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坟头站着谁》 分卷阅读1 ================= 书名:姐姐坟头站着谁 作者:季微雨 文案: “喂,有人……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小姐,您好。您不要急,可以告诉我您的地址吗?” “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奇怪而陌生的恶作剧电话,竟成为姐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什么画?为什么这么黑暗恐怖?”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我所想,你所见’,画家意在将人面对死亡时的恐惧描绘,展现在众人面前。” 诡异而黑暗的艺术之作,竟然记录了姐姐生前最后的模样。 有人说生的最后一笔便是死的最先一划,然而这般花花世界,我却看不清谁活着,谁又死去。 白夕:姐姐,我一定会找到你,寻到真相。 秋水:她不能发现我,不能发现我…… 简然:白小姐,你很有意思。难道你会去伤害或出卖所爱的人吗? 长篇悬疑,前期疑点较多,慢热,喜速食慎入 男主非人类 故事主导为白夕,本文cp为:简然x秋水 架空,勿考据。 内容标签:时代奇缘恐怖悬疑推理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夕,秋水,简然┃配角:傅铮,陈昊杰┃其它: ================== ☆、第一章 忘不掉的回忆 “叮叮叮叮。” 昏暗的屋子,只有支零破碎的几束阳光从被拉合的窗帘缝隙中射||入。 一片沉寂,在沉重压抑的呼吸声中,手机的铃声显得而外刺耳。 散乱的床上堆着的是一头乱发,方从梦魇中被唤醒的白夕睁开惺忪的睡眼。她伸手探向床头几次,才勾着手机,迷茫地睁开眼,瞧清了来电显示。 “爸,什么事?”白夕的声音带着一夜过来的干涩,听着浓稠如感冒一般缠着“嗡嗡”的声音。 “夕夕,你很久没打电话回来了。我和你妈妈都很担心你,”电话那头,白叶沧桑的声音传来。 “我不过比较忙,”白夕的意识还未清醒的全,她半睡半醒说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电话那头似乎吸了一口气,似是在隐忍心中极大的悲痛,“夕夕,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变了。回家吧,爸爸真的担心你。” “那件事”三个字,如一盆冷水,将犹在梦中的白夕淋醒。 “爸,我不会回去的,”白夕坐了起来,黑暗中一双苍白的眼眸瞪得坚定,“等我找到姐姐,就会回去。” 白夕固执的声音引起电话那头人心头一崩,白叶含泪吼着:“夕夕,露露已经走了!我们已经失去了露露,如果再失去你……夕夕,如果再失去你,你妈妈和我…我们…夕夕,你很久没有打过电话给你妈妈,难道你不知道你妈妈真的再也不能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了。” “爸,”比起白叶的泣不成声,白夕的声音更显冷静,“姐没走,她还在这座城市。我会找到她,带她一起回家。”话说完,白夕轻按挂断的键。 又是爸爸催她回家的电话。 白夕向后一倒,重重将自己砸进被子里。闭上眼,所能看见的依旧是那天夜里警车的红蓝灯交替闪烁,刺眼得很;所能听见的仍然为爸妈悲痛欲绝的失声痛哭,锥心扎肺。 白夕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下班后,她赶到现场,看见那座废弃的铁皮厂外被拉上黄色的警戒幅,看见那里围满了警车,看见妈妈因受不了刺发生那夜的前一刻,正在披萨店工作的白夕听到电话响起。 “喂,您好,披萨快送。请问您要些什么?” “喂,有人……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小姐,您好。您不要急,可以告诉我您的地址吗?” “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小姐,您冷静一点好吗?”听着电话那头慌张的声音,白夕心中冷哼道:八成又是有人喝醉了,来恶作剧。她想着,说:“要是您觉得有坏人,可以报警,这里是披萨快送。”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她与白露最后的联系。 越是回想,越是沉陷在伤痛中无法自拔。白夕牙齿咬破了嘴唇的一角,“不,我的姐姐没死……没死……”她颤抖的声音如同自我催眠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没死……我一定会找到姐姐,一定会找到姐姐……” 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等到心绪渐渐平息,白夕抬起眼皮,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 12:3o 离与他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白夕想着,一把随意地扯过被子,穿过卧室,来至浴室。 拧开水龙头,不知道是不是公寓的水管出了问题,明明打向了热水的方向,然而流淌出来的水却凉的刺骨。 白夕的手不做迟疑停顿 分卷阅读2 地捧起冰凉的水,泼向柔嫩的脸。因冷水刺,想着工作的事情。” “最近还好?”傅铮不再多追,而是寒暄一问。 “老样子,”白夕说着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吸气耸肩,“所以你说的工作在哪里?” “那家画廊,”傅铮手指向前,“我认识人经营那家画廊,现在他们也需要一个顾问,可以平时帮着看着画廊。”傅铮说着推了推鼻梁的眼镜,“白夕,我记得你大学是学艺术的吧?” “嗯,”白夕点头,“不过我学的是雕塑。” “那也是艺术,”傅铮一摊手,“我和他说了你的资料,他也觉得你挺适合的。” “这一次多谢你了,”白夕听着,轻轻一笑,然而眼中并无丝毫笑意。 “说起来,我还是挺意外的,”一路走着,傅铮如同随口聊天一样说着,“我以为你会离开梧封。” “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为什么要离开?” 傅铮低头略作尴尬地轻咳两声,“咳咳……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 白夕停下了脚步。 傅铮见白夕站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道歉道:“白夕,你看我怎么说这些事情。你也别在意……”说着,他抬头一看面前的店面,说到:“到了。” 听傅铮此言,白夕抬头,略显刺眼的阳光下,“兰亭艺廊”四个字映入眼帘。 “进来吧,”傅铮推开玻璃门,头向里勾了勾。 刚进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空气净化剂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百合香,倒也不是刺鼻的难闻。中午时分,艺廊内并没有很多人。 彼此面对的白色墙壁看着也显孤独。 “这边,”傅铮领着白夕走过楼梯,来到办公的二楼,“陈昊杰,我带白夕来了。” 白夕走进办公室,看见一男人西装革履下白色的衬衫显得格外干净,短而不乱的刘海不过眉毛,看着多了大男孩的淘气却有不觉得娘气。最让人留意的是,当他笑着起身说“欢迎欢迎”时,眉眼弯弯看着如招财猫一般暖意洋洋,嘴角两个酒窝更显亲和讨喜。 ☆、第二章诡异的油画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白夕,”傅铮显然与陈昊杰格外熟悉,他一拍陈昊杰胳膊地打了个招呼,介绍着白夕,“白夕那时候可是我们班的才女,每期黑板报可都是她包办的。” “久闻大名,”陈昊杰点头一笑,“我听说白小姐你大学是读艺术的?” “确切地说是雕塑。” “那白小姐你对美术有多少了解?”陈昊杰问。 “美术,或者画画是雕塑专业的必修课,”白夕话语中的底气说出她的自信,“虽然比不上有名的画家,不过我对自己的画技还是有信心的。” 陈昊杰看着白夕,不由得点头。 “如何?我与你说了,白夕可是专业级别的,”一旁的傅铮自豪一笑。 陈昊杰不置可否地一笑,“不过像白小姐这样的人才为什么还愿意留在梧封这样一座小城市,而不是去更大的城市发展呢?” 陈昊杰的问题直白寻常,却让傅铮眉头一皱。傅铮还未来得及暗示陈昊杰时,便听见白夕语气沉定地道来:“我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嗯?”陈昊杰眼神扫见白夕眼底淡淡的忧伤,他也识趣地不再追问,“既然这样,那不知道白小姐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现在?” “哈哈哈,”白夕的话逗乐了陈昊杰,他爽朗的笑声填满被单调的白色包围的屋子,“白小姐难道不需要先休息一天?这样一看,白小姐倒是有几分女强人的影子。” “可不是,”傅铮推了推眼镜。 “这样的话,白小姐你后天开始来上班吧,兰亭刚开门没多久,还不是特别忙,”说着,陈昊杰轻松一耸肩,低头看了看表,说:“我们艺廊一般下午四点关门,现在还有些时间。不如你们先在这里转转看看,然后晚上一起吃顿饭?”说着,陈昊杰眼神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猜疑,看向面前的两人,“还是说你们晚上有约?”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白夕摇头,她话语的简洁让一旁的傅铮略带尴尬一笑。 陈昊杰似有不信一样拉长了声音,“原来如此~” “陈昊杰,我有一些事和你说,”傅铮一推眼镜,打断了陈昊杰“阴阳怪气”的调侃。 “好,”陈昊杰点头,继而看向白夕,礼貌地说道:“抱歉白小姐,我和傅铮有些私人事情要谈。” 白夕会意,她点头,自觉地走出办公室。 “白小姐可以在这里四处看看,也好熟悉一下,”陈昊杰说完,弯起笑眼,暖意一笑,关上了门。 这个陈昊杰看起来是个阳光乐观的人,想来也不会太难相处。白夕走在画廊内,心里想着有这样的老板也算得上是好事。 在画廊中,兰亭应该算得上是较大的。二楼除了办公区域,更有陶器的艺术品展览区。白夕走近玻璃展柜,垂首细细看着那一件件精致的陶器 分卷阅读3 。 白夕不曾接触过陶艺,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曾和姐姐去过商场的儿童区玩过粘土。眼看那些小巧的展品,曾经的回忆在白夕脑海中如老式交卷一样展开,放映。 顺着楼梯,白夕来至一楼。 比起二楼那些立体的手工作品,一楼多得则是画作。一幅幅色彩斑斓,线条有力的画被表上精美的金色边框,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画画是雕塑的基础。白夕对“作画”这二字也颇有研究。她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过走廊,一幅一幅地仔细赏读画作。 这些作品中,有抽象派的几何,让人即便看了名字也摸不着头脑;有意象派的风景,让人不由为那色彩斑斓而称奇。 在走廊的尽头,纯白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 与其他画不同,那幅油画为红木表框。 红木的暗与白墙的亮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不让人觉得违和。相反地,红木边框倒是更好的衬托出那幅画的别具一格。 白夕慢慢走近,每近一步,她的眼便瞪大一圈,直到她与那幅画之差分毫,无路可近;她的眼瞪的滚圆,不可再大。 那幅画的背景是稍有不同的棕色层叠覆盖,略显模糊。这样的模糊,让画中的那人在眼中被映得格外清楚。 粗壮的十字架上,被禁||锢的是一披头散发的女子。分散的黑色描绘出她披散的长发,沉淀的暗红在她苍白的胸口写下“折磨”二字。 色彩完美的融合,在红色加深的地方似乎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格局巧妙的控制,在背景前景相邻之处仿佛能听见绝望的哭泣,痛苦的挣扎。 “这是什么画?为什么这么黑暗恐怖?”下楼的傅铮走近,瞧着这幅画,皱眉地问。 陈昊杰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落在那幅画上,眼神里流露欣赏的神色说道:“这幅画的名字叫做‘我所想,你所见’,画家意在将人面对死亡时的恐惧描绘,展现在众人面前。” 画中淋漓尽致的悲伤与绝望感染了傅铮,他眉头更紧锁,“人在面对死亡时的恐惧?这幅画看得我整个人觉得都不好了。” “这也正是这幅画的成功之处,”陈昊杰点头说道:“说明画家能达到与观众的共鸣。” “我说,这样的画有人会买吗?” “有人买我也舍不得卖,”陈昊杰说,“这是镇馆之宝。” 在他们二人的交谈中,白夕始终一言不发,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画,似乎要将自己镶嵌进画中一般。 一点点,如同拼图一般。这幅画与那夜所见重叠在一起,难舍难分。 白夕如同被人猛一击脊柱一般无力地向后踉跄一步,大脑一片迷茫,唯有数不清的黑点充斥。 傅铮急忙扶住白夕,关切问道:“白夕,你还好吧?” “靠得太近了吧,”陈昊杰微微一笑,说:“这样的画要是靠得太近,看的眼睛会难受的。”说着,陈昊杰回头看了看安静无人的画廊,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没什么人。不如我们找一个地方喝一杯?” 傅铮看了看:“你不是说四点关门?” 陈昊杰哈哈一笑,说:“自己做老板,几点关门当然看心情咯。” 陈昊杰与傅铮在说些什么,白夕不知道,也没有听见。她的全部注意力皆被定格在那幅画下小小的作者名牌那里。 秋水。 “白夕?白夕?” “嗯?”傅铮的声音让白夕猛一惊,她回头,眼中是一瞬被抓个正着的惊慌失措,“什么事?” “你怎么了?”傅铮疑惑而关心地问:“我们刚才说要一起找个地方喝一杯。” “白小姐这是看画看的入迷了?”不明所以的陈昊杰忍不住笑起,他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幅画上,说:“这幅画确实能让人为之着迷沉浸许久。” 白夕一动一顿地扭过头,眼神如针锥地看向陈昊杰。 “抱歉,我有些不太舒服,你们去吧,”白夕忽然胳膊夹紧单肩包,手不自然地向肩头推了推包带,忘记了礼貌地转身径直离开。 “白夕?白夕?”一头雾水的傅铮喊了白夕几声,却看不见她停驻回首,而是愈走愈远,一直消失在视线中。 “看起来她好像有什么事情,”陈昊杰微嘟嘴,似作无奈一耸肩摊手,“那我们两个单身汉去喝一杯?” “昊杰,你不要介意,”傅铮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白夕不是那种没礼貌的人,可能是她觉得不舒服吧。” “我可没多想,”陈昊杰爽朗的声音说得大度不计较,“说起来好久也没见着你了,走,去喝一杯。” 一路疾走,甚至连膝盖都来不及弯曲。 耳旁,本顺畅的风声挤过车流的缝隙,变得狭长而诡异,如同冤魂的哭泣。 “咚!” 一声,是防盗门被粗暴关上的声音。 白夕背靠着冰凉的门面,双腿瞬间失去了一切的力气,身子渐渐下滑。 “姐姐……姐姐……”苦涩带微酸的泪水顺着唇角流入口中,牵扯出颤音不成句,“姐姐……姐姐……” 不知道这样靠在门口坐了多久,一直坐到泪水流干,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白夕缓缓撑着站了起来,被眼泪洗礼过的双目更显一种尖锐与犀利。 一种让伤悲与仇恨渲染的尖锐与犀利。 “秋水,”白夕紧咬的牙齿中挤出那两个字。 “叮叮叮,叮叮叮。”手机的铃声响起。 白夕看一眼震动的手机,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白夕,你还好吗?”电话那头是傅铮担心的声音,“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白夕说着,喉咙中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哽咽冲卷而上,让她的声音听着一顿。 “真的?” “嗯。” “那就好。” “傅铮,”白夕尽量平静自己内心的波澜,说:“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第三章 神秘的画家 “什么事?” “傅铮,”白夕深吸一口气,说:“你能帮我查一下秋水这个人吗?” “秋水?那个画家?”电话那头的傅铮迟疑了一下,“白夕,你要查她做什么?” “这个你别问,先帮我查到就可以。” “白夕,秋水这个人的资料很少,或者可以说几乎没有。” “怎么可能?!”听着傅铮的话,白夕不由自主皱起眉头,抬高了声音,“傅铮,你还没有查为什么这样说?” “白夕,有人也拜托我 分卷阅读4 查过秋水。” “谁?” “抱歉,出于客户隐私我不能告诉你,”傅铮说:“秋水的事情电话里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既然电话说不清楚,那我去找你。你现在方便吗?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白夕,抱歉,我现在不在办公室,”电话那头的傅铮还未说完,白夕便能听见手机里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嘈杂声,“不用,谢谢。” “傅铮?” “不好意思白夕,我现在有些事。不如你明天来我办公室吧,我明天下午三点以后都没事。” “那好吧,”白夕说着,挂了电话,凝视着手机出了神。 现在到明天下午三点,并没有太长的时间,可每一秒都让白夕觉得如年般漫长。等不及的白夕心中揣着怀疑,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打入秋水二字,可是出现的全是含有“秋水”二字的小说诗集,没有任何一条提及“画家”两字。 “么会这样,”白夕眼眸渐渐皱起。 一夜难眠,辗转反侧。 闭上眼,看见的全是姐姐布满鲜血的身躯,一动不动地立在自己面前;听见的都是姐姐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唱过的歌。 疲倦,是噩梦的开始;梦醒时分,更觉忧伤。 下午三点刚过五分,白夕便来到傅铮的工作室。 白夕来至前台,说:“你好,我想找傅铮。” 前台的姑娘抬头看了看白夕,问:“请问你有预约吗?” “我和他说过。” “那请问你的名字?” “白夕。” “好的,请等一下,”姑娘说完,轻轻按下一旁电话的键,“有位白小姐说有预约。” 白夕站在门口,眼神落在女孩胸前的名牌上:文秀。 “请她进来。” “好的,”文秀点了点头,起身微微一笑,“白小姐,和我来。” 白夕点了点头,跟着她走向一侧。 “咚咚咚,”文秀有礼貌的敲了敲办公室敞开的门,“白小姐来了。” “坐吧,”见到白夕,傅铮含笑起身走来,推过一把靠椅,“喝点什么?水?茶还是咖啡?” 白夕的声音淡淡地说:“随便。” “那喝茶吧,”傅铮说着转开茶盒,“这茶我新买的,味道不错。”说着,他将茶轻放在白夕面前,“小心烫。”随后习惯性地轻轻关上了门。 玻璃杯中的水被茶染上一层新绿色,小小的茶尖有的沉淀入底,有的旋转飘浮。 “傅铮,你昨天说的话是真的?”白夕并不关心茶色的新绿润目,她直入主题地问:“我昨天上网搜索,也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事情。” 傅铮无奈耸肩,说:“网上找不到任何她的资料,我也查不到她的地址,她的照片等等。” 白夕皱眉问:“是不是你没有认真查?” 听见白夕的怀疑,傅铮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白夕,你要知道对这个画家感到好奇的可不止一个人。我查过这个叫做秋水的女人两次了,都一无所获。” “女人?” “一般叫做秋水这种名字的不都是女人?”傅铮摊手,继续说:“而且陈昊杰分析过那幅画,他说从色彩的比例与线条的力度来看,应该是一个女画家的作品。” “陈昊杰,”白夕口中默默念着那个名字,眉头继而紧皱,“他怎么会有那幅画的?” “陈昊杰在一个二手市场找到这幅画的,”傅铮不做避讳地说,“他当时也是被这幅画深深折服,便买下来了。” “二手市场?哪一家二手市场?” “就是在圣安教堂转角的那个二手市场,”傅铮想了想,说:“那里时不时都会有一些看着比较复古的东西。” “圣安教堂,”白夕的脑海中努力回忆着这个地方,“圣安教堂不是被烧了吗?” “对,五年前一场大火确实把圣安教堂烧的一丝不剩,”傅铮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塑料夹,里面是被整齐存放的旧报纸,“包括艾牧师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被遇难。” “我知道这件事,”白夕点头,接过报纸,眼神落在密密麻麻的黑墨小字上,“那件事情还上了新闻。” “现在的圣安教堂是政||府出资重建的,”傅铮说,“也不再做教堂开放,就是当作一处景观地标了。不过圣安教堂转角的二手市场倒是没有受任何影响,听陈昊杰说那里经常能淘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那幅画就是在那里找到的?” “是,”傅铮点头,“那幅画是陈昊杰从一位老人手中买下来的。” “老人?”白夕跟随着思维,说:“有可能调查到那位老人吗?” “白夕,你要查这些做什么?”傅铮好奇地问,看着白夕皱起的眉头,他以为白夕是被那幅画折服而想知道关于画家的一切,故而安慰她道:“白夕,我知道你的心情。说真的,能画出那种作品的人想来也是个奇才,大隐隐于市。我尽量帮你就是。”说着,傅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问:“一会儿我下班,你吃过饭了没?一起去吃饭?” “不用了,”白夕摇头拒绝他的邀请,起身,“我还有些事情。” “那就下次吧,”傅铮口中的话没说完,便化作看着白夕背影离开的一抹尴尬。 走出傅铮的办公室,白夕的眉头紧皱仍不可松。 一个人如果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线索。 想着,白夕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幅画。 那幅画清楚地画下了姐姐最后的模样。 这个秋水,她一定要找到不可。 回到家,白夕站在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如同发呆一样凝看窗外路上人来人往。 黄昏时刻,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一人咖色风衣过膝,入春犹凉的风吹过他额前几缕发丝,略显凌乱的随性。深邃的眼瞳深不见底,柔情却又无情;高挺的鼻梁落下斜阳的阴影,高贵更又矜持;精致的嘴角微微翘起,随和隐显叵测。 “喂?简然,”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老成带着沧桑稳重。 手机内传来的声音与心中的期待不同,简然俊俏的眉毛不由微皱,问:“秋水呢?” “简然,”电话那头的声音叹了口气,说:“有件事情你需要知道。那件事对秋水的打击很大,她需要静养,一个人静养,不被任何人打扰。等她想通了,自然就会好了。” 电话中的宽慰并没有抚平简然皱起的眉头,他沉默几秒,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 分卷阅读5 住的磁性,问:“是她这样和你说的?” “简然,你不能逼她,”说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长长叹了口气,说得声音也带沧桑沙哑,“秋水如今的状况很不好,你如果再这样逼她,我怕她真的会崩溃。” “我没有逼她,”男人的声音让简然心软下,生涩的喉咙干涩浮动,说:“我只是想听她的声音,和她说我回来了。” “我会和她说的,”男人再次叹了口气,“我会和她说你回来了。” “嗯,”简然停下脚步,刘海下深邃的眼眸折现淡淡的忧郁,“如果她想见我……” “简然,现在秋水只是自己暂时还不能接受一些事情。等她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我知道,”简然浅叹声出来,“和她说,我给她带了礼物,是她一直想要的带着花香味的颜料。” “我会和她说的,”男人点头答应,说:“你也别太担心她,秋水懂事,她会没事的。” “嗯,”简然不置可否地应一声,直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被挂断,他抓着手机的手才慢慢放下,因为心情停滞不前的脚步这才缓缓抬起,向前一步一步走去,每一步都沉重。 拉起的窗帘后,一位中年男人拨通了手中的电话,“喂?秋水,是我,庄教授。” “……”电话明明拨通,可那头却是毫无声音的沉默,死寂一样的沉默。 “秋水,简然回来了,”庄寿安说。 电话那头依旧安静的可怕,就好像根本没人再听一样。 “你想见他吗?他给你带了礼物,”庄寿安听不见秋水的回应,叹了口气,“他很担心你,秋水。” “…………” 虽然电话那头依旧毫无回应,然而庄寿安敏锐的耳朵还是扑捉到了星星点点,似乎抽泣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听着伤心到了极致。 ☆、第四章 画廊的看客 第二天早早,兰亭的门刚开,白夕便走了进去。刚进门,她便看见正走在楼梯,正要上楼的陈昊杰。看他的样子,似乎刚来不过两分钟。 “你来的还真早,”陈昊杰眼神薄带浅惊地看一眼白夕,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陈昊杰的话引白夕一顿,反问道:“难道不是九点上班?” 陈昊杰不否认白夕的反问,继而嘴角暖笑一道,“是九点,不过一般人不是都会迟到两三分钟?” “我不喜欢迟到,”白夕并未被陈昊杰轻松的话语逗笑,她面无表情道。 瞧着白夕看起来是个挺严肃的人,陈昊杰作正经地一问,“白小姐,我喊你白夕没事吧?” 白夕摇头,“没事。” “那白夕你就在这看着就好了,其实兰亭的日子比较清闲,”陈昊杰说话时候脸上带着他招牌的暖意融融,“介绍介绍这些作品。若是有客人对什么有兴趣,想要购买,你就来二楼找我。” “我知道了,”白夕点头。 “其实白夕,你不用这么严肃,”陈昊杰双手随性一插衣服口袋,轻松地说:“你就当这里是认识的朋友的画室就好了。茶水间什么的都在二楼,你随意就行。”说完,陈昊杰带鼓励地轻拍白夕的胳膊,走了上楼。 上午时分,因阴雨连绵,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花伞络绎不绝,然而驻足停观的只有寥寥几个,更别提会特意走进来的。 难得有两人为了躲雨地走进兰亭,看了几幅画后纷纷不能理解地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东西?” “我哪能看得懂。” “你说这画真的有人买吗?” “好了别说了,”女孩略有尴尬地压低声音,拉扯同伴的衣袖,眼神似有紧张地一瞥一旁看着她们的白夕,“有人看着呢。我们还是走吧。找个咖啡店躲雨也好。” 说完,她便拉着同伴如同做贼一样地匆匆离开。 在大学的时候,白夕就听老师说过,很多艺术家的作品不能被世人所理解。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在买家中,真正钻研了解艺术的人为少数,大多数的人都是寻个看着好看,衬的起家具的画罢了。 想着,白夕深吸一气,微觉喉咙有些干涩。 “要喝水么?”下楼来的陈昊杰递过手中的玻璃杯。 “谢谢,”白夕接过杯子,喝一口温水润了润喉咙。 兰亭的大门在雨中被推开,一对老夫妻走了进来。 “你先喝水,我去照看着就好,”陈昊杰说一句,迎了上去,“您好。” “你好,”老夫妻有礼貌地点头,“我们想看看,可以么?” “可以,请随便看。” 老夫妻在兰亭内缓缓走,眼神带欣赏地看过每一幅画,口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夸赞着,“这些画可真是好。” “可不是,”老先生也笑着说:“年轻人总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说着,老先生笑着转头,看向陈昊杰与白夕,“我和我太太年轻时都是画画的,现在老了,画不动了,也就只能看看过过瘾。” “原来这样,”陈昊杰说:“原来你们也是画家。” “什么画家不画家的,我们那年代哪有画家这个词,”老夫妻笑着摆手,说:“那时候画画可被人当作不务正业。大伙儿都忙着进工厂做工呢。” 老夫妻很是随和,谈吐也带教养不俗,看着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艺术家。白夕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随着老夫妻的笑容而弯起。 谈笑间,他们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来到走廊的尽头,来到秋水的画作前。 老夫妻的眼神落在那幅画上,略显震惊地一顿。 老太太的眉头随着画中的线条一起渐渐密集,皱起。老先生的耳边仿佛充斥着如同画中阴影一样的哭泣与嘶嚎。 有人说视觉与听觉本就连为一体,有的音乐听着眼前便能展现图片;而有的画作看着耳旁就可听见声音。 “这幅画?”老太太脚步不由上前一步。 “这为镇馆之宝,”陈昊杰介绍着。 “秋水?”老先生的眼神落在画的署名上,声音带着十分的赞赏,“一幅画就能将声音与图片联系在一起,并在二者之间塑造立体的空间。” “虽然这幅画的主题悲伤了一些,可也完全不影响画家与观客产生共鸣,”老太太点头赞同。 三人交谈甚欢时,唯独白夕眉头紧皱不松,屏住呼吸。一种感觉如同藤蔓顺着枯墙蔓延上白夕的大脑。那种感觉不是想要去与他们畅谈艺术的憧憬,不是想问他们要不要买那幅画的征询,而是一种罪恶的羞耻。 分卷阅读6 好像是姐姐一||丝||不||挂的身体被赤||裸||裸展现在别人眼前。 不好直接打断他们,白夕极力平静下自己内心的波澜,走上前,勉强算为客气地说:“我们还有其他的画。” 白夕生硬无温度的声音让老夫妻回头,眼神略带疑惑地看向她,却也不多做旁话,而是笑了笑说:“这样的画确实有些极端,不太会被一般人理解。”说着,老夫妻缓缓走向另外一侧,与陈昊杰交谈起,“我们其实想替儿子买一幅画,儿子刚娶了媳妇,想在他们新房里挂一幅添添喜庆。本来是想着我和老太婆自己画的,奈何年纪大了,眼睛花了看不清了。” 白夕依旧站在原地,端着玻璃杯的手不住的颤抖,引荡杯中水面涟漪圈圈。 老夫妻走后,白夕这才走向陈昊杰,说:“陈昊杰,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陈昊杰轻一耸肩,问。 “那幅画,你能不能收起来?”白夕侧过眼,看向墙上的那幅秋水的画。 “为啥?”陈昊杰不能理解地问。 白夕太过正经的语气加上她皱起的眉头,看着带有质问的严肃,“你不是说过不愿意卖吗?既然不愿意卖为什么还要挂出来?” “我是很喜欢这幅画,所以我也希望有更多的人会喜欢这幅画。” “没人会喜欢这幅画,这幅画只不过是让看的人平添悲伤,”白夕口中的话语在她毫无意识的时候脱口而出,直到说完时,她才察觉到自己是有多无礼,“抱歉。”白夕生硬地撇过头,径直走向另一侧,拿起水杯,喝一口白水试图压下涌上的心绪。 陈昊杰看着白夕的背影,似乎能听见她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 “白夕,你怎么了?”陈昊杰走近,眼神带怀疑与猜忌地问:“你对这幅画是不是有什么误区?还是这幅画引你想起什么事情了?” 白夕沉默久久,干涩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她简单的谎话陈昊杰看得清楚,见白夕不愿意与自己交流,陈昊杰叹口气,说:“白夕,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许多事情只要说开了,都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假如你什么都不说,而是一味地这样用命令的语气来叫我怎么怎么做,那么抱歉,我不会照做。这是兰亭,而我是兰亭的主人,挂一幅画的权利还是有的。”说着,陈昊杰转身便上楼去,走了两节台阶,他想了想,看向白夕,说:“白夕,如果你不太舒服,今天可以早点回去,没事的。” “嗯,谢谢你,”白夕沉默的双肩后吐出几个字,“刚才对不起了。” “没事,”陈昊杰不在意地轻笑说。 “陈昊杰,我能问你个事情吗?”白夕深吸一气,问:“那幅画你是在圣安教堂旁的二手市场找到的吗?” “是,怎么了?” “没事,”白夕摇了摇头。 这一天于白夕而言,过的格外漫长而多思,对于简然来说更是这般。 夜色在黄昏之后慢慢来临,静坐在沙发之上的简然眼神紧盯着面前茶几上的手机,欲伸手,却又有所迟疑地停在半空中。犹豫阵阵,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 安静的屋子里,交杂着沉重的呼吸声,能听见的只有手机听筒里“嘟嘟嘟嘟”声后传来的熟悉柔美的女声:“你好,我是秋水,抱歉现在不能接你电话,有重要的事情请留言。” “秋水,”简然喉咙生硬的轻动,声音带着微哽,“是我,简然。我回来了,我——”不知应该怎么将心中万般情绪组织成流利的句子,简然顿了顿喉咙,说:“我想你,想见你,你也是的话……回我电话,好么?” 电话这头在长长叹息声中挂断的时候,那一头一双憔悴的手轻轻按下接听的按键。长发下毫无生气的眼旁,一颗泪痣在听见简然的声音时,留下苍白的眼泪。 “简然……对不起……” 她哽咽的伤心,如同海峡彼岸的女妖在深夜哭泣;声音的空洞,如同没有灵魂的玩偶在舞台凝视。 ☆、第五章 卖画的大爷 清晨,白夕早早起来,打开电脑搜索着“圣安教堂二手市场”,看着网页上“周末不营业”的几个大字。 “周一至周五九点到四点,周末休息……”白夕自言自语着:“要是这样的话,等我下班以后去肯定来不及的。”说着,白夕眉头渐渐皱起。 要打电话请假吗?可是自己才上班两天就这样请假会不会引人反感,丢了这份工作? 不请假?那自己就没有机会去那家二手市场找到关于秋水的线索。 “姐姐,”白夕深吸一口气,口中低声呢喃着白露的名字,“姐姐……”睁开眼,眼中的犹豫消失,她拿起电话,并没有直接打给陈昊杰,而是拨通了傅铮的号码。 傅铮和陈昊杰是朋友,这份工作也是傅铮推荐自己的,假如让傅铮替自己请假应该不会有事。正在白夕想着的时候,电话被接通,“喂?白夕,什么事?” “傅铮,”白夕正想开口请假时,眼神一转,故意装作不舒服地咳嗽两声,“咳咳咳。” 听见白夕明显的咳嗽声,傅铮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感冒了?” “嗯,好像有点,”白夕捏紧了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狭长而黏稠,“我不是很舒服,傅铮你能不能帮我和陈昊杰说一声?” “好,”傅铮没有怀疑地答应下,“白夕,你要不去看看医生?不如我请假带你去?” “不用这样麻烦了,我没事,睡一觉吃点药应该就好了,”白夕说话的声音略带歉意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对不起陈昊杰,刚上班第二天就这样。” “没事,你身体重要,”傅铮宽慰着她,“放心吧,陈昊杰不会说什么的。我这就和他说去,你好好休息着。” “好,谢谢你,”白夕含笑地挂上电话,病态全无地起身,动作干练而干净地收拾东西,走出门去。 上午十点,圣安教堂旁的二手市场里出了摆摊的卖家,还没有太多的观客。白夕走过一家一家面前建议铺张的地毯,支起的小帐,不做多的留恋与欣赏。 这儿说的是二手市场,然而比起那些用旧的家具,多得是一些古玩字画与待着怀旧气息的小手钏。这些玩意虽然算不上古董一类的贵重,倒也充满了艺术气息。 白夕穿过一家又一家的小饰品店铺,来至一铺张着油画的店家面前。数来副被简易裱框的油画静静躺在紫色的地毯上,看着总不由让人对这些画心生怜惜。白夕蹲下身子, 分卷阅读7 比起细细欣赏,她眼神直接扫看那些油画的署名。 这些油画看着该是有了年岁,许多的边角待着泛黄的印记,有的甚至连署名都看不太清。 “小姐,你要买什么?”店家笑呵呵地问,“要买挂家里的还是送人的?” “你有没有秋水的画?”白夕问。 “秋水?”店家一愣,问:“这是谁?一个画家的名字?”说着,店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笑着说:“我就是一个倒卖这些画的,也没多大研究过。你要是真的想知道一些关于什么有名画家的话,你去对面角那个灰胡子老头那儿,他可是对这些油画有研究的。”店家手指对面,说:“不过他那儿的画也肯定贵一些。其实吧,这些画挂家里都一样,买贵不如买便宜的。” “谢谢,”白夕没有再听店家的唠叨,点头道谢之后来到刚才店家所指的摊位前。与先前那家不同,这里的画都被挂在木质的画架之上,让人看了更为赏心悦目。 “老师傅,”白夕问面前老人,“你有秋水的画吗?” “秋水?”灰色胡子的老人推了推鼻梁的老花镜,眯了眯花眼,从一旁的小折椅上撑起年迈的身子,“我看看。”老人眯眼看过面前的一幅幅画,摇头说:“不好意思小姑娘,这儿没秋水的画。” “没有吗?”白夕心生失望,却又不死心地问:“那你可知道哪里能找到秋水的画?”见老人面生疑惑,白夕解释说道:“是这样的,我朋友前几天在这里买了一幅秋水的画,我觉得很好看,也想来买一幅。” “小姑娘,你这是说笑吧,”老人一语就听出白夕话语中撒谎的成分,他伸不直的腰微猫着转身,抬眸看白夕,说:“秋水的画可不是用好看来说的。” “你知道秋水的画?”白夕一惊,追问。 “不算知道,”老人呵呵一笑,捏了捏下巴的灰胡子,说:“不过是你朋友的那幅画应该就是我卖给他的。那幅画可不好看。”说话间,老人轻摇头,叹气说:“那是一幅很悲伤的画。” “老师傅,你好像很了解秋水,”瞧着老人的模样,白夕上前一步,问:“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秋水的事情吗?我为什么都查不到她的消息?网络上就连她的名字都没有。”一番不作停顿的话语后,白夕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急忙补充解释道:“我是想与她学习学习。” 听白夕的话,老人眉头皱的更紧,眼神中的震惊好像是看着智障疯子一样,他正准备开口时,忽地感觉胸口一阵猝不及防的绞痛,“啊——”老人痛苦呻||吟一声,绷紧的五指紧紧扭抓胸前衣襟地跪倒地面。 “大爷!大爷!你可没事吧?”旁边摊铺的人看着老人忽然倒地,急忙围了过来,“快打电话!徐大爷心脏病犯了!快!快!” “好,好,我这就打电话!” “徐大爷,你带药了没?药在哪?我给你找出来!” 众人的惊慌失措将晃神独站的白夕挤到一旁的偏角,眼睁睁看着赶到的医护人员将陷入昏迷的徐大爷抬上救护车。 扬起的鸣声悠扬刺耳,听着与那一夜一样,都带着无助苍白的味道。 “唉……”救护车离开后,人群才慢慢散去,只留下徐大爷的摊位处依旧摆放着那些油画。 “他不会有事吧?”白夕问一旁的人。 “应该没事,徐大爷一直有心脏病,唉……年纪大了就会那样,”说着老板娘想起来什么事情,推一下一旁的人,“你们还打电话给徐大爷女儿了?” “正在打呢,还没通,估计是在上班呢。” “唉,这徐大爷年纪这么大就不应该来这儿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家里可不担心死?” “徐大爷固执的很,他女儿劝了他多少回了都不听。” “唉……” 听着那些人的叹息,白夕默默地离开了二手市场。 走出二手市场,白夕并没有回家,而是去向相反方向。 那辆救护车,她记得应该是梧封市第一医院的救护车。 一路转反,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市一医院。与任何都地方不同,医院常年人满为患。白夕来至导医问询台,“你好,我想问一下刚才来的徐大爷怎么样了?” “徐大爷?”问讯台的小护士一愣。 “就是刚才被救护车带来的,”白夕说:“我想知道他的状况。” “请稍等一下,”小护士一番查询后,问:“请问你是家属吗?” “不,我不是,”白夕摇头说。 “不好意思,现在病患还在救护中,如果不是家属暂时不能探视。” “这样吗?”白夕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却也没有办法地撇嘴,说:“那好吧,那我明天来可以吗?” “如果病患病情缓解且同意你探视,就可以。” “好的,谢谢你了。”客套性地道过谢,白夕带着遗憾地离开了市一医院。 刚走出医院外大门,白夕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夕?” 白夕一愣,回头看去,竟然看见傅铮站在自己身后,“你怎么在这?” “还真巧,”傅铮同样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白夕,“你来看病?” “嗯?”白夕先做一顿,继而反应过来,急忙装咳两声,“咳咳,是啊。” “医生怎么说?” “就是受凉了,休息就好,”白夕生硬地说一句,继而问:“你怎么来这里?” “我是要去圣安教堂,路过这。” “圣安教堂?” “不是你说要帮你查到是谁卖了秋水的画吗,”傅铮一推金丝边眼镜,笑着说:“去圣安教堂旁的二手市场看看。” “哦,”白夕装作不懂地应一声,没有说出徐大爷已经住院的消息,“那我先回去了。” 傅铮依旧不舍地关切叮嘱着:“你要多喝一些热水,好好休息,明天要是还不舒服就不用勉强去上班,我已经和陈昊杰说过了。” “我知道,”白夕点点头,“谢谢你。” 夜晚,虽然是微暖初春,然而当有风吹过时依旧觉得一阵阴阴让人汗毛不由得竖起颤抖。 夜晚的医院内静悄悄一片中,时不时传来的是几声黑暗中的咳嗽声,带着虚弱的空灵,犹如是死神伸出的魔爪一点点展开,抓住无助的灵魂,肆意揉捻。这样压抑的气氛下,连值夜班的护士也有所懈怠地低头玩着手机。 护士的双目皆被明亮的荧幕中的甜言蜜语的 分卷阅读8 问候所吸引,丝毫没有留意到灯光的下,映照在墙上的影子一步一步走过。 黑色的影子顺着苍白的墙壁来至一间病房前,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无力冰凉的手,推开了病房的门。病房内,一双染尽炎凉的眼眸干涩地看见一位老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徐爷爷,”她一步一步带着缓慢与沉重地走到病床前,声音的沙哑带着哭泣的哽咽,听着如同是将喉咙哭哑的女妖在海峡彼岸苦苦的等候,“对不起……” 睡梦中的老人隐隐约约觉得有一滴晶莹的冷冰滴落自己的手背,他吃顿而缓慢地睁开眼皮,隔着透过窗户的月光之下,他模模糊糊地看见面前的姑娘穿着一件连帽衫,宽大的帽子遮住她的头,唯独一双眼因泪花而反射光晕朵朵,让她眼角的一颗泪痣显得格外明显。 “秋水……” ☆、第六章 她杀了我姐姐 快近八点时,淡金色的阳光照在医院的玻璃门上,替清冷的门刷上白夕的身影, 出了电梯,白夕来到导医台前,问:“你好,想问一下徐大爷在哪一间病房。” “徐大爷?” “就是昨天突发心脏病来的徐大爷。” “昨天的?”护士翻了翻一旁的文件,抬起头再看白夕时,眼中带着抱歉与同情的忧伤,“那位病人昨夜已经去世了。” “什么?!”护士的话如一口古钟在白夕的脑中被一下撞响,“他去世了?怎么会这样?” “你是他的家属吗?”瞧着白夕异常,护士问。 “不,我不是。” “朋友?” 白夕喉咙微顿,说:“也不是。”话音落下时,白夕已经能看清护士眼中的怀疑与打量。也许这时候自己不该再问这些事。 “不好意思,”白夕略带尴尬地微笑一句,带着她锁而不展的眉头,缓而僵硬地迈步离开。 徐大爷怎么死了?只不过一夜而已。早知道这样,自己昨天就应该问他的。 对于徐大爷的过世,比起同情,白夕心中更多的是失去了秋水线索的痛苦。 “白夕?”顺着楼梯走下楼,在两层楼的夹层转角处,上楼的傅铮一推眼镜,正好见白夕,“你怎么在这?” 如此巧遇,白夕也是思绪被打断地一愣,继而开口,“我——我的药有些事情想问医生。” “这样,”傅铮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医生怎么说?” “没事了,”白夕耸肩,微微一笑,眼神中两秒的闪烁将她想要离开的意思展现的明显,“傅铮,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上班。我先走了,再见。”说着,她走下了楼。 留在原地的傅铮转身看白夕顺着医院白色楼梯走下去的身影,心中总感一丝说不清楚的奇怪,可是一时半刻却又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劲。傅铮摇了摇头,抬起脚,一步走上一阶,眼神一顿,抬眸时金丝边眼镜反射着楼层的导向牌。 “这儿是住院处,”傅铮轻声地自言自语一句,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白夕的身影。 从医院走出,准备去兰亭的白夕脚步渐渐放缓。她脑中不停循环着的都是徐大爷已经过世的消息。 徐大爷是如今她能找到的唯一与秋水练习的线索,不能就这么断了。 想着,白夕站住了脚步,眼中坚定地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圣安教堂的方向。 又是那处待着怀旧气氛的二手交易市场。上一次白夕来的时候是为了寻画,而这一次,她径直来到徐大爷曾经摆摊的地方。 “阿姨你好,”白夕很快便认出上次帮忙着打电话给医院的临摊老板娘,“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徐大爷家住哪?” “徐大爷?”老板娘看了看白夕,奇怪地皱眉,“你找他有什么事?他现在应该还病着呢。” 听老板娘的口气,想来她还不知道徐大爷过世的消息。白夕想了想,撒谎道:“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他,关于画的。” “关于画的?”老板娘听这句话,倒也没有多做怀疑,她耸肩说:“徐大爷住哪儿我哪能知道。不过我去问问其他人,我记得赵秃子应该知道。”说着,老板娘走向了不远处赵秃子的摊位,“秃子,你知不知道徐大爷住哪?” 片刻的等待后,老板娘走了回来,“小丫头,徐大爷住这个地址。” 白夕手中捏着纸条,话音中的感谢之意满满,“真是多谢。” “没事,你要是去见到了徐大爷,记得也带我们问声好。” “好,”虽然口上应一句,然而白夕心中念着只怕自己不会遇见徐大爷了。 走出二手市场的大门,白夕便来至路旁,伸出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小姐,去哪?”上了车,司机热情地问。 “师傅,这个地址,”白夕递过手中字条。 上午九点多,过了早高峰,路上倒也不算特别拥挤。用了不过半小时,白夕便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别墅街区,每家每户皆是独栋的二层楼小型别墅。按照门牌地址,白夕来到一幢别墅前,按响了门铃。 “你好,”白色的门应声而开,走出来的女人看着年约三十左右,眼角带着还未干的眼泪,“你找谁?” “请问这是徐大爷家吗?”白夕小心一问。 女人哽咽着,没有点头亦或者摇头,勉强着咽下一口泪水时,眼中泪花晶莹,“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白夕看着面前女人伤心欲绝的样子,抿了抿嘴,说:“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谈谈。” “现在可能不是好的时机,”女人悲痛地一深吸气,强颜做一勉强的笑,“不好意思。” “不,不,”看着女人就要关上了门,白夕急忙上前一步阻止,“是关于徐大爷的事情。” “什么?”白夕口中的“徐大爷”三字引起女人的注意,她转过头,眼神紧皱,“你说什么?” 白夕咽了咽喉咙,说:“关于徐大爷的死因。” “你认识我的父亲?”女人打开门,眼带疑惑地看着白夕,“为什么我不认识你?” “对于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 “其实他一直有心脏病,”说到徐大爷,徐小姐眼中再次有泪珠打转,“我就不应该让他去哪个二手市场……” “徐小姐,这不是你的错,”白夕说:“我也失去过亲人,我知道这种感受。”说着,白夕目光环视一圈屋内,见客厅中摆放着一红木籍被干净整齐地摆放,“徐小姐,现在不是 分卷阅读9 应该伤心的时候。我们应该弄清楚徐大爷真正的死因。” “你在说什么?”白夕的话听着古怪的很,让本要从眼角流出的泪水亦停下了脚步。 “徐小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秋水的画家?” 白夕忽然抛出的问题让徐小姐一愣,面色茫然地看着白夕,不知她在说什么,“秋水?” “是,”白夕点头,一字一顿地说:“你的父亲在与我说了秋水的事情后,才忽然犯了心脏病。” “我父亲与你说了秋水的事?” “是,可是徐大爷并没有说完。不知道徐小姐你知不知道关于秋水的事情?”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对于白夕如此镇定的提问,徐小姐当真觉得无法理解的荒谬可笑,她含泪哼笑一声,却毫无笑意,更带一种悲伤的愠怒,“我的父亲去世了,你在这问我什么秋水?你到底是谁?秋水又是谁?” “徐小姐,这个秋水可能就是杀了徐大爷的凶手。” “杀了我父亲?”徐小姐先是一愣,后一耸肩,眼中的泪痕反射着她的厌恶,“医生说我的父亲是心脏衰竭。而你,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就这样在我父亲过世之后毫无尊重地跑来,和我说什么我的父亲是被人杀死的?你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请你离开!” 瞧着徐小姐的情绪渐渐有崩溃的倾向,白夕也急躁了起来,“徐小姐,你请听我说,我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可是你一定要帮助我找到秋水。”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徐小姐显然已经厌烦了无理纠缠的白夕,她冷冷丢下一句话,“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徐——”口中的字还没来得及说出,白夕便看见面前的白色大门被关上。 “唉——”白夕叹了口气,转过身时,看见身后竟然站着傅铮。 白夕一怔,问:“傅铮?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傅铮眼镜下的眼睛折射出侦探特有的一种猜疑,“白夕,我一路跟着你来这的。” “你跟踪我?”白夕皱起眉头,说,“为什么?” 傅铮并没有回答,而是做一问:“你没有生病,是吧。” “我——”白夕顿觉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说,“我不想在这里说。” “那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傅铮不置可否地说。 说着,他们二人来到不远处傅铮停靠的车内。 “现在可以说了吗?”车内,傅铮看一眼副驾驶上坐着的白夕,“先是骗我们你生病,接着是去医院,我猜你去医院也不是为了看病问药,而是为了徐大爷。”傅铮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坚定无误,一字一句戳进白夕的心里,“你找徐大爷,是不是为了秋水?” “是,”白夕深吸一气,点头。 傅铮不理解的一问:“可是为什么?” 白夕垂首,沉默。不可听见她的呼吸声,只能看见她放在腿上,紧握成拳的手绷紧,不停地颤抖。 “白夕?” 久久的沉默后,才从白夕垂下的长发中听见一丝如烟飘过的声音,“秋水杀了我的姐姐。” ☆、第七章 订画的男人 “什么?”听白夕说完全部的事情,傅铮惊讶地眼不敢眨一下,“难怪你会要我去找秋水的资料。可是白夕,你有什么证据?” “还需要证据吗?”听傅铮这句话,白夕冷笑一声地反驳,“她的画就是最好的证据!” “白夕,”傅铮理解白夕失去的亲人的彻骨之痛,可是他更希望白夕能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一幅画不能证明什么,可能只是巧合。” “巧合?”傅铮的话听着如同是最可笑的笑话,白夕眼瞳充红,喉咙发出的声音也显粘稠,“巧到连与杀死我姐姐的手法都一样?巧到连姐姐最后的眼神都一摸一样?!” “白夕,”傅铮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白夕,他顿了顿喉咙,推了推眼镜,“就算这样,你依旧不能轻易地就说秋水是凶手,就好像你不能这样直接地来找徐小姐一样。” “我当然不会直接说,”白夕冷笑一声,“我会找到证据,我也会找到秋水,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白夕,”白夕如今的神情,让傅铮看着有些毛骨悚然的害怕,“你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吧,你可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白夕没有说话,眼神直勾勾看着握成拳的手。 “白夕,你姐姐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傅铮叹口气,伸出手拍了拍白夕的肩头,“你需要什么和我说,我会帮你找到秋水的。” 这句话,成为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安慰。白夕抬起眼睛,看向傅铮时,眼中的泪水明显,“谢谢。” “不客气,”傅铮深吸一口气,看白夕依旧有些红肿的眼睛,轻轻一叹,“不过白夕,你以后不能像今天这样突然地去别人家,和别人说这些事情。这件事情需要从头开始慢慢考虑,细细计划。” 白夕沉默阵阵,闭眼点头,“我知道,今天是我莽撞了。可是我一想到徐大爷可能知道关于秋水,关于我姐姐的事情,我就忍不住自己的冲动。”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傅铮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同情,“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这些事情我会调查的,你就先好好的上班,把自己的心绪调整过来。” “嗯,”白夕一吸鼻子,轻抿嘴,“好。”说着,白夕抽纸一张,擦拭眼角泪痕,“是我欠缺了考虑。谢谢你的帮助,我一会儿会去上班的。” “吃了午饭再去吧,”傅铮体贴地说一句,“没事,我会帮你和陈昊杰解释的。”说着,傅铮顿了顿,继而说:“你生病的事情。” 白夕看着傅铮,嘴角微微一笑,“谢谢。” 用过午饭,下午一点左右,傅铮带白夕来到了兰亭。白夕眼角的泪痕已被风吹干,不可见,唯独双眼觉得淡淡干涩。 “傅铮,白夕,”见到傅铮与白夕的身影,陈昊杰笑着迎了出来,关心地一问:“白夕,你好点了吗?” “刚从医院出来,”我们刚从医院出来,傅铮适时地说一句。 白夕装作不舒服地轻咳两声,开口说:“我今天觉得好多了。” “不用勉强,”陈昊杰并不做怀疑地说:“如果不舒服,就休息好了。” “没事,”白夕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淡淡的歉意,“我才刚上班就这样, 分卷阅读10 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大家都是朋友,”陈昊杰一耸肩,并不在意地一笑,“其实你不舒服还来才是不好,这不是要传染给我?”话音落下,正要”哈哈”笑出的陈昊杰看着白夕与傅铮皆不做笑的冷面,自己嘴角的笑容也有些略显尴尬,急忙解释道:“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没事,”白夕摇了摇头,说:“我可以上班。”说着,白夕转过身看傅铮,“谢谢你送我来。” “没事,”傅铮一耸肩,在白夕走进兰亭时,他犹豫的嘴角张开,问:“白夕,今天你下班后有空吗?要不吃个饭?” 白夕站住脚步,侧过头,“不好意思,今天可能不行。” “这样……”白夕的回答倒不算出乎意料之外,不过依旧让傅铮感到淡淡的失落,“那没事。” “周末可以,”白夕转过头,开口一笑,“如果你周末没事的话,我可以和你吃晚饭。” “周末?”傅铮一愣,显然略有惊喜,随后迅速地点头,说:“我没事,那就周末一起吃晚饭。” 白夕为微微一笑,点头,“好,周末见。” 一旁一直看着这两人,笑不做语的陈昊杰在走进兰亭后,口中“啧啧”两声,“你和傅铮看着挺好的呀~” “什么?”白夕似有不解地一问。 “没,没什么,”陈昊杰故作咳嗽两声,“既然回来了,那你先看着,我去楼上,有事叫我就好了。” “嗯,”白夕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单,而画廊的工作也是一如既往的清闲。 工作日本就没有太多的人会得了闲空地走进画廊,除了下午靠近下班的三四点,才偶尔见到几人在路过画廊时被橱窗内的画吸引驻足,推门入内。 见到有人走进,白夕起身,带着淡淡的微笑迎了上去。 “我们随便看看,”进来的一对情侣笑了笑,走向一旁,“这只有一楼吗?” “二楼也有展,一楼主要为画,二楼有陶艺那些工艺品。” “陶艺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挽着男朋友手的姑娘嘴角一笑,“我们去二楼看看。” “这可以上二楼,”白夕引导他们来到楼梯处。 “谢谢。” 刚介绍过二楼的白夕转过身,看身后站着一西装革履的男人,残剩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让他的轮廓看着温柔又高贵。 简然一步一步走向走廊的尽头,挂着秋水画的角落。 如果按照先前,只怕白夕会上前,毫不客气地让他去看别的画。可是回想早些时候傅铮说的那些话,白夕深吸一气,走上前,还算客气一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简然的目光比月柔,比酒浓地凝看着那幅画右下角的名字。他的眼神中能让人扑捉到星星点点的忧郁神情。 凝视了许久,简然才缓缓开口,目光转看向白夕,“小姐,我想买一幅画,不知道有什么推荐?”他的声音柔淡,在这般安静的艺廊中徘徊,带着矜贵与高雅的味道。不过他的矜贵中又包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几何抽象?还是色彩风景?” “她喜欢有意思的画,”简然微微一笑,说得礼貌。 “有意思的画?”白夕想了想,说:“是送人吗?” 简然点头。 “如果喜欢有意思的我会推荐选择抽象几何画,”白夕领着简然一路走过兰亭的走廊,她看墙侧的那些几何抽象画,一耸肩,说。 简然顺着白夕的目光看去,瞧着面前的画像是在一块蓝色的画布上随笔泼洒出的一个三角形。 “这幅画叫‘蓝色畅想’,”白夕介绍道:“你现在看到的是三角形,你再从我这个角度看,就会看见其他的形状。” “嗯?”简然略为新奇地一应,几步走到白夕的位置,再一看那幅画,眼中淡淡地笑意并不是白夕所期待的惊奇,“确实如此。” “所以叫做‘畅想’,”白夕笑了笑,看着简然说:“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看见的都不一样,让观者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其实这一切利用的不过都是我们眼睛所产生的错觉。” 白夕说话的时候,简然一直默不作声,面带微笑地倾听她的每一句话。不知是不是因为简然有涵养的倾听,让白夕更有兴致地与他一一介绍了其他的画。 介绍完几幅画,白夕问:“先生,你决定好买哪一幅了吗?” 简然的脚步向回,重新走到那幅“蓝色畅想”面前,“这幅吧,她喜欢蓝色。” “好,”白夕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你能跟我上楼吗?买画需要和老板谈的。” “好,”简然点头,跟着白夕走上楼,他眼扫安静的兰亭,似作闲聊一样说:“工作很清闲。” “画廊就这样,”白夕不置可否地回应一声,走到陈昊杰办公室门前。 “咚咚咚,”白夕轻敲陈昊杰办公室敞开的门上,“能进来吗?” “当然,”陈昊杰起身,暖暖笑着迎了上来,“怎么了?” “这位先生想买一幅画。” “这样啊,”陈昊杰点头示好,问:“哪一幅?” “那副‘蓝色畅想’。” “很有意思的画,”光是听到名字,陈昊杰便能知道白夕所说的是哪一幅,他一挑眉,带赞赏说:“有眼光。”说着,陈昊杰眼中露出生意人的神情,“不过有些小贵。” “没事。” “对了,”陈昊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面带抱歉神色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这才想起来,那幅画我们准备换画框的,可能今天你不能带走。”说着陈昊杰拿出一本子,说:“如果先生不介意,可以留下联系号码,等我们换好了框就会联系你的。” “好,”听陈昊杰的话,简然并没有焦急地皱眉,而是温雅一笑,抬笔在纸上写下号码后,顿了顿笔,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把这幅画送到千夜剧院吗?” “千夜剧院?”陈昊杰一愣,继而点头,“当然可以。” “那就多谢了。” 这男人自始至终的温和让人看着心中格外舒服,更让白夕不由得多瞥了他几眼。 ☆、第八章 死了五年的女人 周末的晚上,白夕看清静的包间内一角摆放着几盆绿竹,让人心更宁静。 “很不错的饭店,”白夕赞赏一句。 “我也很喜欢这家,这里的包厢虽然不大,不过 分卷阅读11 安静得很。也很适合办公,我经常在这见客户。” “难怪今天选这里吃饭,”白夕微笑,说。 正说着,推门进来的服务员将菜66续续端上桌。 “他家的牛腩很不错,”傅铮说着夹起一块牛腩,递给白夕。 “谢谢,”白夕目光看见牛腩时出现片刻的僵硬,然而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道谢地接下牛腩,“这周你工作忙吗?” “不太忙,”傅铮笑着说:“你呢?” 白夕也摇了摇头,“也不忙。”白夕说着,叹口气,“我也一直在找关于秋水的事情,可是都一无所获。” “说到秋水,”傅铮说着想起一事放下手中筷子,说:“白夕,我找到关于秋水的事情了。” “真的?”傅铮一言说出,白夕惊异地瞪大了眼,筷中夹的一块肉也掉了下去。 “嗯,”傅铮点头,“白夕,你姐姐不是秋水杀的。” 白夕皱眉,问:“为什么?” “因为秋水已经死了,”傅铮深深一吸气,说。 “死了?” “是,”傅铮点头,双掌交叉握拳相靠在一起,说:“确切地说,她死了五年。” “你什么意思?”白夕不解地皱眉问。 “白夕,”傅铮看尽白夕眼中的疑惑,他不急不慢地解释道:“我顺着那幅画的来源查去,查到秋水曾是一个孤儿,在圣安教堂长大。”说着,傅铮喝了一口水,“圣安教堂五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一切,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所以你说秋水在那时候被烧死了?” “至少那时候没有任何报道说谁活了下来,”傅铮不置可否。 “可是如果她死了,那那幅画……”白夕越想越觉得不可理解,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巧合? “白夕,这一切可能都是巧合罢了,”傅铮耐着性子地说:“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杀了人?难道冤魂作祟?”说着,傅铮笑了起来。 白夕看着傅铮笑起来的眉角,眼中依旧充斥着不信,“她真的死了?” “听着白夕,秋水真的已经死了,”傅铮一字一顿,说得万分肯定,“我去了徐大爷的家,查到那幅画是一年前教堂的一次义卖中徐大爷买到的。顺着这线索,我又去了圣安教堂,才知道了秋水的事情。秋水的原名并不是秋水,没有人知道她姓什么,听说是有一天教堂的牧师在门口发现一个被丢弃的女婴,因为是秋天,就取名秋水。” “你去了徐大爷的家?”白夕眼中吃惊更多。 听出白夕这句话中的歧义,傅铮一推眼镜,“是徐大爷她女儿说的。” “她和你说了?可为什么我去的时候,她只是把我赶出来?” “可能因为你去的时机不对,”傅铮一耸肩,“而且白夕,想要从别人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是需要技巧的。”说着,傅铮略带狡黠地一眨眼。 “可是如果她死了,这也太巧了……”白夕依旧不可信地自言自语,眼中的光泽渐渐暗淡下去。 看着白夕垂下的睫毛,傅铮思量两分钟,问:“白夕,我问你。你希望秋水活着,是不是因为你希望你姐姐还活着?” 傅铮的一句话准确无误地戳进白夕心中最柔软的一块碎片之上,她肩头一颤,不作回答。 白夕的不语,已经将她的答案表达的彻底。傅铮深深叹气一声,“白夕,人去节哀。你也要走出那段阴影才行。” “我……”白夕一句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听见她喉咙中再也忍不住的泪水伴随着悲伤一同涌倾而出,“我…………”白夕埋首进手掌里,颤抖着肩,哭了出来,“不,我姐姐没有死,没有死……那一夜,如果,如果我没有以为是恶作剧,没有以为是恶作剧,姐姐就不会死了……” “白夕,这不是你的错,”看着悲伤流泪的白夕,傅铮一时失措,不知该要怎样安慰她。他有些愣神木讷地倒一杯水,推到白夕面前,“白夕,喝点水。” “谢谢……”白夕抽泣地止住泪水,接过那杯水。一口热水下喉咙,压下悬浮在喉咙口的悲痛与心碎,白夕试图平静下,她做一深呼吸,说:“我知道自己有些神经质,甚至疯了一样。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他们说的那些话……不能接受连一场公平的审判都没有。” “我知道你难受,别再想了,”傅铮“唉”地一声,叹一口气,“吃饭吧。”他说着,替白夕又夹了一块牛腩,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牛腩还是要这种带点肥的才好吃。” 白夕低着头,筷子捣鼓着碗中的牛腩,却迟迟没有夹起。 “傅铮,这件事情你能替我保密吗?” “当然不会和别人说,”傅铮答应一声。 “谢谢你。” “吃饭吧,”傅铮勉强着笑了笑,换了话题,“你知道我今天做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他问着,见白夕依旧低着头没有什么反应,傅铮继续说:“替一群小姑娘调查了一个男人。”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替客户保密吗?”白夕微微抬起头,问。 傅铮一耸肩,说:“这些事不涉及个人隐私,可以说。你知道我调查的是谁吗?” 白夕心中没有多少兴趣,却还是迎合地一问:“谁。” “简然,”傅铮说,“千夜的老板。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不过今天才知道他竟然只有二十六岁。难怪那么多女孩子想要找我们调查他,都巴不得得到一手他的资料呢。” “所以你调查了一个男人一整天?”白夕逐渐有些听明白,吸了吸鼻子,问。 “何止一整天,”傅铮故意夸张地一张嘴,说:“我几乎查了那个男人一个礼拜。查的我都觉得自己和爱上他了一样。” 傅铮夸张的反应与他抬高的声音搭配在一起,瞧着如同是情景喜剧一样,让白夕一个不留神,笑了出来,“噗——” 周末的晚上,不论多晚,每家餐厅都挤满了人,充斥着各类的聊天声音。热闹的气氛点亮了街区的霓彩虹灯。 而老旧的小区门口却是别样的光景,有的路灯散发昏黄暗淡的光芒,有的路灯因电路不良而扑朔,还有的路灯干脆一点不亮地沉寂在黑夜之中。 昏暗的路灯下,一裹在栗色外套里的女孩长发被风吹起,脖子不由地往衣领里缩。借着微弱的灯光,女孩踮着脚,打开信箱。 阴暗密闭狭窄的信箱內,堆放挤叠的是近十封信。看的出来,这信箱 分卷阅读12 的主人很久没有来开过信箱了。秋水一点点拿出里面的信,所有的信都装在白色的信封之下,贴着蓝色的邮戳,写着简然的署名。 即便是初春,忽闪的灯光下依旧围飞着几只小虫;就算是晚上十一点,千夜的前厅依旧站满了等待最后一场演出的人。 “不好意思,票已经售空……”售票的小伙子低头,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他抬头,准备说什么时候,却看见柜台前并没有站着人,“奇怪。”他自言自语一句,重新坐下的时候,目光看见桌面上放着一只白色信封。 “这是什么?”小伙子奇怪地拿起信封,信封上贴了一张蓝色邮戳,可是却没有署名邮寄者是谁,只能看见白色的封面上写着“简然收”三个清秀的字。 小伙子眯着眼,仰起脸,一手拿着信封一角,对着前厅的吊灯,试图透过薄薄的纸面看见里面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 小伙子被冷不防出现的质问声吓得全身一抖地转过头,“经理。” 苗姝看着小伙子手中的信封,说:“那是什么?上班时候不要处理私人的事情。” “不是私人事情,”小伙子急忙解释着,“这好像是给老板的信。” 苗姝皱眉地接过信封,正反看了看,都没有看见是谁寄的,“谁送来的?” “我不知道,”小伙子无奈地一耸肩,“没看见。” “知道了,”苗姝收下信封,目光一扫拥挤的人群,说:“今天是这场戏的最后一场,客人会比较多,你要是前面处理好了事情就帮着去检票。” “好,好,”小伙子点头,没有抱怨地走向一侧。 苗姝低头,再看一眼信封,眼中都是疑惑。 走回办公区,苗姝来到简然的办公室前,正要敲响那扇冰凉的门时,她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犹豫阵阵,苗姝将那封信收夹进外套里层,叩响了门。 “咚咚咚。” “进来。” 听见允许,苗姝推开门,见办公室内,简然一手撑着额头,带疲倦模样地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简然,这一场的人比首场还要多。” “嗯,”简然双指轻捏鼻梁,回应得心不在焉,“什么事。”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苗姝侧了侧脸,关切说道:“一会儿结束后要不要去喝一杯?” 简然没有抬头,没有看见苗姝问话时候眼神中期盼的星光。自然也没有留意到当他拒绝时,苗姝眼中如同瓷瓶破碎成一片一片的失望。 “不用了。” ☆、第九章 送画,再遇 第二天下午,白夕一手拿着包好的画,一手捏着纸条,顺着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一座剧院门前。 千夜。 千夜门口橱窗内贴着的正在上映的海报不绝,能看出就算在这电影院遍布的时代,依旧有很多人喜欢看一处现场表演的戏剧。 说起来,这座剧院在梧封市已经很多年了。白夕还能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会带着自己和姐姐一起来这儿,看一出木偶剧。后来,年纪大了,这些木偶戏法便不再吸引自己,也就慢慢忘记了这座剧院的存在。 简短的回忆后,白夕拿着画,走了进去。 “你好,”白夕走向一旁的售票员,低头看了看纸上留下的姓,问:“请问简先生在吗?” 售票员抬头,眼带奇怪地看白夕,“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简先生昨天从我们画廊定了一幅画,说要送到这里的。” “请你稍等一下,”售票员说着轻按下桌上的一台电话。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旁挂着“非工作员工禁止入内”的牌子的门被推开。出来的女人看着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微卷的长发别在耳后,带肩的小西装让她看起来精明能干,过膝的中短裙又让她瞧着不是那么古板无趣,脚上一双黑色尖嘴高跟鞋却在她的性格上刻画两道尖芒锋利的影子。 售票员在女人耳旁低语几句,女人走了过来,“你好,我是千夜的经理,请问有什么能帮到的。” “一位简先生从我们画廊订了一幅画,说要我们送来。” “简先生?”苗姝轻微一皱画的精致的眉角,她微侧过脸,瞥一眼那幅画,“你找的是简然先生吗?” “我不知道,”白夕摇头,拿出那张纸条,“他只留下姓与号码。” 苗姝接过纸条,目光停留在上的一串手机号码久久,才回神过来,“你跟我来。” 跟着苗姝,白夕一胳膊夹着画,走进那扇门。 门的另外一侧,是一条在暖黄色吊灯照耀下的走廊。 跟着苗姝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白夕看着门上挂着一块牌子: 经理办公室:苗姝。 苗姝留意到白夕的目光,双手一交叉,环在胸前,手中捏着那张纸条,说:“简然现在不在,你就把画放在这里。等他回来,我会交给他。” “好的,”白夕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画挪进办公室靠墙的一角,放好。 看着白夕放下画,苗姝客气说一句:“谢谢你特意送来。”说话的时候,苗姝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纸条,更紧地将那张字条攥入手掌。 “不客气,”白夕礼貌的微笑一句,“那我先走了。”说着,她走出办公室。 走过映照在暖色吊灯下的走廊,白夕的目光无意被墙侧的相片吸引。她一步一步上前,看着那些相片整齐地挂在墙上,里面的人有的穿着表演的戏服,有的穿着便装;有的画着夸张却不丑陋的妆容,有的则如出水芙蓉一般不修妆幅。 “这些都是演员吗?”白夕略带好奇地看着那些相片,问身后走出的苗姝,“她们都长得很漂亮。” 苗姝扫一眼那些相片,笑一声,“漂亮不能当饭吃。” 苗姝话听起来有种清高的蔑视,让白夕不由得转过头,眼神重新打量面前一身正装的苗姝,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地将目光重新看回那张相片。 相片的右侧,能看见一男一女相靠站着。男人五官轮廓明显而精致,嘴角自然上翘的微笑让他的眼神更加深邃。 “是他昨天买的画,”白夕认出了相片中的简然,她不由地自言自语出来。 “这就是我们老板,简然,”苗姝的目光也落在简然身上,随后目光随着简然的肩头滑向一旁与他同站的女人身上,眼中的柔和渐渐变得带着羡慕的影子,“那个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听这句话,女人特有的好奇让白夕不由得打量着相片中简然身旁的女人。比起演员们 分卷阅读13 高挑的身材,那位姑娘只到简然的胸口,看着瘦弱,更显小鸟依人。自然落下的中分黑发没有染任何的波浪卷,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印上的是温柔甜美的微笑。 不得不说与相片中的各色美人相比,她看着着实不觉得惊艳,甚至有些平庸。如果一定要寻找到一丝能让人一眼记得她的地方,估计就是眼角的那一颗泪痣替她平添了几分古典美人的影子。 再看一眼,白夕的目光渐渐被她的眼神吸引。 为什么她的眼神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可是自己却丝毫想不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每天坐车都会遇见彼此,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声“你好”一样。 熟悉而又陌生。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白夕口中的话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 “估计你看过她的画,”苗姝并不觉得惊讶,而是一耸肩,“长得不怎么样,不过挺有才的。”她的话语虽然是一句称赞,可是听着却带着淡淡的酸意,“千夜挂着的都是她的画。” 跟着苗姝,白夕来到一幅画前。 那是一幅油画。 画的构图很简单,不过是一个角落中摆放着一架老式钢琴。简单的构图,在完美饱满的色彩交融下,让白夕的耳朵竟然真的能听见一阵悠扬的乐曲从那架钢琴上。 “画的很好,”白夕忍不住赞叹一声。 “我不懂画,不过简然也觉得她画的好就是了,”苗姝冷冷说一句,再瞄一眼那幅画的时候,眼中的羡慕慢慢被描上嫉妒的火焰,“这种简单画就连我侄子都能画出来。” “一幅画的好不在于它的复杂,而在于它传递的东西,”白夕见惯了人们对于画作的不理解,她并不在意地解释一句。正在白夕准备说出下一句时,她的目光落在画作右下角的署名上。一瞬间,那简单的两个字将她的目光冻结,凝固,“秋水?” “很奇怪的名字是不是,”同样盯着眼前画的苗姝丝毫没有留意到白夕的异样,她说,“也是个很奇怪的女人。”说着,苗姝低头看手中写着简然手机号的字条,小声地低语一句:“也不知道简然怎么会看上她的。” “她——”白夕正准备开口再问关于秋水的事情,却听见一阵手机铃声伴着焦急不安的“呲呲”震动传来。 “不好意思,”白夕不好意思地说一声,低头看着荧幕上的一串数字,眉头微微一皱。 “你从这里走出去就好了,”苗姝一指出口方向,转身说:“我也要回去工作了。” 看着苗姝走进办公室的背影,白夕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 “夕夕,是妈妈。” “妈,”对于这个声音,白夕并不感到意外,相反地,她的语气听来倒是有些疲惫,“什么事?” “夕夕,我听你爸爸说你还在梧封?”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不安的关切,“你不要留在那里,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留在那里?听妈妈的话,去和你爸爸在一起好吗?” 白妈妈苦口婆心的声音在白夕耳里听着带有一阵刺耳的痛感,“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夕夕,听妈妈的话,”白妈妈沉默两秒,再一次说:“你不要再这样执着下去。我们失去了露露,不能再失去你。夕夕,去找你爸爸,好吗?” “妈,”白夕停下脚步,握着手机的手出现微微地颤抖,“不,我做不到。对不起。”说则会,白夕叹气一声,抬起眼眸时候眼神正好透过玻璃门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一个熟悉的身影。 “秋水?”白夕不自觉地小声嘟囔出来,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匆匆推门走出,“妈,我要挂了。” “夕夕!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再见,妈妈。” “夕夕!夕夕!” 没有在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白夕挂断了电话,眼神急躁而没有目的地在面前川流不息的路人中搜寻着自己刚才看见的人影。 那一定是秋水,自己不会看错的。她肯定还在这附近,不会走远。 毫无方向寻找的白夕如同是一块木砖,活生生打乱了一块叫做前进后退人流的拼图。 “她去哪里了?”跟丢了秋水的白夕无力地停下脚步,原地转圈,敏锐的眼睛希望能在周围的人群中再次发现秋水的影子,然而事与愿违,“怎么不见了?” 想着,白夕不由得挪动脚步,一步正踏出时,右耳听见一阵疾驰与刹车相互摩擦发出的鸣笛声。 “小心!”没等白夕看轻右边汹汹的来车,她便被一人有力地向后一拉。白夕脚下不稳,两步后退,一个踉跄,跌靠在那人的胸膛。 下一刻,她刚从先前的有惊无险中缓和过来,一张矜贵的脸便映入她的眼帘,温柔的唇下传出雅人深致的声音,“小心。” ☆、第十章 他认识秋水 “这样无意识地站在路的边缘很危险,”一间咖啡厅内,简然看对面渐渐从惊慌中恍惚过来的白夕,说得温柔,“因为你不会知道自己的脚下一秒就会跨过了线。” 白夕深吸一口,无从反驳简然的话,“我知道,我只是那时候看见了一个人,想要去追她。” “朋友?”简然随口一问后看见白夕眼中一种难以描绘的神情,微微一笑说道:“抱歉,我不该问这些。” 白夕摇了摇头,说:“不,不是朋友。” “不好意思,”穿着整洁工作服的服务员端着盘走了过来,“先生你的咖啡,还有小姐你的橙汁。”送过餐,女服务员离开前偷偷瞥了一眼简然,瞧见简然对她微微一笑时,脸顿时红了起来。 白夕沉沉放下耸起的肩头,叹一口气后狠吸一口橙汁。吸得太快,细嫩碎小的果肉顺着酸甜的果汁呛入喉咙,让白夕一阵咳嗽出来,“咳咳咳。” 简然抽两张纸巾,递了过去。 “谢谢你,”白夕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汁痕。 “今天不用上班吗?”简然双指轻捏银色的小勺,轻轻旋搅咖啡,让原本平静黑色的咖啡荡起圈圈如同漩涡的涟漪。 “今天去给你送画的,”白夕说:“我老板说送完就可以直接下班了。” “原来这样,麻烦你了,”简然有礼貌地一点头。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 简然手半握咖啡杯,看着白夕,做思考阵阵的模样后,开口试探地问:“白夕小姐?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 “ 分卷阅读14 上次兰亭的时候,”白夕刚开口,简然就猜到她的疑惑,解释说道:“见到你衣服上的名牌,白夕小姐。” 简然的解释合乎情理,白夕点了点头,“那你?” “简然,”简然很自然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千夜老板。” “知道的很透彻。” “不是,只是——”白夕一顿,她险些说出自己知道是因为傅铮与自己提过他的名字。白夕顿了顿喉咙,眼珠一转,开口说道:“千夜很有名,对你的名字也略有耳闻。” 白夕刚才谨慎的三秒犹豫被简然尽收眼底,他并没有开口说破白夕的谎言,而是做温雅一笑,换了话题,说:“白小姐,你喜欢画吗?” “喜欢,”白夕点头,“我大学就是艺术专业,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在画廊上班?” 白夕的话让简然略带赞赏,“现在很少能听见有人说工作是因为喜欢了,更多的人都是为了生活。” “一半生活,一半喜欢,”白夕并不否认简然的话语,顺应说,“如果生活都过不了,又怎么喜欢呢?”她的话音渐渐低下,眼神中的忧郁也渐渐变深,然而在她眼中忧郁浓稠到最深时候,脑海里忽然浮出苗姝的一句话。 她是老板的女朋友。 秋水是简然的女朋友! 白夕逐渐抬起脸,眼中的打量与一种渗透着诡异的渴望之色遮挡不住。虽然简然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然而白夕这时的神情看着当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是童话故事里正准备将孩子与小动物一起炖煮成汤的巫婆一样。 简然仿佛并没有看见白夕脸上阴险中带着邪恶,邪恶中夹杂几分仇恨,仇恨里包含一半稚嫩傻气的表情。他无事地端起杯子,抿一口咖啡,眼角一笑,说:“这家的咖啡很好,味道醇厚顺滑。” “简先生,”白夕刚开口想问关于秋水的事情,可脑中回想起傅铮与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这样忽然的开口问,会不会结局依旧与在徐小姐家一样?什么都没有套出就被赶走?这样想着,白夕口中的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简然抬眸一问。 “没什么,”一时之间找不到应该说什么来填补刚才言语中的空缺,白夕感到一阵语塞的尴尬,只能随便找了个话题问了过去,“你也喜欢画吗?” 简然没有犹豫,没有隐瞒地说:“她喜欢。” “她喜欢?”白夕眼中微亮,觉得自己似乎只要再推一步,就能从简然口中知道关于秋水的事情。 “是,”简然点头说一句,“我喜欢她喜欢的东西。”简然喝一口杯中咖啡,“抱歉白小姐,我还有事情,要先离开了。” “等一下,简先生,”见简然忽然地离开,白夕觉得站在真相面前的自己一下又被拉扯到千里之外。白夕猛地站起,看一眼桌上剩下的咖啡,开口说:“你的咖啡……” “放心,”简然微笑一缕,说:“我已经都付过钱了。”说完他转身离开。 简然离开后,留在原地的白夕口中这才有些生硬地吐出一句,“我不是让你付钱,是想你告诉我秋水的事情。”白夕说着叹气一声地摊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桌上简然剩下的半杯咖啡。 一路回家,白夕耳边听不见路侧车水马龙的喧嚣,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又仿佛是在这个吵闹的世界,只有她一人静止了。 “叮叮叮”,一阵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传来。 回到家的白夕看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一串数字,她闭上眼,将手机狠狠地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手机在地板上滑了一段距离,停在了沙发下的一角,依旧欢快地唱着歌。 白夕面无表情地盯看着不停发出“呲呲”震动声与铃声的方位,一直到等待久久的手机终于绝望地闭上了嘴,不在作声。白夕这才站起,缓缓走到沙发前,弯下身子,伸手试图去抓沙发下的手机。 好不容易从沙发底套出被包裹在灰尘毛絮中的手机,白夕还没来得及站好,便感受到手机的一阵极速震动,耳旁再次听见清脆的铃声传来。 “喂?傅铮?”白夕简单地吹了吹手机上的灰,接通了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白夕,我听说你今天提早下班。” “嗯,我送完了画就回家了。” “我知道,昊杰和我说了,”傅铮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扭捏支吾,好像是在隐瞒什么事情一样。 “怎么了?” “是这样的,”傅铮吸一口气,问:“我是想问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要一起吃饭吗?” “我——”白夕扫一眼空荡的厨房,说:“好,几点见?” “真的?”隔着电话,也能听清傅铮难以按耐住的喜悦,“六点?” “好,哪里见?” “不如留点我开车来接你怎么样?” “没问题,”白夕应一声,“六点见,拜拜。” 挂断了电话的白夕走至厨房,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涌涌不断地倾泻在她手上时,惊地白夕一跳,“怎么又是冷水。”她叹气一声,心情带着烦躁地粗暴地拧上水龙头。 “我应该直接问他的,”白夕靠在厨房的水池旁,手握成拳地低头自言自语,“我不应该等的,如果我直接问他,也许我现在就会知道秋水的事情。” “为什么我没有问他?我真是……” 久久的不甘与自责的沉默之后,一种名为乐观的心态才一点点地走进白夕的心中。 “至少我现在知道他认识秋水,”白夕一字一顿地告诉自己,“他是秋水生前的男朋友,所以一定知道秋水全部的事情。”说着,白夕嘴角渐渐露出不带着丝毫开心笑意的弧度。 千夜里,简然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门外苗姝走进,她先对屋内的简然一笑,随后优雅地轻敲办公室门两声,“我可以进来吗?” 比起苗姝脸上的笑意盈盈,简然眼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什么事?” “今天有人送来了一幅画,”苗姝开门见山地说,“说是给你的。” “嗯,”简然应一声,“谢谢你。” “我现在去给你拿过来,”苗姝说着,一笑起身地走出去。 过了不久,苗姝双手拖着一矩形包裹走了进来。紧紧包臀的小短裙加上尖细的小高跟让苗姝走路起来带着婀娜多姿地优雅与气质,然而当她试图抱着大包裹时,却显得极为不便。为了不撑坏裙子,不损伤自己优雅的模样,苗姝只能双手紧 分卷阅读15 扣画的两角,如同拖拉杆箱一样将那幅画拖进简然的办公室。 苗姝新做的美甲锋利,戳破了包在棱角的纸;因为地面的摩擦,连另一段的包装纸也被磨破,看着杂乱。在那幅画被拖进办公室时,可怜的画角被无情地撞在办公室的门框一边,发出生疼的一声“咚”。 简然看着那幅画被毫无尊严地拖至自己面前,眼神中的游离渐渐凝聚,显得有些阴沉不悦。 丝毫没有感受到简然目光的苗姝一擦额地呼气,“我要放哪儿?” “苗姝,”简然起身,绕过办工桌地走向苗姝,“你知道这幅画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苗姝正偷笑一声地打趣简然,然而在她回眸时,眼神撞见简然阴沉至极,堪比寒冬的眼神,“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六点差一刻,白夕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带着不安的“叮叮叮”声。 “喂?” “喂,您好,请问是白小姐吗?这里是科德疗养院……” ☆、第十一章 我是一个死人 “白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忽然把你找来,”围绕着乳白色墙壁的房间,身穿白大褂的女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一支黑色的发夹将她耳鬓旁的短发夹得整洁不凌乱,“可是你的父亲在外地,我们便觉得打电话给你会好一些。” “杜主任,我妈妈怎么了吗?”白夕的注意力因为面前人不急不乱的话而变得有些紧张。 “是这样的,”杜主任双手交叉叠拳,双肘平放在桌上,“你的母亲今天几次试图自杀,都被我们的看护人员发现。” 白夕不太理解杜主任口中的话,她皱眉重复了一句,“自杀?” “是的,”杜主任点头,低头翻看桌上的档案,“根据病历来看,她在这儿的治疗一直很稳定,不曾有过其他偏景。 “白小姐,你母亲的病情并不稳定,除了需要药物与精神方面的治疗,更需要家人耐心地陪护与支持,”杜主任语重心长地说:“或者这样说,家人的陪伴会比任何治疗都有效。” 杜主任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刻进白夕心里,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听得清楚,只能看见杜主任地下巴一张一合地动着。 “那我妈妈现在还好吗?”久久,白夕开口问。 杜主任说:“我们给她服用了些镇定的药物,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 “我可以去看她吗?” “可以,”杜主任点头,又再次提醒一句,“不过不要刺绪的事情我都不建议你提及。” “好的,”白夕闭上眼,点了点头。 “跟我来,”看着白夕理解自己的话,杜主任这才站起来,带着白夕走过狭长孤冷的走廊。 不比普通医院的拥挤,这儿的走廊显得格外冷清。除了苍白的墙壁,淡淡的消毒水味,剩下的就是看护人员手搀扶双腿扭曲,眼神无光障愣的病人一步一步,缓缓走过。 当那位病人走过白夕身旁,他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白夕,干裂的嘴角张开,能看见里面黄渍开始脱落的牙齿随着他口气扑朔而摇晃,“你会死,她会死,我们都会死……” 他的嘴唇随着那句话而笑气诡异的弧度,稀疏的头发遮盖不住头皮的颜色,让他看起来好像是千年的树妖一样枯老。 在白夕皱着眉头盯看着那位病人时,杜主任已经来到一间病房前,“白小姐。” 白夕这才反应过来,她转过头,走向杜主任。 “白小姐,你母亲刚才用过药,”病房前,杜主任再次提醒白夕,“请不要刺激她。” “嗯,”白夕点头,走了进去。 一步一步走进还算为宽敞的病房,屋内比起屋外走廊的凄冷并没有温暖几度。一层蓝纱的窗帘本是为了过滤阳光的猛烈,却也将月光的柔和阻挡在窗外,让屋内的一切看起来如同阴天一样充斥着淡淡的压抑。 “妈,”白夕走近病床,小声地喊着床上安静地靠坐着,眼神略有空洞的女人,“我来了。” 床上的朱丽好像听不见白夕的话一样,依旧没有反应地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墙壁,发着呆。 有些枯黄的乱发虽然被简单地梳理好,可是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地带有光泽,只有额头上的淤红略显新。白夕忍住鼻尖的酸意,再次喊了一声,“妈,是我,夕夕。” 本无动于衷的眼眸在听见“夕夕”两个字的时候出现轻微的流转,朱丽缓缓抬起头,憔悴的脸看着白夕,因为干涩而出现裂||壑的嘴角一点点张开,“夕夕,你回来了。露露呢?” “姐她……”白夕喉咙一咽,顿了顿,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说:“姐姐最近有些忙。” “也对,”朱丽并没有多做怀疑,而是慈爱地一笑,“露露要找工作,忙着呢。” 虽然朱丽说得温和,笑得亲善,可是却让白夕心如针扎一样痛苦着,“是啊,姐要找工作。” “夕夕,你看你姐姐都有工作了,你还不毕业,”朱丽说着伸出布满皱褶的手,拉过白夕,口中的怪嗔带着宠爱,“你想什么呢。” “妈,”白夕忍住泪水地一吸鼻子,强颜欢笑,“我还有一个作品没有完成呢,等我完成,就能毕业了。” “你每年都这样说,”朱丽仿佛看透了白夕话语的敷衍一样地轻笑出来,拍了拍白夕的手,“我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出去旅游,你还记不记得?” “嗯,”白夕看着无事地点头,然而内心早已如同被万马践踏过一样,除了狰狞的泥坑,再无其他。 “我还记得你们小时候去圣安教堂,”朱丽如同陷入了回忆一样地述说着从前的故事,“总是去找教堂里的那些孩子们玩。” 白夕的手开始颤抖,声音也出现了裂痕地崩断缝隙,“是……”白夕深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地笑起,“妈,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 “也行,”朱丽抿嘴笑着一塌肩,“那妈妈先睡了,你和你爸晚上想吃什么先想好,等我午睡醒了后去给你们弄。” “好,”白夕紧紧闭眸地点头。 分卷阅读16 哄了朱丽睡着,白夕替她盖上被子,才静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白夕看见走廊里站着的杜主任,她一抹眼泪。 “白小姐,你母亲这种情况,我们会建议家属多来看看,”杜主任小声地说,“这对她的治疗很有帮助。” “我知道,”白夕点了点头,“我抽了空会来看的。” 安静的夜里,一切都在淡淡的微风下显得静悄悄。这样的静谧,让轻微的敲门声变得格外清晰。 打开门的庄寿安看一眼门外连帽衫下的人,点了点头,“进来吧。” “对不起庄教授,这么晚打扰你。” “没事,你知道我一直很乐意帮助你,”关上门,庄寿安和蔼地问一句,“秋水,要喝点什么?” 淡黄色的吊灯撒下暖洋洋的光辉,照在松绒的地毯上,映在秋水苍白如纸的脸上。 “不用了,”秋水摇了摇头,她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脱下帽,“庄教授,徐爷爷死了。” “徐爷爷?”厨房倒水的庄寿安一愣。 “就是一年前在圣安教堂义卖中买走了那幅画的徐爷爷,”秋水解释着,“他死了。”说着,秋水低下了开头,目光有些游离地看向一旁的沙发茶几,“也许和他们说的一样。我是个不祥的人。” “不,秋水,你不能这样想,”庄寿安倒一杯温水递给秋水,坐在她身旁,眼神中的关切与开导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秋水,这些事情超出了你的控制范围。” “我的父母因为我死了,教堂因为我毁了,”秋水摇头,眼睛渐渐因为婆娑的泪光而显得湿润朦胧,“如今徐爷爷更……”说着,秋水抽泣两声,声音更低,“还有夕夕的事情。”提到白夕,秋水吸了吸鼻子,摸一把眼角的泪水,看着庄寿安,“庄教授,我看见夕夕了。” 庄教授一惊,问:“你看见她了?” “嗯,”秋水点头,说得既肯定又担忧,“我觉得她也看见了我。” “然后呢?” “我不知道,”秋水着白天的事情,“我很快地跑走了,我不敢回头看,我怕一回头她就会看见我。” “这件事你和简然说了吗?”庄寿安口中的话刚问出,就从秋水垂下的眼眸中看见了答案,他淡淡地吸一口气,说:“秋水,你依旧不准备见简然吗?” “他与这件事无关,我不能把他牵扯进来,”秋水摇了摇头,“不过我给他写了一封信,他应该会理解我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简然看来,他已经被牵扯进来了,”庄寿安说:“他那么关心你,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将他推出去,有些残忍?” “庄教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对不起简然,”秋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沉默片刻,开口说:“可是我必须这样做,我不能再和简然有牵扯,庄教授。”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死人,”秋水说着闭上了眼,深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叹一声出来,“死人不应该出现,不应该开口,不应该有朋友。” ☆、第十二章 深夜的跟踪 当秋水从庄寿安家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不是周末,路上的人很少,就连公车上也只坐着屈指可数的两人。 秋水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建筑物伴随着窗户上自己浅浅的倒影一同向后滑去。 “唉——”秋水叹了一口气,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也许我应该去看看夕夕。” “咳咳!”忽然一阵有力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吓了秋水一跳地转身看去,见一个男人坐在最后一排,带着毛线帽,一手捂住嘴地看了她一眼。 男人低头,向上抬起斜翻着的眼睛中眼白占了大部分的空间,看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诡异。在他打量的目光中,秋水转过身,不再看他。 靠近白夕家的一站,秋水下了车。工作日的晚上路上很少有人,就连白天挤满了人的车站也只有一盏路灯孤零零地站着,显得格外可怜寂寞。 秋水双手揣进口袋,一路走在安静的路上。 这儿是一处开放式的公园,树木天生的阴凉让这座公园在白天显得安静优雅,却在夜里变得有些诡异。 走着走着,秋水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站住脚步,向后看去。 路灯的光线在秋水的身后打下一层暗淡的颜色,将她落在地上的影子拉得狭长。 秋水没有看见任何人,她有些疑惑地扭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走了几步,秋水眼珠微转地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拍照的功能,瞧着好像是自拍一样地对着自己举起手机,却有意地将手机向右偏了一些。 在手机的屏幕一点点将她身后的景象映照出来的时候,秋水的手忽僵地一顿。 屏幕上,她能看见一棵树旁有个人影停驻了三秒,随后一闪而过。那身影虽然看的不算清楚,可是足以让一种不安的鸡皮疙瘩一点点爬满秋水的脊背,让她的头皮也开始发麻。 她被人跟踪了! 秋水原地愣站了两秒,一边默默收回手机,一边用余光扫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走过。 秋水深吸一口气,不敢回头,加快了脚步地向前疾走。 公园的路不算长,却也不为短。在秋水一路心惊胆战地小跑时候,她似乎能看见身后的人也加快了步伐地跟上。 一个转弯口,秋水看见眼前一家依旧亮着灯的便利店门口一个走出来的男人正拉开了车门。 “苏杭!”秋水一深深吸气,没多想地大声喊了出来,“苏杭!” 从便利店出来的陈昊杰正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很大声的喊着“苏杭”两个字。他并没有理会,依旧伸手拉开了车门。 “苏杭!苏杭!”呼唤的声音并没有断绝,相反更多了焦急的味道。陈昊杰不由得好奇转过头,顺着声音看去,刚回头时,就看见一姑娘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自己,一张因为疾走而显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脸努力地作一笑,不停喘着气的口中说着,“苏杭,你等了很久吗?” “小姐,你?”陈昊杰一愣,他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的人。 “你买了什么?”秋水没有回答陈昊杰的疑惑,而是装着与他很熟的模样看一眼他手中的塑料袋,问。一边问着,秋水一边挤眉弄眼,试图告诉陈昊杰自己现在被人跟踪的处境。 陈昊杰眼中的奇怪越来越深,在他正要问出口一句“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的时 分卷阅读17 候,他看见秋水慌张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着,示意自己向后看去。 陈昊杰向她身后一瞥,看见一个黑色的阴影站在不远处的转角,一直盯着他们。陈昊杰先依旧有些不解的微愣,再一看秋水脸上的惊慌,瞬间明白了过来。 “小姐,你是不是被人跟踪了?”陈昊杰小声地问。 秋水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明白了秋水的求助,陈昊杰随即装作认识她的模样地一拍她肩膀,说:“你怎么才来,走吧。” “好,”秋水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左右迷离扑朔。 “他走了,”陈昊杰越过秋水的肩膀,看着转角后的黑影不再,说。 听陈昊杰这句话,秋水转过身,看着跟踪自己的人不在时候,她一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谢谢你。” “没事,”陈昊杰一耸肩,说:“一个人晚上还是不要单独出来的好,尤其是女孩子。不然被盯上了很麻烦的。” 秋水的身子瞧起来格外瘦弱,陈昊杰想了想,说:“小姐,你要不要打电话让人来接你?不然要是再被变态盯上怎么办?” “打电话?”秋水眼神一愣。 “嗯,”陈昊杰点头,脸上的笑意看着格外亲切,“这样吧,你打电话等你朋友的时候我可以在这里陪你等着,也安全一些。” “我……”秋水隐约觉得有些为难。她能打电话给谁?庄教授吗?可是这么晚了,她怎么能让上了年纪的庄教授来接自己。简然呢?然而她又怎么能去找简然。 秋水没有说话,她进退两难的窘迫被陈昊杰看的清楚。陈昊杰想了两分钟,开口说:“如果小姐你不介意,我也可以送你回去。当然了,如果你不觉得我是坏人,放心我的话。” 秋水抬头看眼前的陈昊杰。这个男人一双笑眼眯成月牙一样的弧度,看着让人心暖又亲切。 秋水当然知道深夜里独自搭一个陌生男人的车的风险,也知道有些坏人总是长着人畜无害的嘴脸。可是眼下,她依旧心有余悸地害怕一直跟踪自己的男人也许并没有离开,只是暂时躲了起来。 眼前这个帮过自己一次的陈昊杰与刚才一直跟踪自己的男人。秋水更愿意去选择相信陈昊杰是乐于助人的好人。 “那就麻烦你了,”秋水小声地说。 “没事儿,”陈昊杰一笑,拉开车门。 “我还是坐后面吧,”秋水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两步。 陈昊杰明白秋水心中存留的担忧,并没有勉强她地一笑,“那我先把后面的东西移开。”说着,陈昊杰打开车门,半身探进去,将后驾驶的画小心翼翼地向里挪了挪,“好了,可能有些挤。” “没事,”秋水摇了摇头,坐进车里,眼睛略带好奇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几幅画。 “我是卖画的,”从镜子中看见秋水如同小猫一样好奇盯着那些画的模样,陈昊杰解释一句。 “卖画的?” “画廊工作,”陈昊杰补充一句,开口问:“小姐,你家住哪?” “我家……”秋水正要开口时,忽然一顿,“你在下个红绿灯放我下来就好了。” “下个红绿灯?”陈昊杰点了点头,“行吧。” 车一路驶过红绿灯,陈昊杰看了看路两侧,有些为难地说:“这儿不能停车,我放你在前面转弯处好吧?” “好,”秋水点头。 转弯处,车慢慢停下。 “谢谢你,”秋水打开车门,有礼貌地向陈昊杰一笑。 “没事儿,注意安全,”陈昊杰向着车外的秋水挥了挥手,掉头将车开走。 车一点点驶走,车内的陈昊杰借着倒车镜看秋水依旧站在转角处,目送自己离开。 看着陈昊杰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秋水这才转过身,向前走去。 这儿离白夕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也不算很近。约莫过了二十五分钟,秋水站在一单元楼下,顺着楼房的外墙壁向上看去,看见六楼的灯还亮着。 秋水深吸一口气,走进单元楼。 老式的小区,没有电梯,甚至连楼道中的照明灯都因为线路接触不良而忽闪忽闪地挣扎几下后,在秋水的脚步落下时“呲”地一声熄灭。 摸着黑,绕过层层楼道,秋水站在六楼的一户门前。她伸出手,轻轻地触碰防盗门冰凉的表面,手指一点点摸到凸出的门铃时,她全身紧绷,顿住。 见到她后我要和她说什么?黑暗中的秋水不由得咬紧了牙齿,心中开始迟疑:也许她并不想见到我。我出现不过只是让她更难受,让她崩溃罢了。 想着,秋水缓缓地移开自己的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继而长长地叹出,“不行,我还是做不到。我还是没办法去面对她。” 秋水转过身,重新走回楼梯处,在手握紧冰凉而生着铁锈的楼梯扶手,准备下楼时,她扭过头,目光无比凝重地看了一眼那扇闭上的门。 ☆、第十三章 老板的熟人 “叮叮叮叮叮叮。” 急躁而迫切的闹铃声冷不防地响起,毫不留情地打碎屋中原本的安静。 昏睡中的白夕被闹铃猛地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昏暗无光的房间里,白夕懒散疲惫地伸出手,抓过床头依旧不停震动吵闹的手机。手指急躁地滑过屏幕时,她半眯得眼睛落在那一条条短信提醒上。 白夕揉了揉眼,看见那是十来条来自傅铮的短信。白夕低头,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拨通了傅铮的电话。 “喂?”一夜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与干涩。 刚听见白夕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关心便听着急切起来,“白夕,你在哪?” “在家。” “家?”电话那头的傅铮显然一愣,随后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没事,你没事就好,呵呵。” “傅铮,”傅铮话中的生涩被听得明显,白夕做一深呼吸,解释道:“昨天我去看我妈妈的,我妈妈出了些事情。回来后有些晚,我也有些累,就忘记和你说了。抱歉。” “没事没事。白夕,你妈妈怎么了?” “医生打电话给我,我妈有些偏我真的很抱歉。事情一多,我就忘记了。” “没事儿,我也没怎么在意,”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电话,或者是音 分卷阅读18 讯不好,傅铮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很有底气的模样,“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出了事。” “傅铮,”傅铮的原谅并没有让白夕觉得心中好受,她想了想,开口说:“如果你没事的话,我们今晚去吃饭吧,我请客。” 听见白夕的提议,傅铮有些惋惜地叹一口气,“今晚不行,我有个客户今晚要见。不好意思。” “没事,那你有空的时候再通知我吧,”白夕说一句,挂断了电话,“拜拜。” 挂断了电话,白夕的大脑这才稍微有些清醒。她走向厨房,一边向下拉看着自己错过的那些短信,一边倒杯水喝。 一目十行的眼神在一条短信上停了下来,白夕的手指停止下翻,另一手缓缓放下水杯。那是来自陈昊杰的短信,说的大概是他今天有些事情,兰亭不开门,自己不用去上班了。 “早知道就不调闹钟了,”白夕看过短信,在有些后悔地抱怨一句后,简单地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一个人住得久,白夕几乎都不知道早餐是什么。平时赶时间,自己都是喝一杯白水就去上班;周末不用早起,更是醒来便为午饭时候。很少像今天这样,早早的起来,却忽然发现没有事情可做,独独能听见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算了,出去买些早点,”白夕自言自语一句,简单地洗漱好,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清晨的街道,总是忙碌的。路旁的早点摊子冒着白烟的热气,吸引来往匆匆的上班族停下。 肚子已经饿得开始打鼓的白夕看一眼各家摊子前都排上了队,她微微皱眉地继续向前走,见得一家店铺前并没有长长地等待人群,这才拉开了玻璃门,走了进去。 “一份煎饺,”简单地看过菜单,白夕说:“一份茶叶蛋,一杯豆浆。打包带走。”说完,白夕眼睛再看一眼菜单上,加言一句,“还要一份小笼包。” “好,”老板娘笑呵呵地点头,“等十分钟就好。” “谢谢。” 付过钱,白夕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对面的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多汁的小笼包,白夕的喉咙不由得上下嚅动了几下。 “你的东西都好了,”不一会儿,老板娘拎着几个塑料袋,走来。 “谢谢,”再次道过谢,白夕提着早餐走了出去。 比起在外趁热享用美食,白夕更喜欢在家里悠然自得地一边上网一边吃东西。 回到家,手还来不及洗,白夕便急不可耐地抓出一只煎饺,整个地塞入嘴里,享受着满口的满足。 一只煎饺加一口小笼包,如果不幸噎住了,便狠吸一口豆浆润喉咙。这样无法比拟的幸福感来得快,去得也容易。白夕风驰电掣地吃完煎饺与小笼包,还没等她来得及再次享受吃饱的幸福,胃便发出了撑到的抗议。 “唔……”胃的一阵抽搐,让白夕差点将口中剩下的茶叶蛋呕了出来。白夕这才缓下了速度,无比艰难生硬地咽下口中的茶叶蛋。 “咳咳,”鸡蛋沙沙的蛋黄呛的白夕咳嗽了出来,她拿起一旁的豆浆,正要喝一口时,一阵淡淡的胃酸上涌,让她又不得不皱眉,放下了豆浆。 “好像撑到了,”白夕捂着肚皮,缓缓站起来。如果说坐着的时候她还只是隐隐约约感受着胃的抗议,那么当她站起来的瞬间,她觉得好像有一双手将原本蜷缩起来的胃一把拉直,让它的抗议更加明显。 白夕半扶墙地走回卧室,再次爬上床,躺下身,一把拉过被子,闭上了眼。 虽说闭上眼,然而却难睡个回笼觉。喉咙里时不时会冒出来阵阵小泡,让她时不时打嗝;脑海中不停回放着秋水的事情,让她不由得捏紧了手掌。 傅铮说秋水死了五年,那么那么幅画就是她五年前画的?如果这样,她就不可能会杀了姐姐。可是不是她,又怎么能有那么巧的事情?白夕闭上眼,一边想着,一边皱起眉头,“难道真的是冤魂作祟?” 想着,白夕缓缓睁开眼,自言自语,“会不会这个秋水与那个秋水不是一个人?” 这样一想,一切似乎又能说得通。 “可是傅铮也说那幅画来自圣安教堂,那个死了的秋水曾是圣安教堂的孤儿。” 片刻的光明,再一次陷入无解的死局。 白夕深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谁,到底死了还是没有。如果你死了,那么我在千夜外面看见的人又是谁?” 提到千夜,白夕眼中慢慢亮起一道光芒,她眼中坚定带着阴谋,嘴角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简然。” 一切支零破碎的线索如同无数的像素小点,杂乱无章地分布在大脑里,让人看不明白也理不清楚。在这样迷惑的像素世界里,白夕只能看见一个人,也许他便是这一切唯一的,最好的突破口。 中午,白夕来到千夜门口。白天,千夜并没有很多客人,大厅也显得格外宽敞。 “你好,”白夕走向一旁售票的小姑娘,“请问简然在吗?” 正在玩手机摸鱼的小姑娘被抓了个正着,猛地一抬头,问:“你找老板有什么事?” 白夕并不作愣,而是颇为流畅地说出刚才在路上想好的谎言,“我和简然约好了中午见的,可是我打他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这样?”白夕的话听着好像与简然关系很熟的样子,小姑娘不做怀疑地一耸肩,“老板可能在开会。”说着,她按下一旁电话上的一键,“喂,老板现在在开会吗?” “应该不在,”电话那头传来女声的疑惑,“怎么了?” “有位小姐说和老板有约。” “好的,我去与老板说。” “好了,”小姑娘挂了电话,对白夕微微一笑,“小姐,你等一会儿。老板应该一会儿就出来了。” “好,”白夕点头。 办公室里,苗姝看已经到了中午,一手轻拿小外套,来到简然的办公室门前,轻敲门三声,问:“简然,中午了,一起吃午饭?” 斜靠在椅子上的简然单手撑着额头,正闭目养神,“不用了。” “我知道有家咖喱挺不错的,”苗姝并没有直接放弃,她继续保持着脸上的笑,说着:“你也不能不吃饭啊。”看着简然依旧没有回应,苗姝眼珠一转,开口说道:“秋水走的时候可是交代我好好照顾你的,要是你不吃饭,不是让她担心了?” 听见秋水的名字,简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微顿两秒,抬头看向苗姝时眼中多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好吧。” 见简然答应下,苗姝嘴角暗自得意地一 分卷阅读19 挑,“那我们走吧。” “老板,”正说着,门外的秘书走了进来。 “什么事?” “有位小姐说与你有约,现在在门口等着。” “有约?”苗姝比简然先开口一句,奇怪地看一眼简然,问:“和谁?” 简然没有回答,他不急不慢地站起,走了出去。 千夜前厅,白夕略有无聊地双手背在身后,左脚右脚来回交叉踱步,转身抬眸时,看见简然与苗姝走来。 “简然,”白夕瞧着亲切地迎了上去。 “你是?”苗姝皱起眉头,打量了白夕两分钟,记起了她,“前几天来送画的?”说着,苗姝怀疑地看一眼白夕,又看向简然,“你和她有约?” 简然不说话,白夕也有些瞧着窘迫地眨了几下眼,不自在地看向了别处。苗姝隐约有些明白其中的猫腻,她走向白夕,用着听来客套却实则为逐客令的语气说:“小姐,如果你没事,就请你离开。”说完,她颜带不满地瞪一眼售票的小姑娘,“以后不要什么样拜金女孩的话都听。” “白小姐,”苗姝刻薄的话落下的时候,简然不急不慢地开了口,“这几天事情比较忙,可能是我忘记与白小姐的约定了。” ☆、第十四章 圣安教堂 咖啡厅撑着大阳伞的院子里,白夕喝一口水,双手紧紧握住水杯,说:“多谢你。” “没什么,”一旁坐着的简然略带轻松耸肩,目光回到白夕身上,说:“也希望你不要对苗姝的言语心怀芥蒂。” 简然的声音温柔透露涵养,比最醇厚的咖啡更带丝滑。 “我不会,”白夕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她那样觉得很正常。” 简然嘴角挑着他天生的弧度,问:“白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白夕一愣,问:“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白小姐,你很有意思,”简然被白夕的话逗地轻笑出来,他身子不由得向后一展,一手习惯性地撑遮半边嘴。 他的动作矜贵,让白夕看着愣了片刻的神。 “我和白小姐并不算朋友,或者连熟人都算不上。如果不是有事情,白小姐怎么会来找我呢?” 简然的话让白夕茅塞顿开,她怎么能那么笨?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都猜不透。“我确实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白夕开口说。 简然手一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想知道秋水的事情。”话落下,紧盯着简然的白夕察觉到简然眼中片刻闪现的游离光色。 简然沉默四秒,哼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咖啡重新推回桌上,开口,“白小姐,我很欣赏你开门见山的性格。比起那些为了套话而故意委婉地接近,你这种直截了当的问法我更能接受。”赞赏过后,简然转言说:“不过对不起,我不想在背后和别人谈论我女朋友的事情。” “所以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虽然简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白夕依旧瞪大了眼。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简先生,你对你女朋友了解吗?你知道她都做过什么吗?” “白小姐,我说过。我不愿意和别人议论自己的女朋友。” “可是如果她做了不能被原谅的事情,”简然的一字不谈让白夕有些急躁起来,她脱口而出一句,“比如犯||罪。” 听到“犯||罪”两个字的时候,简然不怒反笑了出来。他重新抬起眼眸,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夕的眼睛,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一种好奇,“白小姐,你真是有意思的人。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没有想过简然这样说的白夕愣住,“什么?” “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背叛她吗?”简然说的一字一顿,他的字字真切随着他目如月水一同映在白夕的眼中,“你会伤害,背叛自己所爱的人吗?白小姐。” 白夕沉默了几分钟,思考着简然这句话中的意思,开口道:“我不会。” “和你的交谈很愉快,”听见她这句,简然起身,微笑着与她说:“希望你有美完,他转身离开。 “可是如果她真的犯了罪,我也不会包庇。” 白夕的一声话拉住了简然离去的步伐。简然停住,微侧过脸,眼并没有看向白夕,却能看见他完美的嘴角轻啮,“不,你会的。” 被留下的白夕一人站在原地,凝看着简然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之中。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自己问了简然一些问题,可是白夕却总觉得刚才被询问的人是自己。 大脑的理智告诉她,简然对秋水的闭口不谈基于他对秋水离世的悲伤与难以忘记的感情;可是女人的直觉也不停地在她耳旁吹风,与她低语说:秋水一定有问题,而简然只是在替她掩饰。 心烦意乱,白夕没有顺原路折返,而是不知不觉地转了个弯,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 “到底应该怎么做,”白夕低头,一边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边想着。 “嘿嘿!”不远处,一小男孩笑着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身后追着的人,一个不小心,撞到白夕,“哎哟!”小男孩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皱起一双小眼,抬起头,捂着脸地道歉一声,“对不起姐姐。” “没事,”白夕摇了摇头,顺着小男孩身后看去,见两个孩子正跑来,却看不见大人的影子。她嘴角不由得撇了撇,心中略略不悦地想着是怎样的父母才会让孩子这样在路旁玩耍追逐?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 想着,白夕轻叹一口气,抬起头时,四个大字映在她眼中。 圣安教堂。 原来她已经走到圣安教堂了。 古铜色的铁门半掩,雨水与朝阳的轮番冲刷让铁门看着有些锈色。绿色的藤蔓从草丛中伸出细长的枝桠,犹如女妖的臂弯,缠绕环抱着铁栏杆,替这座庄重的教堂添了许多古典的气息。 听傅铮说,自五年前那场大火以后,圣安教堂便不再让人祈祷,赎罪,而是成为梧封市内一处地标的存在。 “里面估计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不会有,”白夕看着圣安教堂的大门,叹了口气。 “呜呜呜呜……”身后一阵哭泣声传来,刚才撞到白夕的小男孩捂着脸哭了起来。 “怎么了?”白夕转过身,问一句。 “他刚才撞到你,说是鼻子疼,好像破了皮,”小女孩指着小男孩说。 “不要紧吧?”听这句话,看着男孩哭的伤心,白夕蹲下身,一看四周并没有大人,她 分卷阅读20 问:“你妈妈爸爸呢?” 正问着,不远处一看着三十来岁的女人一路小跑一路眼神带着担忧地喊着,“小晨?小暖?夏夏?” “你们怎么跑这来了,”女人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先是微皱眉地一责,随后蹲下身子,看着啜泣的小男孩,“小晨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呜呜呜……我鼻子疼……”小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来,我看看,”女人心疼地轻轻拨开小晨的手,看见他的鼻头擦破了皮,“乖乖,不疼了不疼了。” 白夕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猜着她应该就是这些孩子的妈妈了。 “不好意思,你的孩子刚才跑着撞到了我,才这样的,”白夕开口说。 “这样?真是对不起小姐,孩子小,不懂事,”女人将小晨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安抚着他,抬头看着白夕,说:“乖,不哭了,不疼了小晨。”好不容易哄好了小晨不再哭,女人这才站起来,说:“给你添麻烦了小姐。”说着,她拉了拉小晨的手,问:“小晨,你要和姐姐说什么?” 小晨吸了吸鼻子,说:“对不起。” “没事,”小晨的懂事与女人的宽谅让白夕也微笑出,她摸了摸小晨的头,说:“下次跑着可要看路,不然不安全。” “听见姐姐的话了没,”女人也宠爱地怪嗔一句,“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作业都写完了?” “妈妈,我们想来这儿看看,”年纪大一些的小女孩嘟囔一句,“我们很久没有来这里了,火灾以后就没有来过了,我很想念这儿。” 女孩的一句话,让本转身要离开的白夕站住了脚步。 火灾之后? 她一停一顿地转过身,目光重新带着审量地看着面前的人,问:“你们住在这儿?” “我们不住这儿,”看着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我们不住这,我们住前面。对不对,姐姐?对不对,妈妈?” “是,”一旁的女人笑着低头看这小女孩,拉过她的手,说:“走了,我们要回家了。” “好~” “小姐,等一下,”白夕喊住了女人的脚步,开口一句,“你们从前住在圣安教堂吗?” 女人顿住,转过头,看向白夕的眼神停顿了几秒,“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女人的反应让白夕心中希望的火苗燃起,她说:“关于秋水。” 听见那个名字,女人肩膀明显一颤,她抿唇片刻,吁气一口,看向年岁较大的女孩,“夏夏,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回去。” “好,”夏夏点头,手牵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那里。 直到看着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女人这才将目光转向白夕,开口问,“你想问什么。” 白夕说:“我想知道关于秋水的一切事情。” “秋水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我只是从牧师那里听过一些关于她的流言。” “什么样流言?” “她写过一首诗,”女人会想着,闭上眼,记忆犹新地哼出一段诡异的诗句:“我们都是来自地狱的红光,必将摧毁这里的一切。唯一能救我们的办法,就是将一切烧成灰烬。” 奇怪而有些不通顺的句子让白夕一愣,问一句:“什么意思?” 女人摇了摇头,“没人知道什么意思,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写下这首诗的不久之后,圣安教堂被一场火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没有剩下。” ☆、第十五章 秋水的传言 “谢谢,”温馨的客厅中,白夕接过女人递来的水,问:“所以那场火是秋水放的?” “没人可以知道,”女人无奈地一耸肩,“一切都烧毁了,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女人说着,深吸一口气,“我以前其实是个无神论者,平时去教堂做志愿者其实也只是单纯的想要帮着照顾那些可怜的孩子。可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我真的有些相信魔鬼。” “你觉得秋水是魔鬼?”白夕被她的话弄的有些糊涂,问。 “也许,”女人点了点头,“也许不是。”说着,女人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其实说实话,我没有真的见过秋水。不过我听艾牧师说过她,听说刚捡到她的时候,她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哭个不停,而是笑得好像天使一样。” “秋水是艾牧师一手带大的,一直都很听话,与教堂的孩子相处的很愉快,听说还有一个家庭原本想领养她的,”女人的唇齿一点点啮动,“一直到秋水十岁那年,忽然一切都变了一样。” “什么意思?”白夕有些听不懂地皱眉。 “她开始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女人的眉梢也渐渐皱起,“甚至开始失踪。” “失踪?” “对,”女人点头,“听说她曾失踪了几天,又忽然神秘地出现。” “神秘的出现?” “是,后来教堂里的人都觉得她是染上了魔鬼,被邪恶的东西附了身,甚至给她举行了一场驱灵,可是都没有用,”女人叹口气,“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女人的话越来越带着玄幻因素,让白夕不由得开始怀疑其中的真假,“所以你觉得是秋水烧了教堂?” “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警||察说没有人为放火的痕迹,是线路老化的自燃,”女人有些无奈地自嘲一声,“难道要和警||察说是秋水做的,因为她被魔鬼附身了?” 白夕觉得喉咙一哽,她想了想,又开口问:“可是我听说那场大火把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对,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是——”白夕拖长了口中的疑惑,看向女人。 女人抬头看一眼白夕,读懂了她眼中的猜疑,“你说我吗?那天我正好带着小染,夏夏与小暖去了医院,做例行检查。躲过一劫。” 听这句话,白夕眼睛不由得看向一旁关起来的房间门,“所以他们都是……” “是,他们都是孤儿,”女人的目光随着白夕一同落在房间门上,“教堂被烧毁后,我就把他们带回了家,正式地领养了他们。一开始夏夏还奇怪为什么我们要离开,我骗她说教堂整修,后来她长大了,这些把戏骗不住了,也幸好那时候她懂事了。” “所以……”白夕停顿下喉咙三秒,问:“秋水也是死了吗 分卷阅读21 ?” “我倒是希望她死了,如果没有,”女人嘴角无力一笑,眼中带一些灰暗的戏剧色彩,“那就会一直如同噩梦一样缠绕着活着的人,直到她死。” 不得不说,她的话让白夕听得有些毛发,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臂膀起出的鸡皮疙瘩,说:“可是我听说一年前圣安教堂有义卖,卖出了秋水的画。” “那个女孩很喜欢画画,从小就喜欢,听说总是画一些怪玩意,”女人不否认地说。 “这样,”白夕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如果这样说,那么教堂能存留几幅秋水曾经的画,并在拍卖会上卖出,也并不为过。 “那你知道秋水曾经有过男朋友吗?” “男朋友?”女人显然一愣,摇了摇头。 “那你听过简然这个名字吗?” 女人摇了摇头,开口问:“小姐,恕我冒昧,可以问一句为什么你会想知道秋水的事情?” “因为一幅画,”白夕想了片刻,半真半假地说:“我在画廊上班,看到有一幅很诡异恐怖的画,那幅画是秋水画的。所以便对这个画家产生了好奇。” “什么样的画?” 白夕喉咙哽顿,生涩地说:“一个人临死前的模样。” 听见白夕这句话,女人识趣地闭上了嘴,不用再问,也能想象到那幅画是承载着多大的悲伤。 两人对面坐着,相继沉默了五分钟,女人抬头一看时钟,岔开话题地开了口,“都五点了,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和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会不会太麻烦了?”白夕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 “没事,没事,”女人摆了摆手,说:“孩子们也喜欢热闹一点。”说着,她拿着手机起身,“现在人多,定个披萨来吃正好。”说着,女人拨通了披萨店的号码,“喂,你好,我想定个鸡肉培根……” 一旁的房间门被轻轻推开,小暖和小晨走了出来,摸了摸肚子,有些好奇地问:“妈妈,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吃披萨好吗?”女人打过电话,笑着看着他们,说:“作业都写完了?” “写好了。” “今天晚饭这位姐姐和我们一起吃,”女人正要介绍白夕,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聊了这么久,我还没问小姐贵姓。” “白夕,”白夕答道:“你呢?” “刘欣悦,”刘欣悦笑着回答着,走向另一房间前,敲了敲门,问:“夏夏,晚上吃披萨,作业写完了么?” “没呢,”屋子里传来夏夏有些苦恼的声音。 “妈妈,我们能看电视吗?”跳坐在沙发上的小暖和小晨眨了眨眼,问。 “看吧,声音小一点,姐姐在写作业。” 白夕看着刘欣悦,不得不说她说话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母亲的样子。 “你是一个好妈妈,”跟着刘欣悦一同走到厨房,白夕开口。 “没办法,对着这些孩子你能怎么办呢,”刘欣悦有些无奈地一耸肩,“除了好好疼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不过也有烦心的。” “什么?” 刘欣悦转过身,脸上挂着精疲力竭得困意地一吹气,吹起刘海“噗”一声跳起,“就是一周内要开三次家长会。” “噗——”正在喝水的白夕被刘欣悦这一句逗乐,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过了大约半小时,“叮咚”一声,传来。 “我去开门就好了,”看着正在准备果汁的刘欣悦,白夕说一声,走向门外,打开门。 “小姐,你定的——”门外的外卖小伙子刚开口确认订单时,眼睛在白夕身上停顿了三秒,“白夕?”他眼睛因为吃惊而睁得老大,嘴巴也撅拱成一个圆圈,“真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白夕也是感到吃惊,“郑荣,你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老样子,”郑荣一耸肩,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我以为你搬家走了,没想到你还在梧封?你现在住这里?” “不是,这是我一朋友家,”白夕摇了摇头,说。 厨房内准备好果汁的刘欣悦走了出来,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了?” “这是我以前上班地方的朋友,”白夕向刘欣悦介绍着郑荣,“以前我也在这家披萨店打工。” 听白夕这句话,刘欣悦也惊讶不小,“这么巧?” “是啊,”白夕含笑说一句。 “白夕,那我先走了,”郑荣看了看手机,说:“我还有别的单。” “好,再见,”白夕点头,与他道别。 “你原来在披萨店上班?”关上门,刘欣悦好奇地问。 “大学时候在那里打工,”白夕没有掩饰地说。 刘欣悦晃了晃头,笑着说一句,“勤工俭学呀。” 刘欣悦刚打开披萨盒子,小晨与小暖便迫不及待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撤下一片粘着热乎乎芝士的披萨,塞进嘴里。 “夏夏,先出来吃饭吧,”刘欣悦朝着夏夏的房间喊一声,“吃了饭再写吧。”说着,她递一片披萨给白夕,“白小姐,你说在画廊上班?” “嗯,”白夕点头,接过披萨,“谢谢。” 一旁的小暖奇怪地抬起头,问:“妈妈,画廊是什么地方?”她嘟起的小嘴周围沾满了酱料,看着不觉得脏,倒更添可爱。 “就是有很多画画的地方,”刘欣悦说一句,伸手提她抹了抹嘴角。 “姐姐会画画吗?”一听这话,小晨也来了兴趣地看着白夕。 “我大学学过这些,”白夕嘴角微微一笑带着疏涩的生硬,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夏夏,开口问:“你要照顾三个孩子还要上班,应该很辛苦。” “也还好,”刘欣悦一耸肩,说:“我是个全职作家,平时也就宅在家里码字,带那些孩子,没什么别的事情。” “作家?” “嗯,”刘欣悦点头,“写一些科幻幻想小说的那种。” “很好的工作。” “谢谢。”一句夸奖刚落下,就听见一旁的小暖迫不及待地叫唤起来,“妈妈,我想去看画画,我们能去看画画嘛?”说着,她乌亮的眼睛又转看向白夕,问得憧憬:“姐姐,我们能跟你去看画画嘛?” “当然欢迎你们来,”白夕点头一笑,看向刘欣悦,说:“我就在新开的那家兰亭画廊里工作,你们有空可以来看看。”说着,她起身 分卷阅读22 ,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我能用下洗手间吗?” “当然可以,”刘欣悦起身,说:“这儿,小心一点,门把手有些坏了,不要划到手。” “嗯,”白夕点头。 不大的洗手间却被收拾的干净整洁,四条色彩不一的毛巾被依序挂在墙上,看着让人心情也被染上了毛巾上的颜色一样明媚起来。 刘欣悦家在二楼,透过窗户的玻璃,就能看见外面散步,遛狗的人,与那一双在树荫下同样盯看着自己的眼睛。 ☆、第十六章 再次被跟踪 比起平时的清冷,周末兰亭里三三两两的看客倒也算为多。 “妈妈,你看!这儿有鸟!”玻璃门外,小暖挣脱夏夏牵着的手,欢喜地跑了过去。 小暖的声音与她活泼的身影一同将兰亭的安静打碎。刘欣悦急忙拉住兴奋过头的小暖,竖起一根手指于口前,“嘘——这儿不能吵。” “妈妈,看,那是那天的姐姐!”小晨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一个身影像极了白夕,他笑着跑了过去。 刚说完小暖,这会儿又轮到小晨。 “小晨,别跑,”刘欣悦皱眉跟在后,一句劝说出口却抓不住已经飞出去的小晨。 “姐姐!”小晨跳着跑到“白夕”身旁,一拉她一脚。 手里握着手机,目光盯看着一幅画出了神的秋水被小晨跳跃性的声音一惊,她不由得垂头看去,嘴角笑了起来,问得温柔:“小朋友,你有什么事情吗?” “咦?你不是那天的姐姐,”从未见过秋水的小晨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心中期盼不一样的脸,愣住,“你不是那天的姐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追着赶来的刘欣悦急忙拉过小晨,与秋水道歉道:“小姐,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秋水浅笑着摇头,蹲下身子,手温柔地摸了摸小晨,“可能把我认错了吧。”说着,她朝着刘欣悦和善一笑,转身走向另一侧,静静地欣赏着这些画。 “你呀你呀,”刘欣悦一拍小晨的头,“瞧你。” “妈妈,我以为她是那个姐姐呢,”小晨撇了撇,眼一直勾着看着秋水的背影。 “好了,白姐姐周末不上班的,”刘欣悦哭笑不得地说着,拉紧小晨的小手,“走,我们去那儿看看。” 顺着兰亭的画廊,秋水一路静静地走着,眼神看的越是入迷,心思越是没有在意弯曲的手指已微微松开。 “哗啦——”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小姐,你的手机,”一旁走来的陈昊杰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秋水时候觉得她看着格外眼熟,一下想了起来,“是你?” 秋水也记起陈昊杰,开口道:“是你,你也来看画?” “这就是我的画廊,”陈昊杰笑着说,“我不说我是卖画的吗。” 听见陈昊杰的话,秋水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哦对,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我总是会忘事。” “没事,”陈昊杰挥手,暖暖的笑颜弯的迷人,“你也喜欢画?” “嗯,我很喜欢画画。” “原来这样,”陈昊杰若有所悟地点头。 走在画廊里,秋水赞赏着,“你这里的画都很好看,都有着很好的寓意。” “如果不是我刚从超市回来,碰巧路过,估计我就会错过这样一个好地方了。” “去超市什么都不买?”陈昊杰笑着一瞥秋水两手空空,唯独攥着一只手机,笑着打趣她。 “呵呵,”秋水有些略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腼腆一笑,“其实就是去看看。” 说来也奇怪,她看起来并不算是一眼惊鸿,再瞥难忘的美。可却偏偏有一抹气质,一抹让人越看越觉得有味的气质。 就好像是一幅画,能让愿意看懂它的人驻足赏静半小时都觉得不够。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 “如果你喜欢画,这幅画是我最爱的,”看见尽头的那幅秋水的画,陈昊杰嘴角一笑地走上前,喜悦满满地就开口介绍起来,“小姐,你看这幅画是不是可以达到与观者的视觉与听觉上的共鸣?”一句话刚问出,陈昊杰转身时,却看不见了秋水的身影,“小姐?小姐?”他原地一愣,奇怪地几步走去,环视兰亭内,均找不到秋水的身影,“小姐?小姐?” “妈,姐姐,这还有一幅画,”小暖一手摸着雪白的墙壁,走来,看着走廊尽头的画,开心地招手,“姐姐,快来看。” “小声点,这还有其他人,”跟着的夏夏不由得提醒她,走来看一眼墙上那幅画时,她全身一僵,急忙拉扯着小暖走向别处,“走,那幅画不能看,去看别的。” “为什么不能看?” “小孩不能看。” “可你也是小孩,”小暖不情愿地嘟起嘴。 “和你比起来我就是大人了,”夏夏抬起下巴,说一句,“而且我不是也没看吗。走,我们去看其他的。”说着,拖着小暖离开了那片区域。 一路疾走的秋水,终于在过马路的时候被红灯困住。 虽然只是一瞥,可是那幅画依旧如同烙印一般烫在她心里。到如今,她看着那幅画,依旧觉得如同溺水一样的不能呼吸。 哎……也许夕夕也是这样吧。 想着,秋水长长呼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兰亭的方向。在她缓缓喘出那一口气时,眼神因不远处电话亭旁的一个男人身影而停顿了三秒。 那男人看着好像是无事地斜靠着电话亭地在看报纸,可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的抬起,向自己这里瞟来,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地方。 虽然不认识那个男人,可秋水隐约觉得有些不安,那男人的行为看着好像是在偷窥自己一样。提起偷窥,秋水脑海里一下想起前几天夜里跟踪自己的黑影。 忽地,一阵阴麻的寒意如同进军的蚂蚁排成行地爬满秋水的脊梁。 在红灯跳变绿灯时,秋水加快了脚步,匆匆跟上人群,试图将自己的身影淹没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 秋水一路小跑,一路时不时地借着路旁建筑物的玻璃中的倒影看着身后的男人并没有消失,而是依旧保持着与自己不近不远的距离。 秋水紧紧地咬起牙关,她如今百分百确认,自己又被跟踪了! 再过一个马路就是自己住的地方,秋水正要迈出腿时,却犹豫。假如自己就这样跑回去,不就等于告诉了那跟踪的变态自己住在哪里?这样一来不是更危险?万一他以后在门口等着自己要 分卷阅读23 怎么办?或者是半夜撬门…… 如此一念,秋水根本不敢再想下去,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能跟踪我第二次,就一定是胸有成竹的。我要怎么办……”她小声地自言自语,脑中飞速地想着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甩掉他,又不暴露自己的住所。 越想越焦急,越焦急便越觉得害怕,当她被恐惧包裹得紧紧,再没有其他闲余的心情担心顾虑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存留,“简然……”秋水眼忽地一瞪,穿过人群,向千夜的方向跑去。 一路恐慌万状地快跑,当秋水终于冲进千夜大厅内的时候,脸色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与忐忑不安的苍白。秋水一手扶着千夜的墙,一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稍微停歇片刻的空隙,她转过头,眼神如同洞穴旁站岗守卫的猫鼬一样警惕地扫视身后,随后径直快步走向一侧的员工通道。 刚从洗手间走回的售票姑娘看见秋水正一手拉开工作区域的大门,她一愣,急忙喊着,追上,“小姐,你不能进去,那里工作人员才能进去!” 工作人员的声音在身后追着,然而秋水耳旁除了自己急喘的呼吸声与层叠不齐的脚步声,其他的都不可听见。 跑到简然办公室门口,秋水这才放缓下了脚步,心中稍稍的有些平和。 “小姐,这儿不能进来,请你出去,”好不容易追上秋水的售票员上次不接下气,语气还算客气地说:“这儿是办公区,非工作人员不可进入。” “不好意思,我是有事情要找简然,”秋水察觉到自己做得不妥的地方,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要找老板需要先预约,”看一眼秋水,小姑娘脑海里响起前几天苗姝的话,她哼了一声,话听着带冷嘲热讽,“你们这种自称喜欢老板的人就能没有邀请的说来就来吗?也不想想给人家添的麻烦。”说着,她翻了个白眼,“小姐,请你出去,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什么事?”走廊里的吵闹声惊扰了办公室里正在讨论的两人,苗姝皱眉走了出来,“你不知道要安静吗?” “苗经理,是这位小姐闯进来要见老板,我正和她说清,请她出去,”一看见苗姝,那姑娘一改方才龇牙咧嘴的气焰,看着如同是一只听话乖顺的小狗,讨好地摇着尾,看着苗姝与简然,“老板,吵到你们了真是对不起。” “秋水?”从办公室内走出来的简然眼神一怔,径直走上前,惊喜交集地一把将秋水瘦弱的肩膀拉入怀中,垂下黑褐色的发丝下传出的是一阵深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仿佛是在河畔伫等了千年之久的杨柳终于在风中笑叹一声,“秋水。” 售票的小姑娘本以为老板与苗姝会表扬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眼前这一幕着实让她吃惊的舌桥不下。 “苗经理,这……”小姑娘小声地问苗姝。 “与你什么关系,”苗姝眼神复杂地看着被抱在简然怀里的秋水,抿唇斥一句,“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去外面看着?外面没人吗?” “对不起,我这就去,”小姑娘一听,不敢再多问,掉头走了出去,在出门的时候,她依旧忍不住地好奇回头看一眼。 ☆、第十七章 回忆是她的,悲伤留给我 办公室内,秋水坐在简然的椅子上,双手紧握着手机,似乎要将手机厚实的外壳生生捏化了一样,眼角流下的淡淡泪痕冲刷了妆容的甜美。 “喝点水,”简然将一杯热茶放在秋水面前,温柔说一声,“小心烫。” “嗯……”秋水点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泡茶的瓷杯,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扰你和苗姝。” 秋水无意的一句道歉,引起简然有心的一声解释,“秋水,你不要误会,我和苗姝只是在谈一些公事。” “简然,”秋水眼神无助地抬起,带着未褪的害怕与恐慌,“有人跟踪我。” “什么?”简然听着眼一顿,眉梢微微有些皱起,“你认识那个人吗?” 秋水摇了摇头,她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布满冷汗的手更紧地握住热烫的瓷杯,“前几天晚上我就被人跟踪过一次,我怕极了……今天又是……” “前几天晚上?怎么不和我说?”秋水的话让简然警觉起,他的不悦带着浓浓的关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错了话的秋水意识到自己也瞒不住简然,她抿了抿嘴,说:“就是前几天我从庄教授那里回家,想要去看看夕夕,结果路上遇到有人跟踪我。” 简然继续问,不带任何的停顿,“然后呢?” “然后一个陌生人帮助了我,我坐他的车,才甩掉了跟踪我的人。”秋水一五一十地交代着。 “男的?” “嗯?”秋水一愣,继而点头,“嗯,是位先生帮助的我。” 听见秋水这番话,简然的心绪并没有因为她的脱险而稍稍有些开豁,相反地,一种莫名的吃味让他不由开口一句,“你宁愿求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不是不是的,”听出简然话语中几分的委屈,秋水急忙摇头,说:“我……我只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见你。”她说着,低下头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看着秋水难受的模样,靠坐在桌子边缘的简然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拉过秋水的手,握在掌中,“没什么不好面对的。你伤心的事情,害怕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去承担。” 简然温柔的呢语让秋水抬起头,一双犹如琥珀一般的眼眸带着淡淡疑惑的闪烁,“简然,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样善良,那样好。” “你怎么知道我想象中的你很善良?” 简然略带狡猾的一句话打乱了秋水悲伤的情绪,她一个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多笑笑才好,”看着秋水笑的模样,简然温温地翘起嘴角的弧度,柔柔地说:“秋水,以后不要再不见我了好吗?” 简然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温柔与缱绻,宛若给受伤的心灵亲手披上一件月织的纱衣,让人难以拒绝。秋水点了点头,“嗯……那假如我做了很错的事情呢?” “把一切错的事情都推给我就是了,”简然宠溺一笑,说得自然。 “胡说八道,我怎么能都推给你,”秋水被简然带着糖味的话逗地脸不由一红地撇嘴,哭笑不得地声音还没有落下,就被肚皮“咕咕”的叫声打断。 那一声着实不算低,秋水脸一红,眼神忽闪忽闪带着羞涩地瞄看简 分卷阅读24 然。 “想吃什么?”简然并没有取笑她,而是起身一抓桌上车钥匙,“烧烤?” 提到烧烤,秋水那原本被惊慌染上一层苍白,又被悲伤涂上一抹深蓝,再因窘羞描上一层淡粉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继而一愣,“你不是不喜欢烧烤?” “你喜欢,”简然嘴角一笑地走向门口,“走吧。” “可我这样,”秋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下意识地手指一抹已经眼旁花掉的妆容。 简然并没有嘲笑打趣她睫毛下渐浅的眼线,而是拉开抽屉,拿出墨镜,温柔架在秋水小巧的鼻梁上,“好了。” “嗯,”秋水不再多话,抿嘴一笑地跟上,“简然,跟踪我的人如果还在门口怎么办?” “那就靠我近一点,”简然顺其自然地接下秋水的话,手自然而然地一牵秋水的手,将她柔软带着冷汗的手握在掌中,走了出去。 走过千夜的大厅,售票的姑娘刚起身准备喊一声“老板”的时候,目光一下被简然与秋水紧扣的手凝住,一脸茫然地看向那两人。 刚走到简然停车的地方,一阵风吹过,巧吹一旁树上毛絮纷飞,不巧地飘进秋水墨镜下的眼里。 毛絮的刺感让秋水一眨眼,不自觉地摘下了眼睛,伸出手就要揉眼睛。 “别揉,”简然先一步擒住秋水的手,双指轻撑开她眼,柔柔一吹,“现在好了?” 秋水别了别脖子,眨了眨眼,一阵泪液的分泌淡化了刚才的刺痛感,“嗯,好了。” 坐进车内,简然看一眼倒车镜,见不远处的报亭旁站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好像是无所事事地拿一本漫画正在翻阅的模样。 简然嘴角微微带笑地与秋水说一句,“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跟踪你的人?” “为什么?”秋水不解一愣,拉下安全带,问。 “不是他的话,你也许依旧不会想着来见我,”简然说着,一手熟练地转过方向盘。 “我本来想回家的,可是想着万一他跟着找到我家可不就完蛋了,”秋水解释着。 简然略表赞同地一点头,将车转弯,从倒车镜中看着报亭旁的人影越来越模糊。 站在报亭旁,佯装看漫画的男人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一跺脚,正要追上去,就听见报亭老板一阵故意的咳嗽声传来,“咳咳!小伙子,你到底买不买啊?” 男人急忙将漫画放于原位,道一声“不好意思”,就急步追上车子里去的方向。走了不远,便再也看不见那辆车。 “该死,”男人一咬牙,不甘心地垂头丧气,“想不到她竟然认识简然?”他自言自语着,想着简然与秋水出来时搀手的亲密模样,眼神若有所思。 一家不大的烧烤小店门口,秋水推开门。 “欢迎,”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挂在墙上的电视的老板娘听见拉门的声音,回头喊一声。 中午时分,来吃烧烤的人并不多,不大的小店看着也显得宽敞。 秋水与简然坐在靠里的一张桌,老板娘拿过一张菜单,将一只荧光笔放在桌上,“要吃什么自己写啊,写好了喊我就行。”说完,她又坐回到那张小板凳上,抬头看着新闻联播。 “你想吃什么?”秋水看过菜单,问。 简然微微一笑,拿过桌上的水杯,倒一杯水给秋水,“随便,点些你爱吃的就好。” “你喜欢吃海鲜,虾那些……”秋水低头自言自语着,神情万分专注,一手在点菜单上圈圈画画,那模样馆里努力学习的高材生一样。 看着秋水认真的模样,简然嘴角不由得笑了起来,眼神的柔和如同蚕衣,一层一层替她织纱。 “牛肉其实也挺好吃的。” “你不能吃牛肉,”简然提醒一句。 “哎……”听见简然提醒,秋水有些失望地一塌肩,有些失望起来。 一条广告的插播让老板娘这才想起身后的客人,她走来,问:“点好了?” “嗯,”秋水点头,交过菜单。 “好,”老板年一目十行地扫过,说:“这些肉的要等大概二十分钟。” “好。” 说着,老板娘拿着菜单走了出去。 路边的烧烤,最撩人鼻息的便是那能一传百里的炭香肉鲜。然而,在不太喜欢烧烤的人眼中,这样的炭香闻着与焦烟糊灰没什么区别。简然有些不习惯地一手轻碰了碰鼻尖。 “每次都让你陪我吃这些,”秋水知道简然的不适应,她有些歉意地开口,“对不起,我们应该去你喜欢的店的。” “说起来,简然,”秋水回想着刚才跟踪自己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跟踪我的会是什么人?这些日子,我一直躲着,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就连夕夕都没有发现我。” 听见秋水谈及白夕,简然神情一遍,他心下犹豫起来:要不要把白夕向自己调查秋水的事情告诉她?可是要从何说起?如果说了,秋水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再次躲起来? “简然?”看着简然有些走神的模样,秋水奇怪地喊了几声,“简然?” “放心,”简然回过神来,微笑着安慰她,“跟踪你的人我会查清楚的,你不用担心。” “嗯,”听见简然的话,秋水明显安心了不少,亦或者说在她看见简然的那一瞬间,心就变得平静下,“我其实一直都很谢谢你。”她低头说着,“如果不是你,那些警察一定很早就找到线索,夕夕也肯定很早就发现了我。” “秋水,你不需要一直这样躲着。” “不,你不懂,”秋水摇了摇头,说:“如果夕夕发现了我,她一定会疯的,而我不想看着她变成那样。”说着,秋水深吸一口气地一耸肩,眼神看着豁然,然而其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能懂,“这是约定,她拥有那些美好的回忆,而悲伤全部留给我。” “可是……”简然刚要开口,脑海里响起庄寿安的那一句话。 简然,你不能逼她。 简然闭上眼,心中五味杂全,他明明很想帮助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束手无措。睁开眼,简然眼神尽显温柔,说一句:“好,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和你一起承担。” ☆、第十八章 破碎的家庭 “唉,夕夕,你今天想吃什么?今天露露也回来,”科德疗养院内,朱丽皱着眉头,说:“不如炖牛肉吧?你爸喜欢吃。”刚说完,她又想起什么来,摇了摇头,“唉,不行。你和露露都吃不了牛肉。你说你们爷仨怎么这么不一 分卷阅读25 样呢?每天想着做菜可真是头要大了。”虽然是疑惑的问句,朱丽却笑的欣慰而幸福。笑着笑着,朱丽打了一个哈欠,略有疲惫。 “妈,你先睡一会儿吧,”白夕说着,扶着朱丽躺了下来。 “那我午睡醒了再给你们做饭,”朱丽点头,说。 “好。” 看着服药后的朱丽睡着,白夕这才悄悄走了出去。 “白小姐,我很高兴你能来看你的母亲,”门外,杜主任脸带欣慰地说:“亲人能经常来探望,对她病情的恢复是很有帮助的。” “嗯,以后我有空就会来的。” 提到家属探望,杜主任的目光看着房内睡着的朱丽,轻声问:“白小姐,如果可以,你父亲来看看她会很好的。” “杜主任?”白夕没有理解杜主任的话,一愣。 “从你母亲住院,除了第一次,你的父亲从没来过,”杜主任叹了口气,说:“我们的护理人员说你的母亲很思念你父亲的。” “不过你的父亲有打过电话,并且也是你的父亲一直在支付你母亲治疗的费用……” 杜医生后面说的话,白夕没有听清。 爸爸没有来看过妈妈吗?一次都没有?怎么会……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沉默久久,白夕开口说。 回家的路上,白夕步子走得极为缓慢,她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中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号码,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犹豫阵阵,终于一咬牙地按了下去。 “嘟嘟嘟嘟……”漫长冷清的等待音后,接起电话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欣喜,“夕夕?” “爸,”比起白叶的喜悦,白夕的声音听着更显冷漠而无感情。 “夕夕,我很高兴你能打电话给我,你最近过的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白夕的冷漠而被减开怀,“爸爸一直很想你。” “想我?”白叶的话在白夕儿里听着甚为讽刺,她哼笑一声,毫无笑意,更带苦涩地开口,“爸,你有看过妈么?” “你妈……”提到朱丽,白叶的声音顿时一顿,“你妈妈还好么?” “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白叶的话语,会让你忙碌到忘记妈妈?” “夕夕,你冷静下来,”电话那头的白叶叹了口气,沉默阵阵,说:“有些事情爸爸从来没有和你说说,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次的事情是爸爸不对,爸爸会抽空去看你妈妈的……” 白叶的话没有说完,白夕便狠狠地掐断了电话。她伫立的肩头不住地颤抖,眼角泪光闪烁,如果不是因为她紧紧咬着嘴唇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出来,也许此刻,她早已哭得如梨落雨。 春至夏期间的天气最为奇怪而多变,如同美人面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白天的太阳下,明明体感至少有二十来度的微热;入了夜,一阵风刮来时,竟又变成阴嗖嗖的薄凉。 就算是回到家中,白夕也丝毫感受不到家该有的温暖。窗外的天渐渐变得昏暗,室内的光线也让人不太能看清。摸着墙,白夕一按下灯的开关。 天花板的灯“呼”地闪一道如闪电的亮光,昙花一现后伴随着一声如同塑料小泡被捏爆的“呲”一声,再次回归黑暗。 白夕被惊了一下,她开合开合地几次按动开关,然而都不见灯再亮起。 “怎么又坏了,”本就心绪难宁的白夕皱眉撇嘴,抬头看向天花板的灯。 这灯用的是二极管,并非能和自己换个灯泡一样容易,看来要打电话喊人来修了。白夕想着叹口气,正准备拨通手机时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周日,修理工下班早。” “唉!”白夕沉重地叹气一声,一手带着情绪的宣泄地重重拍在墙上,“只能明天打电话了。” 没有客厅的顶灯,只能靠着厨房的灯散发的微弱光辉照亮客厅的沉暗的阴冷。白夕倒一杯水,正想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脑,然而暗如黑夜的环境着实让她心烦气躁地难以平静。 “咚”一声,白夕好像孩子一样发脾气地一踹茶几,径直向卧室走去,重重地将自己砸进床上。 “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白夕看一眼荧幕上显示的“爸爸”两个字,心尖颤抖地好像地动山摇一样。 盯看着手机久久,白夕才接起了电话,“喂?” “夕夕,”电话那头的白叶声音听起来浑浊而沧桑,“对不起。” “不没有资格说对不起,”白叶憔悴的一声歉意没有能让白夕选择原谅,她吸了吸鼻子,说:“爸,你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见妈的?是你送妈妈去疗养院的时候?还是姐姐出事的那一晚?还是姐姐葬礼的时候!”白夕的声音接近野兽的咆哮,带着风瑟的沙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一次没有去看过妈妈!” 一直等到白夕的宣泄结束,白叶才缓缓开口,“夕夕……爸知道这次的事情是爸爸的不对,对不起。可是爸有自己的苦衷,爸和你妈的事情比你想的复杂。” “复杂”白叶的话让白夕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然而笑颜的苍白丝毫没有力气,“有什么复杂的?” “夕夕,”电话那头的白叶深深一吸,再叹出来,沉默阵阵,终开口说:“夕夕,你应该知道从前我和你妈妈一直在一起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们还太小了,爸爸妈妈不希望给你们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一个不幸福的童年。” 泪恨交杂中,白夕听出了白叶的意思,她哽咽两下,问:“爸,你是在说,你想要和妈离婚?” 听见“离婚”两字,电话的听筒中传来一阵沉重的叹息声,“唉——夕夕,爸爸就算和你妈妈离婚了,也会支付她治疗的……” 白叶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夕便掐断了通话的按键,狠狠地将手机扔了出去,砸在地上。 电话那头的白叶听见那一声冷酷无情的挂断声,依旧唤了两声,“夕夕?夕夕?”然而,所能听见的不过是“嘟——嘟——”的声音。 “白叶,你不应该这样和她说的,”一旁目睹了这父女俩吵架的孙永秀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正在织的毛衣,说:“夕夕还是孩子。” “如果我不说,她又怎么能理解,”白叶叹口 分卷阅读26 气。 “可是露露走了,朱丽又那样,”想起白夕的处境,孙永秀心头便忍不住地怜惜,“你让她一个小女孩要怎么接受这些事情?” 白叶低头沉默,不再出声。 “唉,我挺担心她的其实,”孙永秀说着,拍了拍白叶的肩头,柔声提议着,“去看看夕夕吧。” “她不会原谅我,”白叶摇了摇头,说的无可奈何,“如果露露在……”说着,他布满岁月蹉跎的脸上留下苍凉的泪痕,“如果露露……” “事情过去了,就别想了,”孙永秀叹口气,心疼地拍了拍白叶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吧不如?” “永秀,你知道我一直都更喜欢露露,那孩子听话懂事,乖巧温柔。但这不代表我就不爱夕夕了,她也是我的女儿,”白叶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吸入一口气,闭上眼,万分痛苦地吐出一句,“可是我真的害怕夕夕会变得和她妈妈一样……如果那样,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夕夕是个聪明坚强的女孩,”白叶的话听的孙永秀也是惊异地一怔,继而急忙开口安慰道:“夕夕不会那样的,你看这些年,夕夕不是都过来了?” “我不知道……”白叶无奈地双掌捂住脸,语气满满装着心中的茫然与无措,“你说的对,也许我不应该在电话里和夕夕说这些。”说着,白叶再一次沉重地叹一口气,“永秀,把你牵扯进来却又一直不能给你一个名分,我也对不起你。” “怎么这样说呢,”孙永秀摇了摇头,一手拍了拍白叶的肩膀,说:“我一直都很喜欢露露与夕夕,自然也会和亲生的一样关心她们,虽然露露已经走了……唉……白叶,失去露露,我也很难受。你不能再失去夕夕了。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吧。” “她恨我。” “那是她的气话,亲父女之间哪来隔夜仇呢,”孙永秀说着,喉咙顿了片刻,“就算你和朱丽离婚了,夕夕依旧是你的女儿啊。” “叮叮叮……”正说着,白叶的手机再次震响。 白叶看着上面的一串陌生的号码,接起了电话,“喂?” ☆、第十九章 死而复生的女人(捉虫) “这已经是这三个月来的第二次了,”家中,看着手提着工具箱的电工师傅,白夕的语气显然有些不悦,“这灯还是上次你们工作人员推荐给我的,说是质量最好的灯。” “这种的确实质量应该是很好的,按照道理应该至少能用上几年,”电工师傅眯起经验丰富的眼,揣测地问:“小姐,你是不是晚上睡觉也开着灯?或者出门了时候电灯忘记关?如果长时间地开灯,会大大缩减使用寿命的。听说最近很多年轻人到了晚上睡觉也不关灯的。” “没有,”白夕想也没想,干脆地否定了电工师傅的猜测,继而说:“谁睡觉还开着灯?” “这样的话就奇怪了。” “我也觉得奇怪得很,”比起师傅的百思不得其解,白夕更是觉得可笑,“换了个更贵的,想不到用的时间更短。” “很多使用不恰当的原因都会引起灯管使用寿命的减短。” “可这不是也太短了?三个月不到?”白夕带嘲讽地一笑,“这样的话我不如去买个小灯泡,还好一点!或者手电筒都比这个好。” 听着白夕的语气开始有些况,这次换新的灯管能不能打个折。” “嗯,”看着电工师傅做出了让步,白夕这才稍微缓和了语气,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唉,没事儿,”电工师傅挥了挥手,拿出一款布满磨损印迹的老式手机,拨通了公司的电话,“喂?何主任吗?是这样的…… ” 在电工师傅拨通电话的时候,白夕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喂?傅铮?”白夕接起电话。 “白夕,我听陈昊杰说你要修电灯所以先走了?” “嗯,什么事吗?” “你晚上有空吗?” “今天晚上?”白夕愣了一刻,说:“有空。” “要一起吃晚饭吗?” “好,”白夕点了点头,看着已经挂了电话,正盯着自己看的电工师傅,白夕开口说:“我先挂了,要修灯了。” “那晚上见,五点我来接你。” “好,晚上见。”说着,白夕挂了电话,看着电工师傅。 “小姐,我刚和公司说了。公司说你这种情况,我们可以给你打五折。” “五折?”这样的结果显然白夕并不是很满意,她一撇嘴,看着好像是接受了模样,然后口气说着酸意明显,“我一个灯用不到三个月就坏了,我还要花钱再买新的。这样一想,打五折还真是划算。” “呵呵,不好意思,”电工师傅听出了白夕话语里的讽刺,他也无奈地陪着笑脸,说:“小姐,我没那么大权利,只能听公司的。真是不好意思。” “那就装新的吧,希望这个不要再三个月就坏了,”白夕挥了挥手,着重强调了“三个月”那三个字。 时间悄悄地从眼中溜走,当师傅换好灯管,竟也到了与傅铮相约的时间。来不及做多的收拾,白夕测试了下灯的好坏,便锁门离开。 窄窄的路旁,等待中的傅铮从车镜中看见缓缓走来的白夕,开门,迎了上去。 “怎么了?”看着白夕脸上挂着浅浅的不悦,傅铮关心地问,“灯没有装好?” 白夕摇头,说:“不是,装好了。就是觉得烦。” “烦?” “嗯,”白夕拉开车门,坐下,说:“这已经是三个月来第二次了。” “怎么这样?”傅铮也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说:“是不是质量不好?要不换一个牌子?” 白夕摇了摇头,带无奈地说,“我用的应该是最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就是倒霉。” “那你和他们公司说了?” “嗯,给了我半价。” “那还不错,”听到这句,傅铮乐观一笑说,“有折扣。” 不比心情愉悦的傅铮,白夕笑不起来,只作敷衍回应了两声,“呵呵。” “想吃什么?” “随便。” “那上次那家怎么样?” “嗯,”白夕点了点头。 一路行驶,白夕一直静静地看着窗外,额 分卷阅读27 头上写着分外明显地写着“勿扰”两个大字。傅铮也识趣地不再多说话。 不一会儿到了餐厅,傅铮倒过一杯水,看着白夕依旧没有展开的眉头,说:“别不开心了,不过一盏灯。” “不是灯的问题,”白夕一撇嘴,缓缓摇了摇头,沉吸一口气,说:“其实是我爸的事情。” “哦,这样……”从白夕的神情中傅铮察觉到一丝敏感,他想了阵阵,问:“你爸爸还好吗?” “没事,”白夕倒反而释然,装得无所谓地一耸肩,然而,她佯装镇定的洒脱在那一声生涩的叹笑中被拆穿的彻底,“呵,他以为自己支付了妈的钱就能可以了……” “不说这些了,”听着白夕那一句小声的沉叹,看着白夕眼中遮挡不住的伤痛,傅铮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我有些好消息告诉你,你听到一定会开心。” 白夕略带好奇地抬起眼眸,问:“什么?” “我同事查到秋水和千夜的简然关系好像不一般,”傅铮压低声音,话语中带着故弄玄虚的抑扬顿挫。 白夕原来的好奇被傅铮卖关子的模样抬的老高,然而在听见他之后说出的所谓“事件”时,原本的期待一下犹如坐了过山车一样从至高点瞬间跌落谷底。 傅铮看着白夕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以为是她并不相信这件事,他再次开口,语气比先前的更加玄乎,“白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没等白夕回答,傅铮便揭开了谜底,“这说明了,秋水没有死。” 这个消息宛如一颗深水炸||弹,准确无误地击中白夕心中的一潭死水,炸开一片壮阔的波澜,“什么?!” “对,她没有死,”看着白夕瞪得好像鸡蛋一般大小的眼睛,傅铮推了推眼镜,“我同事秦泽一天无意发现一女人长得和秋水很像,一番调查后看见她和简然在一起,还拍下了照片。” “拍下了照片?”白夕依旧惊得下巴合不拢,依旧怀疑,“真的?你的同事怎么会查秋水的事情?” 傅铮暖心笑了笑,说得体贴,“我知道你想要快点查清楚秋水这个人,我就喊我同事也帮忙了,正好他前段时间比较闲。” “可他怎么知道秋水的样子?不会是看错?” “不会,”傅铮摇了摇头,“我们做侦探这行的,当然有一些途径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傅铮说着,镜片下的眼睛带着骄傲地调皮一眨。 “可她不是五年前就死了?不是说圣安教堂的一场火烧死了她?” “就目前看来,五年前她应该是逃过了一劫,”傅铮说着再一推眼镜,一抹充满挑战兴致的光晕在他眼中化开,“说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神秘。就连我一开始差点都以为她死了。” 本来关于秋水的线索就如同凤毛麟角一般少得可怜,傅铮这一言,更让这些寥寥无几的线索纠缠一团,如同乱麻,让人理不清头绪。依旧有些想不明白的白夕皱眉,问:“那照片呢?” “照片需要过几天才好,等好了我通知你,”傅铮说,“不过目前能确定的是,秋水没有死,而且就在梧封。”说着,傅铮如释重负地做一深呼吸,随后笑了出来,“白夕,现在你可以放心了。知道她在梧封,我们就能很快地找到她,还你姐姐一个公道。” 傅铮之后说的话,白夕几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的大脑在傅铮说出秋水还活着的那一句时就停止了运转,只剩下如同鹅毛大雪一样的白茫覆盖,充斥着。 白夕忽地回过神,脱口而出一句:“我现在能见你的同事吗?” “现在?”傅铮一愣,继而笑了出来,说:“现在估计不行。这会儿他估计去ter喝两杯了。” “ter?” “是啊,秦泽喜欢下班后去喝一杯,”傅铮说着,替白夕夹了一块肉,“先吃饭吧,他家牛腩很好吃的。” 白夕心有失望地浅叹一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垂眸,看着碗里静躺地那块肥瘦交叠的牛腩,迟迟动不下筷。 ☆、第二十章 照片中的女人 接连过了几天,白夕都没有收到傅铮的消息。 “他会不会忘记了照片的事情?”白夕看一眼手机,小声嘀咕着正准备按下通话键的时候,手又停住,“我还是下午直接去找他比较好。” 下了班,白夕直接来到傅铮的工作室。 “你好,想问一下傅铮在吗?”走近前台,白夕看着正在收拾整理化妆包的文秀,问。 听见白夕的话,文秀愣的明显,眼神带着打量与奇怪地抬头看白夕,问:“小姐,你有预约吗?” “没预约,”白夕摇了摇头,又加言一句:“不过我是傅铮朋友。” “傅老师现在有事,”文秀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与她两分钟之前的摸鱼摸样对比得鲜明,“不着急的话,请你在这等一下。” “嗯,”白夕点头,坐在旁侧的椅子上,安静等待着。 刚开始的等候还算的有耐心的宁静,然而在时间超过三十分钟后,白夕有些失去耐心地站了起来,再次走向前台,看见文秀正偷着玩游戏,“小姐,还要等多久?” 被抓个正着的文秀一惊地抬起头,嘴角因为游戏而翘起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消散,嘴里却说得理所应当,“小姐,傅老师现在有事,请你再等等。” “可都……”白夕开口欲争辩,便听见一旁紧紧关上的门锁打开的声音。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傅先生,”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女人穿着警||察的制服,“如果有什么情况,还请你能再与我们联系。” “麻烦杨警官了,”傅铮推了推眼镜,说得客套,“要是有了他的消息,也请通知我们。” “会的。”杨警官点头,离开前一瞥站在前台盯着自己看的白夕,没多停留目光,走了出去。 送走了杨警官,傅铮转过头,略带疑惑问:“白夕?你怎么来了?” “我来问你照片的事情,过去好几天了,照片应该好了吧?”白夕开门见山说一句,眼神余光瞥一眼杨警官离开的地方。 听白夕说到“照片”两个字,傅铮脸上被蒙上一层如霾雾色,他开始沉默,眼神也显得阴沉。 “怎么了?”白夕看出傅铮脸上的异样,加上刚才看见的警||察,她想了想,问:“出了什么事?” “来我办公室吧,”傅铮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跟着傅铮一同走进 分卷阅读28 办公室,白夕问:“怎么了?怎么警||察也来了?” “秦泽出事了,”傅铮坐下,沉默久久,才沉沉道出:“秦泽失踪了,找不到下落,现在警||察在调查。” “怎么会失踪了?” “我也不知道,”傅铮摇头,“一开始他没有来上班,大家没在意,只是以为他生病了还是怎么的。后来他家人打电话来问,我们才知道他失踪了,就报了警。” “那现在警||察怎么说?” “还没有找到他,”傅铮耸肩,“不过初步推断,他应该是五天前失踪的。” “五天前?”白夕想了想,略带猜疑地问:“就是你和我说他知道秋水的事情那一天?” “嗯,”傅铮刚点头,便从白夕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白夕,你不会觉得这件事情和秋水有关系?” “怎么不,”白夕理所应当地反问一句,“秋水假如没死,为什么和她没关系?” “可我们没有证据说明秋水和此事有联系。” 傅铮的话在理,然而白夕的话更加固执,“秋水杀了我姐姐。” “可是这不能说明说什么。” “傅铮,”白夕想着,深吸一口气,说:“那时候警||察就是找不到任何关于我姐姐事情的线索。假如秋水是经验丰富的杀人魔,那么这次的事情也许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能顺藤摸瓜找到秋水的机会。” “你是想把秋水的事情告诉警||察?”傅铮从白夕的口中听出了她的意思。 白夕点头。 “不行,”傅铮没多想,便否决了她的提议,“不能说。” “为什么?” “白夕,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傅铮想着应该怎么与白夕解释,他说:“许多事情能大事化了,却不能张扬。” 傅铮的否定让白夕觉得不可理喻,她太高了嗓子地问:“为什么不能?难道要放任秋水那个杀人魔在外逍遥?” “白夕,我们不能说秋水是杀人魔,”白夕的固执让傅铮略感头疼,他依旧耐着性子,努力平静着自己的理智不要被白夕的急躁带走,“我们没有证据。” “假如我们告诉警||察,就会有证据了,”白夕如同中邪一样地瞪大眼,说:“这一次一定能找到证据。” “那假如不是秋水做的呢?” “一定是她做的,”不知哪儿来的自信让白夕这样肯定,她咬着牙,眼神不眨,信誓旦旦地说得一字一顿,“一定是她做的。” “白夕……”傅铮知道白夕心中的伤痛,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尽力帮她找回淡去的理智,“你先冷静一点吧,等警||察找到了关于秦泽的线索,再和他们说也不迟。” 傅铮这句话听着合乎情理,白夕稍缓了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好。” “我也快下班了,”傅铮看一眼时间,说:“要不一起去吃饭?” 依旧想着事情想得出了神的白夕愣神了几秒,才反应了过来,点头道:“好。” “想吃什么?”走进电梯,傅铮问。 “随便都好。” 傅铮想了一下,问:“牛排?” “牛排就算了吧,”白夕嘴角不带笑地一皱,说:“我不太能吃牛肉。” “不喜欢牛肉吗?” “不,我胃消化不了红肉,”白夕摇了摇头,说:“如果吃了这些,我要吃药才行。” 傅铮听着一愣,这样的事情他从不知晓,“你不能吃红肉?那前几次我们去吃牛腩,你都觉得很不舒服?”傅铮问着,语气也因为关切而显得焦急。 白夕却作自然一耸肩,说:“那些牛腩我都没吃。” “你应该早和我说的,”傅铮叹口气,微有自责,“那我们去吃什么?你有什么喜欢吃的?烧烤?” “我不是很喜欢烧烤的油烟味,”白夕摇头,想了想,说:“随便找一家家常菜馆就好。” “那行吧,”傅铮也点头,低头在手机上一阵搜索后,眼神一亮,说:“这家店挺好的,招牌菜是地锅辣子鸡,鸡你能吃吧。” “嗯,”白夕点头,心中一直思忖着秋水的事情。 “唉,”坐进车里,傅铮向椅背上一靠,长长地叹了出声,“估计以后的日子都要和警察打交道了。” “什么意思?” “询问呗,”傅铮手一转方向盘,说:“毕竟我和秦泽是同事。” 傅铮的猜测不为无中生有,过了不过半周,文秀轻敲傅铮的办公室门,“杨警官来了。” “杨警官,”傅铮对杨警官不感陌生,他起身,带着礼貌的笑迎了上去。 “傅先生,”杨警官也是寒暄一笑,继而开门见山地说:“不知傅先生对于来你这儿的客人是不是都了解?” “杨警官这话什么意思?”傅铮揣测着杨警官的话,好奇一问。 “是这样的,我们找到秦泽了,”杨警官镇定地说着。 听见这话,傅铮惊喜地睁大了眼地问:“真的?” “对,”杨警官点头,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照片,平铺在桌上。 看着桌上的照片,傅铮瞪大的眼睛皱成曲形,“遇害?杨警官,你什么意思?”他问一句,目光再次回到那些照片上。 第一张照片中,昏暗潮湿的空间内,一个男人光着上身地跪在地上。他的双手被铁丝紧紧捆住,捆得过紧,铁丝扎破了手腕,鲜血染红了肌肤的白皙。 第二章照片是放大的特写,惨淡刺眼的灯打在男人的胸前。让人能清晰地看见男人胸口上那深红色血窟窿。 再看第三张照片,傅铮的脸色因为看清了男人的脸而扭曲起来,“秦泽?” “是,”杨警官点头,说:“他被发现在一座废弃的工厂里,心脏被挖去,身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秦泽……”傅铮眼眶的湿润让他耳里也开始出现“叮叮叮”的金属忙音,让他听不清杨警官究竟在说什么,“秦泽……他怎么,怎么会这样?” “傅先生,你再看看这些照片,”杨警官说着,再次从另一个档案袋中拿出几张相片,“照片里的人你认识吧?” 傅铮婆娑着双目,半愣半疑地接过相片。 “这些照片是我们在犯||罪现场发现的,”杨警官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傅铮的神情变化。 傅铮看着照片,一愣,“简然?”他第一眼认出了照片中的男人,话音刚出的时候 分卷阅读29 ,眼神便被照片中的另一位主角牢牢抓住,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地震惊从口中跳出,“白夕?!” ☆、第二十一章 警察的怀疑 兰亭中一如既往无多人的清闲,白夕与陈昊杰正不急不慢地整理着新画,听见身后客气的声音传来 “白小姐?” 白夕转过头,面前的男人她不认识,然而一身警服说出了他的身份。 白夕略带疑惑地打声招呼,“你好?” “是这样的,”男人出示过他的证件后,解释道:“不知道白小姐认不认识秦泽。” “秦泽?”这个名字在白夕脑中留下的印象不深不淡,“我知道他是傅铮的同事。” “是的,”警察点头,继续说:“关于秦泽的事情,我们负责案件的警官想要与白小姐交谈一下。不知道白小姐现在有空和我去一趟警局吗?” “现在?”白夕先是一愣,继而看一眼身旁的陈昊杰点了点头,她说:“好的。” 离开兰亭,白夕跟着那位警察来到警局。 “白小姐,这里请等一下,”警察领着白夕来到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走了出去。 白夕眼神带着好奇地环顾四周,这样四面都是墙壁的屋子她在电视中看过无数次。正在白夕心中揣测着为什么警察会要找自己的时候,杨警官走了进来,“白小姐。”她客套地与白夕打了个招呼,将手中的档案整齐地放在桌上,不急不慢地开口说一句:“不好意思打扰白小姐的工作,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白小姐。” “什么事?”白夕私下掂量几分,试探性地问:“关于秦泽的事?” 杨警官礼貌性地笑了笑,拿出一支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看来白小姐认识秦泽?” “不认识,”白夕诚实地说,“他是傅铮的同事,我从傅铮那听说了秦泽的事情。” “听说白小姐和傅先生是朋友,”杨警官不置可否地一点头,不得不说,杨警官嘴上说的是询问,然而她的话却丝毫听不出询问的口气。好像是她早已知道了答案,如今这番问,不过是在测试白夕有没有说谎罢了。 “是,我们以前就是同学,”白夕点头。 杨警官继续开口问:“那白小姐有什么仇人吗?” “仇人?”白夕愣住,不解地开口,“什么意思?” 杨警官抬头,看着白夕眼中的疑惑明显并不像是在做假。她停下手中的笔,从一旁的档案袋中拿出一叠照片,“白小姐你知道秦泽已经遇害的事了吗?” “什么?秦泽遇害?” 在白夕震惊的茫然中,杨警官将照片递到白夕面前,“秦泽已经遇害了,这些照片是我们在犯罪现场找到的。” 白夕接过照片,刚瞥一眼就因照片中的人而大惊失色地呼出,“这是我?!” 怎么会是自己?白夕的眉头不由得紧皱,眼中的疑惑也愈来愈显浑浊。 傅铮说秦泽拍下了简然与秋水的照片,可是照片中的人为什么会是自己? “白小姐,白小姐?”看见白夕想事情想的出了神,杨警官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回应。 “这些是秦泽拍的?”白夕皱着眉,问。 “就目前的推断,应该是,”杨警官点头,说:“秦泽生前是私家侦探,从照片中看出他应该是在调查简然或者你。” 杨警官的分析白夕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的脑海早已被震惊与疑惑填满。 “怎么会是我?”白夕皱眉,小声地自言自语地嘀咕。 听不清白夕的低语,杨警官从档案袋中拿出另一沓照片,一一摊在白夕面前,“白小姐,这些是我们拍下的犯罪现场。”杨警官说着,停顿了片刻,继续开口说道:“这起案件性质恶劣,所以希望白小姐能提供一切可能的线索。” 白夕一张一张地看过照片,她的脸色因为照片的划过而越渐沉重苍白,当看到最后一张照片中秦泽胸前的伤口时,白夕的手腕忍不住地颤抖,指尖的凉意顺着骨节爬满她的全身,就连深吸一口气,胸前都感到阴森森的。 “白小姐?白小姐?”看着白夕脸渐因为那些照片的刺而已。” “什么事?”杨警官听出了白夕话语中的端倪,问。 “一年前的一个案件,”断断续续的哽咽下,白夕的语气还能勉强算为平缓,“死者被捆绑在十字架上,心脏被挖出,无打斗痕迹,无罪犯的指纹。”说着,白夕闭上眼,皓齿紧咬薄唇,极力忍着心中如山崩的悲痛,“只有一把美工刀。” 白夕的话听着好像是在描述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可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极了如今的这起案件。杨警官不由得集中了主意,提高了警惕地开口问:“白小姐,你从哪知道这些事情的?” “因为一年前的死者,”白夕嘴角轻轻笑了出来,却笑得毫无笑意,“是我的姐姐。” “什么?”杨警官有些不解,她想了想,说:“白小姐,你这是在说这起案件曾经发生过一次?” “你是警察,你怎么会不知道这起案件与一年前的是那么相似,”白夕睁开眼,泪花中反射着她话语的讽刺。 “我新调来没多久,不太清楚从前的事情,”白夕的话提醒了杨警官,她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下,口中继续问,“既然这样,白小姐,你还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我们的?” “秋水。” “什么?”杨警官一愣,抬头看见白夕有些干涩的唇角嚅动,重复着那两个字。 “秋水。” “秋水?” “秋水就是凶手,”白夕没有犹豫,咬牙切齿的模样巴不得要将口中的句子撕扯成碎片,“秋水杀了我姐姐,杀了秦泽。” 杨警官记下了秋水的名字,再问:“白小姐,秋水是谁?” “秋水是一个画家,”白夕说着眼神渐收,“简然的女朋友,那张照片中应该出现的女人。” “白小姐?”白夕的话被浓烈的憎恨包围,让杨警官开始疑惑白夕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泽是调查了秋水的事情 分卷阅读30 后失踪的,”白夕开口说:“这张照片,应该是他拍的秋水与简然。”她说着,手指用力地一戳照片中的女人,用力之大,指尖将原本平整的相片弄皱,几乎戳破。 杨警官看白夕目前情绪并不稳定,她看了看时间,又想了想,开口说:“白小姐,非常感谢你的配合。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说着,她起身,送白夕走到了出去,“再次感谢白小姐你的配合。” 刚出门口,白夕便看见坐在一旁椅子上静静等待的简然。 “白小姐,这边。”走来的男警察喊一声看着简然进屋背影发呆的白夕,说:“我带你出去。” 房间内,简然刚坐下,杨警官便开门见山地问:“简先生,秋水是你的女朋友,是吗?” 杨警官的问题并没有让简然觉得意外,他嘴角温和一笑,说:“是。” “那你能描述一下秋水是怎么样的人吗?”杨警官说着,提笔,准备记录。 “关于秋水的事情,也许警官你自己去查会比我知道的更准确,”简然温柔的声音让杨警官抬头,目光带着犀利地看来,简然略带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说出来的只怕都是对秋水的称赞。” 简然的话平淡而充满爱意,他的表情更是温柔比剪水,丝毫没有任何破绽可寻。杨警官指了指桌上的照片,问:“那简先生能解释一下这照片中的人吗?” 简然拿起照片,眼神并不惊讶,似乎早已习惯了一样地笑了出来,“是我。” “所以?” “警官,你应该也知道很多人会找一些私家侦探调查我,”简然说,“这样的照片我见多了。” “那照片旁边的人呢。” “兰亭画廊的白小姐?”简然说。 “你认识白夕?” “我去兰亭买过画,她介绍的,并且送了画来千夜,”简然回忆着说,“很好的人,只不过性子有些奇怪。好像有些太过想问你,”白夕直接地说。 白夕的直接让简然轻笑出来,说:“白小姐如果有问题,难道不是应该问杨警官?” “简先生,我想问的是关于秋水的事情,”白夕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和杨警官说了秋水的事情,你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白夕口中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却不是时候地响了起来。 听见手机铃声的吵闹,简然嘴角带礼貌地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他别过白夕,离开。 白夕本欲追出,然而吵闹的手机铃声将她困留在原地,看着简然离开的背影,白夕的五指渐收。 “喂?”白夕心有不甘地看着简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这才接起电话,“傅铮?” “白夕,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的傅铮在听见白夕声音时,担忧一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白夕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紧盯着简然离开的方向,说:“我才从警察局出来。” “我听说杨警官找你了,”傅铮顿了顿,问:“一切都顺利吧。你别太紧张,他们找你就是问问话而已,没有别的事情。” “我知道,”白夕点头,继而说:“傅铮,我和杨警官说了秋水的事情。” 听见白夕的声音,傅铮显然一愣,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震惊地问:“什么?你和杨警官说了秋水的事情?!” “是,”白夕并不明白为什么傅铮说话的语气这样惊讶,她做疑惑一问,“怎么了?” “白夕,你不应该和杨警官说秋水的事情。” “为什么不?” “因为——”傅铮还准备说什么,却一瞬间觉得不知该要如何开口,“这件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还是见你,和你当面说。” “我现在没事了,可以去你的工作室找你。那一会儿见。”说着,白夕挂断了电话,向傅铮的工作室走去。 来到傅铮工作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孤单的大楼只有一层依旧亮着灯。白夕看着关上的玻璃门,拨通了傅铮的号码,“喂,我已经到了。” “我这就来开门,”电话那头的声音落下不过五分钟,傅铮的身影便出现在玻璃门的另外一端,他打开门,“白夕,你来了。” “你下班了?”白夕看一眼空荡的工作室,前台的文秀早已回家,问。 “其他人都下班了,”傅铮说着倒了一杯水,“不过没人也正好,比较安静。”走进办公室,傅铮看着白夕,抿嘴片刻,终于组织好语言地问:“白夕,你和杨警官说了秋水的事情?” “嗯,”白夕点头。 “为什么?” 白夕不解地看向傅铮,问:“什么为什么?” “你不应该和杨警官说秋水的事情,”傅铮深吸一口气,沉沉地说:“白夕,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不能这样轻易开口。” “我们怎么没有证据?”白夕反问一句,“那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听着白夕掷地有声的口气,傅铮迟疑片刻,问:“白夕,难道杨警官没有给你看那些照片?你知不知道那 分卷阅读31 些照片中的人是……” “我知道里面的人是我,”白夕打断了傅铮的话,斩钉截铁地分析道,“这样更说明了秋水的做贼心虚,不然她为什么会想办法在照片上做手脚?将里面的人全部换成了我。” 白夕毫无依据的分析在傅铮看来就是捕风捉影,傅铮似笑非笑地抽动嘴角,忍不住地问一句,“白夕,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你什么意思?”傅铮的言外之意让白夕眼神停滞片刻,问。 白夕皱起的眉头与她质问的语气让空气显得有些尴尬紧绷。傅铮一耸肩,做一轻笑试图化解空气中的尴尬,“白夕,杨警官和你说了照片又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吗?” 白夕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傅铮的笑容有所释缓,她摇头,说:“没有。” “既然警察都说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你怎么能断定说那些照片是被人动过了手脚的?” “如果不是,那你要怎么解释?”白夕语调更重地反问傅铮一句,“那些照片中的人应该是秋水不是吗?也是你和我说是你同事拍下的秋水和简然的。” “对,是我和你说的没错,”白夕的咄咄逼人让傅铮略感压迫,他降低了声音,说一句,“白夕,你先平静一下。确实我和你说的没错,可是如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切要等警察调查完了才能知道,而在此之前,你最好不好再多说什么。”傅铮说着,看着白夕依旧不可理解的神情,换言道:“白夕,你这样想。假如你想的是对的,秋水换掉了你的照片,那么就说她早有准备。现在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你这样忽然地打草惊蛇对我们是无利的。而假如你的假设是错的,那你说的那些话就会引火上身。” “怎么引火上身?”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件事和秋水有关?”傅铮双手一插,环在胸前,模仿着警察的口吻,问:“你和秋水什么关系?”说着,傅铮一改疑问语气,分析说:“这样警察就会知道我们找秦泽调查秋水的事情。” 听着听着,白夕渐渐有些明白,她揣测着傅铮的意思,试探地问:“所以你是在担心连累到你?” “怎么说是连累,如果是怕牵连,我就不会让秦泽去帮你查了,”白夕直接的话语让傅铮有些难堪地尬笑出,“我是担心你会受到牵连。”说着,傅铮试图转移话题,他深吸一口气,再一伸懒腰,惋惜地叹出,“说起来,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我们还是不知道秋水长什么样子。” “不,”白夕打断傅铮的叹息,说:“我知道她什么样。” “你知道?”傅铮一愣。 白夕点头,继续说:“我看过她的照片。” “等一下,”这回轮到白夕的话让傅铮一头雾水,“白夕,你什么时候看过秋水的照片?” “上次我去千夜送画的时候看见的,”白夕说着,眼神一点点亮起来,“也许我们这次并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我告诉了警察秋水是简然女朋友的事情,那么警察就会去调查简然,而我们也可以从简然处下手,找到秋水的下落。” “所以……”仔细听着白夕的话,傅铮的眉头一点一点地皱了起来,“白夕,你早就知道秋水是简然的女朋友,并且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白夕点头。 “你知道秋水和简然的事情却没有告诉我?”白夕的肯定让傅铮心中忽然觉得讽刺。 傅铮不知不觉中抬高的声音让白夕感到一丝不自在地说一句,“你并没有问过我这些。” “我是没有问过你,可是你如果知道了秋水的事情就应该告诉我,”白夕脸上理所当然的平静让傅铮觉得不可理喻,“如果你和我说了,我就不会让秦泽再去调查,那么秦泽也就不会……”他忽然地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你觉得秦泽的死是我的错?”白夕一愣,眼神更加不可理解地看着傅铮,“我怎么和你说?你自己私自调查秋水的事情不是也没有和我说?” “私自?我是在帮你,”白夕的用词让傅铮心觉一凉,他做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白夕,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帮助你,可是你不能总是这样藏着自己知道的事情不说出来。这次的事情是,上次在医院遇见你的事情也是,你这样总是藏着掖着,没人能帮你。”说着,傅铮再次想起秦泽的事情,他闭上眼,苦涩地说道:“假如你和我说了,秦泽就不会……” 傅铮喋喋不休的叹息让白夕吼了出来,“是秋水杀了秦泽,为什么你说的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本就因为姐姐,父亲的事情而心烦意乱的她在听见傅铮的指责后情绪更显烦躁的白夕没有多想,伸手拿过那杯鸡尾酒,正要喝一口时,一只手掌拦在吸管处。 “你做什么?”半醉半醒的白夕不满这意料之外的打扰,不悦地抬起眸,“简然?” “独身女孩子在外,不要喝陌生人递过的东西。这样的道理,白小姐难道不知道?” “我,”白夕一怔,简然的话让她的大脑清醒了部分,她缓缓放下那杯鸡尾酒,说:“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简然道一句,坐在白夕身旁,问:“白小姐心情不好?” “难道心情好就不能来喝酒了?”白夕反问一句,哼笑一声地看简然,“你怎么也来这儿喝酒?” “这里的红酒味道不错。” “来酒吧喝红酒?” “很奇怪?” “不奇怪,”白夕鼻息的一声“哼”带着呛人的酒味,“有什么比秋水是你女朋友更奇怪的呢?”白夕说着,冷笑一声,继续自顾 分卷阅读32 自地说道:“有一个杀人魔做女朋友,呵呵……” “白小姐,你的直接让人欣赏,”简然并没有因为白夕的出言冒犯而大动干戈,他轻转酒杯,说:“不过话中的自作聪明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又没有要让人喜欢我!”白夕接下简然的话,带着醉意地拖长了音调,听着好像是耍赖一样,“就好像傅铮一样。自作聪明的擅作主张,说什么帮我去调查秋水。我有拜托他吗?根本没有!他这样自作多情地去调查,结果竟然还将秦泽的死因推到我身上!” 灯光下,简然静静地听着白夕的发泄与抱怨,看着白夕的脸颊已经染上绯红的颜色,然而她的目光却透露着倔强的清凉,他忍不住开口说:“说起来,白小姐你和她有些地方真的很像。” “她?”白夕略带好奇地转过头,笑一声,问:“秋水?” 简然不置可否地一挑唇。 不知是不是酒精麻痹了大脑的原因,当白夕听见秋水的名字时,脑海中出现的竟然不是愤怒而是好奇,“简然,我和秋水哪里像了?” “你们都很固执,倔强,”看着白夕已经喝醉,简然抿一口红酒,叹一声,说:“她也是这样,自己认定的一些事情,别人怎么说,也不能改变。”简然说着,目光垂落在杯内酒中,声音变得低沉地自言自语,“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允许我对她的妹妹动手。尽管她并非秋水想象中的那样……” “呵呵,动手?”女人天生的直觉让白夕听出八卦的味道,她盯看着简然,“呵呵”地笑了起来,问:“你喜欢她妹妹?” “不是喜欢的意思,”简然回答的干脆,眼神直直看着白夕,“白小姐,你喝多了。还是先回去吧。” “我没有喝多,”白夕一挥手,撑着无力虚浮的身子站了起来,左右摇晃两下,忽然低头安静了下来,再下个瞬间,一阵微弱的哭泣声从她垂下的长发中传出,起先断断续续,接着汹涌不绝,“我没有家庭,没有姐姐,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呜呜呜呜……” “白小姐,”看着白夕的情绪已经因为酒精而失控,简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急忙起身拦住正欲朝桌上酒杯出气的白夕,“白小姐,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简然,你根本不知道我的难受,你们没有人知道!都说着要帮我?其实根本没人帮我!”白夕哭着吼着,声音之大,引起本就嘈杂的酒吧内的人皆投来怪异的目光,看着发酒疯的白夕,“就连爸爸都要离开我了,他都要抛弃我和妈妈!就和姐姐一样!姐姐也抛弃了我和妈妈!你们都抛弃我,都抛弃了我……”白夕伤心的哭着。哭着哭着,她的泪水化成眼中模糊的憎恨,“都是她,都是她!都是秋水!” 白夕现在的状态看着估计是不能自己安全回家了,简然扶着她,说:“白小姐,走,我送你回去。” “简然,”白夕忽地停住了哭泣,半眯着眼地看着身旁的简然,眼神开始变得疑惑而朦胧,如同时新生的孩子一样对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说起来我都没有想过,我难受的时候竟然是你在这和我喝酒,呵呵呵呵……一个杀了我姐姐的凶手的男朋友。说起来,为什么你会喜欢秋水?你喜欢一个杀人凶手?呵呵呵呵……” “你喜欢秋水究竟是为什么?简然,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简然,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说出秋水的事情?” “呵呵呵……说起来,我们也是仇人,不是吗?” 不得不说,白夕清醒的时候不算是话多的人,可是喝醉之后她的那张嘴便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喋喋不休。简然坐在驾驶位上,替白夕系上安全带,皱眉问:“白小姐,你还知道自己家在哪吗?” “家?呵呵……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白夕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哭的伤心断肠,“我的家早就没有了……呜呜呜呜呜呜……” 白夕变脸堪比翻书快的喜怒无常让简然微感头疼,他眉头的皱褶不消,继续耐着性子地问:“那你住哪儿?” “我住在……住在……有很多高楼的地方,”听到这话,白夕忽然地破涕为笑,语气的神秘调转如同是在说脑经急转弯一样,“有很多高楼的地方,嘿嘿嘿,你能猜到吗?” 白夕已经完全醉了,简然无奈地叹一口气,手轻转动方向盘,说:“白小姐,你现在还能记得要怎么走吗?右转?还是左转?” 白夕半睁着惺忪的眼,看着车外的霓虹灯照在简然的脸上,替他本就精致的脸刷上一层色彩的阴影,“左……” “左转?”简然听见白夕的话,向左一打方向。 来至下个路口处,简然再开口问,“白小姐,现在你还记得怎么走吗?”专心看路的简然口中问着,却没有听见白夕的回应。 “白小姐?白小姐?”简然奇怪地看一眼副驾驶的位置,“白小姐?” 副驾驶上的白夕已经侧靠着晕睡过去,发出一阵阵带着浓烈酒味的轻鼾。 简然的唇角微抿,眉梢紧皱地看着沉沉睡去的白夕,叹了口气地摇了摇头,一转手中方向盘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庄教授吗?” “简然?”电话那头庄寿安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遇见白夕了,”简然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着副驾上的白夕睡得香甜,“她喝醉了,不认得回去的路。” “什么?你遇见白夕了?”庄寿安显然一惊,沉默了几分钟后,他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简然沉默了片刻,说:“我准备先带她回我家,她的警惕性并不是很高却很敏感,加上她现在喝醉,不能丢她一人在外。” “是,一个喝醉的姑娘怎么能把她单独丢在外,”庄教授也赞同着。 “庄教授,”一个红绿灯处,简然慢才刹车,待车停稳后,说:“白夕比我们想的棘手。她已经把秋水的事情告诉警察了,并且已经开始查秋水。” “简然,你想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庄教授隐约觉得不安起来,他急忙说:“你可要记得自己答应过秋水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白夕的事情。” “我当然记得,”简然不否认地说,“不过我也不会让她再有机会去伤害秋水。” “那你打算怎么做?” 绿灯亮起,简然脚松刹车,口中冷冷说一句:“我需要你的配合。” 分卷阅读33 ☆、第二十四章 尴尬的关系 “叮叮叮叮——”手机的闹铃在晕胀的清晨准时地响起,将睡梦中的白夕惊醒。 “嗯……”白夕口中不情愿地嘟囔一声,眉头紧锁地翻了个身,伸手向闹铃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宿醉的恶心依旧如茧丝一般一层一层将白夕缠绕得密不透风,在她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时,沉积在胸口的郁结恶心也顺着脖子爬上额头,让脑袋胀痛得不堪忍受。 白夕紧紧地一皱眼,手撑在重如千斤的额头前,“唔……好难受……” 难受归难受,依旧要去上班。白夕深呼吸两次,好不容易将喉咙里的呕意压制下去,掀开床单,正要下床时,眼神落在自己的腿上,一愣。 为什么自己穿着裤子?白夕愣住,在顺着看去,不单单是裤子,自己竟然连衣服也穿的好好的? “难道昨晚衣服都没脱就睡觉了?”白夕睡眼惺忪,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着,倒也没有多做怀疑地推门走了出去。 然而醉意与困意交叠的睡眼朦胧在她走出房门时便清醒了一大半。 “这不是我家,”白夕看着通向一楼的楼梯,愣神了两分钟,忽然一阵不安的鸡皮疙瘩顺着楼梯的扶手爬上她的小臂。 这是哪?白夕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步一顿,踮着脚,悄悄地顺着楼梯走下。 楼梯与客厅的转角,白夕蹑手蹑脚地站在墙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探望。最先看见的是客厅中的一架三角钢琴,随后才看见钢琴面前坐着的那人。 他十指轻抚琴键却没有弹出声,双眸剪水隐透淡淡忧郁。 “简先生?”白夕一顿,不由得开口出声。 听见白夕的声音,简然回过头,嘴角带着礼貌的微微一笑,“白小姐,早。” “我怎么会在这,”没有美好心情的与简然问一声早,白夕径直穿过客厅走去,问。 “白小姐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吗?” “昨晚?”听简然的语气,白夕眉头微微皱起,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昨晚我在酒吧喝酒,遇见了你……”越想,头便越痛。甚至只要是一想到“喝酒”这两个字眼,宿醉的头疼便袭卷而上。 “一个人在外,还是不要喝醉的比较好,”简然缓缓起身,说:“如果真的要喝,不如买瓶酒在家喝。” 简然的话不失道理,让白夕找不到分辩的理由。她沉默了片刻,继而开口问:“是你带我来这的?” “是。白小姐昨夜醉的厉害,我不知道你家在哪,”简然点头说一句。 听见简然这番话,白夕的脸忽地一下觉得烫起来,从前看过的小说中的情节开始在她脑海中回放。她本再开口问之后发生了什么,然而一想自己一身衣服完好,甚至连一个扣都没有被解,她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谢谢你,”一阵纠结犹豫后,白夕吐出几个字。 “不客气,”简然说一句,走向厨房的方向,“白小姐喝水吗?” “嗯,好。” 跟上简然的脚步,白夕来到厨房,几度想开口,却又觉得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小姐,”简然递给白夕一杯水,看出白夕又话难说的窘迫,他先开口道:“白小姐不要担心。我没有对白小姐做过什么。” 几乎是在简然话音落下的同个时间,白夕答一声,“嗯,我知道。”话音落下,她又觉得更为尴尬,双手紧握着水杯,将嘴埋入杯中,不再多话。 “白小姐今天有什么安排吗?”简然转过身,问一句白夕。 “什么?”有些神游,被抓个正着的白夕愣了片刻。 “我一会儿要去千夜,”简然解释道:“白小姐如果也要去市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我今天要上班,”白夕点头,说。 “兰亭?”简然想了想,说:“那正好能带白小姐去。” “好,”白夕说一句后,喉咙顿了片刻,问:“简先生,我昨晚……” “白小姐昨晚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简然接下白夕的话,轻轻一笑,说:“不过白小姐酒量不好,以后还是不要再喝多。”说着,简然拿起一旁的车钥匙,“白小姐现在走吗?不好意思,我有些急事,可能没有时间让白小姐买早饭。” “没事,没事,”一听这话,白夕急忙摇头,说着放下水杯,跟上简然。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喝醉后不太能记得发生了什么的尴尬作祟。一路上白夕都没有多说话,目光一直看着窗外,时不时地余光偷瞥一眼开车的简然。 车在兰亭外停下。 “白小姐,到了。” “嗯,”听简然一声轻言,白夕这才晃过神来地收起安全带,“我先走了。谢谢你载我来。” 简然含笑点头,“不客气。” 下了车,白夕站在路旁久久,目光一直看着简然的车消失在转角,这才似有些依依不舍地转过身,看见朝阳将傅铮的模样刷印在兰亭的玻璃门上。 白夕看着玻璃门另一端站着的傅铮,身子不自然地一僵,微微张开的嘴也带着尴尬地僵顿住。傅铮推门走出,看一眼白夕,再看向简然车子离开的方向,目光继而再回落到白夕身上,带着疑惑的不解,“那是简然的车?” “是,”白夕并不否认地点头,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话。 “为什么你和简……”傅铮口中的话没有问完,就被陈昊杰打断。 陈昊杰觉察到傅铮与白夕之间若隐若现的尴尬火||药味,急忙走来,一插二人之间,笑着说:“白夕,你昨天去哪了后来?你不知道傅铮可担心你了,四处找不到你后,还打电话给我。”说着,陈昊杰一拍傅铮肩膀,笑着问话的时候使了一个眼色:“是不是?” 傅铮一愣,随机在陈昊杰一眨的眼神中反应过来,这才抿嘴两分钟,略带生硬地说:“白夕,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说话的语气激烈了。” 傅铮的话在白夕耳中听来生硬而有些敷衍,比起真心认错更像是毫无诚意的重复着一句熟读于心的白话。 “你不必这样说,”白夕抬起头,语气的强硬让她的话听起来依旧带着脾气,“其实你也没有诚意和我道歉。你刚才想问的也是为什么我会和简然在一起,不是吗?” “白夕,”陈昊杰明显感受到白夕话音中的锋芒,急忙替傅铮解释,“傅铮他——” “白夕,我确实想问你为什么和简然在一起,”陈昊杰的解释还没有说出口 分卷阅读34 ,傅铮就开口,说得一本正经,“因为我关心你,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才会问。你自己也说简然和秋水关系密切,难道你就放心和他在一起?” 不想傅铮的解释起到的作用不是釜底抽薪,而是火上浇油。白夕冷笑一声,回他一句:“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吗?昨天你还觉得我和疯子一样在和你疯言疯语不是吗?” “白夕,我从来没有说你和疯子一样。” “你不用说,”白夕打断傅铮的话,原本平和的声音也被提高了几分贝,在空荡的画廊里回响,“我不是傻子,你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我不是听不懂!你觉得自己帮了我那么多,帮我找到工作,帮我去查秋水,可我却不心存感绪中不悦与烦躁,白夕更想吃些油腻的东西,“一份煎饼果子,加一根油条,不要葱不要香菜;一杯豆浆,不要糖。” “好,”小丫头点头记下,“在这吃吗?” “在这吃。” “行,小姐你先坐一会儿,一会儿就着拿着笔记单走进厨房,“一份煎饼果子,加油条,不要香菜不要葱……”没过一会儿,小姑娘掀开厨房的帘子,探出头来,问:“小姐,豆浆要热的吗?” “嗯。” “好嘞。” 等待的时候总是最为无聊,白夕手伸进口袋,摸索手机,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她站起身,双手一拍身上各处,愣了几秒,“手机呢?” 再一想,她才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手机的时候仿佛是在简然家的床头?难道把手机落那了?想着,白夕嘴角闷闷不乐地一撇,“一会儿去找简然算了。”说着,她叹口气,还真是事事不顺。 不过幸好,过了两分钟,小丫头就端着一杯豆浆走了出来,“小姐,你的豆浆好了,煎饼果子还有一分钟就好了。” “好,谢谢,”白夕接过,吸一口豆浆。醇厚温热的豆浆算是今天唯一的慰藉了。 匆匆吃过早饭,白夕便来到千夜。 早上,剧院门口并没有很多人,卖票的小姑娘也摸鱼地玩着手机,“这关真难过……” “你好。” “!”白夕冷不防的一声,将正专心玩游戏的小姑娘抓个正着,她抬头问一句,“小姐,有什么能帮你的?”话刚问出,小姑娘就觉得白夕看着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简然现在在吗?我有事情要找他,”白夕说。 “老板?”小姑娘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这小姐好像前几日也找过老板,难怪看着眼熟呢。想着,她说:“小姐,你等一下。”说着,她按下一旁电话上的一键,“喂?老板在忙吗?有一位小姐在找老板。” “小姐?”电话那头传来秘书奇怪的声音。 “是老板的朋友,”售票小丫头说,“她几天前来找过老板的。” “知道了,”秘书说着,挂断了电话。 “小姐,你等一会儿,老板就出来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简然走了出来,看见白夕,显然略有惊讶,“白小姐?” “简先生,”白夕三步上前,开口说:“我手机好像丢你家了。” 简然先是一顿,继而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好意思。”他带着歉意地一笑,说:“我是可以带白小姐回去拿手机,可是我现在要先去一处地方。白小姐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等事情结束了我就直接带你回去。” 刚才赌气从兰亭走出的白夕一时半刻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加上手机不在身边着实不太方便,她点头,说:“好。” “那就走吧,”简然点头说着,走了出去。 一旁 分卷阅读35 买票的小姑娘一直盯着他们看,细听着他们的谈话,直到他们的身影共同消失在千夜门口。 “白小姐不用上班吗?”坐进车里,简然随口问一句。 白夕拉下安全带的手一顿。 “如果不想说,白小姐不必说出来,”看出白夕的为难,简然手一转方向盘,说。 “也没什么,”简然的体贴反让白夕释怀,她长呼一口气,说:“不过是发生了一些争吵。” 简然不多作评论,有风度的微微一笑以表倾听的回应。简然的安静顺和让白夕更愿意开口倾诉烦心的事情,“所以我就走了。”说着,白夕一耸肩,无奈地干笑一声,“走到一半发现手机没有带。” “这样,”简然适时地应一声,问:“白小姐吃过早饭了?要我靠边停下,买些东西吗?” 简然细腻的问候如同一把温柔的木梳,梳理白夕如乱麻烦躁的心绪,梳得轻柔。力道正中,不会因为太过关心而显得奇怪,也没有因为过于生疏而显得尴尬。让白夕的情绪舒缓了不少,她嘴角微微一笑,说:“不用,我吃过了。”说着,她自然地回问一句:“你呢?” “我也不用,”简然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道路,说。 上午时分,路上车流不算少,来来往往的车中,时不时交杂一些因为横穿马路的人而迫不得已刹车的轮胎摩擦声“呲——”;也有些司机按响喇叭,发出“哔哔”的响声以表对不守规矩的行人的抗议。 比起车外百音相交的热闹,车内更显的安静宁和。白夕看着车外闪过的景色,眼神微转,抿了抿嘴,脑中寻思着现在应该是一个打听秋水事情的好时机。回想前几次的事情,简然对于秋水的话题似乎有些敏感。自己几次直接的提出都被他回之拒绝一笑,这次要装得自然地提起,不能让他察觉到什么。想着,白夕好像是随意聊天的开口,说得却有些生硬尴尬,“天气很好。” 简然眼一看玻璃外的天,说:“确实。” 说完,车内又恢复一片安静。不知道为什么,白夕迫切的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每想到一句话,在还没有说出之前就会在脑中先想一下那句话会不会联系到秋水?假如不会,自己又为什么要说出来?假如会,那么简然会不会察觉自己的用意?想的太多,不知不觉就错过了开口的最佳时机。 在白夕还在打着草稿要如何开口的时候,简然随意地问一句:“白小姐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没什么计划,”白夕下意识地说了出来,“一会儿回家就休息了。” “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简然轻转方向盘,动作娴熟地将车转过狭窄的岔路口,“宿醉让人很难受的。” “是,”提起昨夜的事,白夕略有尴尬地“呵呵”笑。 “心情不好多喝几杯,人之常情,”简然说:“有时候我也会。” “心情不好吗?”白夕揣测着简然的话,口中不自觉地问一句,“因为感情?”话问出,她眼神带着淡淡憧憬地瞄看简然。 简然并没有对白夕的话感到不妥与奇怪,他点一下眉眼,说:“是。” “呵呵,你怎么会有感情问题,”终于,话题开始有些偏向对白夕有利的方向,白夕作“呵呵”一笑,说:“你有钱,年轻,应该很多女孩都巴不得做你女朋友。” “有钱不能说明什么,”简然不置可否地笑了出来,说:“白小姐难道没有听过千金难买真爱这样的话吗?” “听过,不过我还是不觉得你会是因为感情难受的人,”说着,白夕装作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地一惊,继而压低声音,抿了抿嘴,语带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女朋友过世的事情了。” 在白夕说出“过世”两个字时,简然脚踩下刹车,力的惯性让白夕身子向前倾不少地一顿。 车停稳,简然转过眼,一字一顿问:“谁和你说她过世的事情的?” “她没有?”白夕再次故作惊讶地一反问,心中暗喜一切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样,秋水还活着。说着,白夕急忙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以为她过世了。我听说圣安教堂发生过一场火灾,将一切都烧毁了,我就以为……”白夕故意没有将话说完,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简然的神情,在确定他知道自己的意思时,白夕闭上了嘴。 简然细听着白夕的话,眼神打量着她片刻。为了不引起简然的怀疑,白夕刻意地没有回避简然的目光,直应而上地对上他一双温柔却又隐露锋芒的眼眸。 本以为等待她的会是简然略有尴尬地扯开话题,或者是他与自己说秋水并没有离世的消息;然而,想不到的是,简然嘴角微微张开,说一句,“白小姐,地方到了。” ☆、第二十六章 陌生的照片 “到了?”秋水被简然的话弄得疑惑起来,她看一眼四周是安静的小型别墅住宅区,奇怪地推开车门。 “白小姐,我有些事情,”下车的简然解释着,“麻烦白小姐等一下了。” 这时,白夕才想起简然确实说过他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白夕跟着简然走向一幢别墅前,看着简然轻按下门铃。 “来了,”开门的庄寿安看见简然并不觉得意外,眼中的熟悉就好像是他一直在等简然一样。然而当他的目光顺着看向简然身旁的白夕时,一怔,“简然,她?” “这是白小姐。白小姐,这位是庄教授,”简然介绍一句,“白小姐和我一会有事。” 白夕点头看庄寿安,“你好。” “进来吧,”庄寿安点点头,挥了挥手。 走进庄寿安的家,宽敞的客厅铺着砖红色的地板,倒映着木制书架的淡香,沙发旁生得正好的一盆吊兰更让这间书香墨浓屋子多了古典清新。 “简然,这边,”庄寿安示意简然与他去书房,他看一眼白夕,说:“白小姐,你随便坐下。” “谢谢。”白夕点头,坐在沙发上,看着简然跟着庄寿安走进书房。她眼神开始带着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书架上除了整齐摆放的书,还有一张张照片被精致地镶嵌在立起的相框内。相框的颜色温暖清新,很是干净,然而里面的相片看起来却好像有些年岁了一样。 白夕好奇地看着那些相片,其中多的是一对年轻男女抱着一孩子的模样。看起来,那应该是年轻时候的庄教授与他的太太了。照片中的两人虽然没有穿金戴银,却看着很是幸福。看着看着,白夕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因为相片 分卷阅读36 中孩子咧开的嘴角而笑起。再往前看去,另一张照片中的庄教授头发已经出现淡灰的颜色,看起来应该是近十年拍的。 照片中的庄教授身穿白色大褂,一支金色的钢笔别在胸前的口袋里。与他并肩站着的是一家四口。 “咚。”一声,是白夕向后一退的脚撞到身后木椅的声音。 照片中的女人长发落在肩前,她一旁站着的男人微微带笑。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两个孩子,大的那个看着十五来岁的模样,而另外一个女孩瞧着略小两三岁。画面中的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然而白夕的倒映出的却是一种苍白的震惊。 “妈?爸?姐姐?”白夕看着照片中的人,一字一顿地吐出几字,“我?” 正在她因为相片中的人而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简然与庄寿安走了出来。看着白夕似乎盯着自己书架上的照片出了神,庄寿安和蔼一笑,说:“这是我退休前的照片,照片中的是我的以前的病人。” 以前的病人?听见庄寿的话,白夕脖子一动一顿,如同没电的机器人一样僵硬而不连贯地看向庄寿安。 “现在看着还是觉得很怀恋,”庄寿安呵呵一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白夕眼神早已戳破纸张的震惊。 为什么这里会有自己一家的照片?为什么爸爸妈妈姐姐还有自己会和这个庄教授站在一起?为什么他说这是他从前的病人?为什么……自己对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的印象?白夕眼中的疑惑与震惊渐渐因为她心中无数的不解而变了味。 “白小姐,我们可以走了,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简然的一句话,将白夕从虚幻的思考中抓回。 白夕一惊,回过神来,停顿两秒,跟着简然走了出去。 送简然与白夕走到门口,庄寿安向他们挥着手,嘱咐一句,“开车一路小心。” 比起来的时候,这一路上白夕都很安静。她一直凝神盯着脚下,是在盯着,有好像只是看着那个方向的愣神发呆罢了。 车在简然家门口停下,“白小姐,是你进去拿还是我?”简然问一句,见白夕没有回过神来,他不再多问,开门下车。 过了没有多久,渐渐回过神来的白夕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正好透过挡风玻璃看见拿着手机走出来的简然。 “白小姐,你的手机,”简然递过白夕的:“白小姐是要回兰亭?” 白夕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盯着手机愣了两秒,才伸出手,开口说:“简然,你认识那个庄教授?” “白小姐很有意思,”白夕一本正经的话听的简然轻笑一声,“庄教授是我多年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庄教授是做什么的从前?” 听白夕的一再追问,简然忍俊不禁,眼神带着打量地好奇看着白夕,开口:“白小姐,怎么前几天你对我的女朋友非常有兴趣,现在也开始对我的朋友产生了兴趣?” 白夕意识到简然话语中的怀疑,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心急,她转了下眼珠,接过手机,故作缓和地一笑,说:“没事,随便问问。” “庄教授原来是医生,”简然不做追究,开口悠悠说一句。 “医生?”白夕回想自己看见的照片中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与庄教授口中说出的“病人”二字,“他是医生?什么医生?” “精神科医生,”简然说着,倒车出去,问:“白小姐,你要回兰亭吗?” “嗯?”没有反应过来的白夕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是肯定的轻哼。 精神科医生?白夕再次陷入一阵沉思的沉默。为什么一个退休的精神科医生家里会有自己一家的照片?看着照片里面自己和姐姐的年纪,那张照片应该是十年前左右拍的。白夕不记得那时候家中有谁因为精神疾病去过医院。 就算是妈妈的病,也是姐姐的事情之后才发生的。 越想,白夕越觉得一头雾水的难以理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时间如同眼前的景色,悄悄地被抛向身后。 “白小姐,兰亭到了,”简然将车停下,提醒一句。 “嗯?”走神的白夕一愣,抬起头的时候,她眼中的茫然在镜子里反射得清楚。 “白小姐可以下车了,”虽然下逐客令并不是有礼貌的行为,简然依旧淡淡开口,说:“我还有些事情。” “好,”白夕点头,手推开车门时带着犹豫,她再三纠结,牙齿咬住嘴唇,终于推门出去,“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简然简单说过一句,开车离开。 这是白夕今天第二次在兰亭门前看着简然的车越行越远,心情也与第一次大相径庭。 “白夕?”兰亭内看见白夕的陈昊杰走了出来,看着面前与早上相似的一幕,如果不是他的理智尚存,当真要以为是时间逆流,一切都重演一遍,“你来了。” “嗯,”白夕回过神,看向陈昊杰。其实对于早上自己的离开,白夕是感到愧疚的。毕竟陈昊杰没有惹过自己,自己却这样丢下工作。 白夕带着愧疚语气的开口,说:“早上的事情,对不起。” “没事儿,”陈昊杰不在意地挥挥手,“谁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说着,陈昊杰的嘴角弯起他特有的大男孩一般暖暖的笑,“想通了就好了。” “还是要和你道歉,毕竟这件事情你没有参与进来,”白夕摇头,说得诚意,“而我却这样。” “没关系,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客人,不忙,”陈昊杰双手插||进衣服口袋,一耸肩,说:“白夕,不是我八卦,其实傅铮是真的关心你。” 白夕站住脚步,不再说话。 “白夕,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他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你?”说“一丁点儿”的时候,陈昊杰故意加强了语气,伸出手,拇指与食指翘起相互平行,留下其中的一条窄窄的缝隙,透过缝隙,正好能看见他弯弯的笑眼。 白夕说:“我和他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陈昊杰似有不信地笑了起来,随后眼神带着猫一般好奇地一眨,瞄一眼白夕,略含狡黠地问:“难道你喜欢的是送你来的那个?”陈昊杰挑挑眉毛,问一句,见白夕脸色转变得更为严肃,他忽然反应过来一般地愣住,继而略瞪眼,带着惊讶地问:“白夕,你不会喜欢我吧?”话刚问完,陈昊杰就因为自己口中的这句玩笑而“哈哈”笑出。 听着陈昊杰爽朗的笑声,看着陈昊杰阳光的笑颜,白夕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星点笑意,她的脑海中回想的依旧是庄教授家中 分卷阅读37 那张奇怪而陌生的照片。 安静的客厅,送走了简然与白夕的庄寿安坐在沙发上久久,起身,走向书架旁。布满皱纹的手拿起书架上的相框,沧桑的手指摩挲过相框上的玻璃面,一双经历岁月洗礼的慧眼发出一声叹息,“唉……” ☆、第二十七章 谁送来的纸条 暖色的灯照亮卧室,柔和了手机荧幕光亮的强度。秋水一页一页地滑过手机新闻,眼神因为每一张照片而皱起,越往下看,皱褶越紧,当看完后,她来不及深吸一口气,便拨通了一个号码。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秋水?怎么了?” “简然,”秋水开口,带着急迫地问:“你看见新闻了吗?有人死了,死法和一年前的事情一摸一样。” 简然先是沉默两秒,继而出声,“我看见了。” “这件事情又发生了,”秋水闭上眼,喉咙中的颤抖将她心中的痛苦述说得清楚,“露露的事情又发生了……” “秋水,”听出秋水话中的虚浮与微颤,简然说:“你不要害怕,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也许和之前的事情并不是一样的。” “不,你看见网上的报道没有,所有的细节都是一摸一样,”秋水一字一顿,带着颤音地重复着报道中的词句,“死者的心被挖去……” “秋水,听着,这些事情不是你的错,”秋水的情绪顺着信号的电波传递到简然身上,让他也显得有些紧张起来,“你听我说,你与这些事情毫无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秋水不可赞同地问出,“露露的事情,我有脱不掉的责任;现在的这件事……简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说着,秋水的声音再次变得颤抖,“也许,我不应该出来。我一直躲着的这些日子,一切都很安稳,从来没有出过这些事情不是吗?可是,可是现在,现在……” “秋水,”电话那头的简然忽然地抬高了声音,“你听着,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甚至死的人你都不认识,你怎么能这样把事情全部推到自己身上?”他说着,隐约听见秋水的哭泣声,缓和了语气,说:“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秋水,你不要害怕,好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旁的。” 手机旁的秋水抽泣一阵,带着哭腔地点头,应了一声,“嗯……简然,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他——”手机那头的简然声音顿了下来,就算这时简然随便编一个谎言,秋水也不会发现,可是当他听见秋水口中接下来的那一句“不要骗我”时,便不能自主地叹口气,开口说:“死的人叫秦泽,是傅铮的同事。” “傅铮不是夕夕的同学吗?” “是,”简然。 听见这件事牵扯到白夕,秋水沉默了下来,“所以……夕夕会被怀疑吗?” “警察问了我和白夕一些话,”简然想了一会儿,说:“虽然不知道警察问了白夕什么,不过应该没有怀疑。” “这样就好,”听见简然这番话,秋水这才松了一口气,“简然,这些日子,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说着,解释一句,“我知道夕夕的性子,她一直想知道露露的事情。如今这件事,她不可能不会联想到一年前的事情,她一定会查下去。我不能再出现,假如我被夕夕看见了……” “我知道,”比起强迫秋水,简然更体谅她的苦衷,虽然心有不舍与难受,他还是柔声应一句,“我们可以打电话。” “我们打电话不会连累你吗?” “你知道警察查不到这些通话记录的,”简然的话语不带着任何的隐瞒,他说着,音带可怜地说:“秋水,不要再消失,好吗?” 听着简然的乞求,秋水眼前不自禁地浮现简然那张英俊的脸闪烁着如同小狗一样泪汪汪的神情,一下没有忍住,破涕而笑出,“噗~好。”笑过,她眼中的悲伤慢慢被一层温暖淡去,“简然,有你真好。” 听见秋水的笑声,简然的心绪也放松下,轻笑起来,“傻丫头。” 秋水紧握着手机,脸上洋溢着暖笑久久,开口问:“简然,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 “你能帮我照看着夕夕吗?” “唉——”电话那头的简然似乎觉得麻烦地叹了口气,如同商人一样,温柔地问:“这样我有什么好处?” 听见简然讨价还价的声音,秋水强忍着再次想要笑出的冲动,学着简然的口气,说:“如果你不看着,我就不接电话了。” 这一招果然有效,刚说出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简然的声音,“好吧,我会看着她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多想了,知道吗?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简然说着,补充一句,“假如警察找到你,你也不要担心。你知道我总会有办法的。” “我当然知道,”秋水浅笑一声,答应下,“你不是吸血鬼吗,肯定能做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听见秋水口中说出“吸血鬼”三个字,简然略有尴尬地一顿,咽了咽喉咙,“秋水,你知道我其实不是吸血鬼。” “嗯,”想不到,秋水点了点头,说:“假如你是吸血鬼,那白天时候你早就被烧成一团灰了。”说着,秋水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简然,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说着,秋水看一眼手机,“简然,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先准备吃药,然后睡了。” “吃药?” “嗯,庄教授之前给我的药,”秋水点头,说:“那些药能让我恢复平静,让我容易睡着。” “好,”简然温柔应一声,“晚安。” “晚安,”道过一声晚安,秋水挂断了手机,打了一个哈欠,觉得有些口渴地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水喝。喝过水,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卧室的时候,脚步站住,眼神停留在紧紧闭合的大门上。 秋水眼眸紧盯着大门,眉头因为打量与猜疑而微微颦皱,“谁?”她小心翼翼地问一声,听不见任何回应的声音,也不曾听见敲门的声音。 秋水走向门,透过猫眼,所看见的是漆黑一片。 “谁在外面?”秋水再问一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手慢慢握上门把,不安让她的肌肤紧绷,经脉看的清楚。秋水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的咽下那口气,缓缓打开了 分卷阅读38 门。 门外出奇的安静配合着黑暗的阴影,秋水没有看见任何人在门外。 “奇怪……”秋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探出头,再作张望,依旧没有看见半个人影,“没人吗?”她自言自语着,收回脚,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眼神落在门栏底的缝隙上。 借着客厅中的灯,能看见那儿卡着一张纸片。 秋水蹲下身子,好奇地捡起纸片。白色的纸片上没有写任何东西。 “空的?”秋水疑惑地将纸片翻过,看见另外一面是用黑色的颜料写着一个数字。 6。 “6?”秋水一愣,关上门,“什么6?估计是谁家写的东西掉下来的吧。”想着,秋水正要将这张莫名其妙的纸片扔掉时,停下了手,一种莫名的不安让她慎重起来,“也许留着有用。”她低声说着,小心翼翼地纸片收好。 因为一张纸片感到疑惑不解的不单单是秋水,第二日清晨,白夕出门,刚迈出脚时,感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般地一滑,发出“呲呲”的声音。她奇怪地低头,看见地上是一张纸片。 经常有一些小作坊,小店会在居民楼里塞一些名片。白夕并没有多觉得惊讶地捡起纸片,翻开一看,眼神却一愣,“5?”白夕奇怪地看看纸片,又转过头,看看楼道,心想是不是附近的孩子的恶作剧。 就算再奇怪,一张写着数字的纸片也不能说明什么。白夕随意地将那张纸片揣入口袋,锁上门,离开。 白夕早早地来到兰亭,刚和陈昊杰问一声早后,就听见他笑着说:“白夕,今天下班后一起吃饭吧。” “今天吗?” “怎么?”瞧着白夕一愣的模样,陈昊杰问:“你有约会?” “没有。” “那就一起吃个饭吧,”陈昊杰笑着说:“和你认识这么久,还没有请过你吃饭呢。” 白夕点头,说:“好。” ☆、第二十八章 “诈骗”电话 晚上,跟着陈昊杰来到餐厅,白夕看见傅铮早已坐在位子上,等候着他们。白夕先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眼神依旧如同冰凉的木头一样地看着傅铮。 “正好傅铮也有空,”陈昊杰充当和事佬地呵呵一笑,“大家一起吃个饭。” 白夕不多说话,眼神也慢慢从傅铮身上移开,好像是漠不关心一样地随意看着别处。 白夕的冷淡让一直看着她的傅铮有话难开地抿了抿嘴。 “傅铮,你点菜了没有?”陈昊杰问一句话,打破僵持的尴尬,“这里的水煮牛肉不错。” 傅铮翻开菜单,说一句:“白夕不能吃牛肉。” “白夕不能吃牛肉?”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的陈昊杰一愣,继而说:“那就点一些其他的菜。”说着,陈昊杰挑挑眉,啧啧一声,“傅铮,你还真是关心白夕啊。” 陈昊杰故意加重的强调语气让白夕轻轻舒了一口气,翻开菜单,稍有缓和地说:“没事,你们点你们爱吃的就可以。” 点过菜,陈昊杰看着一直盯看白夕,却不说话的傅铮,心中叹口气地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要再推他们一把。陈昊杰想着,开口对白夕说:“白夕,你和傅铮以前是同学?” “嗯,”白夕点了点头。 “我说傅铮是不是从以前就这样呆了吧唧的?”陈昊杰笑一句,“不受女孩子欢迎?” 陈昊杰听着好像是随口一谈的说笑让饭桌上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白夕喝一口水,抬头看傅铮一眼,说:“他一直都是优等生,我还记得他做算术总是特别快。” 听见白夕的话,傅铮接了一句,“做得快,错的多。” “哈哈!”傅铮冷不防的那一句引得陈昊杰一口水差点喷在桌上,“你这话说的!哈哈!” “你错的没有我错的多,”白夕也被傅铮的话逗乐,眼神中的紧绷渐渐缓和,说:“我一直都很讨厌数学。” 陈昊杰点头接一句:“我也讨厌数学。”巧的是,在陈昊杰话刚开口的时候,傅铮也开口,说一声:“女孩子没几个喜欢数学的。” 两个人的话音正好重叠,交织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怎么觉得你说我是女孩子,”陈昊杰撇了撇嘴,回品着傅铮的话,嘀咕一句。 一顿晚饭,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倒也不算尴尬。吃过饭,陈昊杰看一眼时间,转过头,不好意思地与白夕说:“白夕,傅铮,我家老头子有点事今晚要找我,我要先回去。”说着,陈昊杰拍了拍傅铮的肩膀,挑眉时候眼神暗示着他,“你可要送白夕回去啊,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别有用心的嘱咐完,陈昊杰与白夕和傅铮挥手道别,开车离去。 停车场里只剩下白夕与傅铮两个人。白夕看着陈昊杰的背影,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事情多半是他为了让自己有时间和傅铮独处的借口。 “白夕,我送你回去吧,”傅铮开口,说。 “好,”白夕点头。 坐进车内,傅铮抿了抿嘴,终于在叹一口气后开口说:“白夕,白天的事对不起。” 一天下来,白夕的脾气也渐渐地淡去,在听见傅铮口中的这一句道歉时,她没有再如同早上那样针锋相对地回一句,而是也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也有错。” “不,白夕,”听见白夕的话,傅铮摇头,说:“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姐姐的事情……咳咳咳,”提到敏感的话题,傅铮急忙故作咳嗽地遮掩过去,“你一定很着急,你这种心情我应该理解的。”说着,傅铮看一眼白夕脸上的神情倒映着车外光的阴影,转移话题地问:“白夕,你后来回到兰亭了?” “嗯,”白夕点头,半真半假地说:“我上午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一会儿,然后下午回兰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吵架的原因,就算现在和傅铮有所和解,白夕依旧没有说出简然的事情。 傅铮听了后,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这样。”车子驶出停车场,傅铮开口说:“白夕,你放心,秋水的事情我还是会帮你查的。”说着,他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好办法一样地笑了起来,与白夕分享,“我今天知道五年前圣安教堂的事故中,有人幸存了下来。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那里着手,查到秋水的事情。” 听着傅铮的话,白夕心中想着傅铮所说的人应该就是刘欣悦。她并没有开口与傅铮说自己已经向刘欣悦打听过秋水的事情,而是装作毫不 分卷阅读39 知情地点头,附和一句,“那样真是太好了。” 回到家,白夕躺在床上,脑海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回想着在庄教授家看见的照片。 庄教授的事情如果和傅铮说,他应该能帮自己查到一些深入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什么,白夕并不是很愿意与傅铮说这些事情,总觉得假如自己开口,傅铮接下的话一定是“白夕,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怀疑别人。”或者是“白夕,你和简然去了别人家?你怎么能相信简然?”这样的话。 “还是我自己调查就好,”白夕自言自语着,继而想起前几日杨警官的事情,“不知道警察有没有查到秋水的事情。” 想着想着,白夕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 一阵简单的准备,白夕一如既往的出门上班。刚出门,她眼神就看见门缝上的一张白色纸片。 白夕蹲下身子,捡起那张纸片。与昨天捡到的纸片一样,一面是苍白的空白,另一面写着一个数字。唯一不同的是昨天写的数字是“5”,而今天写的是“4”。 “又是纸片?”白夕愣在原地,“4?”她正反地翻看纸片两次,也丝毫不能从纸片上找到其他的端倪。 怎么连续两天都有纸片?白夕心中疑惑着,不由自主地皱眉看楼道各家各户的门上。是他们也有这样的纸片?还是只有自己有?想着,白夕走近自己对门的那一家,蹲下身子,眯着眼,欲看清那家门缝中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张纸片。 “吱——”一声,门被推开。 正要出门的男人看着对着自己家门爬下身子的白夕,足足愣了半分钟,“小姐,你有什么事情?” “我,没,没什么事,”白夕有些尴尬地站起,眼神略带慌张地眨了眨,拈来一句谎话脱口而出,“我东西掉了,在找。” 男人半信半疑地看白夕一眼,关门,走向楼梯时依旧奇怪地回头看白夕一眼,眼神的怪异好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 白夕尴尬地对着男人“呵呵”一笑,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时,她才小声说一句:“也许是谁家的小孩恶作剧。”说着,白夕将那张纸条揣入口袋,走下了楼。 刚走出单元楼,白夕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白夕低头看一眼陌生的号码,接起电话,“喂?你好?” “请问是白夕小姐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陌生的女声,白夕有些奇怪地说:“是,请问你是?” “白夕,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叫孙永秀,”电话那头的声音介绍过后,变得有些急促,“你爸爸在你身旁吗?你见到他了没有?” 陌生的电话,奇怪的声音,让白夕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认识我爸爸?” “是,”孙永秀说:“你爸爸前几天说来找你,可是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有些担心他。” 听到这里,白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那种在路边与孩子搭讪,和他们说“孩子,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出车祸了,快和我来”,然后趁机将孩子拐卖带走的人贩子。 想着,白夕抬高了声音,冷笑一声,说:“不好意思,你打错了。”说完,挂上了电话,她嘲讽地嘀咕一句,“诈骗电话。” 刚挂断电话没有多久,又是一阵电话铃声传来,白夕看一眼依旧陌生的号码,接起,“喂?” “白夕,你怎么挂了电话?我真的有些担心你爸爸,”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刚才的女人,她的声音变的焦急起来。 一大早就被诈骗电话接二连三地骚扰,白夕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她对着手机吼一声,“如果你真的丢了人,为什么不去报警?和我说有什么用!”说完,她再一次掐断了电话,将那个号码移转至黑名单里。 因为早上的这些插曲,引得白夕一整天心情都不是很好。下午三四点左右,一人推开兰亭的门。 “你好,”白夕刚迎上,就因为面前女人的一身警服而一愣。 “白小姐,我是杨警官,”杨警官与白夕打一声招呼。 “杨警官,你好,”对于杨警官,白夕不感到陌生,她想了想,问:“杨警官是为了秦泽的事情?” 杨警官摇了摇头,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缓缓开口,“白小姐,你的父亲失踪了。” ☆、第二十九章 报案的女人 “杨警官,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一路上,白夕皱眉,忍不住问:“我的父亲怎么了?” “白小姐,你父亲的朋友报案,说已经几天联系不上他了。” “怎么会?!” 听见白夕猛地叫出一句,杨警官安慰她道:“白小姐,你别紧张。我们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调查。” 说着,两人来到警局,“你父亲的朋友说你的父亲前几天说要来找你,就一人来了梧封,然后就再没有联系了。” 白夕奇怪地问:“我父亲的朋友?哪一个朋友?” “孙永秀女士,”杨警官说一句,看着白夕脸上的茫然,反应过来,“你不认识?” 白夕摇了摇头,“不太熟悉这个名字。” “孙女士还没有走,”杨警官指着一旁的屋子,再一翻查手中资料,说:“你可以去先与孙女士谈谈。” 顺着杨警官指引的方向,白夕走进屋内,看见一个女人背对着自己。她穿着简单的浅色短袖,微卷的长发整齐地盘编起。听见白夕的脚步声,孙永秀回头,在看见白夕的第一瞬间,孙永秀就认出了她来,“夕夕?” 孙永秀口中亲切的那一声“夕夕”听的白夕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轻耸肩,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套近乎的女人,问:“你是谁?” “对不起,你可能不记得我了,”看出白夕眼中的提防与打量,孙永秀也没有多做责怪,她温柔地一笑,说:“我是你爸爸曾经的同事,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工作。我曾经看过你,不过那时候你还小,现在都这么大了。” 孙永秀自带母爱般怜惜的语气让白夕觉得不舒服,她并不喜欢不认识的女人对自己这样的亲密。 “夕夕,你有没有看见你爸爸?”一番寒暄后,孙永秀变得略有焦急起来地盯看着白夕,“他说来找你的。” 白夕先摇头,然而目光依旧带着怀疑地看着孙永秀,“是你之前打电话给我的?” “对,是我,”孙永秀点头,提起那些电话,她眼角带着理解地轻笑一声,“夕夕那时候是不是以为是诈骗电话?也怪我,太着急了 分卷阅读40 ,所以才让你误会。” 这个女人自始至终说话都是温柔耐心,可是不知为何,白夕总觉得她有哪里让自己觉得不舒服。具体是什么地方,却又说不出来,也许因为她说话的口气。她的口气,说的好像和自己很亲密,和爸爸很亲密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我爸爸的事?”白夕继续问:“他不在梧封很久了。” “我知道,”孙永秀没有做隐瞒地点头,继而想了想,并没有开口说出自己和白叶的关系。“夕夕,你真的没有见到你爸爸吗?”孙永秀再次问一句。 “为什么我要见到我爸爸?” “夕夕?”白夕的疑问让孙永秀一愣,随后有些略带尴尬地笑了出来,“不是你让你爸爸来的吗?” “我?”孙永秀的反问让白夕更加奇怪的一愣,“我没有让我爸爸来过梧封。” “什么?”白夕的回答出乎孙永秀的意料之外,她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孙永秀以为白夕不说出这件事是因为她不想把和白叶吵架的事情说出来,她缓和了语气,委婉地提醒说:“夕夕,你那天不是打电话给你爸爸的吗?” “那天?”白夕一顿,继而从孙永秀的眼神中领会到她口中的“那天”指的是什么日子后,不做否认地点头,说:“我是打过电话给他,可是我和他谈的是关于我妈的事情。没有让他来找我。” “是在那通电话之后,”孙永秀继续提醒着白夕,“你和白叶吵了一会儿后,你不是又打了电话吗?” “我没有打过电话,”白夕坚定地摇头。 “没有?”白夕不容置疑的肯定让孙永秀愣住了,“难道不是你打的?可是不对呀,不是你打电话和你爸爸说你妈妈的病情有些恶化?需要他来?” “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孙永秀的话在白夕听来荒唐而有些好笑,“他从来不关心我妈,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听见白夕毫无保留的抱怨,孙永秀先是温和一笑,继而叹了口气,“夕夕,你妈妈的事情,你不能怪你爸爸。他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可他对你和你妈妈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支付你妈妈的医疗费用了。” 很奇怪,明明是自己的家事,却偏偏要被这样一个刚见面的外人指点。白夕的眉梢因为心中的不悦一点点被卷起,“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我爸爸对我们怎么样,我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不需要一个外人来说这些。” 听出白夕的脾气,孙永秀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谈这个让白夕敏感的话题。 孙永秀的沉默让屋子显得空荡安静,安静中,白夕缓缓开口说:“我根本没有打过电话给他,他那种人,就算我妈妈的病再重,我也不会打给他的。”说着,白夕哽了一下喉咙,“退一步再说,我妈妈的病情很稳定,我又为什么要打给他?” “那你真的没有打电话给你爸爸?”白夕的再三肯定让孙永秀的大脑开始渐显白茫,“如果不是你,那是谁打的?可是不对啊,就应该是你打的电话,你还说你妈妈的病情加重了,医院要你爸爸来。” “如果你不信,可以找警察查我的通话记录,”白夕毫不害怕地一耸肩,做一问:“说起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孙永秀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杨警官手中抱捧着资料走了进来。 “杨警官,”一看见杨警官,孙永秀急忙走上去,开口问:“有白叶的消息了吗?” “不好意思,现在还没有,”杨警官摇了摇头,随后深吸一口气,安慰孙永秀,“不过我们已经调取火车站周围的监控录像,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说完,杨警官看向白夕,问孙永秀一句,“孙女士,你之前说是白小姐打电话给白先生的?” 孙永秀点头。 “可是——”杨警官再次翻看着手中刚刚被整理出来的资料,眼中带好奇地一吸气,蹦出一句,“白小姐的通话记录中并没有你说的那一通电话。” “什么?!”刚才白夕的否认加上现在杨警官的确认让孙永秀脑海中的茫然瞬间结冰,冻成苍白的恐慌,凉意的冷汗顺着爬上她的脊梁,“那是谁打电话的?那个电话就是夕夕打的呀!”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是我打的?”白夕目光转向孙永秀,眼神中满满都是怀疑,“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心急如焚的孙永秀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一句,“因为我一直和你父亲在一起,当然知道。” “你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孙永秀口中的话让白夕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一步,眼神中的怀疑如同是被枯藤爬满的砖头,在她话语每个字落下的时候,一字一砖地筑城一座枯墙。当孙永秀话音落下的时候,那座枯墙亦如同失去了支撑一样的空然倒塌,砸毁了她本就脆弱的世界。 “你说你一直都和他在一起?”白夕一步一步逼近孙永秀,眼神带着好像是猎食者一样的冷光,“你,什么意思?” “夕夕,”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语的唐突与欠妥,孙永秀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耳边就听见白夕冰冷如冬的一句话狠狠砸来。 “你难道不知道他结婚了?他有老婆,有孩子,有家庭,”白夕毫不留情地直接说出,眼神中的鄙夷如同是看着垃圾场里最让人作呕的污||秽一样。 “小三,”白夕尖锐的话语锋利如匕首,笔直地刺入孙永秀的胸口。 孙永秀的神情也因为白夕口中的话而变得不好,可她并没有动怒地与白夕理论,而是默默用自己的安静承受着白夕的谴责。 “夕夕,我和你爸其实……”孙永秀的话没有说完,白夕便猛一撞开她的肩膀,将她挤兑到一旁,头也不回地负气离去,甚至忘记了身后看着自己与孙永秀的杨警官。 清官难断家务事。杨警官看着白夕离开的背影,也是无奈地深呼吸,一耸肩。 白夕一路快跑,好像是有人在追逐她一样。跑回了家,白夕直直地将自己摔入床里,耳边不停回放着警局里孙永秀说的那些话,眼前却不断重复着妈妈在疗养院中的样子。眼泪不争气地顺着她的流了下来。 夜晚,寂寞的房间里徘徊的是无助的悲伤,而充斥在空荡的楼道里的是无声的黑。 黑暗的庇护下,一人从阴影中走来,走近一扇门,蹲下身子,将一张纸片塞入门缝下,又回归至阴影中去。 ☆、第三十章 这房间里住着谁 心中的浮躁在经历了一夜的沉淀后渐渐地略有平缓 分卷阅读41 ,却并没有被完全平息。早早地起来,白夕打开门,如往常地准备去上班。 也许是前两天早上皆找到了纸片的缘故,白夕推开门的时候,眼神特意地一瞥门缝。果不其然,她看见一张白色的纸片。 白夕蹲下身子,扣抽出那张纸片,看一眼正面写的数字与自己心中所想的一样。 “3,”白夕小声地读出上面的数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白夕皱眉疑惑着,余光瞥见身前的人影,白夕一惊,抬起头。 看清了白夕肩膀的一抖,杨警官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白小姐,我不是有意吓唬了你。” “杨警官?”白夕一愣,手掌将纸条攥紧,紧捏入掌心,“有什么事情吗?” “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杨警官开门见山说。 “我不想谈他的事情,”白夕深吸一口气,侧避脸颊,楼道窗口透进的光线顺着她的鼻梁打下一道立体的阴影,却让她看起来更显忧郁。 从白夕的话中听见她的回避,杨警官问:“难道白小姐你不担心你父亲的事情吗?” “他背叛了我和我妈妈,背叛的这个家,我还有什么要担心的?”白夕冷笑一声,反问一句地抬头看向杨警官,一字一顿地说。 虽说白夕的脾气情有可原,可是她的冷漠依旧让杨警官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更何况是亲生父女。 “你父亲已经失踪一段日子都没有消息了。” 听着杨警官的话,白夕不但不做担忧,反而毫无笑意的干笑了起来,“呵呵,没有消息?这一年,他不也是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我妈妈?他没有消息了一整年,结果呢?不过是和别的女人好上了!”白夕的语气愈来愈显得,为什么你们都不调查!” “白小姐,请你平静一点,”白夕的声音尖锐刺耳,回荡在空落的楼道里,显得苍白。杨警官不由得皱起眉头,试图安慰白夕,“白小姐,我们是为了你父亲的安危考虑。毕竟不论什么,孙女士都是他亲近的人,这样的忽然失踪我们不能不怀疑。”说着,杨警官补充一句说,“至于白小姐你说的秋水,我们也并不是没有调查。” “那结果呢?” “白小姐,秋水已经去世了五年,”杨警官说一句后,急忙将被白夕扯远的话题拉回来,“白小姐,我们现在在说你父亲的事情。” 杨警官的话并不能让白夕满意,她叫出一句:“不,她没有死!” 白夕的声音听着有失控的趋势,杨警官抿嘴,说:“白小姐,你冷静一点。如果可以,白小姐,我们能进屋谈吗?” 听见杨警官这句话,白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似乎略大。透过杨警官的肩膀,她看见下楼的人皆带着打量的眼神看向自己,她微地一梗,这才稍稍放缓了声音,“好。”说着,请杨警官进屋。 “白小姐,根据孙女士说的,你的父亲是因为你的电话才来了梧封。到了梧封后便没有了消息,”进屋后,杨警官翻开笔记本,说:“白小姐,你真的没有打电话给你的父亲吗?” 杨警官口中的那些话并引起白夕的注意,她敷衍地回一句:“杨警官你不是查过了通话记录,我并没有打过电话给他。”话音落下后,白夕的话题再次回到秋水身上,“杨警官,你们当真调查过了?秋水根本没有死,她还活着。” 白夕的再三强调带着啰嗦的絮叨,杨警官抬起头,耐心地说:“白小姐,秋水已经去世五年了。秋水在圣安教堂的火灾中就已经去世了。” “那你们有没有调查圣安教堂的火灾?原因是什么?有没有再细致的调查?” “圣安教堂的火灾因为电线老化,”白夕不断的扯远话题,让杨警官略显不悦地皱一下嘴角,“白小姐,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你的父亲吗?” “根本不是电线老化,”白夕没有回答杨警官的话,取而代之的是冷冷一句,“那场火灾是因为秋水。” 谈话到现在,杨警官已经能觉察出白夕现在的情绪并不适合自己的询问。她叹口气,合上笔记本,眼神沉重地盯看着笔记本两秒,抬起眼眸,深吸一口气,开口说:“白小姐,既然你现在不想谈你父亲的事情,那我也不打扰了。”说着,杨警官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白小姐你心情恢复后,或者想起什么的时候可以打这个电话。”说完,杨警官起身,转身时眼神环绕一圈这间还能算是整洁的屋子。 两室一厅,不算大。 杨警官的眼神停留在一扇房门上,随口一问:“白小姐,你和别人合租吗?” 顺着杨警官的目光,白夕的眼神抬起,也看向那间屋子,“不。” “一个人住?”杨警官若有所悟地问。 “我和我姐姐一起住,”白夕闭上眼,缓缓地说,“那间屋子,是我姐姐的屋子。” 阳光明媚的早上,因为白夕口中怪异无比的话而蒙上一层阴沉的黑纱。杨警官觉得后背一凉地缩了缩脖子,回过头,眼神带着奇怪的神情看一眼白夕,以为她在说梦话。杨警官本欲开口说一句白露已经过世,然而她一想白夕这句话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便没有再多说话。毕竟如果说那间屋子是白露以前住的,现在白夕留着做为念想,倒也不为过。这样想着,杨警官依旧有些不自在地一瞄那间屋子,走了出去,“白小姐,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请联系我。”说着,她又叹了口气,“白小姐,当警察这么多年,我见过很多孩子因为与父母的矛盾而犯了一些后悔终生的错误,我希望你……” 杨警官苦口婆心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白夕打断,“杨警官,我不是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说着,她锁上门,背对着杨警官,喉咙顿了顿,说:“杨警官,我还要上班,快迟到了,先走了。”说完,白夕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 白夕匆匆离去的背影带着一股赌气的味道,在杨警官看来,更好像是不愿意面对的逃避。杨警官再次摇头,叹了口气,“唉——” 疾步走出楼道,在红绿灯岔口的时候白夕的脚步才有所放缓。她是在赌气,赌气为什么自己口中说的话没人相信,然而别人说的话却值得相信。 无助的郁闷与抱怨的沮丧堵满了白夕的心间,让她喘气都觉得吃力。这种时候,心头的一番苦水总想找人倾诉。可是她能找谁? 分卷阅读42 傅铮吗? 回想上一次自己和傅铮说秋水的事情,傅铮的反应好像自己是一个疯子一样。白夕想着,否认了心中的这个名字。 白夕想着,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心中暗暗想着看来秋水的事情不能指望别人来调查,只能靠自己。这样想着,白夕迈开了沉重的脚步。 脑海里想着秋水的事情,走在路上的白夕并没有多看眼前的路,不知不觉,走在了逆向涌来的人群之中。 一整天,白夕都因为心中的郁结与疑惑而沉默寡言。到了下班时间,将白夕一天的安静看在眼里的陈昊杰走来,问一句:“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 “不用了,”白夕摇头,收拾好自己的包,说:“我有些事情要去做。” “唉——”陈昊杰叹口气,停顿三秒,深吸一口气地开口说:“白夕,我说出来你不要多想,也不要怪傅铮什么。其实你的事情傅铮和我提过一些,当然他没有别的意思,就希望我能多理解,关照下你。”生怕白夕误会傅铮的陈昊杰急忙替傅铮开口解释一句,“其实傅铮很关心你。” 白夕沉默不语,看着陈昊杰阵阵,口中生硬地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你也不要太累了,”陈昊杰替白夕打气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能帮到忙的你开口就好了。” “谢谢,”白夕点头,口中的那个“谢”字音还没有完全落下时,她的目光穿过陈昊杰的肩头,透过兰亭的玻璃,看见了一个人影。 “秋水,”白夕眼睛猛地如同猫一般地瞪圆,口中小声呢喃一句,一手抓起包,匆忙地与陈昊杰道过一声再见,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追出门去。 那一定是秋水,一定是她。 一路上,白夕心中默念着秋水的名字,脚步极速匆匆地追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终于在一个路口,那个身影被亮起的红灯拦住。白夕箭步冲上前,“秋水!”她喊一声,手用力转过那人的肩膀。用力之猛,让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膝盖一弯,差点跌倒。 “你做什么?!”被忽然拉扯的女人一惊,转过头,看见白夕,口中不高兴地骂一句,“你有病啊?” “你——”白夕正欲开口,谁知再一看这女人的脸,一下愣住在原地,“你不是秋水。” “小姐,你有毛病吗?”女人皱眉地一拽被白夕拉扯下过肩的衣领,重新站稳了脚跟,“认错人了吧!”她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转头过了马路。 “怎么会不是她?”被丢在原地的白夕盯着女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愣神了几分钟。自己一路跟得都很紧,怎么会不是她?秋水到底哪去了?白夕想着,转头看向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不再可以看见秋水的身影。 白夕牙齿紧咬嘴唇,不甘心地一跺脚,该死,自己竟然又跟丢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受刺,就没有人相信呢?”白夕的话带着一股孩子般的脾气与执拗,她眼神不依不挠地盯着朱丽闭上的眼睛,多么希望朱丽能醒来,安慰她一句。 “妈,你知道爸为什么……”白夕张开口,正要说出白叶的事情,却又做一顿,生生将剩下的话重新吞回了肚子。 她要怎么开口说出白叶与孙永秀的事情?妈妈如今的病情稍微有些稳定下来,自己又怎么能再刺,白夕脑海中忽然浮现在庄教授家看见的那张照片。照片中的庄教授身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 简然说庄教授曾经是医生。 庄教授说照片中的人是他以前的病人。 难道说他从前的病人就是妈妈?这样大胆的猜测如同一颗鱼||雷,在白夕的脑海中炸出一片波涛凶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妈妈从前就是认识庄教授的? 庄教授认识简然,简然爱过秋水,而妈妈知道庄教授。 这样看似毫无联系的关系共同在脑海中映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好像是有一条蚕,一点点地吐出微弱细腻的丝线,将这四人联系起来。 “如果妈妈真的是庄教授曾经的病人,那么她应该会记得,”白夕走到洗手间内,口中小声地自言自语,“下次要问问看才好。那个庄教授,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白夕说着,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过掌纹,带过阵阵清凉。在白夕洗过手,抬头的时候,她的眼睛在镜子里看见一双眼睛同样盯看着自己。 白夕一惊,下意识地转肩,回头看自己右后方楼道的转角。 “秋水,”白夕反应过来,匆匆关上水龙头,手也来不及擦干地追了上去。 螺旋盘蔓的楼梯内的静悄悄将脚步声放大。白夕盘旋的楼梯追下 分卷阅读43 ,脚步不敢停,呼吸不敢喘,生怕自己会再次跟丢了秋水。 “咚咚咚。”直到前方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白夕的心在稍微得以放松的时候亦吊起一丝期待的紧张,“秋水!” 一楼的出口处,白夕追上了那人,“秋水!站住!” 面前的背影在听见白夕的吼声时被惊得一怔,停顿了几秒后,缓缓地回头,眼神中带着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再看一眼白夕,奇怪地开口问一句,“小姐,你叫我?” “你不是秋水,”看清了面前女人的脸,白夕的眉头再次皱起,在女人正要开口多问一句时,白夕开口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没事儿,”女人不在意地微笑,转身离去。 “怎么会又追丢了,”留在原地的白夕皱起的眉头没有松懈,她回过头重新审视那一圈圈的楼梯,“难道秋水中途去了别层?”看着空荡荡的楼梯,白夕自言自语着,“刚才看见的人究竟是不是她?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一路小跑,直到跑回自己居住的小区内,秋水才放缓了步子。“刚才好险,差点她就发现我了,”秋水一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她现在越来越敏感,”手扶着冰冷的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缓缓走上楼的秋水自言自语着,“我不能再这样冒失,不然终有一天会被她发现的。” 老式的小区没有电梯,就连楼梯都格外狭窄,只能够一人通行。正要下楼的男人看着上楼的秋水,自觉地站在四楼的转角处让她先过。 秋水礼貌地冲男人点头笑笑。昏黄的楼道灯下,男人看秋水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怪异的打量。 回到家,秋水打开门,正要进屋时,低头看见门缝里的一张纸条。 “果然又有了,”秋水不感意外地轻声说一句,蹲下身子,捡起字条,“3?”与之前的字条不同,这张字条除了在一面写有一个数字外,另一面还写了一句话: 她的笑容,我的哭泣。 “这是什么?”秋水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奇怪地自问一句。她转过头,看了看渐渐被黑暗笼罩的楼道,再看一眼手中的字条,“难道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 走进家门,秋水凝看着那张字条。上面的字迹看起来稚嫩的很,每一笔都写的轻硬不同。估计写字的人应该是不过十岁左右的孩子。秋水想着,起身找出前几天的字条,按着顺序平摊在桌上。 “6,5,4,3,”秋水念着字条上的数字,口中振振有词地分析着,“这些倒叙的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说着,她再一看今天的字条,“她的笑容,我的哭泣?” 笑容为什么会和哭泣在一起?她是指谁?我又是谁? 秋水的眉头渐渐皱起,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念着那句话,“她的笑容,我的哭泣;我的哭泣,她的笑容……” “到底什么意思?”秋水嘀咕一声,一头雾水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简然?” “在做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与温柔。 “刚回家。” “晚上一起吃饭吗?” “嗯?”没有完全从那张纸条中反应过来的秋水一愣,继而点头,“好啊,那我们在哪里见?” “二十分钟后来接你。” “好。” 挂了电话,秋水在家看着那些数字,边想边等了约十分钟,便下楼去。老式的小区里,电路的链接并不顺畅,只剩下几盏上了年纪的路灯忽闪忽闪着微弱的光芒。 走了两步,秋水便看见一辆车驶来。 “怎么下来这么早?”停下车,简然一开车门,似乎有些微责地问一句,“不是说二十分钟吗?” “我当然知道你开来根本不要二十分钟,”秋水回应一句,“以前每次都是你在楼下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听秋水一席话,简然嘴角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这丫头还这样机灵,“想吃什么?” “不知道,”秋水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听出秋水口气中的沉重,简然关心地问一句,“遇见烦心事了?” “也不算,”秋水摇了摇头,说:“这些天我总是收到一张奇怪的字条。” “什么字条?” “写着数字的字条,”秋水叹口气,说:“6,5,4,3。” “倒叙?” “是,”秋水点头,继续说:“今天的字条上还有一句话:她的笑容,我的哭泣。” “会不会是附近孩子的恶作剧?” “不知道呢,”秋水一耸肩,深呼吸一口气,说:“也许吧,可是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正说着,车开过圣安教堂的转角。 透过玻璃,看着圣安教堂那一扇被关上的铁门,一时之间,无数的回忆顺着涌上心头,怂恿着柔软的嘴唇说出一句:“简然,我想进去看看。” ☆、第三十二章 白叶出事了 车停下,秋水推开车门。 圣安教堂在经历了五年前的一场火灾后便不再有人居住,只作为一处地标性的建筑物。白天供人参观,到了夜里,教堂外的栅栏铁门便关了起来。 虽然说栅栏门被关起,然而并没有上锁,只要用手绕过栅栏,拔起门栓,再轻轻一推,便能听见门被推开时划过地面,发出的“呲呲”刺耳声音。 推开栅栏门,秋水并没有径直走进教堂正门里,而是绕道一旁的草地小径,顺着那条小路跑向教堂后的房子。 教堂的后面的房子,曾经是教堂附属的孤儿院。被抛弃的孤儿与教堂内的牧师,修女都住在那里。不过与教堂一样,在那场大火之后,这些房子也只作为纪念意义的摆设罢了。 对教堂的地形非常熟悉的秋水推开房子的门,摸着黑,轻车熟路地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空无一人的楼道被盖上一层黑暗的棉被,安静的可怕。 秋水跑到一房门前,隔着黑暗,她看见门上的油漆与当年的颜色如出一辙。秋水深吸一口气,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转。 “吱啦——”一声,门被应声打开。 还没有踏进房间,一阵浓稠的潮湿气息夹杂着血腥的味道便从渐渐张开的门缝隙中挤了出来,扑在秋水的脸上。 “谁在那?”血的味道渲染了黑夜里的不安,虽然光线的昏暗不足以让秋水看清房间角落里的人的模样,可是她却一眼能认出那缩躺在角落里沧桑的背影,“白叔叔?”秋水疑惑地 分卷阅读44 问喊一声,跑了过去。 越靠近白叶的地方,血液的浓稠味道越明显,地板上也似乎黏粘着半干成块的血浆,一脚无意踩在上面时,显得有些突兀,又有些滑滑的。 “白叔叔,白叔叔!”见到眼前的人真的是白叶,秋水略带慌张地叫了出来,“白叔叔!”秋水的手轻放在白叶的肩膀上时,忽然手指感到一阵刺痛,好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秋水一怔,颤抖的手一点点拿出自己的手,点开拍照的闪光灯,试图照亮这一见没有光的房间。 黑暗中显得刺眼的闪光灯下,白叶的脸颊异常憔悴,眼角的皱纹被灰尘镶嵌,嘴角挂着脱水的干裂。一条由粗糙锋利的铁丝编成的铁荆棘顺着白叶的肩膀缠绕蔓延,一直到白叶的手腕上,在手腕处多绕了几圈,紧紧扣缠住。狰狞锋利的铁丝如同荆棘一样在白叶的手腕上划开深深的口子,铁丝上的倒钩好像尖针一样刺入肉里,勾在骨上,稍微的一动都能牵引手腕的经脉随之一颤,鲜血从早已裂开的伤口中再次流淌出来。 刺入肉的铁钩与紧贴着皮肉缠绕的铁丝颜色更深,看着应该是被鲜血覆盖后,等到鲜血变干变冷后再一次被炙热新鲜的血液覆盖后的结果。 “白叔叔!白叔叔!”面前的场景吓坏了秋水,她眼角的泪水不争气地流淌出来,“简然!简然!” “怎么了?”紧跟上来的简然在听见秋水的求助声后一步踏入房间,看见角落中因为失血而昏迷过去的白叶。 “简然,快!快!打电话!打电话!”慌张之下,秋水的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她不断地一边用眼神示意着简然,一边查看着白叶微弱的呼吸,“快!” 静静躺在角落里的白叶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能隐隐约约中听见有一个声音在着急地呼唤着他。白叶吃力地蠕动脖子,努力睁开无力疲乏的眼睛,因为体力的流逝而昏花的双眼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他干得快要冒火的喉咙喃喃地吐出两个,“夕夕……” 看着将自己错认成白夕的白叶,秋水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白叔叔!白叔叔!我是秋水,我是秋水……” “秋水……”体力早已所剩无几的白叶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后,昏厥了过去。 “秋水,你先离开,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救护车了,”放下手机的简然拉抱起哭得伤心的秋水,说:“你先听话,乖乖回去,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走……”秋水哭着摇头,目光一直紧紧勾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白叶,“白叔叔!呜呜呜……” “秋水,听话,”秋水的声音听着着实让人心碎,简然叹口气,再次试图安慰她:“你先听话,回去好不好?”简然说着,再次打开手机,按下一个号码。 “喂?” “喂?庄教授吗?” “简然?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庄教授刚开口要问,就听见这一头秋水哭得断肠的声音,“秋水?” “庄教授,你能来帮我个忙吗?”简然的声音显得凝重,“出事了。你能来一趟圣安教堂,把秋水带回去吗?” “出事了?”庄寿安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好,好,我这就开车来接秋水。” “麻烦你了,”说一句后,简然挂断手机,手捧起秋水被泪水浸满的脸,“秋水,一会儿你跟庄教授回去好吗?” “不,我不要走……我,我不要走……我……”抽泣的喘息,让秋水的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起来格外的可怜,“我要留下来,我要陪着白叔叔,我要陪着他……” “秋水,听话,”秋水的执拗让简然的眉头不由得皱起,然而他依旧耐着性子,温和着声音地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他会没事的。难道你不信我吗?” “我,我……”秋水哭得说不出话来,一双被眼泪打得湿润的双瞳无助,彷徨地看着简然,“我……” “乖,听话。一会儿跟着庄教授回去,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放心,”简然再次安慰着秋水,语气的虔诚仿佛是在与她约定一样,“白叶不会出事的,我和你保证,好吗。” 听见简然再三的保证声,秋水这才稍稍有所缓和,她啜泣着深呼吸,断断续续地点头。 过了没有多久,庄寿安的车便到了圣安教堂门口。一直到看着秋水坐上庄寿安的车,看着那辆车缓缓的驶出自己的视线,简然的心这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 在庄寿安的车离开没有几分钟,另一条路上就传来救护车特有的声音。 “哔——呜——哔——呜——” 红色与赤黄色相交的刺眼的光惊扰了这条街区的沉寂,也引着几幢大楼内本灭了的灯再次地亮起,几人站在窗前看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匆匆赶到的医护人员在简然的指引下来到那间充满罪恶的屋子。 “我的天,”借着照明灯,第一个看见白叶的医务人员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句,眼睛随着缠绕在白叶手腕上的铁丝一同痛苦地扭曲起来,“快来搭把手,不要乱碰伤口,小心一点!” 几名医务人员七手八脚,这才架着担架将已经昏迷的白叶抬上了救护车。 “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与你联系的,”将白叶抬上车后,一名医务人员与简然说:“先生,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吗?” “好,”简然点头,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后,看着那辆鸣笛的救护车离开自己的视线。 “简先生,”医护人员离开后,在圣安教堂门口拉起长条的警戒线的杨警官走出来,看一眼有些疲惫的简然,说:“简先生,剩下的交给我们调查就好了,你可以先回去。” “嗯,”简然点头,转过身时,他停顿了一刻,开口说:“希望他没事。” 杨警官也是无奈地叹口气,说:“医护人员会极力抢救白先生的。” “谢谢,”简然道过一句谢,转身走向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开车离开了圣安教堂。 离开圣安教堂的简然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庄寿安家门前。 早早站在窗前等候着简然的庄寿安看见简然的车后,开了门,走了出来,“她睡了。” “睡了?” “嗯,我给她吃了点药,她便睡了,”庄寿安点头,回想起秋水哭得那般伤心的模样,他叹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水怎么哭成了那样?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走进屋子,简然看一眼躺在沙发上睡的香甜沉稳的秋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略带沉重地说:“白叶出 分卷阅读45 事了。” “什么?白叶?”这个名字对于庄寿安来说并不陌生,他一怔,“白叶怎么会出事?他不应该是……” 简然没有说话,而是眼神久久凝视着秋水睡着的模样。这丫头真的是哭累了,就算是睡着以后,眼角还带着没有干的泪痕,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先来说明一下男主简然的“非人类”设定(免得自己忘记) 男主的设定是恶灵附体,类似鬼上身与玄幻中的夺舍。打个比方:曾经这个“简然”的身体生了一场病,半死不活的时候被阴间的某个魂魄看见,那个魂魄占据了这具身子,重返阳间,以简然的身份活下去。 具体细节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在后文中提及。 男主的设定与剧情线无关,与感情线有关 ☆、第三十三章 旧梦重演的绝望 清晨,白夕醒来的时候额头微感一阵淡淡的晕沉。推开被子,看见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的几缕阳光,白夕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拿床头的手机,朦胧的睡眼耽一眼手机屏幕,看见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今天是周末,不用早起。白夕想着,翻个身,重新将脸埋进软软的枕头里。然而当她正要闭眼再次入睡时,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前几日早上都在门缝里捡到的那张纸片,“今天会不会也有?”白夕自言自语着,撑着沉重的脑袋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摸到门前,有气无力地开门。 “没有?嗯?”看不见门缝里的纸条,白夕一愣,怎么今天没有?她奇怪地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原本的困意也淡去许多,“真的没有?难道是恶作剧的孩子被发现了?不玩了?” “哒哒哒”几声脚步声传来,一直走到白夕眼前。看着眼前出现的脚,白夕顺着抬起头看去,看见杨警官站在自己面前,“白小姐。” “杨警官?”白夕一愣,站起来,“有什么事情吗?” “白小姐,你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昨晚我们来过,似乎也没人在家一样,无法联系到你,”杨警官先做一番解释,随后顿住,深吸一口气,想着要怎么把白叶的事情说与白夕听。 听出杨警官话语的奇怪,白夕问:“有什么事吗?” “白小姐,是这样的,你先冷静下,”心中的虚心作祟,杨警官生怕白夕会承受不住,先对她稍作安抚,“你的父亲找到了。” 白夕听罢,呵笑一声:“我就知道他没有失踪。” “白小姐,他现在在医院,重症监护。” “重症……”白夕本依旧哼笑着重复一句杨警官的话,然而在她自己口中吐出“重症监护”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样的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可动,“杨警官,你说什么?重症监护?” “是,他被找到的时候伤势过重,失血过多,且伤口有感染的状……”杨警官叹口气,沉静地述说着,话说到一半便被白夕忽然吵起的吼声打断。 “他在哪!带我去见!我要去见我爸爸!我爸在哪?!”白夕吼着,几步上前,似乎要将杨警官扑压在墙上一样,“我爸爸呢!” “白小姐,你冷静下来,”杨警官试图挣脱白夕,努力劝说着她,“你父亲现在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你先冷静下来。” “带我去看他……”因为杨警官的话,渐渐冷静下来的白夕声音颤抖,带着阵阵哭腔,“带我去看他……带我去看他!” “好,我带你去,”杨警官点头,看一眼白夕身上依旧穿着睡衣,叹口气,说:“白小姐,你先换一身衣服把。” 匆匆的换了一身衣服,白夕便跟着杨警官走下了楼,坐进了警车。一路上,白夕都安静的可怕,她的脸一直垂下,双目盯看着紧握成拳的手掌,似乎要用目光将手掌灼烧出一个洞来一般。 “到了。” 车一路开到医院门口,刚停稳,白夕便猛地就要打开车门,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动。杨警官看一眼,解释说,“这门有锁,我给你开。” 开了门,杨警官呆着急悲相加的白夕走向重症监护病区的方向。 刚走进冰凉的走廊,白夕便仿佛能听见墙壁那头心电仪发出的声音,听见呼吸机下微弱的喘息,她的肩膀不由得耸起。 “杨警官,夕夕……”门外久久等候的孙永秀看见白夕与杨警官,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站了起来,“夕夕,你来了……” “我爸呢!我爸呢!”白夕几步上前,语气绪失控,杨警官急忙上前拉开白夕,挡在她与孙永秀之间,“白小姐,你冷静下来,这件事和孙女士没有任何关系。” 生生吃下那一巴掌的孙永秀一手捂着胀红的脸颊,眼中并没有半分怨恨怒意地看着白夕,她知道白夕现在心中一定很难受,这孩子先是失去了姐姐,现在爸爸又这样,她怎么能接受的了。孙永秀想着,平和地开口说:“杨警官,没事儿。”她说着,看一眼白夕似乎有些杂乱的长发,一想现在还是早上八点,说:“夕夕,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买一些回来。”说着,她做一深呼吸,调整哭泣留下的断续喘息,走了出去。 “白小姐,你冷静下,”看着孙永秀离开的背影,杨警官扶着白夕坐下,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是这件事情与孙女士无关。”她说着,叹口气出来,手拍了拍白夕的肩膀,“白小姐,你也不要太焦急,现在你的父亲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而且有医生看着,不会有事的。” 沉默久久的白夕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问:“杨警官,他到底怎么了……” 杨警官先做一顿,想着要怎么说才能不再刺激到白夕敏感的脆弱。“你的父亲被找到的时候,手腕伤的比较重,加上体虚脱水,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杨警官缓慢地说:“不过万幸的是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说着,杨警官眼神中带着淡淡疑惑开口,“不过白小姐,你父亲身上发现有许多 分卷阅读46 疤痕,请问你父亲有否曾经与人发生过严重斗殴?” 杨警官之后的话白夕眉头听进去。“在哪?”白夕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平静下自己心中的波澜,问:“发现他的?” “圣安教堂,”虽然说白叶身上那些陈年的伤疤让杨警官很在意,不过此刻,这些都不是重点。杨警官说:“是简然打电话报的警。” “简然?”听见这个名字,白夕的头一点点地抬了起来,灰暗的眼眸亮出星星点点的疑惑的光芒,看着杨警官。 杨警官看出白夕眼里的不解,她作安慰地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说:“放心,你爸爸不会有事情的。这件事,我们也开始调查,一定会水落石出的。”说着,杨警官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同事向自己招手,她想了想,起身,说:“白小姐,我先离开一下。” 杨警官离开后,白夕的目光一点点僵硬地移转到那扇关起的病房门上。 透过房门上一小块的玻璃,白夕能看见里面躺着的白叶。 她的心中是什么情绪? 绝望?悲伤?自责?还是对自己的失望? 自己明明有机会可以去救爸爸的。当杨警官说爸爸失踪的时候,自己明明就可以有时间去找他的,可是却没有!自己却没有在那个时候相信爸爸失踪的事情,一点紧张都没有!甚至还一味地觉得那只是孙永秀编织的谎言!甚至还在抱怨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自己,却还要逼迫自己去相信别人! 越是回想,白夕越是沉陷在自责的沼泽中无法自拔。 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一年前一样。那时候,自己也是这样丝毫不相信姐姐电话中的话,才会错过了最后与姐姐见面的机会…而如今……想着,白夕再次抬头,看一眼那头的白叶,白夕眼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淌了出来。 “夕夕,”买了早点回来的孙永秀温和地喊了一声白夕,坐在她身旁,将还热着的蒸饭与豆浆递到白夕面前,“吃一点早饭吧,早上这顿比较重要。” 白夕的目光顺着面前过着塑料袋,冒着热气的蒸饭看向孙永秀和蔼的眼神。一瞬间,白夕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妈妈,还记得妈妈从前也会这样与自己和姐姐唠叨着早饭是怎么怎么的重要,“妈……”白夕口中呜咽一声,哭着抱进孙永秀的怀里,颤抖着的肩膀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般。 “乖,不哭了,不哭了,”孙永秀一手轻拍白夕的背,柔声地安慰着她,“乖,夕夕没事了。不哭了。你爸爸不会有事情的。” “呜呜呜呜……”白夕悲痛欲绝的声音盖过孙永秀的安慰,回荡在重症监护区的走廊里,替这片本就冷清的区域更添了几道刺耳的苍白,“都是我……都是我……呜呜呜呜!我没有姐姐,不能再没有爸爸……” “好了,不哭,不哭了,”白夕的话也引孙永秀鼻头一酸,然而她极力忍住眼角冲动的泪水,努力安抚着白夕,“没事儿,你爸爸不会有事的。医生说了,已经过了危险期了,没事儿了……”孙永秀说着,将白夕更紧地抱在怀里,手中拎着还冒热气的早点,脸上映着还没有消散的五指红印。 ☆、第三十四章 案件的中心 “杨警官,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警局内,胡小天翻看着手中的照片,说地遗憾。 “会不会是罪犯在离开前清理了印记?”杨警官接过照片,眉头皱起,看一眼一旁的同事,问:“附近的监控呢,有调出什么可疑的视频?” “没用的,”电脑前坐着的李天飞叹一口气,说:“圣安教堂附近的监控早在很久之前就坏了,一直没有报修。” “什么?”杨警官皱眉。 “不过我们走访了附近的居民,倒是听不少人说看见一个叫做夏夏的女孩进入过圣安教堂,”李天飞说。 “这进入圣安教堂有什么稀奇的?”胡小天不理解地问。 “你不懂,”李天飞摇头,撇嘴,说:“自从五年前的事情之后,圣安教堂都被看作不详的地方。有人传说里面冤魂不散,所以大门就算不锁,晚上也没有流浪汉进去过夜。”说着,李天飞眼神中渐起怀疑,“这种鬼地方,那一个小女孩倒是一点不怕。” “那女孩是谁家的?” “她是住在附近一个叫做刘欣悦的女人收养的孩子,”早已调查好夏夏资料的李天飞开口说道:“原本是圣安教堂的孤儿,在圣安教堂的火灾之后跟着刘欣悦走了。” “圣安教堂的活不是烧死了所有人吗?”听到这话,杨警官有些疑惑起来,“她还活着?” “是,根据调查显示,在圣安教堂火灾的当天,刘欣悦带着三个孩子去医院检查,幸免一难。” “所以一共是三个孩子活了下来?”杨警官自言自语地揣测着,继续问:“刘欣悦是谁?” “她曾经在圣安教堂做义工,照顾孤儿,现在是全职网络小说作家。” 看着杨警官渐渐眯起的眼神,一旁的胡小天有些怀疑地问:“杨警官,难道你怀疑是这个孩子做了?这女孩看起来顶多十来岁,怎么弄得动一个成年男人?” 这句疑问说得不乏道理,可是杨警官并不愿意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线索,她想了想,说:“假如只是那个孩子可能不行,但如果有人帮她,就不一定了。” “你是觉得刘欣悦帮了她?” “这个说不准,”杨警官摇头,再做一问:“现场的指纹采集到了吗?” “采集到了,不过等验证出来需要一些日子。” “嗯,”杨警官点头。 “可她如果真是那个凶手,可是……一个十来岁女娃娃会和白叶有什么瓜葛?况且白叶一直住在外地,是这段日子才回的梧封,回梧封的原因是因为那一通白夕的电话。” “可是白夕否认了这个说法,”李天飞说着,吸一口气,继续说:“并且通话记录里也没有查到白夕的号码。只是在那个时段里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去,根据调查,那是公共电话亭的电话。” “什么?公共电话亭?”杨警官想了想,问:“所以说事有人冒充白夕。” “可难道一个做爸的连女儿声音也听不出来?”胡小天一愣,下意识问了出来。 “可以变声啊,笨。” “总之,这件事情要仔仔细细的调查清楚了,我总觉得这些事情不简单,”杨警官深吸一口气,说:“你们还记得秦泽的案子吗?” “记得,怎么了?” 分卷阅读47 “秦泽案件的作案手法与一年前白露的案件一摸一样,”杨警官说的缓慢而清楚,“我总觉得这件案件也与秦泽和白露的事件有着联系。” “有联系?”胡小天与李天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茫然,“我记得白露的那件事,一时轰动,一直没有抓到凶手。后来担心引起居民恐慌,这件事就被压下来了。”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而胡小天还是说出一句,“所以杨警官,你怀疑是变态杀人狂做的?” “当然不会那么戏剧化,”杨警官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就一定要抓到。”想着,杨警官看着面前极度缺乏的证据,叹了口气,“我一定漏看了什么,这三起案件之间一定有我没有发现的联系。” “说起来,”一旁想起什么的李天飞补充一句,“杨警官,你不觉得白夕的反应也有些奇怪吗?白夕一开始那么不相信白叶失踪的消息,一般来说,做儿女的不是不应该这种反应?” “白夕的反应却是与一般不同,”杨警官点头,说:“虽然白叶常年不在身边,加上还有孙永秀的事,不过她的反应确实……” “估计就是恨她爸呗,”胡小天对此不以为然地一耸肩,说得调侃:“哎哎哎,所以这件事就告诉我们做人呐还是好一点,别在外找什么小三,不然报应找上门啊~” “别胡说!”杨警官严厉呵斥一句身旁嬉皮笑脸的胡小天,“去把白露事件的档案找来。” “是,”听见杨警官的一声吼,胡小天急忙收住笑脸,转身向档案室小跑而去。 “对了,简然怎么说?”转过身的杨警官问一句。 “根据简然所说,”李天飞打开笔记本,说:“他那天晚上是路过圣安教堂,后进去看看的时候无意发现了白叶,便立即报了警。” “为什么简然会进去?”杨警官犀利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你不是说没人进去吗?” “唉,因为秋水,”李天飞一耸肩,继续说:“杨警官。五年前,在圣安教堂中死去的秋水是简然的女朋友。” “秋水?”杨警官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上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从白夕口中听来。 “是啊,”李天飞点头,继续说:“按照简然的说法,他经过那座教堂的时候想起了秋水,就忍不住进去看了看。”说着,李天飞叹了口气,“也是可怜,这么多年了,唉……” “等一下,”不比李天飞的同情心泛滥,杨警官的理智更显得敏锐,“秦泽的案件中是不是也牵扯到了简然?”说着,杨警官眼神一亮,继续分析着,“那时候是秦泽死之前的照片里拍下了简然和白夕。而这起案件,简然第一个发现了白叶,而白叶又是白夕的父亲。” 一旁听着的李天飞有些模糊起来,“杨警官,你想说什么?” “这两起事件都牵扯到了简然和白夕,”杨警官肯定地说一句,“而一年前的白露是白夕的姐姐,”说着,杨警官的声音因为沉思而低了下去,思考过神,杨警官猛一抬眼,口中的命令带着几分急切,“快!查清楚一年前那件事中的白露,她和简然什么关系!” “白露?她不是死了吗?”李天飞摸着头,一头雾水地问:“还查她做什么?” “笨!这两件事都是围绕着简然和白夕发生的,你看不出来吗?”杨警官恨铁不成钢地一拍男警察的肩,说:“假如白露的事情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能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找下去了!” “哦对!”一听这话,李天飞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拍手点头,“对!对!” 杨警官一抿嘴地摇摇头,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档案室走去。刚走到档案室门口,就遇见抱着档案出来的胡小天。 “杨警官?”差点与疾步的杨警官撞个正着的胡小天一愣,“你怎么来了?” “白露的资料呢?” “都在这里,”胡小天将手中的档案盒放在一旁的桌上,问,“怎么了?这么急?” “杨警官怀疑这三起事件都与白夕和简然有着联系,”李天飞解释说道:“并且觉得白露也是认识简然的。” “白露?”胡小天惊讶地瞪大了眼,“她不是死了吗?!” “找到了!”在胡小天与李天飞说话的时候,杨警官翻出白露的生前资料,一眼一字地仔细看着上面的一行行话,“她不认识简然?”看着白露的生前资料上只字未提简然的名字,杨警官有些失望的惊讶,“怎么会?” “会不会是巧合?”李天飞想了想,说:“毕竟白夕认识简然也是因为之后工作的原因才认识的。这些事情会不会只是巧合?” “是啊,也没什么证据证明啊……”就在胡小天点头附和一声的时候,杨警官眼尖地一闪,“白露曾经经常与白夕去千夜剧院。”说着,杨警官抽出那一张资料,看着,说:“白叶和朱丽经常带着白夕与白露去千夜剧院。” “这有什么?” “等下,”听到这话,李天飞也不由得觉得奇怪起来,“简然不就是千夜剧院的老板吗?” 杨警官点头,眼神带着满意地看一眼李天飞,“不错。”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胡小天依旧觉得不解地问:“就算那时候,简然估计也只是学生吧?这和现在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真是不开窍,”李天飞一拍胡小天后脑勺,说:“假如简然和白夕不是嫌疑人的话,那么他们就可能是这个连环杀人魔的下手目标。” “连环杀人魔?”听着李天飞口中的话,杨警官一愣。 “嘿嘿,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罪犯,就取这个名字,说起来也顺口,”李天飞“嘿嘿”一笑,随后说:“不过现在能肯定的是这个杀人魔的犯罪中心是围绕着简然和白夕的。” “对,”杨警官点头,“所以我们要部署便衣,这几天都暗中跟着简然和白夕,以免他们出事。” “可如果他们不是中心呢?”依旧不明白的胡小天问。 “那么,”杨警官深吸一口气,半眯着眼,说得深沉,“他们就会是那个罪犯的同伙。”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不喜可跳过) 杀人的凶手是谁有给过线索。 提示:两次作案工具都是美工刀,美工刀,美工刀,美工刀,美工刀…… 白夕妈妈精神有疾病,有疾病,有疾病,有疾病…… 分卷阅读48 精神病会遗传,会遗传,会遗传,会遗传…… 本文到现在有几处非常明显的疑点:比如:1白露事件里面她被发现时候已经被弃置了几天,可白夕说自己当晚接到了电话 2白夕家里的灯泡无缘故地不长明,修理工说是长时间不关导致的 剧透结束 ☆、第三十五章 纸条中的端倪 虽然听医生说白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白叶躺在病床上几日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病房外,看着紧守在床前,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望夫石的孙永秀,白夕一时之间恍惚觉得自己才是这小小世界中多余的那一个,留也不是,离却不舍。 “白夕,白叔叔的事情,我很抱歉——”一张温暖有力的手伴随着傅铮沉沉的声音一同落在白夕的肩上。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傅铮在白夕回头时,看见她的一双眼睛已经因为长久的疲劳而充斥血丝,未干的泪痕成了双目唯一的滋润。原本想要说出的安慰话语全变成了口中吐出的满满心疼,“白夕,你是多久没有合眼了?” 白夕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地回转过肩,看向病房内。 顺着白夕的目光看去,傅铮看见病床旁坐着的孙永秀,一愣,问:“白夕,那是?” 白夕闭上眼,走向走廊的另一端,干涩到发痛的喉咙生硬地吐出三个字,“孙永秀。” “那是你亲戚?” “不是,”白夕撇过脸,冷冷地说:“小三。”虽然说先前,白夕因为情绪的失控而抱哭在孙永秀怀中,可是当那些带着洪荒之势的情绪过后,白夕依旧不会也不选择原谅孙永秀。对她而言,孙永秀依旧是那个抢走白叶,破坏她家庭的女人。 “小三?”不太明白的傅铮先是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他沉默了三秒后,略带尴尬一笑地岔开这个敏感而不讨喜的话题,“白夕,你还没吃过早饭吧?要不要吃些什么?” 白夕回过头,看了眼安静的病房内并不需要自己,这才闭上眼,点了点头,“好。”说着,跟着傅铮走了出去。 医院的周围热闹的很,道旁不乏占道经营的各类早点摊子,路边更多了小吃店。 一家馄饨铺子里,傅铮与白夕找了张靠里的空桌坐下。傅铮看着白夕憔悴的脸色,叹口气,说:“白夕,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夕低着头,没有说话。 “来,你们的馄饨。”不一会儿,兜着围裙的大婶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走了过来,“辣油啥的自己放哦。” “白夕,你要辣油吗?”傅铮问一句,接着说,“这家的馄饨要加上一点辣椒油才好吃。”说着,他替白夕的碗中加一小勺辣油。 喷香的馄饨冒着如烟的热气,将微辣与淡咸的味道调和得正好。澄澈的清汤卷漂着几片翠绿葱花,与鲜红的辣油相互融合,看着别有一番滋味,格外吸引肚子里的馋虫。 白夕低头,看着卷着红色辣油一圈圈漂荡的葱花,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食欲。她缓缓地拿起勺子,顺着葱花转圈的方向舀去,将葱花连带着附近的汤水一同舀出。 “白夕,你不吃葱?”看着白夕的举动,傅铮问。 “嗯,”白夕点头。 “这样你应该早说,让她给你一碗没葱的,”傅铮说着,想起什么,似乎有些觉得难以开口地问:“对了白夕,你要不要给那位孙阿姨带些什么?” 傅铮口中的话刚说出,白夕挑着葱花的手便停顿下。看出白夕的反应,傅铮解释道:“白夕,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不给她带些什么是不是不太礼貌?” “礼貌?”傅铮的话在白夕听来着实有些可笑,她抬起眼,因为疲劳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中流露出讽刺,“她破坏别人家庭,难道这是礼貌?” 白夕的回话让傅铮顿觉一哽,就连口中的半口馄饨都好像是石头一样坚硬地难以下咽。傅铮“呵呵”一笑,说:“不说这个了。对了,陈昊杰也托我问候你一声,说这些日子你不用担心兰亭的事情,好好照顾你父亲就好。” “嗯,你代我谢谢他。” “嗯,”傅铮点头,继而又开口问:“你一会儿还回去医院吗?医生怎么说?”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白夕喝一口馄饨汤,原本应该香味浓郁的汤汁从她喉咙穿过时却也成了没有味道的白水,“先回去换身衣服,”白夕说着,下巴微低,轻蹭衣领,能闻到一股夏天的汗涩与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纠缠在一起的味道,嘴角苦笑出来,“然后可能去看看妈妈吧。” “先回去休息一下也挺好,”傅铮赞同地点头,叹一声:“白夕,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白夕摇了摇头,一口一口抿着嚼来无味的馄饨汤。 “你也别太担心了,”看着白夕有些沉闷沮丧的模样,傅铮伸出手,拍了拍她握着汤碗的手,说:“白叔叔现在没事就好了,而且你还有我呢。” 白夕抬起头,憔悴苍白的眼神看向傅铮的双瞳,奇怪的是,从傅铮鼻梁上的眼镜中,她看见的却是简然的模样。 一路上,白夕都很安静,到了家门口,白夕一手扶着墙,一手脱鞋,随着身体的晃动一同摇曳的目光无意看见房门与墙壁的角落里竖着一张纸片。 那张纸片贴墙站着,估计因为站了太久的原因,原本应该白色的纸片被染上了灰尘,看着脏兮兮的。 “又是纸片?”白夕先是一愣,随后伸出手,捡起那张纸片,看着上面的数字,疑惑地开口,“6?” “什么意思?”回想先前的纸片上的数字,这一个“6”字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难道不应该是2吗?”白夕奇怪地嘟囔一句,走进了家门,将纸片随手丢在桌上,“5,4,3,6?估计是什么孩子的恶作剧,数字都不会数,还想着恶作剧。”白夕讽刺地想着,刚走出两步,身子一下僵住,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桌上的那张脏兮兮的纸片上。 为什么这张纸片不像前两张那样白净?上面的灰尘那么多,而且又是在墙角里。 “难道……这应该才是第一张?”白夕眼神一亮的恍然大悟,困在额头的疲倦被她的这一想法一扫而空。白夕急忙翻找出前两张纸片,按照顺序将“5,”与“4”排在六的后面。 看着桌上的三张纸片。显而易见的是数字的排列是倒叙,应该是在计算着什么。可是究竟在计算什么?白夕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双手下意识地交叉环抱于胸前,自言自语地分析着:“就算是孩子 分卷阅读49 的恶作剧,可为什么又到了3那天就停了下来?难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夕记得在她捡到“4”那张纸片的那天,杨警官打了电话给自己说爸爸失踪的事情。而在捡到“3”的那一天,“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白夕刚自言自语一句,眼睛就忽然瞪地如鱼目一样滚圆,“第二天爸爸被找到!不对,确切地说是当天晚上被找到!” 这样一想,白夕肩头一颤抖地在看向那些数字。听医生的话,爸爸被关在教堂里已经有一些日子了,没有水一般人活不过多久,却也能撑着两三天,假如说爸爸是两天或者三天前就被关在那里的话……“三,二,一,”白夕数着日子,手指顺着落在了那张“6”上。 这些看似不可关联的信息的对号入座让白夕惊愕地一抬手,手滑过桌面的时候,带动桌上一张纸条飘落在地面上,翻了个面。 看着地上的那张纸条,白夕的眉头一下紧皱,因为她看见那张纸条的背面竟然还写了字。白夕蹲下身子,捡起那张纸条,“我的笑容,她的哭泣?”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白夕一愣,再翻过纸条,看见上面写着的是一个熟悉的数字——“3”。 医院内的病床上,昏迷了几日的白叶手指微微蜷曲,一阵咳嗽出来,“咳咳咳……” “白叶?”病床前一直守候的孙永秀听见了白叶微弱的咳嗽声,又惊又喜地开口,“你醒了?白叶?”孙永秀颤抖的手轻轻摩挲过白叶的脸颊,“白叶,你觉得好多了吗?我担心死你了,我怕……怕……呜呜呜……”说着,孙永秀喜悲相加地再次啜泣起来,双手握紧了白叶虚弱的手,说:“你不知道,夕夕可担心你了,她一直都没合眼……对,夕夕……我,我这就去告诉夕夕!”说着,孙永秀就要起身。 “永……永秀,”刚刚醒来的白叶依旧很虚弱,呼吸也不算很均匀,他伸手努力抓回孙永秀要抽离的手,皱起的眉头下的口缓缓张开,“我……我看见……” “你说什么?”孙永秀没有听清白叶口中的呢喃,她凑近白叶嘴角,问:“白叶,你说什么?” “我看见了……秋……秋水……” ☆、第三十六章 旧伤重病 医院的病房内,杨警官看着靠坐在床上的白叶,微微一笑以表关心,“白先生,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好多了,”白叶点头一笑,回应杨警官。 “这样就好,”杨警官点头,冷静开口,“言归正传,白先生,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对绑架你的人有什么印象吗?” 白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只能记得自己走出车站,然后就好像忽然被人打晕了一样。” “那你没有看见他?” 白叶再次摇头。 “这样,”白叶身体刚恢复,杨警官也不好逼得他太紧,她拿出笔记本,记录着白叶说的话,想起一事,抬眸问:“白先生,你有什么仇人吗?或者与什么有过纠纷?” “纠纷?”白叶一愣。 “是这样的,我们发现你身上除了这次的伤痕,还有一些旧伤的印记,”杨警官的眼神明亮,说:“不过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那些伤痕……”提到身上的旧伤,白叶地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喉咙空咽两口吐沫,这才开口,“那些是年轻时候不小心出了事故弄的,应该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这样,”低头记录的杨警官没有察觉到白叶眼神中的异样,“白先生,你刚醒我就来问这些真是对不住。不过这件案子很特殊,现场证据非常少,我们也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所以才来询问你。”记录完,杨警官合上笔记本,抬起头,眼神环顾一圈空荡的室内,问:“白先生,孙女士呢?” “她去买些水果了,”白叶说。 “你相信她?” “是,”白叶点头,看一眼杨警官,明白了她的意思,“杨警官,我和永秀的事情拿不上台面,不过我相信她。” “嗯,”无心插手白叶家事的杨警官点头,起身的时候,口中随口一谈道:“白夕怎么没来吗?” “呵呵,也许她心里,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提及白夕,白叶苦涩地笑出两声。 “白先生,你来梧封是因为白夕的一通电话吗?”提到白夕,杨警官顺水推舟地问一句。 “是的。” “电话中白夕说了什么?” “她说她妈妈的病有些严重,要我来一趟。” 听着白叶的话,杨警官说:“可是我们在白夕的通话记录中并没有找到你所说的那些,你很确定是白夕的声音吗?” “那号码确实不是她的电话,”虽然重伤刚愈,然而白叶依旧记忆犹新,他开口说:“我记得那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不过我肯定那是夕夕的声音。” “如果有被人变声的可能呢?”杨警官的一句问,让白叶一时沉默了下来。这个可能性,他从未想过,那时在听见夕夕的声音时,他第一想法就是要来梧封。如今这样一想,如果真的是被人变声的,那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陷阱? “杨警官,你的意思是……” 正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孙永秀走了进来,“杨警官?” “孙女士,”看见提着两塑料袋水果的孙永秀,杨警官点头打声招呼后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起身说一句,“白先生,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线索请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络。” “好的,”白叶知道杨警官的顾虑是什么,也没有再多问,他点头。 说着,杨警官走了出去。 杨警官离开后,孙永秀拿出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问:“白叶,杨警官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凶手抓到了?” “没有,”白叶摇了摇头,目光随着话语缓缓落下,他沧桑的手迟缓地掀开被子,一点点卷起衣服,皱叠的腹部皮肤上,一道伤疤显得格外明显。白叶的手指顺着伤疤周围的肌肤摸索着,一直摸到凸起有些泛白的疤痕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做什么呢,”瞧着白叶这样的举动,孙永秀皱起了关心的眉头,“好了,别想那些了。”她说着走到床旁,将手中的苹果递给白叶,“吃个水果,这些日子不吃水果,你看你嘴唇干的。” “唉,永秀,你说夕夕还是在恨我,是不是?”白叶放下衣服边,没有与孙永秀谈刚才的事情而是深沉地叹气出来,略有昏花的眼 分卷阅读50 无力地睁开,“所以她不来看我。” “唉——”白叶叹口气。 “怎么了?”孙永秀倒过一杯水,问他,“怎么又叹气了?”话刚问出来,孙永秀就猜到了答案,“夕夕忙,毕竟还要照顾朱丽。” “永秀,”听了孙永秀的话,白叶沉默了片刻,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不称职的父亲,不称职的丈夫?” “这样的事情你问我?”听见白叶的话,孙永秀差点没有笑了出来。然后只是短暂的偷笑之后,孙永秀又变得正经起来,她想了想,鼻息常呼一口气,说:“我该怎么说呢。你为了那个家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对露露,对夕夕的爱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至于朱丽……”提到朱丽,孙永秀叹口气,“白叶,我也是女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不过假如我的丈夫在那种时候离开了我,只怕我也会恨他的。毕竟夫妻那么多年了不是吗?”话落,孙永秀又补充说道:“可是朱丽的情况我也知道,换位思考的话,假如我是你,也许我也会选择离开。” “为什么选择离开?”孙永秀的话刚落下,门外一直听着的白夕便一步走了进来,抬高了声音地质问一句,“妈妈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想着要离开,让你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夕夕?”看见白夕的身影,白叶惊喜地笑了出来,一双眼睛在一瞬间被亲情的思念占满,“夕夕。” “妈妈一直为了你,为了这个家,”然而白夕的话并没有附和白叶眼中的感情,她的声音尖锐,冷漠,“可是你呢?你却在外面找小三,现在还和小三一起说妈妈的不好!” “夕夕,”觉得白夕的话语有些过地堵一句孙永秀的柔言,“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他才醒又怎么样?你们知不知道,妈妈因为他,永远醒不了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天天都想着你!妈妈总是想着给你炖牛腩,可是你呢?!”白夕越说越,假如姐姐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你!” “夕夕,你妈妈的事情……是爸爸对不起你,”默默忍受着白夕口中的语箭一下一下的扎刺进自己的胸口,白叶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沧桑的哽咽,“是爸爸对不起你。” 说起来,人的性格与情绪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属于自己,有时候却又不能受自己控制。就好像是当白夕看着昏迷未醒的白叶时候,能心碎的断肠,哭着期盼着他醒来;然而,当白叶真的醒来时候,一种莫名的倔强却让她不想来看这个抛弃了自己和妈妈,背弃了这个家的男人。甚至在心底的深处,会有一个卑鄙的声音,一遍又一遍说着一些恶毒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报应。 白夕看着白叶的眼神如同看着最惹人厌恶的害虫一样,她吼着:“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和妈妈都不要!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秋水没有杀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这种人,就连她也不想动手杀了你!” 白夕提到秋水的名字,让旁听的孙永秀也惊得一耸肩,她急忙站起来,语气带着严厉的命令,“白夕!住口!” 病床上的白叶皱起的眼中也带着颤抖的震惊与惊慌的怀疑,“夕夕,你……” “怎么了?你也这样觉得?”看着朱丽与白叶眼中的神情,白夕冷笑一声,只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无地自容,“你不是我爸爸,也不配做我爸爸。”说完,白夕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夕夕,夕夕!”孙永秀追出几步,却没有追上白夕的步伐,她走回病房的时候,略显失措的手扶着门框,试图寻找可以支撑自己的东西,“白叶……夕夕为什么会知道秋水的事情?” “为什么秋水没有杀了你?”这句话在白叶的脑海中回荡徘徊,与自己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的那一声“白叔叔……我是秋水,是秋水……”相互重叠。 疑惑的情绪顺着夏天的风,在安静的时候一点点扩散开。高级的公寓里,半躺在太妃椅上的苗姝一手两指夹端着一杯红酒,轻摇,让酒香顺着空气散开,填充着公寓的每一处角落。苗姝的另一手拿着一只信封,半眯着眼睛看着好一会儿,她下定决心,一口喝下了杯中的红酒后拆开了那封信。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读着读着,苗姝的语速慢了下来,直到完全停顿,“照片在科德疗养院的置物柜里?不能被她看见?”读着,苗姝倒出信封中的那一枚薄薄的钥匙,捏在手里,“科德疗养院是哪里?什么照片?” ☆、第三十七章 疑点重现 警局内,李天飞分析着手中的调查资料,说:“杨警官,根据目前的证据来看,应该不是那个叫做夏夏的女孩做的。毕竟根据这些天我们的调查,那女孩不具备可以销毁犯罪痕迹的能力,并且刘欣悦也有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根据调查显示,夏夏那天去圣安教堂,是因为她怀念曾经的事情,就进去看。并且有目击证人称在教堂外看见了夏夏只是在教堂里面绕了一圈,没有去后面的屋子。” “所以一切线索又断了?”杨警官的目光凝沉下来,盯看着桌面上的三份案例,“白露,秦泽,白叶……这究竟有什么联系?”想着,杨警官问一旁的胡小天,“便衣同志们怎么说?” “简然和白夕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胡小天说,“并且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 “难道他们不是犯罪中心?我们调查错了?”听胡小天的话,李天飞自言自语地猜测着,“会不会是那个罪犯声东击西,为了扰乱我们的调查?”自言自语的时候,李天飞拿出一旁的档案,说:“对了,杨警官,根据你的建议,我去查了白夕一家。他们家可真的是不同寻常。”李天飞别有用心的加重了“不同寻常”四个字。 “怎么不同寻常?” “白叶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不过白夕的母亲朱丽原本是幼儿教师,后因查出患有间歇性人格分裂而被迫停职,一直在家做家庭主妇。白夕与白露读的是同一所大学,不过不同年也不同专业。白夕读的是艺术雕塑,而白露主修心理学。” “幼儿教师?”听见李天飞的话,胡小天有些惊讶地叫唤了出来,“人格障碍的人还能做幼教?” “那时候一开始没有查出来,后来查出来就被辞退 分卷阅读51 了,”李天飞说:“朱丽的病情一直不稳定,最严重的时候拿刀捅穿了白叶的肚子。” 听着李天飞的话,杨警官总算是知道了白叶身上的那些伤痕是因为什么,也难怪他不愿说出来,想着,杨警官叹了口气,“唉。” 胡小天深吸一口气,口中感叹一句,好像能亲身体会白叶的苦衷一样,“朱丽这样,也难怪他出轨找小三了。”话说完,看着李天飞与杨警官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他一瞪眼,补充一句,“我说错了?这种的就算法律判下来,也是要离婚的,并且没有孩子抚养权的。” “好了好了,你别扯皮子,”李天飞看一眼胡小天,与杨警官说:“这里是朱丽的病历档案。” 杨警官从李天飞手中拿过资料,看见档案中的话: 5月2日: 朱丽,间歇性人格解离,且伴有攻击性。朱丽坚称自己并没有伤人,且根本不知伤人的事情。 看着这句话,杨警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继续向下看去: 5月5日: 朱丽的第二人格———梅姐出现。梅姐承认自己是为捅伤白叶的原凶。其对于捅伤白叶一事的理由为认为白叶没有能帮着朱丽保住教师的工作,所以实施报复。 梅姐思想极端,与朱丽人格独立相对,互补相斥,彼此不做影响。介于此人格有暴力倾向,建议留院观察。 “这是从哪弄来的?” “中德医院,”李天飞说。 “中德?” “对啊,”李天飞点头,“就是现在的科德疗养院。原本叫做中德医院,因为中德的精神科一直都是领先的,所以院长退休后,这家医院就变成专治精神疾病的疗养院了,也换了名字。” “看来朱丽的病还真是严重,”胡小天摇摇头,自顾自地叹一句,“这病也不知道遗传不遗传,真是苦了白叶和孩子了。说起来那个白叶也是,那时候怎么不报警?” “自己老婆的病,怎么报警,”李天飞一耸肩,白他一眼,“情没断,加上还有孩子,就忍了呗。” “好了,别议论别人家的家事,”杨警官开口一句打住李天飞与胡小天,“胡小天,你有什么收获?我让你查白露的案子,有什么新线索没有?” 提到这里,胡小天点头,一改嬉皮笑脸地说:“杨警官,上次你让我查白露的事情,我就又去查了一遍当年白露的案件,还真的发现了一个疑点。” 听这话,杨警官警觉起来,问一句:“什么疑点?” 瞧见杨警官与李天飞都投来好奇的打量,胡小天说:“白露的事件当晚,白夕曾说自己接到了一通电话,说是有人报案说有人要杀她。白夕没有留意,以为是恶作剧,后来才知道那通电话其实是她姐姐打来的。” “等一下,”胡小天话没有说完,李天飞就插一句,“难道白夕一开始连自己亲姐姐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你别打岔,让我说完啊,”胡小天撇撇嘴,继续说:“可是法医鉴定白露的尸体,从伤口组织的程度看来,白露被困在那里至少已经一天了。” “什么?这就是说……” “这就是说那通电话根本不是白露打的,”杨警官接下了李天飞的惊讶,说:“白露手脚被捆地困在那里,心被挖去,要怎么和白夕打电话?” “难道真是别人的恶作剧电话?”李天飞揣测着,自言自语,“又是巧合?” “这些巧合太多了,而且也太巧了,”杨警官沉吟一句,“那通电话能查到来源吗?” 胡小天摇头,“去年没有人留意这件事,也就没有什么记录。”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觉得奇怪,”李天飞也搓手端起下巴,眯着眼,“按理说,就算是求救,也应该直接打白夕的手机,为什么会打她工作店里的电话?” 听见这句话,杨警官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沉默后,她抬起明亮的眼眸,吩咐胡小天说:“胡小天,你去找通讯公司,调出去年那天的通话记录;然后找当时和白夕一同在场的当事人,仔细再询问一遍情况。” “这通话记录还好,”一听这话,胡小天有些为难地抓耳挠腮道:“可是当事人?都一年了,谁还能记得清楚?” 听胡小天的嘀咕,杨警官没有说话,在合上手中的档案之前,她的目光落在档案右下角的落款上久久,眼睛里映上了下笔有力的三个字:庄寿安。 “唉,光天气热死人也就算了,加上这个案子,还真是头要大了。”胡小天摇头苦叹一声。这样对酷暑与谜团没辙的除了胡小天,还有秋水。 看着桌上的那些写着数字的纸条,捉摸不透的情绪让秋水就算开了空调也觉得有些燥热起来。 “还是先吃药吧,”秋水叹口气,拿出房间桌上的小药瓶,向厨房走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的秋水正准备吃药,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喂?”接起电话,秋水听见那头是庄寿安的声音,“庄教授?” “秋水,吃过饭了?”庄教授和蔼的声音先作寒暄一问,随后说:“秋水,那些药你还在吃吗?” “嗯,”秋水点头,“不过我按照你之前说的已经减少了用量,现在隔两天才吃一次。” “好,这样就好,有什么反应没有?” “没什么,”秋水摇了摇头,说。 “嗯,秋水,你现在隔两天吃。下次就不要吃了,断药看看。” “唉?为什么?”秋水一愣,问。 “任何的药吃多了都会有依赖性的,”庄教授先愣片刻,随后说:“你要是盯着一种的吃,吃多了别的药就没效果了,而且以后会依赖这种药,不吃不行。” “这样啊,”听庄教授说的严肃,秋水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放下攥着药丸的手,“那庄教授,我今天就开始不吃了?” “对,今天不开始不要吃了。假如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要赶紧和我说,知道不?”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庄教授,”秋水答应一声,挂上了电话。 秋水低头看着手中的药丸,想了想,听话地将那些药重新放进了小药罐里。 电话那头的庄寿安放下电话,语气依旧有些担忧地问面前的简然:“你真的决定了?”看着以沉默做回答,低头静静凝看着地面的简然,庄寿安叹了口气,说:“你知不知道假如秋水知道的话会怎么想?也许她不会原谅你。” “庄教授,”简然的眸子流转,带过专属于他的那种温柔与忧虑交融的神情,“她 分卷阅读52 想着白夕,可是白夕什么时候想过她?” “简然,秋水和你说过不要伤害白夕。”庄寿安说着叹口气,说。 “我听了她的话那么多次,就当作这次任性了一回,”简然说着,略带欣慰地笑了起来,看向庄教授,“庄教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在学术界有所成就吗?”说着,简然的声音开始渐低,与他睫毛下的阴影逐渐融为一体,“能让次人格永久地取代主人格而使主人格沉睡,不正能让你在学术界取得相应的成就吗?” “简然,你什么意思?”简然的话让庄寿安警觉了起来,“简然,我从来没有把秋水当作试验品。” “我当然相信庄教授,这也是这么多年一直让庄教授治疗秋水的原因。不过这些日子,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秋水吗?” “不,”简然摇头,说:“白夕。秦泽和白叶的事情,我总觉得和白夕有脱不了的关系。” “简然,你怀疑……”简然的话让庄教授伴随着震惊而慢慢沉默下来,久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这不是简单的事情,我还要再观察观察。”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书架上的那一张相片,叹了一口气。 ☆、第三十八章 分裂型人格障碍 盛夏的清晨,没有开窗也能听见外面虫子的叫唤;刺眼而毒辣的阳光就算隔过玻璃,也丝毫不减锋芒。可是奇怪的是,白夕起来的时候感受到的并不是新闻里所说的夏日炎炎的酷热,相反地,而是让人感到神清气爽的阴凉。 然而再清凉,也改变不了白夕因为有所发现而变得急切的心。一大早,她便拨通了傅铮的电话,“傅铮,你能帮我调到我家附近的监控吗?尤其是我住的这幢楼的。” 白夕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让傅铮愣了一分钟,才开口问:“白夕,你要这个做什么?” “这个你别问,我需要这些。” “监控不好调的,”见白夕不愿意多说,傅铮也识趣地没有多问,而是说:“这些你去让杨警官会更容易调到。” “我不能和他们说。” “为什么?”白夕果断的回绝让傅铮愣住,问:“为什么不能和他们说?” “他们不相信我,说了有什么用?”白夕理直气壮地说一句。 听着白夕的话,傅铮大概也能猜出来白夕的想法,估计她又有了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了。想着,念着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情。也许这些事情太多,多的让白夕的大脑喘不过气,才让她这样紧张,敏感。 “白夕,你先冷静一下,”傅铮好言劝白夕一句,说:“你太紧张了,要不要找心理咨询的看看?” “心理咨询?”听见傅铮口中的话,白夕原本加快的语速忽地一顿,随即变得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不是,”白夕直白的冷言来自于她脆弱敏感的内心,让傅铮不能再对她生气,而是有些同情起来,“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白夕,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找个心理咨询的倾诉倾诉,会让自己好受许多。”说着,傅铮没有给白夕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口说:“这样吧,我认识一个心理咨询的,你今天有空吗?去看看吧。” 白夕沉默了几分钟,见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不太情愿地说:“那好吧。”说完,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午三四点,坐在心理咨询室内的白夕心中觉得讽刺。说起来,傅铮还真是挺效率的。白天刚说的事情,到了竟然就能安排好。假如他能有一半的心思放在自己姐姐的事情上,也许就不会这么麻烦了。不过也对,他从来不信自己,怎么会花心思放上面。更何况,傅铮也不是第一天怀疑自己疯了,也许他早就找好了这些咨询的。想着,白夕不由自主地咧开嘴角。 “白小姐是吧,”面前的女人看一眼白夕,说:“不要紧张,我是傅铮的大学同学曲婉。你的情况傅铮和我说过了。” 白夕没有说话,看着曲婉。 见白夕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曲婉微微一笑,“白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白夕摇头。 “没有?”白夕的回答有趣也有些出乎曲婉的意料,她问:“没有的话为什么要来?” “因为傅铮,”白夕的话说的果决没有犹豫,“如果不来,估计他要以为我真的疯了。” “疯了?”白夕的话引起曲婉的好奇,她问:“为什么这么说?我知道你经历了一些事情,不过你愿意说出来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 “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白夕冷笑一声,接着说:“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让傅铮安心一点罢了,没有别的想法。我的事情,没有人能帮得了我。” “白小姐,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没有人帮助你?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是很相信别人?” “我相信他们有什么用,他们不相信我,”曲婉抛砖引玉的话打开了白夕的一道心门,让她的埋怨犹如流水一样涌出,“相信是相互的,不是吗?” “那你有没有尝试着解释?让别人相信?” “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的事情需要解释吗?” 白夕的话不多,却字字铿锵有力。曲婉点了点头,继续说:“我们不说这个事情了。白小姐,对于你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傅铮都和你说了?” “是的。” “呵。” 看见白夕略带诡异地笑了出来,曲婉有些奇怪地开口:“笑什么?他是关心你。” “关心就是把别人的隐私到处说吗?”白夕一句话回堵曲婉,“在没有经过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做主,之后再说是关心?然后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我关心你,我喜欢你’这样的句子上。” 白夕的话充斥着她浓烈的不满,让曲婉的眼神转了转,说:“所以你觉得傅铮触犯了你的隐私?” 白夕没有回答,然而她的眼神说出了她的答案。曲婉想了想,不置可否地说:“也许傅铮是有些心急,不过你要知道他的初衷都是好的。与其想着事情对自己不利的一面,不如把目光放在那些美好的事情上。很多人是真的关心你。” 白夕揣测着曲婉的话,掂量着她话里面隐含的意思,明白后,说:“你不需要这样劝我。傅铮喜欢我,我并不需要喜欢他回去。” “白小姐,你什么意思?”白夕忽然的一句话让曲婉有些摸不 分卷阅读53 着头脑的一愣。 “你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我他喜欢我不是吗?”白夕冷笑一声,戳破曲婉的“懂装不懂”,“告诉我他替我做了这么多,我应该觉得感,不是挺正常的?” “你先听我说完,”曲婉说:“刚才我和她谈过。她所表现出来并不单单是敏感,紧张。而是一种由内而外对别人观点的排斥与回避。换句话说,她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多疑多思的妄自尊大,并且极其容易因为他人的话语而产生一种自尊的羞耻感与对他人的不信任感,总觉得别人对自己总是有所图。并且伴随着偏执,好争辩,易怒,”说着,曲婉喝一口水,继续说:“当然了,我说的易怒并不说她真的生气,而是一种意识上的。”说完,曲婉问傅铮,“傅铮,我问你,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假如你违逆了她的观点,她是不是会不开心?并且想的太严重了?不过就是一次谈话,怎么就变成精神疾病了?” “我也希望不是,”曲婉一耸肩,说:“我还是建议你带她去正规医院检查一下。”说完,她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读书时候的导师,他是个很有名的医生,现在虽然退休了,不过也应该会给她看看的。”说着,曲婉拍了拍傅铮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这种问题假如发现了就要尽快治疗,不然会导致更严重的问题。” “什么是更严重的问题?”傅铮紧张却又有些好奇地问。 “很多,”曲婉微微一笑,说:“最常见的就是精神方面的严重疾病,比如人格分裂。” ☆、第三十九章 推人的女孩 从曲婉的心理咨询室里跑出的白夕不想直接回家;然而,委屈,愤怒与不满交织下的她一时之间竟然发现除了自己住的地方意外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这么大的城市,可是却没有一个是真心的朋友,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帮着自己。她一路走,一路垂着头,一直低着头,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流下来。不恨自己的软弱,却说一句眼泪的落下来不过是引力在作祟。 穿过拥挤的市区,走过狭窄的巷子,耳边的喧嚣渐渐变得安静,抬起头的时候,白夕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圣安教堂门前。 依旧关上的铁栅栏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多的却是一条黄色的警戒线。圣安教堂本来就因为不详而没有多少人来,现在出了事,更是连经过的人都没有。看着在烈日炎炎下独自站立的教堂,白夕看地出了神,双脚缓缓迈开,蹲下身子,绕过黄色的警戒条,走了进去。 白夕是无神论者,对于信仰并没有什么相信。然而当白夕的目光看向教堂后面的房子时,脑海里想起的是秋水的名字,她一步一步走去。 顺着楼梯走上去,手落在楼梯扶手上,感受到的阴凉带着让人不舒服的黏浊感,替有些干涩的眼神涂上看不透的雾色。顺着地上的那些圈圈画画,白夕来到白叶出事的房间。她站在半掩着的门后,好像是捉迷藏的孩子一样偷偷地向里一瞥。 地上的血迹还没有被清理,留下深沉的颜色印记,已经分辨不出究竟是血还是只是颜料。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身后跑过,伴随着你追我赶的嬉笑声,“嘿嘿嘿~” 白夕一惊,回头看去,空荡荡的走廊上看不见半个人影。难道是自己听错了?白夕心中嘀咕一声,却没有多想。 在她转过头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孩子们轻甜的声音:“来抓我啊~” “谁在那!”白夕这回听得清楚,毛骨悚然地同时猛然回头看向身后走廊的尽头。一个被传言不详,会闹鬼的地方出现孩子的声音总会让人心里不能太平,然而白夕不信神,不信鬼 分卷阅读54 ,她吸一口气,抬高了声音,略带严厉地向走廊的尽头吼着:“谁在疑神疑鬼?!出来!” 一声严词厉色落下,却看不到孩子走出来,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出来!”白夕再吼一声,两步并作一步地快速走上前,在走廊尽头转弯的时候她抬起胳膊,做好了拉扯装神弄鬼的淘气孩子的姿势,“你为什么——”然而,当她转过转角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另一条空荡的楼梯,没有半个人影。 “奇怪,”白夕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刚才听得清楚,声音是从这个方向传出来的,“跑走了?”她自言自语一句,心烦气躁地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觉得肩膀被谁推了一下,让她的身体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向后重重地摔去,狠狠地砸落在冰凉的楼梯上,膈应在尖锐的楼梯边缘上,一层一层,一阶一阶,一直滚到楼梯的最下一层。 “疼……疼……”因为滚落的冲击,白夕的头“咚”地一声磕撞在坚固的墙壁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如同蜘蛛结网一样瞬间占满整个大脑。白夕一手撑着头,一手扶着腰,想要站起来,可是还没有从刚才剧烈的冲击中清醒过来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力气。模模糊糊中,她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见在刚才自己滚下来的楼梯顶端站着一个小女孩,扎着双马尾,声音尖锐地说:“你死吧!你死掉了,爸爸妈妈就不会领养你了!姐姐也不会喜欢你了!你快点死掉吧!” “疼……”耳边听着刺耳的声音,然而口中却没有力气问她究竟是谁家的孩子,唯一能喊出来的只有一个字,“疼……”白夕努力地向前伸手,勉强能够活动弯曲的手指求救似的不停地颤抖,希望面前的女孩能帮帮自己。 “夕夕,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楼梯的顶端走来一看着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一脸疼爱地拉着女孩的手,“怎么乱跑?来,我们——”她正说一句,转过眼神,看见楼梯下摔躺在角落里不能动弹的白夕,眼珠瞬间瞪地滚远,准备牵起小女孩的手也紧紧捂住嘴,“天哪——怎么会这样?”她大惊一声,惊慌而害怕地碎步跑下楼梯,“我的天!我的天!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怎么样了?!” “……救……”意识随着女人脸的靠近而一点点地被抽离,白夕渐渐觉得脑子里的模糊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我……”只是说完一句,她便晕了过去,闭眼前看见的是透过女人肩膀射来的女孩的眼神。 似笑非笑,带着让人害怕的寒意。 你死掉吧,死掉的话,爸爸妈妈就不会领养你了。所以,你快点死掉吧! “秋水……秋水……秋水!”伴随着口中的一声惊呼,朱丽从梦中醒了过来,明明是夏天,却一身的冷汗,“秋水……”朱丽抬头看了看四周,见到的是白色的墙壁,医院特有的味道,“秋水……秋水……”她自言自语着,一把掀开被子,匆匆忙忙地披一件衣服地跑出去,“秋水……秋水……” 一路的跌跌撞撞,朱丽跑到电梯旁,看见在储物柜旁站着一穿着时髦的女人,正拿着手中的钥匙,似乎正要开储物柜。看着女人面对的那个柜子,朱丽忽然冲上去,一把推开她,“你做什么!” “哎哟!”冷不防被一把拽开的苗姝向后退了几步,尖细的高跟鞋站不稳,一屁股跌在地上,“你有病啊!”她抬起头,看一眼披头散发的朱丽,骂一句,“疯女人!” “你开我的柜子做什么?”朱丽丝毫不理苗姝的骂,挺身挡在置物柜前面,眼神好像是守护着重要的东西一样地瞪着苗姝,看见她手中抓着的钥匙,朱丽猛地伸出手,犹如猫爪勾物一样从苗姝手中夺过那把钥匙,“小偷!来人啊!有小偷!” “你神经病啊!”苗姝站起来,看着钥匙被朱丽抢走,低头看着自己刚做的指甲被她弄花,脾气也一下冒了上来,她上前一步推朱丽一下,“那是我的钥匙!你还给我!” “你瞎说什么!”朱丽一手紧紧攥着钥匙,一手弯曲成爪的模样,挥舞着向苗姝的脸抓去。 苗姝的气势虽然凶狠,然而却不占上风。没有几分钟,她就因为高跟鞋移动不便而躲避不及,脸上活活吃下朱丽指甲划过的一道红痕,“哎呀!”感到一阵火辣疼痛的苗姝惊呼一声,一手紧捂着脸,大喊着:“你真是神经病!你这个死女人!”咒骂一句,苗姝也不再在乎自己所谓的形象,如同泼妇一样地伸手向朱丽抓去。 “唉,你们别打架!快来人,来人呐!”经过的护士看见抱团扭打在一起的朱丽与苗姝吓了一跳,急忙喊着,“快来人啊!” “叮——”电梯到楼层发出清脆的声音,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白叶看见面前撕扯在一起的朱丽与苗姝先作一愣,急忙上前欲拉开两人,“朱丽,朱丽。” 白叶刚刚恢复,虽然说可以独立行走,可是依旧虚的很,拉开如同发了狂一样的朱丽让他费了不少功夫,也震地他手腕上的伤痕一颤,有些痛感传来。 “怎么打起来了?”赶来的看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拉开朱丽与苗姝,“别打了,别打了!”一旁的护士看一眼苗姝,瞧着格外眼生,“你怎么能和病人打起来?你这样我要喊保安,要报警了。” “是她——”苗姝还准备争辩两句,然而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看着那些痴傻的病人竟然也歪着眼睛地看来,耻辱感瞬间爬上她的脊梁骨,再一想自己已经拿到了需要的东西,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纠缠,她一跺脚,“哼!”推开拉着自己的看护人员,扭头踢踏着高跟鞋走进电梯。 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苗姝这才从包里拿出刚才在置物柜中发现的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男一女与三个小女孩,中间站的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年纪最小,扎着双马尾。在她的左右各站着的两个女孩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右边的女孩与中间的小女孩看着有些像,而左边的女孩眼角处有一颗漂亮的泪痣。再一看三个女孩身后站着的两个大人,那个男人看着不认识,女人看着有些眼熟。 “这不是刚才那个疯女人吗?”苗姝反应过来,自言自语一句,翻过照片,看见白色的背面写着几个名字,“爸爸,妈妈,露露,夕夕……”那些名字是对照着照片中人的位置写的,在那个眼角有一颗泪痣的女孩背面,写着一个字,“我。” ☆、第四十章 遗传的疾病 “怎么打起来了?”办公室里,杜主任皱着眉头和护士说:“不是要好好看着 分卷阅读55 的吗?我们的病人受不了刺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院看护做的不到位。”杜主任满怀歉意地说一句。 “没事就好,”白叶没有斤斤计较,他点头叹一声,“医生,我想问一下她的情况怎么样?” “她的其他人格已经可以说陷入半沉睡状态,”说着杜主任翻开病例,“她目前的人格虽然得到了控制,可是有些健忘的症状出现。根据我们的观察与分析,这些记忆的丢失与错位应该与她被沉睡的那些人格有关。不过这些并不是大问题。目前我们建议是继续接受治疗,让那些具有攻击性的人格完全的沉睡,毕竟这些才是最重要的。”说着,杜主任抬起头,“不过也别担心,总体来说她现在还是很稳定的。不接受刺况下已经没有大问题,并且那些人格也没有再次主动地出现过,已经很不错了。” “这就好,”听见杜主任的话,白叶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有些支吾地开口问:“杜主任,这种病会遗传吗?” “遗传?”杜主任抬起眼睛,嘴角的微微一笑与她口中的严肃话语不相符合,“这种病是有一定的遗传几率的,在医学上也是有很多例子的,不过并不是普遍的现象,所以也不好说。” “这样……”白叶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杜主任,我能去看看她吗?” “也好,不过不要刺变化,自顾自地说着,“三个丫头作伴也挺好的。”说着,朱丽叹口气,“不过说起来好久没有看见那丫头了,就连露露都看不见了。这两孩子也不知道忙什么呢。”说着,朱丽打了一个哈欠。 “好了,困了的话就先睡吧,”白叶忍住心里的酸苦,强颜欢笑地看着朱丽,说一声,“睡觉吧。” 一直在病房里,直到看着朱丽睡着,白叶才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科德疗养院门口,一直站在树荫下等候的孙永秀在看见白叶的身影时,走了上去,撑开一把伞,遮挡在白叶的肩上,“这大热天的,怎么这么久?和她说什么了?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挺稳定的,”白叶说着看见孙永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问:“你一直都在等?怎么也不找个凉快的地方坐坐?” “你净说傻话,”孙永秀哭笑不得地说:“我要是去了你怎么办?你这身子刚刚出院,还弱着呢。要是再晒中暑了,我照顾你可不要累死了。” “这一年都没有来看过她,唉……”白叶走得缓慢,“永秀,朱丽提到秋水了。” “怎么又说她了,”听到秋水的名字,孙永秀抿了抿嘴,“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我们先回医院,我还要替你拿药呢。” “先不急着回去,我还要去一个地方,”白叶说着抬起眼睛,透过阳伞的阴影,看向刺眼的阳光,“买一些东西。” “这大热天的你要去哪?”孙永秀有些心疼地一撇嘴,说:“要买什么?我去买就是了。” “买些纸钱。” “呸呸呸,你买纸钱做什么?”听到白叶毫不忌讳地一句话,孙永秀一愣,随即一连吐了好几声,“快和我一起呸。别说这种晦气的话。” “我想去看看秋水和露露,”白叶看着孙永秀,说:“是我对不起她们。” “唉…”还想再说一句的孙永秀执拗不过白叶,只能叹口气地点头,说:“好好好,我去买纸钱。” 酷夏的中午,到处都是不耐热的虫鸣,唯独一个地方,带着孤独寂寞的冷清。 墓地。 顺着记忆,白叶来到白露的坟前,看着墓碑上的名字,那一夜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让他历经沧桑的心再一次颤抖起来,“露露,爸爸对不起你……” “唉……”孙永秀叹一口气,蹲下身子,拿出袋子里的纸钱,“白叶,你伤还没好,我来烧纸钱就好了。”孙永秀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噗通”一声,看见身旁本站着的白叶竟然双膝弯曲,跪在了因为炎夏而开始黄裂的地上。 “白叶……”虽然不满白叶这样折磨自己,然而孙永秀知道白叶现在心里一定比谁都难受,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烧着纸钱。 “露露,是爸爸对不起你……是我不配做一个爸爸……”白叶垂下的肩膀因为干涸的抽泣而不停地颤抖,沙哑的声音因为无声的哽咽而变得无助,“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白叶的每一字每一顿,都好像是一把铁锤,一次一次,敲打在孙永秀的心里,让她也觉得不好受。 纸钱烧了一半,白叶并没有起身,他伸手从孙永秀手中的塑料袋里拿过几张纸钱,一点一点地放在无情并且贪婪舔着纸钱的火苗上,口中念着:“秋水……白叔叔也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如果说提到白露,白叶是有苦无泪哭;那么提到秋水的时候,白叶的眼眶便早已湿润,再也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白叔叔对不起你……甚至你去 分卷阅读56 了……都不能让你入土为安……白叔叔对不起你啊……是白叔叔不好,白叔叔不好……” 起初悲伤的啜泣渐渐变成捶胸顿足的懊悔与自责。一旁看着的孙永秀鼻子也渐渐酸了起来,她忍着哭意拍了拍白叶的肩膀,“白叶,那件事情谁都没有办法……你不要怪自己了。” “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白叶哭得厉害,如同所筑成的堡垒在一瞬间被人全部击垮,或者说真正击垮他的是心中的猜疑,那些猜疑在听见杜主任说那一句“是会遗传的”的时候彻底地将他抨击得一丝不剩,“假如那时候我没有那样……就不会……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称职个丈夫,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自古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然而此时,白叶已经不知道要如何不轻弹,如何才能不下跪。 圣安教堂里,一个抽搐,白夕猛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透过窗户,月亮将柔银的光洒照进来,替空寂的走廊盖上一层暗纱。 “疼……”沉重的眼皮因为身子的一个,刘欣悦艰难而谨慎地问一句:“是不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会不会是以前死掉的孩子的冤魂?” 听见刘欣悦的这句话,白夕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刘欣悦有些因为害怕而露白的脸,她记得刘欣悦是一个作家,想象力估计一定很丰富,才会说出这种话。 “是个孩子,”白夕坚定地说,“不会错的。” “可这哪来的孩子,”刘欣悦一呼气,耸肩说:“那里真的是除了鬼影子,什么都没有。你看以前没有出事的时候就少人进去,别说散步参观的,就连流浪汉都不愿意进去。现在出了事,封起来就更别提了。” “这样吗?”觉得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白夕缓缓站了起来。 “要走了吗?你这样能走吗?要不我送你回去?”看着白夕摇摇欲坠的模样,刘欣悦说着随着她一起起身,与夏夏说一句,“夏夏,你们在家好好呆着。妈妈送白姐姐回去。” “好,白姐姐再见!” “白姐姐再见!” “再见,”白夕头痛未消,并没有如同孩子们那样笑的开心。她面无表情地打了一声招呼后,走了出去。 已经到了不开空调就会热出一身痱子的时候,就算是晚上,风吹过,也吹不来一丝清凉。走在路上,刘欣悦问:“白夕,你进去圣安教堂做什么?” “去查一些事情,”白夕说:“前几天圣安教堂出事的是我爸爸。” “啊?”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刘欣悦惊讶地一顿,站住脚,“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他……那叔叔他没事吧?” “没事,还活着,”白夕冷漠地说了一句。 “人没出事就好,我那天看着好多警察,还有救护车,吓死了,”刘欣悦回想着那天的事情,依旧觉得后怕,“谁做的?” “秋水。” “你说什么?!”第二次,刘欣悦因为白夕的话而站住了脚。惊愕的停顿与讶异的疑惑同时挂在她的嘴角,看起来带着几分滑稽,“白夕,你说秋水?” “嗯,”白夕点头,“她还活着。” “白夕……你是不是摔傻了?”刘欣悦“呵呵”笑一声,试图化解自己的困惑,一手放在白夕的额头上,调侃一句。 刘欣悦手背碰到白夕额头的时候,那种并不清爽的触感让白夕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一手“啪”地一声拍开了刘欣悦的手,说 分卷阅读57 :“我没有。” 白夕忽然的反应让刘欣悦有些尴尬地顿了几秒钟,倒也没有多在意,说一句,“白夕,秋水五年前就死了。” “那她的墓在哪里?”白夕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 “这我还真不知道,”白夕的问题让刘欣悦一时也无法接上来,她想了想,说:“具体我不知道,不过应该和教堂那天遇害的人葬在一起。你网络搜索一下,就能找到了。” 刘欣悦的话说的虽然平和,却带着百分百的底气。这让白夕听着并不觉得舒服,她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只能闭上嘴地选择沉默,唯独眼神带着倔强与不甘。 “不用再送了,”走到人渐渐多起来的路口,白夕站在岔口处,说一声,“我自己可以回去。” “这样,那你小心一点,”刘欣悦点了点头,一边说,一边手拍打着胳膊,防止蚊子叮咬,“这天气,真是热死人,大晚上还这样。你小心一点,早点回去。”说着,刘欣悦转身离开。 别过刘欣悦,顺着路走了一段,大脑也渐渐在暑气中变得清醒了许多。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推开门的时候,白夕就听见家里的电话“叮叮叮”的声音刚好停下。 有人打电话?白夕奇怪地想着,却也没有多在意。当她关上门,将黑暗与炎热都阻挡在门外时,身后的电话再一次用锋利刺耳的声音撕破了客厅的静谧。 摸着黑,白夕几步走向电话旁,接起电话,“喂?” “呲——”电话那头的信号似乎不是很好,金属杂音很明显,让人听着脑壳不觉得舒服,“呲——呼呼——”绵长的杂音的中穿插着如同是喘气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将嘴巴紧贴着话筒吹气一样。 “谁?”白夕问一句。 “呲————呼呼——呲——”电话那头的回答依旧只是杂音。 “喂?”白夕再问一句,心中嘀咕一句难道是打错了? “老伙计,你还记得我吗?”正在白夕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声音听起来不过是十来岁的稚嫩,却又比孩子的声音沉着。听起来说活泼,却又比活泼沉闷;说沉闷,却又比沉闷多了一丝猜测不透的调皮。就好像是将一把上好的琴用牛皮鼓面套住后,再用手指隔着牛皮面拨动琴弦一样,带着一种不能被真正释放的压抑。 “你是谁?”诡异的声音让白夕警觉一问。 “是我呀,老伙计,”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稳定,笑声在杂音里也显得断断续续,听起来格外瘆人,“呵呵——呵呵——老伙计,以前你胆子小的时候我和你介绍过自己。” “你打错了吧?”电话那头玩味的声音让白夕觉得不舒服,她冷冷说一句。 “白夕,是吗?呵呵。” 听见电话那头竟然可以这样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白夕一愣,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桌面,“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老伙计,不要忘记我,你忘记了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你到底是谁?!”白夕对着电话大吼一声,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及其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白夕鼓膜感到强烈的不适,她紧紧闭起眼,皱起鼻子,伴随着一阵头痛,她强忍着地睁开眼,“是你,秋水是不是?!你是秋水!是不是!是你在圣安教堂推到我的,是不是!” “嘟——嘟——嘟——嘟——”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挂了,留下的是无数的疑惑与一串忙音,“嘟——嘟——” “电话,这个电话!”白夕急忙跑到墙旁,一把按下了电灯的开关,再几步并作一步地跑向电话前,看清了来电显示的号码。 夜晚,伴随着电话越来越低的声音渐渐归入平静,除了警局内工作的人依旧忙碌着的忘记了休息。 “杨警官,”胡小天略带失望地说:“我按照你的话去问了披萨外送里的人关于一年前的事情。他们大多不能记得,不过一个和白夕一起当班的职工倒是反应确实看见白夕好像接了一通电话。”话说完,胡小天话语中的失望渐渐转变为疑惑,“不过奇怪的是,根据这些电话记录显示,那天根本没有白夕说的那通电话。” “没有?”杨警官接过那些记录,这一切的事情与白叶接到电话的事情有些相似,让杨警官多了一个心眼地问:“那些陌生电话都查过了?” “都查过了,都是普通的订外卖电话,”胡小天肯定地说。 “所以也就是没有那通电话?是她胡说的?”李天飞觉得奇怪地说:“她为什么要这样?” “按照当时的记录来看,她应该不像是胡说的,”杨警官摇头分析着。 “对了,杨警官。我去查了白叶的那个号码。” “不是说是公共电话亭的吗?” “对,”李天飞点头,“悬的是,那家电话亭周围并没有监控,并且一路上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揣测着李天飞话的意思,胡小天反应了过来,“所以说这个罪犯是清楚那些路的,故意选了监控死角?!” “这些都先放一旁,你们看看这个,”杨警官吸一口气,将档案袋里的两张照片拿出,放在亮着灯的桌上,“看出什么不同了没有?” “什么啊这是?”胡小天看着两张照片中同样都被挖去了心的胸口特写,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喉咙,“这不是秦泽和白露事件的犯罪现场吗?” “是,”杨警官眼神渐渐沉了下去地点头,“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什么?没什么问题啊?”在胡小天一声嘀咕中,紧盯着两张照片的李天飞眼睛忽地一下瞪大,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这两处伤口的手法不同?!” “不错,”见李天飞看出,杨警官满意地点头,这才伸手指向白露事件的照片,“看这里,伤口的切割看着很粗糙;然而你在看这张,”说着,杨警官指向另外一张,“伤口的切割很整齐。” “难道是他技术变好了?” “瞎说什么呢,”听胡小天不正经的一句话,杨警官一拍他脑袋,“正经点想。” “这能怎么想啊,”胡小天摸了摸头,“难道说第二个和第一个案件不是一个人做的?”话刚说出口,胡小天就被自己的话惊得瞠目结舌,“难道说……真的不是一个人?” “如果真是两个人的话,那么第二个这个罪犯应该从事过医学方面的工作?”李天飞想了想,回想和这些案件有关系的人,他自 分卷阅读58 言自语一句:“我记得白夕大学学的是雕塑,学雕塑的,刀工是不是应该很好?而且现场不是发现了白夕的指纹吗?” ☆、第四十二章 受害人撤销了案件 第二天一大早,为了案件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的杨警官拿起手中整理好的资料,左手端着一杯咖啡,走出办公室。出门时正好碰见刚来上班的李天飞,见到杨警官,他一愣,“杨警官,你昨晚后来没有回去?” “没有,”杨警官摇头,替咖啡杯中加了点热水,说:“整理了一晚上,终于有眉目了。”她说着,喝一口水,“对了,李天飞,今天我不在局里,要出去一趟。” “去哪啊?”李天飞好奇一问。 “有些事情,我要问问白夕。” 听到杨警官虽然有些疲惫,但是依旧沉稳的话,李天飞能猜到杨警官口中说的事情是什么。他点了点头,说:“好。” “那我先走了,”杨警官道过一声别,向外走去。刚走到警局的大厅,就看见赵局长双手插在裤兜里,不急不慢地走进来,“局长。” “小杨,这么早去哪?”看着杨警官风尘仆仆就往外赶的模样,赵局长一愣,一手揉了揉鼻子,一手托了托凸出来肚腩,问。 “有个案件有了些眉目,我要再去调查一下,”杨警官说。 听到“案件”两个字,赵局长眼神里并没有折射出与杨警官一样的犀利神色,相反地,他略带懒惰的眼皮下映照出来的是一种不太满意的光||色。“白叶的案件吗?”赵局长双指捏了捏鼻尖,说:“小杨,不着急。先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些话和你说。” 杨警官不明白赵局长的意思,跟着赵局长走向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赵局长关上门,沉默一阵,开口,“小杨,这起案子,你跟了很久了,也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就算了吧。” 听到赵局长的话,杨警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局长,你说什么?” “受害人已经申请撤销案件,并且我们局也已经批准了,”赵局长坐在椅子上,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轻软的椅背在他向后一靠的时候颤抖了几下,“所以就别再多费时间查了。” “撤销案件?”这样忽然的结果让杨警官不能接受,也一时反应不过来,“白叶申请撤销的?” “不错。” “为什么?” “这我怎么能知道,”赵局长一耸肩,事不关己地说:“没准是看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放弃了。” “可是这起案件不能批准撤销,”杨警官毫不犹豫地接下赵局长的话,说:“这起案件性质过于恶劣,造成的社会影响也是非常不好的。就算受害人不选择追究罪犯的民事责任,可刑事责任我们不能不追究。” “小杨,来,喝点水,消消火,”听杨警官一连串说了这么多都不带停顿的话,赵局长“呵呵”一笑,起身倒了一杯凉水给杨警官,“这大热天的。” “赵局长,这起案件不能撤销,”杨警官接过水,依旧执着地说:“而且现在我已经掌握线索了。我们在犯罪现场发现的指纹,以及种种证据都显示这起案件与白……” “小杨,”赵局长打断了杨警官的话,说:“撤销这起案子,是上面的决定。而我们局也是奉命执行。” “上面的决定?”赵局长的话越来越让杨警官疑惑起来,“可是赵局长,这起案件联系着秦泽与白露的案件。” “小杨,工作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有些时候不能这么较真,”看着杨警官依旧不开窍的模样,赵局长摇摇头地指点迷津说:“有这个时间忙活这种案子,不如去多抓几个贼。” “可是……” “好了好了,这起案件就到这里结束,不要再多说了,”赵局长挥手阻止杨警官再继续说下去。 赵局长的话说得很清楚,杨警官也没有再接话的余地,她沉默了阵阵,这才抿嘴说:“好。”随后走了出去。 重新走回办公室,刚进门,李天飞就愣住,“杨警官,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调查白夕吗?” “局长说这起案子被撤销了,”杨警官皱眉,小声地说。 “什么?撤销了?”李天飞听了后也是震惊不小,他想了想,说:“白叶申请的?局里批准了?” “已经批下来了,”杨警官有些垂头丧气地坐下,不知道在看哪里的眼神里尽是解不开的疑惑,“为什么会被撤销?” “说起来,”一旁也是一头雾水的李天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地说:“白露的案件不是也被撤销了?” 李天飞无意的一句话让杨警官原本灰暗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白露的案件也被撤销了?白露是白叶的女儿……这么说,也是他申请撤销的?” 一个受害人能对伤害自己的罪犯不追究民事责任,也许是他们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是受害人的以德报怨;可是一个父亲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残忍杀害而不追究?这样的事情,就算杨警官是傻子也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猫腻。而正是这种猫腻,压迫着赵局长撤销了这起案件。杨警官想着想着,眉头再次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白叶到底在隐瞒什么东西? 再次回想自己昨晚的发现,杨警官口中默默地吐出一句,“难道白叶知道这些事情与白夕有关?” “小杨啊,”正在杨警官专心沉思的时候,赵局长双手背在身后地走了过来。 “局长,”见到赵局长,李天飞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嗯,”赵局长点点头,随后看向杨警官,“小杨啊,我看你这几天太累了,不如先休息几天吧。给你批几天假,好好放松放松,行吧。”赵局长手不重不轻地拍了拍杨警官的肩膀,目光扫一眼她桌上的那些档案,“这些东西就别想了。”赵局长说着,将桌上的档案悉数拿走,“你就好好放松几天,陪陪家人。” 赵局长说完,便离开了。李天飞看着赵局长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杨警官,皱眉问:“局长那是什么意思?” “不让我调查,”杨警官听得明白,她说着深吸一口气。 “那杨警官,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小警察,李天飞也知道这起案件的恶劣程度远远超过了能放过的界限,“可这起案件的性质……” “李天飞,你记不记得上警校的时候学过什么?”杨警官打断了李天飞的话,抬起头,说:“要学会 分卷阅读59 服从。”说完,她缓缓起身,叹口气,闭上了眼。 杨警官的话唤起李天飞曾经的回忆,可是就这样放弃,他不甘心,“可是杨警官……” “局长都开口了,我们能做什么?”杨警官摇摇头,再次劝一句李天飞,“好了好了,这些天我休假的话,局里你就多看这一点。胡小天那家伙冒冒失失的,我不放心,你多看着他。”说完,杨警官生怕李天飞会再次纠结白叶的案件,又补充一句,“这件事就到这里结束了,不要再查了。”说完,她走了出去。 走出警局的大门,杨警官的脚步停顿住,一直低着的双眸盯着被朝阳照射的地面。虽然说刚才她与李天飞说作为一名合格的军人,需要学会的是服从;然而她更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察,更需要具备的是一种坚持正义,不屈服于阴暗的精神。她之所以和李天飞那样说,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警察,更是一位有义气的同志。自己违背局长的意思,擅自调查这些事情一定会惹来麻烦,她不能把李天飞拖下水,可也不能不再追查那个会再次危害这个社会的罪犯。 重新审视这起案件,赵局长虽然说白叶撤销了案件,然而还有一个人。 秦泽。 秦泽与白叶非亲非故。假如白叶是真的为了掩盖白夕的犯罪嫌疑而撤销了这些案件,那么秦泽家一定不会。如果能得到秦泽家属的追踪肯定,自己就有了逼着赵局长调查下去的理由。想着,杨警官的目光缓缓地抬起,坚定而不可动摇,就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 ☆、第四十三章 你不是她 夏天的早晨,就算只是九点不到,骄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人知道赫赫炎炎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秋水站在小区的门口不过十分钟,便感到后背被汗水浸湿,薄薄的衣服好像是黏浊的鼻涕虫一样无力地趴贴在后背上。 秋水一手遮挡在额头,眼睛在强烈的阳光下半眯着,看见不远处一辆车开来,赶紧走了过去。 秋水刚拉开车门,就听见简然带着关心的责怪声,“怎么又出来这么早?等了多久了?”简然说着,目光落在秋水手臂上的淤青上,一怔,“怎么伤到了?这么严重?”他说着,心疼地问:“怎么回事?” “没事,”秋水毫不在意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估计睡着的时候打到了床头。”说着,她一耸肩,催促着简然:“我们快点去看朱丽阿姨吧,我怕不一会儿夕夕就要回来,就会看见我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听着秋水的催促,简然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手转过方向盘的时候口中试探性一般地说:“你这样应该找个人一起住,照顾你。” “我和夕夕一起住呢,”秋水含笑一声,接下简然的话,说。 简然还想说什么,然而那些话只是到了口边变成嘴角一撇,没有说出来。 “对了,简然,”秋水开口问:“庄教授有没有和你说药的事情。” “药?”简然装作不知道地问一句,“什么药?” “就是庄教授和我说让我不要再吃那些药了,”秋水没有察觉到简然的故作不知,她说:“庄教授说吃多了会有依赖性不好。可是他还没有和我说要换成什么药呢,只说叫我不要吃这种了。” “是药三分毒,不吃就不吃了,有什么不好的?”简然听着她的话,嘴角轻笑了出来。 简然的话说的也对,秋水抿了抿嘴,“你说的也对,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傻丫头,别想了,”开车之余,他余光一瞥副驾驶上的秋水,“想想看一会儿见到朱丽要和她说什么。” 秋水摇了摇头,叹口气,“我不知道。简然,你觉得我去看她,会不会刺款款的一句话柔绵地落在秋水手上的时候如同是一片羽毛,不巧的是,略刺人的羽毛根部戳痛了秋水敏感的腼腆,让她如同小鹿一样地惊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在从简然的手中飞速抽离出去,略带慌张地眨了几下眼,看着简然,“你是在说……同居?” 简然察觉到秋水明显的胆怯与慌张,嘴角微微笑起之余略带苦涩,“不愿意吗?” “不……”秋水摇了摇头,看着简然的时候又显得犹豫不决起来。简然对于自己的感情,秋水是再清楚不过了,她也知道自己也是这样深爱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想到白夕,她就会犹豫起来,“那夕夕怎么办?” “白夕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简然说:“有庄教授在,不是吗?”说着,简然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柔和,“秋水,我很担心你,真的很担心你。” 秋水脸颊略红地低下,软唇因为窘迫而叠挤出一句,“我,我知道。” 绿灯亮了,简然踩下油门,随着车速缓缓提升上来的时候,他轻轻地说一句,“不用逼自己,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为止。” “嗯……”简然柔柔的声音听着让人原本因为他而紧张的心再次因为他而平静了下来,秋水点头,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含羞地轻声说:“等这件事情结束,我考虑看看。” “嗯?”秋水的声音很轻很小,简然没有听清。 “没什么,”秋水胀红了脸,急忙摇头说:“没什么。” 车在科德疗养院的停车场停下,简然正要解开安全带,秋水就开口一句说:“简然,我想自己一个人去看朱阿姨。” “一个人?”简然一愣,抬眸看秋水,他本想和秋水一同去,可看见秋水眼中带着询问的征求眼神时,他又心软了下来,嘴角微微笑了起来,说:“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嗯,谢谢你,”得到简然的回答,秋水笑了出来,拉开车门,向简然挥了挥手。 简然也是笑着看着秋水,直到她的 分卷阅读60 身影消失在停车场的转角。 走进住院区的大楼,秋水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上行的时候,她脑海里不停打着草稿,想着当见到朱丽的时候要怎么开口说。想着想着,她又有些开始后悔起来。 “我这样来,朱阿姨会不会受到刺总要去面对的。”她想着,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3o1,3o2,3o3……顺着走过每间病房,秋水在31o号房门口停了下来,看着门牌上挂着的“朱丽”两个字。 病房的门是开着的,简单的房间里有一道只要几步就能跨过的狭窄走廊,隔着走廊,秋水看见朱丽坐在椅子上,眯虚着眼睛,一针一线地绣着十字绣。那样的模样,一时之间,秋水仿佛看见了很久之前,在圣安教堂里,朱丽也是会这样交自己绣十字绣,绣一张笑起来的脸。 记忆如同潮水,在一瞬间伴随着针线涌进秋水的大脑,潮湿了她的眼眶,蛊惑着她的一双唇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喊了一声:“朱丽妈妈……” 秋水的声音微弱,然而房间里安静的可怕,朱丽听见一声呼唤,停下手中的动作,在一秒的停顿后抬起头,因为长时间密集工作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地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人。 “露……”朱丽努力辨认着眼前的人,刚要喊出一声的时候看见她眼角上画的一颗泪痣,捏着针的手一抖,锋利的针头戳破了手指。疼痛,让她醒来,认出了眼前的人,“秋水?”朱丽略带绪渐渐失控,秋水的胳膊也越感勒痛,“我不会说的,朱丽妈妈。” “你不能说,”朱丽口中的话如同是魔咒一样地不停重复着,“你不能说,你不能说……”她喋喋着,眼神看向手中依旧捏着的针上,再次抬起眸子的时候,眼中的慈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恶毒。 那种恶毒带着阴狠的冷漠,插上了魔鬼的犄角,唤醒了秋水一生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朱丽妈妈,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认出朱丽眼神里陌生却有熟悉的狠恶,秋水紧张了起来,“你松开我,你要做什么?!” “把你的嘴巴缝起来,你就不会说了,你就不会说了!”朱丽的眼神瞪得滚圆,被眼白包围着的眼珠带着死神的恐怖,“朱丽性子太弱,她不敢缝,我就带她缝!”她大吼一声,一手紧抓着秋水,用身体的重量与冲劲将她猛扑在地。 “你松开我!你不是朱丽妈妈,你松开我!”秋水认出了面前这个陌生的人,她努力地挥舞着手臂,踢踹着脚地试图挣扎逃脱,“你放开我!” ☆、第四十四章 她的人格 门外走来,要给朱丽例行查看的杜主任刚走进门就看见秋水被朱丽紧紧骑压在身下,朱丽手中捏着一根针,锋利的针头只差一厘米就能戳破秋水柔软细嫩的嘴唇。 “朱丽!你在做什么!快来人!来人!”杜主任被吓得不轻,她急忙大声喊着,上前一步,用尽全力地拉扯开朱丽。 “你放开我!我要把这丫头的嘴缝起来!我要把她的嘴缝起来!” “朱丽,你冷静一点!”杜主任一边用力拉开朱丽,让秋水有空隙可以脱身,一边大声喊着,“快来人!” 听见杜主任的声音,门外不一会儿跑来四五个护理人员,他们七手八脚地一同拉开发了狂的朱丽,将她牢牢按在床上。 “快,拿镇定剂来!”跟来的小护士急切地与身后的护士说。 “好,好!” “小姐,你没事吧?”一位护理人员好心地扶起地上的秋水,“没受伤吧?” “没有,”秋水心有余悸地喘着气,摇头,目光顺着看向在众人的压制下依旧眼神桀骜凶狠的朱丽,“朱丽妈妈……”秋水小声地喊着,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她的那个朱丽妈妈。 “杜主任,镇定剂,”门外的护士拿来了镇定剂,交给杜主任。 看见杜主任手中的注射器,尖细的针头就算没有落在自己的肌肤上,秋水也能感受到一股从内而外的凉气。秋水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痛地走了出去,不敢看那残忍地一幕 分卷阅读61 。 门外,凄凉的走廊里,秋水站了久久,直到安定下朱丽,杜主任才一擦额头的汗水,走了出来,“小姐,病人……”杜主任正开口,擦汗抬眸时,看见一脸担忧的秋水,她的模样瞧着似乎陌生,眼神看着却甚为熟悉,眼角的一颗泪痣让她神情中的担忧被描绘得更加明显。杜主任一怔,目光停留在秋水脸上的时候被时间定格,久久难离,“你……” 杜主任刚开口,秋水便迫不及待地问一句,“朱丽妈妈还好吗?” “她不是你妈妈,”不想,在秋水口中话刚落下的时候,杜主任就接一句,否定了她的话。话刚说出口,杜主任就察觉到自己言语的冲撞惊讶到了面前的秋水,这才稍稍缓和了语气,“我见过她的女儿,不是你。”说着,在秋水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一句时,杜主任说:“现在病人已经平静下来了。不过小姐,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关于病人刚才的情况,我们想了解一下。” “嗯,好的,”杜主任的要求合情合理,秋水点头,跟着杜主任走向办公室的方向。 “小姐,请问你的名字?”办公室里,杜主任倒了一杯水给秋水。 “谢谢,”秋水接过水,诚实地回答杜主任的问题:“我叫秋水。” 听见“秋水”两个字的时候,杜主任的眼神在一秒内颤抖了一下,她继而开口,“今年二十四岁了吧。” 虽然说杜主任的这些问题与朱丽丝毫没有关系,但是秋水还是点了点头,“嗯。” “医生,我想问一下朱丽妈妈的病会好吗?” 听见秋水称呼朱丽这么亲切,杜主任抬起的眼神里除了一丝不解更有一种难以描绘的神情,“请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秋水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和朱丽的关系,说是母女吗?可是这位医生之前就说了她知道自己不是朱丽的女儿,而且自己本来也就不是朱丽妈妈亲生的。想着,秋水说:“我从小就认识朱丽妈妈,她对我很好。” “原来这样,”杜主任恍然大悟地点头,“朱丽的病情虽然说得到了控制,可是按照今天的情况看来还是不稳定。”说着,杜主任惋惜地摇了摇头。 “都是我不好,”秋水吸一口气,自责地说:“是我刺,这是因为她的病情原本就起起伏伏,”杜主任一句话撤回了秋水的自责,她说着,眼神带着关切地问秋水:“刚才她没有伤到你吧?” 秋水摇了摇头,“没有。”回想刚才朱丽的眼神,再一想曾经发生的事情,秋水抿了抿嘴,眼神也有些皱起来,看着似乎有苦难开口的模样。 “怎么了?”眼神敏锐的杜主任看出了秋水的心思,问。 秋水犹豫阵阵,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医生,朱丽妈妈这种病……会遗传吗?” 没有想过秋水会问这种问题,杜主任先是一愣,随后她眼神带着一抹母亲一般的温和说:“对于她的这种情况,假如婚前检查我们不会建议她有孩子,因为会有一定的遗传因素。可是这并不是百分百的,也就是说,她的孩子也并不一定会和她一样。” “原来是这样,”秋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要再开口的时候,紧贴着身体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伴随着悦耳的铃声传来。秋水一惊,低头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默默按下挂断的键,随后与杜主任说:“不好意思。” “没事,”秋水的礼貌让杜主任感觉欣慰,她如同闲聊一样地问:“男朋友?” “嗯,”秋水点头。 “谈了多久了?” “很多年了,”提到简然,秋水忍不住笑了起来,话也多说了一句:“我们从小就认识。” “从小?” “十来岁的时候认识的。” 停车场等待久久都等不到秋水回来的简然看一眼刚刚被秋水掐掉的电话,叹口气。叹息中包含着无奈,一种想将秋水好好地保护在身后,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却又不想限||制她,想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活着的矛盾的无奈。 简然看着手机阵阵,心中想着还是去找她吧。想着,简然向住院处走去。刚走出停车场,他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科德的大门,径直地向住院处走去。 杨警官?简然认出了那个人影。在杨警官看见自己之前,他侧身躲站入停车场柱子的后面,直到杨警官完全走过停车场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目光看着杨警官的背影。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来这里调查,难道说……她已经开始怀疑白夕了? “看什么?”简然正想着,身后走来的秋水略带奇怪地一轻拍简然的背,问:“这么入神?” “没什么,”秋水的出现将简然重新拉回了现实,他转过身,拉过欲伸着头打探自己到底在看什么的秋水,“怎么这么久?” “我问了医生一些事情,”秋水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朱丽失控的事情。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朱丽妈妈挺稳定的,只要不受刺。 听简然这样说,这回轮到秋水笑了 分卷阅读62 出来,说:“好。” 秋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俗话说得好:肚饱眼皮重。尤其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天,肚皮吃的撑胀的秋水更是觉得困意来袭,让她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勉强。 卸完妆后睡一觉吧。秋水想着,对着镜子,拿出一片沾着卸妆油的化妆棉,轻轻按压在肌肤上,摸过眼角的时候,溶化并且带走那一颗画上去的泪痣。 卸过妆,洗好脸,在秋水睡去之前,她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嘴角温柔地说一句,“夕夕,午安。” ☆、第四十五章 睡了一天 “傅铮,不如你先回去吧,”兰亭里,陈昊杰看着一天都呆在自己店里的傅铮,说:“都三点多了,白夕估计也不会来了。” 傅铮没有说话,依旧倔强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移步地意思。 “白夕家里出了事,现在估计忙着,”陈昊杰说着,眼神带着疑惑地看着傅铮,问:“我说傅铮,你和白夕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你少来了,”傅铮的谎话一眼就被陈昊杰看穿,他哼哧一声,说:“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们吵架了是不是?” “没有吵架,”傅铮叹口气,摇头,说:“我上次约了曲婉——” “然后被她看见你脚踏两条船是不是?哈哈!傅铮,还真有你的!”傅铮话没说完,陈昊杰就不正经地接一句,笑了起来。笑过一阵,看着傅铮脸上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玩笑而做任何放松,他这才收起笑脸,拍了拍傅铮的肩膀,“好了好了,我刚开玩笑的,到底怎么了?” 傅铮深吸一口气,说:“我觉得白夕看起来有些紧张,就约了曲婉给她看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她太紧张,担心她得什么抑郁症之类的。”傅铮说完,摇了摇头,咽了一口吐沫,继续说:“之后她就没有理过我,我打的电话也都没有接。” “我说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听着傅铮的话,陈昊杰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那我打个电话给她,问问看。”说着,陈昊杰拨通了白夕的电话,电话那头甜美的女声刚响起来,陈昊杰就皱着眉头一愣,“关机了?” “什么?”听陈昊杰这一句,傅铮也愣在原地,一种莫名的不安如同藤蔓一点点顺着攀爬上他的后背,“白夕关机了?!” “是啊,打不通,关机了,”陈昊杰点头,说。 “怎么会关机了?”傅铮焦急地在原地踱步,皮鞋踢踏着兰亭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了,你也别担心了,”陈昊杰安慰傅铮道:“也许她在忙。对了,我过些日子准备办个小型艺术展,你和白夕都来玩啊,就当缓解缓解压力。” 陈昊杰的话傅铮没有多仔细地听清,他来来回回走了两圈,终于耐不住心头的担忧,说:“不行,我要去她家看看。”说完,傅铮向门外走去。 傅铮一路快车急驶,开至白夕家楼下,三阶并作两阶地跨跑上楼,“白夕!白夕!”在白夕的家门口,傅铮一手不停地按响门铃,另一手不停地敲拍着门面,“白夕!” 床上躺着,睡的迷糊的白夕隐隐约约地听见一阵嘈杂的敲门声,睡梦中的白夕不由得将眉头皱成不悦的弧度,翻了个身。门口传来的声音依旧没有断绝,她这才不情愿地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白夕?!”门刚打开,看见安然无恙的白夕,傅铮在停顿之余,心中万般情感交加,一把紧紧地将白夕抱入怀里,“白夕,你没事,太好了!” 睡梦刚醒的白夕被傅铮这冷不防地一下弄得惊讶不小,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傅铮紧抱在怀里,搭在他肩头的眼睛看见楼道里上上下下的居民都用一种偷笑的看戏眼神看着他们。 “你做什么,”白夕推开傅铮,皱眉说。 “你没有接我电话,我很担心你,怕你出了事,”傅铮解释着,进了屋。 比起傅铮的担心与。” “担心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大清早地砸我家门,”白夕心烦意乱地说:“就好像可以擅自作主,带我去看精神病医生?” “白夕,”傅铮听出了白夕夹杂着下床气的宣泄,他耐着性子,好言说:“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有些欠妥,不过我是因为关心你,担心你才会这样的。” “你不担心我,你是觉得我疯了。” “白夕,你冷静地听我说完好吗?”听见白夕的回话,傅铮抿了抿唇,继续说:“白夕,曲婉只是心理咨询的,我真的没有那些意思。”说着,傅铮看着白夕依旧冷漠排斥的神情,换了个话题,“白夕,你要的监控资料,我帮你去查了。” 不得不说,这句话是从傅铮开口到现在为止说过的唯一一句让白夕稍微有些不是那么生气的话,然而这片刻的欣慰,在傅铮口中的第二句说出来的时候被吹散,“监控资料这些很严,很难查到。除非你是公职人员的需要,不然真的很难弄到。” “难道花钱不行吗?”面对傅铮的解释,白夕问得果断。 白夕这样的冷漠让傅铮心头一凉,“白夕,你说什么?花钱?” “花钱的话就一定能弄到那些视频,”白夕眼神带着坚定地看着傅铮。 白夕眼神里异样的偏执让傅铮看着竟也有一些害怕起来,脑海里回荡的是曲婉的那些话,如果再让白夕这样偏执的走下去,也许她真的会和曲婉说的一样走火入魔。 想着,傅铮没有像之前那样地直接否定或者质疑白夕的说法,而是委婉地开口说:“好,我再想想办法。” “嗯,好。”傅铮的顺应让白夕微愣了一下,就好像是她早已准备好了要如何凶狠地回应傅铮的质疑,可傅铮却先她一步地撤回,让她的准备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 “不过你睡了一天,要不要先吃些什么?”傅铮看了看。 “一天?”白夕一怔,随后抓过自己的手机,触碰屏幕,却丝毫看不见任何地反应,“怎么回事?” “你手机关机了,”傅铮说。 “关机了?”听见傅铮的话白夕的疑惑更多了,昨晚睡觉之前明明没有关,怎么会一早起来就关机了?这电池的带电量也太差了吧。白夕刚要抱怨一声出来,眼神透过傅铮的肩膀,看见挂在墙上的钟,看清了指针停下的时间,“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 “我睡了一天 分卷阅读63 ?!”愣在原地的白夕一时之间大脑似乎跟不上思维的运转般地停滞在原地。 “可能是太累了,没有发现吧,”傅铮“呵呵”一笑,说:“我有时候也会这样。” “太累了?”白夕重复着傅铮的话,自己真的是因为太累了而睡了一整天? “先去吃点东西吧,你放心,陈昊杰那里我会帮你解释的,”傅铮看着白夕眼神里瞬间的迷茫,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睡过了头而懊恼,安慰一句说:“晚上一起去吃点什么吧。正好有些事情,你应该会有兴趣知道的。” “什么事情?”白夕问。 “先去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我不饿,”虽然说自己睡了一天,可是奇怪的是白夕的肚子并没有传来抗议,她问:“什么事情?” “一天不吃饭还不饿?”傅铮说一句,然而看着白夕坚持的眼神,他只有开口说:“这几天有人在托我们调查你妈妈。” “我妈妈?” “是。” “谁在调查我妈妈?” “苗姝,”傅铮说:“千夜的经理。确切地说她是希望我们查清楚你妈妈和秋水之间的关系。” “秋水?”白夕的敏感一下因为傅铮口中的那个名字而警觉了起来,“我妈妈和秋水?” “是,”傅铮点头,“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先告诉你一声。” “你和她说了什么?”白夕警觉地问。 “没什么,你不用紧张,”傅铮安慰白夕一句,说。 “她为什么要查我妈妈和秋水?” “这个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一张照片。” “照片?”白夕想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果然她还活着。” “白夕?” “果然秋水还活着,”白夕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话,“果然她还活着!” 看着白夕的两句话离不开秋水,让傅铮沉默了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晚上,庄寿安看着客厅中坐着的简然,手中摸索着那一张相片,说:“简然,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白夕的人格引出。通常来说次人格可以察觉到主人格的存在,然而主人格却察觉不到次人格。所以,我们要做的事要让白夕与秋水相对而坐,接受彼此。”说着,庄寿安叹口气,“这也就意味着一个问题。” “白夕需要来接受治疗,”简然接下了庄寿安的话,“白夕那里我会想办法。” 正说着,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庄寿安接起电话,“喂?是的,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在听过电话那头的话,庄寿安眼中流转,深沉地开口说:“你可以再说一次吗?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说着,他看一眼简然,示意他不要出声,手按下了免提键。 “庄教授,我是曲婉的大学同学。我朋友白夕也许需要你的帮助。” ☆、第四十六章 没有秋水的墓 周六的清晨,路上的人比起工作日来说少了许多,不拥挤的道路,让温度也稍稍缓和了许多。偏僻安静的一处外郊,白夕看着手中的地图显示,在抬头看一眼路旁的标示,自言自语道:“应该就是这里。” 放眼看去,金色的阳光下,出现在眼帘里的是一座座被杂草包围的墓碑。按照网络上说的,圣安教堂事件中去世的那些人都应该被葬在这里。白夕心里想着,顺着路旁的缺口,走进公墓的草地。 梧封的夏天少雨,干硬的土地绽裂出缺水的痕迹,坟旁的杂草也不再露出郁郁葱葱的新绿,热风吹过,卷起的是无人打扫的灰石掠过鞋面。 要找到圣安教堂的墓碑并不是复杂的事情,不一会儿,白夕就找到了艾牧师的坟。如果这里是艾牧师的坟,那么周围的应该就是圣安教堂火灾中逝去的人的墓了。白夕顺着坟墓中间狭窄的土道,一座一座地看过那些历经春夏秋冬的墓碑。 在这片公墓里沉睡着的灵魂有很多,有圣安教堂的牧师,有曾经帮工的志愿者,还有无辜丧命的孩子。然而绕了一圈,白夕没有看见任何的墓碑上刻着“秋水”的名字。 “没有秋水,”这样的结局,白夕并没有感到惊讶,相反地,这结局是她意料之中的满意,“你果然没有死,果然没有死。” 死的人一定会有墓碑,而没有墓碑的人就一定会活着。 “你果然还活着,”正在白夕因为内心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而不由得挑起嘴角的时候,手机响起的铃声将她的笑意驱散,“喂?” “夕夕?”电话那头是白叶的声音,“爸爸准备回去了。” 听见白叶的话,白夕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夕夕,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白叶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隐忍的沉闷,“夕夕,爸爸走之前,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好吗?” “看妈妈?”听白叶说到这里,白夕才缓缓张开了口,“你想我去看着你和她离婚吗?” “夕夕,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有什么意思?”白夕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去看过。” “夕夕,你给爸爸一次机会好吗?” 白叶的声音带着恳求的迫切,白夕顿了顿喉咙,“好吧,不过你要是伤害了妈妈,我不会原谅你。”说着,她挂断了手机。 听见听筒里传来的掐断声音,白叶叹了口气。 “夕夕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夕夕是没有想过来而已,等她想开了,就好了,”孙永秀叹口气,安慰着白叶。 “永秀,对不起,”看着孙永秀,白叶眼中剩下的除了愧歉只有自责,“我和朱丽的事情,这么多年了都没有给你一个交代……唉……” “算了别说了,”白叶的话落在孙永秀的心里,带着莲芯的苦涩,“既然拖了这么久了,也不着急着一会儿了。”说着,孙永秀也抿了抿嘴,“再说了,白叶。朱丽的情况,你们也不可能通过协议离婚的,民政局不会受理的。只能通过打官司,也麻烦的很。”话虽然这样说,然而这里面的苦涩也只有孙永秀自己知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事情,”孙永秀强颜欢笑地扯开了话题,“白叶,你让我找关系,撤销了这件案子,真的不后悔吗?我真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追究那个罪犯的责任。” “永秀,你还记得露露的事情吗,”白叶叹口气,声音低了下去。 “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提到白露的事情,孙永秀 分卷阅读64 的声音也压低,“那件事情你是没有办法,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白叶闭上眼,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嚅动出几个字,“朱丽的病会遗传。” “会遗传就遗传是了,和这件事……”正撇嘴说着,孙永秀忽然反应了过来,她眼睛瞪得滚圆,惊愕道:“白叶,难道你是觉得是夕……” “别说了,”白叶打断孙永秀的话,他不愿也不敢听孙永秀再往下说。白叶起身,深吸一口气,说:“我先出去了,我和夕夕约好了一起去看朱丽一次。”说着,白叶向门口走去。 “白叶,”孙永秀叫住白叶。 “永秀,”白叶停住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有沧桑的口中留下一句,“我只剩下夕夕一个女儿了。”说完,他走了出去。 白叶来到科德疗养中心的时候,看见白夕已经早早地在病房里等待。 “老公,”看见白叶,病床上的朱丽昏暗的眼珠里折射出十分微弱的流光,“你回来了。” 与之前的一次相比,朱丽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精神,就连她嘴角挑起的笑容看着也是无精打采的。 看见白叶来,白夕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 “夕夕,你要去哪?” “问医生,”白夕说。 “怎么了?” “他们给妈妈加了镇定剂的量,”白夕的声音比她的眼神还冷清,“我要问清楚为什么。”说着,她走了出去。 “夕夕,”白叶本想追上白夕的脚步,奈何床上的朱丽伸出微弱的手,轻轻地拉住白叶,这才让他没有机会跟上白夕的脚步。 杜主任的办公室门前,看着关上的门,白夕上前一步,就要叩响门的时候听见一旁经过的护士说一句:“杜主任现在有事不太方便,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一下关于我母亲的事情,”白夕转过身,看着护士,说。 “那你和我来吧,”护士听了后说:“杜主任现在不太方便的。”说着,她带着白夕走向护士站,“请问你母亲的名字?” “朱丽。” “朱丽,”护士口中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在一沓档案中翻到朱丽的文件夹,说:“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给我妈妈加重了镇定剂的用量。” “镇定剂是吗?”护士点头,一行一行地看向朱丽的档案记载,然后抬头,说:“根据病例上面的显示,我们加重她的镇定剂用量是介于这期间她所表现出的是一种异常狂躁的举动。为了她,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我们才酌情加重了镇定剂的使用量。” “狂躁?”白夕不能理解地问:“杜主任之前不是说我妈妈的情况很稳定吗?怎么会狂躁?你们这样忽然增加了镇定剂的用量是不是会有副作用?” 白夕一连串的问题不间断地抛给护士,护士也能理解作为家属的白夕的心情。她耐着心,一点一点解释着:“你放心,我们加重镇定剂使用量也是在医生认为可以的范围之内的。至于为什么会加重,是因为你的母亲在短期之内多次与他人发生纠纷,并且难以控制。” “纠纷?” “是的,”护士点头,说:“一次是和将一探病的人压在地上打,还有一次也是和一位来探病的女士打了起来。为了她的治疗,我们才加重了镇定剂的使用。” “怎么会忽然这样?” “这我们也不知道,”护士耸肩,说:“虽然杜主任说你母亲的情况比较平稳,可是病情总归是反反复复的,有起伏也是正常的。我们能做的是将她的起伏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并且维持下去。” 护士的话,只能让白夕知道笼统的大概,想要在知道确切的细节还是要问杜主任。 “杜主任什么时候有空?” “可能一会儿吧,”护士看了看钟表,想着,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你的母亲现在还是比较平稳的。” “用了这么多镇定剂,当然会平稳。” “怎么了?”正在白夕冷冷说一句的时候,白叶走了过来,问:“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白夕闭口,并没有和白叶说。 “哦,这样,”白叶点头,多问一句,“夕夕,你刚才说什么镇定剂的使用量?你问过医生了吗?” “你们放心吧,这些都是在允许的范围之内的,不会有严重的副作用的,”护士笑着与白叶解释一句。 “这样就好,”白叶点点头,说着,看向白夕,“夕夕,爸爸要走了。” 听见白叶的话,白夕的眼皮缓抬,看向白叶。 “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你妈妈,”白叶有些疲惫地叹口气,说:“你放心,你妈妈治疗的费用爸爸会一直支付下去的。”说着,白叶依旧有些不放心地多嘱咐一句,“夕夕,爸爸希望你能一直开心快乐的活下去,要不你和爸爸一起走?” “不,我不走,”白夕果断地拒绝医生,没有再看白叶,说一句:“你选择离开这个家,选择背叛妈妈,姐姐和我,然而我不能和你这样没心没肺。” ☆、第四十七章 忽然醒来 “很抱歉占用你这么长的时间,”办公室内,杨警官看着面前一身白大褂的杜主任,说:“你是秦泽的母亲,我们觉得这件事情对你的家庭来说应该也是不小的打击。这起案件性质恶劣,并且牵连着其他的案件,希望你可以配合。” 杨警官的话说完,杜主任闭上眼,轻轻吸了一口气,含着气,沉默了一阵,才开口说:“警官,秦泽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会想要配合你们。可是我希望看见的是一个公道,而不是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就签署这所谓的不撤销的协议。”说着,杜主任将桌面上的那一份已经被拟好的协议推出,说:“杨警官,我儿子已经不在了,虽然说我想要抓住凶手,可是我也知道入土为安的道理。我不希望他依旧被人再做文章。” 杜主任的话说的平静而有情理,让杨警官也沉默了下来,“好吧。”她说着,拿过桌上的协议,“占用了你这么久的时间,不好意思。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谢谢警官了,”杜主任点头,说着,送杨警官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她经过护士站,习惯性地问一句,“一切都还好吧,没有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事,”护士挥了挥手,随后想起来,说:“就刚才有家属来问为什么要给朱丽加多 分卷阅读65 了镇定剂使用的量。” “你怎么说的?”听见护士的话,杨警官问。 “我就实话实说了,说因为朱丽这期间有些情绪的波动与不稳定,我们这样是为了她的治疗,”护士说,“也没别的事了。” “那你说了朱丽的事情?” “没有说细节,”护士摇摇头,“我就说了个大概。” “嗯,知道了,”听见护士这样说,杜主任这才点了点头,“我去看看朱丽。”说着,她走向朱丽的病房。 杜主任走进病房的时候,朱丽已经睡着了。看着在床上睡的安慰的朱丽,杜主任耳边回响的是秋水说的那些话,与她口中那一句亲切的“朱丽妈妈”。 “她不是你的妈妈,”杜主任看着朱丽,嘴角缓缓撕扯开苦涩的一句,“她不是。” 市区的路上,秋水一路走一路都忍不住地疑惑着,为什么自己会忽然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街上?怎么想,怎么都没有答案。秋水抿了抿嘴,继续走的时候眼神不由得被路旁店家放在玻璃橱窗里的小饰品所吸引了眼球,不知不觉地推门走了进去。 嫩绿色的门被推开的时候伴随着门顶铃铛清脆的一声“叮铃”,暖色的灯照在不大的店里,让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温馨。 “欢迎,”笑嘻嘻的店员与秋水打了一声招呼。 秋水含笑与她一点头,目光看向架子上的那些精致的小东西。这里卖的几乎都是一些小巧的手工艺品,有绣着花的发夹,有刻着镂花的木雕小房子还有五角的树色八音盒。秋水的目光被小巧可爱的八音盒吸引,拿起,轻轻打开如同塔顶的盒盖,耳朵听见温柔的晚安曲传出,眼睛透过八音盒里的镜面看见那一双熟悉的眼睛,那一张熟悉的脸。 “夕夕……”秋水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手一抖,八音盒的一角磕碰在桌面,发出可怜的一声“咚”。 “对不起,对不起,”秋水急忙捧起八音盒,满怀歉意地与店员道歉一声,“不好意思。” “没事,”店员摇头,并不在意地笑了笑。 小心翼翼地将八音盒放在原处,秋水才略带慌张地匆忙离开,就连门上的铃铛也被染上她的情绪,发出不安的碎音。 为什么自己会看见夕夕的脸?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自己醒来了,那么夕夕呢?夕夕去哪里了?从前都是在夕夕睡着之后自己才会醒来的。 一路的忐忑,在秋水隔着街,看见千夜的招牌时停了下来。 “简然,”秋水口中默念着这个能让自己略微安心的名字,加快了过马路的脚步。 下午时分,千夜里并没有很多人。秋水看着摸鱼的售票员,走上去,问:“请问简然在吗?” “老板?” “对。” “在的,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一张脸的原因,秋水觉得整个人变扭了起来,好像变的不像是自己一样的有些难受,秋水抿嘴,手指不住地彼此交叠在一起,“我找他有些事情。” “好的,小姐,你等一下,”售票的小丫头看着秋水,点头,按下了一旁的电话。 “白小姐?”正在秋水等待的时候,一阵高跟鞋踩踏着地砖的特有的声音传来,苗姝看着面前的秋水,客气的问候中带着奇怪,“你怎么来了?” “白小姐?”喊一声“白夕”,却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苗姝又喊了一声。 秋水这才反应过来,她猛地一下转身回头,那么样看着着实像被人抓了个正着的兔子一样带着惊慌,“苗姝?” “白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苗姝看着有些奇怪的“白夕”,问。 “苗经理,这位小姐要找老板。” “简然?”苗姝听着,眼神慢慢变了,变得略带不友好的警惕,“白小姐,你找简然有什么事情吗?” “我……”秋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苗姝解释,她显得有些窘迫的慌不择言。 正在秋水发难的时候,她求助的双目看见走来的简然,一下如同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地亮起一道光,“简然。” “白夕”的反应被苗姝看的清楚,她的话语虽然不多,然而神情里透露的是一种亲切与熟悉。 “白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简然带着他天生的礼貌,客气地问一句。 “简然,”秋水上前一步,走近简然,小声地说一句,“是我。” 听见她口中的话,看看她的眼神,简然先是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他抬眸看一眼秋水身后的苗姝,说:“苗姝,我有事要先出去一趟,千夜的一些事情你帮我处理一下,好吗?” “好,可是你要去……”苗姝口中的一句话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就看见简然带着“白夕”走了出去,走出大门的时候,简然一手推开门,一手轻落在“白夕”的背上,生怕她被正在关上的玻璃门碰到。看着这样简单的细节,苗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开始,简然和白夕这样亲近了?想着,她带着怨恨地攥紧拳头,尖锐的指甲顺着掐嵌进肉里。 坐进车内,秋水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出来,“简然,这要怎么办?” “怎么了?”比起秋水的慌张,简然更显得平静,他一手轻轻捋过缠在秋水嘴角的头发。 “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秋水着急地说:“我怎么会这样地醒来,怎么会是夕夕的脸?” “秋水,你和白夕一直都……” “我知道我们一直都住在一起,”秋水接下简然的话,“可是我从来都不会这样忽然的醒来。每次我都是在她睡着了以后才会起来,才会化妆的,一直都没有被她发现,这样的话,我会不会就被她发现了?”越说,秋水越显得心慌撩乱,“我不能被她发现,夕夕很脆弱。她如果发现我的存在,一定会疯掉的,会疯掉的。” “秋水,看着我的眼睛,”秋水害怕的模样让简然看着心痛,他双手扳过秋水的肩膀,说:“听着,你不需要害怕。白夕不会发现你,不会的。” 简然的话平缓,带着他眼神里坚定不移的深情,让秋水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看着他的眼神,秋水的呼吸似乎就能被调节,她问一句:“真的吗?” “嗯,”简然点头,嘴角微微地笑了起来,“你不用害怕,没事的。” “可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秋水依旧有些担忧地说:“至少在 分卷阅读66 ……我遇见庄教授,接受治疗了之后就没有发生过了。” “也许这并不是坏事,”简然捧起秋水因为惊慌而有些苍白的脸,说:“不是吗?”说话时,他仔细看着秋水的容貌,轻笑起的嘴角吟一句:“秋水,其实你不化妆也很美。” “不化妆的话还是我吗,”秋水下意识地接一句后,脑里依旧是对白夕的担心,“可是我这样忽然的醒了过来,夕夕呢?” 秋水这样两句话离不开白夕的模样让简然心里略有吃味地觉得酸酸的,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想了想,柔柔地说一句,“她睡了。” “是吗?”秋水看入简然的眼眸,在那一对深邃如夜的眸子里,她看到的只有自己。 “是。” ☆、第四十八章 无人可疑 就这样安静地与简然在车里坐了几小时,看着车窗外的天空一点点被夕阳的光辉洒满,秋水的心情才慢慢地归于平静。 秋水做一深呼吸。听着秋水长而深沉的呼气声,简然的目光没有能从她身上移开,问得温柔:“不难受了?” “好多了,”秋水点头,看向简然的时候,眼神带着感,好像是最美的月光,将最绚丽的星辰一起带入车内,照耀温暖着秋水的双眼。 察觉到秋水的目光,简然故意一问:“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问话间,他一手顺着轻握在秋水的手上。 “专心开车,”秋水忍笑地将他的手移开,转脸看向窗外的时候,透过玻璃,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简然,你不会觉得不适应吗?我现在的模样。” “你觉得一开始我喜欢的是你的模样吗?”简然反问一句,笑着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在中德医院?” “对,”简然点头,说:“记得那时候那个小女孩和我说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秋水,可是周围的人都喊她夕夕。” 简然的话清晰,就仿佛那些曾经的记忆只是发生在昨天一样。看着简然平静而宁和的侧颜,秋水实在想不透为什么这样一个接近完美的男人会偏偏喜欢上如此一个残缺不全的自己,“简然,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怎么问这种问题?” “我这样的……”秋水抿了抿嘴,说:“不是应该很特殊吗?我毕竟和夕夕……” “秋水,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假如一个人认错了那可能是别人的问题,可是当所有的人都把你看错,就是自己的问题了,”说着,想着曾经的事情,简然再次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从以前开始就会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总是在反省自己。” “就是因为这些?” “其实一开始我觉得奇怪,”回想小时候的事情,简然依旧觉得神奇,“明明一个那么正常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在中德医院的精神科,一开始我以为你和我一样,”说着,简然停顿一下,嘴角弯弯地说:“后来觉得那个女孩子温柔,善良,可爱,善解人意。” “可是那个女孩有些问题,”秋水补充一句,“她的脸不是她真正的脸。” “秋水,这么久了,你还觉得我爱的真的只是你的脸?”简然说一句,“虽然说一句爱的是你的灵魂会很奇怪,不过也差不多,不是吗?”说着,简然看一眼秋水,玩笑一句,说:“爱情蒙蔽了双眼。” 揣测着简然的话,秋水接一句,“所以你是觉得我现在长得丑咯?” “呵,”秋水略带俏皮的一句话让简然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你什么样的模样我都喜欢。” “噗——”简然这样挺起来没辙而说出口的一句情话让秋水忍俊不禁。虽然她心中依旧奇怪为什么简然这样一个正常的人会喜欢上自己,可是现在,她不想多想这些,只想暂时享受一下幸福的甜蜜。 “对了,”简然开口说:“秋水,你想去艺术展吗?” “艺术展?” “嗯,兰亭的陈昊杰准备办一个艺术展。他邀请了我,”简然说:“看他发的邮件里写的好像那天也会有一些画家与艺术家来。” “真的?”这个消息对于喜欢画画的秋水来说真是欣喜,她兴奋地一拍手,双目带着憧憬地看着开车的简然,如果不是安全带限制了她的活动,也许她现在真的能和孩子一样地扑在简然面前,“我可以去吗?我一直都想去这种展览,可是每次都是看着夕夕去。” “可以,”看着秋水高兴的模样,简然也跟着心悦起来,“我们一起去。” “那夕夕怎么办?” “唉——秋水,”再次听见秋水在关键的时候提到白夕的名字,简然叹口气,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多分一点注意力给我吗?” “你知道夕夕是我的妹妹,”秋水噗嗤笑他一声不正经后,说:“你们不一样。” “有些嫉妒。” “怎么能嫉妒呢,她是我妹妹,也是你妹妹不是吗?”秋水忍住笑地说,“不过我真的想去那个展。唉,如果那时候夕夕睡着了就好了。”刚说完,秋水就有些责怪自己竟然这样自私地吐了吐舌头。 说话间,车停在了烧烤店的路边。 “你先去,我去停车,”简然说一句。 “好,”秋水点头,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生怕秋水会傻乎乎地站在外面等自己,简然嘱咐一句:“外面热,进去等我。” “嗯,”秋水听话地点头,笑着与简然挥了挥手,先走进烧烤铺子。 在她走进去的时候,没有留意到在街的对面站着的两个男人。 “那不是白夕吗?”陈昊杰认出了街对面的人影,愣了片刻,就要招手喊白夕,“白夕!” “等一下,”傅铮拦住陈 分卷阅读67 昊杰。 “你拦住我做什么,正好我们要去吃点东西,喊白夕一起不正好?”陈昊杰正说着,眼神看见简然向那家烧烤店走去,在走近店门的时候,“白夕”笑着出来迎他,两人看起来很是亲密,“那个是……”陈昊杰的脸色瞬间有些僵硬地顿住,变成一抹来得急促的尴尬,“呃……” “走吧,”傅铮故作潇洒地转过身,说。 “傅铮,白夕她……” “走吧,你不是要喝一杯吗?”傅铮一推眼镜,手的动作正好掩盖他眼神里的失落与难受,“走吧。” 天色一点点地在秋水手中吃过的烧烤串上流逝,不知不觉,吃完的时候已经天黑。 “秋水,”送秋水回家的路上,简然问:“有空的时候再去庄教授那里看看,好吗?” “我?”秋水听了后,点了点头,“好啊,说起来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庄教授。” “带着白夕一起去,好吗?”简然追问一句。 “带着夕夕?”听见简然的话,秋水有些愣住,“为什么要带着夕夕?” “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让白夕见见庄教授也是好的。” “你说的也对,”秋水听着,不置可否地说:“我能感受到夕夕这几天心情一直都很烦躁,很无助。也许庄教授能帮她。”说着,秋水叹口气,“可是夕夕的脾气倔强的很,我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去见庄教授。” “没事,不用勉强自己,”简然浅浅一笑,说:“还记得你上次让我查监控得事情吗?” “嗯,查到了吗?” 简然眼神带着神秘地一瞥秋水,虽然没有说话,然而他的眸子却向后座看了看,示意秋水。 秋水领会到简然的意思,伸出身子探向后座,看见一张碟片,“这就是?” “嗯,”简然点头。 “谢谢你,”秋水欣喜之余与简然道谢一声,“帮了我大忙。” “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求证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 “嗯,”秋水点头,随后说:“我有段时间总是在家门口发现有小纸条,想知道那是谁家孩子塞的。” “恶作剧纸条?” “好像是。” 车在秋水家楼下停了下来。 “简然,谢谢你今天,晚安,”说着,秋水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想起什么,她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转身,飞快地在简然的脸上啄了一下,随后没有再说什么,红着脸地跑上了楼。 秋水的那一轻啄来得突然,去得匆忙,就连简然也是先一愣,直到秋水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中,他才忍不住得笑了出来,手指带着回味地轻轻触碰刚才秋水啄过的地方。 回到家,秋水便急匆匆地将光盘塞入电脑,点开。 监控录像没有声音,只有图片。秋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些图像,丝毫没有看出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栋大楼里进进出出的似乎也只有居民,偶尔有几个孩子跑过,看着也不像是做了恶作剧的模样。 “奇怪了,难道是这幢楼里的人?”秋水疑惑地自言自语一句,说话间,她有些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夕夕应该要回来了。”哈欠落下,秋水撑着身子站起来,看一眼面前的电脑,再一看手中的光盘,“要再睡着之前把一切归于原处,不能被夕夕发现了。”想着,秋水关上了电脑,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把钥匙,走到那间被上锁的房间前,轻轻地打开了门。 ☆、第四十九章 她的老伙计 清晨,在兰亭中上班的白夕总觉得陈昊杰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却又难以开口,最后落得一个时不时偷看自己一眼,在自己发现时尴尬笑笑的模样。白夕也没有多问,她顺着画廊的走廊来到那处原本挂着秋水画的角落,看着洁白的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副山水墨画,愣住,“那幅画呢?” “那幅画,我早换下去了,”陈昊杰走来,说。 “换下去了?”白夕问一句,不过又想着出了那些事情,如果留着那幅画迟早会引来警察的怀疑,也难怪陈昊杰会想要收起那幅画。想着,她也就没有开口再问。 虽然白夕没有问,陈昊杰还是愿意多做一句解释说:“是啊。之前不知道你经历了那些事,后来知道了,怎么还能挂着那幅画。”陈昊杰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起来,我还要和你道歉。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你的过去,还挂着这幅画,和你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白夕显得大度不做计较地说一句,“没事。”说着,白夕看一眼时间,说:“我今天有事找找傅铮,想提前下班,可以吗?” “傅铮?”听白夕提到傅铮的名字,陈昊杰想起昨天看见的那一幕,再一想昨夜傅铮喝醉的那个模样,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嘴角带着笑好像是刻意留着的尴尬,“白夕,我说句不该说的。假如你不喜欢傅铮,还是早点和他说比较好,你说是吧。” “你什么意思?”陈昊杰的话让白夕不太明白地一问。 “傅铮的性子你也知道,你不说,他估计也不知道,”陈昊杰摇摇头,说着拍了拍白夕的肩,“还是早点说开吧,对大家都好。”说着,陈昊杰看一眼清闲的兰亭大厅,说:“今天也不忙,你先回去吧。好好和傅铮说说,他也能明白,毕竟感情这种东西也不是勉强的。” 陈昊杰的话怪到了极点,让白夕的眉头一直皱紧地看着他,不过倒也没有开口说什么,眼下重要的是找傅铮,问清楚一些事情。想着,白夕拿起包,“那我先走了。”说完,她走了出去。 来到傅铮的工作室,白夕问一句前台的文秀,“傅铮在吗?” “傅老师在的,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我是傅铮朋友,找他有事。” “那你等一下,我去和傅老师说一下,”文秀说着起身,向一旁走去。不一会儿,看着她走回,身后跟着傅铮。 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额前几缕发丝略显凌乱的落在镜框上,替他的斯文染上疲惫,好像是熬了一夜没睡一样。 “傅铮,”白夕迎上前,因为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她并没有多留意到傅铮的憔悴,“我有事情找你。” “进来说吧,”傅铮勉强一笑,说。 “我想让你给我查一个号码,”说着,白夕从包里拿出一张一本子,翻开,粗暴地私下一页,“这个号码,我想知道来源是哪里。” “这个号码?”傅铮接过纸条上的号码,略有奇 分卷阅读68 怪地问一句,“这是什么?” “秋水的电话。”白夕说。 听见白夕再次提到秋水的名字,傅铮沉默了下来,眼神也更显暗淡,他闭上眼,缓缓开口,“白夕,秋水已经死了。” “她没死,”白夕反驳一句,“我去墓地看过,那里没有秋水的墓,而且你不是说苗姝也要调查秋水和我妈妈吗?更何况你自己之前也说秦泽是为了调查秋水才死的!这也说明秋水没有死。”白夕想着,开口说:“秋水打了电话给我,就是这个号码,所以我需要知道。” 秋水的话傅铮听得清楚,他沉默了下来。确实,当秦泽说看见秋水的时候傅铮觉得秋水也许还活着,可是之后的那些事情让傅铮找不到可以解释的办法。那些映着白夕模样的照片,秦泽遇害的事件还有白叶的事情,都让傅铮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人格分裂。 忽然这个念头伴随着曲婉对于白夕情况的定义一同在傅铮的脑子里炸开。 难道说白夕人格分裂?可是这也太牵强了。然而,虽然说牵强……傅铮想着,想到了秦泽的事情。假如说白夕真的人格分裂,那么就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秦泽拍下的照片是白夕和简然;并且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看见简然和白夕一起亲密的模样。 可…… 虽然大脑将一切分析得井然有序,然而傅铮依旧不敢,不愿去相信理智的陈述。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开口说出一句:“白夕,我可以帮你去查这个号码,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做你女朋友吗?” “什么?”白夕忽然的一句接话让傅铮愣住,没有反应过来地看着白夕,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你不是希望我做你女朋友吗?”白夕开口说:“可以。” 傅铮停顿了片刻,开口说:“白夕,我不是那个意思。”傅铮说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希望你去见见庄教授。” “庄教授?”白夕一愣。 “是,”傅铮点头,“庄教授是曲婉的导师,也是很厉害的医生。我希望你能去看看。” 听明白了傅铮的话,白夕问:“你觉得我有病,是吗?” “白夕,”傅铮挤出一丝笑意,说:“我是有些担心你。” “担心我?”白夕冷哼一声,说:“为什么不说你就是怀疑我神经病,怀疑我疯了?然后就和我爸爸把我妈送进精神病医院一样地送我去?!” “白夕,你冷静一点,”白夕的胡搅蛮缠让本就因为宿醉与这些事情而头疼的傅铮更觉得头快炸裂了一样,他极力平静着如同乱麻的思绪,尽量语气温和地说:“我只是担心你的心理会有过不去的坎。这样,你答应我,去看庄教授。我帮你调查这些号码。好吗?” “庄教授,”白夕并不买傅铮温和的账,她的况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傅铮忽然的脾气吓了白夕一跳,她向后一退的时候,眼神中惊恐与方才凶狠的模样判若两人,眼瞳的颤抖中闪烁着傅铮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渐渐地,白夕仿佛看见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傅铮,而是两个。 两个同时对自己大呼小叫,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傅铮。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就和爸爸妈妈一样,只会对我吼!你们什么都不懂!永远在乎的只有姐姐,只有她!”挤压的情绪在一瞬间寻找到了突破口,带着洪荒之势倾泻而出,话势之猛,甚至连到底说了什么,白夕都不知道。她只感觉这觉身体只是一个容器,一具躯壳,任由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支配,“你们从来都没有重视过我!从来都没有!我恨你们,讨厌你们!为什么你们都不去死!”吼着,白夕疯了一样地一把抓起傅铮桌面的笔筒,狠狠砸向地面,在“咣”一声后,听见的便是她砸门而出的一声“咚!” 傅铮被白夕的情绪吓到,他急忙追了出去,“白夕,白夕!” 他们都不信我,都不信我!没有一个人信我!甚至连爸爸,妈妈都不信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信我!没有人信我! 没有苦苦等候缓缓上来的电梯,白夕顺着无人的楼道跑下去,每跑一步,手背就能感受到眼泪滴落的冰凉。 没人信我!没有人信我!没有人爱我! 老伙计,你还有我。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诡异与难以言明的阴森。 “谁!”白夕站住脚,猛然回头,却看不见身后有任何人,“谁!” 老伙计,是我呀,你忘记了吗? “你是谁?” 我是谁?我和你说过,可是你忘记了。老伙计,你现在很孤独,你需要我,让我回来吧。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朋友,我会无条件的相信你,会不求回报的帮助你。 “我不认识你,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别装神弄鬼!你在哪?!” 呵呵,老伙计,你看见那里的转角了吗?走过去,就能看见我。快来,我等你。 根据声音的指引,白夕看向楼层的转角,顺着走过去。那里是两层楼共用的一间洗手间,“你到底在哪?!别和我装神弄鬼!” 老伙计,转身,我在你身后。 白夕缓缓地转过身,面前看见的是一个洗手台,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她,说:“老伙计,好久不见。”伴随着她的这句话,镜子里的人忽然如同鬼魂一样冲出镜面的束缚,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犹如一道光地冲进白夕的双目。 在她进入的时候,带来了一些白夕从未见过的影像。 她看见一对夫妻笑着摸着一个小女孩的头,说:“以后你喊我们爸爸,妈妈就好了。”画面瞬间转变,再看的时候,已经变成鲜血染红了阴暗的楼梯,角落里奄奄一息地女孩撑着渐失去力气的口,说:“夕夕……救我……” 眼前的视线一点点被地面的鲜血染红,染湿;变得模糊不清,黑暗无光。在一起的幻相重新归于黑色的时候,白夕只觉得双腿一点点的失去了力气, 分卷阅读69 耳边听见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接近吼声的那一句,“白夕!白夕!”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想说一下关于傅铮这个人的设定。作为朋友来说,傅铮确实给白夕提供了很多的帮助,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了一双温暖的手。可是,傅铮的关心里带着一种隐约的大男子主义,他会默默地替白夕做好一切,不论白夕想不想要都会将自己想给的东西硬塞给她。 就好像是他可以瞒着白夕让同事去调查秋水,然而出事之后,他会埋怨白夕没有和自己分享她所知道的事情,却并没有多反思自己也是如此一样。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简单的道理,傅铮明白,然而却难实践在自己身上。 某种程度来说,他的这种感情也正推动了白夕精神方面的极端与偏离,让白夕与他越走越远。 ps:另外想说一下白夕的人格问题。白夕一共有4个人格,并且目前这四个人格都已经出现啦~ ☆、第五十章 治疗的开始 “已经没什么事情了,等她醒来就可以出院了。”病房内,小护士检查过白夕,与傅铮说。 “谢谢,”傅铮点头,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白夕,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 “傅铮?”门外一声轻喊,傅铮回过头,看见曲婉站在门口,“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傅铮摇头,“医生说是疲劳过度有些低血糖。” “那应该没事,”曲婉点头,说着,她轻轻让开,身后的庄寿安上前一步。 傅铮看着面前上了年纪的男人,虽然说岁月让他的头发出现灰白,然而一双医者的眼神让他看起来依旧睿智。 “这就是庄教授,”曲婉介绍着。 “庄教授,”听曲婉介绍,傅铮反应过来,急忙礼貌地打声招呼,“不好意思,麻烦庄教授你走这一趟。”傅铮说着叹口气,目光看向病房内依旧没有醒来的白夕,说:“她的状况比我想的严重一些,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将您找来。” “没事,”庄教授挥了挥手,目光看向病房内躺着的白夕,“我听曲婉说过了。她的母亲我认识,曾经是我的病人。”说着,庄教授嘴角的一丝笑渗透着淡淡的苦涩。 庄教授口中的话让傅铮在感到惊讶的时候又感叹缘分究竟是一种多神奇的东西,“真的吗?” 病房外的人正说着,病床上的白夕缓缓睁开了眼,醒了过来,“唔……我……在哪?” 傅铮听见白夕的声音,走过去,坐在床头,“白夕,你醒了?” “傅铮?”白夕虽然睁开眼,然后头晕依旧如同不透气的塑料袋将她的脑袋紧紧包裹住,让每次的呼吸都显得艰难,“这是哪?” “这里是医院,你晕倒了,”傅铮说着扶起白夕有些虚弱的身子,“医生说你低血糖晕倒的。” “晕倒?”白夕有些奇怪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混乱不堪的大脑里只能隐隐约约找到一些残破的痕迹,似乎有谁说是自己的老伙计,说会一直陪着自己。想着,白夕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楚,她抬起头,看见傅铮的身后还站着两人。 曲婉和庄寿安。 白夕歪了歪脖子,眼神在瞬间凝固,“他们?” “白夕,这是庄教授,”傅铮急忙起身介绍一句,“我提过的。”话说完,傅铮就有些后悔。白夕刚醒,现在就说这些会不会不好?可是再一想她之前的反应,只怕如果不趁着这时候给她看看,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庄教授?”白夕目光看向庄寿安的时候带着本能的警惕与排斥。 “白夕,你好,”庄寿安慈祥一笑地走近,与傅铮说:“能让我和白夕单独说两句话吗?” “好,”傅铮点头,和曲婉一同走了出去。 “怎么这样看着我,”看着白夕一直眼中带着敌意地盯看着自己,庄寿安“呵呵”笑了笑,说:“你和你妈妈很像。” “你认识我妈妈?”白夕话问出的时候,脑海中就想起自己曾经在庄寿安家看见的照片。 “我曾经是你妈妈的医生,”庄寿安点头,说:“那时候你和你姐姐还很小。”说着,庄寿安比划了一下,“大概你只有三四岁,也难怪你记不得了。” 三四岁?听着庄寿安的话,白夕嘴角冷笑了出来。只怕庄寿安不知道自己在他家看见了那张照片,才会说这中下三滥的谎话骗人吧。果然他和秋水是一伙的,说的话都不能信。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庄寿安带感慨地说着,“好了,言归正传。白夕,我听说你经历了很多事,心里很乱,想要找人聊一聊。” “我很好,不需要别人。” “是吗,”白夕的回答,庄教授已经猜到,他并不作惊讶,而是轻轻一笑,“有些时候,把心事说出来会好很多。” “可我不想和你说。” “原来是这样,”庄寿安没有责怪白夕的无礼,而是恍然大悟一样的点头,说着,恍若无意识地自言自语一句,“既然你不愿意聊聊也就算了。可惜,秋水经常会想要去我那,和我说一些心事。” 庄寿安的话说的有心,白夕听的更是提高了注意地看向庄寿安,目光如火,似乎要将庄寿安烧成灰烬,“你说什么?秋水经常去你那里?” 庄寿安点头,说:“是的。” 庄寿安这条线索抛出的直接,不带着任何的掩饰。他究竟什么意思?白夕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似简单的老人。 他和秋水是一伙的,这句话很可能是一个陷阱的诱饵。可是这也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能接触到秋水的机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句古语在白夕的脑海里响起,她开口问:“如果我去,能遇见秋水吗?” “不确定,也许你们会遇见,”庄寿安和气地说。 门外等候的傅铮不放心地看一眼关上的病房门。 “放心吧,”曲婉一拍傅铮肩膀,说:“庄教授很有经验的,没事的。” “我是怕白夕。” “你是担心她?”曲婉想了想,说:“医生不是说低血糖吗?也不是大病,没事。”说着,曲婉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傅铮,眼睛带着略狡猾地转了转,说:“我帮了你这个大忙,你要怎么谢我?” “你想怎么样?”曲婉的话让傅铮也转移了注意力的嗤笑出,问。 “怎么着也要请我吃一顿吧,”曲婉撇撇嘴,双手 分卷阅读70 交叉环保胸前,不做客气地说。 “如果白夕能看好,我肯定请你,”傅铮不做推辞地推了推眼镜,说:“我就是担心她不愿意去。” “傅铮,你知道作为心理学家来说最厉害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能在你不知不觉中攻克你,”曲婉话语带着神秘地说着,手指在一句话的最后落音时一戳傅铮的胳膊。 “呵呵,”傅铮被曲婉的模样逗得笑了出来,“是吗?”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病房的门推开,庄寿安走了出来。 “庄教授,”傅铮急忙转身迎上,“白夕她?” “没事,”庄寿安笑了笑,安慰一句,“你不用紧张,我们谈的很愉快。”说着,庄寿安补充一句,“她已经答应每周去我那里接受一次心理谈话了。” “真的?!”庄寿安的话让傅铮惊讶不少,他不由得好奇这个庄教授到底说了什么,才让犹如一只野虎的白夕竟然能如此乖顺得同意。 一旁的曲婉笑了一声,胳膊轻轻一挤傅铮,“我说的吧。” “行了,那我先回去,”庄寿安说。 “教授,我送你,”曲婉走上前,跟着庄教授离开的时候她走出两步,回头手放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给傅铮,提醒他不要忘记约定的那顿饭局。 走向停车场的路上,曲婉说:“老师,那个白夕是不是有分裂型人格障碍的倾向?”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有,”曲婉说:“她的攻击性丝毫没有目的,完全都是建立在一种妄自尊大的本能上的。她会怀疑所有的人,也会攻击所有不信任她的人。” “曲婉,”庄寿安摇摇头,说:“你还发现了什么?” “还有什么?”曲婉有些愣住,问,“难道还有什么?” “她的反应还包含着一种意识上的强迫症的症状,并且还有一种被害妄想症,”庄寿安叹口气,白夕的情况果然远比他想象的要糟糕的很多,也难怪简然会那样想。按照目前的情势发展下去,假如自己治好了白夕的人格分裂,让白夕的人格取代秋水活下去,只怕白夕依旧要看的病还有很多。想着,庄寿安再一次叹口气,还是第一次,他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 “强迫症?”这方面,曲婉倒是没有考虑过,不过她想了想,“分裂型人格障碍确实会和强迫症有2o左右的共发率。至于被害妄想症,白夕确实有那方面的反映,不过我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唉……” “这些病是不是都是遗传的?我听说她妈妈也有这方面困扰。” “白夕的病情也许比她母亲的要严重很多,”庄寿安摇头,脑海中响起简然说过的一些话,他站住脚步,心中思量了几分,和曲婉吩咐一句,“曲婉,你联系一个靠得住的正规医院,看看能不能出示一份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 “白夕的精神鉴定,证明她……”庄教授琢磨着要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白夕才算好,想着,他只能寻到一个并不完美的词,“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限制民事能力?”曲婉想了想,说:“老师,就算白夕就那个病也不可能构成限制民事行为能力啊。” “那就算了,”庄寿安摇头,并没有说出白夕人格分裂的事情,他说:“对了,你还记得上次你和我说医院还想我回去的?” “对啊,老师,你不是拒绝了吗?” “替我准备一些资料吧,”庄寿安叹口气,说:“我准备回去了。” 听见这句话,曲婉又惊又喜,“这下可好,老师,你可知道你说退休不愿意再去医院坐诊的时候可把大伙急坏了。现在那院长要是知道肯定睡觉都笑醒。” ☆、第五十一章 找茬的人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开车的傅铮余光总时不时地看向副驾上上坐着的白夕,想问却没有开口,只是淡淡说一句,“白夕,你饿了吗?要不要吃些什么?” “不用,”白夕摇头,说实话,刚从医院出来,隐约的头痛没有消散不说,一身的消毒水味道更让白夕有些想吐的觉得恶心,“傅铮,你放我在下个路口下来就好了。我想自己走回去。” 傅铮握着方向盘的手迟疑地抓紧了方向盘阵阵,叹口气,说:“好吧。” 路口,傅铮的车停下,“白夕,你小心点,到家和我说一声。” “嗯,”白夕点头,没有过多的道别便走下了车。 “白夕,”傅铮追出车子,喊住她。 白夕站住脚步,“怎么?”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了?”傅铮看着白夕,说。 白夕没有转过身,背对着傅铮的双唇轻动,“傅铮,我们都不是孩子了,都在成长。”说完,她向前走去。 走过街角,穿过马路,白夕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人来人往,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继续向前走去。然而走了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她再次停下,回头看去,这一次,她感觉的真真的,好像有谁在跟踪自己。 想着,白夕加快了脚步,几步变成小跑地向家跑去。跑进楼道,她不带喘气地合并跨过几层楼梯,在自己脚抬起没有落下的空隙里,她听见得清楚,身后传来的是一阵阵脚步的声音。 终于跑到家门前,白夕手忙脚乱地从包里倒出钥匙,七手八脚地将钥匙插||进锁孔,手腕急躁地一转,用力之猛几乎能将钥匙撇断,打开家门,她却不敢开的很大,生怕自己会来不及关上,让跟踪的人追进。 关上门。白夕的背紧贴着关紧的大门,心跳依旧噗通有力,没有停下。白夕大口大口地喘了几下,这才缓缓站起来,眼神带着小心地从猫眼向外看去。小心谨慎的眼神在看向猫眼的时候,瞧见几个陌生男人的身影正好走上这一楼的转角。 “就是这里是吧?” “可是没有说是哪一家啊。” 隔着墙壁,白夕依旧能隐约听见门外人的声音。 “听声音应该就是这层。”领头的男人说着,一户一户地上前看,走到白夕家门口的时候,他看一眼门框,上前一步,单闭一只眼地从外看向猫眼,试图看见房子里面的模样。 白夕被吓得双手捂住嘴,却不敢出声,生怕被听见;睁大的眼睛也不敢眨,生怕睫毛的眨动会引起猫眼中光影的变化,从而引起怀疑。 他们是谁? “去楼上看看,”一番检查无果的几 分卷阅读71 人说着,上了楼。 老伙计,你被跟踪了。 “谁!”忽然的声音,吓得白夕叫唤了出来。幸亏门外的人已经走上楼,没有听见白夕的声音。 老伙计是我,你怎么又忘记了?我是你的室友,老伙计。 “室友?”白夕正疑惑地问一句时,忽然听见身后一声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 防盗门的轻微震感让白夕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是那些人,他们回来了。 蹲缩在门下的白夕抬头看一眼猫眼,却不敢走近去看门外。总觉得自己一靠近猫眼,就会有一根尖细的长针顺着猫眼扎进来,刺瞎自己的双眼。 老伙计,别怕,你的厨房不是有把菜刀吗? “菜刀?”白夕慌张地重复着那个声音的话。 是啊,有一把菜刀,你经常用来切苹果用,忘记了吗? “你要我做什么?” 去,拿起来那把菜刀。老伙计,你不需要害怕。 “拿菜刀做什么?”白夕口中这样问着,手脚却不由自主地听从了那个声音的摆布,一步一步走向厨房,拉开抽屉,拿出了那把菜刀。 老伙计,别怕。你不必任何人脆弱,不必任何人差,你不需要怕任何人。我会和你一起在一起的。 声音落下的时候,白夕的感受到自己握着菜刀的右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一股力量带着暖意流遍全身,“你真的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是的老伙计,你放心,我会帮你。就像那时候一样,我们一起,就可以胜利。 虚幻的声音替白夕大足了气,让她如同一只被吹起的气球一样充满了力量。白夕双手紧握着刀柄,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门外的傅铮等待阵阵,丝毫听不见回应,心里正纳闷白夕难道出去了?想着,他再次抬起手,准备敲门。 手背没有落下,门便在一声“吱”声中被推开一道缝隙。 “白……”傅铮口中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眼睛就被扑来的白夕占满。她眼睛瞪得滚圆,好像是受惊至极的麋鹿,双手紧攥着一把锋利的尖头菜刀,嘴巴撑得大的夸张,甚至在她吼叫时都能看见颌骨因为不习惯而来回摩擦移动。 “你去死吧!”白夕大吼一声,如同疯了一样地扑了过来。 傅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先做一愣,求生的本能在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提醒着身体先做逃离。傅铮的身子向旁一侧,慌乱间,跌倒在地,“白夕!”他喊着白夕的名字,双手撑着身子,向后退,“白夕,是我!” 然而白夕却好像听不见傅铮的话一样,依旧举着刀冲来,眼神中的凶狠,似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什么动静?”楼上一层的几个男人听见白夕和傅铮的动静走了下来,“不就是这个女人吗?”一人说着就要上前,然而却被他的同伙拦住,“嘘,有人上来了。” 正上楼的杨警官恰巧看见白夕双手持刀欲行凶的一幕,她急忙站在傅铮身前,拦挡住白夕,“白夕!你做什么!放下菜刀!”杨警官喊着,见白夕顽固不听劝说,她一手紧扣白夕手腕,一脚别过她的左腿。 身体本就瘦弱的白夕虽有一腔冲动,然而并是不接受过警校专业训练的杨警官的对手,没有一会儿的功夫,白夕手中的刀就被杨警官夺下,双手也被她别在身后。 “白夕!你在做什么!”杨警官一脚踢开地上的菜刀,防止她再有机会拿起那件凶器,“你再这样,我可以以蓄意行凶的罪名逮捕你!” 听着杨警官的话,楼上的几人一愣,“老大,这娘们是条子?” “嘘,别露馅,下楼去。装作若无其事就好,”领头的男人呲一声,说着,装作正经地走了下去。 走过转角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白夕,却正好对上杨警官的眼神,他急忙瞥过了下楼的步伐。 好在一心只想着治服白夕的杨警官并没有发现那几人的奇怪,只以为他们是住在楼上的居民。 “白夕,你现在冷静一点了吗?”杨警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问白夕。 “杨警官,你松开我,”双手被紧紧抓锢的白夕不情愿地做一挣扎,却挣脱不开,“你放开我!” “白夕!你先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白夕吼着:“有人跟踪我,有人要害我!我拿刀不过是正当防卫!” “白夕,”听见白夕的吼声,傅铮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来,“你说谁跟踪你?” “刚才敲门的人!” “刚才是我敲门的。” “不可能!刚才是几个男人!是几个男人!”弯着腰的白夕吼着,咆哮着,声音在看见地面上滴答的几滴血迹时变得逐渐平息了下来。顺着血迹,白夕看去,那些依旧新鲜的血点一直带着她的目光走向傅铮,“傅铮……” “唔……”待到平静下来,傅铮这才感受到手掌处一阵撕裂般的刺痛带着嗖嗖的凉意在瞬间窜遍全身,让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嘶——”低头一看,看见手掌连接手背的地方被撕扯开一刀不浅的血口子。应该是刚才躲避不及而被白夕伤到的。 “你受伤了?”杨警官也看见傅铮的伤口,一手钳制白夕,一面与傅铮说:“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 “没事,”傅铮看着手掌狰狞的伤口,嘴角忍住疼痛的扯动,抬眸看一眼白夕,正好看入她执着却又带着彷徨的眼神。 好像是在深山迷了路的孩子,明明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却偏偏不信邪地向前走去。 ☆、第五十二章 询问笔录 医院里,护士正给傅铮的伤口缝着针。门外,杨警官看着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白夕。她此刻的安静与之前的狂暴形成鲜明的对比,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人。 说起来,自己原本是有些问题要问白夕,才会来到她家。想不到竟然看见那一幕。假如自己没有在那时赶到,也许那一刀割伤的就不只是傅铮的手掌。 想着,杨警官开口,“白夕,你为什么会想对傅铮行凶?” 白夕没有立即回答杨警官的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地下的头才缓缓地开口,“我不知道是他。” “你不知道是他?” “我以为是跟踪我的人,”白夕抬起头,平静不少的眼神看入杨警官的眼睛,带着少许的冷静与陌生,“我拿刀是出于正当防卫。” “那你知不知道防卫过度也要被追究责任的,”杨警官说:“而且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你根 分卷阅读72 本不是正当防卫,而是蓄意行凶。” “为什么就是不信我的话?”杨警官接近指责的话语让白夕的声音听着充满了无可解释的绝望,“我说了,是因为有人跟踪我,我害怕,我以为傅铮是那些人。” 听着这些好像是子虚乌有的话,杨警官自然地问一句:“白夕,你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杨警官的否定让白夕原本平静如镜的情绪在瞬间被打破,砸得粉碎,“不是幻觉!我没有产生幻觉!是真的有人跟踪我!” 医院里,白夕这样的吼声引起了不少来往人的注意。 “白夕,你冷静下来,”看着白夕的脾气,杨警官微微皱眉,按下她的肩膀,“好好说话。” “好好说?”白夕冷笑一声,抬起眼睛看向杨警官的时候,神情里充满了讽刺的笑。 她说的对,没有人相信自己,只有她会相信自己。 这样想着,白夕没有再做分辩,而是将目光看向一侧。 “白夕,如果你真的是蓄意,我可以逮捕你,”杨警官看见白夕倔强的眼神,说。 “杨警官,”缝好了伤口的傅铮走出来,正好听见杨警官的那一句话,他开口说:“白夕不是故意的。” “你的手好了?”杨警官看一眼傅铮,问。 “没事,”傅铮摇了摇头,说着看向白夕,看见她眼神固执地盯看着另一侧的地面,不做吭声。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留个记录比较好,”杨警官说。 “做笔录难道不是应该在警局做吗?”听到杨警官的话,白夕哼笑一声,问。 白夕的话直接,犀利,让杨警官停顿了片刻,随后说:“是在警局里。” “哼,”白夕“哼”一声,把脸撇向别处。 “那好,我先去医生那里开些药,”傅铮点头,说:“那些药再走,好吧?” “好的,”杨警官点头,眼神看向白夕,生怕她会在不留神的时候逃跑,说:“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 说着,杨警官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给李天飞:局长今天在局里吗? 不一会儿,一条简讯传了回来:不在。怎么了? 杨警官看着手机上的简讯,这才放下心来。假如自己去警局被局长看见,估计又会引起什么事情。现在他不在,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等到傅铮回来,杨警官看坐在椅子上的白夕,说:“走吧。”说着,她又看向傅铮,“不介意的话,我来开车可以吗?” 傅铮看一眼自己缠着纱布的手,点头赞同,“麻烦杨警官了。” 一路上,白夕都没有说话。来到警局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只有值班的几人还在。 “杨警官,”值班的李天飞看见杨警官走进来,迎了上去,小声地问:“你怎么来了?” “做个笔录,”杨警官说着,眼睛环看一眼四周,“局长真不在?” “局长今天就没来过,”李天飞安慰她说,“放心吧。” “好,”杨警官点头,“李天飞,你带傅铮做一下询问笔录。”说着,她看向白夕,“白夕,你跟我来。” 白夕没有做任何不满的反驳,而是静静地跟着杨警官走进一间屋子。 坐在房间内,杨警官翻开记录的本子,开口的语气带着职业性的熟练:“白夕,现依法对你进行询问。你应当如实回答我们的询问并协助调查,如果提供虚假证言,将承担法律责任。你有权拒绝回答与案件无关的问题,有权核对询问笔录,对笔录记载有误或者遗漏之处提出更正或者补充意见。如果你回答的内容涉及国家机密、商业机密或者个人隐私,公安机关将予以保密。” 杨警官的陈辞听着好像是对于剧本的倒背如流一样,引得白夕不由冷笑一声,说:“杨警官,开头不是应该再说一句我是某某公安机关的杨某某吗?” “白夕,我现在是很严肃的在对你做询问笔录,”杨警官没有理会白夕的话,继续说:“上面的内容,你听清楚了吗?”问着,杨警官开口,“白夕,你先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 “难道不是应该先问我叫什么?住哪里?从事什么工作?” “白夕,”白夕一而再的无理取闹让杨警官渐失去耐心,“你如果继续拒绝我们的调查,我们有权对你实施拘留。” “白夕,请你先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杨警官问一句,等到了几分钟后依旧听不见白夕的回答,她开口问:“白夕,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隐瞒还是承认什么?” “你们想逮捕我就直接逮捕,说这些有什么用?你问我这些,难道不是怀疑我有罪吗?” “白夕,这是询问笔录,还没有对你进行依法逮捕,”见白夕有些过度紧张的敏感,杨警官说:“询问笔录只是需要你将事实全部说出来。这样的笔录我们也会对受害人做的。” “受害人?”听着杨警官的用词,白夕笑了出来。一瞬间,傅铮就成了受害人,而她是施暴者,“呵……”白夕轻笑一声,说:“事情的经过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白夕的话里话外充斥着她的排斥与不配合,杨警官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白夕,再一想之前的一些事情,说:“所以你是在承认自己的行为?” “不是,”白夕的一声否定说得坚定,“我没有承认。我只是觉得自己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说?” “说什么没人相信?” “我说了有人跟踪我,我误以为傅铮就是那些人。” 再次听见白夕说这些,杨警官的眼神变得深邃了不少,“你说有人跟踪你?” “是,”白夕应一声,不再解释,说:“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调监控不就好了。”说着,白夕将头扭向一侧,俨然一副赌气的孩子模样。 “监控我们会去调查的,”杨警官说:“白夕,你能描述一下跟踪你的人吗?” 听见杨警官的问话,白夕抬起头,看着杨警官一阵,揣测着她这句话里的陷阱与怀疑成分,这才缓缓开口说:“我没有看清,只知道是几个男人。” “这样吗?”杨警官点头,随后再问一句,“白夕,你有过产生幻觉的情况吗?或者任何这样的病例,有过吗?” “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胡编乱造这一切?” “白夕,你冷静一点,”觉察到白夕情绪的起伏,杨警官说:“我也只是希望可以得到很多的线索来帮助你。” 分卷阅读73 说着,她合上本子,双手交叠放在面前的桌上,说:“白夕,白露出事的那晚,你说接到过一通电话,是吗?” 提起白露,白夕依旧会觉得心痛难忍,她闭上眼,说:“是。” “然而根据我们的调查,”杨警官并没有被白夕眼角的伤痛迷惑,她继续说:“根本就没有你所提及的那一通电话。” 杨警官的话刚落下,白夕就拍案而起,吼一声,“不可能!” 白夕的吼声震的杨警官耳朵难受,她皱着眉,说:“白夕,你冷静一点。” “是谁和你说我没有收到电话的?”白夕的全部神经一下被杨警官的话紧抓,提起,一切的记忆回到一年前的那一晚,“是不是郑荣?!他在骗人!他在骗人!” “白夕,你安静一点!”白夕的吵闹终于又有什么关系?一瞬间,她几乎是带着讽刺得冷笑,看着杨警官,眼神里都是对她工作效率的嘲讽,“我是去过圣安教堂,又怎么样?” “你去哪里做什么?” “我只是去圣安教堂逛了逛,”白夕说得坦然,丝毫没有撒谎的慌乱,“结果被人推倒,晕了过去。” “被谁推倒?” “一个孩子。” 杨警官听着白夕的风言风语,问:“这是在你父亲发生事故的当晚吗?” “不是。” “那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在你父亲发生事故的当晚你在哪里,做了什么?”杨警官说:“因为这些指纹是我们在当天采集到的,而不是你口中的事后几天。” “这不可能,”白夕果断地否定了杨警官的话。 “我们也很疑惑,所以希望你能解释清楚,”杨警官说着,带着提示性地自言一句,“白夕,你知道你的父亲申请撤销了这起案件吗?” 杨警官的话让白夕一愣,爸爸撤销了这起案件? “你说什么?” 白夕的反应在杨警官的意料之中,她点头,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夕,“白夕,我们觉得他是在掩饰什么,或者说是在掩护谁。” 掩护谁?能是谁呢?杨警官的话让白夕陷入了一阵沉默。爸爸到底在掩护谁?究竟隐瞒了自己什么 忽然,一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秋水。” 杨警官没有听清楚白夕的话,问:“什么?” “是秋水,”白夕忽地站起来,集中而瞪大的眼神如同是被什么险恶的东西附身了一样,“是秋水做的。她先杀了姐姐,画了那幅画,杀了秦泽,绑架了爸爸!简然是她的男朋友,她让简然想办法剪掉了那段通话记录,她抹掉了自己的痕迹,将一切嫁祸给我!为了怕我说出她的名字,所以找了人跟踪我,想杀我灭口!” 白夕口若悬河的分析听起来表面上头头是道,实则一点根据是一点根据都没有的信口雌黄。 “是她,一定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白夕!你胡说够了吗!”杨警官忍受不了白夕口中的那些疯魔的胡言乱语,她抬高音调,盖过白夕尖细的声音,“秋水已经死了!她五年前就死了!” 白夕几乎是吼着回堵一句杨警官的话,“不,她没有死!没有她的坟墓!我找过了,没有她的墓!”吼完,喉咙的裂痛让她颤抖的声音稍有平静,“她没有死,她没有死,死人都会有坟墓的,而没有坟墓的都是活人。而且你不知道,秦泽就是因为看见了秋水才死的!” 按照目前的情势看下去,只怕自己再和白夕说什么也都是徒劳。白夕的思想异常的顽固偏执,要想让白夕被说服,自己需要的是更多的证据,更加强有力的证据。杨警官想着,套上笔套,说:“白夕,你可以回去了,很感谢你的配合。” 听杨警官的一句话,白夕反问一句,“你们不调查那些人了吗?跟踪我的那些人。” “我们会尽力调查,”杨警官说着打开了门,看见门外的傅铮已经结束了询问笔录,等候着白夕,“有了线索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白夕点头,眼神中的坚定让人看着觉得诡异。 “白夕,”看见白夕出来,傅铮走了上去,看一眼白夕身后的杨警官,他礼貌地点了点头以告别。 杨警官看着缠绕在傅铮手掌的纱布上依旧渗着红色,说:“你的手开车不方便,我让我们的同事送你们回去。” “多谢,不过没事,”傅铮感谢一句,摇头说:“我已经联系了朋友来,不麻烦了。” “那好,”杨警官点头,看着跟着傅铮离开的白夕,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警局外,等了久久的曲婉在看见傅铮的身影时急忙跑上前,“终于出来了。”她吐气一声,刚要开一句玩笑,眼神瞥见傅铮手掌的伤口,一惊,“你手怎么搞的?难道和人起了纠纷?打架了?” “没事,”傅铮看了看身旁的白夕,呵呵一笑,没有多说什么,“麻烦你了曲婉。” “有什么好麻烦的,大家都是朋友,”曲婉不在意地说,“把钥匙给我,我开车吧。” “你怎么来的?”坐进车里,傅铮问。 “我当然坐公交来的了,”曲婉一边将钥匙插||入,发动引擎,一边说:“你说自己不 分卷阅读74 方便开车,让我来。我难道还开车来?”说着,曲婉拉下自己的安全带,又看了看傅铮,“你的手能动不?不方便的话我帮你?” “没事,”傅铮笑着摇头,轻轻地拉下安全带。 “说真的一开始我以为你是酒驾被查到呢,”曲婉哼笑一声,“没想到竟然是受伤了。”她说话的时候目光透过镜子看向后座一言不发地白夕,“她没事吧?” “没事,”傅铮也看向镜子里的白夕,说一句。 曲婉小心翼翼地将车开出,问:“你们是直接回家?还是先去哪里吃饭?” “白夕,你饿了吗?要吃饭吗?”傅铮征求着白夕的意见。 “不用,”白夕摇头。 “那我先送你回家?”曲婉追问一句,“你家怎么走?你告诉我。” 白夕没有说话,目光依旧看着车外,眼神一点点随着天上渐渐出现的星辰而凝重。 听不见回应,不知道应该怎么开车的曲婉问一句:“白小姐?” “我知道她家,”傅铮接下曲婉的话,说:“下个路口左转。” 警局里,杨警官重新看着刚才的笔录。 李天飞走来,问:“杨警官,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没,”杨警官摇头,问:“你呢?傅铮怎么说?” “几乎与白夕说的一样,不过他没有提及跟踪白夕的那些人,”说着,李天飞怀疑道:“到底有没有那些人啊?会不会又是她编出来的?就好像那通电话一样。” “调一下监控就知道了,”杨警官吩咐着,又补充一句,“不会麻烦吧?” “不会,”李天飞笑着挥了挥手,随后他想起一事,看了看周围,确认了只有自己和杨警官时,才压低了声音地开口,“杨警官,白露和秦泽的案件我又重新看了一遍。” 听李天飞这句话,杨警官一拍他的肩膀,责怪地说:“你怎么又看了?我不是让你不要追这案件了?” 李天飞义正严辞地说:“杨警官,虽然服从是军人的义务,然而追求真相是我这个警察的权利。” 不得不说李天飞的这一腔正义在此时说出来的时候带着几分的可爱,惹得杨警官先是一愣说,随后哭笑不得地说:“小李啊小李,你怎么和胡小天一样死脑经。” “杨警官你不也是,”李天飞也是笑着说:“你还不是关心着白夕的事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发现的是什么?” “第一个案件倒是没有什么发现的,”李天飞说:“问题是第二个案件。” “第二个案件怎么了?” “杨警官你曾经说这两起案件中伤口的切面不同,对不对?”李天飞说:“我再次查了一下第二个案件,发现死者的伤口切合非常工整,而且是异常的工整,没有丝毫一丁点的误差。”李天飞特意将“丝毫”与“一丁点”一同用来强调自己的话。 “所以呢?” “我也问了法医部门的同事,他们都认为这种刀工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专业训练?” “是的。而且虽然说白夕是学雕塑的,可是雕塑与活生生的人体依旧不同。她并不具备这种手法。” “所以你说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对,”李天飞点头,“而且应该是从事或者受过专业方面的培训,比如医生那种。” “那为什么现场都会留下美工刀?” “这不清楚,会不会是嫌犯故意混淆我们的注意力?” 提到这里,杨警官的眼眸沉了下去,“关于嫌疑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还没有,”李天飞摇头,“不过我想先从李天飞的仇人着手,那些和他有过纠纷的。”说着,李天飞又想起来一件事,说:“对了,杨警官。这两起案件的手法都和一幅画出奇的相似。” “一幅画?” “是,”李天飞点头,说:“是在兰亭画廊的一幅画。” “兰亭画廊?”杨警官会想着,说:“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能那时候没有在意吧,”李天飞说一句,“兰亭画廊里有一幅画,画的是一女死者的心脏被挖去的模样,那幅画的名字叫《我所想,你所见》。”说着,李天飞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访问了兰亭的所有者,拍下的照片。” 杨警官看着那张照片,看见那幅画中的女人低着头,长发披散,好像是正在忏悔的教徒,模样当真与白露案件一摸一样! “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现在才发现?”杨警官惊讶地喊一声,又自责一句,“该死,我那时完全没有想过这些,竟然忽略了这幅画。这幅画谁画的?” “秋水。” “又是秋水?”自从发生了这些事情开始,杨警官就没少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如此高频率的重复,让她也不得不怀疑这名字下究竟隐藏着什么猫腻,回想白夕对于秋水没有死的坚信,杨警官说:“李天飞,你能查到五年前圣安教堂那场火灾中确切的遇害人数吗?” “要这个做什么?” “这个秋水可能是一个突破口,”杨警官说:“我现在被停职,没有接触那些资料的权限。” 听杨警官这样说,李天飞点头,“好,我想办法去查查看。” 杨警官多说一句:“尤其是关注秋水这个名字。” 离开了警局,曲婉将车在白夕住的小区门前停下,看着白夕孤身离开的背影,傅铮的眼神带着一种别样的复杂。 “好吧,现在送你回去,”曲婉说着,眼睛一瞥镜子里的傅铮,问:“傅铮,你是不是喜欢她?” 听见曲婉的话,傅铮身子一抖,收回视线,虽然没有多说话,然而他的嘴角却在不经意间苦笑了一下,再低头看自己的手,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继而开口说:“曲婉,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吧。我欠你一顿反正。” “现在?”曲婉奇怪的一问,“你的手没影响吗?” 傅铮呵呵一笑,说:“我又不用手吃饭。” “不是,我是说你的手这样会不会很多东西不能吃?”曲婉说:“说起来,你挂水了吗?” “没有,”傅铮摇头,“医生建议我挂水,不过我没有同意。小伤而已,要挂什么水。” “我怎么看着不像是小伤,”曲婉一耸肩。 “好了好了,别说我了。曲婉,找个饭店吃饭吧。” 曲婉还想说什么 分卷阅读75 ,然而抬眸时候瞥一眼镜子里的傅铮,她将到喉咙的话咽了回去,“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杀了白露和秦泽的人是两个,并且都不是白夕。 准确的说应该是这两起案件的真正凶手利用了白夕一家子(剩下的捂住剧透的嘴) 其原因牵扯到秋水身世的支线(正在开启进行中) ps小提示:有的时候,一些看着仿佛置身事外的人却偏偏是在下棋的主。 ☆、第五十四章 救我,救她 死掉吧,你快点死掉吧!只要你死掉,爸爸妈妈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救我,救我……救我!”被自己的求救声惊醒的白夕一个。然而,一闭上眼,刚才梦中的场景便历历在目。 梦里的小女孩将自己推下楼梯,她披着黑纱走来,与自己说着最恶毒的诅咒。 梦里的自己只能感受到身子一点点的失去力量,只能感受到额头的晕疼随着鲜血的一同扩散。 白夕摇了摇头,企图将缠绕着自己的余悸甩得远远。她起身,向厨房走去,倒了一杯水,喝下。凉水落入喉咙的时候,稍稍地将冒上头的心慌压制了下去。 白夕看着手中的水杯,脑海里回想着那个诡异的梦境。 自从自己在圣安教堂滚下楼梯后,就经常会看见那个画面。画面里的女孩看着很是眼熟,然而隔着阴影的黑纱,白夕不能辨认出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总是看见那个场景,”白夕自言自语着,“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她说着,目光缓缓落在一旁台子上放着的纸片上。 那是自己收到的写着数字的纸片。 白夕凝看着那些纸片久久,忽然,一股难以控制的莫名冲动涌上她的心头。白夕一把粗暴地抓过桌上的纸片,烦躁地将那些纸片碾皱成一团废纸球,发泄一样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叮叮叮。”手机的短信提醒传来,打断了白夕的心烦意乱。她走回房间,拿起手机,看见那是傅铮传来的简讯: 今天有和庄教授约好的心理谈话,别忘记了。 简单的提醒,没有过多的话语。却让白夕盯着手机看了足足分钟之久。越看,越有一丝淡淡的罪恶感顺着手机爬上白夕的手腕,缠绕着她,让她感到微弱的自责。回想着傅铮的手,白夕的双手紧握着手机,一字一键地打下了一行“你的手要紧吗?”然而,在她正要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却停顿了下来。一阵犹豫后,白夕又连按下清除键。取消了信息的她却又感觉后悔,再一次重新输入了那行字。 来来回回几下,终究也没有能将那条问候的信息发送出来。 “算了,”莫名憋气窝火的白夕将手机摔进床里,起身走向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之后,关上门,离开了家。 白夕到庄寿安家的时候刚过上午十点。 “来了?进来吧,”庄寿安打开门,笑得慈善,“不用拘束。” 跟着庄寿安,白夕走进客厅。 “坐吧,”庄寿安说,“喝水吗?” “不用,”白夕摇头,开口问道:“秋水呢?” 见白夕这样的心急,庄寿安笑了笑,说:“她来的时间并没有固定,如果有缘分,你们会遇见的。” 白夕揣测着庄寿安这句话的意思,心里想着假如庄寿安和秋水是一伙的,那么现在秋水很有可能就躲在他家里的一角,或者庄寿安会录下这些话给秋水听。 “白夕,在治疗之前,有些事情我希望和你说清楚,”庄寿安说着坐了下来,“我们的谈话会被录音下来,以便于日后的治疗。不过你放心,这些录音不会被用作他途。关于这一点,你同意吗?” 白夕咧嘴一笑,“同意。”说着,她看一眼庄寿安,问:“难道不用签署什么条约吗?” “如果你希望有书面协议,我可以拟定一份。” “不用那么麻烦了。” “好,”庄寿安顺着白夕的话点头,开口问:“白夕,你来这里是希望我帮助你吗?” “不,”白夕想都没想便否定了庄寿安的话,说:“我来是因为秋水。” “你很执着这个名字,”庄寿安笑道:“你和她是朋友?”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回想刚才庄寿安说这些话会被录音,而且他又是秋水一伙的,这么说的话,这些话就一定会被秋水听见。白夕想着,抬高了声音地说:“因为她杀了我姐姐。” 白夕的直言不讳并灭没有让庄寿安感到震惊,他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被白夕的下一句打断,“杀了秦泽,绑架了我爸爸。” 听着白夕笃定的话,庄寿安想了想,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因为她恨我,想要把一切都嫁祸给我。” “为什么你觉得她会恨你?” “不是我觉得,而是事实。” “那理由呢?”庄寿安继续问,“白夕,许多事情都需要证据。” 庄寿安的追问越发让白夕肯定他现在的刨根问底都是在给秋水传递信息,白夕反问一句:“难道她的那幅画不够算作证据吗?她杀了我姐姐,画了那幅画。” 白夕本以为庄寿安会为了秋水分辩一句,想不到,他却开口一句:“所以你是在说秋水会画画?” 庄寿安的话让正要开口的白夕忽地停顿了下来,看着庄寿安。 “白夕,你能告诉我,”庄寿安抬起眼睛,看着白夕,说:“你是读什么专业的吗?” 老伙计,别回答。这句话有陷阱。 熟悉的声音,在白夕要开口的时候先她一步说了出来。 瞧着不再开口的白夕,庄寿安慈祥一笑以缓和她的警惕,说:“你别介意,我是想知道你的基本信息。” 庄寿安的话让白夕揣测不透他的意思,她不相信傅铮在把自己的消息透卖给庄寿安的时候不会说自己的专业。那么,现在他又这样一问,是为了什么? 然而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他都是为了秋水。一想到这里,白夕的内心便涌起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她没有理会老伙计的提醒,开口说道:“艺术雕塑。” “所以你学过美术?” “美术是必修课之一。” “那你画画一定很好看了,”庄寿安赏识地点了点头,夸赞一句,“女孩子能画画,是很有才气的象征。” 分卷阅读76 庄寿安这忽然的一句夸赞让白夕愣住了几分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就连爸爸妈妈在知道自己大学想要学雕塑的时候,说的也是这种专业有什么用?读出来也难找工作。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白夕的眉头皱得紧紧,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掐攥作一团地看着庄寿安。 察觉到白夕的目光,庄寿安温和开口,说:“我以前有一个病人,她也很会画画。” 听着庄寿安看似无心的闲聊,白夕回一句,“泄漏病人的隐私,这就是所谓的医生?” “这不是隐私,”庄寿安似乎早就料到白夕会这样说,他不做计较地解释,“你看墙上的那些画,多半是她画的,很有才的女孩子。” 庄寿安与白夕的交谈还算和平,然而一直对着手机,等待着白夕回复的傅铮却不知道。 坐在办公室里,空等了久久的傅铮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嘟”声变成“你好,你拨打的电话目前无法接通”的时候,这才略带担忧地将手机放下。 白夕没有回复自己的短信,也不接自己的电话。那她是看见了自己的消息不愿接,还是没有看见没有空接?傅铮正疑惑地想着,正准备再拨通白夕的电话时,文秀敲门,走了进来,“傅老师,杨警官来了。” “杨警官?”傅铮起身,看见走进来的杨警官,打了声简单的招呼后,问:“有什么事情吗?” 等文秀离开,杨警官关上门,开口说:“关于白夕的几个问题,我想和你谈一下。” “白夕?”傅铮听着,隐约能猜测到杨警官想问的是什么,开口说:“我的手伤是个意外,白夕并不是有意的。” 杨警官笑了笑,说:“我并不是想要说那件事。” “那是什么?” 杨警官说着,翻开笔记本,手中握着的笔在准备记录的时候,口中问:“在白叶出事的那几天,你知不知道白夕在做什么?” “我并不是很清楚白夕那些天在做什么,”傅铮摇头说一句,继而问:“杨警官,你问这些做什么?” “那事发当日,白夕在什么地方你清楚吗?”杨警官话落下,看见傅铮再次摇头,她点头,记下了傅铮的回答。 “杨警官,白夕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傅铮揣测着杨警官的话,问:“你们是在怀疑白夕?” 不得不说傅铮本能的直觉敏锐而准确,杨警官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她抬起头,说:“傅铮,根据我们的调查显示白叶是在接到白夕的电话才来的梧封,”话说到这里,杨警官看着傅铮依旧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样,继续解释:“那通电话来自一个老区的报亭,虽然说周围没有可用的监控,可是在我们排查了周边几条街的监控后发现了白,夕,的,身,影。”最后一句话,杨警官说的一字一顿。 ☆、第五十五章 闹事的人 白夕结束与庄寿安谈话,坐车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虽然说盛夏已经过去,然而久啼不衰的虫鸣将空气的干燥与阳光的烈炎延迟到初秋的季节。因为天气依旧并不凉爽,小区里并没有多少人在外走动。快要走到自己住的楼前,白夕停下了脚步,隔着刺眼的阳光,半眯着眼睛,她看见楼外站着几个抽烟的男人。 这几个男人看着眼熟,不正是那天跟踪自己的人吗?白夕想着,下意识地一面盯着那几个人,一面向后退了一步。 “我说大哥,那女人什么时候回来?”抽烟的男人似乎等的不耐烦了,抱怨了一句,“真他娘的烦人。”一句咒骂落下,他眯起的眼睛透过浑浊的烟雾看见了不远处的白夕,一番打量后,辨认出来,“大哥,是不是就是那个女的?” 一旁的男人听这话,也抬起眼睛看去,看清了白夕。 看见那几个男人都向自己看来,白夕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她全身的肌肉绷紧,完整的呼吸也被她切成了两半一样地变得局促起来,紧握成拳的手顺着口袋探进去,想要拿出手机报警求救,然而一番摸索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没有带手机出门! 真是该死!偏偏这个时候!白夕狠狠咬牙,紧紧攥拳,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怎么办?要怎么办?这些人来了第二次了,看得出来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他们为什么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正在白夕因为无路可去,无法可施而心急如焚却不知所措地时候,一个冷静带着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出现,“往人多的地方去,现在是白天,他们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对你做什么。” 这个声音虽然清,却说得坚定。好像是一根水草漂浮在水中,虽然看着游离飘渺,然而水草早已扎根在深处的泥里,永垂不倒。 对,人多的地方。 来不及思考声音的来源,白夕本能地听从了声音的指令。在左脚向后退一步的时候,迅速转身,向小区的正门口跑去。 看见白夕的脚步加快,几个男人也丢掉烟头,追了上去。 白夕住的那栋楼距离小区的正门并不算远,然而白夕的体力却远比不上那些男人。在快要靠近门口车棚的地方,那三四个男人便分开包围了白夕。 几乎是在几个男人包围白夕的同一时间,白夕听见小区外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 “不好!警察!”在看见警车的时候,那几个男人显然慌了神一样的向后跑去。他们的嘴贼心虚让赶来的民警一下辨认出,“别跑!站住!别跑!” 突然发生的这些事情让白夕一时之间愣住,慌神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警察局里。对面坐着的李天飞合上了手中的本子,说:“白小姐,非常感谢你的配合。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回过神的白夕愣住,眼神带着迷茫地看着李天飞。 “你放心,”李天飞没有理解白夕的意思,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便开口安慰,“现在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抓,白小姐,你是安全的,可以回去了。” “等等,”好不容易从李天飞简短的几句话中反应过来的白夕打断了李天飞的话,她整理着脑海里断续的思绪,说:“是你们赶到救了我?” 白夕的问题让李天飞略觉得好笑,他点头说:“是。” “你们怎么会知道?” “有人报了警,”李天飞说着,再看一眼白夕,“白小姐,这一点刚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是有人匿名报警,目前报警人我们也正在核实身份,一旦有了结果会与你联系的。” 说着,李天飞起身,推开了门,“白 分卷阅读77 小姐,我送你出去。” 白夕还想再说什么,然而看着已经下了逐客令的李天飞,她只能闭上嘴,走了出去。走出警局的时候,白夕问:“杨警官呢?” “杨警官在休假。”李天飞没有做怀疑地回应一句,说着,与白夕道别:“白小姐也早点回去吧。再见。” 看着李天飞走回警局的背影,白夕才想起自己还没问跟踪自己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然而再一想李天飞敷衍的态度,白夕就不想追上他开口问。反正怎么问,他估计也都是草草两句就对付过去。 想着,白夕对着警局站了好一会儿,才移开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在白夕离开了警局的时候,问完了嫌疑人话的胡小天走了出来。 李天飞问:“讯问的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这几个人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胡小天说,“根据他们的说法,他们是拿了一个人的钱,跟踪白夕,并且给她一个教训。” “一个教训?”李天飞听出了犯罪的味道,问:“谁指示他们的?” “根据交代,是一个打扮很时髦的女人,”胡小天说:“不过他们对嫌疑人的身份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个女人挺有钱的,给钱要他们给白夕一个教训。” “打扮时髦的女人?”李天飞重复了一句胡小天的话,说:“其实这也不难找。这样,你负责一下这个事情,查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 “好,那这几个人先是治安拘留吗?” “聚众闹事,当然拘留,”李天飞点头,“拘留五到十日。”说完后,李天飞拿出手机,在走出去的时候拨通了杨警官的号码,“杨警官,是我。” “怎么了?” “出事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杨警官在听见李天飞口中的三字时候立刻警觉了起来,问:“什么事?” “有人找了一群小混混跟踪白夕并且要给白夕一个教训,幸亏有人匿名报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李天飞说:“杨警官,你还记得之前我们的怀疑吗?我现在觉得也许这个秋水真的存在,而且她以白夕为敌。” “继续说。” “杨警官,我又调查了圣安教堂五年前火灾的事情,”李天飞说着,压低了声音,一手遮住听筒,生怕自己的话会被隔墙有耳听了去,“那场火灾里丢失了几具尸体,当时给出的说法是火势太大,尸体损坏过多或全部损坏,不可辨认身份。而在可以辨认身份的尸体里没有找到秋水。而且,我也查过了,在圣安教堂的墓地里,没有发现秋水的坟墓。”说着,李天飞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眸,警惕地环视一眼周围,确认了没人后,才开口:“而且,我找人鉴定过了兰亭的那幅画。专家说,那幅画的时间并不长,最长的作画时间不会多于两年。所以就是说那幅画是去年画的新作。” 听到这里,电话那头的杨警官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彼此对着手机沉默了两分钟后,杨警官的声音打破了怀疑的安静,“李天飞,我也有一些消息。” “什么?” “我从傅铮那里得知白夕曾给过傅铮一个号码,让他去调查,”杨警官说:“说是秋水打来的电话。” “那那个号码你有吗?” “有。” “所以秋水真的和白夕是两个人?” “我并不这么认为,”杨警官摇头,继而说:“不论怎样,先查到这个电话。李天飞,一会儿我把这个号码发给你,你查一下地点在什么地方。” “好。”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然而傅铮依旧留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他的目光盯看着桌面上的那张纸条,脑袋里回想的是自己将这个号码告诉杨警官的事情。 现在杨警官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白夕做的,怎么可能会是她。她是白叶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伤害白叶?就算她有人格分裂,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傅铮正想着,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声。他看着来自曲婉的短信久久,回拨了她的电话:“曲婉,是我。我想问你个事情。你之前说的人格分裂,分裂出来的人格会做出危险过,还好那时候有人匿名报警了,可是究竟是谁报的警?难道是简然?秋水第一个想到简然的名字,可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匿名? 怎么也想不透这一层的秋水叹口气,摇了摇头,走向那个被上了锁的房间。房间里放满的都是白露的东西,白露是白夕心里最痛的一处,所以这房间就成了白夕绝对不会走进的地方,也成了秋水可以藏身的地方。 长期被锁的房间充斥着木头被困住的味道,秋水推开窗户,在新鲜的空气顺着流进的时候走向画架。画架后面是一张课桌,秋水拉开课桌的第二层抽屉,里面整齐放着的是一只手机,一张光碟与几张纸片。 她坐在课桌前,重新看着那几张纸片。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看着应该正在练习写字的孩子写的。然而再一想监控录像里自己并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秋水深吸一口气,“这到底是谁送来的?这笔记如果不是孩子,难不成还是人用左手写的?”自言自语着,秋水无心地抬起左手,拿起笔,在纸上照着写下那几个字,“可不就和左手写的一样……” 无意的话刚说出,有心的眼睛就一下捕捉到两行字一模一样的笔记。秋水的身子瞬间如同被人定住一样地一动不动,她的眼神骤紧,握笔的左手也在不知不觉间将笔在手中捏出了汗。 为什么纸条上的笔迹会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再一想监控录像中的一切平静,秋水一下反应了过来。假如说真的是自己写下了这些字条,再偷偷塞进门下,那么监 分卷阅读78 控路线又怎么可能记录到什么陌生,奇怪的人呢? 这样想着,颤抖的眼神慢慢地回到纸上的那行字上。 她的笑容,我的哭泣。 “我的哭泣……我的哭泣……十岁的孩子……”秋水记得自己出事的那一年应该就是十来岁左右,地点是圣安教堂,而白叶也恰巧正是在圣安教堂被找到的。 “圣安教堂……我的哭泣,她的笑容……”这里的“我”无非指代的就是秋水自己,而“她”说的则是白夕。一句简单的话说的是那一年白夕将自己推下楼梯的事情,也是在暗暗地提醒白叶的下落。 “怎么会这样……”秋水的双肩无力地向后一倒,因为震惊而没有合上的双唇时不时地随着呼吸一起打颤,“怎么会是我?如果是我,为什么我不知道,不记得……为什么不记得……”她自言自语着,在这些疑惑没有得到解释前,秋水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慌乱地打开手机,拨通了庄寿安的号码。 “嘟嘟嘟——”一阵等待后,传来的是庄寿安的声音,“秋水?” “庄教授,你现在有空吗?我可以见你吗?” “怎么了?”听出秋水慌乱的声音,庄寿安一愣。 “庄教授,我电话里说不清楚,”秋水摇着头,声音的紧张与担忧交叠,听起来如同快哭了一样,“我发现……除了我,可能还有别人。” “秋水,你在说什么还有别人?”庄寿安听不明白秋水的意思,说:“秋水,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不,不,”秋水摇着头,说得仓促而断续,“庄教授,我一会就来,可以吗?” “好,”庄寿安点头,又多做一问,“秋水,你要简然来接你吗?” “不,”秋水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庄寿安的这个提议,“不要告诉他。” “好吧,”庄寿安沉默了片刻,点头,挂上了电话后回到客厅。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秋水按响庄寿安家的门铃。 “快进来,怎么了?”庄寿安开门,看着秋水已经哭过,略显红肿的眼睛,问:“出什么事情了?” 秋水摇着头,走了进去,“庄教授……我发现,可能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我却不知道。” “你说什么?什么是你做的?”庄寿安不明白地问。 秋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条,平放在茶几上。 庄寿安看着那两张字迹一模一样的字条,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第一张是我在白叔叔出事的那几天在家门口找到的,第二张……”秋水说着,因为哽咽而顿住,“是我的左手写的。” 听见秋水说这句话,庄寿安一怔,“秋水,你想要说什么?” “都是我做的,”秋水抬起婆娑的泪眼,说:“庄教授,是我做的。可是我却不记得,不清楚。” “秋水,你不记得什么?” “庄教授,”秋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在悲伤的情绪下整理着自己混乱的语言,“可能除了我,还有其他的人存在,在夕夕的身体里。而那个人在我和夕夕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了白叔叔……”说着,秋水想到了秦泽的事情,闭上眼,说:“可能还伤害了其他人。” 这样的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已经能让庄寿安略感震惊,更别说从秋水本人的口中说出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次人格能说出这样的话,“秋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秋水看着庄寿安的眼睛,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秋水点头,说:“我以前看过露露的书,知道我这样的叫做人格解离。” 秋水的话越来越让庄寿安瞪大了眼睛,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从前,他记忆力的秋水只是个听话,乖巧,会为别人着想的丫头。现在想不到她除了那些懂事体贴,竟然还有一双慧眼,能看得这么透彻。 “庄教授,我知道我的这种情况会有一些并发症,”秋水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也知道一个主人格可能会分离出多个不同的人格。” 听秋水说完,庄寿安也感到疑惑的地开口问:“所以秋水,你现在是怀疑白夕还有别的次人格?秋水,没有证据,你不能这样乱猜测。” “庄教授,我没有胡乱猜测,”秋水摇头,“这几天,我一直很安静地看着夕夕。我听见杨警官说在现场发现了夕夕的指纹。” “秋水,你不要忘记了,当时是你和简然发现白叶的。那时候你的指纹被留下很正常。” “可是我听说白叔叔撤销了案件,”秋水反驳一句说:“庄教授,我觉得白叔叔知道夕夕的事情。他这样是在保护夕夕,就好像他从前保护朱丽妈妈一样。” 秋水有条不紊的分析听得庄寿安一时之间竟无从反驳,“秋水,你……”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了这些糟糕的事情,”秋水吸了吸鼻子,“虽然白叔叔可以不追究,可是这样的事情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看过露露的书,知道次人格不应该成为取代主人格的存在,也知道主人格应该回到她原本正常的世界里去。庄教授,我希望你能治好夕夕。我会配合你的。” 秋水的话意思明了,让庄寿安再一次用吃惊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此刻,他面前的秋水似乎不再只是一个此人格,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她身上具备的理智,情怀,度量与勇气甚至能让一个正常的人觉得惭愧。 “秋水,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和你隐瞒了,”见秋水早就清楚了自己的状况,庄寿安说:“对于多重人格的治愈,并不是让那些次人格消失就可以的。如果强硬得让它们消失,很可能会牵扯连累主人格的不完整。所以我们一般会引出所有的人格,让他们相互面对,彼此坦诚接受,再逐渐融入。” 秋水听着点头,“庄教授,我会配合你的。”说着,她深吸一口气,略带释然得说:“说起来,我很久没有和夕夕正面说话了,也就只有前几天我偷偷地和她说过一句……从前,我不敢出现,因为我怕她知道我的存在后会接受不了的崩溃。”说着,她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如果我一直躲下去,只是会让夕夕的病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重。” 秋水的话说的在理,庄寿安听了后,问:“那你觉得白夕还有什么人格?”这句话刚出口,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他是一个医生,竟然会这样认真地问一个次人格。 “还有一个,”秋水说:“那个人绑了白叔叔,留下了纸条 分卷阅读79 。”说着,秋水回想着在科德疗养院见到的“朱丽”,说:“这个人和朱丽妈妈的问题很像,庄教授,你要小心。” ☆、第五十七章 四重人格 “秋水,”听完秋水的一系列分析,庄寿安越想越觉得惊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只是一个人格?” 庄寿安的问题没有惊到秋水,相反的,她显得很平静。秋水浅浅一笑,说:“庄教授,其实我一直都有怀疑。为什么我能记得自己无父无母,知道自己一直在圣安教堂长大,知道白叔叔一家对我的好,可是这些记忆却很模糊。就好像是雾里看花一样,只有一个大概的影子。当我想要拨开云雾,更向里面探一层的时候,会发现那些所谓的记忆不过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没有了。”说着,秋水停顿了下来,咽一口喉咙,继续说:“我记忆真正开启的地方应该是当夕夕推下我之后,从那时开始,我才真正的存在。” “秋水,你很聪明,”庄寿安的眼神里不禁流出赞赏的神色,“也很理智。”庄寿安说着,起身,问:“秋水,你想知道白夕是怎么说的吗?” “夕夕?” “她来我这里,和我谈了一次,”庄寿安点头,走到一旁,“秋水,你是白夕的姐姐。她和我谈话的内容,我希望你能知道。”庄寿安说着,按下了播放键。 “因为她杀了我姐姐。” ………… “因为她恨我,想要把一切都嫁祸给我。” 听完了那段录音,秋水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的时候喉咙里呆着苦涩的滋味,“庄教授,其实夕夕不是这样的人。她说的恨我,也只是因为她内心的不安全感。其实她对我很好的,真的。” “秋水,”庄寿安听着秋水平和的话,问:“你真的觉得白夕对你好吗?你真的觉得自己比不上白夕吗?” 秋水深吸一口气,“庄教授,夕夕真的不是个坏姑娘,她的心不坏的。”说完,她闭上眼,沉默了好一刻,开口:“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秋水,话说到这里,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庄寿安看着秋水,说:“现在,你想说了吗?” “我是那一年,”秋水睁开眼,说得冷静,“当白夕推秋水下了楼梯后出现的。那一年,秋水十四岁,夕夕十二岁。” “所以说秋水十年前就死了?”这件事,连庄寿安都觉得震惊,然而话说出口的时候却有些诡异。十年前,是真正的秋水离开人世的时间,也是自己认识眼前这个秋水的时候。 秋水点头,“是。庄教授,我说过,我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人不应该开口,不应该说话。” “不对,”秋水说出口,庄寿安推敲了几分,怀疑地说:“我记得之后也有人说秋水出现在圣安教堂,可是性格变了。”怀疑刚说出口,庄寿安就被自己的推测惊异地瞪大了眼,“难道说那时候的秋水说的就是你?” “一开始是我,”秋水诚实地说:“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夕夕的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领养的,我只能记得自己应该住在教堂里。可时候每次我跑回去,都会被艾牧师送回去。我还记得艾牧师看见我时候的眼神,那不是看着我的眼神,而是一种惊慌,就好像是生怕什么被人发现一样。尤其是当我说我是秋水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好像见了鬼一样。之后我就没有再回到教堂了,那些所谓的传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穿出来的。” “也许是为了掩盖你已经去世的事实,”庄寿安接下了秋水的话,分析道:“按照你的说法,很可能是秋水去世后,艾牧师与白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将这件事情压盖了下来,所以当艾牧师看见你回去的时候眼神会有惊慌。” 听庄寿安这样说,秋水先沉默了下来,之后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是说……没有人知道我死了吗?” 这句话听着变扭诡异,秋水确实死了,可是她却依旧活着。庄寿安想着自己要怎么回复秋水的这句话,他不得不承认,比起白夕的胡闹与自以为是,秋水更多的是沉着与理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问题,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人格;她替白夕承受着一切的悲伤却从来不多说一句话。这样的一个思维清晰的秋水,让庄寿安不愿意相信她只是白夕的一个人格。 “秋水,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可是……我不是真正的秋水,我也不是真正的白夕,”秋水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叹出来,“我不能再这样让秋水不得安息,让白夕再被拖累。” “秋水,你真的决定了,”听着秋水的话,庄寿安再次和秋水确定,“你要清楚,假如你真的选择让白夕被治愈,你也会消失的。” “我知道,”秋水点头。 “你想好怎么和简然说了?” 听到简然的名字,秋水出现了微微的迟疑,深深吸一口气,说:“他应该能明白的。庄教授,你是明眼人。其实你能看出来,就算我不选择这样,也是会拖累简然的。我不是秋水,也不是白夕。我只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罢了。”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你,”庄寿安摇头,叹口气,说:“既然这样,秋水。我先和你口中的另一个人格说说话,可以吗?” 秋水点头,自觉地闭上了眼,让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也许因为她十年前就接受过庄寿安的治疗,现在进入状态也显得熟练。 “秋水,你让全身放松下来。脑海里什么想法都不要有。”庄寿安一点点指引着秋水,“现在想象你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庄寿安的话缓缓落下的时候,看见秋水的胸口因为放松吁气而起伏,开口说:“你在哪?” “小区,”面前秋水的声音很低,带着稚嫩的变扭与胆小的害羞,“楼前。” “是你住的单元楼吗?” “是的。” “那你想回家吗?” “不想,”面前的人摇了摇头。 “为什么?” “家里好冷……”闭上眼的秋水说话的时候牙齿不住地打颤,“我不想回去。”她摇着头,手指交缠再一次相互扣着,“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什么事?” “你和我来,”面前的人说着,抬起手,手心向上地朝着庄寿安勾了勾,“跟我来,快点,不然她就要回来了。” 这人不是秋水。庄寿安眼神紧盯着面前的人,说:“我跟着你,现在到了吗?” “到了。” “这是哪 分卷阅读80 。” “这是六楼,”面前的女孩低下头,说的小声,“你等我一下,我要做一件事情。”说着,女孩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纸片是你送的,是吗?”庄寿安认出面前的这个人,他问。 “是,”女孩子的眼睛虽然睁开,可是她没有抬起来,而是一直盯看着交叠在一起的双手。 “你是谁?” “我……”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我叫邹文。” “邹文?”这个名字陌生,让庄寿安皱起了眉头,他观察着面前女孩的动作局促紧张,听着她的声音里融入了稚嫩的嗲气,“你今年多大了?” “十岁。” “十岁?”庄寿安愣住,难道秋水说的那个人就是她?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和白叶有仇恨?而且,她也没有表现出秋水说的那种危险。庄寿安开口问:“你认识白叶?” “白叶?”邹文先摇头,下一秒又想了起来什么地急忙点头,说:“那是秋水姐姐的爸爸是不是?” “你认识秋水?” “嗯,”邹文点头,声音又低了下去,“我住秋水姐姐家楼上。” “你住楼上?” “嗯……” “你认识秋水多久了?” “一年。” “你为什么会给秋水送纸条?” “因为秋水姐姐人很好,”邹文低着头,说话的时候肩膀不自觉地耸起,好像是被逼问的可怜犯人一样,“我不想看着她难受。我看见了那个坏人要伤害秋水姐姐的爸爸,我不敢出声,我怕被她发现,我怕她会打我……我就只能这样。”邹文的声音越说越小,如同蚊子哼一样,“我还给白夕姐姐送了纸条,因为我怕秋水姐姐看不见我的纸条…我又不敢说得太直接,因为我怕会被她发现。” 邹文的话听起来不像是骗人,庄寿安揣测着邹文的话,问:“你看见哪个坏人要伤害白叶?”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邹文摇头,说:“可是她认识白夕姐姐。”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喊白夕姐姐老伙计。”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个人格已经清晰地出现了,捋一下目前因为四个人格而发生的一些事情: -文开头时候白夕发现水龙头出来的是冷水,是因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其他人格碰了水龙头; -家里得灯泡总是用不过三个月,因为当白夕以为自己睡着的时候,秋水/老伙计/邹文会醒来,同样在开灯。就好像是电工师傅说的:睡觉不关灯。 -同样的道理,当秋水第一次想要去找白夕的时候站在楼下,看着六楼的灯没有关。也间接点了白夕各个人格转换的时候没有关灯,从而导致了灯泡的短命。 -白夕和秋水都发现家门的字条是邹文塞得; -邹文塞纸条是因为看见了老伙计对白叶下手,不敢吭声,只能选择这样暗示她们; -老伙计绑架了白叶,并且白叶从杜主任那里得知遗传的事情后选择了沉默是为了掩盖他怀疑的白夕(这里联系到白露的案件,文中提过同样是被人压下来的) (关于邹文是怎么来的后文会提及) ☆、第五十八章 苗姝的照片 结束了谈话的邹文在庄寿安的指引下慢慢地闭上了眼,睡去。 庄寿安看着面前闭眼的女孩,她的主人格毫无疑问是白夕,次人格是秋水,邹文还有邹文口中的那个老伙计。 庄寿安相信每一个人格都有他存在的理由,他想着“秋水”是因为白夕的对于真正秋水的愧疚而产生的人格,那么邹文和老伙计又是为什么出现的呢? 邹文自己说她是一年左右的时间出现的。那么老伙计呢?她能称呼白夕老伙计,难道说认识很久了?庄寿安想着,看着睡的安稳的女孩,叹了口气,“我还是希望你是秋水。”说着,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简然的号码,“喂?简然吗?你能来我这里一趟吗?秋水在我这里,她睡着了。你带她回去吧。”挂了电话,庄寿安走向书房,蹲下身,转开了保险柜。 空荡的柜子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叠资料。庄寿安拿出,看着资料封面的名字:“白夕”。 他戴起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着那份资料。他记得那时候和自己谈话的多半都是秋水,白夕偶尔才会出现。回忆着,庄寿安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页的对话记录上。 你撕了自己的作业,是吗? 是。 为什么? 因为妈妈说如果不想写,就撕了。 简单的对话,当年庄寿安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不过是白夕的小脾气罢了。可是现在结合秋水与邹文的话来想,庄寿安这才发现也许那时候和自己说这些的根本就不是白夕,而是那个所谓的老伙计。 “怪我那时候的注意力都在白夕的双重人格上,竟然没有考虑她还会有其他的人格出现,”庄寿安后悔地说,皱褶的手紧捏着资料的纸,胳膊也因为用力而抖了起来,“老伙计。” “叮咚——”一声门铃声传来,打断了庄寿安的思路。 打开门,庄寿安看见简然,点了点头,“进来吧,她在里面。” 走进客厅,简然看着沙发上睡着的秋水。 “简然,你爱她吗?”庄教授轻声问一句,话刚问出来,早已猜到简然答案的庄教授便接下自己的话,说:“如果你爱她,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而不是替她做选择。” 庄教授的话说得委婉却也将意思表达的清楚,简然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走到沙发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沙发上睡着的那个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简然的动作仔细入微,每一次的落脚都轻的无声,生怕会不小心吵醒了怀中睡着的秋水。坐进车里,看着蜷靠着椅子睡着的秋水,想着庄教授的话,简然浅吸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车经过红绿灯的停顿让秋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嗯?”她呢喃一句,想要翻个身的时候才发现一根安全带阻拦了自己的动作。秋水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庄寿安的家里,她侧过脸,看着开车的男人,“简然?” “醒了?”听见秋水的声音,开车的简然嘴角微微一笑,应的温柔:“我吵醒你了?” 秋水摇头,“不是。”她说着再次闭上眼,稍稍用力地眨了眨,终于让昏睡的大脑变得清醒,“我怎么会在这里?” “庄教授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来接你,”简然说。 “庄教授?”听到简然的话,秋水想起来自己原先是让庄教授催眠自己,引出那个人的 分卷阅读81 。也不知道庄教授成功了没有,“庄教授有说什么吗?”秋水试探性地问简然。 “庄教授让我好好对你,”简然轻笑着说。 简然的话听着舒服,也让秋水一下就听出他这是在甜言地胡说,秋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她笑着,看着简然的侧脸,一时之间眼角的笑意全部转换成了鼻头的酸胀。如果自己真的要离开,那要怎么和他说?在庄教授面前,自己说的洒脱,可是看着简然,却还是清楚自己是舍不得的。秋水做一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慌不忧,“简然,你之前说的艺术展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一号。” “这么久?” 听见秋水的惊叹,简然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你知道今天几号了吗?”问一句,余光瞥着秋水模糊的模样,简然当真觉得可爱,说:“其实就是下周六。” “那你直接说下周六不就好了,”秋水撇嘴。 “知道下周六是什么日子吗?” “不是下个月一号吗?” “是,”简然点头,继续说:“也是今年的立秋。” “立秋?都立秋了,”听着简然的话,秋水感叹一句,“时间过的真的好快。” 有人叹时间过得快,也有人抱怨时间如同静止不动一样的烦心。 警局里,苗姝看着面前的胡小天,不耐烦地撇嘴说:“到底为什么找我来?我一没偷,二没抢,要录什么笔录?你们这样耽误我的时间,我可以投诉你的。” 胡小天抬起眼睛看苗姝那一副高傲的模样,冷哼一声,问:“苗小姐是吧?” “是,”苗姝双手交叉环放胸口。 “千夜剧院的经理,”胡小天继续说着,“今天找苗小姐前来,是因为最近的一起聚众闹事的事件。”胡小天说着,直入主题,“我们抓捕的闹事人指认是苗小姐在背后指使他们去给白夕教训,苗小姐,这是真的吗?” 苗姝的肩膀一顿,看不起人的眼眶也抖了一下,她眨了眨如同蝴蝶一样的大眼,狡辩道:“你瞎说什么,我才没有这样!” 苗姝的狡辩并没有能得逞,本就看不惯苗姝自作清高模样的胡小天冷笑一声,一拍桌子,说:“苗小姐,你觉得没有证据,我们警察就会随便抓人问话吗?”说着,他将档案袋里的证据全部抖到桌子上,说:“根据提供的线索,我们查到苗小姐的通话记录。你曾经打电话给那些人,指使他们这么做。”胡小天一连串的话丝毫没有给苗姝任何辩解的机会,“苗小姐要是还觉得我们冤枉了你,要不要让那几个嫌疑人来指认?” 胡小天抬高的声音陪着他一掌拍落在桌上的“咚”声让苗姝惊了不小,她的眼神显得胆怯慌张,直打颤的嘴里喋喋道:“你……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打电话给你上司,你这是瞎说!”苗姝慌不择言地骂着,一手急躁地翻出包,想要拿出手机。然而因为她的动作过于慌乱无章,在翻出手机的时候也让包掉在了地面,包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一张照片顺着飘在了地面上。 胡小天眼尖,看见了那张奇怪的照片,弯下腰,先苗姝一步捡起了照片。 “那是我的照片,你——”苗姝想上前抢夺,却晚了一步。 胡小天看着照片里的人觉得很是眼熟,却一时半刻也想不出那人是谁。他略带好奇地翻过照片,看见照片上写的几个字,一下反应了过来,“这是白夕的照片?!为什么会在你身上?苗小姐,你现在还要狡辩自己和这件事情无关吗!” “我,我……”苗姝见自己无从狡辩,她咬牙,再做挣扎地撒谎道:“那不是白夕的照片,是我朋友的!” “你朋友?” “是,”苗姝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是我朋友秋水的。” ☆、第五十九章 邹文的来历 一觉醒来的时候,秋水觉得有些头晕。秋水翻了个身,手撑着床慢慢地爬起来,胳膊竖撑在床上的时候,秋水隐约感受到纤细的胳膊传来酸楚的痛胀。 秋水皱眉,半眯着的睡眼低头看去。借着窗帘下昏暗的光,秋水看见自己的手臂上竟然有一道红色的划痕。 说深不深,并没有到皮开肉绽的地步。然而,说浅也不浅。被撕开的皮肤在经历了一夜后虽然说逐渐开始愈合,却也变得红肿了起来。 划痕的酸痛带走了秋水脑门的困意,她低头,猫虚着眼睛,伸出手轻轻挤压着那道口子。 “嘶——”手指的轻挤,让秋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时候弄的?”难道是睡着的时候勾着了哪里?秋水想着,环视了一眼床,并没有看见有什么锋利突兀的地方可以划破自己的胳膊。 “真是奇怪了,”秋水摇头,自言自语地起床,走到客厅,倒一杯水正要喝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划过厨房的台面,看见台子上的一小药瓶时顿住。 这是她以前吃的药,怎么会在这里? 秋水愣住了三秒,难道是自己忘记放回去了?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被自己否定。不可能,自从庄教授说不要吃这种药以后自己就没有吃了,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是其他的人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吃了? 一股凉意顺着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风一起袭上秋水的脊梁。她几步走上前,打开瓶盖,一颗一颗地将里面的药倒在手心里。 这些药一盒的分量是固定的,自己每次按照疗程吃的数量也是一样的。只要一数剩下的药还有多少,秋水就能知道这些药到底有没有被人动过。 她一颗一颗地数着药,数到最后一粒的时候停顿住,“没有少,怎么会这样?” 如果没有被其他的人吃掉,那为什么这个药瓶又会在这里?秋水想着,胳膊处又是一阵酸痛传来,打岔了她的注意力。秋水的目光重新回到手臂上,看着那一道淡淡的伤口。 这种伤口看着像是无意刮到门的时候造成的,又好像是人为的。可如果是人为,为什么只是这样的一小下?而不是狠狠的割破?这样的不痛不痒,好像是给谁一个威胁,一个提醒一样。 威胁。 这两个字顺着思绪印进她的眼睛。 难道是威胁? 秋水反应了过来。这一切,难道都是那个伤害了白叔叔的“人”给自己的一个提醒?她将这瓶药放在这里,是在告诉自己如果再做什么就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白夕;她在自己胳膊上划下一道口子,实在提醒自己如果不小心,她就会对夕夕下手。 秋水握着药丸的手渐收,“ 分卷阅读82 你想恐吓我?”秋水口中喃喃自语着,“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夕夕。”她说着,将那些药丸一点点倒回小瓶。 “哗啦啦”,是药丸落回瓶子里发出的清脆声音。 “你恐吓我,是因为你知道了我在让庄教授治好夕夕,你在害怕,”走到洗手间,秋水看着面前的镜子,说得一字一顿,生怕镜子里的那个人听不清楚,“你在害怕自己会消失,所以你威胁我,因为我发现你了。”秋水的声音虽然轻,却带着肯定的底气,“现在是你,在,害,怕,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秋水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人似乎颤了一下。 “咕咕咕——”肚子的一声叫唤,喊停了镜里镜外两人的对峙。 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九点,也难怪会觉得饿了。一番简单的收拾之后,秋水走了出去。 锁上门,刚转身,秋水就看见扶着楼梯走上楼的庄寿安。她先做一愣,随后走上前,问:“庄教授?你怎么来了?” “秋水?”庄寿安认出眼前的这个人,说:“我来见一个人。” “一个人?”秋水不解,问:“庄教授,你有朋友住这里吗?” “是啊,呵呵,”爬上六楼的庄寿安喘着气,挥手说:“你现在要出去吗?” “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想出去买些早点。” “那你先去吧,”庄寿安拍了拍秋水的手,“别饿着了。” “嗯,”秋水点头,“那我先走了。”说着,秋水走下了楼。 看着秋水的身影转下了两层楼,庄寿安这才长长叹一口气,手扶着楼梯,继续往上走去。来到八楼,庄寿安看着手里的地址,抬头看着门牌,按下门铃的时候却听不见门铃该有的声音。 难道坏了? 庄寿安想着,抬起手,轻敲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一连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应答。 “咚咚——”庄寿安抬起的手还没有落下,就听见身后的门打开,一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对门那家很早就搬走了,现在房子空的。” “空的?”庄寿安奇怪的转过身。 “你找他们有什么事?”老人隔着防盗门的纱网,问:“他是不是也欠你钱了?”说着,没等庄寿安回答,老人就自顾自地说:“唉,那人我看着就是不正经。成天不是喝酒就是去楼下打牌,输了钱就拿他闺女出气,可怜那闺女……唉……”说着,说着,老人意识到自己多嘴,急忙说:“不说了,那家人已经搬走了。” “我找这个人,”庄教授拿出一张照片。 隔着防盗门的纱,老人依旧看清了照片中的女孩,“这不就是对门那家的闺女吗?你找她做什么?” “我想问关于她的一些事情,”庄寿安说着,看见老人眼神里的警惕,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是她原来学校的。” 庄寿安的谎言没有被老人看穿,他想了想,又看着庄寿安上了年纪,瞧着斯文正经不像是坏人的模样。老人打开了防盗门,说:“唉,那闺女是命苦,跟了这个讨债鬼的老子。” “她父亲对她不好吗?” “不好?哼,这简直不是亲生的,”一提起这些事,老人就变得慷慨让邹文的人格开始出现?庄寿安心里想着,问:“那他们现在呢?” “这不知道,”老人摇头,“去年那件事情以后啊,我们就说了,你要是再打你闺女,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了去蹲大牢。然后他就被吓跑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 “唉,你是没看见啊。那闺女被他打的真是可怜,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们看着都是不忍心。你说大家都是做父母的,谁没有个父母心?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唉……” “有的人先天的就有暴力倾向,在酒后就更明显了,”庄寿安叹口气,说着,回想着那天看见的“邹文”,也难怪她会有那种胆怯的性格了。 “这种人就应该做大牢!”老人骂一句,说:“不配做父亲!” 虽然说庄寿安从老人口中知道了邹文的来历,可是关于她口中的那个“老伙计”,庄寿安依旧是毫无线索。“老伙计”从来没有正面出现过,而白夕在与自己的几次交谈时也显得谨慎,敏感,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问题。 庄寿安翻看着手中现在掌握的资料,回忆着秋水与邹文的话。这个人格危险度比另外三个都要高,其不稳定性甚至很可能超过白夕。 一般来说,多重人格的出现都源自病患不健全甚至不健康的童年,尤其是极端人格的出现更多为暗示了患者童年很可能遭受过非人的虐待。可是再看一眼白夕的资料,庄寿安根本找不出任何她被虐待过的记录。况且白叶一家子自己也算认识的,虽然说白夕有个同样精神遭受困扰的母亲,可是白叶和白露精神都正常。 难道说就真的那么巧,白夕遗传了朱丽的人格分裂不说,还继承了她的极端性人格? 庄寿安想着,叹口气,按下了录音笔的按键,“‘老伙计’人格依旧没有出现。目前对于她怎么来的,猜测为遗传,可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初步调查计划是中德医院。”话刚说完,庄教授做一顿,改口说:“初步调查计划是科德疗养院。” 分卷阅读83 ☆、第六十章 因事要离开 日子一天天的过,不知不觉到了白夕和庄教授约好的第二次治疗的日子。 家中,庄寿安看着面前关于白夕的资料,他依旧捉摸不透老伙计的来历究竟是怎么样的。 就在庄寿安擦了擦老花镜,准备再细看手中资料的时候,书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庄寿安接起电话,“老郝,什么事?” “老庄啊,”电话那头的声音与庄寿安的声音带着同等的沧桑,却更显憔悴而束手无策,“你最近有事吗?我这里有个事情很棘手,想拜托你来一趟。” “我最近有些事情走不开,”庄寿安说:“有个病人的事情我要处理一下。” “病人?”郝医生听了后,叹口气,“老庄,我这里也是。你真的不能来一下吗?我现在真的是没辙了,这病人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市长。”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郝医生的口气,让庄寿安听着一愣,问:“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我这里一病人,人格分裂,并且出现了异常极端的行为,”郝医生压低了声音,停顿了一下,“电话里难说清楚,你真的不能来看一下吗?我现在真的是没辙了,她的事情虽然被压了下来,可是……唉……” “你的病人现在在哪?” “在疗养院里,”郝医生说,“老庄,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们什么病情没有看过?可是这一桩,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算我求你了,你就来看一下吧。” 庄寿安与郝医生同窗多年更共事许久,他知道郝医生的医术不在自己之下。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棘手?虽然说秋水的事情有些麻烦,可是郝医生也是自己多年老友。现在他都这样拜托了,自己不去也说不过去。 庄寿安想了想,说:“好,等我先把我这里的一些事情交代一下,我就去你那。不过,我最多只能停留两周左右的事情。” “好,好,”听见庄寿安答应,郝医生如同瞬间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地喜出望外,“好。我等着你。老庄,假如她被治好了,那么将会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然而,片刻的喜悦之后,他的声音再次回到先前的痛彻与绝望,“假如不行……唉……老庄,我真的只能指望你了……” 挂断了电话,庄寿安盯着听筒看了好久。心中想着究竟是怎么样的事情能让老郝这样没辙?想着,庄寿安叹口气,摇了摇头,“还是先把秋水的事情处理好了。”庄寿安自言自语着,想着自己假如离开了,秋水要怎么办?虽然说最多是两周,可这两周里白夕的治疗不能断。 对于人格分裂患者的治疗,最重要的就是稳定与持续。 想着,庄寿安拿起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嘟嘟嘟——”一阵电话的忙音后,庄寿安听见一个女声问:“喂?” “喂,小杜啊,是我,老庄,”庄寿安说:“是这样的,我有个病人想交给你看两周,可以吗?” “庄老师?”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出了庄寿安的声音,答应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庄老师,你的病人是什么情况?” “具体资料我会整理好给你的,”庄寿安说:“这个病人你应该认识。她是朱丽的女儿,白夕。” “朱丽?” “对,”庄寿安点头,说:“小杜,朱丽不是在我退休后都转给了你治疗?听说她的情况稳定,我对你也是放心的。我离开梧封的这两周,你帮我看着白夕。她每周会有一次的交谈心理治疗,你不要一蹴而就,需要一步一步。目前,白夕被发现的人格有四个,我今天会准备让其中一个人格离开。而我希望你做的,是在这两周内尽可能稳住她的其他人格,并且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引出第三个人格。” “叮咚。” 庄寿安电话还没挂,听见门铃响起,他急忙说:“好了好了,我明天把资料给你送过去。我的病人现在来了,先不说了。”说着,他挂断了电话,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打开门,不出所料,是白夕。 “你来了,”庄寿安和蔼一笑,看一眼手腕上的表,说:“很准时。” 白夕走进客厅,坐在上次自己坐下的地方,看着庄寿安,“开始吧。” 白夕的直入主题与她之前的模样一样,庄寿安点头,拿出录音器的时候看似闲聊一样地问:“白夕,这几天,你过的怎么样?” “就那样。” “呵呵,这样吗?”虽然到现在为止与白夕的谈话不多,然而庄寿安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白夕的话语比上次更为简洁。这种简洁,就好像是生怕说错了话一样地惜字如金,能少说就少说。庄寿安想着,从厨房倒了两杯水,“喝点水,秋天,干燥。” 白夕的眼神警惕地看一眼庄寿安放在桌上的水杯,嘴角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抿了一下,喉咙也咽了咽,却没有伸出手。 白夕这样的小动作让庄寿安看的清楚,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说:“白夕,我今天准备给你进行催眠治疗法。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感受到什么别样的情绪,就当是睡了一觉。” “嗯,”白夕点头。 “先闭上眼,”庄寿安说着,想着白夕不像秋水,她的神经现在处于一种警备紧张的状态,自己要想成功地催眠她,就要先让她放松下来。想着,庄寿安轻轻拨动一旁架子上的牛顿摆。 小球的碰撞,发出不重不轻的声音。 “咚,咚,咚,咚。” “白夕,将你的注意力集中到声音上,脑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抛出,不要想,”庄寿安一点点指引着白夕,“你的思想越来越集中到这个声音上,越来越集中,越来越集中。” 白夕的思维停止,本能地跟随着庄寿安的指引。 庄寿安看见白夕下意识地深呼吸一了一口气,说:“现在想象你在一个非常舒服的地方,你在哪?”庄寿安问完,看白夕闭着眼,没有丝毫反应,心里略有奇怪地想着难道没有成功?在他正要再问一次的时候,白夕张开了口,说:“家。” 家?不过也不奇怪,每个人心底深处最温暖的地方都应该是家。 庄寿安曾经去过白家,大概还能记得她家里的布局,回忆着,庄寿安说:“你现在躺在客厅靠阳台的躺椅上,阳光照在你身上,很温暖,很舒服。”听着庄寿安的话,白夕的神情越来越显得放松了下来,“厨房传来饭菜的香味……” 然而,在庄寿安刚说完“香味”两个字, 分卷阅读84 白夕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庄寿安急忙住嘴,观察着白夕的反应。 “家里是没有香味的,”白夕一点点扯动因为干燥而有些起皮的嘴角,“因为爸爸不会做饭。” 庄寿安没有立即开口,他揣测着这一句话,在看着白夕虽然闭上眼,却依旧能让人看见的一股伤心的神情,说:“你不是白夕。” “不,我不是。” “你是邹文,”庄寿安说,“是不是?” 邹文睁开眼,眼神落入庄寿安的眼睛里久久,点头,“嗯。” “邹文,”庄寿安看着邹文,他观察着邹文。从上次的谈话中,庄寿安能感觉到邹文并没有多深的恶意,也没有很重的危险度。 “邹文,我能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停留在这里,”庄寿安说:“可是我也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真实的你并非存在于这具身体里。” “我知道,”邹文点点头,“可是我不想跟着爸爸走,我怕他会再打我,我怕他再打我的时候没有人再来救我。所以我偷偷地留了下来,陪着秋水姐姐。” “我知道你的恐惧与害怕,”庄寿安点头,说:“可是你的存在会让秋水感到很困惑,无助,彷徨。” “为什么?” “还记得你偷偷给她送纸片吗?这样的事情虽然你是出于好意,可是会让她感到害怕的。她现在开始怀疑这一切是自己的问题。” 听着庄寿安的话,邹文低下了头,久久不出声地沉默了下来。沉默了十分钟左右,邹文低下的头终于开口,微颤地说:“我是给秋水姐姐惹了麻烦吗?” 庄寿安没有说话,看着邹文的眼神没有移转。 “我不想给秋水姐姐惹麻烦的,”邹文的声音带着鼻腔特有的浓稠与酸意,“可是我不舍得她。那一天,如果不是秋水姐姐救了我,我也许就被爸爸打死了。” “我知道你的心情,”庄寿安叹口气,“可是邹文,假如你真的是为了秋水好,我希望你可以离开。” 邹文在听见“离开”两个字的时候,肩膀颤抖了一下,紧攥成拳的手用力地压在膝盖上,绷紧的神经让胳膊连带着身子一同在发抖。挣扎犹豫后,邹文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的时候抿紧了嘴唇。邹文的眼角开始湿润,她的上下颚也开始出现不规律的蠕动,牙齿开始打颤,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带着哭腔的告别,“爷爷,我能请求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 “我想见秋水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电话中拜托庄教授的事情关系到另一个人格分裂的故事。 《第四个室友》: 合租的房子里,住着四个姑娘。 沉迷游戏的徐冰雅,是网瘾少女。 钟爱瑜伽的穆清,是学校里的尖子生。 精通厨艺的莫小可,是it技术宅。 除了她们,还有一个人。她占着一间屋子,却从未现身过。 她们称她为神秘的第四个室友。 此坑在《守墓的兔子》之后填,预计年底或明年春。 此坑将带你走进一个更为分裂的世界,看一场名为疯狂的爱情。 注:此坑将比本文黑暗,极端,8obe。 ☆、第六十一章 邹文的离开 “秋水,睁开眼睛,”庄寿安的一句沉稳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对面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庄教授?”秋水看着面前的庄寿安,再环顾四周,正要开口问一句的时候反应过来也许是因为白夕在庄教授家接受治疗,所以自己才会在这里醒来。这样想着,秋水问:“夕夕她?” “秋水,有人想和你说话,”庄寿安说。 “谁?”秋水一愣,问。 “邹文。” “邹文?”秋水自言自语地愣住时,听见一个声音响起。 “秋水姐姐,是我。” “你是谁?”秋水看不见身边有任何旁的人,顿时一股异样的凉意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我住你楼上。” 这样看似两个人的对话,在庄寿安的眼里倒映出来的却是秋水一个人用不同语气在自言自语。邹文能正面出来与秋水和平地交流,是一件好事。因为从目前看来,邹文是依傍秋水而生的,如果要让她真正的离开,就需要秋水的帮助。 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想,这却又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并不是所有人格分裂的患者都可以做到让不同的人格在同一时间,同时出现,相对地谈话。换而言之,就是只有病情十分严重的患者才会出现这种“二人沟通”的症状。 由此可见,这些年,白夕的病情恶化了很多。她的情况远比朱丽的要严重,自己要在临走前和小杜说清楚了。庄寿安想着,吸了一口气,默默地起身,走出客厅,想要留给秋水与邹文私人的空间。 听邹文说出了她的身份,秋水略有怀疑地回忆着,渐渐想了起来,“你是那个孩子?” “是,是姐姐你那时候救了我。却差一点被爸爸打了。” “没事,你现在还好吗?” “我很好,”邹文点头,说着顿了一下,有些话难开口地干咽了两下喉咙,“姐姐,你呢?” “我……”听到这句问,秋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一阵,开口问:“小文,是你做的吗?门口的纸条,白叔叔的事情,秦泽的事情,都是你吗?” “不,”听见秋水的怀疑,邹文委屈地摇头,双手也因为溢出来的委屈而挥舞着,“我只是在门口放了纸条,可是其他的事情不是我做的。秋水姐姐,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邹文的声音听着急切诚恳,让秋水在一瞬间眼前再次看见了那个孩子,“我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 “我是想要提醒你,”邹文说:“又害怕自己被发现,我怕她打我。” “谁打你?” “白夕姐姐的老伙计。” “白夕的老伙计?”邹文的话让秋水全身一怔,“那是谁?” “秋水姐姐你不知道?”对于秋水的惊讶,邹文显然更觉得奇怪地瞪大了眼,就连嘴巴也在同时变成了大大的“o”形,“她和白夕姐姐住一间屋子,在你的隔壁,我以为你知道。” “你说什么?她和白夕住一起?” “对啊,”邹文一本正经地点头同时还眨了眨眼,“白夕姐姐从来没有走出过那个房间,所以从来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个老伙计?”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和白夕姐姐应该很熟。至少我来的时候,她就在了。我看见过她去了 分卷阅读85 你的房间,”邹文说着,也觉得奇怪了起来,“秋水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吗?” 秋水摇了摇头。 “是她绑架的那个白叔叔。” “那秦泽呢?” “不是她做的,也不是我做的,”邹文摇头说:“也不应该是白夕姐姐做的,她一直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房间。” 听着邹文的话,秋水皱起了眉头。这么说的话难道是别人?可是能是谁?第一时间,她想到了白露的事情。 难道说也是她? 想着,秋水身子不自觉地向后一倒。 邹文察觉到秋水的异样,关心地问:“秋水姐姐,你怎么了?”问一句后,她又略有尴尬苦涩地笑了起来,说:“其实秋水姐姐,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邹文的话将秋水拉回了现实,“告别?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邹文摇了摇头,略带无奈地吸气,耸肩,“可是那个和善的老爷爷说我给你造成了困难。”邹文的年纪不大,正是学习的年纪。对于用字的斟酌也远比不上一个成年人,听见邹文口中的“困难”两字,秋水不觉得别扭,却觉得更带着稚嫩的单纯。 告别后,邹文依旧心有不舍,她松开紧咬的嘴,问:“秋水姐姐,你希望我走吗?” “小文,我希望你快乐。” 秋水的声音柔柔的,与那时候一摸一样。让邹文听着心里觉得暖暖的,她渐渐地笑了起来,“秋水姐姐,谢谢你。我也希望你可以快乐。”说着,她闭上了眼,沉沉地做一深呼吸,说:“姐姐,我走了,再见。” “再见,”很奇怪,明明是只见了几面的人,然而在秋水说出一句“再见”的时候心里却如同被一张扣着密密麻麻锥孔的网裹紧了一样。强烈的不舍,就好像是与和自己合组了数年的老友在生死离别一样。 也许,本来就是合租。 合组在这个身体里。 那一句“再见”久久地在秋水的耳边凝绕,当最后一缕说话的温气也消散不见的时候,秋水睁开了眼,这才发现眼角已经有些湿润。可是她却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自己的眼泪,还是邹文的眼泪。只有心里忽然空了一块的残缺让她知道邹文是真的走了。 秋水静静的坐着,心里想着如果自己离开,夕夕是不是也会有到这样的感受?这种感觉比不得失去的痛苦,却又有说不出的揪心。就好像是剪断了一截珍贵的长发一样,虽然身体感受不到痛苦,可是当眼睛看见落地的黑发时依旧会不舍得,甚至有些淡淡的后悔。 “秋水?”庄寿安慢慢地走回客厅。 “庄教授,她走了,”秋水说。 “嗯,”这个结果,庄寿安并不惊讶。这是他期盼的结果,邹文的离开虽然不能让秋水的事情一瞬间变得容易,却也真真的让她少了一个人格,这样总归是往乐观的方向走了一步,“秋水,你知道现在你的身体里还有谁了吗?” “嗯,”秋水点头,“我,夕夕,还有那个老伙计。”说着,秋水的语气变得惭愧,“我一直以为邹文就是那个人,可是竟然不是。” “能察觉到别的人格存在,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庄寿安说,“一般来说,每个人格是很难察觉到别人的。” “可是她看见了,”秋水看向庄寿安,说:“邹文看见了我们全部。她说老伙计和夕夕住在一起,我住在她们隔壁,老伙计曾经来过我的房间。”说着,说着,秋水的语气顿住,想起了什么一样地恍然大悟,“所以她才会察觉到我的计划,才会来威胁我。” “秋水,你在说什么?”秋水的话让庄寿安略有茫然,问:“什么威胁?” 正在沉思的秋水没有及时回答庄寿安的话,她的眼神注入了紧张的集中,脑海里一点点地将邹文的话与一些细节拼凑在一起。 看着秋水好像入了迷宫一样的眼神,庄寿安轻唤她一声,说:“秋水,过些天我可能有事,需要离开梧封一阵子。不会很长,两周左右。” “你要离开?”庄寿安的话引起了秋水的注意,她看向庄寿安,担心地问:“那样的话夕夕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你别担心,”庄寿安安慰着秋水,说:“我会将你暂时托给另外一个医生。她也是很有经验的医生。” “她是?” “你认识的,她是杜主任,”庄寿安“呵呵”笑了出来,说:“我退休之后,她就治疗着朱丽。放心吧,她会有分寸的。” ☆、第六十二章 病转阴谋 邹文的离开并没有给秋水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困扰,也许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主导的人格。 周六的下午,三四点钟,秋水来到了千夜。不到戏剧开场的时候,在空荡大厅里静站等候的秋水格外的引人注目。一旁,手中捧持着半透明文件夹,西装笔挺的男人盯着看了秋水好一会儿,走来,问:“小姐,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我等人,”秋水微微一笑,说。 “哦,这样呀,”听秋水这样说,男人点了点头,礼貌性地笑着回应:“小姐,那边有位子可以坐下来等的。” “没事没事,我站在这里就好了,”秋水摇手拒绝了男人的好意。 “秋水?”正在秋水和男人谈话的时候,一侧的门被推开,出来的简然看见了站在大厅里的秋水,“你怎么来了?” “简然,”看见简然,秋水迎了上去,笑着的时候更带着小小的疑问:“你不是说今天是那个艺展吗?” “是,不过你怎么来的这么早?”简然哭笑不得地说一句后,问:“等了多久?” “我才来一会儿,就两分钟。” “老板,”听秋水和简然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男人好不容易在等到空隙的时候,插一句说:“我查看过了,有些地方我觉得可以做一点建议的维护和修改。这些是我整理好的资料。” “好,辛苦你了,”简然点头,接过那些资料翻看了两页,说:“放在我桌上就好了。” “好。” “对了,”简然继续说:“我今晚有事,先离开,你看着。今天周末,人会比较多,你和厅堂经理注意着,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行,放心吧。” 吩咐过后,简然拉着秋水走了出去,前脚刚走出千夜的大门,简然便开口说:“刚才的人是新来的经理。” “新来的经理?”秋水略带奇怪地说:“那你先走没事吗 分卷阅读86 ?不用带他熟悉熟悉?” “没事,他之前有过经验,做事也挺稳重,熟悉的很快,”简然说:“苗姝走了后,他的交接做的挺好。” “苗姝走了?”秋水从简然的话捕捉到让她略感震惊的事情,问:“怎么走了?” 听秋水这样问,简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秋水的眼神带着少许的质问:“怎么没有和我说你被跟踪的事情?” “你知道?”听这句话,秋水一顿,继而略有心虚地小声嘟囔,“其实也不是我,是夕夕……我不想让你担心。”说着,秋水抬起头,努力扬起嘴角的笑意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看着秋水瞪大了眼睛试图驱散自己担忧的模样,简然轻叹一口气,嘴角微微翘起,说:“你没事就可以了。”说着,他再吸口气,“这件事情查出来和苗姝有关系。” “苗姝?” “嗯,”简然点头,“苗姝雇佣了那些人找白夕麻烦。”简然说着拉开车门,看着渐坐入车的秋水,简然嘴角微抿,开口问:“秋水,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住一起看看吗?”出了白夕的事情,虽然简然知道秋水不希望自己多问,可是他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也不能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再发生一次,“秋水,你一个人住总归不安全。” 简然的担心秋水知道,她画着一颗美丽泪痣的眼缓缓沉了下来,“简然,你知道我丢不掉夕夕的。” 一句话,说的虽然委婉,却将意思表达得明确。简然听得明白,没有再多说什么,细心地替秋水系上安全带后他走向驾驶位。 “听说会有不少小名气的画家去兰亭,”简然说:“说是艺展,其实更像是一个交流会。”简然一边说着,一边开车,余光在看向内后视镜的时候时不时瞥一眼秋水,“其实你不化妆也很好看。” “可是今天也许会有夕夕认识的人去,”秋水抿了抿描的精致的唇角,说:“我不想给夕夕惹了麻烦。如果被人看见,会引来怀疑的。”说着,秋水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看着镜子里与白夕丝毫不相同的那张脸,略带窃喜地说:“有时候我还是挺庆幸自己会画画,也会化妆,至少这样的时候不会被发现了。” “现在还有些时候,要不要吃些什么?”车开过热闹的市中心,停靠在风味小吃多的小街旁,简然问。 “不用了,”秋水摇了摇头,说:“我今天不是很饿。” “中午吃了什么?” “不知道,”秋水一耸肩,叹口气说:“我是午睡后才醒的,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说着,秋水顿了顿喉咙,看着窗外。车开过疗养院,秋水无意一瞥,看见科德疗的门外,停着一辆警车,却也没有多想。 疗养院内,跟着护士,胡小天来到了朱丽的病房。 本应该患病而接受治疗的朱丽今天看起来格外的安静,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目光空洞无神地看着面前白色的冷墙。 “朱丽女士,”胡小天喊了一声,却丝毫看不见她眼神中任何的流转。胡小天走上前,挥了挥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你好,我是梧封市的警察。” 朱丽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有喉咙处微弱的下咽证明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一尊雕塑。 “朱丽女士,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胡小天直入主题地掏出一张相片,单手捏着,竖放在朱丽的眼前,“这张照片,你记得吗?照片里的人,你还认识吗?” 朱丽的眼神如同相机的镜头一样一点点的从模糊慢慢地对焦,目光落在照片中的三个女孩子身上,睫毛下的眼睛出现了星点的闪烁游离。 “朱女士,照片里的这个女孩你认识吗?”胡小天没有察觉到朱丽微弱的异样,他用手指着照片里的女孩,说:“这个女孩叫做秋水,你认识吗?” 秋水。 这两个字随着女孩眼角的那一颗泪痣一同映进了朱丽的大脑。 “秋水……秋水……”朱丽闭合的嘴开始出现颤抖的喋动,虽然轻微却频繁,好像是落入蛛网的蝴蝶扑朔着翅膀,死命挣扎一样,“秋水……秋水……”喃喃自语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两分钟后,朱丽的眼睛一点点抬起,看着面前一身警服的胡小天,“你是警察……你是警察……你是警察……” “是,我是警察,”朱丽的异样让胡小天觉得全身不太舒服,却也没有多怀疑,毕竟朱丽在科德疗养院里本来也就是为了接受精神治疗的,“朱女士,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朱丽颤动的嘴唇加快了频率,“你是来抓夕夕的……你是来抓夕夕的……不行,你不能抓夕夕,你不能抓夕夕……你不能!”在她大吼一声的同时,她如同着了魔一样地从床上弹起来,扑向胡小天,“你不能抓走夕夕!你不能!” “朱女士!你放开!” 门外的人听见了病房内的动静,破门而入,急忙拉扯开朱丽与胡小天。 “怎么会这样?!”赶来的杜主任看着面前的乱状,严厉地说一句胡小天,“警察先生,这里是疗养院,我们的病人都很脆弱,我们理解你们需要办案,可是也请你不要这样添乱好吗?” “真是对不住,对不住,”胡小天接连道歉。 “我们——”杜主任正要再多说一句的时候,身后的护士走来,说:“杜主任,有你的电话。我去给朱丽打镇定剂。” “嗯,知道了,”杜主任点头,转过身之前再次与胡小天叨一句,“请你们注意一点,这里是医院。”说完,她走回了办公室,接起电话,“喂?老师吗?”杜主任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我都有空的,老师你现在要来吗?其实我可以下班后去拿那些资料的。”杜主任说着,听着电话那头的坚持,说:“好的,我知道了,老师你放心吧,没事的。”说完,她挂了电话,眼睛盯看着电话久久,顺着电话线看向了桌子的抽屉。 杜主任打开抽屉的第二层,抽出被压在所有文件下面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赤||身||裸||体,让人看见了生的希望;胎发微卷,让人期待着她的未来;小口微张,让人忍不住想听她喊出那一句“妈妈”。 照片的右下角,写着几个字: 8月2o日,女,五斤八两。 ☆、第六十三章 兰亭画展 接到电话,急忙赶到医院的李天飞刚听完护士与护理人员的投诉就找着胡小天问罪,“我说胡小 分卷阅读87 天,这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要谨慎吗?” “我没怎么,”胡小天也是皱着眉头,一番百口莫辩的窝火模样写在他脸上,“我就是给她看了照片,谁能知道她忽然就疯了。” “胡小天,我们是警察,你怎么能这么莽撞?就算问一般人也要循序渐进的,更何况是朱丽,”李天飞说着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的的话会被别人听了误会,“你不知道朱丽精神有问题?” “我知道,可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大反应,”胡小天一摊手,说:“现在怎么办?” “朱丽人呢?” “说是打了镇定剂,现在在休息,”胡小天说:“我已经被禁止进去了。” “别说你了,我不也是,”李天飞摇头,叹口气,“行了,走吧。” “走?” “不走?难道你等着人家哄你走?还是家属来了给你投诉?”李天飞哼着,一拍胡小天的后脑勺,“走吧,下次别这样毛手毛脚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胡小天撇撇嘴,回想先前朱丽的反应,说:“不过那个朱丽看见那张照片怎么反应那么大?” “不管为什么,秋水和白夕一家子是有脱不了的关系,”李天飞分析着说。 黄昏一点点地随着夏季的过去而加快了到来的脚步,白夕和简然来到兰亭的时候正好六点缺一刻,与以往关门冷清的兰亭不同。今天兰亭的玻璃门敞开,门外66续续的有人走进。 “走吧,”停好车,简然与秋水走进兰亭。 刚踏进兰亭,秋水就不自觉地被面前的氛围吸引。三三两两的画家在一起讨论着一些画作,彼此交换交流着经验与想法。 除了画家,到场的也有不少为投资的生意人。本正在聊天的三个男人看见简然,走了过来,“简然,你也来了?” “嗯,”简然点头,刚想介绍一句秋水,却发现那丫头竟然已经情不自净地移步走向了别处,她的目光完全地被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吸引。看着秋水沉迷的模样,简然注视着她的眼睛也是笑了一下。 “那是你——?”另外的男人看出了简然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说:“女朋友?” 秋水站在画前,看着面前的这幅“奇怪”到了极点的画。画面的内容是一间简单的屋子,可是却被涂上了奇怪的颜色。蓝色的是墙,红色的是窗,白色的是家具。 看着冲击,彼此不相融合的颜色被强硬地塞进一个空间,秋水只觉得自己的眼球在一瞬间感受到一股异样膨胀的感觉。她再一看画的名字:《溢度空间》 溢同音异,既能表达这幅画的奇怪又能说出这幅画的感受。 “真是个好名字,”秋水自言自语着。 “你好?”一旁走来的女人脖子上系着蓝红相间的小丝巾,看着不觉得热,更有一种清爽能干的感觉,“我是这幅画的画家,度蓝。” “度蓝?”听着这个好像是笔名的名字,秋水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秋水。你的这幅画很好看。” “是吗?” “嗯,”秋水点头,说:“这幅画看着很奇怪,让人眼睛看着会觉得胀,心里更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将这幅画里面涂错了的颜色给改掉。”秋水说着,看向那幅画。 “你可真是说对了,”度蓝不做否认地笑了起来,说:“其实这幅画我是为了强迫症患者画的。我业余时候做了一些关于强迫症的研究,就想着能不能用一些艺术的东西帮助强迫症的患者。” 正在度蓝说话的时候,对面走来的陈昊杰一眼看见秋水,一下认出了她,“是你?” 瞧见陈昊杰的时候,秋水一愣,随后想起来他,也笑着打招呼,“你好。” “想不到你也来了?”能再次见到秋水,陈昊杰觉得欣喜的同时更带着好奇,“难道你是我请来的某个神秘画家?” “不,我不是,”听到“画家”这个词,秋水略带害羞的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倒也忘记了那些难受伤心的事情,她摇头,说:“我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 “男朋友?” “嗯,”秋水点头,目光看向简然的方向,看见正在与旁人谈话的简然也同样看向了自己。 顺着秋水的目光,陈昊杰看见了简然,做一愣,“你是和他一起来的?” “嗯,”秋水含笑点头。 回想着自己不久前才看见简然和白夕一起亲密的模样,陈昊杰的眉头不由得一皱。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偏偏和那个花心的家伙在一起?虽然心里为了秋水有点感觉不平,然而陈昊杰也知道自己和秋水的关系连熟人都算不上,这样直接开口说简然的事情总归不好。想着,陈昊杰叹口气,抬起垂下的眼眸再看向秋水。 说来也奇怪,当他脑海里想着白夕的时候,脑海里人的那张脸竟然开始一点点地与面前人的脸相互叠起。就好像是叠图一样,虽然说鼻子,嘴巴都不同,可若相互叠放,就会发想其根本是如此的像,甚至连一个眨眼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辙。 陈昊杰被自己的眼花惊得一怔。 “我先去他了,”秋水没有察觉陈昊杰的异样,她有礼貌地与陈昊杰和度蓝说一句,向简然走去。 “看什么?”正在陈昊杰发愣的时候,傅铮的手拍在他肩膀上。 陈昊杰被抓了正着的一惊,回头看见傅铮,撇嘴,“你来了。”话刚说完,他眼尖地看见站在傅铮身旁的曲婉,“咳咳咳。这位是?” “我大学同学,”傅铮介绍着。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陈昊杰忍不住打趣一句,“我们以前可也是同学啊。” “可能因为我是尖子班的?”曲婉不觉得尴尬,玩笑着接下了陈昊杰的话。 曲婉的玩笑让陈昊杰笑了出来,“哈哈,我和傅铮就是渣子班的了?” “行了,那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了,”曲婉的性格看起来大方而不拘束,她说着,向其他地方走去。 看见曲婉走远,陈昊杰才小声问傅铮,“白夕怎么没来?你们——?”陈昊杰故意拖长了“你们”两个字的音,让他的话听起来多了八卦的味道。 “她有事吧,”傅铮说。 “啧啧,看来我们傅大情圣开始做不道德的事情了?” “什么不道德?” “脚踏两条船咯,”陈昊杰忍俊不禁。 “你别瞎说,”傅铮皱眉打住陈昊杰的话,“我和曲婉是朋友。” “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陈昊杰适可而止地停住了 分卷阅读88 口,说:“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了,现在就等伤口长好就行了。” “唉,”陈昊杰摇了摇头,“白夕的事情为难你了。”说着,陈昊杰看一眼曲婉的背影,试探性地问一句:“傅铮,不是我多事。你们真的没有什么?” 傅铮看陈昊杰透露着八卦的眼神,知道他在问的是什么。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傅铮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好所有的想法与思绪。他摇了摇头,没有再针对那个话题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别处的画,说:“我到处看看。”说完,走向旁边。 一路走,傅铮的眼睛无心地扫过那一幅幅的画,心里想着的是关于白夕的事情。这些天,他更细致地偷偷调查了白夕的一些事情,发现了很多从来没有注意到的奇怪地方。 秋水的若隐若现,白露事情中的奇怪地方,白叶几次的逃避遮掩,甚至连朱丽的病情似乎都与白夕资料中空缺的一段有关。 虽然傅铮不愿意相信,可是假如说曲婉关于白夕的定义是正确的,那么白夕就是秋水,秋水也就是白夕。这样一想的话,难道真的是白夕杀了白露?杀了秦泽?绑架了白叶? 一想到这里,傅铮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想要去找白夕问清楚,可是再一念自己手掌的伤口,傅铮依旧心有余悸地迟疑了起来。 心有旁骛,没能看清眼前的人。 对面走来的人也似乎看画看的入迷,没有察觉到迎面的傅铮,不小心,撞了个满怀。 撞到了人,傅铮急忙道歉,“对不起。” 然而面前的秋水却丝毫没有反应,她一手拿着一只酒杯,抬起眼眸,扫一眼傅铮的时候带着一丝诡异的蔑视与取笑,随后从傅铮身旁走过。 傅铮知道是自己撞到了别人,别人心有不悦也是正常的。他也就没有多想,然而傅铮向前又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她。”傅铮自言自语着,转过头,看向秋水走过的方向。 九点左右,兰亭里66续续地开始有人离开,让原本拥挤的展厅也被腾出了不少地方。简然看一眼时间,准备喊秋水回去。 然而在他走向先前看着秋水走去的方向时,却看不见秋水的身影。 “秋水?”简然一顿,转几次身,绕过兰亭的展厅,却都看不见秋水,“秋水?” 难道在二楼? 简然想着,走上楼的时候拿出手机,拨通了秋水的号码。 比起一楼的热闹,二楼显得冷清安静。宽敞的展厅里,没有一个人。这样的安静让手机震动摩擦着展柜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简然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一只手机带着自身节奏地不停振动着,发出“呲——呲——”的声音。走近,简然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简然。 ☆、第六十四章 庄教授遇袭 “小姐,地方到了,”出租车司机停下车,看一眼内后视镜,说。 秋水抬起眼眸,扫一眼窗外被笼罩在黑夜下的住宅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酒杯细细长长的脚。 付过钱,秋水推开门走出车子。在一幢没有亮灯的小型别墅门口,秋水看见一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看着男人的背影,秋水的嘴角随着男人的动作一点点地翘了起来。她一步一步轻轻的走过,好像是正在捕猎的大猫一样地谨慎。手捏着高脚酒杯滑过围栏的时候,她手一用力,将酒杯狠碰向围栏。 “啪”一声,是酒杯被磕碎的声音,原本圆滑平顺的杯口被磕出锋利尖锐的玻璃口。 背对着秋水,开门的庄寿安听见清脆的“哗”一声,惊得转过头,一双老眼隔着夜晚的纱,辨认出眼前的人时候这才松了口气,“秋水,是你,你怎么来了?” 他的话问过,秋水却没有回答,她歪着头,眼神带着打量地看着庄寿安。一步一步带着微笑走近的时候,她背在身后的手蓄势待发。 “秋水?”庄寿安觉得秋水看着似乎有些奇怪,他再问了一句,“秋水。” 当秋水与庄寿安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她脸上温柔的笑容忽然在一瞬间变成狰狞的狂笑,她冷不防地从身后抽抬起被砸出锋利锐口的玻璃酒杯,滑过庄寿安的脸。 庄寿安下意识地将脸侧躲过去,亏得躲避得及时,锋利的玻璃这才没有戳瞎了他的眼,只是在眼角处留下了不深不浅的一个口子。 “秋水!”庄寿安来不及感痛,他喊一声秋水的名字,半蹲下身地躲避秋水地第二次攻击,“秋水!” 面前的秋水却丝毫听不见庄寿安的话一样,她的脸上带着让人心寒的笑。笑意之甜蜜,让她的明眸皓齿在月色下格外醒目。 “你不是秋水!”分辨出眼前人的身份,为了自保的庄寿安用力推开“秋水”,在她因为脚步不稳向后退几步的空档,庄寿安急忙转开家门的锁,一步踏冲进家门。 门外的“秋水”瞧见庄寿安试图躲进家门,她冷笑一声,“你想躲?”紧跟而上,一手撑开门,跟着走了进去。 “你是老伙计,是不是?”屋内,庄寿安与“秋水”保持着一段距离,他一手迂回地放在身前,眼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人这么老了,竟然还没有得老年痴呆,”老伙计手里握着酒杯,低声冷笑着看着庄寿安,她举起酒杯,随着大吼一声地冲了过去,“可是却偏偏多管闲事!” 庄寿安向后连退几步,看着自己被逼到了楼梯的转角,他没有多想地顺着楼梯跑上楼。瞧着庄寿安因为爬跑几层楼就气喘吁吁地模样,老伙计停下脚步,“哈哈”地笑了起来。她挑衅地用手中的半只酒杯敲着楼梯的扶手,口中哼着摇篮曲,一步一步,不急不慢地走上楼,故意给他腾出了逃跑的时间。 酒杯的玻璃刃随着她脚步在扶手上划出如同钢琴键盘的清脆音律,“叮叮叮,叮叮叮”,听着实在瘆人。 跑上二楼的庄寿安急忙躲进最近的一个房间,看着房间简单的陈设,虽然说躲在床底可能是最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可是也是自己最没有办法反击的地方,想着,他拿起地上的一个盆,躲在了木门后。 “咚咚咚。”是老伙计走上楼的脚步声,脚步声不急不慢,照应着庄寿安的心跳。 老伙计看了眼二楼的走廊,目光落在第一间半掩着门的房间上。她嘴角微微一笑,走向那个房间,手轻轻撑在门上,推开了门,“老家伙,不要躲了,呵呵。”老伙计温柔地说着,好像是在呼唤着躲起来的羊羔一样地一步一步走进房间。 在老伙 分卷阅读89 计走进房间,目光落在床上,向床走近的时候,门后的庄寿安双手举起盆。 老伙计的余光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光影的变化,再回头的时候看见庄寿安手中举起的塑料盆想自己砸来。 “咚!”一声,是塑料盆敲砸在头上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 老伙计猛一闭眼,脚步不稳地向后一倒,跌在地上,手里一抖,酒杯掉地,碎成花沫。 庄寿安抓住机会,急忙跑了出去。 “别跑!”强忍着头疼站起来的老伙计,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出去,伸出手,一把勾拉住庄寿安的衣服,想要拽住他。然而她头晕眼花,脚步没有站稳,更因为庄寿安地移动而身子向前一倾,在她本能地将上半身向后倒以作平衡地时候,却同时失去了平衡地向后倒去,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如同烟花在黑夜里炸开一开的痛一瞬间将黑暗全部带来,老伙计晕了过去。 匆匆跑下楼的庄寿安看着楼上的老伙计似乎没有动静,他这才喘着气,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爬了上楼,看见仰躺在地面上,已经昏迷的老伙计。 “秋水?”庄寿安试探性地看了一声,“白夕?”却听不见任何的回应。 庄寿安走近,看着已经完全晕厥的老伙计,心中这才好不容易地稍稍放松了下。片刻的放松后,他来不及处理自己眼角的伤口,便双手撑托着秋水的胳膊,吃力地将她抱起来,移到床上。 好不容易安顿好秋水,庄寿安精疲力竭地坐在椅子上,长长嘘了一口气的同时身子向后靠去,闭上了眼。 汗水顺着额头向下流淌,流过眼角的伤口时,汗水的酸涩让伤口周围的肌肤不住地打颤,一阵酸胀感传来。 兰亭内找了一圈都找不到秋水的简然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几步跑出兰亭,发动车子,向秋水家开去。 她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地就离开。而且就算她离开,为什么会不带手机? 唯一的解释,就是离开的那个人不是秋水。 简然心中的焦急化作他脚下不由得加重的油门。 在他的车飞驰一样地驶过限速区的时候,巡逻执勤的交警刚准备偷闲就一下被他车子明显的超速惹得发动了警车,追了上去。 简然开着车,眼神的急迫让他几乎忽视了所有的事情。在眼神看见面前忽然变红信号灯的时候,他才猛一踩刹车,然而再急的刹车也拉不出车速,车子依旧向前滑了不少距离,真正停下来的时候早已经超过了信号灯的位置。 在简然停下车的时候,警车也追了上来,警察将车停在简然车的旁边,下车,敲了敲简然的车窗。 简然看见窗外的警察,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打开了车窗。 “出示一下你的驾驶证,”交警看一眼简然,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超速了?” “嗯,”简然不做否认,拿出了自己的驾照,“刚才是我没有在意。” “这里限速5o,你这个速度都要赶上跑高速了,”警察翻看着简然的驾驶证,问:“喝酒了?做一个酒精测试可以吧。” 简然虽然心急,却也知道如果这时候拒绝会有什么下场。他只能长叹一气后点头,配合着交警的调查。 交警看着手中的仪器:“没有酒驾。”他说一句后,说:“你这个行为危险,是对自己也是对别人不负责任的表现知道不?按照规定,要处以罚款并且记6分。” 正在交警说话的时候,简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本来就心烦意乱的简然看见了来电显示的名字后,更有些紧张了起来,他看一眼交警,说:“不好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去交管所弄的,我现在要先接一个电话。” “接电话?”交警听着简然的话,看着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深刻悔过的模样,交警忍不住地再次对他进行长篇大论的批评教育,“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危险?你这样……” 家里的书房内,久打简然电话打不通的庄寿安奇怪了起来,“简然怎么不接电话?难道有事?”想着,庄寿安摇了摇头,叹口气,再次拨通了简然的号码。 在庄寿安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停在电话听筒里的“嘟嘟”声上时,隔壁房间里,床上躺着的人在一个抽搐之后,一点点拉扯开了沉重的眼皮。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架空,所以记6分。 要是在现实,超速5o以上会被记12分并且有吊销驾照可能,大家千万别超速哦~ ☆、第六十五章 屋里有人 房间里,隔着窗户射||进来的是柔和的月光。躺在床上的白夕虽然说睁开了眼,可是眼前依旧觉得昏花,大脑里更是一片空白。白夕紧紧一皱眉,再一次用力的眨闭了一下眼,紧抿的嘴唇被皱成一团,看着好像是被压缩的海绵一样。 深呼吸一次后,白夕脸部的纠结才缓缓放松开。白夕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看着四周陌生的装潢,“这是哪?”她下意识地自言自语地问着。 白夕爬下床,在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腿似乎失去了力气一样的一软,幸亏她手扶着墙,不然一定跌倒在地。 后脑勺的隐隐作痛缠绕着白夕的思绪,让她全身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好像是刚和人搏斗过一样,全身都觉得酸软。顾不得思考这里究竟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白夕摸着墙走了出去。 一步一步,顺着楼梯走下楼。白夕的手扶着墙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她奇怪地一顿,目光看向手感突兀的地方。才看清那是画的表框。 白夕此刻并没有什么心情来欣赏那些画作,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迷迷糊糊中,白夕走下楼,来到客厅,只觉得这个地方现在看着觉得眼熟,可是残留在脑海里的疼痛让她依旧辨认不出这里究竟是哪里。 白夕看见门的方向,走了过去,拉开了门。 书房内的庄寿安放下了一直无人接通的电话,起身走出去,想去看看秋水。来到她躺下的房间里,庄寿安刚进门,就看见空荡荡的床上躺着的是被翻出皱褶的薄被。 “秋水?”庄寿安一愣,看见床下地上的一双鞋还在,她去了哪里?正在庄寿安疑惑的时候,客厅外传来一声“咚”。 庄寿安急忙转身,顺着声音找去,发现是风将大门吹得关了起来而发出的声音。 “秋水?”庄寿安看着那扇被风关起来的门,不安的感觉顺着脚趾头爬上,他几步走上前,打开门,“秋水?” 门外,是静悄悄的夜晚。安静的街道上没有任何的人影。 从庄寿安家离开的白夕,在安静的路上走了好一会儿,因为脚底传来的细沙一 分卷阅读90 样的摩擦的不适感而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赤着脚的。顺着白皙的双腿,梦中初醒的白夕低着头一点点向上看,看见盖过膝盖的是一条浅色的小礼服裙子。 自己为什么会穿着这种衣服?白夕皱起眉头,一边想,一边向前移动了步子。走到车站的时候,正好一辆公车开来。 白夕走上公车的时候,司机眼神略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毕竟在这样的夜晚,一穿着礼服的女孩子赤着脚,披散的长发也略有蓬乱,双眼无神地走来,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想问一句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姑娘,你没事吗?”司机客气地问一声。 白夕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扫一眼司机后,想要将硬币投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钱。 司机看着白夕手上下摸索的模样,挥了挥手,“小姑娘,你先坐下再找钱吧。”他说着,摇摇头,关上了车门,心里想着这姑娘指不定是去哪里喝醉了,唉,还是让她上车吧,不然这样一个女孩子要是丢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要怎么办。想着,他看着白夕坐下后,才踩下了油门。 车上的人并不多,个个都用看着疯子的眼神盯看着白夕,一直到白夕起身,在一站下车后,车上的人依旧将目光投射过玻璃,看着她。 白夕静静地走向自己住的小区。 说起来,今天真是奇怪到了极点。为什么自己会在庄寿安家?为什么自己会穿着一身礼服?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些疑惑,随着白夕一步一步向前走的脚步而一步一步地加深,在她看见小区门口站着的一个人影的时候停顿,如同浸入了水缸的墨点一点开始渲染开。 那是一个手里抱着球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歪着脑袋看着白夕。 白夕停下脚步,盯看着小区门口的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会孩子在路上? 月光打在女孩的脸上,在刘海的遮掩下,白夕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看过她,好像就是那个推了自己下楼的孩子。 越是这样想,眼前的人便越是看着眼熟。所有的疑惑与恐惧交织,让白夕的脚步向后一退,咽了咽喉咙。 小女孩盯看着白夕一会儿,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她双手抱着球,向右看了看,一路小跑跑向右边。 趁着女孩子跑走的空档,白夕来不及思考这场诡异究竟是心鬼作怪还是人为作祟,她匆匆地加快了脚步,向自己住的楼跑去。跑过小区门的时候,她看见右边的孩子停下脚步,再次看着自己,忽然好像发现了自己一样地向自己的方向开始跑来。 白夕的眼神随着女孩子的身影靠近而逐渐放大,在小女孩的脸要映进瞳孔的时候,白夕忽然掉头,迈开腿,迅速地想着家的方向逃跑而去。 一路上白夕都不敢回头,她生怕自己回头时候会看见女孩的脸贴上来。她的脚步不敢停,上楼绕过台阶的时候听见的都是脚踏石地的声音,与她喘着的粗气。 跑到家门口,白夕慌里慌张地打开门,一秒踏进家门,关门。 在防盗门被关上的时候,白夕忐忑跳动的心依旧没有平息,铿锵有力的跳动是那么明显,恨不得冲出骨头的束缚一样。白夕的身子紧紧地贴着门,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那个女孩究竟是谁? 为什么自己总是看见她? 难道说她是什么鬼魂? 可是这是科学时代,怎么还会有鬼魂的说法。 白夕问着自己,同时也安慰着自己。然而这样的安慰却没有奏效,相反,让她心里的不安更多。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的白夕一点点移开脚,缓慢无声地向沙发走去。 “咚!噗!咚!” 忽然,一阵奇怪的扑腾声从身后传来。白夕定住的瞬间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肌肤都变得僵硬。她大气不敢喘,眼睛不敢眨,一动不动地如同假人一样站着。 “噗通!咚!啪啪!”怪异的声音并没有停息,反而越演越烈。白夕一动一停顿,如同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声音来自的地方。 白露的房间。 白夕的眼睛越来越放大,她牙齿紧咬着嘴唇,五指因为紧绷的太过用力而有些变形,如同鸡爪一样地勾着。白夕的腿如同灌了铅一样地抬不起来,双脚平行划过地面,不发出任何声音。在离门口还有几步的地方,白夕停下了脚。 明明只有几步,她就可以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究竟。可是此时在她面前的,似乎并不是简单的地板地,而是一条被洪涝冲刷的河。波涛滚滚,似乎只要踏足进去就会被卷走,永远回不来。 白夕就如同是一棵树一样地站在河岸边,看着通向真相的彼岸,却不敢作为。 “咚!啪!咚扑咚!” 白夕站着不动,房间里的声音却依旧不停。 白夕一点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头,将脸贴在地面上,试图透过门缝隙看屋内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 漆黑的房间,让房间里透过的光显得明显,却同时诡异。 都是没有开灯的房间,为什么自己能看见门缝里的光影? 正在白夕奇怪的时候,忽然光中一个黑影瞬间跳过,惊得她全身一抖,向后一挪。 “别进去。”老伙计熟悉的声音在白夕耳朵旁响起。 “有人在里面,”白夕皱眉说一句。 “千万别进去,”听见白夕的话,老伙计加重了语气,听着更好像是带着威胁的命令一样,“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所以你要听我的。别进去,里面的东西是鬼。” 白夕听着老伙计的话,沉默了一阵,反驳说:“不,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有的只是人装神弄鬼。”白夕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安慰自己的时候她嘴里如同念咒一样地喃喃:“一定是那个女孩子,一定是的,她推了我,还吓唬我!”白夕如同咒语一样的话没有任何的音调,好像是无情的鬼鸣一样飘渺。 “别进去!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里的,只有我相信你!” “你闭嘴!”老伙计没完没了的声音让白夕越感暴躁,她怒火一句,爬起来,走向厨房,拿起桌上厚厚的木砧板,向房间走去。 站在门前,她侧身紧贴着门,一手紧握着砧板,一手轻轻用钥匙打开门锁,在门锁开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猛一下推开门的时候随着一阵过面而来的阴风,一个黑影扑腾着一双翅膀向她扑来,“呀!呀!” 白夕,双手抬起砧板,向黑影轮拍过去。 重重的木头砧板在她的力道之下准确无误地打在了黑影上,“扑咚!”一声,黑影被打落在地上, 分卷阅读91 扑腾着受伤的翅膀,踢蹬着纤细的黑爪。 借着窗外的月光与路灯光,白夕看清了角落里发出怪声音的东西原来是一只乌鸦。 “怎么会有乌鸦?”白夕皱眉想着,刚自问出一句,就被打在耳根子上的一阵阴风晾凉抓住了注意力。白夕转身,看见窗户竟然是打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个小女孩是否真的存在并没有给一个真的定义。她可能是附近玩的孩子,向白夕跑去只是偶然;她也可能是存在于白夕脑海里的幻想,模糊记忆里的那个小白夕。然而不论这个小女孩究竟是白夕所产生的幻想,还是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孩子,白夕对她的反应都是一样的。白夕一开始会紧张,疑惑,却有些好奇地盯着她看。就好像她想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地带着探知的好奇。 但是,当女孩子的脸就要被她看清的时候,白夕便猛地回头不愿意再看地狼狈逃走。这证明了对于那段记忆,她一直都是保持着逃避,排斥的态度。 想要知道答案,却同时又在排斥答案。 ---------------------------------- ps:刚发现自己在6月29号时候说要五万字完结,结果一看存稿箱排到了7月17号…然而依旧没有完结……(确认过眼神,这是个五万字完结不了的人) ☆、第六十六章 白露的日记 窗户怎么开了? 检查过房间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后,白夕放下手中的砧板,走到窗前,伸手拉过把手,关上了窗户。在玻璃随着她的拉力而关合的时候,借着屋内的灯光将一个人的模样倒影了出来。 她长发过肩,双眸剪水,眼角的一颗泪痣更为点睛之笔。 白夕被玻璃上的人影惊住,她猛回头,喊一声:“秋水!” 然而,身后并没有任何人。 难道自己看走了眼?白夕皱起眉头,眼神带着警惕地再打量一圈房间,确定屋子里真的没有第二个人的时候她才挪开自己的脚步。 白夕走过书桌,准备捡起地上死乌鸦的时候眼睛落在了一旁的书桌上。 这是姐姐以前学习用的书桌。白夕的手顺着摸向书桌的表面,似乎还能感受到姐姐的温度。这么多年,白夕一直锁着这间房间,一半是因为她不能接受姐姐的事情,一半是因为她渴望着觉得有一天姐姐会回来,和她说一切都是假的。想着,白夕闭上了眼,干涩的喉咙下咽了几下,伸出手,缓慢地拉开第一层抽屉。 长久不开的抽屉在被拉开的时候发出木头与轨道摩擦的声音。抽屉里,是白露的日记本。白夕站着,垂眸看着那本粉色带锁的日记本久久,终伸出手,拿起略覆盖着木灰的本子。 精致的粉色本子是每一个女孩子心中的梦,也是让她们敞开心扉,记录下小秘密的花园。白夕看着本子,想起来以前自己总会想要偷看姐姐的日记,结果都是被她发现,责说一顿的日子。白夕的嘴角不由得笑了起来,她翻过日记本。粉色本子的背面被贴上了一张镜面贴纸,将本前人的模样映照出来。 看见贴纸中人的样子,白夕原本温馨笑起的嘴角在一瞬间僵住,所有的笑容也在眨眼间冻结。 那是秋水的脸。 白夕吓得手一抖,丢掉了日记本,向后一退的时候眼神惶恐地看向四周。 “啪嗒!”一声,日记本掉在地上,磕掉了装饰性的小锁,翻开到了书签夹着的那一页。 慌乱未定的白夕的眼神被日记中的内容吸引,她迟疑了片刻,凑了上去,看见日记里是一拍清秀的小字。 “x月x日,晴。 今天真的是我第一次庆幸自己读的是心理学。不过也可能因为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注定,老天指引着我去读心理学,也许就是希望我能帮得了夕夕。” 一页上,只有简单的两行话,却足以让白夕觉得奇怪起来。 帮我?帮我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白夕翻开了下几页。 “夕夕的病好像有些严重了,虽然爸妈又带她去看了几次医生都没有查出来,可是我觉得是她的那些人格开始变得聪明,知道隐藏自己。我不能让夕夕这样下去,我一定要治好夕夕。爸爸的态度已经摆明了,我劝不了。明天我要去说服妈妈,让她将夕夕送到正规的地方治疗。” 越往下翻,白夕的眉头皱的越紧。 “妈好像知道夕夕的事情,可是她却并不在意。妈今天问我:如果夕夕生病了,是不是自己就不把她看作妹妹了?将她看作家人,就应该是不管怎样都去爱她。而不是这样强迫着改变她。 妈的话很奇怪,好像是在和我说假如夕夕被治好了就不再是夕夕了一样。” “今天秋水又出现了,我看见她在安静的画画。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我妹妹。我不能指望爸妈了,我要自己将她送到疗养院去。” 白夕的手颤抖着翻过下一张,却看见那一页是空白。 怎么空了? 白夕急于想知道之后事情的急迫促使着她动作粗暴地接连着翻撕过十来张,白色的纸张被一页一页翻过的时候,一个一闪而过的红色印记让她的眼睛定格。白夕翻回到那一页,看见洁白的纸上是用红笔有力地写的几个字: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红色的笔记写的很深,笔锋的地方甚至划破了纸,印在了第二面。 这些是什么?白夕的身子向后一顿的时候瘫软在地面上。 姐姐的日记,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白夕的心里很乱,无数的疑问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张不透气的网将她的大脑一层层的裹紧,挤压。白夕恨透了这种大脑被蹂||躏,挤压的感觉。白夕一把合上日记本试图停下这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然而日记本被的镜面贴纸再次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带着比过刀刃锋利的光,刺进她的眼球,割破了紧捆着大脑的网。 所有的猜测与压抑在一瞬间得到地释放让白夕猝不及防。她一口呼吸没有来得及喘就如同被人打中了后脑勺一样地两眼一黑,倒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落枕的酸痛感从后肩传来,将白夕再次惊醒。 迷迷糊糊中,白夕翻了个身的时候觉得身下异常坚硬冰冷,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而在她眼前,是一只被放大了死乌鸦。 带着腥臭的黑色羽毛随着自己的呼吸而上下起伏,左右摇曳。 “啊!”白夕大叫一声,迅速弹起来的同时,向后连退了几步,却因为退的太急,一下撞到了身后的画架。重心不稳的画架顺着受力的方向摇晃了两下,朝着白夕倒砸过去。 “咚!”一声,是木头画架砸在白夕后脑勺的声音。 分卷阅读92 画架的砸痛让本就因为晕沉而变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更显得混乱,只能感受到疼痛。白夕皱着眉头,低着头,一手揉后脑,一手揉太阳穴。 她摸扶着身旁的架子站起来,摸着黑走到洗手间,准备洗一把脸让大脑清醒清醒。漆黑的洗手间里,白夕并没有开灯,她半眯着沉重的眼皮,打开水龙头,让流淌的清水装进盆里。白夕弯下腰,双手捧起略凉的清水,扑打在脸上。 白夕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清凉带来的惬意,便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地被按住头,埋脸浸入水盆里。白夕双手扑腾着,撑着水池想要反抗,可是那人的力气远比她想的要大很多。 源源不断的清水不停地流淌,冲刷,填满了脸盆的水顺着盆的边缘溢出,顺着白夕的口鼻呛进去。 “老伙计,每个人都喜欢听话的孩子,而不听话的孩子就要收到惩罚!”阴森的声音伴随着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在洗手间里回响,听着带着液体的粘稠与灵魂的空灵。 “呜!呜!”连呛了几口水的白夕双腿扑腾着,脑袋摇晃着,试图从水中将头抬起。 此时的房子里只有白夕一人,假如还有别人,一定会看见这诡异的一幕。白夕的脸整个浸没在装满了水的脸盆里,她的双手紧紧撑在水池的边缘,落在地面的双腿因为溺水的逐渐窒息而踢踏蹬踹着,可是她的头却倔强地不愿意抬起,好像一定要将自己溺死一样。 水淹过她的耳朵,顺着流进耳内;打湿了她的长发,顺着流淌在身上。渐渐,白夕的意识一点点的消失,力气也一点点地被抽离。她的双腿慢慢地放缓了动作,直到失去了力气的一动不动。身体失去了双腿的支撑,白夕顺着水池跌下,“咚”一声倒在地上。 那一声有力的“咚”在白夕的身体与冰凉的地面接触的瞬间变成一把布满斑驳锈迹的钥匙,打开了她脑海里被紧锁多年的一扇铁门。 我叫白夕,你叫什么? 我叫秋水。 秋水,你看我画的是不是很好看?我爸爸都说我有天赋! 白露!我才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你总是帮着那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我不要再做你妹妹了! 秋水,你死掉吧,死掉就好了!死掉的话,爸爸妈妈就不会再要领养你了! 老伙计,你的心很大,胆子却很小,让我做你的胆子,我们一起就不会再害怕了。 老伙计,做得好,只要再一步,她就会永远消失了。爸爸妈妈和姐姐就会永远是你的了。 ☆、第六十七章 苗姝失踪了 另一个住宅小区里,顺着锁定的地址,李天飞按响了一户的门铃。 “谁啊?”穿着体恤衫的邋遢男人刚开门,楼道里等待着的几名警察一瞬间全部举起手||枪,破门而入,“别动!警察!” “啊!”男人受到了惊吓,急忙蹲下,举起双手做投降的姿势,“我,我,我……” “你有权保持沉默,”李天飞说一句,看一眼脏乱不堪的房间,“你们搜一下。” “是,”说着,两名警察分别向卧室和其他地方走去。 “我,我什么都没干啊,”蹲在墙角,双手抱头的男人颤巍巍地说:“我真的没有犯法,什么都没干啊!” “闭嘴!”胡小天喉一句,说:“和你说,狡辩没用!” “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搜索无果的两名警察走来,说。 李天飞听着,看着墙角蹲着的男人,说:“把他带回警局。”说着,李天飞拿出手机,给杨警官发了一条简讯。 回到警局,李天飞整理好资料,看着面前坐着的男人,问:“这个电话是不是你家的?” 男人看着李天飞手中的号码,老实地点头,“是。” “那这个电话是不是你打的?”李天飞见他承认,再做一问。 “什么电话?”男人一愣,看着李天飞给出的一串号码,着实有些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号码?” 男人的装傻并没有能糊弄得了李天飞,他不急不慢地点开电脑的一个音频文档,一个诡异到了极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老伙计,不要忘记我,你忘记了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听着夹着眼中杂音的音频,男人的脸一下扭曲了起来,他的眸子也开始来回的闪动作出与他停不住相互扣着的手指相互照应的模样。 “这电话是你打的吧,”李天飞颇为肯定地说,说完,他问:“你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我……”男人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觉得纸包不住火,一咬牙,说了出来:“这是我在网上接的一个活儿。” “一个活儿?”李天飞看着男人,揣测着他眼神里有几分可信。 “对,”男人点头如捣蒜,“我在一个论坛里看到有人发帖,说有偿让人打一个电话。”男人说着,生怕李天飞不相信,补充说道:“警察先生,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打开电脑给你看那个论坛。那个人给了我一个电话,然后说等我打了电话后转账给我。”说着男人无计可施一样地哭诉一句,“我真的没有说谎啊,也没有犯法啊。” “你还记得那个论坛的名字?或者发帖人的名字?” “我记得记得,”男人点头,“是xxx论坛。” 听着男人的话,李天飞在搜索引擎里搜索着论坛的名字,点开了第一个弹出来的网页,将电脑荧幕转向男人,问:“是这个?” “对,是这个论坛,”男人点头的同时一下在首页看见了那个帖子,“就是这个帖子。” 听见男人的话,李天飞眼神一变,“你先等一下。”他说着,抱起电脑与资料走了出去,“小孟。”李天飞看着还在加班的技术员小孟,说:“你能帮我查到这个名字的ip地址吗?锁定地址。” 小孟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点头:“可以。” “李天飞,里面那个男人怎么样了?招了没?”胡小天走来,问。 “这件事情可能和他没什么直接关系,”李天飞推测着,说:“先再好好调查一下,确认和他没关系后将人放走。” “唉?怎么和他没关系?不是他装神弄鬼打的电话吗?”胡小天奇怪地自言自语一句,说话间,看见走进来的杨警官,招呼一句,“杨警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休假?” 杨警官没有理会胡小天的话,径直走向李天飞。李天飞看见杨警官,环视一圈看办公室里人还挺多,不好在这里开口,便走了出去。 分卷阅读93 “有什么进展?”警局僻静的走廊里,杨警官问。 “有,”李天飞点头,“我们找到了那个电话的来源,可是嫌疑人说是有人付钱让他打的电话。现在还在调查中。”说着,李天飞顿了一下,“杨警官,前几天我让胡小天去调查朱丽,结果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些事情。”李天飞深吸一口气,“杨警官,秋水的死和白家有关。” 李天飞的话没有让杨警官惊讶,她显得镇静的说:“继续说。” “根据我们的调查,秋水应该是在十来岁的时候去世的。可是出于一些不可知的原因,白家和圣安教堂掩盖下了这些事情;加上五年前圣安教堂的那一场大火,将剩下的证据也都烧毁了。所以也就有了一些所谓的鬼神说法。” 听着李天飞的话,杨警官沉默一阵,开口:“所以你觉得秋水死了?” “对。” “她还活着,”却不想,在李天飞开口的时候,杨警官否定了他的话。 “什么?那她在哪?这不可能,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她已经死了——” “她就是白夕,”杨警官打断了李天飞的话,说:“白夕就是秋水。” “什么?!” 比起李天飞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的模样,杨警官平淡地吸一口气,说:“我这些天查到了一些东西。根据我的调查,白夕在十三岁左右的时候曾经因为精神问题去过中德医院接受治疗,后来因为家庭原因与她病情有好转就离开了。朱丽有精神分裂的病史,这种疾病的遗传概率很高。并且,”杨警官说着抬起眼睛,“根据相关人士的说法,秋水是简然的女朋友,而白夕曾被发现多次与简然在一起的亲密模样。” 听着杨警官的话,李天飞的眉头皱了起来,“所以你是说白夕也有精神分裂?” “不错,”杨警官点头,“所以在我们多次对她提问调查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说过中德医院的事情。我猜测是因为那是她其他人格的经历,所以她并不知道。并且也证明了为什么秦泽拍下的照片上的人是白夕和简然,为什么白露的案件中根本就没有白夕说的那通电话。” “你如果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李天飞想着,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说:“上次白夕不是被人跟踪吗?我把她带到警局的时候,她好像确实出现了记忆错乱分离的现象。”说着,李天飞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说都是白夕的其他人格杀了人?!” “这个事情还不能肯定,”提到这件事情,杨警官就觉得奇怪,“你不是说白夕不具备杀人的那些能力吗?” “我是说从技术上来说,第二起案件里的白夕不具备能力,可是没有说白露的案件里……”李天飞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他最可怕的猜测。 “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足够的证据,”杨警官说:“不过白叶的事情多半与她有关系,”说着,杨警官想起了白叶,“对,白叶。白叶的忽然撤销案件,肯定就是为了掩盖白夕。假如能说动白叶,那么对这个案子会有极大的推动。” “这样的话,我去找白叶,做他的思想工作。” “不,还是我去,”杨警官摇头,说:“小李,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白叶。毕竟我现在还是在休假,去别的城市也有理由,不会被上头检查。” “这样也好,”李天飞想了想,点了一下头。 “我不在的时候,”杨警官说着,拿出一张名片,“你可以找这个人查一些棘手的信息。” “傅铮?”李天飞看着名片上的人名,差点没有笑出来,“怎么是他?” “我关于白夕的那段信息就是傅铮查到的。” “他可是白夕那边的,会不会骗我们?” “不会,”杨警官摇头,说:“他是站在真相这头的。” 听着杨警官的话,李天飞深吸一口气,叹一声,“假如真的是白夕,就真的太可怕了……自己亲手杀了姐姐。” 正在李天飞和杨警官交谈的时候,胡小天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出事了!刚刚接到苗姝家人的报警,说苗姝失联了!” “什么?”杨警官和李天飞都记得苗姝,惊讶地说一句后,跟着胡小天走回到办公室里。 李天飞问:“有什么线索?” “我们是刚才接到的电话,”一旁的同事说:“她家人说各种通讯方式都联系不到苗姝。” “我怀疑是那几个男人的报复,”胡小天想了想,说:“毕竟你想,那几个小混混供认出了苗姝,肯定找她寻仇啊。” 胡小天的分析不无道理,可是杨警官沉默了下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和白叶的事情有莫名的相似之处。“也可能是别人,”杨警官开口说:“还记得你们之前说苗姝的身上搜到了白夕的照片吗?” 胡小天一听这话,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杨警官会知道这件事情就脱口而出一句:“难不成是白夕?” 胡小天话音落下的时候,李天飞和杨警官都严肃地沉默了下来。在李天飞沉默的时候,电脑面前的技术人员转过身,说:“李警官,地址查到了,在这里。” “我看看,”李天飞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他两步走上前,目光盯看着屏幕上锁定的地图,“放大。” 根据李天飞的指示,技术人员放大了地图,“好,放大以后,就是这个地址。”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址,李天飞的眼睛瞬间瞪成了鱼眼般大。 那是白夕家的地址! “果然是她,”正愁没有证据的杨警官再看清了电脑上的地址后一下喊了出来,不管了?” 杨警官心急如焚的步子比胡小天的话要先一步冲出办公室的门,同走到门口的李天飞站住脚步,声音铿锵有力地说:“胡小天,苗姝很可能就是白夕绑架的。”说完,走了出去。 一路警车的鸣笛在深夜里格外引人注意,街道旁的住家在听见鸣笛声后纷纷拉开了窗帘,带着好奇地看向疾驰而去的警车,好奇究竟是哪里出了什么事情。 ☆、第六十八章 清醒 简然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庄寿安站在一间病房门口。 分卷阅读94 “简然,你来了,”庄寿安看见简然,迎上去。 简然问一句,心急着探向病房内,“她怎么了?” “你别急,”庄寿安稳住简然的情绪,说:“听警察说她在家里晕倒了,溺了水。” “溺水?” “嗯,”庄寿安点头,深吸一口气,眨眼的时候还能感受到眼角伤口的膈应,“听说她试图在家里淹死自己。被发现的时候她倒在洗手间,洗脸池里的水已经满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庄寿安的话让简然更急躁了起来,“难道是白夕?”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庄寿安摇头,说:“放心吧,医生看过了,她没有大碍。心脏呼吸都很平缓,醒过来就好了。” “刚才警察还在的,不过后来说是有什么案件,就走了,”庄寿安说着,向病房内看一眼后低头看一眼手腕的表,“简然,这几天你好好看着她。我要离开一阵子。” “离开?”听到庄寿安这句话,简然才发现庄寿安身旁放着的小型拉杆箱,“去哪?” “我一个多年的老友有些事情拜托我,”庄寿安说:“我已经联系了另外一位资深的医生,让她在这段日子里照顾秋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让她住进疗养院。别的不说,至少疗养院里有人可以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庄寿安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简然后停顿下几秒,咽了咽喉咙,继续说:“她目前的情况开始恶化,我觉得可能和每个人格之间的冲突有关。这样的情况下,她不能再一个人住了。今天警察碰巧救了她,那么以后呢?万一再出现这种事情,也许后悔都来不及后悔。” 听完庄寿安苦口婆心的话,简然深吸一口气,长长叹出,“我知道。”他说着,眼神盯看着病房内久久,“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不会再出这种事情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处理好的我也处理了,”庄寿安再看一眼时间,拍了拍简然的肩膀,“我不会离开太久,应该是两周左右。” “行,我知道了,”简然点头,“庄教授,你一路顺风。” “好,你们也好好的。”庄寿安点头,道别一声后拉着拉杆箱慢慢离开。 简然缓缓走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人。 她的长发是那么的柔顺,睫毛是那么的狭长,脸色是那么的苍白,让简然看着心里不住地作痛。他叹一口气,坐在病床前,伸出手,紧握住秋水因为失去力气而显得柔软无骨的手。 守在病房里一整夜,天微微亮的时候,简然感受不到疲惫的眼神捕捉到秋水睫毛的微颤。 病床上的人闭着眼,渐渐皱起了眉头,手也抽动着欲从简然的手中抽离,她的脸不自在地向右偏去,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看见的是冰白色的墙壁,随着头的缓慢移转,继而看见的是挂着灯的天花板,同样的惨白。最后,当她的眼神顺着窗户落下的时候,看见的是坐在病床前的简然。 简然的眼神忧郁带着担心,看着好像是可怜的小动物一样闪着星光,格外惹人心疼。她刚从头痛中解放出来的眼睛第一次见过简然有这样的眼神。 “简然?” 眼前的人揉了揉困惑的眼睛,简然从她微弱的话语里听出了她的生疏。 “白夕,你醒了,”简然缓松开了手,看着她,微微一笑,说:“我去喊医生,你躺着别动。” 躺在床上的白夕睁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简然走出去的背影;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被自己推下楼,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秋水。 就在她眼皮沉重地一闭一睁之间,简然与秋水的模样不停地相互重叠,交换,直到眼角渐渐冒出的液体冲刷掉视线的清晰。 刚从昏迷中醒来,按照道理,她的大脑此刻应该依旧如同一锅浆糊一样黏稠浑浊,可是白夕的思维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晰整齐。 当池子里的水顺着眼睛,鼻子,耳朵淹没进她的身体里的时候,也同时洗去了一直蒙在她眼睛上的一层纱,让她看清了一段被自己忘记的事情。 她看见那一年自己因为嫉妒秋水,害怕秋水会抢走爸爸妈妈而推了她。一开始,她不是有意想要杀了秋水的,就算说那些恶毒的话,也不过是孩子口中的一句童言无忌。 秋水被送到了医院,却因为抢救无效而失去了心跳。白叶与朱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连累,被画下人生的污点;教堂的牧师不能正直地拒绝一笔丰厚的封口费而守着一具没有任何利益的尸体。于是,爸妈与教堂达成了私下的和解协议。 回忆着这些事情,白夕的抬起的脸上不由得躺下了泪水。 原来,杀了姐姐的不是秋水,因为秋水早就被自己杀死了! 门外走进来的医生看见床上躺着的白夕已经睁开了眼,眼角还有两行泪水流下,“醒了?”医生走近,抬起她的脸,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说,“现在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一会儿,如果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完,转向简然,说:“如果有轻度的头晕恶心,就开些药。”说着,医生走了出去。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离开后,简然看着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白夕,轻声问:“渴吗?”说着,他倒了一杯水。 白夕的眼睛一直盯看着简然,带着极度矛盾的情绪。 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体贴入微地关心自己,照顾自己。她应该感到欣慰,觉得感动。可是正当她心存感动的时候,却又会想起简然和秋水的关系,想起自己将秋水推下楼的事情,就觉得简然现在的温柔都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他递来的水,看着温热平淡,也许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放了什么剧毒的药。 想着,白夕抿了抿干涩的嘴角,倔强地看向另一侧,拒绝了简然手中的水。 简然看出了白夕莫名的脾气,顿下阵阵,问:“白夕,我们算是朋友吗?” “不是朋友,”白夕撇过去的脸反射着日光,看着有些冰凉,“你和她是朋友,和我不是。” 白夕的话模棱两可,既没有说出她的猜测,也没有说出她的怀疑。 “你和她是姐妹,”简然接下白夕的话,坐了下来,说:“我不会害你,你可以相信我。” 简然的话白夕听得清楚,也让她心生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在圣安教堂里,那些孤儿和自己说:“你是秋水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所以这个我们分你吃”一样的让她觉得讨厌。 分卷阅读95 为什么所有人都把自己看成是秋水带来的人一样?为什么别人对自己的好都是建立在秋水的基础之上?从前是,现在更是。可是秋水从前明明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而现在她更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依旧会这样?明明是个早就死掉的人,却依旧活着,依旧被人爱着被人记得。而自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活得不如死掉,不如她那个死人! 越想,白夕心里的不平与不甘越浓烈,逐渐超越了先前对于回忆的三分内疚。她侧着身子,眼神铁一样的倔强地盯看着地板,收缩在枕头下的手蜷缩成爪,紧扣枕头。 简然看着眼前的白夕如同孩子耍脾气一样地翻身不动,他沉默了几分钟,开口说:“白夕,和我一起住吧。”话刚说出口,简然就觉得这句话听着带着说不出的别扭与奇怪,喉咙也因为这句有些越轨的话而感到刺哽。 他喜欢的人是秋水,却要与白夕说出这句话;明明秋水和白夕就是一个人,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有种好像自己出轨了一样的不适应。这样的矛盾,也许正是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将白夕和秋水当作两个不同的个体,不同的人对待。可是现在,简然却不能再将她们完全分开对待。 白夕在家中溺水,虽然简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可是他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白夕和秋水存在于同一个身体里,假如白夕出了什么事,受罪的是白夕也是秋水。可是再回想庄教授的话,简然更不忍心将秋水送进那个冰冷孤独的疗养院里,不忍心看着她每日面对的是毫无温度的白墙。 想着,简然再开口一句,说:“有人照顾你,也是好的。” 听着简然的话,白夕背对着他的嘴默默吐出一句平淡没有音调的话,“你不是关心我,是为了她。你是怕我再出了什么事情,伤害到她。” 简然没有否认白夕的话,他的目光看着白夕的背影,说:“白夕,你要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白夕没有再回答简然的话,而是闭上了眼,拉扯开生硬开裂的嘴角,说:“我好累,你出去。我不想回家。” “那你好好休息,”白夕的偏执与倔强简然是见识过的,他不想逼她,轻叹一口气,“我在外面。”说着,他走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下白夕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再次睁开了双眼。打转着泪花的眼眶一转不转地看着苍白带着裂痕的墙壁,干到起皮开裂的双唇随着眼神的变冷上下蠕动,“你做过最对不起我的事情,就是死了,却依旧活着。” ☆、第六十九章 同归于尽 整整一天,简然都守在门外没有丝毫地移步,只在黄昏左右的时候手机响起,他才走向较为安静的地方接听电话。 病房里的白夕早已换好了衣服,勾着眼睛看见简然的身影不在门口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病房,一路走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头,生怕被他发现,一直到混入下楼电梯上的人群里时,白夕这才稍微安下心。然而她并没有放松脚步,谁能知道简然那个电话会打得多久,万一他发现了,追来要怎么办?白夕想着,挤推了一下身旁的人,侧着身子从电梯上走下。 “喂,小心点,这样很危险,”被挤得脚站不稳的人不高兴地说白夕一句。 白夕并没有听进去那人的话,一路挤碰,终于提前一分钟下了电梯,刚下电梯,她的脚步便加快。 这是一家社区医院,离自己所住的地方不算远,走回家最多五分钟的距离。白夕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心里一个主意如同燃烧的火苗一样窜出。 秋水本就该死了,可是她却这样不甘心地活在自己的身体里,对自己来说本就不公平!白夕不能忍受一个那样讨厌的人活在自己的身体里。白夕想着,眼神紧盯着斑马线的红绿灯,当绿灯跳为红灯的时候,她如同听见了赛跑的信号一样健步跨出了路边。 “小心呀!”路旁的人被白夕的举动吓坏了,大喊着。 黄昏时候,路上都是刚下班,匆匆想要回家的司机。归心似箭,让他们脚下的油门也不由得踩重了一些,在看见人行道上忽然出现的白夕,司机猛踩油门,试图停下。可是车速略快,与白夕之间的距离过短,再急的刹车也赶不及。眼看着自己就要撞上白夕,司机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急忙向左打急方向,让车子如同失控一样地向左偏去,撞上了左边等候的车。 “咚!”一声,是两车相撞的声音。 “哎呀,出事了!出车祸了!”人群里发出一阵唏嘘声。 白夕傻傻地站在路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场因为自己而发生的车祸,心里并没有多少愧疚,反而有些可惜。这车子竟然没有撞上自己,这司机竟然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愿开车撞秋水。 莫名的窝火在白夕的心里扑腾搅乱,让她的眼神也因为思绪而变得尖锐起来。 撞车的司机急忙下车,报了警。被撞的车车门打开,出来的人看一眼自己的车后,骂咧一句,“你没长眼睛啊?!” “我是为了避让那个小丫……”肇事司机欲辩解,指着白夕的方向说一句,然而在看去时,却看不见白夕的影子,“哪去了?” “哪里来的丫头?!你把我车撞成这样,你等着赔!” 白夕离开了车祸现场,一路走一路都显得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她回到了家。 家里和昨天晚上一样,白露房间的门敞开着,地上的那只死乌鸦也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白夕走进房间,捡起那只死乌鸦,三步走到窗户旁,带着厌恶嫌弃地打开窗,将乌鸦丢了出去。 在转身的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白夕的余光瞥到架子上的一个小瓶子。 那是一个药瓶。 白夕略带好奇地走上前,拿起瓶子,看着上面的药物说明。她见过这种药,隐约记得妈妈似乎吃的也是这样的药。白夕这样想着,忽然反应了过来。 这药一定是秋水藏起来的,她藏这个药,就是为了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吃掉,然后取代自己活下去! 这样激进的想法让白夕紧握着药瓶的手加重了力气,似乎要活生生捏碎了药瓶才好,“秋水,你本来就该死,为什么还想要活下去?”白夕自言自语着,低头看着那瓶药,嘴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对,秋水,你试图用这瓶药杀了我,现在我也可以杀了你!”白夕说着,更大声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的嘴角渐变生涩,声音变得哽咽。 这一年,自己一直在找真相,找那个杀了姐姐的人!她觉得是秋水杀了姐姐,如果不是她,又怎么能解释那 分卷阅读96 句话? 虽然没有任何人相信自己,可是自己的调查已经百分百显示就是秋水杀了姐姐!那个该死的人杀了姐姐!然而,自己查对了一切,却偏偏忽略了一个事情。 “我也是那个该死的人……”白夕闭上眼,眼角的泪水痛苦地流了下来,“姐姐……”她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个残忍的真相。没有地方发泄的内疚在第一时间找到了一个替罪羊的名字,“这一切都是秋水的错,都是她造成的后果!”白夕哭着,吼着,“你早就该死了!十几年前你就该死了!为什么偏偏还活着!你明明都死了却还要来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秋水,你听见没有!我恨你!”白夕发泄一样地在原地踱着脚,如同泼妇一样地拍打着墙壁,咒骂着,“你早就该死!早就该死了!我能杀了你一次,就能杀了你第二次!”白夕骂着,理智渐渐被泪水全部冲垮,她一手抓着药瓶,一手飞速地打开药盖,看这里面二十来粒的药丸,白夕咽了咽因为哽咽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喉咙,“秋水,我恨你,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讨厌你!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为什么你总是能得到我没有的东西?明明你什么都没有……”说完,白夕张开嘴,将那瓶药连着罐子一同塞入嘴里。她仰起头,让瓶子里的药丸一起顺着掉进喉咙里。 秋水,我们分开的时候,我能杀了你。 那我们现在在一起,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总之,我不会让你活下去,不会让你幸福地活下去! 你毁了我的一切,这是你的报应! 药效的发作没有如同白夕想的那样,相反地,是她始料未及的结果。她渐渐觉得胸口难受,憋气,想要作呕,可是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 门外的女人一手抓着一个裹着死乌鸦的塑料袋,一手敲门。没有关牢的门随着女人的敲打拉开了一道缝。 “没关?”女人一愣,随后拉开门走进去,扯着嗓子喊:“喂,我说你也太缺德了吧?我在楼下晒衣服,说怎么一看衣服上一只死乌鸦?你这人也不能这样扔啊!”女人一边唠叨着,一边在屋子里转悠着,“人呢?不可能不在啊,她刚还丢了乌鸦。”女人自言自语着,脚步来到一间房间前,看见屋内躺在地上的一双腿,走了过去,“我说你还有没有公德心,死乌鸦你怎么乱扔我家……”刚走进屋子,女人的话才说到一半,她就看见屋子里,躺在地上的白夕四肢开始出现抽搐,半闭的眼睛随着抽搐也一同颤抖,嘴角也被呕吐出来的白沫渐渐覆盖。 而在白夕的身旁,是一个倒在地上的空药瓶。 “我的妈呀!”原本要来兴师问罪的邻居在看见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的白夕时吓得不轻,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冲到白夕家的客厅,抓起电话,“喂?有人要死了!有人要死了!” “小姐你好,这里是梧封市急救中心,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这里有人昏迷,快死了!” “请你说出地址好吗?”电话的接线员在听过地址后,问:“请问患者现在是清醒的吗?还有意识吗?” “她已经昏迷了!开始抽搐!口吐白沫了!快点喊救护车来啊!” “哔——呜,哔——呜”的声音中,救护车开到了白夕的小区。 小区中的人纷纷好奇地围了过来,议论着这幢楼是怎么回事,怎么前脚刚走了警车,后脚就来了救护车? 医院里,四处找不到白夕下落的简然心急如焚地向停车场跑去,心里想着每一处白夕可能去的地方。在他的手火急火燎地拉开车门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喂?”心有旁骛,就连接电话的声音也显得带着急躁。 “简然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是杨警官。” 听见这句话,简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杨警官?” “是,”杨警官吸一口气,随后开口说:“白夕因为服用了过量的精神用镇定剂现在已经处于休克状态,现在在市第一医院。” 简然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听见杨警官说出“休克”两字的时候一缩,他的心也随着慢了半拍地停止了一瞬,“我现在就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和基友立了个今晚一定码完完结章的fg,不然就给她发红包……现在准备红包去了 ☆、第七十章 留下的人 简然赶到医院的时候,白夕还没有从重症监护里出来。隔着厚重的门,简然只能模糊地看见房间里的人带着呼吸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简然,”杨警官从一旁走来,看了看门的方向,叹口气,“医生说他们会尽力的。”说着,杨警官带着试探性地问一句,“简然,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白夕人格分裂的事情?” 杨警官的话简然听得清楚,只是他现在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去回答这些话。他的眼神,心跳都随着房间里的那个人一起一会儿停,一会儿起。 “简然?” “杨警官,我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杨警官理解简然的心痛,不过感情归感情,办公归办公。杨警官也没有多说什么白夕的不好,而是浅叹一句,说:“简然,苗姝被朱丽绑架的。我们警方到达现场的时候,朱丽的情绪已经失控了。虽然说苗姝已经被救,可是朱丽的行为已经涉嫌了犯罪。”杨警官说着,顿了顿喉咙,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虽然说限制行为能力人不能被判刑,可是他们的家属需要负民事责任,并且他们也要被强制医疗。” 简然听得安静,眼神一点没有离开病房的门。 “这起案件性质恶劣,现在我部门的同志已经申请让白露的案子全部开始重审,”杨警官说,“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和你说。假如这一切是和白夕有关系的,那么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我的配合?”一直闭口不言的简然终于在这时候松开了口,他缓缓看向杨警官,眼神里的伤痛仿佛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一样的茫然,“我唯一能说的是假如她还活着,那么白露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假如她不在了,”简然说着,闭上了眼,喉咙里的哽咽代替了他眼角一时间难以忍受的酸涩,“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杨警官听着简然的话,沉默好一会儿后沉重地叹气了一声,离开了医院,“唉……” 能在两天内被人送入医院两次,并且都是昏迷,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只不过这一次, 分卷阅读97 白夕的情况没有前一次乐观。 她整整昏迷了三天,第二天的时候傅铮来看过一次,拍了拍简然的肩膀,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跟着傅铮一起来的曲婉多说了几句,让他放心的话。 第四天,医生走来,和简然说:“现在她的生命体征逐渐有所恢复,应该会有百分之五十醒来的几率。” “百分之五十?”在医院里,从医生的口中听到百分之五十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只不过对于简然来说,这依旧远远不够。简然看着医生离开的方向,看见了走来的杜主任。 简然认出了面前的人,还没有来得及问候一声,杜主任就先开了口,语气带着一种奇怪的焦急与担心,“她怎么出事了?怎么现在才有人通知我?” 简然被杜主任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她……” “她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醒过来。” “百分之五十?”听到这句话,杜主任一直提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下来,“好,好。医生都是往最差了的地方说的,百分之五十就说明她一定能醒来,一定能。” 杜主任的情绪在简然看来有些奇怪,她和白夕非亲非故怎么会这样担心?就算说庄寿安走之前拜托了杜主任照看白夕,那她的反应也似乎有些过了头?这样的着急,就好像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出了事情一样。 想着,简然的眼底滑过一丝异样,眼神重新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杜主任。 又过了三天,白夕已经离开了整整监护,转去了普通的病房。这三天里杜主任几乎每天都来医院,而且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如果不是疗养院打来电话催促,她都不愿意离开。 这一天,简然坐在床前,看着依旧昏迷的白夕,脑海里寻思着杜主任这几天的反应。 “……”躺着的人,手微微一动。 轻微的动作在简然的眼神里惊起了千层浪花,他欣喜地上前,“你醒了?”声音里的期盼竟然包含着一丝接近哭腔的声音。 床上的人依旧头昏得厉害,她吃力地眨了几下沉重如铅的眼皮,好不容易睁开眼,惨白干涩的嘴唇微微蠕动,正准备抬起另外一只手的时候听见简然说一声,“别动,你现在吊着水,不要乱动。” 躺着的人听见了简然的声音,听话地没有再动,她一睁一合的眼睛带着疲倦,看着简然的身影匆匆地走向病房外,喊医生。 大脑的剧烈的疼痛好像是两个顽皮的小人,口里哼着用心碎回忆编制的小曲,将自己的头当作皮球一样来回踢着。 不一会儿,医生来了。检查过白夕的状况后,医生又与简然说了些什么。可惜,她没有听清,只知道模模糊糊中,自己似乎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与前一天快要炸开的头疼不同,今天清爽了很多,头疼也减轻了很多。 “醒了?”简然再次含笑问一句,坐在病床头,眼神里的温柔带着的是差点失去的心有余悸。 “简然,”面前的人看着简然,张开嘴,缓缓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声音的温和与白夕的锋芒不同,眼神的柔顺与白夕的尖锐相反。简然知道,现在自己面对的人不是白夕,而是秋水。 “秋水,”简然伸出手,紧紧握住秋水的手。几天的不吃不喝,只靠着吊水维持,让秋水更瘦了。手也显得一点肉都没有。 “简然,”秋水干裂的嘴唇在她抿起的时候裂开了一道口子,发出了钻心的疼痛。 “别扯,”简然心疼地说一句,“喝水吗?” “嗯,”秋水点了点头。 简然端过一杯水,递给秋水面前,“慢点。”他小心翼翼地把水杯喂到秋水嘴旁,一点点抬起,生怕呛到了她。 喝过水,秋水的喉咙觉得润了许多,她说:“简然…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觉得,她可能走了。” “什么?”简然没有听明白秋水的话,问,“谁走了?” “夕夕,”秋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回荡的是白夕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喊出的那一句“我恨你”。 “白夕?”秋水的话让简然一怔,他记得庄寿安说过白夕是主人格,也记得庄寿安曾经旁敲侧击地和自己说过秋水想要自己离开,让白夕重新变的正常。 “我也不确定,”秋水的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和之前邹文离开的时候很像。”一边说,秋水一边努力地拼凑着晕倒前的回忆碎片,“她恨我,觉得我会掉了她的一切,想要和我同归于尽。”说着,秋水顿住,舌头根也哽了一下,“本来应该死掉的是我……” “可是你却真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然看着面前的秋水,温柔地笑了起来。 “可是——” “刚醒来怎么说这么多话,好好休息,不累吗?” 简然的话一如既往地带着温暖的关怀,抚平秋水的情绪,她靠着枕头,眼神看着面前的简然,嘴角也微微抿着笑了起来。 警察局里,杨警官看着面前的笔录,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李天飞点头,说:“朱丽一直否认自己绑架了苗姝。”说着,李天飞怀疑道:“会不会是她其他的人格做的?而导致的问题?” 李天飞的话不无道理,也让杨警官陷入了沉思,“联系一个精神科的医生,也许我们能从她的其他人格口中知道一些。” “不是有杜主任吗?她一直看着朱丽。” “她是朱丽以前的医生,我不能排除她会选择包庇朱丽的可能性,”杨警官说:“所以我们需要去机关认证的医院找医生,而不能让她看。而且这件事情里,一些地方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地方?” “精神疾病的疗养院里应该都有官人专人看护,朱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跑出来?” “根据科德疗养院里的护工反应,朱丽是几天前的一个夜里走失的,”李天飞说:“医院在第一时间便开始寻找朱丽,并且试图联系白夕,可是几次都没有联系上她。至于为什么他们没第一时间报警,我也问过了。医院的说法是担心这起事件会影响医院的声誉,所以没有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已经全文存稿,悄咪咪说个下本开文计划。下本计划是在九月开,预计会是一本悬疑一本玄幻双开。 玄幻目前已经定开《倾狐册》:较为轻松厚脸皮向的暖文文,略微有点无||节||操 悬疑计划在《守墓的兔子》和《第四个 分卷阅读98 室友》之间先开一本。应该会按照计划先开兔子,如果室友的收藏超过了兔子,那就先开室友。 (心里话:一开始定的是《兔子》可是现在有点想开《室友》,因为毕竟是这篇文的姐妹篇,虽然是远房姐妹╮( ̄▽ ̄"")╭) ☆、第七十一章 配合调查 医院里的清晨,秋水是伴着病房内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与走廊上传来的医生查房问病的声音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秋水的眼睛还没有睁开,耳朵隐隐约约似乎听见有人在自己的床前说什么。半睡半醒中,她没有听清那人说的是什么,当她完全清醒,睁眼,坐在床上的时候看见病房里站着的是杨警官。 “杨警官?”秋水认出了杨警官,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白夕,你觉得怎么样?”杨警官没有察觉到面前的人并不是白夕,她照旧问一句后,说:“我来这里,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也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调查。” “什么事情?”刚醒的秋水从杨警官的话里听出了严肃的味道,问。 “在你昏迷的时候,你的母亲朱丽涉嫌一起恶性绑架案件,”杨警官说:“你刚醒,本不应该和你说这些,可是这起事件性质恶劣,家属有知道的义务与权利,并且我们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调查的工作。” “绑架案?”杨警官的话,秋水没有能全部听清,她只抓住了重点,皱起眉头,不敢相信地说:“怎么会呢?朱丽妈妈不是在疗养院里吗?” “她跑了出来,”杨警官刚开口回答秋水的问题,就察觉到她刚才口中对于朱丽的称呼。杨警官停住口,眼神带着打量,再次看一眼面前的人,随后回想着对于白夕的调查,带着七分猜测地问:“你不是白夕,是不是?” 秋水的眼睛看进杨警官的眼神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漏了嘴,她盯着杨警官看了两分钟,点了点头,“嗯。” “你是白夕口中的秋水?” 秋水继续点头,“是。” 这还是第一次,杨警官直接面对那个传说中的秋水,“白夕呢?” “夕夕她……”秋水抿了抿嘴,低下头说:“睡着了,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说着,秋水再次抬起头,舔了舔舌头,说:“关于朱丽妈妈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 精神分裂的病情在医学史上虽然不算为普遍的疾病,可是也不是从未见过。然而,虽然杨警官早已对精神分裂有所耳闻,也知到白夕与朱丽都患有这种疾病。可是当她真的面对一个与白夕长着同一张脸,性格却完全不同的次人格时,杨警官依旧觉得有些不适应。那种感觉,好像正在看是恐怖片里经常演的人类被鬼魂附身一样。 “请问你上一次和朱丽见面是在什么时候?”盯着秋水看了好久,杨警官开口问。 “上一次?”秋水想了想,说:“至少有一个月吧。” “中途没有联系吗?” 秋水摇头,随后补充道:“至于夕夕,她似乎也没有去联系过。” 秋水的补充让杨警官记录的手停了下来,她挑起眼皮,看着秋水。这个人格很聪明,就算自己不直接问出来,她也会知道自己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想着,杨警官继续问:“你知道苗姝和朱丽有什么过节吗?” “苗姝?”听见这个宁子,秋水瞪大了眼睛地一愣,“是不是千夜的原经理?” “是的,”杨警官点头,“你认识她?” 秋水诚实地点头,随后想了想,奇怪地说:“我不记得朱丽妈妈和她有过节,好像也不认识她。” “朱丽去过千夜吗?” “去过,”秋水回想着,说:“虽然说从前朱丽妈妈会带着我们去千夜,可是那时候我们都是孩子,苗姝肯定也是,怎么可能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呢?再说,那时候苗姝又不可能也在千夜里。” 秋水的理智与白夕的偏执截然相反,如果不是杨警官事先知道了白夕的病情,她当真不能把这两个人看作一个人。不过,不得不说当秋水说出“我们”两个字的时候,杨警官仍然觉得有点诡异,“所以你确定苗姝不认识朱丽,朱丽也不认识苗姝?”杨警官问完这句话,并没有等到秋水回答,便拿出了手机,打开相册,随后将手机荧幕竖在秋水面前,说:“这张照片你见过吗?这是我们同事先前在苗姝身上找到的。” 秋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照片里是两个大人与三个孩子。秋水瞪大了眼,一脸地惊惑:“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苗姝身上被找到?这是我的照片,我一直放在科德里的。” “这是你的照片?” “是的,”秋水点头,眼神看向杨警官的时候同样带着警觉。 “你确定吗?” “嗯,”秋水点头,正要再说一句的时候忽然眼神一顿,喉咙一哽,想要说的话全部被堵在舌根处,出也不是,咽也不是。 “秋水?”杨警官察觉到秋水的异样,问一句:“你想起了什么吗?” 秋水没有回答,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杨警官,可是却不是看着她的那样有神,而是一种放空的空洞,仿佛她并不是在盯着杨警官,而是呆呆地愣在那个方向,眼神透过杨警官的肩膀,看着她背后的那面墙。 那张照片苗姝怎么会有?那张照片自己一直存在科德的储物柜里。后来因为害怕夕夕看见,自己还让简然去拿回来,可是现在怎么会在苗姝那里?难道说是简然?可是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理由这样。 想着想着,秋水的表情渐渐从疑惑变成了困顿地皱眉,嘴角也因开始撇皱起来。杨警官将她的面部变化尽收眼底,心里笃定秋水一定是知道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杨警官想着,说:“你不用紧张。根据苗姝的话,这张照片应该是秋水,”说着,杨警官一顿,看了一眼秋水,说:“也就是你托她交给简然的,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给简然。” “她说了谎,”杨警官话刚落下,秋水就忍不住地接了一句,然而话刚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有点口快了,舌头舔了舔嘴唇,抿住嘴角,说:“其实那张照片我没有给过苗姝,那张照片我一直放在科德疗养院里,后来因为怕夕夕看见,我就写了一封信送到千夜前台,我本来是想要给简然,让他帮我拿回那张照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苗姝拿去了。” “所以你没有给过苗姝?”杨警官听着秋水的话,想着,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拿?” “那时候我不敢去,我怕吓到了朱丽 分卷阅读99 妈妈,”秋水抿了抿嘴,声音说的很低。 “为什么会吓到她?” 杨警官一而再的追问让秋水开始有些为难起来,秋水低下头,沉默了好一阵,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因为我在她的眼里,早就死了。”说完,秋水闭上了眼,“我在十几年前的时候,和夕夕打闹的时候,不小心从楼上滚了下去。” 秋水的话简单,带着一种无奈。杨警官虽然心急破案,可是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她看着秋水低下去的头,心里想着一个人亲口说出自己已经死了是需要多大的勇气?而再让她亲自回忆起自己死亡时候的事情又是一种多深的折磨?想着,杨警官叹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收起了手里的笔记本,说:“秋水,我希望,也很乐意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朱丽的事情牵扯到很多这些天发生的案件,并且我们警方初步认为你,”说着,杨警官总觉得哪里不对,换了个称呼,“白夕也是涉事嫌疑人之一,希望你在治疗的同时可以配合警方的调查。这些案件的性质恶劣,虽然从前被人已不可知的方式压了下来,不过现在我局同事已经开始向上级反映,申请让这些案件重查。所以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你的行为与生活会受到警方的监视,希望你可以理解明白。” 听完杨警官的话,秋水并没有流露出不情愿的模样,她抬起眼睛,眼眶里的神情是与白夕截然相反的真挚,“杨警官,谢谢你和我说这些,让我提前心里有准备。我会配合警方的调查。” “多谢你的理解与配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每天与我发一些信息,不需要太详细,这样是为了确定你的清醒,方便我们的调查,”杨警官点头,看了眼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多保重。”说完,杨警官转过身就要离开。 “杨警官,”秋水喊住了杨警官,问:“如果是朱丽妈妈的事情被定罪,那她会怎么样?会坐牢吗?” 听见秋水的问,杨警官站住了脚,转过身,说:“如果经过精神鉴定,确定了朱丽的精神问题,那么她将会被送至进行强制治疗,而她的家属将要承担民事责任。” “那如果涉嫌多起案件呢?”秋水再次试探性地弱问一句。 “如果涉嫌多起恶性案件的话,”杨警官想了想,说:“她依旧会去权威医院内接受强制治疗,不过会被送入特别监区,由专人二十四小时看护,并且出行皆要佩戴电子脚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内对于精神病人犯罪的定罪服刑措施一半参考百度,一半架空 ☆、第七十二章 引导向“治疗” 秋水在医院里多留了几天观察,直到医生确定她可以出院后,她才跟着简然离开,回到了家。打开家门,迎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冷清。家里依旧如同现前一样有些乱糟糟的,唯一被整齐放好的茶几,桌子也落了一层灰。 “是不是有种久违的感觉?”简然看着客厅里的杂乱,忍不住地笑说一句。 “是有一点,”秋水点头,随后看向依旧被常开了门的白露的房间,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随着风被吹到自己脸庞,“我还是先收拾吧。你也回去吧,你还要上班呢。” “我今天请了假,没事。” “那你要不先回去休息?”秋水多问一句,看着简然,说:“这些天你都一直照顾我,也需要好好休息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听见秋水的话,简然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我就住楼下,有什么需要早回去的?” “住在楼下?”简然的话让秋水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你瞎说什么呢?你家不是住在……” “我在楼下租了房子,”简然打断了秋水的话,略带狡猾地说:“正好楼下一家出租,我就搬进去了。这两天才搬的。” “可是为什么?你原来的地方住的不是挺好的吗?” “秋水,杨警官有没有和你说你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一个人住?”简然说:“如果可以,她建议你找一个人同居,不过你不愿意,就只有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才不会建议我找人同居,”听着简然的话,秋水没好气地“噗”一声地笑了出来,“不过你住我家楼下也好,可以看着我,免得我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情。” “秋水,你不是说白夕已经走了吗?”秋水的话让简然略显奇怪起来,他走近秋水,伸手拉住秋水的手,“现在虽然警察还在怀疑你,可是需要的也不过是证明你清白的时间。那些事情都与你无关。” 秋水叹口气,摇了摇头,“简然,我只是怀疑夕夕走了。而且……”说着,她上嘴唇向右一撇,斜搭在下嘴唇上,作出思考又很无奈的模样,“简然,和我一起住的并不是只有夕夕,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这件事情,庄寿安没有来得及和简然说,让简然一愣。 “嗯,”秋水点头,“她出来的时候不多,可是是她绑架了白叶叔叔,而且也很可能是她做了那些事情。我需要找出她,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说到这些,秋水便又变得疑惑了起来,“说起来,杨警官和我说是朱丽妈妈绑架了苗姝,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苗姝什么仇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见过,为什么要这样?而且朱丽妈妈不是在科德疗养院里吗?怎么会忽然跑出来。” 瞧着秋水问出这些问题时眼神里折射出的猫一样的光||色,简然被她的认真逗得笑了起来,“怎么想这么多?想着做侦探了?” 秋水抬起头,在简然溺满了宠爱的眼神里,她的坚持显得格外明显,“简然,在医院里的这些日子我想的很清楚。夕夕因为承受不了那些事情选择了离开,选择忘记,那么留下来的我就有责任去承受这一切的结果。” “好,”看着眼前的秋水越来越变的勇敢,坚强,简然眼角的笑意不减更浓,握紧了她的手,说:“我都会陪着你。” 第二天,清晨,秋水早早地起来,收拾好了房间后拿起了白夕的包,打开了门。锁好门,正要下楼的时候,秋水看见正上楼的简然,笑着说着一句早后,略有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去上班?” “一会去,你要出去?” “嗯,”秋水点头,说得一本正经:“我怎么着也要养活自己,以前是靠着夕夕,现在要靠自己了。”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偷笑了起来,“其实也不是靠我,还是 分卷阅读100 靠夕夕。夕夕以前在画廊有工作,我现在也不过是去顶替她。” “不累吗?”听着秋水的话,简然有些心疼地开口,“你不愿意的话不用每天起这么早去上班。” “我挺喜欢这样的,”秋水摇头,眼睛笑的弯弯的:“靠自己,丰衣足食。” “呵,”当秋水说出“丰衣足食”的时候,简然又被她逗得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简单的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带着别样的可爱。“那我送你去,给你省一点公交费?”简然接她一句话,调侃着说。 秋水也扑哧一声,笑着拍了他一下,“好了,赶紧走吧。”说着,秋水走到楼道,简然自觉地让开,让她先下楼。 虽然说秋水起来的很早,然而被简然耽搁,到兰亭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过了十分。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看见陈昊杰,秋水急忙道歉一句。 “白夕?”对于秋水的迟到陈昊杰没有说什么,反而因为她的出现而倍感惊讶。陈昊杰有好一段日子没有看见白夕,从傅铮那里也只是笼统地知道白夕因为生病而住了院,“你怎么来了?不是生病了吗?我还准备去看看你,不过这几天出乎意料的忙,根本腾不开身子。” “我——”秋水想了想,开口说:“我已经好了,不好意思,没有提前和你说请假的事情。”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陈昊杰笑着拍了拍秋水的肩膀,“不过你要是还不舒服就不要勉强,没事。” “我没事了,真的,”秋水笑着说一句,随后抿了抿嘴,小声问一句,“我今天下午有点事情,约了一个医生看病,我可以提前走吗?” 陈昊杰二话不说就笑着答应下来,“好啊,没事。” “谢谢你,”听见陈昊杰的答应,秋水感?” 听到杜主任的话,秋水放下手中的杯子,叹口气,“可能是夕夕她恨我,我不讨喜吧。” “胡说八道,”杜主任一口否定掉秋水的话,继续说:“你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怎么会不讨喜。”说着,她转了转眼眸,说:“你知道白夕的本身是有很多心理问题的。”说着,杜主任掰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有伴随着强迫症的偏执,并且人格方面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异常的攻击性,加上被害妄想症……”杜主任说着,看着秋水的眼神因为惊奇而瞪大了的时候,她急忙解释一句,“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你比白夕的人格要好上很多。”说着,似乎生怕秋水依旧不明白,杜主任补充一句,“你要知道就算白夕的人格分裂被就好了,她依旧会有很多疾病需要治疗的。可是你不同。” “杜主任?”杜主任的话听起来很奇怪,让秋水有些一头雾水,她不由得向后一缩脖子,皱起了眼睛地看着杜主任。 “你别多想,不要有任何的压力,”看出秋水的异样,杜主任笑着说:“我这样和你说,是因为庄院长说过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他说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知道自己与主人格之间的关系。” “嗯?”秋水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眼神依旧有些茫然地看着杜主任。 瞧着秋水不明白的傻模样,杜主任不急反笑了起来,“我和庄院长的治疗方法可能不太一样。如果你更偏向庄院长的方法,你就和我说,我会按照那样的。” “不用那么麻烦,”秋水听着摇头,说:“我会听医生的,我都能适应。” 秋水听话的样 分卷阅读101 子引得杜主任再次笑了起来,“来,把这杯子里的茶先喝了,我再去给你倒热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一微胖型章,5ooo多字那种。 ☆、第七十三章 杀了白露的人 秋水与杜主任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五点,包里的手机也传来一阵铃声。 “不好意思,”秋水道歉一声,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按断了电话,“不好意思。” “是上次那个男的?”杜主任对秋水的事情记忆很深,她含笑问:“还在处吗?” “嗯,”秋水略带害羞地点头,随后小声问:“杜主任,今天就到这里可以吗?” “哦,”听秋水这样说,杜主任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看我,都忘记时间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杜主任说着想起来什么,“秋水,你的情况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我希望你可以增加每周问谈的次数,对你来说可以吗?一周一次实在有点少。” 杜主任的提议听起来在理,秋水点了点头,“好。”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嗯,”收拾好包,站起来的秋水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点头,站住了身子,看着杜主任,“杜主任,我想知道朱丽妈妈为什么会离开医院?她怎么能离开医院的呢?” “这个问题?”秋水的提问似乎让杜主任略有不悦地顿了一下,随后说:“朱丽是在晚上趁着院内管理疏忽的时候离开的。” “那曾经有没有别的人来医院里看过朱丽妈妈?或者她有没有和别人有过争执?” 从一开始到现在,秋水口中不断绝的“朱丽妈妈”四个字就让杜主任听着觉得刺耳,她隐忍下,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说:“朱丽的病情一直都是反复的。我也理解你替她担心的事情,对于朱丽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抱歉。我们医院会配合警察的调查的,你放心好了。”说完,在秋水还准备多问一句的时候,杜主任起身,说:“时间不早了,你也该饿了吧,去吧,别让男朋友等久了。”说着,杜主任手落在秋水肩膀上,半推半哄她走了出去。 走出科德的时候,秋水看见简然的车停在大门口。她走去,拉开了门,“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简然笑一下,问:“怎么样?” “我觉得有点奇怪,”秋水双唇抿住,皱着眉头说。 “怎么奇怪了?” “我也说不出来,”秋水摇头,说:“就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就是觉得她好像有点过度关心我了,虽然以前庄教授也会问一些问题,可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庄教授好像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而杜主任……e…”秋水说着闭上嘴,发出一串鼻音来表示自己的不解,“我也说不出来。也可能是他们的方法不同,而我的适应能力不太好吧。” 简然听着秋水的话,说:“其实杜主任好像一直都很关心你。” “嗯?” “你住院的时候,她来看过你很多次,”简然说:“而且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假如定罪,会被强制治疗,不过不用负什么刑事责任。” “那不是挺好,她需要的也正是治疗。” “可是,”秋水欲言又止,沉默几秒钟后,说:“可是如果加上露露的事情,朱丽妈妈可能就不会是这么轻松了。” “秋水,这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秋水小声嘀咕一句,“假如我自首说露露的事情是我做的,那……” 秋水的话被简然听得清楚,他一踩刹车,回过头的时候眼神呆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你疯了?” “反正那件事情我也是共犯,如果我承认了,朱丽妈妈身上的罪不究会少了一条?她也就不会被关去特别监区。” “秋水,你一直很懂事,怎么这件事情你这么偏执?” “我不是偏执,我只是觉得朱丽她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关去监区很可怜,我不能忍心看她这样……” “那你就能忍心丢下我?!”简然少有地语气不再温和,愠怒地抬高了声音,打断秋水的话。 秋水被简然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秋水愣神了两分钟,大脑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空白一片,只剩下眼睛眨了两下。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略失控,简然闭上眼,咽一下喉咙,努力将冒上来的怒气压制回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吼的。”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秋水摇了摇头,“没,没事。” 简然重新发动车子,不再说话地看着面前的路,继续开车。秋水坐在旁边,眼神小心翼翼地偷瞄着简然。那番模样就好像是她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再想开口的时候,却又忽然忘记了要说什么一样尴尬地不好开口。 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在车开过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秋水鼓起勇气,开口:“简然,我……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简然语气重新归于温和地接下秋水的话,“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对你吼。”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秋水想着,吸一口气,“是我有点自私了。我总是想着夕夕想着朱丽他们,却忽略了你。对不起。” 秋水的话虽然柔弱,却如同强有力的手揉搓着简然的心,他叹一声,“唉——不是你的错。好了,别说这些了,行吗?”说完,简然嘴角再次微笑起来,侧脸看向秋水。 看着简然的模样,换做以往秋水会选择听他的,不再说。可是现在,她觉的有很多事情如果现在不说清楚了,也许以后就不会有机会说清楚了。想着,秋水再次张开了口,“简然,你知道我的病情,也应该知道我做过的事情。虽然我没有杀过人,可是白露的事 分卷阅读102 情是确确实实和我有关系的,那幅画也确实是我画的;而且也是我绑架了白叶。这些事实都是跑不掉的,我也不能选择逃避,不去承担这些责任。” “那些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绑架白叶的人不是我,可是我也不是我,”秋水话里最后的尾音拖的很长,带着她的无奈与没辙,“我不是白夕,也不是秋水。可是我不管做为谁留在了这个身体里,我就要承担他们所有人做过的事情。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离开的人不需要承担,而留下来的人就必须要面对。”说着,秋水顿了一下,空咽一口,说:“简然,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也去了强制治疗的地方,你可以微笑着来送我。” 听完秋水的话,简然没有立刻回应。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手紧,手掌上的青筋也因为他手的用力而要爆出来。他就这样握着方向盘,顺着笔直的路开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叹出,说:“好,我答应你。可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不是你做的事情,你不可以为了所谓的亲情或者其他而一起揽在自己身上。” “嗯,”秋水听着简然的话,点头,看向他眼神的时候,嘴角笑了起来,“谢谢你。” 比起秋水笑容里的释然,简然眼神中的无可奈何更好像是没法可施的缴||枪||投||降。 晚上七八点,早已经过了兰亭营业的时间,然而二楼的办公室里依旧亮着灯。 “叮叮叮。”陈昊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电话,接起,“傅铮?你到了?嗯,我来给你开门。”陈昊杰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打开了玻璃门,“上楼吧,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整理好。” “对了,白夕来上班了,”一边上楼,陈昊杰一边说。 “她来上班了?”听着陈昊杰的话,傅铮惊讶地问。 傅铮的惊讶反而引得陈昊杰吃惊反问一句:“怎么?你不知道?她没和你说?” 面对陈昊杰的吃惊,傅铮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我们有段日子没有联系了。” “你们到底怎么了?”陈昊杰奇怪地看向傅铮,问:“虽然我是个局外人,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忽然和分手了一样。” “呵呵,没什么,”虽然陈昊杰口中用的“分手”两个字不是特别贴切,不过傅铮也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傅铮依旧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出白夕的事情,“你在忙什么?说吧,你今天找我来要做什么?”傅铮说着,和陈昊杰走进办公室,刚进门,他就看见架着的画架,“忙画画?” “我想让你找个人,”陈昊杰说着走向画架,“你看看能不能帮忙?” “谁?” “我也不知道她名字,我不是和你说过一次,”陈昊杰略带不好意思地回忆说:“我以前半夜里遇到一个姑娘的事情?上次我又遇到她了。” “你想我找她?”听着陈昊杰的话,傅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这样和跟踪狂倒是有点像。” “别瞎说,她有男朋友了,”陈昊杰撇嘴,打断傅铮的话,“我就是想知道她的名字。”说着,陈昊杰看着面前的画,轻叹口气。 “你画下她的模样了?”傅铮问一句,跟着陈昊杰绕到画的面前,看着画中的女人。眼神乌亮,长发柔顺,嘴角精致,一颗泪痣落在眼角看着更添韵味。傅铮总觉得这个女人看着眼熟,可是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好像是不久才见过,又好像是一直都在见。 “她是简然的女朋友,”陈昊杰略苦笑地说一句,“说起来,早上我好像还看见简然送白夕过来。呵。” 几乎在陈昊杰口中的话落下的同一时间,傅铮的口中吐出两个字,“秋水。”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逻辑开始把记忆的支线相互编织成线。 这个女人自己在兰亭画展的时候看过,陈昊杰说她是简然的女朋友。简然的女朋友就是秋水,而秋水就是白夕。那么这个女人…… 傅铮想着,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旁的橡皮,伸出手,擦去了画中女人眼角的泪痣,擦去了顺滑的眼线妆容。 陈昊杰看着傅铮的这一番涂涂改改,并没有露出作品被私动,生气的模样。相反,他倒是略带兴趣地看着傅铮,他还真是不记得傅铮什么时候也对画画感兴趣了。 一番简单的涂改让陈昊杰原本的画作被覆盖上了另一人的影子。陈昊杰看着面前这“面目全非”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傅铮,你这是弄的……”笑着,半眯着的眼睛看着画上的人,不知怎的,竟然觉得看着和白夕有那么几分像,“你还说你和白夕没什么?画都能画出白夕的样子。”说着,陈昊杰无意识地多说了一句话,“不过她和白夕确实有点神似,我上次看见她还有些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陈昊杰的话从傅铮的耳朵旁过,傅铮没有说话,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话。原来自己那天见到的人根本就不是别人,而是白夕!当她的人格变成秋水的时候,她会化妆来伪装。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傅铮一惊,接起手机,“喂?嗯,是我。”傅铮听见对方的自我介绍后,眼神微变,转过身去,脸色也变得正经了起来,“李警官,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傅铮一边问着,一边和陈昊杰打着手势告别。 陈昊杰领会,一边蜷三根手指,竖着大拇指与小指地做着打电话的姿势一边小声地与他对着口型说,“记得我要调查的事情。” 同一个时间,另一座城市。坐在客厅里的杨警官看着面前的白叶,说:“我长话短说,那些不必要的事情也就不用再提了。朱丽涉嫌一起绑架案件,虽然说没有人员伤亡,可是性质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 “朱丽?”听见杨警官的话,白叶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朱丽在疗养院里,不可能出来,而且她怎么会去绑架别人?” “白先生,对于朱丽怎么离开的医院先不谈,你就真的确定朱丽不会伤害别人吗?”这句话看起来是问句,从杨警官的口中说出的却是陈述的句子,“你身上的伤都是朱丽造成的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选择离婚,不是吗?” 听着杨警官的话,白叶脸色顿变,沉默了下来。 “白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杨警官看白叶露出了软弱一面的破绽,继续说:“对于白夕的情况,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吧。还有上次绑架你的人,如果不是白夕,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朱丽。因为除了这两个人,我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能让 分卷阅读103 你宁愿自己吃了苦也要想办法联系到我们的上级来撤销这起案件。”杨警官一边说,一边观察白叶的神情变化,“现在赵局长被举报查办,你的案子,秦泽的案子包括一年前白露的案子全部被申请重查。白先生,就算你还想隐瞒,我们也是能查到一年前的白露案件中,托关系压下这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的也正是你,受害者的父亲!” 当最后几个字从杨警官的口中一字一顿地蹦出来的时候,白叶闭上了眼,向身后的沙发摊去,憋气好一阵,才长长吁了出来。他缓缓睁开眼,没有说话,目光顺着落下,盯看着茶几上的一包烟。就这样如同出神地看着烟看了五分钟,白叶才伸出手,拿出一只烟,点上,吸一口的时候被过肺的烟气呛住,咳嗽了出来。 “咳咳咳……杨警官,人人都说烟瘾最难戒。不过我却戒成功了,因为比烟瘾更难戒的是痛苦。” “白叶,我希望你不要再隐瞒了。我这次专程来这里找你,一是为了朱丽的事情;二便是我们警方已经掌握了白夕作案的证据。我来是为了劝说你。” “不,你们没有掌握证据,”听到杨警官的话,白叶不慌,反而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干涩生硬,无神空灵,好像是风吹过只有躯壳的牛皮鼓一样,发出“哗哗”的声音,“如果你们掌握了证据,就不会说那一切是夕夕做的了。” 杨警官一怔,问:“你说什么?” “不是夕夕,是朱丽,”白叶也不打算再与杨警官玩哑谜,他直接说:“杀了露露的是朱丽,而夕夕被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吓坏了。” “那那幅画……?” “那幅画是朱丽逼着夕夕画的,”白叶放下烟,双指夹着烟蒂,将烟头捏碎在烟灰缸中,说:“她杀了露露,逼着夕夕看了全部过程,逼着她画下了那幅画。” “那为什么那幅画的署名会是秋水?” “也许因为我们家欠她的,”白叶苦笑了一声,“报应迟早都是要来的。” “秋水的死是不是和白夕有关?”杨警官揣测着白叶的话,回想着秋水和自己说过的话,问。 白叶抬起头,回答了一句:“夕夕从来没有存心杀过任何一个人。” 白叶的回答模棱两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说?” 听着杨警官的问题,白叶苍白无力地笑了出来,“我已经失去了露露,又怎么能再失去最后的一个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叨一下白叶的设定:偏内向型懦弱。 对于白叶的这个设定,最初的原型只是有一天看见了“大公无私”这四个字。然后就拍着胸口地问一句,假如自己最亲近的人因为一时的失控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真的能做到大公无私,而不是包庇,甚至徇私枉法? 当我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沉默了下来,其实一瞬间,我是非常看不起自己在这方面的懦弱。于是,就有了白叶的这个对于所有事情都选择沉默,掩盖的设定。 ☆、第七十四章 被遗漏的细节 根据杜主任的建议,秋水去科德医院的问谈治疗的次数渐增加。然而去的越频繁,秋水越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异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用白布蒙上了眼睛,任凭杜主任用一条线牵引着,向某个方向走去。 “唉……”坐在车上,秋水叹了口气。 “怎么了?”听见秋水的叹气声,简然问一句,“有什么事?” 秋水摇了摇头,“简然,我总是觉得杜主任有点怪怪的,我不太能适应她的这种方法。” “是她的方法不是很好吗?如果不喜欢就换一个医生,”简然说:“不需要勉强自己。我可以帮你找到很好的医生。” “也不是不好,”秋水抿了抿嘴,“这些天我好像一直都是自己,没有出现过其他人格出现的现象。我觉得杜主任的治疗还是有效果的,我就是觉得奇怪,每一次和她谈话,都觉得在被洗脑一样。” 听见秋水说出“洗脑”两个字的时候,简然半笑半好奇地问:“怎么洗脑了?” “我总是觉得她在暗示我什么,”秋水回想着杜主任的话,说:“以前庄教授都会对我进行催眠,然后与我的其他人格交流。我以前在露露的书上看过,说人格分裂最好的治疗办法是让那些人格与主人格相互融合,而不是强制性地撤离。可是,”说着,秋水顿了一下,咽了咽喉咙,说:“可是杜主任好像一直都在和我说我是怎么怎么的好,怎么怎么的胜过夕夕。她似乎没有想过要与我其他的人格进行沟通。” “你没有和她说你觉得白夕走了的事情?” 秋水摇了摇头,“没有。” 简然想不到秋水竟然还对那个杜主任留了个心眼,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你真的不适应她,不然今天不要去了。” “还是去吧,也可能是我想多了,”秋水摇头,说:“毕竟她是医生,知道怎么样才能看好我的病。” “说起来,”简然缓缓将车停在科德医院的停车场,与秋水说:“秋水,你有想过‘秋水’真正的父母是谁吗?” “她真正的父母?”这句奇怪的话在秋水的耳朵里听着倒为顺畅,秋水想了想,说:“我只知道她是被丢在圣安教堂门口的。” “我最近在找人查秋水的事情,也许等答案出来了以后,会有什么解释也不一定。” “为什么忽然查秋水?”秋水一愣,看向简然。 “记不记得我很你说杜主任曾经去医院看过你?对你所表达出来的关心都很让人怀疑,”简然说着,看向秋水,“你知道在她亲生儿子去世的时候,她似乎都没有表现出这种。” “她的儿子?” “秦泽是她儿子。” “什么?”听到这句话,秋水一怔。她一点都没有想过秦泽竟然会是杜主任的儿子,“那如果秦泽是她的儿子,而我是杀了秦泽的嫌疑人,那她不是应该恨透了我?”秋水说着,学了一个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想要将我绳之以法?” “可是白叶也没有将朱丽供出来,”简然提一句,说。 “那是因为白叔叔为了保护……”秋水刚要替朱丽辩护一句的时候,反应了过来地闭上了刚要开的口,想了一阵,半猜半问:“你是觉得秋水是杜主任的女儿?” 简然不置可否地看着秋水,“这些只是猜测,如果是的话 分卷阅读104 ,就能解释了很多事情。”说着,简然的手松开方向盘,“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对你的治疗是一种有方向性地牵引。” “可是我不是秋水,我是白夕,”秋水皱了皱眉,说出一句听起来略有违和的话,“虽然我不是白夕的意识……可是这个身体是白夕的,我就是白夕。假如我的病被看好了,不管最后留下来的人格是谁,她都是白夕。” “可是在杜主任眼里也许并不一样,”简然说:“一个精神病医生应该会把不同的人格都看作为不同的人。假如秋水就是杜主任的女儿,那么她对你的好,应该等同于是想要弥补一些遗憾。” “可是如果是她的女儿,她为什么要丢掉?”秋水问。 简然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现在正在找人调查这些事情。” 听着简然的话,秋水沉默了下来,垂眸思考了好一阵,她才缓缓抬起睫毛,问:“简然,为什么你忽然要开始查这些事情?” “和你一样,对杜主任并不是很放心,”简然微微一笑地接下了秋水的话,眼眸垂下的时候正好遇见秋水抬起,看向自己的眼神,“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车还停在这里。” 秋水听话地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来到杜主任的办公室门前,秋水的动作停滞了几秒,回想着简然的话,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 “请进,”杜主任轻喊一声,秋水走了进去。 “来了,先喝点水吧,”看着秋水,杜主任笑着将一杯花茶推到秋水面前,“去火的,秋天不喝这些,嘴唇都要干裂了。” “谢谢。”秋水接过花茶,看着杜主任。 “男朋友送你来的?”杜主任没有察觉得到秋水的眼神略带打量,她笑着问:“谈了这么久,想过结婚吗?” “我这样还是不要结婚比较好,”秋水接了一句。 “胡说什么,”听秋水的这句话,杜主任不太乐意地皱了起了眉头,“秋水,你的情况是比较特殊。可是不是无解的,只要治疗得当是完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你也别有什么负担,该结婚还是要结婚。都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能不结婚呢?你这样,你的父母知道了要担心的。” “可是朱丽她结了婚却并不幸福,”秋水小心翼翼地接一句话,观察着杜主任的眼神。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杜主任似乎并不是很关心朱丽一样地平淡说一句,“你的情况比她的好很很多,”说着,杜主任深吸一口气,看向秋水的时候说的很是语重心长,“秋水,等你做了父母就会知道父母心,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 秋水听着杜主任的话,抿嘴的时候略觉得口渴地抬起水杯放置口边,正要喝一口花茶的时候,一个严厉的制止声音在秋水脑袋里冷不防的炸开:别喝! 秋水被吓了一跳地全身一惊,手一抖的时候,玻璃杯子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玻璃杯“哗啦”一声碎音中反应过来的秋水急忙道歉。 “没有烫着吧?”相对于原谅秋水的失误,杜主任更关心秋水有没有被茶水烫伤,“怎么样了?”她急忙绕过桌子,蹲下身子,拿起几张抽纸,一张捂在秋水的手上,另一手拿着另外两张抽纸擦着秋水身上的水。 杜主任一系列动作的连贯好像是曾经默默地联系了无数遍一样,让秋水看得有点出了神。 “烫到没?一身都是水,你先别动,我去让他们那一条毛巾来,”杜主任看着纸巾擦不干的衣服,摇头叹口气,焦急地说过一句,就走了出去。 秋水转过身,看向杜主任离开的方向,脑海里回荡徘徊的是简然的那些话。 军区所属的权威医院里,李天飞坐在等候厅里焦急地等待了好一会儿,身穿着白大褂的军区医生杨凡走了出来。 “怎么样?她说了什么?”杨凡刚走出来,李天飞就应了上去。 “嫌疑人所表现出来的精神分裂很明显,”杨凡看着手中的资料板,叹口气,说:“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能被鉴定为精神障碍,属于限制行为能力人。” “那她其他的人格有说什么吗?” “一个叫做梅姐的人格承认了这件事情是她做的,”杨凡点头,继续说:“原因是因为受害人曾经找人害她的女儿。” “害她的女儿?”李天飞听着杨凡的话,若有所悟地自言自语,“所以是白夕被人跟踪的事情让朱丽有了作案动机吗?” “不是她的女儿,”杨凡见李天飞误解,欲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奇怪。杨凡干脆摊开手里的文件,“你看,根据这里我问她作案动机,她是这样回答的。” 顺着杨凡手指的地方看去,李天飞看见几行潦草却也能看清楚的字: 为什么要绑架受害人? 受害人?呵呵……因为她是嫌疑人。 嫌疑人?梅姐,你能说说为什么你说苗姝小姐是嫌疑人? 因为她找||人||绑||架她的女儿。 “这个她是谁?”李天飞看着白纸黑字,愣住。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杨凡摇头说:“对于这个问题,梅姐的人格很有抵触,不能再逼。从她的抵触情绪来看,她应该是被人逼迫或者诱导着去做了这件事,而诱导她的人很可能还对她进行了某种威胁,从而让梅姐不敢说出来。”说着,杨凡做一深呼吸,“我还问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你知不知道白露的案件?” “你知道白露的案件?”听见杨凡的这句话,李天飞一惊。 “当然知道了,虽然这起案件被压下来了,可是一开始是被录入的,”杨凡一撇嘴,说:“梅姐人格也承认了自己就是白露案件中的凶手,而她做这件事情的原因很可能也与那个她有关。” “什么?”杨凡的话让李天飞惊讶的目瞪口呆,“是朱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可以这么理解,”杨凡点头。 “可是为什么?她干嘛要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因为白露曾经想将白夕送到精神病医院进行治疗,”杨凡说:“而朱丽不愿意。朱丽想要阻止白露可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就拜托了梅姐帮忙。” 听到杨凡的话,不知为何,李天飞一时之间竟然觉得不知该说什么。 “对了,李天飞。梅姐的人格不止一次地提到了一个人。” “谁?” “秋水, 分卷阅读105 ”杨凡说着,问李天飞:“李天飞,这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李天飞点头,说:“秋水是白夕的次人格,白夕是朱丽的女儿。” “原来是遗传,”听到李天飞的话,杨凡并没有显得很惊讶,他倒是觉得可以理解地呵呵了两声,“这种疾病的遗传概率还是很高的。” “杨凡,你和朱丽的录音资料能给我一份吗?” “可以,”杨凡点头,想到了什么,问:“你需要开朱丽的精神鉴定报告吗?” 李天飞沉默了一阵,点头,说:“开一份吧。” “李天飞,”看着李天飞沉默的模样,杨凡多说一句,“如果你们能找到那个她,可能就是突破口。” “有什么线索吗?” “其实说难也不难想,”杨凡想了想,说:“这个人应该是有途径并且有办法能够长期从精神上诱导并且开始控制朱丽的人格。” “长期诱导,”李天飞想着,双手交叉环保在胸口,“朱丽以前一直都是庄寿安治疗的,后来他退休后就转给了杜主任。” “总之,先调查这两个人吧,”杨凡一耸肩,说着,他的语气随着一声叹息而低了下来,“唉……李天飞,其实精神病人是很可怜的。他们的精神状态很多时候不能自主,真正可恶的是利用了这些来利用他们犯罪的人。” ☆、第七十五章 计划 从医院离开,秋水一路上走得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走过了简然的停车位都不自知。 “秋水?”简然推开门,拉住她,看着她神游四海的样子,担心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秋水摇了摇头,“没有,”她说着嘴唇皱起,“简然,我今天好像碰到老伙计了。” 简然一愣,问:“老伙计?” “嗯,”秋水点头,“就是绑架了白叶叔叔的人。那个老伙计。” 听懂了秋水的话,简然急忙关切地将秋水上下检查了一遍:“她怎么了?伤害你了?” “没,”秋水摇头,嘴因为思考的深沉而不由得全部瞥向了右边,好一会儿才张开,“老伙计好像是在警告我什么。” “警告你?” “嗯,”秋水点头,“她以前出现过,威胁过我。因为她其实很怕消失。”说着,秋水的目光再次变得疑惑起来,“可是今天她的话却很奇怪。” “什么话?” “她忽然和我说叫我不要喝水。” “不要喝水?” “对,就是杜主任办公室的花茶。我每次去,她都会泡,说是秋天去火。” “会不会是花茶里有什么东西?”简然无意的一句猜忌让两个人的眼神都在瞬间亮了起来,看着彼此。 “有东西?” “你不是说老伙计怕离开吗?”简然顺着秋水的话推测下去,“如果是她察觉到了花茶里有什么会威胁到她的存在的东西,那么就能解释她忽然出现告诉你这句话了。” “可是那就是一杯普通的花——”秋水撇撇嘴,正要说一句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地停顿住,脸色也随着她眼眸的思考而渐变,“简然……你说的对,那杯花茶里面很可能有东西。” “秋水?” “你还记得庄教授曾经给我的药吗?”秋水随着自己口中流淌出来的话而渐渐变的目光如炬,“那些药其实是有镇定作用,可以控制其他人格的出现。而且我,邹文,老伙计也都是在停止吃那些药后开始出现的更加频繁。可是现在我不吃那个药了,这几天却过的安然无恙,只有刚才老伙计才出现。” “所以你怀疑杜主任是偷偷给你服用了镇定性的药物?” “不然还有其他解释吗?”秋水反问简然一句,“你不是说怀疑秋水的母亲就是杜主任吗?如果是这样,那正好解释了她这样做,是为了留住秋水的人格。” 秋水的猜测大胆荒唐,刚说完,面对面的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而秋水也觉得荒诞地说出一句,“可我不是真正的秋水,她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心理安慰?”简然想了好久,似乎也只能找到这个原因,“那现在你想怎么办?还继续接受治疗吗?” 秋水不知道地摇了摇头,“我的病肯定是要治的,可是我想等到庄教授回来。”说着,秋水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简然,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我总是觉得杜主任比我想的要深许多。” “深?” “就是她隐瞒了很多事情,”秋水说着,眉头情不自禁地皱了起来,“我觉得朱丽的事情和她也有关系。你想,朱丽是科德的病人。一个病人怎么可能会忽然就走丢了?多半是有人暗中帮她啊。” “可是为了什么?”简然顺着秋水的思维想下去,问:“就算是杜主任帮的,她也没有理由。” “是啊,让朱丽绑架了苗姝有什么好处?朱丽这样会被牵扯进案件,而杜主任肯定也要有因为看管不慎而被处分吧,”说着,秋水又叹一口气,“说不通啊——”在那个“啊”字声音没有全部落下的时候,一个念头在秋水的脑子里蹦出,“报仇。” “什么?” “如果说这就是杜主任故意的呢?”秋水被自己的想法惊得瞪大了眼,大气不敢喘地盯看着简然,“秋水是被白夕推了下去,而白家为了息事宁人和圣安教堂达成了共识,让这件事没有得到公正的处理。” “所以你觉得杜主任是为了给死去的秋水报仇?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诱使朱丽去绑架苗姝?”这样的解释虽然听起来合理,可是依旧很牵强,简然觉得有些费解地问一句,“这样的话为什么她不直接杀了朱丽?” “如果她亲自杀了人,就不能再以医生的身份治疗我,”简然话刚落下,秋水就下意识地接了上去,“而我是现在唯一和那个真正的秋水有联系的人。” “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秋水是杜主任的女儿的假设之上。” “嗯,”秋水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一定和杜主任有跑不了的关系。” “就算这么说……”简然想着,说:“那怎么解释以前的那些事情?难道白露也是因为她?” “白露的事情我不确定,虽然是朱丽妈妈做的,可是也不排除她诱导的可能性,”秋水分析着,说:“至于秦泽的事情,那件事情应该和她无 分卷阅读106 关吧?你不是说秦泽是她儿子吗?” “朱丽能杀了白露,”简然的一句话让秋水的神情显得更加凝重了起来,“那你准备怎么样?” “如果真是她做的,我肯定要和警察说的,”秋水看着简然,说得斩钉截铁,“肯定要将她交给司法机关处理。” “没有证据,警察是不会逮捕她的。” 简然说的在理,让秋水再次安静了下来。难道自己要让杜主任自己去警局吗?可是谁都不是傻子,怎么会听自己的话去呢?而且自己的这些也只是猜测而已,又没有十足的证据。可是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警察开始彻底调查科德医院,调查杜主任,兴许就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秋水,”看着秋水凝神思考的专著模样,简然开口问:“那么白叶的事情呢?” “白叶的事情我不太清楚,”秋水想着,摇了摇头,抬起眼眸的时候,说:“也许老伙计知道。”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闪烁着一种别样坚定的光芒,“老伙计既然出现了,就说明她是愿意和我沟通的,并没有排斥我。而且她害怕的就是自己的消失,如果她知道杜主任会想要只留下秋水的人格,老伙计不会同意的。” “秋水,你想要做什么?”看着秋水的眼神渐渐由困惑变成坚定,又由坚定变得狠绝,简然有些担心地问。 “我想要制造一个机会,”秋水直直地看入简然的眼神,“让警察有机会将杜主任隔离出来,有机会调查她,调查我,调查所有的事情。” 正在秋水说话的时候,手机的震动从她的包里传来。秋水掏出手机,看见了上面的来电显示,她愣了一下。 “怎么了?”简然问。 “是白叶叔叔,”秋水咽了咽喉咙,沉默了一阵后,按下了接通键,喉咙哽了好久,终于从牙关里喊出一个字,“爸。” 听见电话那头的一声“爸”,白叶也是愣了一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白夕的冷漠与对自己的讨厌,已经忘记了听她这样平静地喊自己一声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动。白叶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着,因为干燥而有些开裂的嘴角在沧桑的笑容下拉扯开无比欣慰的弧度,“夕夕。” “爸,有什么事情吗?”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秋水问。 “没什么事情,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秋水想了想,说:“我没事,挺好的。爸你呢?” “爸爸也很好,”这样简单平静的对话,不知怎么地,竟然让白叶忍不住地热泪盈眶起来,“夕夕,爸很快就来梧封了,来处理你妈妈的事情。你不要害怕。” “你要来了?”听见白叶的话,秋水一愣。 电话那头的声音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哽咽了一下,随后有些苦涩地问一句:“你不想爸来?” “不是的,我当然想爸你来了,”秋水急忙摇头解释,“我是怕你太劳累了,毕竟坐火车来要好久呢。”秋水说着叹口气,随后说:“妈妈的事情你别担心,妈妈不会有事的。这件案件还在调查中,妈妈一定是无辜的。” 时隔多年,白叶这才感受到什么叫女儿是父亲的贴心棉袄。电话那头的女孩子的话听起来句句暖心,让他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淌了出来。拥挤的火车上,坐在杨警官对面的白叶哭了出来,“夕夕……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姐姐……” “爸,你怎么说这个,”听到白叶抽泣的声音,秋水的鼻尖也有些酸溜溜的,似乎心里也有双眼睛,在看见这一幕后,产生了共鸣一样地流下了眼泪,“爸,你慢点来。别把自己累到了。我会没事的,我也会抽空去看看妈妈的。嗯,再见。”说着,秋水挂断了电话,闭上了眼,手里握着那只属于白夕的手机好一阵,才拉扯开她有些生硬的嘴角,“简然,我这样骗他是不是不好?” 简然没有说话。 “可是除了骗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秋水叹一声,睁开眼,“如果我和他说白夕已经不在了,而我是秋水,我怕他真的会承受不了。” “你是谁并不重要,”听着秋水的叹气,简然说一句:“重要的是在他眼里,你就是他的女儿。” ☆、第七十六章 简然受袭 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秋水跟着简然走过四楼。“那我先回去了,”秋水说一声,转过楼梯,正准备继续上楼的时候脚步却顿了下来,侧过脸看向简然的时候看见他也是眼中含笑地看着自己。 “要不要进来坐坐?”简然自然地邀请一句,打开了门。 “嗯,”秋水点头,跟着简然走进了他家。 四楼的格局和六楼一样,简单的两室一厅里只有基本的家具,看得出来应该是租客临时住进来的,还没有来得及置办更多的东西。 “你住这里不会难受吗?”秋水好奇地看向简然,问:“毕竟你原来住那么大的房子。”话刚问过,她就有些自责地叹一声出来,“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看着我,你也不会住到这里来。” “瞎想什么呢,”简然微笑着轻碰了一下秋水额头,“饿了吗?我做饭给你吃?” 听简然这句话,秋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地抬起了头,认识简然这么久,她还从来不知道简然会做饭,“你会做饭?” “这样不相信?”秋水的怀疑让简然显得有些委屈,他拉开冰箱。 冰箱里虽然说不是满载为患然而倒也有做饭所必需的材料,看得出来,他是准备好了的。 秋水一脸新奇地跟着简然走进厨房,看着他熟练的拿起一个土豆刨皮,惊讶一句,“你竟然真的会做饭?” “呵,”简然被秋水的大惊小怪逗笑,他侧眸看向身旁勾着脖子看自己的秋水,声音温柔地说:“先去客厅坐着吧,一会儿好了喊你。” 秋水一边摇头一边发出拖的很长的一声“嗯——”,她说:“我看你做饭,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你做饭。” 简然哭笑不得地说:“做饭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了,我以前也经常看夕夕做饭,”秋水说一句后,补充道:“虽然她只是煮方便面,而且经常不是煮的不熟就是水放多了。”提到白夕,秋水又叹了一口气,“简然,你说为什么夕夕的人格会走了?我真的觉得好奇怪。我看过露露心理学的书,一般来说主人格可以让次人格永远沉睡不再醒来,可是我这样的次人格留下,主人格离开的事情可真 分卷阅读107 是没有听过。” “秋水,你知道自己比起白夕强在哪里吗?”简然一边将土豆放在砧板上,“咚咚咚”地切着,一边说:“你比她冷静,理智,坚强。白夕的离开也正是因为她的内心其实非常脆弱,她不能接受这一切的真相,所以选择了离开。” “这也是……毕竟那时候,她以为是她自己杀了白露,”秋水回想着,深吸一口气,说:“换做别人,谁又能接受呢?” “能不能接受和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是两种不同的事情,”简然说着抬起头,看向秋水,“你一直知道白露的事情,不是吗?你有勇气去承担,而白夕并没有。” “也许吧,”秋水一耸肩,“可我还是觉得奇怪。唉——等庄教授回来就好了。”说着,秋水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简然看一眼揉着眼睛,露出困意的秋水,说:“先去睡一会儿,等饭好了,我喊你。” “嗯,”秋水点了点头,盱眯着眼睛地走向了沙发,靠着,晕晕沉沉地闭上了眼。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在客厅逐渐散开的咖喱暖香通过鼻尖喊醒了睡梦中的秋水。秋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客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的饭菜,简然也正向自己走来,“起来吃饭了。” 半睡未醒的秋水揉了揉眼睛,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简然久久,嘴角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做了什么?” “咖喱鸡,”简然温柔地说一句时擦过额头上因为做菜冒出的几滴汗珠,他拉过椅子,“过来,坐。” 秋水含笑着走了过去,坐在简然拉开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冒着热气,暖金色的咖喱鸡,秋水忍不住说了一句,“如果是咖喱牛腩应该会更好吃。” “还没吃,怎么会觉得不如牛腩好吃?”简然轻笑一句,坐在了秋水对面。 秋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说:“也许因为从来没有吃过牛腩,所以觉得好吃。”说着,秋水又夹起一口饭,吃了起来。 简然静静地看着秋水,并没有动筷。 “怎么不吃?”秋水察觉到简然的目光,她抬起头,朝着简然微微一笑,问。 “你不是秋水,”简然的目光依旧温柔,嘴角的笑意依旧浅暖,声音却听着冷了一些,“你是白夕的那个老伙计,是吗?” “秋水”听简然这句话,喉咙里哼笑一声的同时鼻子里呼出一气,“呵。”她放下了筷子,没有否认没有辩解,“你怎么知道的?因为牛腩的事情?” “因为你拿筷子的方式,”简然的目光直视面前的老伙计,说:“还有因为你分开吃咖喱与饭的方式。” 听简然体贴入微的话,老伙计冷哼一句出来,“连吃饭的模样都注意,婆婆妈妈的男人。”说着,老伙计好像是发脾气一样地将筷子一丢在桌上,盯看着桌面的时候,声音渐渐变得委屈起来,“从来没有人给我做过饭……”说着,老伙计的喉咙里发出哽咽抽泣的声音,她的肩头也开始颤抖起来,死死握成拳,放在桌上的双手猛锤了桌面一下的时候弹身而起,赌气倔强地跑向了厨房,“呜……从来没有人给我做过饭……从来没有……” 简然看着老伙计忽然的情绪崩溃,再看一眼老伙计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他起身,走向厨房,想要安慰好老伙计,让她再吃一些东西。 厨房内,背对着简然的老伙计肩膀依旧颤抖着,声音也断断续续,再听着简然一步一步靠近的声音,她长发下的嘴角渐渐停止了搐动,慢慢挑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也不再抖颤,而显得阴沉诡异,“其实这顿饭,本来应该是秋水那个懦弱鬼吃的……可是她没有这个福气。是啊,她没有福气享受一切美好的事情,然而却有福气去承受所有悲伤的事情。”微弱的话音没有任何的音调,落下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反手握着的菜刀顺势竖起,向上一挑,欲从下向上划破简然的喉咙,将他分成两半。 老伙计这一突然的攻击让简然猝不及防,他本能地抬手阻挡。幸好老伙计失手拿反了菜刀,刀背过简然手臂的时候只让他生疼地向后一退。 见自己失手,老伙计不甘心地一咬牙,重新握好菜刀,再向简然扑去。紧握着刀柄的手直直将刀刃逼向简然的眼睛,试图先弄瞎了他的双眼,让他不好看清自己,再将他割喉。 对于老伙计的第二次攻击,简然有所防备,他躲避着,在老伙计砍来的时候,他压低了身子的侧过身,上前一步,双手从侧面抱住老伙计的同时,伸向老伙计的手腕,强硬地从她手上夺下菜刀。老伙计的力气虽然比不上简然,然而却也不容易被制服,简然的手臂因为紧张的绷紧用力,青筋渐变得明显起来。 一番争斗下,老伙计的体力渐渐流逝,然而却死活不肯松开握着菜刀的手。老伙计的双手都扣在刀柄上,让本就不长的刀柄没有再可以被握的地方,简然一着急,手指直接卡在锋利的刀刃上与刀柄之间的缝隙处,向外一抽的同时,刀刃的锋芒深深地划破了他的掌心,炙热的鲜血在一阵热辣的感觉中流淌出来,片刻之后,才能感受到撕裂的疼痛。 简然将那把菜刀摔出,避免老伙计能再拿到。 “哼,你以为这次你躲过了,就没有下次了?”老伙计看着简然,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话音里的狠戾不减分毫,“你赶不走我,因为我不是随着白夕而生,而是和那个爱哭鬼一起存在的!我要是走了,那个爱哭鬼也会消失!呵呵——哈哈哈哈!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再看着那个爱哭鬼去你的葬礼,呵呵呵呵——”老伙计的声音张狂放肆,含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淋漓,在这个本该温馨的客厅中显得苍凉疯狂。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简然双臂依旧紧抱着老伙计,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手掌的伤口因为紧紧的握拳而被挤出的鲜血顺着滴淌到地面之上。 “所有人都那么说,”老伙计没有看简然,她喘着气,冷笑着,“白叶一开始也是觉得自己对朱丽的爱可以胜过一切,然而谁都不可能对一个疯子付出长久的真心!你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恨透着我,而她也会恨透了自己……”老伙计的声音慢慢地随着她的疲惫变得微弱,直到她闭上眼,双腿软下,倒在了简然的怀中,昏睡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嗯……”一阵隐约的头痛让秋水闭上的眼眸皱了起来,眉头也被锁住,她翻了个身,不情愿地向枕头多蹭了蹭,这才睁开了眼。刚睁眼,模模糊糊 分卷阅读108 间,她看见床头坐着的简然正双眸剪水地看着自己。“简然?”秋水迷迷糊糊地问一句后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不知为何,她觉得全身一阵酸痛,好像刚和人争斗了一样,“吃饭了吗?” “我去把饭菜热一下,”简然看着秋水的眼睛,温柔地笑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说。 秋水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个吻弄得一愣,脸红之时看见他收掌上绑着的纱布,白色的纱布渗着鲜血的红色,“你怎么受伤了?” “切菜时候不小心,”简然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说。 “切菜能切到手掌心?”秋水对简然的回答半信半疑,她问一句后,抬头看见墙上挂钟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再一推敲简然刚才说热菜的话,秋水顿时反应了过来,她双手紧紧抓住简然的胳膊,眼神里的着急被涂上内疚自责的颜色,“是不是我伤到你了?简然?是不是我在不清醒的时候做的?” “傻丫头,说什么呢,”看着秋水焦急的模样,简然微微一笑地将她被压粘在脸颊上的几根发丝轻捋到耳根后,“没有的事情,起来吃饭了。” “你骗我,”简然的温柔却没有得到秋水的认可,相反地,她带着近咆哮地吼了出来,“你为什么骗我?是我做的,对不对?” 简然背对着秋水的身子站住,受伤的手微微蜷曲,“秋水,不是你。” “你想说是老伙计还是别人?”秋水并没有给简然解释的机会,或者说,她并没有给自己任何逃避的借口,她走下床,一步一步走向简然的时候声音的颤抖与哽咽的黏浊纠缠在一起,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湿漉漉的,好像是含了一口水在喉咙里一样,“可是不管是谁,都是我,都是我的这双手做的。你到底想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想要和白叔叔一样,全部承受下一切后,等到承受不了……承受不了……”秋水说着,肩膀因为她的悲伤悔恨一起向里微缩,“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话?” “秋水,不会有那一天的,”简然转过头,眸子看向秋水的时候景也略显泛红,喉结的一哽分外明显,“我和你保证,不会有那一天的。” “可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秋水哭着摇着头,不愿意听简然的任何话,“简然,为什么你要骗我?你这次骗我,你之前是不是也骗过我?我是不是也曾经这样伤害过你?可是你从来都不说?”秋水的情绪随着她的话越来越显的崩溃,她的思绪越来越想到可怕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简然究竟是一个人承担了多少?他是不是也和白叔叔一样?想着,秋水恨不得现在张口,让他脱下衣服让自己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伤口。可是这些充斥,挤满了自己大脑的想法也让她在此刻除了哭泣的呜咽声,其他的什么都发声不了。 “秋水,没事了,我没事,”简然将秋水抱入怀里,声音尽可能平稳温柔地安慰着她,“没事,别哭了。你不会有那一天的,你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你骗人……骗人……呜呜……”秋水哭着在简然的怀里缩成一团,泣不成声。她竟然对简然动了手,竟然伤害了简然!这一次他因为伤口瞒不了自己,那么之前呢?他从不说,可是不代表自己不曾做过啊。 “我真的没事,没有骗你,”简然抱紧了怀中的秋水,依旧柔声地安慰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没事了。” 这一回,秋水并没有吃简然的那一套温柔话,她的哭音还没有断,就直接回了一句,“你刚才就骗了我,不过是被我发现了而已。” 本想着继续安慰秋水的简然被她的这一句反驳逗得笑了出来,“是啊,秋水那么聪明,怎么骗的了秋水?” “你少说这些花言巧语骗我,”秋水抽哒着鼻子,逐渐平复着心绪,“简然,我忽然有些害怕。我怕以后自己还会这样,我……” “傻丫头,你不是接受庄教授的治疗吗?不会有事的,”简然放开秋水,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哭的眼睛都肿了,去吃饭吧。” “嗯,”秋水揉了揉因为哭泣而感到干涩的眼睛,从简然的怀抱里站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咖喱鸡。” “咖喱不是应该和牛腩一起最好吃吗?”秋水抽泣着,问一句。 听见这句话,端菜去热的简然脚步一顿,嘴角轻问:“因为从未吃过吗?也许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并不一定是好的。” “嗯?”秋水半知不解地坐在桌前,时不时抽泣着,“你,你说的也对。” “咖喱要放在饭上吗?” “嗯,”秋水点头,肚子的饥饿叫唤让她多说一句,“多一点饭。” 简然嘴角微微笑起,应一声:“好。” 梧封的火车站,杨警官与白叶走下火车,直接便坐上了李天飞等待的警车。 “呵呵,李警官,”白叶客气地和李天飞打一招呼。 坐进车,白叶问一句,“李警官,朱丽她还好吧?” “她现在在权威医院的隔离区内,有专人看着,”李天飞熟练地转过方向盘,说着眼神看一眼杨警官。 杨警官领会到李天飞眼神里的意思,说:“白先生这次回来是协助我们办案的,有什么话可以当着他的面说。” “嗯,”听此,李天飞点头,“杨警官,你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看了。现在还发现一个事情。” “什么?” “杨凡说朱丽很可能是被人诱导,利用的,”李天飞说,“朱丽这种精神情况不稳定的患者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左右,假如左右她的人还是专业的心理方面的医生,那就很容易被控制住。” “继续说,”杨警官听着,眼神沉了下来。 “根据这个方向,我调查了朱丽曾经的医生,庄院长和杜主任,”李天飞说着看一眼后座的白叶,继续说:“发现一个疑点,那就是庄寿安似乎不单单只是看过朱丽,应该还给白夕看过病。”虽然这是一句陈述句,然而李天飞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瞥向白叶,等待着他的肯定。 “是,”察觉到李天飞目光,白叶也不再隐瞒,他叹口气,点头,说:“庄院长曾经给夕夕看过病,那时候夕夕只有十来岁。” “所以你怀疑是庄寿安?” “白夕人格所表现出来的攻击性很可能与朱丽一样,都是被人利用诱导所致,”李天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可这庄院长为了什么?”后座的白叶听着愣了神,问。 “这就要 分卷阅读109 问白先生一句,”白叶的话刚落下,李天飞就接上一句,“真正的秋水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这句话衔接的熟练,好像是早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寻觅机会开口一样。 白叶顿住,喉咙做一哽的时候干涩的嘴唇抿住,灰暗的眸子落了下来,沉入记忆里,紧握成拳的双手绷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张开。白叶低着头,看着手掌上的纹路,说:“那一天,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朱丽发现秋水和夕夕的时候,秋水已经滚下了楼梯。” “所以是白夕推了秋水?” “不,不是的,”听见李天飞对白夕的质疑,白叶脱口而出一句维护,“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圣安教堂那里的楼梯本来就很陡,孩子玩闹着,不小心跌下去很正常的。” “那之后呢?”杨警官听着,问一句。 “我们将秋水送到了医院,抢救了两天,她还是去了,”白叶说着闭上了眼。 听着白叶的话,杨警官沉默了下来。 “那为什么没人追究?”李天飞刚问出这句话,就自己找到了答案,“你们私了了?”说着,他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地叹了一声出来,“唉——” 杨警官问:“所以白夕是在那之后就开始变得奇怪?” 白叶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说:“在那之后夕夕生了一场大病,忘记了这件事情。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变化,只是看她变的沉默寡言,怕她是因为那件事情被吓到,留下阴影。所以找了庄院长给她看。”说着,白叶眼神一变,紧张地问:“李警官,如果按照你说的是庄院长做的,那么夕夕不是很危险?” “这个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李天飞说:“没有证据,不能确定下来。不过假如是他做的,那么他会需要作案动机。” “如果作案动机是秋水,那么他应该和秋水会有什么关系,”杨警官接下李天飞的话,推测着说:“李天飞,能查到秋水原来的父母是谁吗?” “这个我一直在查,可是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李天飞叹口气,摇头,继而说:“不过我开始仔细调查庄寿安的资料,应该很快就有收获了。” “你一直查这个案子,那局里怎么办?” “放心,有胡小天看着,没事,”李天飞说:“虽然他有些莽撞咋呼,不过局里的事情出不了乱子。” ☆、第七十八章 又是看似安静的一天,秋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回荡的是前两天的事情。 自己一定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伤了简然的,虽然他不愿意计较,可是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然而按照简然的性子,就算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他也不见得会同意将自己送到医院的隔离区接受强制治疗。 老伙计比自己想得要聪明的很多,她为了活下去一定不会轻易地离开,估计只有配合着药物的强制治疗才能将自己看好。如果等到庄教授回来,定期去接受治疗虽然有效果,可是怎么能比得上在隔离医院里安全?万一自己再一次伤害了简然,要怎么办?这一次只是刀伤,那么下一次呢? 不行,一定要想一个办法,既能让警察有机会彻底地调查这件事,同时可以让自己被强制治疗,并且不能让简然有机会干涉。 想着,秋水的眉头皱了起来,“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简然或者白叔叔没有办法插手,让警察带走我?”思前想后,似乎只有一个法子。 犯罪。 对,假如自己真的犯了罪,威胁到了社会治安,那么就一定会被强制治疗。可是犯罪说的容易,到底有应该怎么做?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同时又不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 秋水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慢慢地有了一个主意,眼神也随之缓缓地亮了起来,“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到任何人。”想着,她起身,向厨房着走去,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锋利的尖头菜刀,放进了包里,走了出去。 秋水站在人颇多的车站,感到一丝庆幸。幸亏简然今天早上因为要开会先走了,不然估计自己也不能翘班,施行这个计划。秋水想着,将单肩包更紧地朝腋下夹了夹。 老伙计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亲近的人真的是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这一次,秋水要让老伙计知道,阴狠狡猾的并不是只有她! 公车在科德疗养院前的车站停下,秋水如同往常一样走下了车,向医院的大楼走去。秋水径直来到走住院部,直接走向了杜主任的办公室,刚要走进去,发现里面正坐着别的患者的家属。 秋水脚步停住,本来想等杜主任谈话结束后再进去,然而她一想,自己这件事情就是要引得动静越大越好,而且要表现的和疯子一样才可以。想着,秋水的右手顺着摸进了左肩上的包,握紧了刀柄。 引起动静,不要伤害任何人。 秋水在心里将这句话默念了三遍,深呼吸一口,将刀从包里抽出的时候,她大声吼叫了一声,“你杀了夕夕!我要替她报仇!”秋水瞪大了眼,犹如发了狂的野兽一样地咆哮着,挥舞着刀,冲进办公室,“你!你杀了夕夕!”她双手紧握着刀,锋利的刀刃指杜主任。 “啊!”办公室里的患者家属被忽然进来的秋水吓得不轻,抓起包就向后躲,“疯子啊!” “秋水,你冷静一点,放下刀,”杜主任同样被秋水的发狂吓住,然而她想着秋水这几天一直接受治疗,按照道理说不应该会这样,她想着,伸出手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试图劝说秋水,一步一步向前走,“秋水,把刀放下。” 然而秋水却好像完全听不懂杜主任的话一样,她大笑了几声,狰狞地咆哮一句:“秋水?哈哈哈谁是秋水?” 门外被她们惊动的人纷纷围了过来,看见一个疯婆子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后都惊叫了出来,“我的天呀!”各个都是想要冲上去夺下秋水手中的菜刀,可是又同时害怕她无章乱舞的刀会误伤到自己。 “快喊保安啊!” “这要是伤到人怎么办?” “我的妈啊,这真是神经病!” “快打电话报警啊!” “秋水,你冷静下来,把刀放下来!”杜主任加重了语气,继续试图稳住秋水的情绪。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秋水一咬牙,吼一句:“我不是秋水!是你杀了夕夕!你杀了夕夕!你要替秋水报仇!所以杀了夕夕!” 人群里,一男人壮着胆子地上前一半步,说:“我说这位小姐,有话你好好说?” 分卷阅读110 “什么话!什么话!你别过来!”秋水警惕地猛一个转身看向他,伸撑在身前的双手紧攥着菜刀,在他面前挥舞了几下,吓得男人接连后退的三步。 “你快报警啊,神经病要杀人了,”人群后的几人焦急地窃窃私语着。 趁着秋水背对着自己,杜主任上前一步,试图悄悄从她身后突袭。秋水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如同豹一般猛速回头的时候,双臂握着菜刀一挥,再次拉开了她与杜主任的距离,“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想杀他们,我只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虽然对于秋水的状况杜主任是一头雾水,然而她依旧顺着秋水的话问下去,“秋水,你还能记得我吗?” “我记得你,你是秋水的妈妈!你是秋水的妈妈!”秋水心里赌着,吼出一句,“你为了给秋水报仇,所以杀了夕夕!是你杀了夕夕!” 秋水的话让杜主任全身一怔,向后一退,她瞪大了眼地看着眼前发了疯的女人:“秋水!” “你们都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秋水一边挥舞着刀,一边向杜主任靠近。她的眼神空洞,长发散乱,脸色惨白,嘴角的弧度狰狞可怕,口中的话也是断续没有条理,看着和真的疯了一样。 “唉!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人群最外的人看见接到报警赶来的警察,欣喜地喊着,“快,就是那个女人。” “在哪?”接到报警匆忙带着同事赶到的胡小天目光一扫人群,看见了拿着刀肆意挥舞的白夕,“白夕?”他一咬牙,几步挤入人群,跑上前的时候双手熟练地举起手||枪,说:“白夕,把菜刀放下!” “我的天,警察竟然知道她名字?” “难道是惯犯?” “我的妈啊,这种人赶紧关起来啊!” 白夕看一眼胡小天,眼神狠戾冷绝,然而她心里却因为计谋得逞而笑了一下。 老伙计冒充自己砍伤了简然,自己今天也可以冒充老伙计,被抓入狱。 老伙计,你也尝一下被人陷害,却无口解释的滋味。 想着,白夕双手猛然举起,如同被附身了一样地大声冲着杜主任吼:“你杀了白夕!你杀了朱丽!你杀了所有的人!我要替他们报仇!啊!”她咆哮着,高高举起的菜刀向杜主任的方向刺了下去。 没能反应过来的杜主任眼神不断放大,唯一能倒映出的只有菜刀不断逼近的寒光。 “白夕!”胡小天再喊一声,眼看着她就要砍到杜主任,胡小天牙一咬,扣下了扳机。 “砰!”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开启结局篇,结局分为上中下。 ☆、第七十九章 结局(上) “你叫什么名字?” 苍白的房间里,围绕的是没有颜色的墙壁。窗外刺眼的阳光在透过白纱窗帘的时候被滤去了一半的锋芒,剩下的那一半光辉照在面前一身白大褂的医生身上。 “白夕,”对面的女人黑发过肩,不算太长,消瘦的脸上是一种格外安静的神情。 医生听了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那秋水是谁?” “我的姐姐,”“白夕”回答。 医生点头,合上了手里的本子,“白夕,你现在的情况比一开始稳定很多。不过你要知道,你的行为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是要继续接受治疗的。” “我知道,”“白夕”点头,眼神里的柔顺如同是一条绸缎。 “你可以先出去了,一会儿要到吃饭时间了,”医生挥了挥手,门外走来的监护人员扶着“白夕”走了出去。 “白夕”走到休息厅,监护人员这才解开了她的手铐,“别乱动,一会儿吃饭。” “嗯,”“白夕”点头应一声。 休息厅不大,坐着两三个看着似乎智力有问题的人,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里的积木。 这里是法庭下属的权威精神病康复治疗中心,说是康复治疗中心,其实就是为精神病准备的特殊“监狱”。这里的人与科德疗养院里的不同,都是造成了恶劣社会影响的。 一眨眼,自己来这里已经一周了。回想一周之前的事情,“白夕”心里依旧不觉得后悔。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举刀砍向杜主任,这样的事件性质是恶劣的,再加上先前白叶的事情足以被定罪的,足够让她在这里呆上好一段时间。出了那种事情,警察一定会更细致地对科德医院,杜主任进行调查;一定会走访当时的围观者。走访的时候也一定会留意到自己“疯”了的时候喊出来的那一句“你是秋水的妈妈!你杀了夕夕!” 一切就和她计划的一模一样。警察有了调查杜主任的机会,而自己也可以不再去伤害别人。 “老伙计,现在只有你和我,”“白夕”低着的头嵌在头发里,低声地说:“我陪着你一直耗下去。” 到了吃饭的时候,“白夕”与其他的病犯来到食堂。打好了饭的“白夕”正习惯性地用右手端起餐盘,谁知一阵刺痛酸胀感从右手手腕传来,让她倒吸一口气的时候,颤抖抽动的手一松,餐盘“咣”一声落在桌面上。 那一天,胡小天一枪打穿了自己手腕的骨头,虽然说现在伤势在恢复,不过也要被留下终身的残疾。白夕叹口气,重新抬起走左手,不稳地端着餐盘,她转身,看见食堂门口两名狱警押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她的头发和自己一样,是过肩的长度;她的衣服和自已一样,是病号的颜色。 这个女人很瘦,下巴尖的夸张,胳膊细得可怕。全身上下唯一算得上圆润的地方,只怕就是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白夕”知道这个女人,她叫穆清。 在这里,她是唯一一个能和“白夕”聊得上天的人。 狱警押着穆清走到一张桌子前,在她坐下的时候,将她一只右手的手铐解开,将左手另一头的手铐铐在桌子下的铁栏上,“别乱动。”说完,两名狱警走到一旁,替她打了饭,将饭菜放在她面前。 “白夕”看见狱警离开,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她才端着餐盘走向穆清,坐在了她对面。 “你又撒谎了?”穆清并没有因为“白夕”愿意和自己对面而坐感到惊讶,她轻笑一声,更好像是和认识的老朋友聊天一样地说:“骗那个四眼医生说你是白夕?” 秋水没有直接说话,她抬起头,看着穆清。她记得自己来这里的时候,穆清就已经在这里了。她出现的绝大部分时间里手铐,脚铐都不离身,身旁也总有狱警陪同。这让 分卷阅读111 秋水总忍不住好奇,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秋水不习惯地用左手拿起勺子,挖起一口饭,说:“如果我不说,他又会给我吃镇定剂,” “当然了,”穆清哼笑一声,歪着头,说:“他是一个呆子是绝对不允许次人格代替主人格存在的。就算你是次人格,他也要让你成为主人格。”穆清说完,“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的苍凉让人听着就想到了寒冬。 秋水看着穆清,穆清的性格很奇怪,可是她的思维却和正常人一样清楚,或者说她可能比正常人还要聪明很多。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更何况……秋水想着,目光顺着看向了穆清看起来已经有三四个月的肚子上,“穆清,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我杀了人,”穆清听着秋水的话,“噗嗤”地一声笑了起来,歪着的脑袋卡在长发里,架在她异常瘦的脖子上。她就这样笑着,好像是在和闺蜜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乐事一样,“所以来了。呵。” “那为什么他们这样绑着你?” “因为如果不绑着,”穆清说话的时候,藏在长发里的眼神一眨,小嘴一撇,如同是与秋水说什么秘密一样地开口一句:“那么你今天吃的就不是土豆丝,而是四眼医生的手指头。”说着,她歪下的眼神也顺着看见了自己的隆起的小腹,原本诡异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柔和了起来,她想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可是被手铐禁锢的手丝毫碰不到肚子。 “穆清,”穆清的话非常诡异,秋水皱起了眉头。 “白夕,”食堂外,看护人员走来,说:“你吃好了吗?你男朋友又来看你了。” 听到看护人员的话,秋水的手一抖,背影一怔,停顿了好几分钟后,她没有转身,说:“我不想见他。你让他走,不要再开看我了。” 看护人员听着秋水的话,没好气地撇嘴一句,“那我就去和他说了啊。”说完,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依旧不自觉地嘟囔,“好好的一个男人,干嘛非要喜欢一个精神病。” “呵,怎么不去?”对面的穆清看尽了秋水脸上的痛苦,她一边问,脑袋一边左右慢摇,打量着秋水,“你还想着他,为什么不去?” “他不应该等我,我只不过会拖累他,”秋水闭上眼,说:“我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呆多久,不能拖累他。我已经拖了他足够久了。” “说起来,你还真是没用,”穆清听着秋水的话,哼了一声出来,“你说你没有伤害人,却被人打成了个终身残疾。我呢?我杀了人,却依旧好好的。这就是好人没好报吧。” 秋水抬起眼睛,看着穆清:“我本来就不是好人,这个下场是活该。” “你的性格与老伙计说的一样,”穆清笑了起来,说:“善良的让人觉得你可怜。”说着,穆清低下头,迟缓地移动着手,吃了一口饭,“这里的饭真难吃,可是还是要吃,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 秋水看着穆清咽下一口干饭的模样,知道她说的是谁,“穆清,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的男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提到男朋友,穆清的嘴角笑了起来,“他是个天才……也是我女儿的爸爸。”说着,穆清的目光渐渐地柔和了下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秋水,你摸摸我的女儿,好不好?” 听着穆清的话,秋水心里觉得一阵莫名的难受,“好。”她说着,走到穆清身旁,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右手轻轻摸在穆清的肚子上。 秋水手掌落下的时候,穆清闭上了眼,说:“秋水,你说这个孩子生出来,是像他爸爸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当然是像你了,”听着穆清的话,秋水心里的苦意蔓延,嘴角却忍着笑了出来,“像你多好。” “是啊,像我……呵呵” 秋水听着穆清凄凉的笑,沉默了两秒钟,终究没有问出口为什么这孩子的父亲从来没有来看过她。然而,秋水不问,穆清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秋水,你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看过我吗?” “可能他忙吧。” “我们的上一次见面就是离别,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估计是在地狱排队打饭吧,呵……” 在这里的日子每天都是接受治疗,短暂的透气,与休息。这样三点一线式的生活,秋水渐渐开始习惯了起来。说起来,这儿的日子虽然不如外面,可是有穆清,老伙计陪着,也不算特别孤单。 起初来到这里的时候,老伙计出现过很多次,威胁过自己,威胁过其他病人很多次。直到有一天,不知道穆清和老伙计说了什么话,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算是偶尔碰见,秋水也只是看见老伙计一个人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又是一天,跟着监护人员,秋水来到了治疗室。与往日不同,她看见里面的人,一愣,“庄教授?” 庄寿安转过身,在监护人员离开的时候,开口说:“秋水,是我。” “你……”看见庄寿安在这里,秋水隐约能猜到他来这,一定是简然的安排,她皱起了眉头,“庄教授,你帮我和简然说,让他不必来看我了,也请他……忘记我。”说着,秋水将脸撇向了另外一面,“我在这里很好,我也应该一直在这里。” “秋水,你想多了,不是简然让我来的,”庄寿安摇了摇头,“秋水,我来这里是因为医院。” “医院?”秋水愣住,转过头,看向庄寿安。 “这里愿意聘请我为医生,我会开始接收你的治疗,”庄寿安微笑着说:“孩子,你总归需要熟悉你的人治疗你,照顾你。” 几个月以来全部的坚强在听见庄寿安这一句话的时候被瞬间击溃,秋水向后一退,眼眶开始泛红,“庄教授……” “我们不能阻止你去寻找一切的真相,不能阻止你愿意让自己接受所有的惩罚,可是你也不能拒绝我们有好的帮助,是不是?”庄寿安和善地说着,看着秋水,看着她手腕上缠着的绷带,问:“你的手伤还要紧吗? “我……我没事。” 庄寿安拉过秋水,看着她即便平放也会不住颤抖的手腕,心疼地叹口气,说:“我这次来,给你带来了一些消息,我觉得你应该会想要知道的。” “是关于杜主任的事情吗?” “你知道?”听见秋水的话,庄教授一愣。 “我和简然猜到的,”秋水闭上眼,深吸一 分卷阅读112 口气,说:“是她利用了朱丽是吗?” “是。” “为了给秋水报仇?” 庄寿安听到这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说:“是。”说完,他又问一句,“秋水,你知道是谁杀了秦泽吗?” “谁?”秋水问过一句后,心里一惊,问:“杜主任?” 庄寿安面露痛苦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个答案让秋水没有想到,她震惊地问:“他是秦泽的妈妈,不是吗?” “她不是,”庄寿安叹口气,说:“秋水,那天你出了事情后。警察开始调查了她,查到了一些没人知道的事情,也搜到了这个。”庄寿安说着,从公事包里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硬抄日记本,“这本日记被放在她办公室的最里面,这也是杨警官让我带给你看的。” ☆、第八十章 结局(中) “杨警官?”秋水疑惑地接过日记本,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清秀的字: “我就要生了,人家都说会有待产忧郁症,可是为什么我有些紧张地又向后翻了几页: “那个讨厌的孩子越来越大,他为什么要喊我妈妈?我真的讨厌他!我想我的女儿,她到底在哪?究竟是谁抱走了她……我甚至都没有抱过她……” “我找到了她,她原来被丢在了圣安教堂。我今天去看她了,她果然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我的秋水,果然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子。” “那个白姓一家子想要领养我的秋水,那家人看起来不错,应该会对她好的。秋水,是妈妈对不起你,不能个你一个家……” “秋水死了,她死了!是被姓白的那一家杀死的!……” 看着逐渐变的潦草的字迹,秋水的心也如同被揪了起来,她一口气迅速地翻过几十页,看见上面写着:“秦泽,那个我的儿子,他拍下了白夕和简然的照片。如果这件事情曝光,所有人都会知道白夕就是秋水,白夕就会被治疗。那么我的秋水就会消失,不行,我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他本来就不是我的儿子,当时都是因为他,害得我的女儿不见了,现在还想再来害我的秋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秋水,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秋水看着日记本的白纸黑字,再次因为震惊向后退一步的时候,活动不便的手不小心打落了那本日记本,让一张女婴的照片掉了出来。 “秋水,”庄寿安看着秋水震惊的模样,叹口气,说:“你知道她后来治疗你的时候对你私自进行了药物治疗,给你服用了镇定性药物,是为了让其他人格离开消失。” 秋水大惊失色的眼眶里闪转着不能理解的泪花:“所以……都是她做的……可是为什么?我并不是那个秋水呀。” “在她眼里,你就是秋水,就是她死去多年的女儿,”庄寿安吸一口气,沉重地说:“她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除了这本日记本,警察还搜到了许多证据,并且发现她一直在偷偷地挪用医院的药物,私自给她的丈夫注射,从而导致其出现痴呆失忆等症状。” “什么?!”听着庄寿安的话,秋水惊讶的嘴都合不拢,“她真的疯了。” “也许在真的秋水被丢掉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庄寿安叹口气,摇头说:“身为医生,却医不了自己的病,唉——”说着,庄寿安想起什么地开口一句,“对了,胡警官因为开枪误伤你被处分,简然和你的父亲也再利用这一点想要替你维权,多争取一些。” “庄教授,”听到这句话,秋水笑了一声,说:“你可以帮我带一句话给白叔叔吗?” “什么?” “就说白夕从来没有恨过他,没有讨厌过他。现在不能在他身边做一个孝顺的孩子,感到很难受。” “那么简然呢?” “简然……”提到简然的名字,秋水闭上了眼,“庄教授,你让我别等我了,也不要来看我了,忘记我吧。” 看着秋水好似绝情的模样,庄寿安思考了阵阵,说:“秋水,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简然会喜欢上你吗?” 秋水没有说话。 庄寿安看向秋水,说:“你还记得第一次和简然认识的时候吗?” “中德医院?” “是,”庄寿安又说:“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简然会在那里?” 听庄寿安这样说,秋水也开始觉得奇怪了起来。那时候自己看着简然就很正常,就算现在也很正常,他为什么会在中德医院? 秋水摇了摇头,“不知道。” “秋水,你知道现在的社会虽然医学发达,社会提倡大家相信科学,可依旧有一些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庄寿安说着,咽了咽喉咙,“有一对夫妻,他们的儿子因为一场车祸陷入重度昏迷。医生的诊断是脑死亡,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会成为植物人,一辈子醒不过来。”说着,庄寿安停顿了下来,吸一口气,继续说:“医生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还有谁能有办法?男孩脱离生命危险后就回了家,然而男孩的奶奶不认命,她从乡下找来了一个所谓的灵婆子。” “灵婆子?” “是,”庄寿安点头,“也就是所谓的那种灵媒或者法师一样的人。天知道是真是假。那灵婆子说孩子的灵魂已经不在了,所以孩子醒不过来,想要醒来,就需要招魂。” 庄寿安的话越说越带着玄幻色彩,让秋水听着,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惊叹的神情,“然后呢?” “然后灵婆子就开始做法,”庄寿安说:“灵婆子法术停止的时候,男孩依旧昏迷,然而第二天,男孩睁开了眼睛。” “什么?!”这样的事情,光是听着秋水都觉得匪夷所思地感到震惊。 “可是奇怪的是,”庄寿安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 分卷阅读113 “这个男孩醒来以后的所有表现与他出车祸之前完全不一样,甚至连喜恶都截然不同,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根据灵婆子的说法是,她招魂是面向整个阴界招的。而当时一个魂魄离男孩的身子最近,也是最先听见的,便被招了回来。”话说完,庄寿安看着秋水丝毫不相信的眼神,笑了出来,“我也不信。我是一个医生,对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怎么会相信?当然了,男孩的父母也并不信灵婆子的这套说辞。虽然灵婆子确实看似救活了男孩,然而这可能只是巧合。后来,男孩的父母将这个孩子送来了医院。” “医学上,不论是心理学还是其他科的医生对于这个事情都无法解释,”庄寿安说:“我们称之为奇迹。他能醒来,是一种奇迹,醒来后变了一个人也是。” “可能是他的第二人格代替了第一人格醒来吗?” 听见秋水的问题,庄寿安略感欣赏地看一眼秋水,说:“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按照当时的情况并不太可能。更何况,当我第一次问那个男孩关于他醒来的说法时,他说的言辞都与灵婆子说的几乎吻合。” “我是个医生,我相信科学,现在我也不是和你宣扬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只不过,现在不能解释的奇迹太多了,”庄寿安说:“就好像是有的母亲陷入了脑死亡,成为植物人,然而却可以在听见孩子的一声哭泣时醒了过来一样。” 听着庄寿安的话,秋水沉默了几分钟,缓慢启齿,问:“那个孩子,是简然吗?”问题刚落,秋水就接上了自己的问题,“所以他那时候才会说他一开始以为我和他一样。” “秋水,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庄寿安说:“不论因为什么原因,你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你们的生命也都有意义,你们的相遇也是有意义的。” 庄寿安话与他的到来一样,让这个原本凄冷的地方多了一丝温暖。与前一位医生不同,庄寿安没有逼迫着秋水的人格,也没有一定要想办法让主人格回来,而是一点点引导着,让老伙计的人格逐渐地浮现。可是,庄寿安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老伙计比从前更加谨慎,似乎在害怕什么。 庄寿安翻看着秋水的病历,皱着眉地推了一把老花眼镜,“秋水,你有没有觉得老伙计有些奇怪?” “我知道,”早已察觉到老伙计异样的秋水点头,“她好像在害怕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庄寿安半猜测半问,“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都和之前的状况相反,一个人格忽然这样出现性格方面的转变,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觉得她在害怕穆清,”秋水想了想,说:“有一天,老伙计忽然出现,她想要欺负那个因为智力问题失物重伤了别人的伯伯时候,穆清和老伙计说了一些话。” “她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秋水摇头,“可是自从那天以后,老伙计就变了。”想着,秋水问:“庄教授,穆清的罪真的很重吗?为什么她要一直带着手铐?” “秋水,”庄寿安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抬起头,说:“我知道你和她走的很近,可是你听我一句话。她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也要恶劣很多。” 秋水听出了庄寿安口中的严肃,想了想,问:“有多恶劣?她是不是杀了人?” “不是单单如此,”庄寿安叹口气,摇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唉——” 面对庄寿安的沉默,秋水心里虽然疑惑,可是想着穆清曾经说过的那一句“再次见面之时估计是在地狱”,她也就没有再多问下去。 六个月后,这座本来安静的“监狱”因为穆清的分娩显得热闹了起来。秋水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穆清手被手铐铐着,在几名拿着枪的狱警的监视下被推去了医院。因为身份的特殊,秋水不能亲自去医院看看穆清,只知道是剖腹产。孩子与穆清期待的一样,是个女儿。 生了孩子以后,穆清变得沉默了起来,总是一个人的坐在角落里,低着头,谁也不理,什么话都不说, 又到了治疗的时候,庄寿安翻看着秋水的病历,想了想,说:“秋水,老伙计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警惕与之前的不同。他这种就好像是猎物在提防着捕猎者一样。她明显在害怕。” “她在害怕穆清,”秋水接下了庄寿安的话,说:“穆清曾经和她说了一些话,我没有听到,不过那以后,老伙计就变了。老伙计肯定是因为穆清的话,而感到了一种害怕。” “从前老伙计所表现出来的攻击性可以让她的人格被单独请出来,然而现在,她总是在像你的人格深处躲避,”庄寿安说。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治疗不好了?她永远不会消失?” “按照目前的情况,要想将她单独隔离出来,让她主动离开是不太可能了,”庄寿安摇头,略有沉重的话落下的时候,他又接一句,“不过,你可以想办法将她融到你的人格里去。” “融到我的人格里?” “对,”庄寿安点头,“和邹文不同,老伙计本来就是依靠着白夕的一些恶习与偏执性格而生的人。白夕和你相处的时间是最久,现在白夕不在了,他就会像要靠着你的恶习来生。简单的说,就是你对她的敌意越多,她就有力量;你越将她单独地想做成另外一个人,她就越有存在感。” “庄教授你的意思是?” “秋水,你不要再将老伙计想成一个单独的人格,你要学会将她看作自己的一部分,”庄寿安说:“将她看成自己性格上的缺陷,然后学着去接受她。这样,你就可以让老伙计成为你人格里的一部分,从而然她沉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简然的设定: 其实一开始是没有简然这个人物的。可是后来觉得秋水太可怜了,希望给她一段美好的爱情。可又觉得一个正常人很难会去爱上这样一个特殊的她。毕竟秋水,白夕,老伙计和邹文是四个完全不同的人格,并且他们的年纪也不相同,应该当成四个完全不同的人来对待。所以就有了这样一个略带玄幻设定的简然。觉得这样一个灵魂不属于这个身子的男主会能理解秋水,也会更容易接近她,去关心她,去爱护她。 ☆、第八十一章 结局(下) 五年的时光,说快不快,只能让几起被牵扯许多的事情被彻底调查,让一件被拖延了很久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获得了法庭上公正的宣判。 分卷阅读114 杜主任因为利用职权便利,私自挪用药材,诱导精神病人犯罪杀人,而获刑,只怕这辈子是出不了监狱了。 因为精神不能自主,被利用的朱丽虽然被判不需要付刑事责任,却要求被进行强制治疗。并且她与白叶的婚姻更在法官的一庭宣告下,再也不复。身为前夫,朱丽的唯一有责任联系人,白叶需要为她的行为承担民事责任。 秋水的悲剧曝光增加了人们对于孤儿院,福利院的注意。让更多的人们将温暖的双手伸向那些无助的孩子;也让那些福利机构的财政等方面变得透明,从而接受民众的监督。 而另一个秋水,却似乎逐渐被人们忘记。 一天,庄寿安带着一沓资料走来,说:“秋水,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刑满释放吗?”秋水格外平静的问一句,“我以为自己会再被关久一点。” 秋水的用词让庄寿安心里莫名觉得一阵心疼,心疼的是她的懂事,也是她的看透而无怨,“杨警官替你争取到了减刑的权利。” “杨警官?”这给名字是秋水从来没有想过的。 “是,”庄寿安点头,他再低头看一眼秋水的资料病例,说:“秋水,这五年你的病情表现的非常平稳。在不服用药物的情况下,你没有再出现人格分离的情况。可以被看为你的次人格开始与主人格融合,并且相互补充,你可以离开了。”说着,庄寿安补充一句,“不过这份精神鉴定报告你要拿着,如果找工作,你还是需要出示的。虽然说你的病情好转,可是这个依旧会跟你一辈子。” 秋水看着面前的一份鉴定报告,她颤抖地伸手伸出去,拿起了报告的时候,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滴落,滴在了报告上,“谢谢你,庄教授。” “我去给你办理手续,”庄寿安看着她,慈善地笑了起来。 晚饭的时候,秋水对着面前的饭菜一点都没有动。她对面的穆清盯看着垂头不语的秋水久久,忽然冲着她叫了一句:“汪!” 秋水被惊,全身一抖地抬头,“穆清?” “哈哈!”看着秋水被抓了个正着的模样,穆清哈哈大笑了起来,“想什么呢?” “我要出去了,”瞧着穆清笑的前仰后合的模样,秋水扯开嘴角,说。 听见秋水的话,穆清向后仰着的脸停住了狂笑的抖动,眼角弯起的弧度也渐渐地被冻住,只剩下她嘴角干硬的两声:“呵…呵呵。”穆清动作机械,如同是一只木偶地抬起头,看着秋水,打量了她好久,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出去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去的。” “穆清……” “秋水,”穆清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全身向上提了下,同时将下嘴唇包进了下嘴唇里,当那口气被吐出的时候,她才开口,“我们关系这么好,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养大我的女儿,”穆清的眼神直勾勾地射||入秋水的眼里,说地一字一顿,“答应我。” “好,”虽然秋水感到疑惑,为什么这样的事情穆清没有选择拜托她的亲人而选择自己,可是在看见穆清的眼神的时候,她点头,眼角流过不舍的痕迹,“我会好好待她的。” 穆清瞪大了眼珠地勾看着秋水久久,才笑着,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秋水离开的那天,庄寿安因为有事情要处理不能亲自送她。秋水换了一身便衣,左手拿着装着报告的文件夹,走出了困了她五年的地方,再一次将脚踏在了阳光之下。 又是一年初春,天气微凉,阳光却好。 秋水的左手拿着文件夹,抬起,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自己离开后要去哪? 她一点计划都没有。 一个带着精神病史与犯罪记录的人,估计去了哪里都不好找工作吧。不过能出来,能再次地融入到这个社会上,她就已经很满足了。秋水想着,向前走去。 走到门口,走过看着大门的警卫,秋水看见门外停着一辆车。车型是她没有见过的,甚至连车牌都被换了,只不过车窗里看来的目光却是如当年一样。 “小姐,搭顺风车吗?”手落在方向盘上的简然抬起眼眸,看向车外的秋水。 五年过去了,三十多岁的他看起来比曾经更多了沉着与稳重。 “简然,”秋水看着面前的人,喉咙下咽的时候如同是吞了一块石头一样的被哽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侧过脸,捋了捋自己在风中显得凌乱的长发,试图遮盖她也已经不再年轻的模样。 “夕夕,”车后座的门被打开,里面坐着的白叶走了下来,眼神带着颤抖地喊了秋水一声。 秋水抬起眼眸,在看见白叶与他身旁的孙永秀的时候,她情不能控制地喊出了一声:“爸………” “上车再说吧,天还凉,”简然走下车,一件外套披在秋水身上的时候,顺手拉开了车门,嘴角的温柔一笑,说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我们回家。” 跟着简然离开,秋水才知道这五年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陈昊杰卖掉了兰亭,再次选择出国进修。傅铮与曲婉走到了一起,已经到了快要结婚的时候。朱丽得到了最好的治疗,白叶和孙永秀搬回了梧封,时不时会一起去看看朱丽。 而自己呢?这五年,她也想了很多。 曾经她觉得自己是秋水,后来她认为自己其实谁都不是。不过事实证明,她都错了。正是这种错误的认知让她的人格起初从白夕身上分裂出来,渐渐地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继而加重了病情。 随着老伙计人格的融入,她逐渐认识到,其实白夕,秋水,与老伙计本就是一个不可分割的个体。 假如说白夕是一个本就带了病的主体,那么秋水来自她的内疚,代表着心灵深处最初始的那一份善良与柔弱;老伙计源于她的性格缺点,象征着成长路上的那一抹彷徨与叛逆。 其实她们都是相辅相成的一个部分,只不过是因为彼此在不知不觉中将对方看的太重,才将那些本就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独立了出来。 现在,秋水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缺点,恶习。面对恶习与缺点,她要做的是去接受,而不是去逃避。 不过对于“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的这句话,秋水又觉得自己说的似乎太过于绝对了,毕竟还是存着那样的一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家里,秋水走向厨房,说:“我可以洗碗的。”她说着,伸出手就想要拿起一只碗,可是碗的重量却压的她的手腕不停地发抖,作痛。 “没事,我喜欢洗碗,” 分卷阅读115 简然从她手里拿过那一只碗,“你坐着就好了,实在无聊的话就在这陪我说话。” “那我不是就和一个废人一样了?”秋水苦笑不得地嘟囔一句后,她叹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说起废人这个字眼,自己不就是废人吗?她什么都不会,只会画画。现在,却连画笔都拿不起来,更别说是帮忙家务了。家里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简然,爸爸和孙阿姨来帮忙做的。想着,秋水看着中指上的订婚戒指,抿了抿嘴,开口:“简然,你真的确定吗?你知道,我是不可能会要孩子的。虽然庄教授说我的病情稳定,可我是先天性的,并且这种疾病是会遗传的,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以后再走一遍我的……” “傻丫头,你现在后悔答应我的求婚了?”秋水的话没有说完,简然就接了一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秋水,眼神里的温柔从未变淡,只会渐浓,“后悔也来不及了。”他说着,笑了起来,“先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要去庄教授那里一趟。” 看着简然的眼神,秋水喉咙里剩下的话全部被咽了回去。她就这样盯着简然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里渐渐被简然的眼神感染,听话地开口说一句:“好。” 约定的时间,简然和秋水来到庄寿安家。简然按响了门铃的时候,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长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小巧的嘴如同樱花瓣一样落在尖下巴上,鼻梁挺俊,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庄爷爷,有人来啦!”小女孩很活泼,两只蝴蝶结随着她的跑跳上下飞舞着。 “秋水,简然,你们来了,”庄寿安走了出来。岁月的交织,让他看着似乎又老了几岁,头发也逐渐花白。 “我去给叔叔阿姨倒水!”小女孩很懂事,她开心地笑着,一路小跑着跑去厨房。孩子个子不高,她看了看高高的柜子上的杯子,大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地爬到一旁的椅子上,踩着椅子,爬上了柜子。 “沐夏,你做什么?赶紧下来,”小女孩这样大胆的举动真是吓坏了庄寿安,他拄着拐杖,走过去,没好气地着急喊着:“爬这么高?你这是要吓死爷爷?” “不爬上去我怎么拿杯子呀,”小女孩嘟囔一句,撅着小嘴,说:“我还要给叔叔阿姨泡茶哩。” 这个孩子看着很讨喜,秋水看着她,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我来拿就好了,”简然走过去,将沐夏抱了下来,“以后不要爬这么高。” “是啊,摔下来要怎么办?”看着孩子,秋水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脑门,笑着说:“摔下来的话就不是小美人了。” 沐夏瞪着一对大眼睛看着秋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地叫了出来,“妈妈?” 秋水一愣,看着沐夏,“你说什么?” “庄爷爷!她是不是就是你说我的我妈妈?”反应过来的沐夏一脸惊喜地笑着跳着,小手死死拉着秋水的手指,大眼瞪着看着庄寿安,追着问:“庄爷爷,你说我的爸爸妈妈因为有事情去了别的地方,他们会回来接我的。她是不是就是你说我的,我的妈妈?是不是?是不是?” 庄寿安看着沐夏着急的模样,耳朵里都是她奶声奶气的追问,他真是拿这个机灵的小魔女一点办法都没有。庄寿安笑着说:“是,他们就是沐夏的爸爸妈妈。他们来接你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得到了庄寿安的肯定,沐夏更开心地跳了起来,她再一甩过小辫子的时候,一头扑进了秋水的怀里,“妈妈,我可想你了!我就知道妈妈一定不会不要沐夏的!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好了好了,你妈都要被你吓坏了,”看着沐夏开心得没了边的样子,庄寿安哭笑不得地说:“沐夏,你先去准备收拾一下。” “好!哦~沐夏要回家咯!沐夏要回家咯!”沐夏点头应一声,笑着跑出了厨房,忘记了自己还要泡茶的事情,“沐夏要和爸爸妈妈回家咯!” “秋水,”庄寿安看着沐夏活泼的身影,吸了口气,“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去帮她,”简然说着,也走出了厨房。 简然离开后,庄寿安开了口,“秋水,其实沐夏是——” “穆清的女儿,是吗?”秋水已经猜到了答案,说。 “是。” 秋水猜测一句:“她的爸爸是姓夏吗?” “对,”庄寿安点头,“穆清说你答应过她。” “嗯,我说过,会照顾好她的女儿,”秋水说着,看向了客厅,耳边还能听见沐夏银铃一般的笑声,“她很可爱,是个讨喜的孩子。” “是,她是个小机灵鬼,就和她父亲一样,”对此,庄寿安也很认同,他说:“秋水,穆清和你不一样。她的病情并不是先天性的,而是后天形成的。她的这种情况遗传率并不高,并且我一直有观察沐夏,她还没有表现出有精神方面的障碍。” 说着,庄寿安深吸一口气,“我一直没有和沐夏说她的父母究竟在哪里。我骗她,说他们出国了,会回来的。”说完,庄寿安苍老的眼神看向秋水,“秋水,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母亲,会教育好沐夏的。” “我会的,”秋水点头,眼前再次浮现了穆清的模样。她既然选择将沐夏交托自己,肯定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吧。 “我们都准备好啦!”客厅里,传来了沐夏兴高采烈的声音。顺着看去,秋水和庄寿安看见简然抱着沐夏走了过来,沐夏一手亲昵地环着简然的脖子,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爸爸抱完了,我要妈妈抱!”说着,她双手伸向秋水,就要从简然的怀里挣脱出。 “听话,你妈妈抱不动你,”简然笑着和沐夏说一句,“乖,妈妈手不好,不能抱沐夏。” “这样吗?”听到这句话,沐夏不情愿地嘟起了嘴,眨了眨眼,看着秋水,脸色一下变得心疼了起来,“妈妈的手怎么了?” “没事,”秋水走了过来,伸出手,握着沐夏的小手,“妈妈拉着你,好吗?” “好~”沐夏甜甜地答应下来,笑容比最浓厚的巧克力还要醇美,“回家咯~沐夏要和爸爸妈妈回家咯~” 秋水与简然带着沐夏离开后,原本吵闹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年迈的庄寿安拄着拐杖来到了书房,动作缓慢的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本子,翻开,另一手拿过一只钢笔,在上面一笔一画地下写了一段话: 我是一名医生,在我的职业生涯里,受到的教育是要用自己的知 分卷阅读116 识帮助那些精神受困的人,让那些被次人格困扰的主人格得到释放。 白夕的案例很特殊,秋水并不是她的主人格。可是次人格秋水却完美地代替了主人格,存活了下去。其实一开始,简然找到我,让我想办法将人格秋水留下来,让其他人格离开。那时候,我是矛盾的,因为这违背了主次人格的顺序,也可能给患者造成恶劣的影响,从而导致患者病情加重。 可是到今天,我才明白了过来。所有的人格都没有真所谓的标准主次之分,而我看病也不能完全根据所学到的那些东西来。虽然秋水只是白夕的次人格,可是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比白夕更好的生活下去,我也希望她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