多，今天不许和我抢牛肉哦，不然我就咬你。” 看她那副娇嗔的样子，许浑身鸡皮疙瘩。 她这辈子也没做过那种表情，用过那种口气，不过看起来男生倒是很吃那套，至少隆锐就吃得下。 四个人围在桌前，火锅分成两半，却不是鸳鸯锅，只是一半辣，一半更辣而已。看着更辣的那边一层红艳艳的辣椒浮在上面，隆锐感叹：“姐，你真的要吃这么辣？会不会太辣了点。” 许已跃跃欲试，对黎恩的准备很是满意：“不会。” “无辣不欢。”黎恩补充一句，“从小时候就这样，我一直以为是辣椒让她脾气火爆。” 许坐他旁边，不满地撞了他一向：“喂，你又来。” “难道不是？”黎恩看她一眼，“那次你买的寿司，芥末弄得我几乎喘不过气。要不是亲眼看见你吞了更多芥末，我会以为你是故意整我。” 许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次黎恩好像差点跳起来。不过她没想到黎恩当年原来是那么想的，眯起眼睛：“哦，你那时候就觉得我是坏蛋了？我如果要整你，还用得拐弯抹角？” 黎恩难得勾了下唇角，算是笑了。 他将涮好的牛肉先夹到许碗里，这才涮起第二片。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直接抓住了许的手。 四天不见，他几乎想从a市直接飞过来。 许一顿，不知为什么没有挣开他的手。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旁人都插不上嘴。共同的精力和记忆让他们关系更为密切，再加上黎恩好不掩饰的亲昵和照顾，颇有一种撒狗粮的架势。 顾灵终于说得上话了：“芥末和辣椒不是一回事吧。我也很能吃辣的，但是我和黎恩一样，受不了芥末。” “是吗？”许敷衍应声。 说着，顾灵也把筷子伸向了更辣那一边：“是啊。每次去吃日料什么的，就我和黎恩吃不了多少。” 隆锐看她这样：“你不是说每次吃完就长痘？” “你记错了吧！”顾灵无辜道，“我一直都喜欢吃辣啊。” 许食量惊人，黎恩又去补了两次荤菜。 顾灵吃得很慢，也很少，眼见许的胃像个无底洞，就说：“姐姐，我觉得吃太多好像不容易消化，你不怕回去肚子不舒服啊。”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有点酸。 谁都知道顾灵减肥很不容易，平时是能少吃就少吃，能不吃就不吃，这么几年几乎没敞开肚子吃过。 “吃不过瘾才会不舒服。”许随意应了句，扭过头喊，“小恩，再拿一瓶可乐过来！” 她明明有手有脚，偏要使唤黎恩。 黎恩刚放下一 分卷阅读72 盘新切的牛肉，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倒回去拿饮料。 “姐姐还要什么我去吧。”顾灵辣得有点受不了，本来也吃不了多少，目光全程放在黎恩身上。看到他一直被使唤，明显有点不高兴。 黎恩回来正好听到这句，把饮料递给许：“你们不用操心，许猪猪蹂-躏我一个人就好。” “可是，你都没吃多少啊。”顾灵把菜品端到他面前，“你这么辛苦，忙了一上午，还是好好吃饭吧。” “本来就是为她做的，怎么会辛苦。”黎恩很淡定的对他们说，“你们能来也是沾了她的光。吃完就给我走。” 顾灵被堵得说不出话，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低下头去吃东西。 隆锐笑出声，大喊受不了：“黎恩你真的够了。姐我真的自从认识了你才知道一个冷漠的人粘起来人多可怕！你知道吗，他平时在学校话都不会和女生多说两句，那些来要他微信号的，他统统都是一句‘没有’就把人家打发了！” 许脸红了下，很快就恢复如常，等黎恩坐下还偷偷掐了他一把。 黎恩转过头，就看见许对他做了个“敢叫我许猪猪你是不是欠揍”的表情。 黎恩用口型做了个“猪”的发音。 黎恩受欢迎，许大概是能猜到的。别说他本身就是学霸，凭他的长相，就是学渣也能有很多人追吧。她不太了解现在的十几岁的小女生怎么追人，如果是真的像隆锐说的那样直接上来就要微信号，那么可以说是很大胆了，甩她当年好几条街。 黎恩不会提这种事，她自然也就不知道，说没有影响是假的，她直到现在也对他们在一起这种事没有接受得很好。尤其是是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她吃得慢了些，时不时注意到顾灵看黎恩的眼神，时不时听他们三个聊一些同龄人的事。她在想，小恩将来会找哪一种类型的女孩子结婚？ 吃完之后许主动收拾碗筷，她还没懒到真的吃闲饭的地步。 顾灵也帮着收拾，黎恩制止了她：“我来。” 许在水池前洗碗，后背忽然靠上来一个温热的躯体，熟悉的嗓音就在耳旁：“你今天说心情不好，是因为什么？” 许耳朵发烧，稍微了躲了下：“工作上的事。” 其实现在她烦恼的已经不只是工作上的事了。 黎恩双手将她环住，隆锐和顾灵说话的声音近在一墙之隔。水池里起了丰富细腻的泡沫，黎恩将下巴放在她肩上，手指包着她的手背一起洗碗。 “走开。”她觉得滑腻的感觉很怪异，尤其是两只手纠缠在一起，哪里都不对劲。 “再抱一下。”黎恩喃喃道，“一下就好。” “你是狗哦？”许好笑，“我见过同事的狗就这么耍赖。嗯……还有猫也这样。” 总之是宠物才有的行为。 黎恩也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妙，少年人更容易对这方面敏感，他便放开许的手，和她一起洗碗：“那你喜欢狗还是喜欢猫？” 许想了想：“我才不想请个主子回来伺候，我还是喜欢狗吧。” “汪。”黎恩叫了一声。 “！！！”许震惊，黎恩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套路了！ 她一看，黎恩耳朵都红了，脸上还面无表情，当做在自然不过的样子。 她噗的一声笑了，骂道：“你今天脑子有问题啊。” 黎恩放好一个碗，说：“我只是想哄你高兴一点，你不是笑了？” 许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黎恩正在盯着她看，她便看碗，恨不得把碗洗得像新的一样！ “现在该你了。”黎恩却说。 “什么？”她有点不自在。 黎恩凑近了些：“该你亲我了。” 被黎恩这么一打岔，工作上不开心的事情已经暂时抛到了一旁，何况还有一个情敌要处理。 收拾完毕之后黎恩和隆锐在房间讨论作业，许直接坐到了顾灵旁边，她又没什么好怕的，也不拐弯抹角。 客厅的电视在放综艺节目。 顾灵明显也心不在焉。 “你上次说的是我哦？”许啃着苹果问。 顾灵僵了一下，眼睛还是盯着电视。 她显然没想到许会直接问，她身边的那些女孩子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可能讨论这种事，便豁出去般道：“姐姐知道就好。” “你喜欢黎恩，为什么不告白？”许问。 许穿着裙子，套了一件鹅黄色针织衫，杏仁眼额脸蛋，卷发从耳旁垂下一缕，有顾灵拍马不及的女人味。 顾灵却并不发憷，在她眼里许金玉其外，胸无点墨，脾气又坏，除了脸也没哪里比她强了，何况年纪比她们大那么多。 “那姐姐呢？”顾灵反问，“姐姐是真的喜欢黎恩吗？还是因为他追的你，你就轻易答应了呢？” 许道：“对啊。” 她才不是轻易答应，她也有挣扎好久，困惑了很久，直到现在也没想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她也不喜欢顾灵用这种质问的口气来问，就故意顺着她的话答。 “原来真的是这样。”顾灵转过头，眼底有鄙夷，“因为黎恩长得好很吸引人，姐姐就不顾年龄差距，不顾什么姐弟亲情，只要喜欢你就够了是不是？你们长得漂亮的人，都是这样的吧。” “对。”许再次点头，“所以我和小恩是绝配。” 不顾年龄差距什么的，长得漂亮什么的。 顾灵再也忍不了许的厚脸皮：“你们一点也不配！他现在只是一时被你迷惑，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 “为什么。”许很是好奇。 “因为你比他大五岁。”顾灵用怜悯的语气说，“我妈妈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现在你还在好年华，黎恩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过了二十五岁，每个女人都会走下坡路，你今年都二十三了吧。姐姐，你有没有想过，等你三字头的时候，黎恩才二十五。等你四字头了，黎恩才刚刚到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等你越来越显露年纪，你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所以呢？”许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了。 顾灵说：“所以，你难道要等到那一天才分手？” 许放下了苹果：“我们分手了，你也没有机会。” 黎恩不会喜欢这种有心计的。 “不。不一定是我。”顾灵脸红了，又故作大方道，“趁现在你们在一起不久，趁你还没有人老珠黄，还是放开黎恩比较好。他以后肯定会认识更漂亮的女孩子，凭他的能力，有大把比你好的可以选择。你要知道五岁的差距，几乎足够一个孩子成长到上小学了。” 许还想维持笑容，可是 分卷阅读73 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顾灵从她的年纪下手，即使她不认为自己过了二十五岁就会走下坡路，但是还是被这番话提醒了现实。 她想说，那你凭什么认为你能管黎恩的事呢？ 可是黎恩的声音忽然传来：“顾灵。” 两人一起抬头，发现黎恩和隆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房间，站在那里。 黎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那种陌生的眼神。 顾灵的脸一下子白了。 黎恩走过来，看着她冷冷地说：“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第47章 顾灵怔忡了一下，眼泪说来就来，她就那么苍白着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黎恩：“你说什么？” 屋子里静得可怕，连隆锐都没有说话。 黎恩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你的胡说八道，我不太喜欢。所以我请你以后都不要来了。” 顾灵的嗓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声调：“我胡说八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黎恩，我们五六年的好朋友，我难道为了你的幸福连一句真话也不可以讲吗？我刚才讲的话哪一句不对？” 黎恩冷淡的说：“如果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不会这样对我喜欢的人说话。” 顾灵听到他这么直接的说“我喜欢的人”，情绪一下子崩溃了：“凭什么，你凭什么喜欢她？我在你身边你看不见吗？！” “我早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黎恩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三年前亲口说你对我没有不合时宜的感情，我们才会成为朋友。” “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说没有感情就没有？”顾灵已经失控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在黎恩的家里对许讲这些话实在是不明智，可以说是很蠢，可是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看到他们那么亲密，看到黎恩对许的温柔，她真的受不了。 “我为了你减肥、为了你考来京大，我为了你等到最好的时候，你为什么看不清！黎恩，你清醒一点，你和她在一起真的没有未来的！她现在是很漂亮，你就不想一想再过几年她三十几岁了会是什么样子！” 许想，在黎恩这些同龄的朋友面前，她或许的确是有点格格不入了。 他们这些零零后，99年出生的都被他们叫做老女人，何况是她？ 以许的脾气，或许她会当场爆炸才对，可是她没有。 她只觉得尴尬，顾灵说的其实句句都对，全都是她没考虑到的问题。甚至她的确只顾着应付黎恩的追逐，对他心软，继而对他动了心。 如果不是黎恩主动的话，可能这辈子她也想不到会和小五岁的弟弟展开恋爱关系，以至于她此时无法理直气壮地站在和黎恩一条水平线上来面对顾灵。 许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对顾灵说：“我三十几岁是什么样子，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着，她找到自己的包，不愿意再继续待下去，却被黎恩一把抓住手臂：“许。” 许：“嗯？我没有生气，你先解决你的事。” 黎恩表情冷酷，眸色沉沉：“你不要走。” 顾灵还在一旁说：“你就任性的跑掉然后黎恩好来追你是吗？你知不知道他多忙，多努力？每天为了来见你还要熬夜做功课，你呢，你能做什么？” 隆锐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也觉得很尴尬，他喜欢顾灵，却不知道顾灵喜欢黎恩。少年人之间总是会有这么奇怪的三角恋，许一下子想到了苏蓝林东杨他们，他们何其相似。 “顾灵，你不要再说了。”隆锐拉她，又对许姐对不起，你留下吧，我们先走了。” 不等他说完，顾灵已经挣脱了隆锐跑了。 隆锐也跟了出去。 狗血洒了满地，许简直觉得自己是什么玛丽苏剧的恶毒女配。 黎恩一点也不关心他们怎么样，他甚至没放开拉住许的手，看着她说：“那些话你不要听。” 许松懈下来，扯了下嘴角：“我才没有听进去！我又不是什么自卑的人，也没有真的三十几岁，再说了我如果真的是三十几岁还能包养你这种小鲜肉的话，那么我不是很成功？” 黎恩却根本不相信她的胡言乱语，一眼就看穿她的真实想法。 他把她拉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肩颈处：“你不要听别人胡言乱语。年纪的问题，早在几年前我就考虑过了。” 许发觉黎恩有点微不可察的颤抖。 她心中莫名泛起一股心疼，这陌生的感觉让她难受至极。 黎恩继续道：“那些都不是我们该关心的因素。你只要跟着我的脚步就好。” 能感受到黎恩的认真程度，许无法不动容。 他性格本就深沉隐忍，她以前一度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如今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好。”许将包松开。 它掉落在地，发出“啪嗒”一声。 然后许回抱住了黎恩：“小恩，和朋友吵架，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嗯。”黎恩闷声道。 “怕什么，我就经常和朋友吵吵闹闹的。”许笨拙安慰，“当然我不是说你可以和顾灵和好，我会生气。除非我们分手了还差不多，那时候我就无所谓了。” 黎恩张嘴咬住了她颈侧的软肉，还轻轻的磨牙。 “痛痛痛！”许痛呼一声，“快点松开！” 黎恩气道：“不让你痛你就不知道什么话不该讲。我一辈子都不会和你分手。” 许翻个白眼，心想你个小鬼才十八岁，跟我讲什么一辈子，笑死人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又浮现出一股悲哀来。 她也不知道她和黎恩这样算什么，能持续多久。 “我会和你结婚。”黎恩站直了，用手捧着她的脸，额头贴着额头，务必认真。 许心跳漏了一拍。 “穿你喜欢的那件一字领还能露背的奇怪婚纱。”黎恩温热的鼻息靠着她，“我会布置纯白色的绣球，用粉色的丝带。” 这是许梦中婚礼的样子，她傻傻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婚纱？” 黎恩说：“那年暑假你在我旁边至少看过三次同一本杂志，每次都在同一页停留好几分钟。我解数学题，被你弄得真的很烦，可每当这时你就会停住聒噪的嘴，变得没那么吵，我就能得到几分钟的安静。” 这句话褒义还是贬义？ 竟敢说她聒噪？ 许气：“你以为我想和你在一起看杂志吗！还不是要你看钟表时间！因为我总是忘记汤熬了多久。” “我可以帮你看一辈子的钟表时间。”黎恩说，“无论你想熬哪钟汤。” 许沉默了，这样的话语她从来没 分卷阅读74 听得这样心动过。 “所以。”黎恩再次道，“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许还没答应，黎恩低头已覆上了她的唇。 几天没见面，嘴唇触碰到的刹那，两人都起了一股过电般的酥麻。 黎恩温柔至极，偏偏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技巧，又或许是无师自通，吻得许腿软。等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黎恩压在沙发上，两人都呼吸急切，彼此心跳如擂。 “搬过来和我住吧。”黎恩长睫覆盖住了黑葡萄似的眼眸，薄唇因为刚才的吻殷红，“你搬过来和我住，好不好？” 许没想到黎恩会提这种要求。 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沉不住气的男孩子。 黎恩继续道：“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我保证会尽量守规矩。” 许坐起来，发丝凌乱，眼里似含了一汪春水。 她干笑一声：“我才没想那种意思！” 黎恩抬起眼眸看她，眸中带笑：“哪种意思？” “就是你说的那种意思啊！”许脸色发红，捶了他一向，“臭黎恩，你故意的是不是！” 黎恩又低下头来：“好了，你打过我了，我要收利息。” “喂——唔……”许很快又被堵住了嘴。 一件小插曲，就这样被黎恩掀了过去，许稀里糊涂的，根本就忘记了顾灵的事。 等她想起来并继续不爽，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和小几岁的男生谈恋爱是不是都这样？ 晚上许对着镜子察看自己的嘴唇，总觉得有点略微的红肿。黎恩学了狗叫，倒是真像小奶狗一样，一有机会就逮着她玩亲亲。 送她回宿舍的时候也是，不管行人有没有在看他们，他非要牵着手。 明明是个面无表情的面瘫脸，许却总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撒娇的意味，稍不满意，就委屈得要死。 “你的裙子太短了。”黎恩不客气的指出。 她穿的是a字裙，闻言很不服气：“一点也不短好吗？里面还有安全裤！” 黎恩说：“但是腿露太多，会有别人看你的腿。” 许：“谁那么变态会一直来看我的腿啊！” “我。”黎恩平静道，“我就会一直看。何况别人？” 许：“……变态啊你！” 和黎恩虽然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可是每次讨论这些话题，许都觉得界限太超过。她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确信自己还是一张青春洋溢的脸，这才回床上去继续刷电视剧。 正在这个时候，梁老师打电话来，说要和朋友一起来新京玩，让她准备一下明天的安排。 许是轮休，本来也有时间，又好久没见到老妈当然满口答应。 “你又躺在床上吃东西是不是？”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梁老师的语气忽然警觉。 许下意识坐起来：“没有没有。” “还敢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床上吃东西不卫生，我前几天给你收拾房间，你的床底下竟然有半袋发霉的薯片。”梁老师说，“你的宿舍不用说一定乱得像狗窝了，哪个男孩子会看上你？明天我要来你的宿舍检查。” 许石化g，嘴里的零食直线掉落。 她看了眼自己的宿舍，椅子上长出了好大一堆衣服，东西都乱七八糟，墙角的各种懒得拔下的电线和插头彼此缠绕。真的好像狗窝…… 她忽然想起了黎恩，每次黎恩来的时候，好像都默默的收拾来着？这几天黎恩放假回去a市没来，她的房间好像又恢复如初了。 难道她在黎恩心里一直是邋遢的形象吗？ 她立刻发信息给黎恩：小恩，我是个邋遢鬼吗？ 黎恩很快回信息：……还好。 完蛋了！ 黎恩说得这么委婉……说干就干，她立刻开始收拾屋子，累了个半死。 入睡前心想：还不如搬去和小恩一起住算了…… 第二天一早，梁老师夺命连环ca11，竟然直接约她去新京的高档餐厅吃饭。许还在想，许明哲最近真是发达了，梁老师竟然开始了贵妇生活！ 谁知她到了餐厅一看，梁老师带来的不仅有她的朋友，还有她朋友二十六岁的儿子。 许：微笑。 第48章 这位“朋友恰好也在新京工作的儿子，有时间干脆一起吃个饭”的男人，正是过年时舅妈不断安利的那一位海龟男，二十六岁，文质彬彬，长得还不赖。许进餐厅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是相亲的对象。 许个子挺高挑，一头长卷发格外有女人味，妆容精致，一进餐厅就吸引了不少眼球。 那人看到她的时候，主动朝她伸出手，很有礼貌的说：“你好，许是吗？我叫曾宸，宝盖头的宸。” 许刚给老妈和那位阿姨打过招呼，被他这么正式的自我介绍，还想了一会儿宝盖头的宸是哪个宸。 她也伸出手去，落落大方地和对方握手：“你好。” 梁老师笑眯眯的：“快坐下，曾宸今天其实是在上班，特地请假出来的。他现在在新京的外企做管理，也是大忙人一个呢。” 许：“是吗？外企是比较忙哦。” 曾宸是单亲家庭，随母姓，他的母亲曾阿姨许也是第一次见。 对方似乎对她很有好感，不见外的抓住她的手说：“啊，阿姨听说你是做服装管理的，平时也很忙吧。” “还好。”许道，“我还能应付应付。” 曾宸叫来服务生点餐，仔细询问了她们的口味，把三个女人都照顾得服服帖帖。 听闻她们聊起工作，曾宸说：“经纪公司管理服装的话，闲时闲，忙起来脚跟不着地，倒是一个很考验人的行业。女孩子做这行的都很厉害。” 许意外他怎么知道这些：“看来曾先生也是业内人？” 曾宸：“以前工作的那家公司是做传媒的，常常和你们这行打交道，就知道一点点。” 两个年轻人说到这里，梁老师忽然说：“叫什么曾先生啊，叫名字就行了。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加个微信，在新京有个照应，我们做家长的也好放心啊。” 曾阿姨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们曾宸啊，人很不错的，你有事尽管找他帮忙！” 曾宸笑了下：“应该的。” 许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 这他喵的是变相相亲啊！！ 曾宸道：“许小姐……，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许干笑：“不介意不介意。” 妈蛋。 曾宸继续：“平时喜欢做什么？一个人在新京工作，周末或者下班 分卷阅读75 时间一般都怎么打发的？” 许心想：和我家小鬼一起…… 不过她不敢这么讲，便按照以前的习惯说：“我很无趣。我一般回家看剧或者睡觉……我很能睡的。” 曾阿姨正喝水，噗嗤一声笑出声，引得梁老师不满地瞪了许好几眼：“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没事学学人家曾宸，健身房、图书馆、登山游泳！一个年轻人活得一点活力都没有怎么行，生命在于运动你知道吗？” “睡觉挺好的。”曾宸也笑，“不过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健身房，周末出去周边玩一下。” “这样就最好了！”梁老师听得满意，又拉着曾宸聊了好几句。 许的手机在震动。 她觉得尴尬，本也不太想参与越来越奇怪的话题，一边低头喝水一边看手机。 这么一看，差点呛死。 黎恩：阿姨到了吗？ 许头一晚给黎恩说了梁老师会来，黎恩还说要一起陪他们，不过上午有课，需要中午才能过来。许答应的时候不知道会有相亲这一出，还天真的以为就是老妈和朋友来游玩，现在忽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直觉会坏事，她赶紧回复。 许：到了。你不用来啦，我们很快吃完饭就走了。 黎恩：我已经在公交车上了。 许：！！！你不是说上午有课？ 黎恩：不是大课，翘了。 许：…… “许！”梁老师一连叫了好几声，越来越凶。 ‘啊？”她赶紧把手机装回包里，心里叫苦不迭。 “我们和你说话，你怎么又在看手机？”梁老师真是恨铁不成钢，“没礼貌。” 她只好老实道：“是小恩要来，我现在叫他回去。” 梁老师惊讶，她感觉相亲的话人太多了有点不合适，不过又转念一想，黎恩那孩子也是个有主意的，说不定还能帮忙撮合一下，就说：“来就来了！我也想小恩了，你把人家叫回去干嘛？” 说着，她还对另外一家说：“我闺蜜的小儿子，还在念大一，中午过来吃个饭，你们不介意吧？” 曾阿姨摆手：“不介意！” 曾宸也说：“怎么会，人多热闹一点挺好的。” 接下来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时间渐渐过去，许就有点坐不住了。 估计黎恩差不多快到了，她扯了个谎说怕黎恩找不到包间，下去接人，大家也就随她去了。 果不其然，许刚下楼梯，就碰见了正上楼的黎恩。 “小恩！”她叫道。 黎恩刚走到拐角处，抬起眼眸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如墨：“你怎么下来了？” 许想死。 她站在那里，等黎恩走上来才磨磨蹭蹭地说：“小恩……今天情况特殊，你一会儿进去不要乱讲话。” 黎恩走近了，竟然直接在她额头亲了下：“怎么了？我都不怕见阿姨，你怕什么。” 旁人路过头题，看到这一对养眼至极的男女，又如此亲昵的动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许脸微微发红，虽然她的确怕长辈知道他们的事，可眼下她怕的只怕比黎恩所认为的更多。 “你有点热吗？”黎恩摸了下她的脸，“今天升温了，快点进去吧。” 许咬了下唇，躲开了一点：“不是！我不热。你等一下。“黎恩好脾气地等着。”是这样，那个，我们的事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妈说，你先不要讲好不好？今天她的朋友也在，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她讲得很艰难，“你先答应我。” 黎恩沉默了下：“好。走吧，不要让她们久等。” 等他们回到包间，黎恩看到曾宸的一刹那，脸色微微变了。 不过他向来内敛，情绪能很好的控制住，神态自若的和他们打了招呼。梁老师向来喜欢他，先拉住他嘘寒问暖，他都乖巧答复。 许心里一块大石才落地。 不过尴尬的是，竟然把黎恩安排和曾宸挨着坐了。 黎恩今年才十八岁，身高虽然和曾宸差不多，体魄却不如曾宸成熟，再加上曾宸在国外几年长期泡健身房，显得黎恩倒是真的还青涩稚嫩，妥妥的一个少年人。 他面容俊美，举止斯文，引得曾阿姨也有点喜欢这种男孩。 “黎恩是弟弟吧？”曾阿姨问，“你应该比小才对。” “是的阿姨。”黎恩答。 “你和的感情很好啊，姐弟俩都在新京，也有个照应。”曾阿姨道，“我们曾宸小时候也吵着想要弟弟，可是我和他爸离婚早又没再婚，也就没办法了，要是有你这么个弟弟就好了。” 这句话说得可就暧昧了。 简直意思就是许的弟弟以后就等于曾宸的弟弟。 一向善于礼貌的黎恩竟然没接这句话。 倒是曾宸不是很介意，还笑着问：“黎恩现在在哪所大学念书？” “京大。”黎恩看向他，目光带着审视。 曾宸丝毫未回避他的目光，毕竟一个大学生而已，他也不会想到哪里去：“很厉害！京大数一数二，很难考的。当年我们年级也就出了两三个而已。” “还行吧。”黎恩貌似谦虚。 接下来说了句：“随便考考。” 大家都笑了。 许：…… 服务生开始上菜，桌上的话题还在继续。 “黎恩有女朋友了没有？”曾阿姨笑道，“大学时间可要抓紧谈恋爱啊，不要像我们曾宸，拖到二十六岁才有机会。” 她看了眼许，又意味深长的说，“就是不知道抓不抓得住呢！” 曾宸爽朗一笑：“我加油。” 女方倒是都没说话。 梁老师是矜持，许是吓的——她几乎已经知道黎恩接下来会怎么答了。 果不其然，黎恩说：“我有女朋友了。” 梁老师最惊讶：“真的吗小恩，是同学吗？” 黎恩摇头：“不是。” 梁老师简直太好奇了：“你们兄弟俩谈恋爱都闷不吭声，小恩，你快告诉阿姨，是哪里的女孩子？你妈妈知不知道，我要回去和她八卦的！” 许正死死盯着他，目光里有威胁、有哀求，有很多他说不上来的情绪。他短暂的和她对视一眼，道：“对方决心还不够，就暂时不告诉阿姨了。” “这样啊。”梁老师有点失落，又不服气的说，“我们小恩这么好这么完美，还有女孩子决心不够的呀，眼光真的是太高了！” 黎恩低头吃菜。 这之后话题就又转回了曾宸和许身上。 吃过饭曾宸要回公司去，他实在是有点走不开，上午抽时间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剩下曾阿姨和梁老师两个中年妇女，要许带他们去逛新 分卷阅读76 京的商场。女人嘛，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买买买而已。 曾宸临走前对许说：“对了，，不介意加个微信吧？” 碍于家长都在，许不方便不同意。 再说，她也不想扫了老妈的面子。 她拿出手机和曾宸交换加了好友，对方又说：“周末约你一起去登山。” “好啊。”她故作大方扯了下嘴角，倒时候找个借口不去就是了。 曾宸走后，曾阿姨要去上洗手间，梁老师终于得到了单独和女儿说话的时间。黎恩也在场，不过梁老师根本没把他当外人，还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工作也好，人又有礼貌！还痴情！” 黎恩看着许。 许硬着头皮：“嗯……人是很好，不过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还有第一次见面而已，你说什么痴情啊妈！” “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你们不合适啦？你不学着处处你怎么知道？先做个朋友也不会怎么样！”梁老师骂完又接着说，“人家可不是痴情？你舅妈过年那时就给人家看了一次你的照片，人家就一直单身到现在！很有诚意了！” 许：“……” 日。 说完梁老师还问黎恩：“小恩，你说阿姨说得有没有道理？阿姨知道你是乖孩子，看什么都比你姐清醒，你有空就劝劝她，这么好的男孩子不多了，现在还年轻不抓住，以后蹉跎几年上哪去找？” 黎恩只平淡的说：“好的男孩子她都抓得住。” 梁老师一拍他：“我们小恩真会说话！啊哟刚才没注意，你是不是长高了？看着比过年的时候高了点！” 黎恩怎么答的许没注意。 她只觉得自己这一天好赤鸡，浑身冷汗，另外，她发现黎恩似乎生气了。 可是曾阿姨回来后，就变得很忙，她几乎没有空去和黎恩说话。 两个中年妇女去逛街逛商场，黎恩也没走，出于礼貌他一直都全程陪同。 到了下午吃过饭，曾阿姨开车和梁老师连夜回a市去了。 送走了他们，许终于松了一口气，两人一起打车回到了宿舍楼下。 黎恩道：“我走了。” 许怔忡一秒，赶紧上前去抓他的胳膊：“等一下！你不和我一起吃宵夜吗？” 平时有时间，黎恩都会和她待在一起直到最后一班公车才会走的。 黎恩没回头，有点冷淡的说：“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在生气。” 当然知道了，她又不傻！ 可是，又不是她的错，她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啊！ “那你就不要生气啊。”她不放手，“我好累哦，我们一会儿去吃宵夜好不好，刚才和他们在一起吃的太清淡，我都没胃口。” 黎恩不愧是黎恩，思维清晰，根本不被她左右。 他回头，深深地看着她：“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相亲。” 道歉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都没能说出口，许只说：“我事先真的不知道，这又不是我安排的，他们来都来了，你叫我怎么说？” “就算是这样。”黎恩说，“为什么要那么暧昧，那么模棱两可？” 许惊了，松开手：“我态度暧昧？” “我知道你有心理负担，还没准备好要告诉阿姨我们的事，我也不想逼你，我怎么样都可以。”黎恩头一次口气严厉。 许：“我没告诉她们我们在一起，就是态度暧昧？” “你加了他的微信，周末还要一起去登山。”黎恩指控。 “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可以解释。”许也有点生气了。 “可是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根本就不会告诉我你相亲的事，是吗？你一边和我在一起，一边还要为了面子应付别的感情。”他一针见血地说。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许怒极，“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人吗？黎恩，你也看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比你大那么多，这些事情我真的避免不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黎恩眼里有说不出情绪。 他走了。 他走了之后，许在原地站了很久，她忽然想到了那种情绪是什么——是悲伤。 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忽然就有点喘不过气来。 第49章 许不是一个擅长于反省和道歉的人。 以前交往的关系中，她如果觉得自己有道理，宁愿不搭理对方也不会主动求和。偏偏这一次，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没道理，但是呢，她又具体说不出来是哪里没道理。 作为一个才二十三岁的女生，被家长突击骗去相亲已经有点像是奇事一桩，其实梁老师并未如何操心她谈恋爱的年纪或者嫁不嫁得出去，应该是对方比较着急，再加上条件不错，梁老师才会来这一手。 可是同样是作为一个二十三岁的女生，她已经足够成熟，步入社会，到了长辈们眼中可以组建家庭的年纪了。她的生活里不仅有工作，还有许多成年人应该会承担的责任，不可能像黎恩一样单纯简单。 许不是不委屈的。 和黎恩在一起，承受的压力远比他想象的大，他怎么就不明白？ 他现在还那么小，她怎么去相信他的未来也不会变呢。 这天晚上许有点睡不着了。 黎恩的眼神一直在她面前晃悠，她翻来覆去，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偏偏曾宸又发微信来，想要试着和她聊聊天。原本就疲于应付，仅仅是因为对方人不错，她才礼貌性的回复几句。多聊上几句，曾宸的热情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也有了一点自己怎么脚踏两只船的罪恶感。 于是她直接对曾宸说：不好意思，其实我已经有交往的对象了。今天因为长辈都在，我又不太方便说，就没有告知你。 曾宸却说：，你是用这种方式在委婉地拒绝我？ 许：不是不是，是真的。 曾宸：哦？那能不能知道是哪位竞争对手，我很想取取经。 对方明显不信。 许没办法说你今天见到的那个就是，她真的说不出口。 烦躁之下，她干脆关掉了手机。 许上班也不顺利，上次女主管摆明了栽赃，根本没在怕她回知道。这次去了，对方只是冷冷的态度，倒没再做什么手脚。可是重要的工作都交给她做了，反而让她去做实习生才会干的繁琐杂碎事务，想让她知道只要她不辞职，就没有发展的机会。 许忍不住问：“你到底想怎么样？舒谨安现在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你们也分手了，这样做难道不是多余的？” 女主管说：“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想你辞职。许，我们不要弄得太难看。” “把私人的情绪带到工作 分卷阅读77 上，你不觉得你很不专业？”许气道。 “我们这里又不是联合国，为什么不能带私人情绪？”女主管叹口气说，“我只要一想到你害他挨打丢了通告，他还不怪罪你，我心里就不舒服。职场就是这样的，得罪了上司被赶走是没办法的事。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我才这么直接，你该庆幸没有遇到更阴险的上司，算是给你上了一课。” 许真的想要爆炸。 看到对方趾高气扬的走掉，旁边的员工都大气不敢出，她只能站在那里，投诉都无门。去找舒谨安帮忙？她宁愿狗带。 说到底还是自己理亏在先，如果不是自己无法处理好当时的局面，黎恩也不会被骗，更不会误会舒谨安。 她发现自己做什么都是一团糟。 黎恩竟然也是个沉得住气的，等许想起来的时候，两人都两天没联系了。 回到宿舍里，忽然就特别想念黎恩。 年少时每次有不好情绪，看到黎恩总能毫无负担的发泄，毫无形象的大哭。 每当有委屈、有不满，黎恩总是默默在一旁陪伴，等她哭够了，才递来一杯冰水或者是一袋冰块，让她敷一敷眼睛，不至于肿着眼睛在人前丢了面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黎恩已经成了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他提出了要谈恋爱的惊悚请求，她都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和他断绝往来。被告白的时候当然很很震惊，也觉得很恐怖，可是他并不步步紧逼，总是张弛有度，害她竟然也动了心。 和小五岁的男生在一起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许感觉自己的二十三岁，远不如别人的二十三岁。她处理不好感情的事，也处理不好工作的事，混乱、没头脑、莽撞，再加上一个懦弱，二十几年都白活了。 一团乱麻，总要从能着手的地方开始解。 许想到这里，抓起包包就去了黎恩家里。 可是等她一口气爬上六楼累成死狗，敲门却半天都没有反应，黎恩不在家。 “喂？”黎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许嗓子忽地发硬，别别扭扭道：“小恩，你在哪里？” “图书馆。”黎恩道，“我前几天跟你讲过今天周五，要查资料赶作业。” 他的语气听不出有生气的痕迹，一如既往的平淡。 “哦……”许语气不由自主的弱了些。 她一向没认真听过黎恩讲他的事，也从来关心他的学业，那种小鬼才操心的事情离她这个工作党实在太遥远了。 “怎么了。”黎恩问。 “我——” 道歉的话根本讲不出口。 还是因为她根本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想道歉，她只不过有一点点不对而已，根本没上升到要亲口对小鬼道歉的程度。 如果对这种十八岁的小鬼服软，光是想一想脸就开始发烫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换了种方式示弱，“我在你家门口。” “还早。”黎恩说，“你可以来图书馆找我。” “我——”她头抵在他家门上，一句“我才不去”差点就说出来了。 “我等你。”黎恩挂断了电话。 什么！这种臭小鬼竟敢挂她电话，还敢大言不惭的叫她跑腿！亲自去学校图书馆等！ 她有预感，黎恩是真的生气，如果她不去的话，他可以一直不来找她。 这像是某种程度上的给台阶下，他在考验什么，顺便给她一个台阶。 而黎恩那头，收拾到一半的手提袋又打开放了回去，人也重新坐了下来。 隆锐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了？不是说走了？” “等一下再走。”黎恩表情淡定，“有人要过来。” “是姐哦？”隆锐刚才模糊有听到声音，“她要直接来学校吗？还是说你们马上又要去约会？” “看情况。”黎恩继续看起了书。 他不太讲自己的事，自然也就没有跟好友说过自己和许置气。其实他当时是真的气，这几天早就消气了。不过他深知许需要逼一下，不然她永远也搞不清楚他的态度到底有多认真。 平日里的三人行，从上次闹翻之后就缺少了顾灵，没人讲话，桌面就冷清了许多。 隆锐偷看黎恩的表情，一刹那间，他觉得黎恩十分无情，却也十分专一。这样的男生，如果单恋上的话真的很可怕，比如顾灵，他暗自叹一口气。 京大作为高等学府，环境自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优美。 许还是第一次进京大的门，她问了路，走了好久才走到图书馆。一路上引来不少注目礼，像她这个量级的，大学校园里还是比较少见。 许感觉自己在受刑。 她穿着一双高跟鞋，走得双脚都疼，天气又热，浑身冒汗。好气哦，为了面子还得保持优雅，装作轻松惬意的跟一个学生请求，对方才把她带进了图书馆。 正式离开学校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再次步入校园对许来说已经恍如隔世了。 图书馆这种地方更别提有多陌生，她在c大的时候除了做毕设的时候泡过，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京大的图书馆里一点也不冷清，非考试时间段，也有七八成的上座率。 这里是全国各地来的尖子生，用功程度和学习氛围自然不是c大可以比的。许不由得放轻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她转过几排书架，在靠大窗户的桌子前看见了黎恩……和三四个女生。 隆锐一个人在桌子另一头敲笔电。 黎恩那里好不热闹，他面无表情，却也不显得烦躁，轻声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对那些女生说着什么。 每个女生似乎都认真在听，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们真实的想法。 许这才明白了黎恩在学校受欢迎到底是到了那种程度。 那些女生和她一样，都青春洋溢，可是社会身份和学生身份终究不同，尤其是还有几岁的年龄差。刚进大学的女生们打扮和举止都很青涩，有一种天真的美好。 许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她搭配了红色系带高跟鞋，简约o1风的连体裤，卷发是恰到好处的长度。 在她脑中出现“要不还是走吧”的想法时，黎恩似乎有所感应，一下子抬起了头，两人目光相撞。 许似乎被点了定身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黎恩对那些女同学说了什么，大家站开了些，却并没有走。 他就那么堂而皇之就看着她。 许只好走了过去：“好了没，还要多久？” 黎恩目光移回电脑上，不冷不热道：“快了，你先坐。” 隆锐心里对黎恩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以前都不理那些女同学的——人家借口来问 分卷阅读78 问题，他就会说“自己查”，因为女朋友要来，竟然使出这一招让女朋友吃醋。 他一边感叹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一边跟许打招呼：“嗨，姐。” 许拉开椅子坐在黎恩对面，心不在焉回了声：“嗨。” 有一个女生问：“黎恩，这是你姐姐哦？” 女生们都很羡慕许，年轻漂亮的o1是她们憧憬的对象。 黎恩眼皮也没抬：“不是。是女朋友。” 许：“……” 那些女生目光一下子变得很惊讶，许几乎能感觉到她们如何把自己打量，如何在心里惊讶。 她们是不是在想，黎恩怎么会和一看就是姐姐的女人在一起。 直到她们散开，许都觉得自己脸上还在发烫。 她真想拉着黎恩问问，他是不是没长脑子，公布恋情为什么不看看场合！ 黎恩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拿起手机按了几下。 许手机震动了。 黎恩竟然面对面地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黎恩：坐我旁边来。 许脸在冒烟：…… 为什么！有毒啊！ 黎恩：快点，不然我就过去你旁边，然后在这里亲你。 许一下子低头撞上桌面，恨不得把脑袋撞碎，她知道黎恩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气死了，要不是因为他还在生气，她肯定转身就走！ 黎恩轻咳了一声，是在催促。 许视死如归，拿着包坐过去，刚一坐下，黎恩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她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看他们，想奋力抽出手，可黎恩自有办法。 他再一次向她演示了什么叫男生和女生有天然的差距，不仅没让她成功挣脱，还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把自己的手指插-入了她的指缝里，严丝合缝，十指相扣。 “放开我！”许脸红成了番茄，“你是幼稚鬼啊！” “嘘。”黎恩淡淡道，“图书馆里请勿喧哗。” 第5o章 因为牵着许，黎恩没办法再用笔记本电脑打字，一只手不太好操作。他的作业本来早就做完了，是为了故意让许看到他的态度并反省才继续待在图书管理。 但许并没有反省。 周围越来越奇怪的目光，那些学生们的窃窃私语，让她觉得自己被每个人观察指点。 她后悔自己没打扮得青春一点，甚至后悔自己真的不该来。 黎恩牵着她的手却牵得很紧，他坐得端正，一丝不苟，侧面像是漫画里的少年。 重点是——少年。 越认识到这一点，许脸越红，是羞的。 “小恩。”她趴在桌上，小声哀求，“你放开我吧，求求你了。” 只要放开她，一切都好说。 “不要。”黎恩看也没看她。 “那我们可不可以走了？”她问，“这样……好像真的不太好。我觉得有人在偷拍我们。” “习惯就行。”黎恩这次转过了头，看着她说，“我常常被骚扰。这样的话也许他们会认识到我有女朋友，不再骚扰我了。身为有恋人的人，应该有这样的自觉。” 许脑子里“叮”的一声，大约明白了黎恩是想怎么样，原来他还在在意相亲那件事！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果不其然，黎恩立刻直接了当的发问。 “你呢？”黎恩问，“那个曾宸的号码有没有删掉？” 两人的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另一头的隆锐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眉头紧锁，越发为自己的单身而感到悲哀，差一点就要夺门而出了。 谁料这两人其实远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我已经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许坐直身体，努力撇清关系。 “好。”黎恩点点头，然后继续面对电脑，“把他删除，不许再和他联系。” 许却不爽了。 她有点受不了黎恩这样的态度。 她才是比较年长的那个，做事自然有她的分寸，她不会做脚踏两只船那种事，自然也不会和曾宸如何交流。只不过双方家长是朋友，联系方式既然已经加上了，肯定不能无故删除拉黑，讲清楚就行了。黎恩这样，表现得很不相信她一样。 她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手，捧着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冷一点，许。她对自己说，你要学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你是来解开乱麻的，你不是黎恩这种年纪的小鬼，你得成熟一点。 片刻后，她对黎恩说：“小恩，我可能要辞职了。” 黎恩顿了下，转头道：“辞职？” “嗯。”许点头，“辞职。” 见她那么疲惫，黎恩便收好了电脑，伸出手道：“我们出去说。” 看着黎恩伸出来的手，许几乎可以想象他们一路下楼遇见的各种目光。不过黎恩总是能让她觉得有安全感，似乎什么天大的事情跟他说一说，就会舒服很多。于是她迟疑了一下，把手递给了黎恩——反正刚才已经丢过脸了。 黎恩对她的自觉很满意，唇角勾了下，两人手牵手出去。 隆锐道：“你们去哪里？” 黎恩却丢了句“你自己回去”，惹得隆锐郁卒。他下次真的不要再和黎恩一起等女朋友了。 两人下了楼，黎恩牵着她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中。 夕阳西下，茂密的树叶间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他们的轮廓时不时的染上金边。 一群学生骑着山地车飞驰而过，伴随着阵阵爽朗小声，属于大学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 黎恩走在前面道：“为什么想辞职？” 许当然不会讲是因为舒谨安的事情，被女上司穿小鞋赶走，一来是觉得丢脸，二来是不想让黎恩有心理负担。本来事情就是因她而起，黎恩害舒谨安丢了两个通告，舒谨安失了机会赔了钱不说，还没找黎恩算账。那么她得个教训算轻的。 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本来谢离走后她就有点心动，因为在a市工作意味着她不再漂泊。可是黎恩在这里，她便有了长期发展不跳槽的想法。谁知工作太过于不顺，责任自有人清算，现在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走了。 “是谢离他们要开工作室自己创业，发展应该会不错。”许道。 “那你就搬来和我住。”黎恩停住脚步。 说着，他伸手去摸她的脸，温柔道，“我上次说的话算数，不会乱来。” 许被他近距离看着，看到他的瞳孔在阳光下变成了浅棕色。那张脸是冷淡的，那双眼却饱含对她的情意，来自于少年人的爱意认真又浓烈。 她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没办法搬过来了。他们创业的地方在a市。” 黎恩：“……” “ 分卷阅读79 我可以回家了小恩。”许也有点难过，“回去之后你就不用担心我还会和什么曾宸联系。a市比新京大得多，我可以有许许多多的新机会。我可以住家里，不用再吃外卖。” 黎恩道：“你已经决定好了？” 许：“大概吧。” 黎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有时候我真恨自己比你小。” 许刚要开口，他却又亲了她一下，说：“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来的。你回去也可以，我们可以先公开，阿姨就不会给你找男朋友了。” 许惊到：“那怎么可以？！” 黎恩才念大一，旁人眼中他们都是姐弟，怎么样也要等到黎恩大学毕业吧！ “可以。”黎恩说，“我不介意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的话，他就不会再患得患失，不会害怕跟不上许的脚步。 “我介意啊。”许急了，“这件事可不可以先不要说？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阿姨他们开口，还有，你哥哥不是回来了？如果他那边知道了我也会很尴尬！我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再说了，你现在的年纪就决定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家里会不会太早了？” 刚说到这里，黎恩忽然气压变得很低：“我哥哥。” 许：“？” “你为什么怕他知道？”黎恩问。 许赶紧解释：“我当然会怕。你知道他一直都对我有偏见，如果被他知道我竟然和你在一起了，他会怎么想我？到时候如果见面，我应该怎么办？” “所以重点是我哥哥？”黎恩深深看着她。 许知道他误会了。 她感觉自己怎么说都说不清楚：“也不是，还有其他人。他们应该都知道我以前……唉，总之就是现在真的不合适。” 黎恩太小了。 哪怕他现在有二十岁也好。 她就不会有如此重的负罪感！ “你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考虑他的想法？”黎恩语气生硬，“还是你知道他和米歆姐分手了所以才要回a市去？” 许震惊了：“黎恩！！” 这句话其中深意已经昭然若揭，她不敢相信黎恩会这么说。 为什么好好的一件事会变得这么奇怪，她今天已经放低了姿态来求和，黎恩为什么偏要往奇怪的方向走？ 黎恩及时刹车，他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 可他没办法不往那种地方想。 当初许因为黎戊在他面前哭过多少次他都记忆犹新，虽然后来她也为其他人哭过，但黎戊应该始终都是特别的那个吧。 只要一想到许会在意黎戊的想法，黎恩就嫉妒得不能自已。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隐忍力，都在这件事情面前破功。 “这是不是你宁愿去相亲也不要告诉他们我们在谈恋爱的原因？”黎恩说，“和舒谨安在一起的事你也从来没对家里提过。许，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黎恩，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现在立刻给我道歉。”许怒极。 黎恩不仅不道歉，还上前一步道：“说你喜欢的是我。” 许整个人都在颤抖：“你先道歉！不然我要揍你了！” “说你喜欢我。”黎恩睫毛低垂，轻声问，“想一想，如果不是喜欢我，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许怔住，这个提示，她根本不敢去想。 辞职那天许谁都没有告诉。 她一个人去了人事部，办理了及时离职，当月的奖金有一大半都拿不到。 谢离他们倒是很高兴，还专门开车从a市来接。 那天下午谢离帮忙她打包宿舍的行李，足足塞满了后座和后备箱，大部分都是衣物。收拾到那双不久前买的“经典款帆布鞋”的时候，许觉得自己大概是用不上了。 光是看着，心里就疼。 “不要了。”她说。 谢离啧啧道：“我算是知道你怎么月光的了。” 这句话还有另一个人说过。 许干笑了一下：“关你什么事！你最好工资给我发高一点，否则我随时可以跳槽！” “有股份！有股份！”谢离叫嚷，“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有股份了。每年等着分红吧你！” 宿舍收拾完了，干干干净净，几乎什么也没留下。 这就是她生活了近两年的地方。 最后这半年，还多出了不少关于两个人的回忆。 上一次，她人生中第一次主动服软以失败告终。 最后是怎么从京大回来的，记忆都有点模糊。她只记得黎恩转身走了，自己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很久才知道那是止不住的眼泪。她一边哭一边走，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上了公交车还有人给她递纸巾。她回头一看，是一个面目猥琐的男人，狠狠瞪了回去，把人家吓得半死。 她回答不上来黎恩的问题，明明不是黎恩以为的那个原因，她还是回答不上来。 大半夜的，苏蓝一边奶孩子一边听她叙述了完整经过。 两人最近的联系多了起来，可许也还是第一次告诉她这件事，惊得苏蓝差点尖叫出声。 “你和黎恩在一起了！！！”苏蓝大叫，“你是不是人啊你！” 看吧，连一向没节操的好友都是这幅反应。 她都豁出去不要脸了，麻木听着苏蓝叫嚷，说：“他十八岁了。” “十八岁！！”苏蓝依旧惶恐，“比你小五岁诶！你命怎么这么好！” 许：“……” 旁边林东杨一声轻咳，苏蓝总算给了他点面子，安抚他说有他做老公自己的命也很好，许被迫吃完了狗粮。 然后苏蓝说：“等等，你是说人家问你喜不喜欢他，你答不上来？” “……”许凌乱极了。 “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苏蓝再次嚎叫，“暴殄天物！” 许：“……” “等一下。”苏蓝一秒恢复理智，“我来帮你分析。他吻你你会心跳加速吗？” “……会。”许道。 其实吧，不用吻……光是牵手也会心跳加速。 “几天不见，会想他吗？” “……会。” 有时候他刚刚离开，她就开始想了。 “看到他难过，你会心疼吗？” “……会。” 会心疼得恨不得替他难过。 “那他追你、告白的时候，你会厌恶吗？” “不会。”这一点她倒是毫不犹豫。她被黎恩追，开始是惊恐占了全部，后来总是被他直接了当告白，就有点羞恼。再后来……黎恩把她摁在墙上亲了一顿，她就扇了他一耳光，然后又被摁在大腿上亲了一顿……再后来，稀里糊涂了几天，就和黎恩在一起了。 现在想起来，好 分卷阅读80 像一切都是由黎恩主导，她全程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正是因为这样，黎恩的问题才让她害怕。 人的心有的时候埋藏着自己都无法发觉的丑恶。 黎恩长得和黎戊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他成年以后，几乎能看见一点黎戊本人的影子。前两任都说过她谈恋爱并不投入这种话，问过她心里是不是有人。 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因为某种原因才答应和黎恩在一起，那么就太不要碧莲了。”你的心蒙着一层纱，我的傻猪猪。”苏蓝失笑，“上次我跟你讲的话你难道还不明白？你过去对黎戊、对项靖，甚至对舒谨安，都不是喜欢啊，亲爱的。” “为什么？”她渴望答案。 “这样吧，你把黎恩对你做过的那些换成黎戊想象一下是什么感觉？” 许想了一下：“恶……” 为什么有点恶心？ 如果换个人敢强吻她的话，她肯定立刻让他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现在你拿起笔，写一个黎字。” 苏蓝像个神婆，许依言写了。 “然后盯着它看三十秒。” 许看了。 “看到这个字你想的是谁？” 许看着它，没有回答。 她看了很久，久到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反反复复想的都是同一个人——是黎恩。 “是黎恩吗？”苏蓝笑着说，“是黎恩吧。你自己说不出口，是因为他比你小五岁，是你弟弟，是你不敢告诉家人的爱情对象。你喜欢他，这违背了你自己的道德标准，这就是你想不清楚的原因。” 她真的是这样的吗？ 挂了电话之后许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想到最后，她的心才慢慢的满了起来——原来她喜欢小恩啊。 她翻了个身，眼泪掉进了绵软的枕头里。 她真的好喜欢小恩。 喜欢到害怕他长大后就变了，就不是她的了。 如果大家都知道她喜欢上了比自己小五岁的那男孩子，还傻得昭告了全天下，那么等他离开的那一天，她就会变成一个可笑的悲剧。 她缺乏时间来给她勇气。 “你在发什么呆？”谢离走过来站她旁边，“你还舍不得这里啊？” 许看着楼下，并没有黎恩的身影。 她给黎恩发了微信说自己今天会走，黎恩都还没有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等黎恩来，他来了和不来，好像她都能接受。 二十三岁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冲动了。 慢慢考虑清楚利弊，确认了就一根筋走到底，不管对错，一路走下去，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冲劲。 两人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谢离吓了一跳，却看见许眼睛红了。 那个抱住她的男孩子眼睛也是红的。 “你在a市等我。”十八岁的男孩子说，“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不公开也没关系。你跑去天边，我就追到天边，你只要答应我，不要喜欢上别人好不好？” “我喜欢你。”许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我喜欢的是你。” 熟悉的怀抱僵住了，几乎可以想象他的表情。 那张总是冷淡的、面无表情的、臭屁的、少年老成的脸，从十二岁起，一直成长到如今可以追逐她的模样。 她吸了吸鼻子，认真的地一次在人前向他告白。 “我……最喜欢小恩了。” 第51章 许回到a市之后，着实忙了一段时间。 谢离的那位朋友是最近在商业摄影圈风生水起的摄影师，叫路屿森，和她一般年纪。作为颜狗，第一次见对方的时候她有短暂的被对方的相貌惊艳到，相处一天之后她就对此人脱粉了。放荡不羁、毒舌、满嘴骚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名鼎鼎的摄影师，她由此十分怀疑自己选错了新的职业道路。 可是来了都来了，就算错了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幢四层楼的独栋屹立在a市的高楼大厦中间，听说房子是路屿森自己的，作为路业百货第三位继承人，他的确是花钱如流水，竟然还在房子旁边挖了泳池。 许稍微放了心，料想就算他人不怎么样，这名为“forest”的工作室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垮台。 让她没料到的事，硬装刚完成……就没钱了。 一开始只有他们三个人，两个男人做事没计划，等到没钱了才发现很多地方都花了冤枉钱。 三个人蹲在泳池旁边，都是灰头土脸的。 “你的钱呢？”谢离问路屿森，“说好的富家子弟呢？” 路屿森道：“我怎么知道要花这么多？不是叫你盯着预算吗？” “我怎么知道你的预算真的是‘预算’！”谢离甩锅，“我还以为你有花不完的钱！” 路屿森：“你以为我是无底洞？现在没钱了，要不散伙吧？” 谢离：“散伙？好啊。” 许额头青筋暴起：“闭嘴，以后我来管钱。” 谢离看了她眼对路屿森说：“千万不能交给她，她个个月都月光的，女人是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生物。” 路屿森道：“连十八岁的小男孩都能泡，这女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许：“……都给我死开！！” 那天和黎恩在电梯口的情景被谢离全看了去，从此以后在他口中她就成了“泡小男孩”的女人，现在连路屿森也知道了。谢离不止一次表示过艳羡，还说自己也要找一个小奶狗。 她真是快被他们气死了。 做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说不做就不做？ 当天晚上她回家去，第一次对许明哲开口借钱。 “爸，上次你说要给我买车，还算数吗？”吃饭的时候她装作无意的问。 许明哲夹菜的动作停下：“算数！你终于想买车了？” 梁老师道：“买车了也好，以后要是周末去一去新京也方便。曾宸也有车呢，我们女方不能比他差。” 许满头黑线。 她已经跟梁老师解释过自己和曾宸没什么了，梁老师偏不信，见她每天回家抱着手机聊天聊得春心萌动，还以为对方是曾宸。 不理会梁老师的幻想，许说：“不是买车。是要借钱。” 许明哲道：“你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其实许一开始也没想过自己要投入。 她回到a市和路屿森他们签协议，在一分钱都没花的情况下，对方直接给她每个月百分之十的利润分成。不能光占便宜不付出，现在都山穷水尽了，许做不出一毛不拔这种事。 把事情讲了讲，许明哲二话不说就转了钱给她。 拿到这大几十万，沉 分卷阅读81 甸甸的，许一点也不心安理得。 她还记得许明哲刚回来时她的态度。 虽然许明哲在她小时候做的那些事情，足够母女俩怨她一辈子，但是现在他又这样做，许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第二天把钱打入forest账上，谁料谢离也拿来了五十万，也算倾家荡产了。 许第一次有了创业的感觉。 等繁琐的任务终于落到自己头上，许也第一次明白了焦头烂额是什么意思。 有一天晚上和会计对账对到睡着了，对方见她太累，也就没有叫她，临出门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上楼来。会计还以为是新来的模特，告诉他今天拍摄的棚在二楼。 那个男孩子正是黎恩。 “我不是模特。”黎恩道，“我来找许。” 全拜谢离所赐，连会计也有所耳闻，他听说许的男朋友比她小五岁，现在一看，果然是嫩得还能掐出水！一定被那个暴脾气的女人吃得死死的吧，唉，这些小男孩啊。 “哦好的好的。”会计给他指方向，“她在那边的办公室睡着了。” 黎恩点点头道了谢，大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然后会计就看见那个凶巴巴的、每天都像吃了火-药的许，睡眼朦胧的抬起头，下一秒就伸出手要抱抱并且无比自然地赖到人家身上去了。 那个男孩表情有些冷淡，眼神却温柔至极，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她的头，轻声说着什么。 会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世界怎么了？！ “小恩，你怎么来了？”许困得不行。 “今天周五。”黎恩的声音在她头顶。 周五啊？许模模糊糊的想，都快凌晨了，黎恩是一放学就赶车回来的吗？近四个小时的路程，一定十分辛苦吧。 “说好了这次我来找你啊。”她让自己清醒一点，不满道，“我马上就没这么忙了。” “上周你也这么说的。”黎恩并没有抱怨的意思。 天知道他多想每天都见到她。 可是她那么忙，他除了努力学习，也就只有多主动一点才能靠近她了。 “我肚子好饿。”许道，“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黎恩点头：“好。” 夏日的a市到了凌晨还是很繁华，吃宵夜的地方更是亮如白昼。各色霓虹灯下，牵着手的两个人笑语晏晏。 许讲了一些forest发生的趣事，以及他们准备开业，还有工作方向。 黎恩则静静的听着，偶尔也讲一下大学的事情。 这是他们异地的第二个月，每一周黎恩都会回来，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不是每次都会回家。 许所面对的压力，黎恩慢慢地理解了，逼着她对家里公开这种事，他没有再做过第二次。如果说许需要时间才能有安全感的话，他愿意给。 最多等到大学毕业，他这么想着，她就能全部变成他的。 “这个好好吃哦！” 许手拿着一串鱼丸，咬了一口，鲜香的鱼肉入口即化，引得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是吗？”黎恩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将剩余的鱼丸吃掉了。 “喂！”她一秒脸红。 “我不嫌弃你。”黎恩道。 “我嫌弃！”许怒，“我吃过的你怎么能吃！” 黎恩伸手替她擦去唇边的痕迹，不动声色道：“这里我都吃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吃的？” 卖关东煮的老板都笑了。 许脸红得像个番茄，恨不得低头把自己面前的碗戳个洞。 臭黎恩！每次都这样，走到哪里都毫不避忌！ 上次在forest也是，服装间来了一批新的礼服，她心血来潮试了一件白色的露背装，大家都说好看，只有黎恩说不好看。 谢离问他哪里不满意。 他说她的背最好只有他能看。 害得她后来被谢离追问，问她睡小奶狗的滋味怎么样。 许气死了。 她才没有睡他！ 黎恩付了钱，按照惯例现在应该是先送许回家，然后他自己去酒店。 有家不能回，许觉得很对不起黎恩。 “我今晚不回去了。”她迟疑很久，终于说出口。 两人本来走在街上，准备拦出租车。 黎恩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许咬了下唇，本来就有点难以启齿。 黎恩竟然还要再问一次，她就凶起来：“我说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耳朵有问题？” “为什么？”黎恩说，“阿姨会担心你。” 许：“……” 她是想弥补他，多一点时间和他在一起而已，可是他偏偏还要不解风情，真是非常令人尴尬了。哪有女孩子上赶着要陪男朋友过夜的！ 出租车来了，许拦下一辆，报了地址。 黎恩却对师傅说：“去凯西酒店。” “我要回家。”许现在一点也不想陪他了。 “不行。”黎恩勾起了唇，然后靠近她耳边，故意将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垂上，“今晚陪我。” 许痒得一缩脖子，连眼尾都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满脑子都在想，糟了，难道今晚她就要睡他了？ 可是她还没有那个打算，如果黎恩要的话，她应该怎么办才好？ 今天穿的内衣好像都不是成套的……妈蛋，早知道穿那套新买的，那套苏蓝都说很性感！都怪黎恩，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突然跑回来，害她第一次都没有做好完美的准备。 怀着这样的心思，去酒店之后都是任由黎恩牵着走的，办了登记、刷了卡，又来到了酒店房间。 还记得那次项靖来的时候，黎恩怕她吃亏，一直在等候。 现在许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有多没警觉心。正如黎恩所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定不会那么单纯。她现在也觉得好像的确不单纯，正如她以为即将发生的事。 “你要先去洗澡吗？”黎恩换了鞋，问。 “好啊。”她根本都不敢看他。 反正早晚都有这回事，她没在怕的！ 慌慌张张拿了浴袍，她洗澡就洗了很久。 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黎恩正靠着床头看电视。 他头发乌黑，侧面俊美，肩膀也比以前更为宽阔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让许切实感觉到他的确是一个成年男人，他可以做很多成年男人可以做的事。 黎恩关掉电视，也拿了浴袍去洗澡。 许拉开被子，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对即将发生的事紧张极了。 可黎恩回来的时候却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床被子，然后关掉灯在她旁边躺下了。她等待着他的动作 分卷阅读82 ，可是他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是打算睡觉了。 “小恩？”黑暗中，她叫他。 “嗯？”黎恩应道。 “你……”许不知道要怎么问，难道问他要不要那什么吗？ 她知道他肯定有那种想法和那种需求，毕竟曾经被他直白地说过，说什么“喜欢的人就在床上很难不会有想法”之类的话，为什么现在他又变得如此安静呢？ 难道。 黎恩对她已经没有那种想法了？ 她问不出口，只好说起另一件事：“对不起。” 黎恩问：“为什么要道歉？” 许轻声道：“因为我太懦弱了。” 她指的是她不敢公开这件事，她的懦弱被黎恩理解着，体谅着，他总是用行动来包容她的一切。明明在谈恋爱，他却没办法光明正大的从新京回来看她，放学后坐车到凌晨来看她，晚上还要委屈在酒店里住。 异地之后，她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担心未来的其实不只是她一个人。 黎恩也在怕。 因为年纪小太多，他们的生活完全不同，她很有可能遇见另外的什么人，他却完全无能为力，只能通过想要得到认可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存在。 想要努力跟上、努力追逐，成长到能一手护住心爱的人的年纪，对他来说不仅是大学四年无法见面的煎熬而已。那种不确定的、患得患失的心情，他却从来没对她讲过。 正想着，黎恩忽然翻身面向她：“我刚才，看见你晾在角落的内裤了。” “！！！！”许整个人呈粉红色。 如果不是关着灯黎恩看不见的话，她几乎要全部躲进被子里。 每天养成的卫生习惯她无法穿着脏衣物睡觉，于是悄悄地洗干净晾在不起眼的位置，以为黎恩不会看见。 所以看见了就看见了，为什么要讲出来！ “白色的，有蕾丝边。”黎恩说。 许：“……你闭嘴。” 黎恩轻笑了下，男生低沉的嗓音就在她的耳旁：“我很喜欢那种款式，很适合你，差点就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谈论这种羞耻的话题啊！！ 许绝望。 黎恩又讲了一句致命的话：“等到我们结婚那天，穿给我看……好不好？” 第52章 许的忙碌一直持续到隔年下半年，forest开业一年多以后，一切才都步入了正轨。她也由原来刚到forest的打杂妹正式成为了总监。谢离主管服装部，路屿森是个甩手掌柜，她这个总监，不知道具体监理什么，反正就是什么都归她管就是了。 这时黎恩已经念大三了。 许稍微闲下来，黎恩却变得很忙碌。一来是学业变得忙碌，二来……似乎有别的原因，常常是许打电话过去，他都还在忙，或者一个微信过去，好半天才会回复。 因为这种让人心慌的变化，许自己开车——她已经考了驾照，并自己买了一辆车，梁老师常说当初毅然辞职是对的——去了几次新京，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黎恩依旧像以前一样冷冷淡淡，但实际上又热情非凡。 好几次他们闹到床上，许都以为要发生了点什么了，最终黎恩却只是一直吻她而已，是那种很想把她拆吞入腹的吻，害她心猿意马，黎恩眼中都燃起了火。 在这种情形之下，许也开始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一个大大咧咧惯了的人，忽然神情恍惚，心不在焉，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最近不太对劲。 有一天下午，前台忽然打电话到她办公室说有一位姓黎的先生找她，她一下子来了精神，连郁结都消散了不少。 黎恩近来很少偷偷回a市找她了，仅有的几次也是回黎家，白天和她在一起而已。 前台是新来的，可能并不认识黎恩，所以才没放他上来。 “让他直接来我办公室吧。”许道。 挂完电话她赶紧拿出镜子来补妆。 两周没见面了，她得确定自己看上去很漂亮，否则不好意思面对小恩。 “黎先生这边请。”前台姑娘很有礼貌的说。 接着，玻璃门被敲响，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你好，许。” 许抬头一看，竟然是几年不见的黎戊。 她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也没有什么重逢的悸动情愫，黎戊早已在她过去的少女时代里黯然失色了。可是眼前的黎戊她几乎有点不敢认，五官还是那个五官，脸还是那张脸，浑身的颓丧气息和脸上不知道多久没刮的胡子让他看上去像个山顶洞人。 尤其是年少时那双冷漠又倨傲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久经苦难的模样，一点熟悉的影子也找不到了。 “不好意思，擅自找来，打扰你工作没有？” 前台走后，黎戊这么说。 许知道黎戊回国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那次她和黎恩视频，在视频里听到他的声音。不过她没有想到黎戊会变成这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有啦。”她很客气的讲，年少时因为他产生的怒气、怨气，早因为时间消逝而消失殆尽了。现在对她来说，他不过是一个认识的人，是阿姨的大儿子，是黎恩的哥哥。 黎恩的哥哥…… 她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是黎戊发现了他们的事情，先找上门来算账的吧！ 一边心虚地收起化妆镜，一边客套的说：“你随便坐。要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黎戊便坐下：“请给我一杯白水。” 许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给他倒了一杯白水来。 黎戊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许注意到他过去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布满了老茧，皮肤也晒了一些，似乎饱经风霜。 她有点尴尬的坐在对面，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好。 如果黎戊敢说她和小恩不合适这种话的话，她要如何反击……总之她是不会因为面子什么的就不承认的，那种事她还干不出来。 “你，最近还好哦？”她找着话题。 去年听说他和米歆分手了，像他这种高傲冷漠的人，一定一点都不在意吧。 “如你所见，我不太好。”黎戊直接看着她道，“刚从国外回来，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她问。 黎戊道：“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米歆。” 许愣住，什么？ 原来不是来找她算账的？ “我知道你们曾经聊过天，你有她的微信。”黎戊说，“如果她还在你的通讯录的话，能不能帮我问问她在哪里？” “你们、你们不是？”……分手了？ “分手是她单方面的决定。”黎 分卷阅读83 戊道，“我从来就没有同意过。你追我赶的戏码她玩得太久，我快要没有耐心了。一声不吭就从国悄悄走掉，之后又去了非洲，然后往中东，我全都跟在她身后去过。最近我知道她回国了，现在没有了出入境记录，所以我查不到她又去了哪里。” 许震惊。 她算是明白了黎戊原来是被分手了。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求复合说得这么居高临下，清新脱俗。 “我已经很久很就没和她说过话了。”许迟疑道，准确来说，她是自从那次米歆抱歉又尴尬的和她道歉之后，两人就没说过话了，甚至她们都算不上是朋友。 “她不加任何人，手机号码也换了。”黎戊说，“除了你还有她的联系方式，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办法。” 看到黎戊这种样子，许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同时又觉得幸好自己错过了这样的黎戊。 这种啃不动的硬骨头，即使爱上了一个人，连求复合都还不懂得放下自尊。不，这么说也不对，如果不是为了米歆，估计黎戊这辈子也不可能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最终许答应了试试看，当着黎戊的面发了一条信息给米歆。 她还没有笨到黎戊那种程度，问米歆在哪里，这样一定会被对方有所警觉给拒绝回答的。她只是假装自己打听去国留学的事，询问米歆的经验，十分好学又客气。 但是米歆暂时还没回复。 黎戊在她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许忍不住问了他们分手的原因，如果是黎戊的问题，她没有必要要帮着再去伤害米歆一次。 黎戊却说他也不知道，只是两人在国外念书，彼此都很忙，他尤其是忙得焦头烂额。对他来说，两人谈恋爱并不是需要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人毕竟得为未来做打算。可是等他回过头，米歆已经收拾了行李，悄然消失于公寓中。 听得许暗自心惊。 黎戊临走前站住脚步，有点生涩的说：“那次的事情……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本来一直都想要跟你道歉，但是我放不下面子。对不起。” 许没料到他竟然会道歉。 这迟来几年的道歉，她其实接收到了也于事无补了，她早不是以前那个她。 不过她还是大度一笑：“没关系，我本来就有可能做那种事啊。我就是那种人嘛。” 黎戊沉默了一下，最终没再说什么。 送走黎戊之后，她给黎恩发微信：小恩，你在干什么？ 黎恩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在忙。 许馆吗？ 黎恩：嗯，怎么了？ 许忽然就有了要去找黎恩的念头。 谢离说异地恋很辛苦，还说二十不到的男孩子会很容易分心，叫她要好好珍惜，她最近有稍微放在心上。 抓起包包，许去车库开车，路上给梁老师打了个电话只说加班不回家，实际上一路开往高速路，往新京去了。 晚上八点许才到了新京，路上和黎恩又联系过一次，黎恩说已经回家了，不过也讲得匆忙。 许有他家的钥匙，开门进去之后发现并没有人。 家里冷冷清清的，灶台都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只有床还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她猜想他是不是还在图书馆刻苦学习，他的努力程度她有听隆锐讲过，说是一学习起来就不是人。京大图书馆支持通宵，常常有学生会在那里熬夜。 许便又去了京大图书馆。 她找遍了每一层，都不见黎恩的身影，不安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告诉自己可能是两人在路上错过，便再次回家，可黎恩还是不在。 她记得苏蓝告诉她电视剧里的情节，女人应该要沉得住气，于是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继续给黎恩发微信。 两人聊了几句，黎恩还对她说了晚安，说自己要睡了。 许的危机感在恋爱一年半后再次来袭。 顾灵上次在这间房子里对她说的话，她以为自己忘了，其实都还记得。 这个夜晚，在黎恩空荡荡的房子里，她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近黎恩变得有点冷淡，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亲眼确认了黎恩在撒谎，她才接受这种事实。她不觉得黎恩会移情别恋，或者会出轨，她只是害怕失去黎恩。 在他床上闻着他的洗发水味道睁着眼睛到半夜，眼泪打湿了枕头，睡意终究是打败了伤心。 听到门锁响的时候，她睡眼朦胧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床垫下陷，是黎恩坐在床沿看她。 客厅的光线找了些许进卧室，许面朝的另一侧，明明知道黎恩看不见她的脸，她还是紧张的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了，柔软的唇亲在她脸颊上，那人却顿住了。 “许。”黎恩偏清冷的嗓音道，“你为什么在哭。” 许想要躲起来。 “啪”的一声，黎恩按响了电灯开关，看到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床上的女人其实满脸泪痕，心都疼得快要揪起来了。 他见过她很多种哭法，甚至去年还见过她忙到崩溃，和赞助商吵架吵输了趴在他肩膀上大哭。 唯独没见过她这样的，伤心到极点的，默默的哭。 他顺势倒下去，从背后将她整个搂住，轻声道：“怎么了？” 许凶恶的问：“你去哪里了？！” 可惜这声音带着哭腔，真的没有丝毫威慑力。 黎恩道：“嗯……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在图书馆啊。” 她气得抓住他的手就咬：“还敢骗我！” 黎恩任她咬，无奈道：“我怎么会骗你。” “我已经去找过了！每一层楼都找过了！”她人都开始颤抖，“你是不是想分手？你想分手就直接说啊，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你这是冷暴力！你不用这样我也不会黏着你的，你放心好了！” 黎恩语气一下子变得很冷：“什么意思？” 许也愣了一秒，翻身爬起来控诉：“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意思？要分手要冷处理的不是你吗？你多久没回来找过我了？还有，今天也骗我，一会儿说在图书馆，一会儿说在家里，你到底去哪里？是不是有了比我漂亮的女孩子——” 黎恩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这招永远都很管用。 如果他不这么做，她不知道还要讲出多少剜他心窝子的话，这张嘴总是喋喋不休，看来他不能让她的嘴有空做其它事。 许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被按在床上，黎恩用唇舌将她从里到外吃了一遍，等她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喘息之后，他再转移到她的耳垂，含住轻轻地 分卷阅读84 咬。 “啊。”许被咬痛了，眼睛湿漉漉的瞪着他。 黎恩压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眸色很深：“你再乱讲，我今晚会对你不客气。” 她脸红得不行，脑中轰然作响，嘴巴仍不认输：“那你有本事就来对我不客气啊。” 黎恩动了下-身体。 许感觉到了，瞬间闭嘴。 两人都安静半晌后，呼吸稍微平复，黎恩这才摸着她的脸问：“为什么胡思乱想？” “你先解释你最近怎么了。”许生气，“还有今天为什么骗我。” 黎恩愕然。 片刻后，他说：“我是在打工。” 许半信半疑：“打什么工要这么才回家？阿姨他们没有给你生活费吗？你念书不好好念，跑去打什么工，你骗鬼？” 黎恩转过身，脸面向窗外，渐渐地，他的耳朵红了。 “小时候存了不少存款，也有一笔钱。”黎恩说得很慢，“但并不是非常多，如果不打工的话就会坐吃山空，成为真正的伸手党，所以我需要存钱。” 许还不理解这意思：“那你不要打工，也不用存钱就行了。” 学生还讲要不要存钱？ 黎恩扶额，似乎很难以启齿，最后他还是说：“不存钱的话……就不能每周都回a市来见你了。” 许震惊，气势一下子软了下去。 她颓坐在床上，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她怎么会以为黎恩想分手…… 因为性格缘故，她从来不懂得要体谅人，也不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去思考问题。她怎么就没有想过，以黎恩一个学生的身份，要和她谈异地恋，吃饭、交通、住宿，都是一笔不菲的话费，每个月就算是两三次而已，也得花两三千块钱。 黎恩向来自立，不会问家里要求多余的花费，尤其是谈恋爱这种事，涉及到他男人的自尊，即使是对许，他也不会讲。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黎恩自嘲道。 小五岁的差距，他好像怎么都没办法弥补起来，以前想得简单，现实却总是给他带来阻碍。 “是我不对。”许眼圈又开始发红了，她主动爬过去，坐在黎恩的大腿上，亲了他一下，“小恩最厉害了，比我见过所有的男孩子都要厉害。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没用的是我。” 黎恩抱着她，闻到她动作间身上传来的香水味，喉结动了动。 许毫无察觉，还说：“那以后我都来找你好不好？我现在工资很不错也很闲，我可以每周都来找你，好不好。” 黎恩垂着睫毛，眼神落在她刚刚因为接吻而发红的唇上。 他低头就吻，许背上酥麻一片。 他好像已无法忍耐。 意料中的某件事似乎就要发生了。 两人意乱情迷之中，许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意，大声叫停：“等一下等一下！” 黎恩：“……” 许去了卫生间，自己也有点绝望。 她在柜子里翻到上次留下的东西用上，红着脸回房。 黎恩整个人身上都是黑线：“……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那个来了。” 就像小时候那样，每次暴躁、易怒、胡思乱想的许，都能被他准确的猜中她的生理期。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负责哄她就好了。 第53章 黎恩二十岁这一年，许又被拖去相亲了。 这次依旧和上次一样，梁老师技高一筹，她再次不知情的去奔赴相亲现场。 她已经二十五岁，又在本地工作，每天在父母眼前晃悠，实在是想让他们不操心她的感情生活都难。再加上苏蓝家的孩子都一岁多了，每次来家里玩都让梁老师抱着爱不释手，对于苏蓝和林东杨早婚早育的行为大加赞赏。 没过几天，梁老师在学校上完课，说人有点不舒服让许去接，等她到了，却又叫她上楼。 然后……她就又见到了一位相亲对象。 对方是梁老师他们音乐学校新来的一位老师，二十七岁，一表人才。碍于面子，两人在教室里尴尬地聊了几句，对方委婉的询问她的电话号码，她拒绝了。 回家的路上，梁老师问她谈得如何，她只是双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一时间思绪纷呈。 差一点，她就脱口未出，说那个人是小恩。 关于黎恩的点点滴滴，关于黎恩的每个动作、每句话语，每一次呼吸，似乎都顷刻间萦绕在她的身旁。而他的小时候，那副冷静的小大人模样，那副乖乖叫着阿姨叫着姐姐的模样，那副背着双肩包的矮冬瓜模样，也是记忆中无法磨灭的一部分。 红灯亮起的时候，许踩了一脚刹车，对母亲道：“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梁老师惊讶，“你怎么从来没提起过。” 许不太自然道：“就……没什么好说的啊。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总之妈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了，他会不高兴，我也不会去的。” “有男朋友了就要告诉妈妈的啊。”梁老师嗔怪，“你这样害得妈妈也很难做的，如果以后我们见面了，他会不会怪我的哦？” 听见梁老师操心以后见面她的男朋友会不会怪她这种事，许有点想发笑。 前不久其实他们才见过面。 有天黎恩陪她回家，被买菜回来的梁老师和许明哲撞见，还拉着黎恩讲了好久。黎恩在他们面前实在是很乖，引得梁老师恨不得把他当成亲儿子，听说他要回新京，给他装了好多吃的。 “小恩有没有女朋友了？”梁老师那时候问。 “有。”黎恩从来不避忌这些。 梁老师笑眯眯的：“是上次说的那个女孩子不？” “是的，阿姨。”黎恩看了一眼许，后者浑身僵硬，走路都快同手同脚了，黎恩只淡淡一笑。 想到这里，许对母亲道：“他才没那么小气啦。” 梁老师一听，瞬间转移目标看着许：“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哪里的男孩子，是我们a市的吗？” “是。”她开着车，漫不经心答。 “多大了？”梁老师又问。 她实在没法答年纪，只好说：“比我小。” 梁老师瞪着眼睛：“比你小？小几岁？” 许模糊道：“总之就是比我小了。” “天啊，你怎么会找比你小的男孩子哦！你这种性格，两个人会吵架的吧。我觉得啊，还是找一个年纪比你大一点的比较好，会包容你你这种狗脾气——” “妈！”许气死了，到底是不是亲妈啊！ 回去停好车，梁老师还在念叨：“你不要怪我着急，你二十五 分卷阅读85 了，找个合适的，至少谈两年结婚，那时候都二十七了。如果比你小的谈几年又不在一起的话，你怎么办？” 许只好说：“不会的。总之我不会再相亲了，我们现在也很好，我自己有分寸的。” 梁老师半晌点点头：“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带回来爸妈帮你看看。” 许：“……嗯。” 没过几天，全小区都知道许谈了个比她小的男朋友。 有天她经过花园听见隔壁的大婶教育孙子：“你不听话不乖乖吃饭，长大了只能找姐那样的女朋友！” 小屁孩被吓哭了：“我不要我不要！！” 许：“……” 她气得不行，跑去和黎恩抱怨。 黎恩一边搅拌着锅里的鱼汤尝尝是否咸淡适中，一边背对着她说：“阿姨也是关心你，知道你有男朋友太高兴了才会去对别人说。” 许穿着吊带热裤，头发挽得高高的，她贪凉，室内冷气开得再足也还嫌不够。 这幅打扮在黎恩面前晃悠，他是实在很有意见，但也什么都没说，反正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受折磨的左右是自己一个人就是了。 “哼。”她才不觉得梁老师这种行为可取，站起来朝黎恩走去。 黎恩冷不防被她从后面抱住，低头就看见自己腰间环着两条白皙的手臂，左手的纤细手腕上戴着的那条手链是自己上次送的，之后就没见她取下来过。 她将头贴在黎恩宽阔的背上，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对，最近她就是喜欢粘着黎恩，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背上软乎乎的一团，黎恩盖上锅子，又关掉了火，一声不吭。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为什么总是一副喜大普奔的样子。”许小声嘀咕。 黎恩只是平淡的说：“阿姨之前生过一场病，对这方面的概念可能就和我们不一样了。每个人在生死关头，都会有最挂念最遗憾的事，对生活的看法也会改变。你到了适婚的年纪没有男朋友，阿姨就会很担心。” 是这样吗？ 许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大学毕业后一两年家里就会安排张罗给她相亲，为什么总是担心她感情生活没有着落，母亲的心思她从来没有想过，被小恩点明才后知后觉。 她幻想起梁老师是如何告诉邻居自己女儿有男朋友了，幻想母亲那种一定很骄傲满足的神态，幻想她是如何害怕旧病复发而女儿孑然一身，立时喉咙发干，泪意上涌。 黎恩转过来将她搂住，低头看着她：“怎么了？又要哭鼻子了。” “我才没有。”她吸了吸鼻子，倔强道。 黎恩的年纪慢慢长大，她却在他面前像是慢慢变小了，越活越倒回去，哭多了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黎恩亲她一下：“好了。没关系的，以后阿姨会知道她可以很放心你。” “臭屁鬼。”许鄙夷，这是他在变相夸自己吧！ 黎恩笑了下，眉目生辉，属于二十岁青年的笑容沉稳爽朗，冷淡全都褪去了。他现在大概已经定型，身高倒是还在缓慢的增加着，已经是高了许快一个头了。有时候他也会开玩笑叫她矮冬瓜，气得她围着他满屋子追着打。 黎恩近一年打着两份工，一份是老师介绍的建筑工作室做助理，偶尔加班到深夜；另一份是餐厅，算时薪的那种。 他从来不以去餐厅做服务生为耻，也不以去著名工作室做助理为傲。他只是像小时候为了替同学出口气要学钢琴那样，认定了目标就会去做。 他想要见许，他就去打工，不管多辛苦，多累，他只是闷不做声的朝着目标前进。 “小恩呐。”她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嗯？”黎恩直觉每次被她这样叫就没好事。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许杏眼直勾勾的，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像递着深情。 她也觉得自己像母亲所说，的确是个狗脾气。小的时候也没有对黎恩有多好，还差常常对他大呼小叫，欺负他。 虽然黎恩十八岁之前有次很模糊的说过原因，但她至今还是想不清楚为什么黎恩会喜欢她。 苏蓝说她上辈子可能拯救了银河系。 黎恩皱眉说：“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上次那种事他不想经历第二遍。 果不其然，许果然想着奇怪的事，她说：“我在想，如果不是你胆敢以下犯上对我产生歪心思的话，我肯定是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可以和你谈恋爱的。” 黎恩：“……” 许踮起脚去吻他。 “所以啊……谢谢你，小恩。谢谢你先抓住了我。” 黎恩难得愣了一下，接着温柔回吻，轻轻的说：“我永远都会先抓住你的。” 在这个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平凡周一早上，许明哲起床做早饭，发现女儿神态肃然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梁老师也起来了，她今天要继续去和邻居们吹嘘女儿有男朋友了这件事。 许见人都来齐了，才轻咳一声。 两人齐刷刷看着她。 “爸、妈，我有男朋友了。”她说，“他比我小五岁。” 两人点点头，这不是说过了吗？ 继而又惊讶，小五岁？！ 许看他们的神情，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接着道：“小五岁又怎么样！不管我们以后会不会结婚，会不会分手，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目前我们会好好谈恋爱，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了。” “怎么会不担心？”梁老师急了。 “你就认定他了？”许明哲也问，“为什么？” 许说：“……因为，他的名字叫黎恩。” 他和她，终究会跨过时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只要一个在原地等。 另一个就会勇敢的追。 第54章 梁老师知道许和黎恩在一起之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状态，许明哲多次喊她，她都会反过来问一句：“你说你和谁在一起来着？” 许便说：“是黎恩。” 梁老师就问：“是黎家那个黎恩，小你五岁的那个，我最喜欢的小恩？是不是同名同姓，我搞错了呀？” 许明哲说：“怎么会搞错呢？就算是同名同姓，也不可能刚好就小五岁吧。” 梁老师才反应过来：“哦，对哦。” 许就红着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讲出来了。 梁老师坐了一会儿，又过来问：“怎么会呢？你怎么会和小恩在一起呢？小的时候你也不是很喜欢他。” 她记得许总是莫名发脾气，说黎恩是小鬼。 许说：“小的 分卷阅读86 时候不喜欢他，不代表现在不喜欢他……再说了，我小时候也没有不喜欢他吧，他可比梁砚砚好多了！” 许明哲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上次我们在楼下碰见他那次？” 许说：“有两年了……比那还要早。” 许明哲想了想，属于中年男人的记忆力发挥了作用：“我记起来了，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他们家来我们这里吃饭，黎恩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而且算是早恋，说的是你吧。” 女儿一直长得很漂亮，是校花级别很受欢迎，光是小区里面就有不少喜欢她的男孩子，可惜条件年龄都不合适，又玩不到一起去，于是许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交集。 但是黎家的小儿子会和女儿在一起，许明哲依旧有点不敢相信。他是知道黎恩的，黎恩从小的性格比较沉稳，很懂事，是个好孩子，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可以降住女儿的人，他不由得有点担心，年纪比女儿小五岁，性格又太好，会不会被女儿吃的死死的？这件事情。到底合不合适？是不是自己女儿…… 梁老师则打断了他的想法，问许：“你们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许说：“这种事还能开玩笑吗？” 她窘迫难堪，几乎后悔自己把事情告诉了家里，他们的反应像是她拐带儿童一样夸张。 “你是认真的。”梁老师问，“那小恩呢？” 许恼羞成怒：“他敢不认真！” 两个家长：“……” 这样子很难相信黎恩是心甘情愿的啊…… 梁老师若有所思的走到一旁去了，之后，家里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到了周末，黎恩从新京赶回来，因为两家人约在一起吃饭。 许大概明白是要讲什么事情，但是看黎恩的脸色，又觉得不太像。因为告诉是先对自己家里公开了，许还没有对黎恩讲，她摸不准梁老师和许明哲是什么态度？害怕他们是持有反对的意见，那么对小恩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黎恩到的时候是下午，因为兼职的缘故，他和许的工作差不多，都是不太分工作日和周末的，所以倒也能自由安排。 梁老师和许明哲上车的时候也挺正常。 黎恩还在副驾驶乖乖跟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梁老师和以往一般无二：“刚回来啦，路上累不累呀？” 黎恩说：“谢谢阿姨关心，不累。” 许明哲插嘴道：“这孩子想来都跑习惯了。” 黎恩只淡淡一笑。 许终于发觉了哪里有点不一样，这个时候心里才开始忐忑起来，这肯定是要到黎家去说他们两个的事情，而黎恩竟然已经知情却忍着不说。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非常胸有成竹吧。 许发动车子，往黎家开去。 她的手放在扶手箱上，被黎恩一把抓了去，握在手心里。后座就坐着父母，许莫名脸一红，很想把手收回来，但黎恩抓的很紧，像两年前，在那张大饭桌底下，当着父母的面霸道的牵住她的手一样，这次他牵得更加理所当然。 后座的父母并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没发觉，还是已经默认。 两人牵着的手像是某种证明。 等到了黎家，许才有了一点真实感，他和黎恩真的要公开了，不仅是在支持自己、无条件爱自己的父母面前，也是在将要面对的谢阿姨和黎叔叔面前。 他们在一起的事情终于要摆上台面了。 走进黎家大门的那一刻，许心里其实很是惶恐，毕竟她是姐姐，她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一个，却拐走了黎家的小儿子，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先主动，如果蒙受反对意见，第一个要问责的就是她。 她应该要怎么对叔叔阿姨说，怎么开口说要和黎恩在一起，会被赶出来吗？ 想到那么喜欢她的谢阿姨脸上可能会出现厌恶的神色，许就止不住手心直冒冷汗。 黎恩却牵着她的手对梁老师和许明哲说：“阿姨，叔叔，你们先进去。” 梁老师点点头。 许明哲也明白女儿不自在，说：“别耽误太久。” 黎恩说：“好的叔叔。” 长辈走远了以后，黎恩对许说：“本来是应该我们到你们家来拜访的，但是阿姨坚持要你们先过来。” 许才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她吓都要吓死了，他们家到她家去，还是她自己过来，对她来说都是差不多的，像是公开处刑。 许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羞耻感爆棚的一天。 “你怕？”黎恩低声问。 许难得没有再逞强，她凶巴巴道：“当然怕了！” 不自觉的，她嘟起了嘴，这种幼稚的动作很难得在她脸上看见，带着一点懊恼一点羞愤，带着一点娇憨。 属于女孩子一面仅仅出现于最亲近的人面前而已，她的每副样子，黎恩都喜欢。 黎恩心里泛起了柔情，他轻轻一吻，吻在她唇上。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么快许就会告诉家里他们的事情，他以为至少要等到自己大学毕业，或者是更久，他也不介意，他可以等。 但是接到梁老师电话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许这个人，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对她的好，其实她全部都记得。不过。她又是倔强，自尊心又极强，要她摒弃固有的理念，去主动承认这件事主动揽上“责任”二字，确实不是一件非常容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梁老师在电话里只问：“是姐先喜欢你的，还是你追的姐？” 黎恩说：“我喜欢姐，是我追的她。阿姨，您放心，我一辈子就许一个人了。” 这话由年纪小的一方郑重说出，不可谓不一针见血。 梁老师听他陈述的口吻，以她对黎恩的了解，她知道黎恩说的并不是假话，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 如果黎恩再大上几岁，哪怕是两三岁也好，也会是一个非常满意的人选。两家是世交，对彼此的家庭都足够了解，这孩子又是她看着长大的，不管是学业还是为人都没的说，唯一遗憾的是他的年龄实在太小了。 梁老师还记得，许以前和黎恩走在一起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候两人冒着烈日提着保温饭盒到医院里面来看他，一路上打打闹闹，还在走廊里就能听见他们斗嘴的声音，不过也是一个暴躁一个淡定罢了。 不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梁老师发现黎恩的心智竟然比许要成熟得多。都说女孩子早熟，男孩子晚熟，但是在他们两个之间完全反了过来。 还有，如果说之前他们就在一起的话，那么自己一直都在给许找相亲对象这种事，黎恩为什么没有反驳呢？对了，一定是自己那个 分卷阅读87 坏脾气的女儿霸道行事，尽做一些没有担当的事。 不知怎地梁老师有种角色转换的感觉，仿佛黎恩是可怜的小媳妇，她家是个不靠谱的渣男…… 于是梁老师叹口气说：“小恩啊，辛苦你了。” 黎恩淡笑，要是被许听见一定会气得半死。 梁老师简直是一副丢了重大包袱给他的样子啊！不过，他很乐意接受这个包袱就是了。 家里隐隐约约传来大家说话的声音，听不清在讲什么，不过好像还挺高兴的。许忐忑不安，黎恩却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 许就火大，眉眼也生动了起来：“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我还以为，你至少也得吓个半死吧，这样好像做错事情的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黎恩说：“为什么你要说是错呢？我们哪里做错了，你这个想法就不对。” 许说：“那当然错了嘛？我比你大那么多，你当然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了。” 黎恩看着她，轻声道：“你亲我一下，待会我就保护你。” 许瞪他一眼，大庭广众的又站在家门口，外面人来人往，她才不要亲，想死得更快还差不多！！ 黎恩却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笨蛋。” 终究两人还是进了家门。 许臆想中探究、惊讶、不赞成的目光出现，谢阿姨还是和以前一样，拉着她问东问西。黎叔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反倒是黎戊站在楼梯上，朝楼下看来，他的模样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完全看不出当初玉树临风的样子，若不是五官还死撑着，几乎像个瘾君子了。 两个儿子，一个情场失意，一个情场得意，谢爱莎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要被小戊吓到，他实在是找米歆找得没有办法了。不过像他这种人吃点苦也是应该的，不然哪有女孩子愿意跟着他。” 许心里想，确实。 但表面上，她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谢阿姨还抓着她的手，感叹一句：“我早就说了小恩。女孩子金贵，经不起拖，什么都要办的早一点，他却一直拖着不肯说，我都要替你们着急了。” 许吓了一大跳，心里震惊，满脸通红，为什么黎家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谢阿姨见她的反应捂着嘴笑了：“哎，我以前啊，还以为你会和我们家小戊在一起，毕竟你们年纪比较合适，可你们两个却性格不合！倒是你和小恩玩的还不错，我那个时候还跟你妈妈说，我特别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没想到没有缘分！还是我们小恩厉害，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还是把你领进家门来了。” 黎叔叔道：“是有几分本事。” 黎恩在一旁，淡淡的笑着不说话。 简直是深藏功与名。 梁老师说：“爱莎，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前几天她打电话给谢爱莎时，对方笑的肚子痛，她才知道黎家的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全都抱着一种小儿子绝对追不到姐姐的心态看好戏呢，显然也没当是亲生折腾了。 梁老师把谢爱莎好一阵责怪，两人二十几年的闺蜜，竟然也会有秘密，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秘密。 谢爱莎说：“我不是不敢讲吗？黎恩要追，听起来像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果没有追到，不是要被你们笑死了，我也很辛苦的好吗？” 然后她抓住许，“他呀，18岁，就告诉我他喜欢你了。那个时候我也被吓了一大跳，结果他还说喜欢你好几年了，我更是吃惊，这么想来想去啊，才知道，缘分竟然是早已经注定的呢。” 直觉不好，黎恩往一边闪了。 许都没抓住他。 谢爱莎继续道：“小恩说要得等到大学毕业才告诉你们家里，被我骂都骂死了，男孩子没担当！活该分隔两地，见个面还要偷偷摸摸的。” 许：“……” 忽然有气撒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是她不想公开，黎恩却都揽在自己身上，让她在谢爱莎面前成了无辜受害的小白兔。 “小恩也是，为了和你见面还去打工，我给他的钱他也不要，不仅没给你买礼物，也没怎么和你出去玩儿吧！今年国庆节阿姨赞助你们一笔钱，你们两个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梁老师笑着不说话。 许连连摆手：“不用了，阿姨。” 她都要窘死了，原来两个人自以为是的……不，是她单方面自以为是的，以为黎恩委屈瞒着家里从新京跑回来看他，其实是并不委屈的。虽然吧，他打工挣钱是辛苦，但是他有家里的精神支持，完全没在操心父母的态度好吗？！ 说起来，这的确是黎恩能做出来的事。 他向来周到，不会打没把握的仗，难怪追她的时候底气那么足。 换句话说，是不会白白让她受委屈，做好了一切准备才来追她的。 这么说来，那次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丢了钱包可怜兮兮跑去新京在雪地里等她，也很可疑…… 接下来，双方和平常一样聊起了天。两家人本来就极为熟悉，即使有了这件事之后也没有什么好互相了解的，大家都同意得这么容易。虽然许家经过很大的震惊，但有黎家这个坚强的后盾在，竟也是什么也不好说了，按照梁老师的意思，黎恩年纪那么小，两个人在一起未来还有很长，应该要好好规划规划。 黎恩远远插话说：“阿姨，我以后会努力回到a市来工作。一方面，是因为许在这里，我不想和她再异地；另一方面，也是a市的发展机遇比新京还是要大得多。等我大学毕业结婚之后，也可以就近照顾你们。你身体不好，许是不会离开a市的，所以我也不会离开a市。” 黎恩很少主动说这么多话，梁老师被这段话暖到了心坎儿里：“乖孩子。” 说着竟然眼圈都开始发红了。 谢爱莎赶紧拉住好友好生劝慰。 正在这时许不经意看到黎戊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 两人目光相撞，不由得一阵尴尬。 想起几年前在房子里发生的事情，谁都不会料到以后会是这样。 当初的许和现在的许，也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她先扬起嘴角笑了下，算是礼貌。 黎戊对她点点头算是招呼，礼貌的对许家父母说：“叔叔阿姨，你们慢慢聊，我先上楼去了。” 直到他开口，才有了一点过去那个骄傲的黎戊的样子。 他上楼去了，背影孤零零的。 梁老师问：“怎么了？米歆是还没有找到吗？” “找到了。”谢阿姨叹口气，“前段时间我和他一起去找了米歆，对方说得很客气，说和他不合适，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想要平 分卷阅读88 凡浪漫的生活，说这些黎戊都不能给她。黎戊不听呢……不过啊，看来是没戏了，人家早已经有了男朋友。我看他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谢阿姨话到嘴边。又想不起来了。 许心里，登时想了一句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句话送给黎戊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他们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上次联系上了米歆，没说几句就露了马脚，米歆一下子就猜中是黎戊在找她。 她知道了米歆在哪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小恩，就不再插手。 她可不想以为过去的人和事影响到黎恩的心情。 看来是人各有命。 黎戊怕是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有次偶然对苏蓝说起，苏蓝评价说，坏人自有天收。 许想，其实黎戊也不算坏吧，只不过他的方式太不近人情。 若要争论起来，黎恩其实也是一样的。 无情却多情罢了。 不过是向双方家长公开而已，大家竟然聊得很开心，都开始规划他们以后在哪个地方买房子比较好？说着说着又聊起了房价，城市的规划，又聊起了黎叔叔和许明哲工作的方向，话题就越扯越开。 黎恩拉着许回自己房里去，许一进去就扑倒在床上。她是真的很喜欢黎恩这张床，以前就觉得又软又舒服，床垫一定很贵，很想睡一睡。 只不过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身份来到黎家，正大光明的扑在他的床上。 头一天晚上太过于担心，许没怎么睡好，她在床上和黎恩说了一会儿话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见炒菜的声音，看了一下，房间里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暑假，黎恩在旁边写作业她就在床上睡觉。等她睡醒了，黎恩已经在楼下厨房里帮着布菜了。 许失笑，真是睡糊涂了。 她才不要回到几年前呢。 不然……从那个时间段开始喜欢小恩的话，会成为变态姐姐的。 床头放着一张黎恩小时候的照片，双眼皮大眼睛，简单的学生头，笑得很有证件照的味道。 黎恩一向不喜欢拍照，许现在手机上和他的自拍也是半强迫性质的。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他并不自恋，他的精力不会放在这些无趣的事情上。 许拿过那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感叹道，自己真是个禽兽，对方十二岁的时候，她都十七岁了，前几天的晚上，还被这个人抱在怀里睡觉呢。 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看了一会儿黎恩的照片，她并不直接下楼，现在她有充分的理由参观黎恩的房间了。 现在想起来，自己其实并没有很多的参与过黎恩的生活，尤其是他整个高中生涯。因为自己在念大学的缘故，除了假期有和黎恩见过面，从来都不了解他那个时候的状态。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竟然觉得有一点惋惜，会不会黎恩的高中时代也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呢还？还是说，就真的那么喜欢她，从来都不会和别人交往？ 书架上放着一些黎恩以前的书，还有一些同学的合照。许打开相册看了一下黎恩的高中毕业照，他果然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个——三年前的黎恩还是一副青涩的样子，身材清瘦，眼睛里面却像有星星。 许看了一会儿，心里评价，果然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嗯……现在也不错，黎恩的腹肌摸上去很舒服，肩膀也很宽阔，性感死了。 她脸有点发烧。 看完相册，她发现相册旁边的那本其实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储物盒，只是侧面看起来有点像一本书而已。 他把它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顶大红色的帽子，还有几个发卡，看起来有点眼熟。 黎恩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来了，站在门口说：“在看什么？” 许不满：“哼，被我发现了，你这里竟然有女孩子的发卡！快说，是谁的？” 黎恩无语，走过来说：“我真的不知道有人的记性可以这么好。” 许看了一会儿：“啊，这是我的呀！” 当时这个发卡是在网上买的，价格挺贵，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她还找了好久，怎么会在黎恩这里？ “怎么会在你这里？”许问。 黎恩抢过来：“在我这里就是我的。” 许说：“你什么时候偷偷拿走的？” 黎恩把东西放好塞回书架上，叹口气：“是你自己没收拾，放在我房间的。那次寒假你来住过几天，忘了吗？” 许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原来把发卡忘在这里了。 黎恩竟然偷偷藏起来不还给她。 她心里美滋滋的：“那这顶帽子呢？” 帽子总不是她的了吧？ 黎恩看傻瓜一样看着她：“是你送给我的。” 许不信：“我什么时候送给你帽子了？” 黎恩亲了她一下：“不记得就算了，反正我记得就可以了。” 到晚上吃过饭，许才想起来那顶帽子确实是她送给黎恩的，只不过是好久好久以前了。那次她心情不好要去打游戏，黎恩晕3d，因为帽子掉在卫生间地板很嫌弃就给扔掉了，她就给他买了一只。 这是她随意送给他的不起眼的补偿。 而对黎恩来说，这都是她送给他的珍宝。 第55章 这一年国庆节，果然在双方家长的鼓动下，许和黎恩要去进行一次短途旅行。 他们选择了国内的一个海滨小城，哪里资源丰富风景优美，但知名度并不是非常高，所以以往即使是国庆节，游客也不算太多。但让人没料到的是这一年因为某个综艺节目的拍摄，这个海滨城市忽然火了起来。 要说起来，这个综艺节目还是一位熟人参加而带火的，他的名字叫舒谨安。更巧的是舒谨安还曾经来过a市拍过一次宣传照。是给他拍摄的是forest里b组的一位摄影师，还不到路屿森亲自出场的程度。不过当时许负责了策划和接待。 近几年许也有在转型，她现在不仅是做服装管理和统筹，也在做一些摄影相关的工作。按照路屿森的话说，是希望forestt每一个人走出去都能说自己是一名摄影师，这是属于他的梦。 许和舒谨安当时只打了个招呼便再无其它。不过听他身边的一位助理讲，之前公司的那位女主管针对她的事情后来让舒谨安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那位女主管被调走了，是职场上所谓所谓的明升暗降。 许听 分卷阅读89 了心里其实并无太大波澜。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她可能还在做在经纪公司服装部做一个小小的员工，不会去开拓自己的事业，也不会认识路屿森和其他一起热血拼搏的人。 总归是有一点唏嘘罢了。 这都是以前的事，不必再提。 许国庆节要去海滨城市玩的计划，遭到了路屿森和谢离的无情嘲笑。如果是他们的话，根本不会选择在全国人民都很闲的时候去国内任何一个热门旅游城市玩。 不过许也是有苦说不出，因为黎恩兼职工作的关系，他只有在国庆节这种法定假日才会有一定的休假时间。为了节省时间，两人约好各自从新京和a市出发，到了目的地再汇合。许做事不细心，但在forest这么久已经锻炼出可以安排大小事务的能力，便由她安排了行程。 她提前预定了一家十分火爆，并且风格简约又文艺的民宿。毕竟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去玩，和平时在a市或者新京的约会完全不一样，许私心还是希望这一次能够变得浪漫。 令人郁闷的是，许出门后遇上了堵车。国庆节的堵车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新京离海滨城市还要远一点，但因为堵车，黎恩却先到了。大巴车堵在了高速路上，一堵就是三个小时。将两个高楼林立的城市连接起来的平原与野地显得那么的荒凉。 许一边留意前面的动静，一边和黎恩讲电话：“烦死了，怎么会堵车啊。” 堵车也说不上是谁的错误，她找不到可以吐槽的点，只好不停地跟黎恩抱怨。 两人讲了半个小时，黎恩问：“你带充电宝了吗？” 许才没有随身携带充电宝的习惯，工作时他都是两部手机。 被黎恩问得不明所以。 黎恩道：“你看一下手机的电还剩多少？如果手机关机的话，到时候我找不到你。” 许一看，因为一直在车上玩手机，果然已经只剩下2o不到的电了。 “嗯，那你是不要跟我讲了吗？我会很无聊啊。”她不满的说。 黎恩说：“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刚刚听了高速电台，前面出了车祸。货物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可以通行，我在这里等你。” 听到黎恩这么说，许心里的烦躁一下子降低了不少，被黎恩三两句话带来的确切性消息给安抚了，他总是这样，默默无闻的就能给她许多最好的陪伴，即使他不在身边。 像梁老师说的那样，可能黎恩天生就是来降服她的。 这世上所谓一物降一物，别人看起来是许欺负黎恩，其实是黎恩把她吃得死死的才对。 旁边一位大婶笑着说：“给家长打电话呢？堵了这么久他们应该很担心吧，我女儿也发了好几条信息了。” 她听许讲话全程都比较任性，还撒娇，一看就是被宠坏了的。 许：“家长？” 她都快笑死了，比他小五岁的人怎么就成家长了呢？ 她摇摇头，“不是，是我男朋友。” 啊，男朋友！ 许靠在椅子上不自觉微笑，真好啊，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每一个人黎恩是她的男朋友了呢。 为了这次出游，二十五岁的许没有穿高跟鞋，也没有化大浓妆，更没有穿得妙曼多姿。她换了一种风格，当然也不会刻意装嫩，但松散的斜麻花辫、白色的简单棉麻裙，还是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不少，再加上仗着皮肤底子好，说才二十岁也有人信。 车子终于到达车站之后，许四处寻找黎恩的身影。 天知道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为了在这次假期旅行，两个人都把工作堆到了一起提前做。 经过这一次，许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要在国庆节的时候出游了！ 妈蛋，简直是智障才做的事！ 她拎着旅行袋下车后，在出口处的人头攒动间，看见了一个瘦高的身影。 黎恩站在出口处，双手插在裤兜里，静静的看着人流出来的方向。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显得皮肤很白，眉目极黑，引起了不少人对他行注目礼，回头率不小。 而许在人群里同样很抢眼。 “小恩！”她叫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黎恩之后，许心里有了一种“终于”的感觉。 终于看到小恩了！ 思念瞬间满意，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眼睛看上去有多亮。 她忽然觉得，只要和小恩在一起，其实出不出来旅行都不重要。 两人不过几米的距离，许三两下就走到他身边。 黎恩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开口道：“你真是一点也不听话。” 他的音量平常并没有放低，引得旁人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许脸一下就红了，凶巴巴道：“什么啊！” 气死了，本来看到他挺高兴的，他干嘛要在这里教训她。 黎恩说：“你的手机关机了，我让你不要玩手机你肯定没有在听。” “就、就很无聊啊。”许试图糊弄过去。 黎恩说：“我等了好久，又不知道你的情况，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许的理直气壮一下子减了几分，弱弱地说：“我知道你反正一定会在这里等我啊，我就是变成山顶洞人也没关系。” 黎恩笑了一下，很淡，转瞬即逝。 他很高兴许对他有这样的信心。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走出车站。 黎恩在她耳边忽然说了一句：“你今天很不一样。” 许才不想被他看出来自己有扮嫩的小心思。要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二十五岁就想着扮嫩？说出去简直要笑死人了。是得多没自信才会做这样的事，可是她偏偏就做了。 她嘴硬道：“换换风格也不行啊。” 黎恩点头：“不错，这样我们就是情侣装了。原来其他人喜欢穿情侣装不是没有原因的。” 许这才发现他们一黑一白，风格近似，果然有点像情侣装。 她心里一下子被甜蜜感填满了，又觉得出来旅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国庆节也很好的！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就能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想法，除了许也是没谁了。 国庆节的海滨城市确实非常热闹，一路上都可以看见从各地蜂拥而来的游客。 他们先去了民宿办理入住并把行李放好，因为在车上坐得太久，现在根本不想在房间休息，两人就准备出门去逛一逛，反正接下来还有五六天的时间，他们的节奏一点也不赶。 其实说逛，不过也就是吃东西罢了，小吃一条街几乎被许吃了个遍。 好在她吃的分量都不多，所以才能每样都尝尝 分卷阅读90 ，每样尝一点，黎恩再接着吃。 小吃街走到头的时候，忽然看一座寺庙。那里供奉的不是传统的，南海观音、妈祖等菩萨，而是当地的一位在内6城市根本没有听过的小海神。 不知道是当地旅游文化输出，还是真有其事，反正，在附近的商家都说那个庙许愿很灵。 两人都是无神论者，不太相信这种说法，但是来都来了，他们也想进去看一下。 不巧的是，在寺庙里许又和黎恩走散了。 两人本来是一直牵着手的，黎恩不过是转身去扔垃圾的功夫，回过头来许就已经不在那棵许愿树下面。还好他个子高，没费多大功夫便在人群里找到了许。 原来是许被一个男生询问她许愿条应该在什么地方买。对方好像是路痴，许讲了几次，他都没听懂，只好便亲自带他去卖许愿条条的地方。 谁知道，这个男生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以交个朋友吗？听你的口音好像是a市人，我也是a市来这里玩的。” 怪就怪许的长相实在是太惹人注意了，即使她一反平常成熟美艳的装扮。 许正要回答，身体突然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黎恩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他不冷不热的说：“我不同意。” 那个男生有点惊讶：“什么？” 他竟然又说了一句：“她是我老婆，所以我不同意。” 男生讪讪的走了。 黎恩一向都很规矩，从来不会讲这种话，也不会这样称呼她。 许脸色胀红地回头道：“你胡说什么呀？谁是你老婆？” “未来老婆。”黎恩说，“难道不对？你都和我见过家长了。” 许只好说：“你少占我便宜。” 黎恩却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就是想占你的便宜，怎么办？” 低醇的嗓音一入耳，许的脖子边就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半边身体都酥麻了，好在夜色中这一切都不甚明显，只能听见自己猛然狂乱的心跳。 她抓住黎恩的手顾左右而言它：“走啦，这里吵死了。” 黎恩接着道：“你不好奇我刚才许了什么愿？” 许没有许愿，倒是黎恩入乡随俗地挂了一条上去。 许问：“那你许的什么愿？” 其实许并不是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许了什么愿，毕竟他那么古板，想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惊世骇俗的愿望，大不了就是身体健康、家人平安之类的愿望。 谁料黎恩继续低声说：“我许的愿望是我们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那么我就可以早点占你的便宜了。” “咳咳咳！”许差点被口水呛到，大囧。 黎恩以为她只是害羞，唇角微微勾起牵着她走出嘈杂的香火旺盛的寺庙。 但许其实是被自己震惊了！ 因为她已经准备好要做一点属于成年人的羞羞的事！ 出发之前许有想过，也许他们会在旅途中会发生点什么，毕竟旅途是情侣间爱意增加的最好途径。 两人已经交往两年多都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一来是黎恩太有责任感，不到双方家庭都认可、他可以对许一辈子负责任的时候，他是不会越距的事的，这一点，许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但是自从见了家长之后，阴差阳错的，他们俩见面的时间也比以前少了一些，所以也没有什么机会同床共枕。 这一次，是一次浪漫的旅行，如果不发生点什么就太可惜了，于是许还是做了一点准备的，他的旅行袋里有一点光是看着都觉得羞耻的东西。 千算万算没算到，黎恩根本不想做那件事！ 黎恩去超市里挑选矿泉水，许则魂不守舍。 回到民宿，许按照他们以前的习惯先去洗漱，她出来之后黎恩再去。 可是等黎恩穿戴整齐出来之后，却发现许将被子牢牢地盖在脖子下面，没有像以前一样看电视或者是玩手机。他以为许是被自己刚才的说法吓到，不想那么早结婚。按照她不喜欢受约束的性格，可能确实不太想有婚姻的束缚。 于是黎恩叹口气，神色温柔：“你不要怕，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等你。” 许确实没有想过那么早就结婚的问题，但此时她根本不是在因为这个烦恼！ 作为一个渴望更进一步的等爱女孩，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才没有怕呢。” 黎恩穿着浴袍，头发都还在滴水。 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到柜子旁：“你的充电器在哪里？我帮你把手机充电。” 许心不在焉：“在旅行袋里。” 拉链拉开的声音传来，许猛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惊慌大喊：“不要动我的旅行袋！！” 可惜已经晚了，黎恩的背影有短暂的僵硬。 他拿出旅行袋中最显眼的东西。 那时一件大红色的睡裙，很成熟的款式，胸前的布料少得可怜，大部分是蕾丝花边，光是看着就令人喷鼻血。 许又羞又窘：“你快点给我放回去！！” 黎恩白皙修长的手指挑着睡衣的细肩带，意外的性感。 他回过头来，眸色已经变得很深，声音也哑了几分：“许，这是什么。” 这几个字像有魔力一样，引得许耳朵发痒，脸颊发烫，理智都快要被烧没了。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她怎么知道两个人谈恋爱这么久，有机会出来旅行单独相处朝夕相对，黎恩居然还还能一本正经！ 先动心的人竟然更能把持得住，这叫什么鬼？ 破罐子破摔，许恼羞成怒：“就是睡裙而已！” 黎恩：“你平时在家就穿这种睡裙？” 许：“怎么可能呢？我是专门、呸，我新买的，我是新买的！” 黎恩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许还在喋喋不休，每次她一慌张，话就特别多：“再过两年我都二十七了，你难道想让我一直都做老处女吗？还有啊，你也很过分！腹肌每次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话没说完，黎恩已跨上床，整个人跨坐在她前方，一下子就堵住她的嘴吻了下来。 这次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都要长。 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 她的卷发披散在背上，他的手指则插-入了她的发间。 喘息声是谁的？ 早就分不清。 被子被粗暴的掀开了，黎恩将她压进了柔软的床铺中，与她十指紧扣。 许想挣扎，为自己找一点面子，可是手却被黎恩控制在头顶。 她的脸还因为羞愤而红着。 那件大红色的睡裙，像是她 分卷阅读91 的耻辱章，恨不得时光倒流！早知道这样，她才不要不要花血本去买这种光是看一眼就羞耻到爆炸的东西。 “你高估了我的忍耐力。”黎恩吻她的脖颈，“我从十五岁就想对你这么做了。” 许的瞳孔一下子放大。 这样的话太过限制级，她承受不来。 整个人都不好了。 黎恩继续道：“没考虑到你会勾引我这种可能性，我把持不住的几率上升到了百分之百。之前的话我收回，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就要占你的便宜了。” 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许脑子里嗡嗡的响。 黎恩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性感睡裙：“另外，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不管你穿着什么，我都幻想过把你扒光。” 许终于受不了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讲这些话了：“别说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要和黎恩比谁更过分，她这辈子都比不过。 自作孽不可活。 许来到海滨城市的第二天，因为浑身酸痛，根本没有下过床。 令她想死的是，天快亮的时候，她听见黎恩在她背后撕开另一个新的包装，还说：“没到法定年龄就把我睡了，这辈子你都要对我负责。” 第56章 黎恩的学业并没有因为异地而中止，他大学毕业后又念了两年结构，近二十四岁才回到a市。因为一直在新京建筑事务所工作的关系，他得到了推荐，直接进了a市最好的设计院，可以说是设计院最年轻的结构工程师。 黎恩的工作要求细致、沉着、精密，无一不符合他的性格。 例如，他和许异地五六年，硬是靠他的掌控力，既稳定了恋爱关系又铺垫好了前程。他不是一个只看当下的人，他要的是永远。 不过，即使这样的黎恩，也有内心充满不确定的时候。 他的年岁在增长，阅历在扩展，许更是如此。 近几年许已成为forest不可或缺的顶梁柱之一，还成为了业内叫得上名字的摄影师，常常和路屿森一起出席各大时尚活动。 每当许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人惊艳的时候，他都默默的看在眼里。 她喜欢穿窄腰的裙子，膝盖以上十公分，露出一双美腿。 她喜欢穿细跟高跟鞋，最好是简单又系带的款式，可以凸显精致的脚踝。 她喜欢前调很淡，基调却有点甜的香水，和她的气质奇妙融合。 这女人从他小时候起就像一朵罂粟花，是吸引人的魔鬼。 他二十二岁后的某个普通清晨，开车送许去上班的时候，忽然从扶手箱里拿出两人的户口本：“今天请个假吧。” 没错，许的户口本是丈母娘给的，他的户口本是谢爱莎给的。 “去干嘛？”她问。 “结婚啊。”他平淡地说，“今天日子不错。” “哦……”她点点头，“好。” 于是，他成功在许还没睡醒的时候骗到她去领了结婚证。 回到家后，他又把结婚证锁进了柜子里，看着许迷糊又有点回神的脸说：“不着急公开婚讯，免得长辈着急办婚宴。等你想办的时候再说。” 许松了口气。 很久以后她才发现，全世界都知道她不知道大家知道她结婚了。 黎恩明白她不是不想和自己结婚，不然也不会和他去民政局了。她的性格，应该是讨厌麻烦，讨厌束缚的，任何突然的转变都会让她惶恐。 她就是习惯掩耳盗铃，神经迟钝，得过很久才会消化事实。 像他当初追她时那样，依旧是个单细胞生物。 回到a市工作以后，两人从家里搬了出去，租了一套顶楼的公寓。 每天早晨亲吻后分别，晚上拥抱着入眠，有的时候招待朋友和长辈，周末赖在床上度过一整天或者是去电影院，像许许多多恩爱的情侣那样。 热恋的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和同居而消逝，他们一如既往……对对方很有兴趣。 没过多久，这样的生活就被意外打破了。 嗯……过度恩爱是有代价的。 那天黎恩通宵加班，早上才回家。 他一边扯着领带，一边换鞋：“我回来了。” 家里很安静，并没有人像往常一样突然跳到他身上，然后两人在玄关接吻并上演亲不够的戏码。黎恩转过玄关，看见许头发乱蓬蓬的，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发呆。 “怎么了？”他走过去，蹲下身体问。 许似乎又该到生理期了。 每次这几天，许的情绪就不太稳定。 许机械转过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小恩，我完蛋了。” 黎恩摸着她的头，低声问：“什么完蛋了？” 许脸色苍白：“两条杠……我就说大姨妈怎么不来，苏蓝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呜呜呜，昨天我买了验孕棒，刚才验了两条杠！” 黎恩怔住：“两条杠是什么意思？” 许崩溃：“你这个白痴，两条杠就是怀孕的意思！” 大冬天的，她手脚冰凉，明明都二十九了，还因为这种事浑身微微发抖，像是叛逆少女意外怀孕一样令她害怕。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总是就是怕。 她见黎恩神情凝固，整个人一动不动，像被雷劈了一样，不由得更气了：“都怪你！不是你我怎么会怀孕？！我讨厌你！” 黎恩任由她打了几下，忽地一把将她抱住：“嗯，都怪我，我负责。” 许哭了。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都怪黎恩没错，可是自己也索求无度，想一想就羞死人，到底是哪一次中招的她也不知道！ 她兀自掉眼泪，脑子乱哄哄的，迷迷糊糊中被黎恩抱到腿上亲吻。 眼前的男人早已出落得肩宽腿长，剪裁良好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简直是他的陪衬，加上那张冷淡俊美的脸，怎么看也不会有腻味的一天。 美色误人！ “呜呜呜，我肚子里有小孩了。”她委屈道。 她从来都不喜欢小孩子，现在自己的肚子里却装了一个，怎么能不令她手足无措？ 黎恩吻她的眼睛：“是我的。” “我不喜欢小孩子。”她手按在他胸口，那里触感厚实，“生小孩很痛很痛，苏蓝说她都要痛死了。” “我会陪你的。”黎恩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一个孩子就这么突如其来了，两个人都没做好准备。 黎恩才二十四，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就当父亲，不过去医院产检的时候，许被医生说是高龄产妇，惹得她生了好大一场气。 两家人欣喜若狂，婚宴就此订下，早 分卷阅读92 该举行的婚礼就这么姗姗来迟了。 买房子、装修、搬家，孕期过得很快，许没有孕吐，也没有水肿，若不是越来越大的肚子和越来越高的体重，她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怀孕了。 因为胃口太好的关系，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 有一天晚上黎恩醒来，发现许黑暗中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不舒服？又踢你了？” 许蓦地掉下眼泪来，无言的哭泣。 黎恩心中一疼，赶紧打开了床头灯，看到许的枕头早就被打湿了。 他不住的亲她，试图安慰，可是她却越哭越凶。 “小恩，你会不会离开我？”她抽噎着问，“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黎恩沉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喜欢别人？” “我好丑哦。”她颤抖着嗓音说出自己最近慢慢加深的恐惧，“我胖了好多，手指都变粗了。我知道你会喜欢我是因为我漂亮，现在我不漂亮了，可能以后都不漂亮了……” 黎恩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由得无语：“谁说我是因为你漂亮才喜欢你的？” 许指控：“难道不是吗，我比你大五岁，要是不漂亮，你会喜欢我吗？鬼才信呢。” “我无法进行‘你要是不漂亮我会不会喜欢你’这种假设。”黎恩说，“因为我爱你是既定事实，无论你怎么样，我都爱你。” 许也不想无理取闹，可是她最近真的好脆弱。 黎恩太好了。 好到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都觉得黎恩不值得，所以才胡思乱想。 “我都重了二十多斤了。”许道，“每天称体重都在涨！” 黎恩道：“医生说你的体重在合理范围。” 她愣住，又道：“肚子上也好痒，说不定要长妊娠纹了……” “是吗。”黎恩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上次让同事代购的妊娠油呢？今天是不是没有抹？” “对哦。”许止住刚才的话题，想了想。 她抹了一把脸，说，“你快去拿过来帮我擦一下，我哭累了，不想动……” 黎恩依言起身去拿妊娠油过来。 因为是夏天，他赤-裸着上身，人鱼线一路蔓延到裤头里面去，引得她的目光跟着走。 虽然黎恩并不认为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是给她擦油的时候，他依旧很认真。 光滑的油体弄在手中滑滑的，许的肚皮也很嫩，一丝痕迹也没有。他的手指在肚皮上轻揉，她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揉着揉着就变了味。 嘴唇接触的一刹那，心动依旧和以前一样多。 许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被他熟稔的吻技吻得开始神志不清。她最近总是很容易走神，脑子似乎也没有以前灵光了，黎恩在她耳边用平淡的语气说上几个有点羞的字眼，她就完全沉沦了进去。 等肚子大得像颗球的她累极睡去，黎恩才起来将她和床单清理干净。 他很懊恼，即使在孕期也无法在这种事上节制。 “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我不够喜欢你……”他无奈一笑，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那么以后……不要求饶。” 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 黎恩爱极了这个孩子，小小的脸，小小的嘴巴，却有一双大大的眼睛，长得很像许。 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变得很吵人，许嫌她烦，根本没有耐心哄。 梁老师多次批评她，说黎恩白天上班已经很累，晚上还要起来哄孩子，叫她不要太过分。谢爱莎则说男人本该如此，女人生孩子已经不易，如果再不好好休养，会落下隐患。 黎恩抱孩子的样子确实很有魅力。 他还是个大男孩，个子也高大，小小的一个奶娃娃抱在手中，违和感扑面而来，却又莫名和谐。 他对女儿好到许都嫉妒了。 其实许怎么会不心疼黎恩呢？她只是花了很久才接受自己真的成了妈妈的事实。 有一天晚上女儿又哭了，许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把她抱起来。 “你不准哭。”她小声训斥，“你爸爸在睡觉。” 女儿哭得更凶。 “不服？”她也凶道，“有本事快点长大啊，现在给我闭嘴哦，不准吵醒他，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她站在台灯前威胁小婴儿的模样，其实被早已醒来的黎恩尽收眼底。他失笑，心里被某种温柔填满了，刚要起来接过手，却听许讲出了他从来没听过的话。 “乖，不要哭了。”许侧面柔美，语气轻柔起来，“我同意你以后是家里黎恩第二爱的人。什么？黎恩第一爱的人是谁？当然是我啊。” 女儿竟然停住了哭声，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 “爸爸第一爱的只能是你妈妈我。”许亲了她一下，“可是，妈妈爱你哦。” 三年后，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 这次许没再失魂落魄，大惊小怪了。 那是个难得的周末，黎小星被谢爱莎接走了。 黎恩还趴在床上睡着觉。 阳光照进房间，照在一地五颜六色的玩具上，照在黎恩俊美的侧脸和长长的睫毛上，像洒了一层金粉。这幅美好的画面被许打破了。 “黎恩。”她阴森森道。 黎恩睁开眼睛，入目是两条白皙细长的腿，再往上是他的大t恤，堪堪盖住大腿根，布着几枚粉色吻痕，再往上是许一双充满怒意的杏仁眼。 仔细一看，她不仅光脚踩在地板上，手里还攥着验孕棒。 他迟疑：“又、又有了？” 许河东狮吼：“你还好意思说！！啊啊啊啊啊！！！” 某人开始暴走了。 某人摁住她，直接来了一场不可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