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必须浪》 就从一段特别的引言开始吧…… 虹城郊区有个地方叫“堆尸坡”，这名字听着就让人恐怖。其实，“堆尸坡”以前叫“对视坡”，跟浪漫的爱情有关。 日军侵华的时候在虹城杀了很多人，杀了以后就拉到这里来集中处理，每天尸体都摞得很高。 慢慢地，浪漫的“对视坡”就成了惊悚的“堆尸坡”。 实施火葬之前，还有乡民在这里埋了不少人，成了一片乱葬岗，一度成为虹城最恐怖的灵异地带。 关于堆尸坡的恐怖传说，阿拉灯神丁哥听过不少，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这么说的。 说有一天深夜，1路公交末班车走到这里，司机本就胆小，路过堆尸坡更加害怕，就想开车冲过去。 一踩油门，驾车猛冲，刚到堆尸坡下面，前面猛然出现一个穿唐装的男人，司机刹车不及，“嘭”一声就撞上了。 司机快吓死了，连忙下车查看情况，可是很奇怪，明明撞上了，可就是找不到那个穿唐装的人。 他正在愣的时候，公交车突然开动，司机一回头，瞧见穿唐装的那个人正坐在驾驶座上，他开着公交车猛撞司机，司机连滚带爬，滚到了沟里才幸免于难。 可是公交车被那个穿唐装的人开走了。 第二天天不亮，公交车出现在了殡仪馆，驾驶座上没有人，公交车后排座位上躺着一位穿唐装的男人，早已经死去，他自己把自己送到了殡仪馆。 多恐怖啊。 阿拉灯神丁哥也不是个胆大的人，平时晚上绝对不敢到堆尸坡去，偏偏有一天凌晨有急事，没办法，开车打堆尸坡前经过。 当时是凌晨4点，还漆黑一片，阿拉灯神丁哥远远看到堆尸坡就毛，心里反复念叨：“各位地下的前辈，从你们门前经过，打搅各位休息，对不住，先赔礼，你们千万别跟我开玩笑。” 可越是念叨，心里就越害怕，就想开车冲过去。可是合当出事，车子冲到坡前竟然他娘的熄——火——了，太瘆人了。 重新打火，可是手脚直哆嗦，加上那时候学会开车没多久，连打几次都没打着，越打不着越害怕。 阿拉灯神丁哥一看，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拉了手刹下车，冲着那片乱葬岗子连鞠躬带作揖，一个劲儿念叨：“各位大神，各位前辈，各位朋友，小弟新人，请多关照，千万别吓我……” 不念叨还好，一念叨出现了更奇怪的事情：就见不远处的坟头后面红光一闪，有“鬼火”。 阿拉灯神丁哥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说奶奶个熊，不让你们跟我开玩笑还开。 心一横，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照着火光“嘭”就砸了过去，“鬼火”顿时灭了。 看来这些神神鬼鬼的也怕恶人，吃硬不吃软。转身刚想走，就见另一座坟头的后面红光又一闪，阿拉灯神丁哥头又大了，捡起一块石头，又砸过去，“鬼火”再次熄灭。 可是没过半分钟，“鬼火”在第三座坟头后面再次亮起，此时阿拉灯神丁哥吓得满头大汗，也拼了，捡起一块大石头第三次砸过去。 这下可惹怒了对方，只见坟头后面有个东西一团白，“嗷”一嗓子扑出来。 阿拉灯神丁哥吓得魂儿都飞了，拉开车门上车，动汽车，万幸，车竟然打着了火，可是不管怎么踩油门，车就是跑不起来，比走路还慢。 阿拉灯神丁哥心说这下完了，栽在恶鬼手里了。 这时候，那团白东西来到车子旁边，敲打车窗玻璃，阿拉灯神丁哥一看，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穿着白色唐装，额头青紫，像尸斑。 阿拉灯神丁哥浑身紧绷，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头怒目横眉，怒视着阿拉灯神丁哥：“老子没得罪你，拉个屎、抽个烟碍你什么事，为什么拿石头砸我三次？头都给你砸青了。” …… 好半天阿拉灯神丁哥才反应过来，老头是人不是鬼，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可是又一想，不对！一定是鬼！要不然汽车为什么猛踩油门还跑不动？ 老头看看阿拉灯神丁哥，又看看车，一脸瞧不起：“新手吧，呸，手刹还拉着呢……” …… 各位，阿拉灯神丁哥开车是个新手，写书也算是个新手，需要各位书友、各位朋友们的大力支持与呵护。 开场开个小玩笑，您可以轻松进入《重生必须浪》的正文了。 特别提醒！！！！ 文中提到的撩妹套路，切忌生搬硬套，以免尴尬。 所谓，渣男有风险，撩骚须谨慎！ 切记切记！！ 第0001章 重生归来先报个小仇 喝了…… 醉了…… 开车了…… 撞了…… 后悔了…… 晚了…… 死了…… 才刚刚功成名就，一顿酒全完了。 苏轼和交警说得真对，但愿人长久，开车不喝酒。 …… 再一睁眼，骆千帆正坐在一间“苍蝇馆子”里，桌子上杯盘狼藉，啤酒瓶子横七竖八。 桌子的对面坐着两个人——卷毛小黑胖子赵凯，以及身高过一米九、又高又壮、吃鸡吃到满嘴油光的宋炭。 两个人都是骆千帆的好基友。 赵凯是老实巴交、最讲义气的铁杆小，既是豫东老乡，还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 宋炭是在虹城体育公园野球场上结识的，多次并肩与人打架的“战友”。他曾抢了一个看球老头的拐棍，以一敌五，老头撂着蹶子骂娘。 抬头看，悬挂在墙上的“大屁股”电视正在播放中国男篮的消息：“……中国男篮国家队正在美国集训，备战雅典奥运会……” 饭馆外面的理店传来经典的旋律和周杰伦哼哼唧唧的歌词：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啵嘴 你说这一句 很有夏天的感觉…… 这是周杰伦当年最火的《七里香》。 雅典奥运会、七里香…… 卧槽！2oo4年！ 我重生了？从2o21年回到了2oo4年夏天，“找回了17年的青春？” 骆千帆的脑袋飞旋转着，仔细回忆，可是脑子混乱如麻，想了许久也理不清头绪。 …… 迷迷糊糊结账，昏昏沉沉出门，如大梦未醒! 不远处突然传来有气无力的求救之声：“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顺着声音的方向，不远处巷子口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一个男人正把一个穿着红色包臀短裙的女人往车里塞，不远处的酒吧灯红酒绿。 那女人身子软绵绵的，想要大声呼救，声音没劲；想要蹬开男人逃跑，腿没劲。 挣扎许久还是被男人强行塞进车里。 女人的一只红色高跟鞋掉在地上，那男人没看到，关了车门想要“逃离”现场。 看到这个场面，骆千帆豁然开朗，一下子想起来很多事，包括十七年前那段痛苦的记忆，以及那一男一女的身份。 男的是虹城晚报社会新闻部主任邬有礼，外号“乌贼”。从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有多奸猾、多混蛋了。 女人叫胡菲菲，是虹城晚报的记者，而骆千帆明天就将以记者的身份到虹城晚报报到，与胡菲菲成为同事。 上一世的“今天”，骆千帆见义勇为，暴打邬有礼，救下胡菲菲。 进入报社之后才现，“乌贼”竟然是他的顶头上司。从此以后，“乌贼牌”小鞋一双接着一双。 骆千帆为了工作选择忍让，差点被欺负死。 见习期险些转不了正，好容易转正又被邬有礼配到行部“锻炼”，天天五六点起床挨家挨户送报纸。 骆千帆整个职业生涯的悲剧都是从邬有礼开始的，现在想起来还憋屈。 乌贼啊乌贼，老子回档了，带着十几年的社会阅历和未来记忆，轮到我折磨你了吧。 想到这里，骆千帆红着眼飞奔过去，顺手从地上抄起胡菲菲掉的那只鞋。 邬有礼刚要开车，骆千帆冲过去猛地拉开车门，薅着头将邬有礼揪下来，抡起鞋底子，啪啪打脸，打得邬有礼嗷嗷痛叫，蜷缩在车轮边。 宋炭一见，赶紧跑过去拉架，他想，要么男的是骆千帆的仇人，要么女的是骆千帆的朋友。他还告诉赵凯：“我去帮骆驼，你去救车里那个女人！” 赵凯根本没闹清楚生什么事，宋炭让他做什么，他就下意识去做什么。可是他喝得半醉，脚步踉跄，还摔了一跤。 挨打的邬有礼懵逼无限，望着眼前高高大大、留着长的骆千帆，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我他妈还踢呢！”骆千帆照裆一脚，邬有礼差点休克，捂着裤裆、头膝顶地、撅着屁股，惨不可言。 骆千帆太舒服了，前世的仇终于报了。 宋炭已经拉住了骆千帆：“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骆千帆附耳低声说道：“配合我演场戏！”宋炭一愣，不知道骆千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邬有礼终于得到喘口气的机会，他恐惧地望着骆千帆，语气软了下来，惨兮兮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打我啊？” “你是虹城晚报的邬有礼吧？”骆千帆哼了一声。 “嗯，是。”邬有礼被点了名，吓得一哆嗦。 骆千帆一指宋炭问邬有礼：“认识他吗？” “不，不认识。”邬有礼怯生生地摇头。 骆千帆言之凿凿地胡扯道：“他是胡菲菲的男朋友！你把胡菲菲灌醉的过程我们全都拍下来了，等会就拿给你老婆看，再把你送去派出所，告你强}奸！” 宋炭眨巴眨巴大牛眼，有点懵逼。 邬有礼却吓坏了，看一眼身材高大、满脸凶相的宋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没少骚扰胡菲菲，怀疑今天是胡菲菲给他设了个套。急忙挤出惨兮兮的笑容：“误，误会了兄弟，我和菲菲是同事，她喝醉了，我做好事送她回家。既然你们在我就放心了，赶紧送她回家吧，我出车费。” 他忍痛爬起来，掏出钱包，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面值1oo的钞票，谄媚地递给宋炭——他是“苦主”。 骆千帆抄起皮鞋又在他头上抽了一鞋：“打叫花子呢？”一指宋炭，“他搞你老婆，1oo块你愿意？走吧，先找你老婆评理，再送去派出所……” “别别别，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邬有礼最怕老婆，更怕到派出所说不清楚，赶紧拽住骆千帆的衣服求饶，“这样这样，交个朋友吧……” 他慌忙把包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有一千多块，全都塞进骆千帆的手里。 骆千帆勉为其难地看了看：“妈的，看在你是报社的什么狗屁主任，这事就不追究了，但是你再敢骚扰胡菲菲，我弄死你！滚！” 邬有礼如临大赦，刚要逃窜，骆千帆吼了一嗓子：“回来！” 邬有礼乖乖地站定。骆千帆笑得十分挑衅：“你认识我吗？” 邬有礼脸上怔怔地看着骆千帆，犹豫着摇摇头。 骆千帆淡淡笑着说：“明天你就认识了！滚吧！” 此时，半醉的小个子赵凯已经费劲地把醉得不成样子、衣服凌乱的胡菲菲“救”到路边。 邬有礼赶紧把胡菲菲的包从车上取下来扔在胡菲菲身旁，然后像兔子一样钻进车里，一踩油门逃走了。 “他是谁啊？”宋炭懵逼地问道。 骆千帆讥笑一声：“我未来的上司、虹城晚报社会新闻部主任邬有礼。” “啥？你把上司给打了？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他敢！我玩不死他！” 第0002章 这孙子真有艳福 宋炭不知道骆千帆哪来的底气，打了上司还这么狂。 他哪里知道，重生归来的骆千帆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骆千帆了。 骆千帆把邬有礼给的一千多块钱不客气地都揣进自己兜里。这才嫌弃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睡的胡菲菲。 胡菲菲醉酒的状态真丑陋，包臀裙皱到了腰部，露着白色的内裤边。 唉，记忆中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她漂亮、高挑、时尚，综合起来六七分，很吸引男人。 当然，在胡菲菲的身上，“时尚”有时候可以换成另一个更简单有力的词——“浪”。 现在的胡菲菲还处于刚刚褪去青涩的“浪化”初期，段位最多三段。后来感情不顺，越来越“浪”。 彻底“浪化”之后很会撩人，前世的骆千帆没少被她撩。 此时，半醉半醒的赵凯正坐在胡菲菲身边“劝人从良”：“……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9点以后不要出门，这么晚不回家你妈得多担心……” 其实要不是喝醉酒，赵凯的话没这么多，他甚至都不敢跟女人说话。 “这个女人怎么办？”宋炭指着胡菲菲问骆千帆。 骆千帆说：“交给我吧，我带回家。等她明天醒酒以后，我要和她对对口供，共同对付邬有礼。” “对口供？用嘴对，还是用叽霸对？”宋炭瞧了一眼衣衫不经的胡菲菲，眼神当中内涵丰富，又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蒙蕾拒绝了你，所以你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家，报复蒙蕾对不对？” “蒙蕾？”骆千帆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他又突然想起更多的事情—— 蒙蕾是大学同班同学，虹城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第一美女，也是骆千帆见过的、最漂亮的两大美女之一。 记得上一世大学毕业前，骆千帆隆重表白。 在他看来，这次表白只是捅破一层窗户纸而已，大学四年他和蒙蕾的关系那么密切，买卫生巾的事情都干过。 没想到蒙蕾拒绝了：“我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而且我爸妈决不可能同意我离开虹城……” 此事过后，阴差阳错，骆千帆、蒙蕾、赵凯都通过了虹城晚报的招聘考试，当上了记者。 又可以在一起了。骆千帆本指望进入报社与蒙蕾再续前缘，可是没等进入报社就得罪了邬有礼，从此以后步步坎坷。 再后来，蒙蕾从报社离职，断了联系。偶尔听到她的消息，据说遭遇家庭变故，过得并不幸福…… 骆千帆在报社日薄西山时离职创业，开广告公司，走了很多弯路，直到三十五六岁才慢慢迹。有钱的日子没过多久，一顿酒，烟消云散。 回顾前生，“错过”蒙蕾是最大的遗憾——好吧好吧，舔狗得不到都以为是错过；职业抉择走了许多弯路，也让他内心郁结、英雄气短。 多少次想，如果没走那么多弯路，也许人生早就起飞了…… “你什么愣？”宋炭问道，“是不是要报复蒙蕾？” “你说是就是了！”骆千帆无所谓地说。 宋炭淫}邪地笑着：“哈哈，成全你，我送赵凯回家，你带她走吧……”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宋炭一边搀起赵凯上了车，一边问他：“老凯，你有没有觉得骆驼变了？” 赵凯打着酒嗝问：“变成什么了？” 宋炭说：“不是……反正我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对了，刚才打的那人是虹城晚报的什么主任，明天你和骆驼到报社报到可得小心点……” “嗯……啥？”赵凯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 …… 骆千帆看了看昏睡在地的胡菲菲。 回忆起前世，她应该算不上是坏女人，经历几段感情都不顺利才慢慢“浪化”，总的来看是属于可以拯救的那一拨。 骆千帆又拦了辆出租车，先把昏睡的胡菲菲费劲地塞进车里，关上车门，又捡起她的包和鞋，从另一侧上车。 胡菲菲无力地靠在骆千帆的身上，酒味混合着香水味冲击着骆千帆的感官。她太性感了，骆千帆身体膨胀。 男司机嬉皮笑脸，后视镜里的双眼闪着猥琐的光芒。 长年开夜车，这样的情况他见怪不怪，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调侃：“捡了个尸？” “关你吊事！”骆千帆凶巴巴地警告。 骆千帆记得前世的这一段，司机问他的时候他好一顿解释，还被司机反过来嘲笑——“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 带着十几年社会阅历，骆千帆早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了。虹城市大大小小的酒吧、夜总会，他早已经熟得像家一样。 男司机面带尴尬，这才老老实实问道：“去哪里？” “去……”骆千帆突然想不起第一次租住的具体位置。 拼命想，记得是靠着报社不远处的一个老小区，叫……对了，“去虹城晚报旁边的‘玉带小区’……”总算记起来了。 司机一言不开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瞄一眼身材火辣的胡菲菲，可是一旦与骆千帆的眼神碰上就立刻移开，好像怕被骆千帆现他在偷瞄胡菲菲一样。 事实上骆千帆根本无法集中精力，他大部分时间都瞅着窗外，正在努力适应十六年前的虹城市。 汉东省虹城市经济达，2ooo年骆千帆从千里外的豫东考入虹城师范大学，毕业后留在虹城打拼。 当上记者以后，他每天都在“观察”这座城市，忙碌地“记录”着城市生的一切，却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对这座城市感到亲切，像久违的老友。 小车进小区，骆千帆又记不清具体是哪一栋，搞得司机莫名其妙。哪有这样的人，连自己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出租车在小区内绕了三圈，骆千帆终于找回记忆，指定了停靠地点——玉带小区3栋楼下。 下车，把胡菲菲从车上拽下来背在身上，司机讨好地帮着把胡菲菲的高跟鞋、小挎包递给骆千帆，看着骆千帆背着胡菲菲上楼才开车离去。 一路上还在想，那女的身材太好了，那孙子今晚真有艳福…… 第0003章 怜我自己的香，惜我自己的玉 背着胡菲菲上三楼，看了看3o2，又看了看3o1和3o3。 这栋楼都是一梯三户的设计，骆千帆租住的3o2室是最小的一套，只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3o1和3o3，红色的防盗门干干净净，一看就很防盗。 可是3o2就很“随意”了，抠门的房东在黄色的木板门外随便安装了一个铁窗式的防盗门，开门关门都会“咣当”一声，整栋楼都能听得到。 骆千帆从裤袋上摘下一串钥匙，试了两把之后顺利打开3o2的房门，然后把昏睡不醒的胡菲菲放在陈旧的沙上，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打开灯，房间里的摆设尽收眼里。 房子老旧、家具陈旧、墙皮斑驳，只有客厅里装了一个破旧的壁挂式空调，夏天睡觉的时候必须开着卧室的门才会感到一点凉气。 这是“今天”刚租下来的。 先开空调，出风口的叶片打开时出“咔咔咔”的声音，煞有介事地宣扬着它多年的劳苦。 骆千帆对着空调吹一会儿，舒服多了，这才回过头来观察胡菲菲。 胡菲菲面色驼红，扭曲着身子斜躺在沙上睡得昏天黑地，乱糟糟的头有一些从腮边搭过来。 左臂斜在头顶，右腿斜伸出去，染着红指甲的右脚搭在地上，裙子紧绷在身上。 前世，胡菲菲的这个形象在骆千帆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多次梦到，可是现在看来却波澜不惊。 依稀记得，胡菲菲过了三十岁老得很快，尤其在父亲破产、丈夫跟她离婚之后，她的生活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皮肤长了很多斑，她被迫在厚厚的浓妆和深层美颜之下对着镜头嗲声嗲气做直播。 因为收了一个未成年孩子6万元的打赏，孩子的家长找到报社闹了一通，胡菲菲乖乖退了钱才没有被起诉诈骗。 骆千帆很难把两个形象叠加在一起，一切都像一个梦。 现在她的皮肤多好啊，怪不得报社里的很多人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很多富家子弟也开着豪车在新闻大楼下坐等。 …… 骆千帆进了卫生间迅冲了个澡，站在镜子前，恍如隔世。 年轻、帅气、健康，陈浩南式的长。 还是留长更好看一点，就是热，明天把它剪了去。 骆千帆暗暗想着，又觉得镜子里的年轻人跟记忆中的自己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是眼神吗？ 抑或，只是陌生了而已。 …… 房子只有一间卧室，前世，骆千帆特意把胡菲菲安置在了卧室的床上，把仅有的一床毛毯也给她盖了，自己在沙上眯了一宿、冻了一夜，第二天严重感冒、涕泗横流，只换回胡菲菲一个白眼：“我求你照顾我了？” 这辈子不会那么傻了，女人嘛，我只关心想爱的，无关的就晾着她们。 骆千帆任由胡菲菲扭曲地睡在沙上，他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篮球短裤躺到了床上，望着房顶飞虫环绕的电棒，天马行空思考着未来规划。 重生了，明天做什么？ 当然是挣钱！绝对不走老路！ 只可惜脑子里没记住任何彩票号码，要不然直接火箭起飞。 老老实实当记者写稿子？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老老实实苦逼码字了。 骆千帆比谁都清楚，别看现在的报业如日中天、呼风唤雨，可是很快就会沦为夕阳产业。网络和智能手机像滚滚的车轮一样，对报业的碾压远比报人想象得更快、更狠、更惨烈。 所以，最好是借助报业当下的辉煌捞一笔，然后赶紧改行。 怎么捞这一笔呢？ 机会在哪里？ 房地产2oo4年已经迈开了直线飙升的脚步。 股市从2oo5年底的到2oo7年1o月会迎来一个涨得不像样子的大牛市，菜市场买菜的老太太一边砍着价，一边像个华尔街的操盘手那样大谈股市。 2oo6年世界杯，东道主德国会输给法国，意大利会战胜法国夺冠…… 这些都是潜在的机会，却都在天上飘着。 仔细回忆，绞尽脑汁，骆千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几个月后，虹城乃至整个汉东省将迎来中国报业历史上最大、最有名，也是最后一波报业行大战。 在那次大战中，虹城晚报最强劲的对手长江晚报使出了绝命杀手锏，凭借一个级行创意，直接暴涨了上百万的行量，将原本势均力敌的对手虹城晚报击倒在地。 长江晚报一战确立了在整个汉东省的绝对一哥地位。虹城晚报从那以后再没有翻过身来，记者编辑们的收入、在行业内的地位也都低人一等。 其他小报更惨。 重生归来，这绝对是一个翻盘的机会！ 当然了，报社翻盘不翻盘并不重要，反正早晚都要沉沦的，趁机赚一笔才是硬道理。至于当记者，鬼才想继续当记者。 再就是，感情上一定不能再留遗憾了，明天就会见到蒙蕾，必须想办法“拿下”她，不，拯救她。 做人嘛，要高尚一点，不能总是为了一己之私。 上一世错过的还有另一个叫左青竹的女孩子，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要尽快见到她…… 重生嘛，必须浪！ 骆千帆的脑子乱得很，在想入非非之中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骆千帆和蒙蕾、左青竹在山间清泉里洗澡，正洗到关键时刻，山泉里钻出一条鱼来，使劲儿咬他的大腿，太疼了，咬一下，又咬一下…… 骆千帆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手也从篮球短裤里抽出来。 被“咬”的地方火辣辣地疼，都木了。 这才现，哪是咬，分明是给人指甲掐的。 面前站着横眉立目的胡菲菲，操着浓重的鼻音说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快说！” 听声音，她感冒了，骆千帆庆幸好在没有再次睡沙。 胡菲菲伸手又要拧骆千范，被他抓住手腕甩到一边：“有病啊你，老子见义勇为把你背回来的，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骆千帆把昨晚的事情做了简要提醒，胡菲菲揉着太阳穴渐渐明白了生的一切，低声骂道：“‘乌贼’王八蛋，脏心烂肺、死爹丧娘、头上冒水、脚下流脓、嘴上长痔疮，臭王八犊子……” 出口成脏、口若悬河。 骂完之后略带歉意地看了看骆千帆，骆千帆不是那种很有代入感的级大帅哥，但是人样子总体来看还是可以的。 胡菲菲不敢相信，骆千帆把她背回来却什么都没做。 “这么说……谢了，你……腿还疼吗？” “我掐你试试！”骆千帆伸手在胡菲菲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胡菲菲痛得大叫，拍打骆千帆的手。 “现在知道疼了？”骆千帆很解气。 胡菲菲皱着眉头声讨：“我是个女的，懂不懂怜香惜玉？” “就算怜香惜玉，也是怜我自己的香、惜我自己的玉，跟你有毛关系？”骆千帆很不耐烦。 胡菲菲有点转不过弯来，在她的印象里，很少有男人对他这么绝情过。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即便不能让男人们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至少也会包藏色心，最起码温柔以待。 这个男人真奇怪，难道他是个弯的？ “那我先走了？”胡菲菲试探地说道。 “等等，我救了你你就这么走了？”骆千帆很不满意地反问道。 “不然呢，难不成让我以身相许？”胡菲菲反讽骆千帆。 她自信地料定，骆千帆英雄救美之后一定想要跟她生点故事，正常的男人都一样。 没想到骆千帆嗤之以鼻：“想得美，救了你还要娶你，天底下的便宜否被你占了！呶，昨晚带你回来打车的票，一共54块，四舍五入给我1oo吧。” 骆千帆伸手摸出一张出租车票拍在了胡菲菲的手上。 胡菲菲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脸上表现出难以置信、不可理喻的错愕表情。 “就这？” “给钱。” “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胡菲菲回到客厅，翻开包取出1oo块钱甩给了骆千帆。 骆千帆捏在手里甩了甩，对着窗外的光线照了照，夸张地确认不是假钱。 可是胡菲菲这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对啊，我刚才看了，这是玉带小区，打车回来最多三十块，你怎么花了五十多？” 又把票仔细看了看：“这根本不是昨天晚上的票，你怎么解释？” 骆千帆混不吝地反问道：“解释什么？我背你回来不要劳务费？而且你死沉死沉的，至少15o斤！” “胡说八道，我才9o斤。” “不重要，我还没找你收住宿费呢。” “让我睡沙还想收我的住宿费？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应该让我睡床吗？” 骆千帆讥笑道：“睡在哪里你还挑，我要是把你扔在公园里，保证你生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你……不要脸！”胡菲菲不想再跟骆千帆纠缠下去，气冲冲摔上了卧室的房门离去，又突然推开，嫌弃地指责道：“睡觉掏裤裆，你恶心……” 胡菲菲再次离开，随后传来“哗啦”一声巨响，铁窗式防盗门关上了。 骆千帆低头看了看篮球短裤，唉，这一世得把睡觉掏裆的毛病改掉…… 第0004章 她们的账算我的 骆千帆重新躺下，摸到手机才恍然反应过来，诺基亚手机上既没有微信，也看不到新闻推送了，只有垃圾短信。 这年头，纸媒还是一个很重要的新闻平台。 看来，回档2oo4年还有很多地方要重新适应。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早上8点钟。 这个点，农村老家当泥瓦匠的父亲应该快要结束早上的活计，准备回家吃饭了。 母亲应该已经把馒头稀饭都端上了桌，父亲最爱吃的辣椒炒鸡蛋也炒好了，用盘子盖着，等父亲回来再掀开来，菜还是热的。 骆千帆突然很想他们，前世没能让父母享多少福，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孝敬他们。 骆千帆拨打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来：“谁？” 母亲浓厚的中原口音传过来，骆千帆倍觉亲切，想象着母亲这个时候的样子，应该还很年轻、很漂亮。 “妈，我！”骆千帆答应着。 “呀，帆！”母亲很高兴，连声音里都充满了笑意，“你咋这时候打电话回来了，以前都是晚上打？” “没事，妈，就是好长时间没打电话了，想你了。”骆千帆上一世很少把“想”这个字说出口，更不会对父母说“爱”。这些字眼不说给自己的父母说给谁听呢？ 母亲在电话里明显愣了一下，随之开心地笑起来，而后关心地问骆千帆找工作的事情：“上次你说考报社，考进去了吗？” “进去了，妈，放心吧，以后咱家也有吃商品粮的了。” “商品粮”这个词，在老家父母那一代的心目中具有很大的影响力，说谁家孩子吃上商品粮了，意味着跳出农门再不用劳苦受累。对“公务员”、“事业编”，他们反倒没什么概念。 儿子的工作落实，母亲比什么都高兴：“那就好，那就好，到报社里要听领导的话，人家要干啥就干啥……” “昂昂昂（中原话的四声）！”骆千帆不断地答应着。 母亲没什么文化，最淳朴的观念里，在单位听领导的指定没错。骆千帆当然不会去反驳她，顺着她的意思才会让她安心。 又问了问父亲的情况，母亲说父亲身体很好，一顿能吃四个馒头，骆千帆就放心了，嘱咐母亲转告父亲，自己在外一切都好，让他放心。 挂了电话，满满的幸福感。好像打完这通电话，才真正接受了重生的事实，也才能彻底翻开崭新的篇章。 刚把电话放下，赵凯的电话打进来，急吼吼地问道：“骆驼，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报社领导打了？” “昂！虹城晚报社会新闻部主任邬有礼。你喝多了，下手最狠！”骆千帆顺嘴胡诌。 赵凯骂道：“你狗日的别瞎扯，宋炭都告诉我了，都是你搞的鬼。” “你听宋炭胡咧咧？反正你就等着邬有礼收拾你吧。” 赵凯胆小，怯怯地问道：“那怎么办？” 骆千帆说：“这么着吧，你给我一万块钱，这事我扛下来。” “滚蛋！” …… 起床、洗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门，把手机扔进提包里下楼吃早饭。 玉带小区北门口就有一个小饭店，起了个很别扭的名字叫“新闻面馆”。 饭店起名字靠山叫山、靠水叫水，可是靠着新闻大楼就叫“新闻”，骆千帆总觉得这家店早晚出事。 新闻面馆门面不大、空间拥挤，但是下的面条还不错，早餐的老卤面、阳春面、干拌面、皮肚面都特别地道，一碗面搭配一碗腰花汤是很多老虹城人的最爱。 前世骆千帆没少在这里解决早餐，他喜欢吃一碗清淡的阳春面，搭配两个煎鸡蛋。 刘老板还没有十几年后那么胖，脖子里搭着一条湿毛巾，腰里扎着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旧围裙，正站在支在门口的大锅前下面条。 灶下的炉火呼呼地烧着，稍稍靠近就热浪袭人。 新闻面馆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两面墙上挂的四个风扇摇着头，呼呼地吹着风，像俯视众生吹气的“风神”。 店外的几张桌子也都坐着人，只有一张桌子空着。 “刘老板，一碗阳春面，多汤、少面，少放酱油、多放香菜！”骆千帆像个熟客一样打招呼。 “哦。”刘老板答应一声，抬头看了看骆千帆，并不认识。 骆千帆又自己取了一个小碟子，盛了一点脆生生的小榨菜。再取来一个大碗，倒了一杯兑了水的免费豆浆，这才坐下来等待，顺便观察食客们。 屋里屋外都坐着不少报社的熟人，骆千帆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骆千帆。骆千帆还看到一个同是要到虹城晚报报到的新人、顶着一头“刺猬式”碎的张楚。 张楚是个闷骚的怂货，假富二代，爱装逼，也是蒙蕾的众多暗恋者之一。上一世，这家伙跟着邬有礼为虎作伥，没少刁难骆千帆。 此时，张楚正拿着最新款的诺基亚打电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地让周围的人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报社的工资也就那样吧，我爸说了，不在乎工资多少，就当历练历练，实在不行就回家继承家族生意呗。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回家，干家族企业没意思，没挑战……” 张楚不动声色地谈笑风生，周围一圈人表情各异。 骆千帆暗笑，真能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有几个亿呢。 面条上来，骆千帆用筷子抄一抄，把小咸菜倒进去拌了拌，吃一口，如回味往生。 低头吃了好几口，摸出手机想刷刷微信，再次意识到微信要等七八年会后才会出现。看着破手机，骆千帆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有微信就没有办法用手机支付，昨晚“敲”邬有礼的一千块、今天早上讹胡菲菲的一百块，以及自己的钱都落在了家里，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重生第一天就要吃霸王餐吗？ 骆千帆瞟了一眼张楚，嘿嘿，他长了个买单的样子。 “哎，这里有人坐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问道。 似曾相识的声音。 骆千帆抬起头来，一个美女站在面前，身材高挑，马尾高扎，跳脱自信。上身宽松的白色短袖雪纺衫，下身艾草绿色高腰、垂坠、束脚的阔腿裤。 骆千帆对这样的打扮毫无抵抗力。 最关键长得美，精致的面孔、甜美的梨涡、善睐的明眸，越看越像2o19版倚天屠龙记里的赵敏，还比她多了更深更醉人的酒窝。 骆千帆心跳了一下，这不是心心念念、靡日不思的蒙蕾吗？ 上辈子考入报社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吗？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为什么还会心跳呢？ 心跳得不到，上辈子的教训。哦当然了，得到得不到不是重点，关键要拯救她的不幸福。做人总要高尚一点的嘛…… “怎么，不欢迎我坐在这里啊？”蒙蕾嘟着嘴埋怨，以为骆千帆还在为表白失败生气。 “嘿，你看傻了？问你有人吗？”蒙蕾的身后闪出另一个女孩子，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人骆千帆也认识，同样是未来的同事、长着一颗小虎牙、留着假小子型的丁小宁。 丁小宁是北方人，性格像男孩子，很讲义气，你对她好她就对你更好的那种。 她又很感性，看车祸报道都能看得泪流满面，动辄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帮助采访对象，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还要打电话四处求救，找人去接她。 “没人，坐。”骆千帆嘿嘿一笑，冲忙碌的刘老板招招手，“刘老板，她们俩的账算我的。” 骆千帆身无分文，却指着蒙蕾和丁小宁对刘老板高声喊道。 “哦。”刘老板回答问题，永远是一声低沉的“哦”。 不远处坐着的张楚往这边看了一眼，顿时被靓丽的蒙蕾吸引，眼神都瓷了。 骆千帆看到了他的表情，不齿地想：又一条舔狗。 我为什么说又呢？ “你俩吃什么，我请。”骆千帆问蒙蕾和丁小宁。 丁小宁并不知道蒙蕾和骆千帆之间的故事，被骆千帆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措手不及。她一边坐下来一边连连摆手：“初次见面，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我们请你。” “那好吧。”骆千帆就等这句话，不用宰张楚了。 骆千帆冲着刘老板高喊：“老板，再给我来碗阳春面，多汤、少面，多放香菜、少放酱油，再煎俩鸡蛋。” 重生归来，饭量变大，一碗面不够吃了。 丁小宁愣了一下，眼神之中难以置信，不满地嘀咕道：“他怎么这样？” “你可真不客气！”蒙蕾撇嘴微笑。 其实她的内心却是欣慰的，至少骆千帆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自暴自弃，朋友还有得做。 骆千帆吞下嘴里的面条说：“我怕争，下次我请，谁也不许再跟我争了。” 吃完了一碗面，第二碗也端上来了，继续大口吃。年轻的时候饭量的确比十几年后要大很多。 他吃饭很快，蒙蕾和丁小宁细挑慢捡吃得很慢，骆千帆吃完看着她们吃，当然目光大多时候都锁定在蒙蕾的身上。 真是含苞待放的仙女，又高又白又漂亮。 重生再错过，我就不姓骆。 不，还是换句话更能掩盖“真实的目的”：重生就要助人为乐嘛，这么好的女孩子应该更幸福一些。 偶尔看一眼小虎牙丁小宁，丁小宁也不错，大眼、假小子的型，虎牙增加了辨识度，凸显了三分可爱与俏皮，只是个头比蒙蕾要矮，微微胖。 如果她一个人走在街上，也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可是你为什么跟蒙蕾在一起呢，大明星也会给她当陪衬的。 蒙蕾一直低头吃饭，丁小宁却对骆千帆肆无忌惮的目光十分不满，拿筷子敲敲碗：“嘿，眼珠子掉碗里了。” 骆千帆大大咧咧地说：“不可能，除非碗里有你俩的影子。” “无聊。”丁小宁撇撇嘴，她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人。 吃完饭，骆千帆抽了一根牙签站起来就走。站在大锅边的刘老板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面前经过，大声的咳嗽：“嗯嗯……” 他在提醒骆千帆结账。 骆千帆瞄了他一眼，回头指了指蒙蕾和丁宁大声说道：“我老婆给。” 刘老板小眼睛眨巴眨巴，看了看蒙蕾和丁小宁。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刚才还在问“这里有人坐吗”，明明不认识，屁大点的工夫就成“老婆”了？ 比老板更懵的是丁小宁，她看看蒙蕾：“他说谁？” 蒙蕾说：“是你吧。” 丁小宁气道：“滚他的，请他吃饭还被他占便宜，太恶心了。” 可是骆千帆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刘老板的小眼睛看着蒙蕾和丁小宁，又眨巴眨巴：“到底谁给？” “我给我给。”蒙蕾急忙掏出钱包，取出1oo块钱来递过去，老板找回72块。 蒙蕾刚把钱接过来，骆千帆竟然去而复返，径直来到蒙蕾近前：“借我5o块钱买盒烟。”不等蒙蕾做出反应，骆千帆已经抽走了5o块面值的纸币，径直走进了旁边的烟酒店。 丁小宁快要飙了，冲着骆千帆的背影几乎在吼：“他怎么这样？” 蒙蕾也很诧异，待骆千帆叼着一根香烟从烟酒店里走出来，上前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骆千帆叹口气，仰面四十五度，悲伤不能自已的样子：“唉，还不是因为你，要是能重来，坚决不表白。” “讨厌！”蒙蕾在他肩头捶了一下。 丁小宁看着愣：“你俩认识？” 蒙蕾受不了四周围各异的目光，挎起丁小宁的胳膊说：“边走边说……” 看着三个人离去的身影，刘老板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一棵好白菜哟……” 吃着面条的张楚看着刚才生的一切，早已经忘记了装逼，对着骆千帆的背影，喉咙间酝酿两个字：“无耻！” 第0005章 “大家都叫我骆叔叔” 虹城报业集团新闻大楼一共十一层，呈L型。一楼是广告部，二楼是行部和房产部，三楼是食堂和网络部。 报业展三架马车，采编、广告、行，其中有两架都在“底层”。 这个时候的网络部还只是一个边缘技术部门，很少人意识到网络的重要性。 虹城晚报位于大楼的四到六楼，七楼八楼是虹城日报，九楼是行政区，十楼是资料室、阅览室、档案室。 十一楼主要是会议室，有可以容纳四十人以下的小会议室，也有容纳一两百人的中会议室，最大的一间是阶梯式的，像学校的阶梯教室，可供整个报业集团开大会使用。 大会议室连着天台。上一世，天台生了很多故事。 按照事先通知要求，虹城晚报所有新招录新人9点钟到一间中会议室召开见面会。总编辑袁保将亲自主持，所有的副总编辑和所有的新闻部、编辑部主任全部参会。 今年共招收了2o名新人，大多数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除了骆千帆，其他19名新人都早早地来到会议室侯会，大家都还不熟悉，散落而坐。 蒙蕾和丁小宁并排坐在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赵凯也来了，坐在蒙蕾后面隔着三排的位置上。 明明跟蒙蕾是同学，赵凯却不敢坐在她的身边。除了进门时打了个招呼，其余时间一句话都没说。 赵凯从来都是这样，跟女人靠近一点就特别拘束、浑身不安，比女人还抹不开。 他的心里还装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哪个是邬有礼，又唯恐被邬有礼给认出来，打击报复。 …… 蒙蕾的右侧隔着两个位置坐着张楚，张楚很想靠着蒙蕾坐，眼睛瞄了多少次也没好意思挪过去。 蒙蕾和丁小宁把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看遍了，也没现骆千帆的影子。 “那个混蛋呢？”丁小宁问道。 蒙蕾摇头：“不知道，明明一起进的报社大院，一转眼就不见了。” 丁小宁低声问蒙蕾：“他真的向你表白过啊？” “嗯，算是吧。”蒙蕾回忆着骆千帆表白的场面，淡淡地笑着说道。 “你答应他了吗？” 蒙蕾摇头：“没有。当时都快毕业了，谁也不知道未来怎么样，而且我爸妈坚决反对。” “如果不是快毕业、你爸妈不反对，你就答应他了？” “可能吧。” 丁小宁的脸上又流露出嫌恶的表情：“好在你没有答应，一看他就不像个好人……那不对啊，既然你拒绝了他，为什么他还纠缠你？” 蒙蕾回想着刚才吃饭时骆千帆的“反常”表现，推测道：“也许他在演戏吧，明明心里很苦闷，故意演出无所谓……” “是吗？我咋没看出他苦闷？总之你离他远点比较好。”丁小宁嘱咐道。 …… “阿嚏！阿嚏！”正在报社大院里抽烟的骆千帆连打了两个喷嚏，“妈的，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已经9点多了，骆千帆根本不着急上楼。按照报社开会的习惯，说是9点开会，9点2o分能开起来就不错了。 袁保总编辑最喜欢迟到，让所有人等他，他很享受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大踏步走进会场的感觉。 9点1o分，骆千帆掐灭了烟头，走进报业大楼乘坐电梯。 大楼里人来人往、出出进进，骆千帆等电梯的时候又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可是没有人认识他，直到一个妖娆的身影在他面前“咯噔”一下停住了脚步。 “怎么是你？” 是胡菲菲，她重新化了妆，换了一身衣服，上身是波点吊带衫，下身是牛仔短裤，时髦、洋气、豪放，大长腿越显得长。 胡菲菲看到骆千帆吃惊得像看到了妖怪。骆千帆早就料到了迟早会生这一幕，他笑呵呵地反问道：“穿上衣服你就不认识我了？” 他的声音很大，等电梯的同事们无不投来诧异的目光。 胡菲菲面色窘迫：“你怎么在这里？” “来上班啊。” “虹城晚报？” “对！” “靠！”胡菲菲爆了一句粗口。 一个“靠”字语义丰富：惊诧、愤懑，以及担忧。 胡菲菲担心骆千帆是个大嘴巴，昨晚的事情能被一条长舌头渲染得“满楼风雨”。 就算他不是个大嘴巴，如果邬有礼给他穿小鞋，骆千帆被逼无奈也会把事情给捅出来。不管怎么样，胡菲菲都会不光彩。 电梯到了，骆千帆刚要进电梯，胡菲菲一把把他扯回来：“走楼梯。” 在同事门困惑的目光中，胡菲菲把骆千帆拉进了楼梯间。 骆千帆并不爬楼，甩开胡菲菲的胳膊抱怨道：“不是吧大姐，我要去11楼开会，你想爬死我？” 胡菲菲着急道：“昨晚的事情……你知道挨打的是谁吗？”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打都打了，爱谁谁。” “他是虹城晚报社会新闻部主任邬有礼。” “哦。”骆千帆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你怎么像个没事人似的。邬有礼，外号乌贼……为人又黑又贼，最爱给人穿小鞋！”她强调着邬有礼的阴险，希望引起骆千帆的重视。 “知道了，我可以上楼了吗？”骆千帆依然云淡风轻，全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 “等等……”胡菲菲再次拉住想要离开的骆千帆。 “干吗？” “提醒你一下，我暂时没有从报社离职的打算，所以昨晚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做吧？” 骆千帆微微一笑，自信地“点题”：“只要跟我一条心，我就会保全你的声誉。” “真的？”胡菲菲半信半疑，“那我怎么称呼你？” “我姓骆，因为显老，大家都喊‘骆叔叔’……” “骆叔叔……靠！”胡菲菲又爆了一句粗口。 看着骆千帆离去的背影，胡菲菲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的新人都“拽”成这种样子了吗？ …… 正如骆千帆所料，9点2o分已经过了，会议还没开起来。 三名副总编已在主席台两侧靠边落座，中间空出两个位置，是留给总编辑袁保和常务副总编周游的。 所有的中层干部，包括记者部主任、编辑部主任，以及版式总监在第一排落座。邬有礼戴着一个帽子，正在跟财经部主任聊得火热，不时出“嘎嘎”的大笑之声。 骆千帆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丁小宁一眼看到了他，胳膊肘捣了捣蒙蕾：“那混蛋来了……” 蒙蕾扭头看过去，骆千帆也恰好看到了她们，笑着挥了挥手，顺便观察蒙蕾和丁小宁周围的状况——包括张楚在内，她们的周边“散坐”着四五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赵凯这个怂货也离蒙蕾这么远，老子不在你就不能替我保护她？ 骆千帆大大咧咧从主席台前绕过去。 正笑得牙齿外翻的邬有礼不经意地抬头，看到骆千帆，顿时惊得像被雷劈了一样，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肌肉跳了几跳，裆下隐隐抽抽地疼。 昨晚那一脚太狠了，那里肿得像癞蛤蟆。 骆千帆冲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笑了笑，飘然而过，从靠墙的过道绕到第三排。他踢了踢坐在最边上张楚的座椅：“起来，我和我女朋友坐一起！” 张楚脑袋懵懵的，下意识挪了一下椅子，让骆千帆过去。 “这么巧啊，又见面了。”骆千帆靠着蒙蕾坐下来，还故意把椅子往蒙蕾身边挪了挪。 “讨厌！”蒙蕾脸色一红。 丁小宁的眼睛隔着蒙蕾射出两道凶光，压低声音骂道：“真不要脸！” 骆千帆冲丁小宁笑了笑：“谢谢你啊虎牙妹。” “谢我干嘛？” “谢谢你把我们家蒙蕾衬托得这么漂亮！” “啊……”丁小宁出无声的狂怒，要不是在会场上，她的虎牙已经咬在骆千帆的胳膊上了。 骆千帆不再理会她，扭头冲后排就坐的赵凯勾了勾手指，“狗日的，过来。” 赵凯很听话地起身，来到张楚的身边，指了指他和骆千帆之间唯一的空位说：“不好意思，我坐那。” 张楚又被迫挪了挪椅子让赵凯进去。他很憋闷，四下望了望暗自叹息：那么多空位不坐，非要挤过来干吗？ 赵凯坐下来，骆千帆张手卡住了他的后脖子：“你坐那么远干吗？我正式通知你，以后我不在，你就是蒙蕾的保镖，别让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待在她身边。” 话音未落，丁小宁的目光简直能杀人。 骆千帆眨巴眨巴眼：“哦……我说公的。” 第0006章 多挣钱，多娶媳妇 “哪个是邬有礼？”赵凯心里装着事，心神不宁地问骆千帆。 骆千帆指给他看：“中间靠右坐着的那个，戴着帽子的。” “昨晚打的就是他？” “就是他！！”偏巧邬有礼怨毒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赵凯吓得一哆嗦，突然后悔跟骆千帆坐在一起了：“他会不会认出我来？妈的，我算是彻底被你连累了！” …… 继续等待开会中。骆千帆掏出借蒙蕾的钱买的中华烟，抽出一根烟在手里捏了捏。丁小宁皱着眉头，眼神怨怒。 蒙蕾也用胳膊肘捣捣骆千帆，命令道：“不许抽烟，抽烟就不理你了。” “还没结婚就管我，唉！”骆千帆夸张地叹口气，把烟装回到烟盒里。 骆千帆百无聊赖，一只手托腮看着蒙蕾。蒙蕾的皮肤真白，连裸露在外的胳膊都没晒黑。看着看着，骆千帆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那一刹那，蒙蕾身子一震，惊呼之声险些出口。要不是在会议室里，她早已经吓得大叫了，怕惹人注目才强行压制。 “你干吗？”蒙蕾压低声音挣扎，她想把手抽回来。 “我看看几点了。”骆千帆不但没有让她把手抽走，还加力、一本正经地把手拉到自己面前，歪着脑袋看了看她雪白的手腕上那块精美的手表。 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了手，嘴里嘟囔道：“总编总是让别人守时，自己却不守时。” 蒙蕾气呼呼地问道：“你真是看时间吗？” 骆千帆笑嘻嘻的反问道：“不然呢？” 蒙蕾指了指桌子上手机：“你的手机不就在那？” 骆千帆不要脸地说：“我怕手机上的时间不准，跟你对对时间。” 傻子才会信。蒙蕾脸红红地，扭过头面冲着丁小宁。 丁小宁早已经看到了生的一切，小声嘀咕道：“他都这样了，你还说他在‘演无所谓’？” 蒙蕾微微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总比形同陌路好。” 自打上次拒绝了骆千帆的表白，蒙蕾心里一直觉得过意不去，一度担心彻底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 赖饭、抢钱、粘人……不管是不是演，至少那个开心的朋友又回来了，只是，他以前的矜持、礼貌、自制全都灰飞烟灭，脸皮一下子厚了很多很多。 也许是表白失败受到了刺激。蒙蕾想。 丁小宁见蒙蕾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又凶狠了目光盯着骆千帆。 刚要替蒙蕾教训他几句，会议室的大门口传来说话声，总编辑袁保和大胖子常务副总编周游轻松地聊着天，一前一后大踏步走进来。 丁小宁这才暂时“饶恕”骆千帆，端正了坐姿。 袁保四十多岁，平头，个子不高，因为长期熬夜再加上抽烟，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 他走路很快，一边走一边扫了一眼会议室内坐着的新人。 骆千帆太了解袁保了，别看他长相憨厚，实际上八面玲珑，处理人际关系是一把好手。 对待手下却是另一番样子，不光作风霸道，而且一句实话没有，最擅长画大饼。 随着袁保的到来，第二排竟然有新人站起来鼓掌，一个人鼓掌带着其他人也寥落地鼓掌。 骆千帆嫌恶地看了一眼带头鼓掌的家伙，认识，姚朝安，个子不高，很黑，两片肥厚的嘴唇像非洲混血。 骆千帆从斜后方四十五度都能看到他谄媚的笑。 袁保也注意到了他，冲他笑了笑。 丁小宁虽然勉为其难地鼓了掌，却也忍不住咕哝：“马屁精！” 看来，人民内部朴素的价值观总是相通的。 袁保和周游笑着冲众人挥挥手，在主席台中间的两个位置坐下来，其他总编都坐直了身子，前排就坐的中层干部们也都正襟危坐，新人们甚至挺直了腰杆。 袁保面带笑容，先感慨：“看到你们就想起二十年前我刚进报社的样子，岁月催人老，世界早晚是你们的，肥肉也早晚长到你们身上。” 姚朝安对袁保的幽默出很“拥护”的笑声，袁保又欣慰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进入了他最擅长的画饼忽悠人的节奏。 “欢迎大家加入虹城晚报这个大家庭”，袁保抖了抖手里的花名册，朗声说道，“知道吗，自打你们的名字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你们就已经成为同龄人之中最幸运的那一拨。因为虹城晚报的收入是虹城市，乃至整个汉东省企事业单位里最高的。 “去问问你的亲戚朋友，问问你的同学，不管是当老师的，还是进机关的，虹城晚报的收入一定会让他们嫉妒。不夸张地说，未来十年、二十年，你们的收入都将独占鳌头。这是报业的时代，报业的巨轮永不停航……” 新人们热烈鼓掌，姚朝安激动得黑脸蛋子冒红光，连丁小宁也觉得很提气。 骆千帆懒散地鼓着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纸媒的展历程了。 记者编辑当下的收入的确很高，但是虹城晚报的收入从来赶不上竞争对手长江晚报，个别时候还会被虹城晨报反。 在以后的几年里，当所有行业的收入都在增长的时候，报社的收入却十分“稳定”，甚至下降，慢慢地被很多行业反、远远地甩在后面。 七八年以后，每到年底，记者编辑们都会惴惴不安——“今年的年终奖还得下来吗？”每个人都在担心——“报社巨轮是不是快要沉没了？” 大多数人并不能看到未来，只有骆千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被袁保忽悠。或许，连袁保自己都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袁保很能侃，把每个人的情绪都吹得鼓胀胀的，大家恨不得立即投入工作中去。 袁保讲完之后让大家轮流登台作自我介绍。 第一个就是姚朝安，先说听了袁总的讲话如何如何振奋，然后一顿表态，就差喊出“生是虹晚人、死是虹晚鬼”的肉麻口号了。 骆千帆真想把这一段给他录下来，对比上辈子姚朝安做的那些事……他怎么有脸慷慨激昂、催人尿下呢？ 第二个上台的是张楚。张楚是985名校虹城大学的毕业生，比骆千帆、蒙蕾上的虹城师范大学高出一两个档次。 “我叫张楚，毕业于虹城大学新闻系。虹城大学是全国著名985高校，也是汉东省第一名校，虹城市金字招牌之一……” “虹城大学”几个字自带光环，张楚自我介绍的时候故意好几次提到虹城大学，装逼的神情十分欠揍。 轮到蒙蕾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会场里安静了许多，所有人终于找到一个名正言顺死盯着她看的机会。饿狼般的眼神让骆千帆生气：“奶奶的，她是老子的人！” 赵凯倒数第二个登台，一边结结巴巴地做介绍，一边留意着邬有礼的表情。 邬有礼始终面带微笑，赵凯放心多了。看来宋炭说的对，邬有礼根本不知道我是骆驼一伙。 骆千帆是最后一个登台的，除了简要自我介绍外，他把目标设定得最直接也最真实：“我叫骆千帆，豫东人，毕业于虹城师范大学。今天有幸搭乘报业的巨轮，希望以后在袁总的带领下多多挣钱，多多娶……娶个好媳妇。”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骆千帆的目光有意无意停留在蒙蕾的身上，蒙蕾回避了他的目光，一手捏着额头，一手转笔。 丁小宁撇嘴：“流氓！” 第一排就座的社会新闻部主任邬有礼暗哼了一声：原来他叫骆千帆，我他妈早晚把你从船上踹下去。 第0007章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弊 见面会的最后一项议程是部门分配，大胖子常务副总编周游宣读决定： “下面宣读分配方案，本次分配只是暂时分配，总编室会根据大家的表现、特点，随时做出调整。 “下面，请听到名字的6名同志找社会新闻部邬有礼主任报到。张楚、丁小宁、姚朝安、赵凯、蒙蕾、骆千帆。邬主任，请你站起来让你的手下认识认识。” 邬有礼站起身来，笑着回头冲着大家挥挥手：“我是社会新闻部主任邬有礼。” 他的眼神特别扫过骆千帆。骆千帆和其他新人一样热情而又“天真”的鼓掌，邬有礼很难把今天的骆千帆和昨晚那个会“碎蛋神功”的“黑脚恶魔”联系在一起。 丁小宁鼓着掌跟蒙蕾交流：“邬有礼偏分头、耷拉眼、笑容假，不像个好人……” 骆千帆隔着蒙蕾瞅了她一眼，丁小宁还是典型的大学生思维，很单纯，单纯的世界分好坏，复杂的世界只有利弊。 “笑容假这事不怪邬有礼，怪我。”骆千帆暗暗想到。 散会以后，邬有礼带着手下的“新兵”回到四楼社会新闻部，一出电梯看到一块很大的公示栏。 除了骆千帆，其他新人都满满的新奇感，一双双眼睛东瞅西望。 “蒙蕾你看，龙虎榜！”丁小宁指着公示栏的海报给蒙蕾看。 所谓“龙虎榜”就是写稿冠、亚、季军榜，每月布一次，上个月写稿子得分最多的记者是冠军，第二名是亚军，第三名自然就是季军。 上榜的记者都会选一张自己最满意的生活照，配上一句采编感悟。 这一期龙虎榜的冠军就出自社会新闻部，是一个叫张立秋的方脸黑胖子，已经4o岁的“高龄”还守着热线。 他的上榜感言是：“新闻永远在路上，要做奔跑的记者……” 新人们更关心的是，登上龙虎榜的记者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但是都不好意思问。 邬有礼也不说，只随便说道：“好好干，争取每个月都上榜。” 左拐，推开一道玻璃门就是社会新闻部的办公区域，落地玻璃隔出一大片办公区。 办公室内部用一米多高的挡板格成一个一个的格子，一共有三十六个，每个格子就是一个记者的办公桌。 骆千帆对这里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知道各个角落里放着什么。 最里面靠墙角的绿植是烟鬼们的“大烟灰缸”，没喝掉的茶水也往里面倒。 北边靠墙有两张沙，其中一张大多数时间是张立秋的“宿舍”，每个星期至少有三天，他会睡在这里过夜，等热线、跑热线，典型的工作狂。 记者部最热闹、最忙碌的时间段是每天下午的4点到晚上9点，现在没什么人，只有五六个人在。他们抬头看到邬有礼带着一群人在落地玻璃窗外观望，冷漠地望上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各忙各的。 胡菲菲也在，一眼看到骆千帆，心里跳了一下：“他竟然被分到了社会部，邬有礼能饶过他吗？” 社会民生部大办公室旁边是一间圆形的小会议室，挨着小会议室就是邬有礼的办公室。邬有礼指了指小会议室，说道：“你们到里面坐一下，等会开个小会，那个……骆千帆，你跟我来一下。” 大多数人诧异地看着骆千帆，都是新人，不知道邬有礼为什么对骆千帆“情有独钟”。 “他喊你干吗？”蒙蕾好奇地问道。 骆千帆笑着说：“可能是给我介绍对象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答应的。” “美死你！”蒙蕾哼了一声。 赵凯的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邬有礼要教训骆驼了，骆驼这个狗日的会不会把我给供出来？ 应该不会，他虽然不怎么正派，但不至于当个叛徒。 …… 骆千帆并不敲门，直接大喇喇地推门进入了邬有礼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上。 太没有礼貌了，邬有礼很生气。可是耷拉的眼皮挑了一下，没敢作。 他站起身把百叶窗帘拉下来，试探着问道：“小骆啊，我看你有点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骆千帆哼了一声：“当然，我们不是老朋友了吗？嫂子还在虹城实验学校教学吧？” 前世，骆千帆为了跟邬有礼修复关系，没少了解他。偏偏邬有礼这个人，你越是软弱，他越是欺负你，这一世必须要换种方式打交道。 邬有礼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不安的表情。 “……嗯……在呢。” 骆千帆点头：“还是当老师好，可以连带着教自己的孩子，我记得你女儿今年该上6年级了吧？” 邬有礼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是……是的。” 骆千帆笑得意味深长：“小姑娘真可爱，胖胖乎乎的。只不过实验学校那边交通混乱，车来车往的容易出事。” “你……”邬有礼腾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刚要飙，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行，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骆千帆是什么背景，于是强挤出尴尬的笑容缓和了语气：“没想到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说着，邬有礼还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茶杯，又取出一盒新茶叶，泡上一杯水放在骆千帆面前的茶几上，低声说道： “兄弟啊，其实昨晚的事情是个误会，我真不知道胡菲菲和你们的关系这么近，我和她也真的只是同事而已……” “昨晚什么事，我不记得了邬主任。” 骆千帆端起那杯茶，吹了吹茶叶装糊涂，“我只是你手下一个兵，以后也只想踏踏实实工作，最好分个好条口，比如公安局、工商局什么的。成人的世界嘛，合作取利最重要，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谁对我好，我一定对他好……” “年纪轻轻，看得通透。”邬有礼违心地竖起大拇指，同时也在细细琢磨着骆千帆的潜台词。 “谁对我好，我一定对他好”，下一句一定是，“谁对我不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邬主任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去会议室等您来给我们作指示。” 邬主任笑着点头：“好好好。茶叶你拿去喝，是一个大领导从杭城带给我的，很好的茶叶。” 邬有礼把刚开封的那盒茶叶硬塞给骆千帆，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新的玻璃杯，“还有这个杯子，朋友送的，我用不着，也送给你了。” 骆千帆也不客气，收下了。 看着骆千帆离开办公室，邬有礼如释重负地坐下来。抽了张纸擦汗：“这孙子到底哪里来的活祖宗？” …… 胡菲菲正神色不安地站在社会新闻部的大门口，一见骆千帆走出邬有礼的办公室，急忙冲他招手：“过来。” 骆千帆一路跟着她来到办公室东南角的座位旁，胡菲菲特意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给骆千帆坐。这样两个人坐下来说话的时候，外面只能看到挡板，看不到他们。 胡菲菲长身四下望望，确认办公室里没有竖起偷听的耳朵，这才低声问道：“乌贼对你说了什么？” 骆千帆把手里的茶叶和茶杯摇了摇：“他送了一个杯子给我，还有这盒茶叶，说是一个大领导送给他的。” “然后呢？” “然后没了。” “怎么可能呢，你打了他，他还送你茶杯茶叶，咋那么贱？” “人各有志嘛。” “我……不对，你们一定还说了其他事。”胡菲菲不信邬有礼把骆千帆叫进办公纸只送了他一盒茶叶，按照邬有礼的人品，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信不信由你，走了。” “等等。”胡菲菲再次叫住骆千帆，“乌贼这个人阴险得很，脸上哈哈笑，背后藏着刀，他说的话你连标点符号否不能信的。”虽然胡菲菲不知道邬有礼和骆千帆之间说了什么，总归不放心。 骆千帆问：“怎么才能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可以试探试探。”胡菲菲想了想，指着正前方第一排的那张桌子说：“那台电脑是坏的，每十分钟蓝屏一次，如果乌贼给你穿小鞋，他有可能故意让你坐到那里。” 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上一世的记忆。 上辈子邬有礼就让骆千帆坐在了那个位子上，1o分钟蓝屏一次的电脑开启了骆千帆悲催的记者生涯。 不过，现在的骆千帆一点都不担心重复那样的情况，不过说出来却是另一套词：“他真要给我穿小鞋的话你得养我，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他盯上的。” 骆千帆大喇喇地扬长而去，留下胡菲菲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第0008章 一个不大不小的交易 小会议室布局别致，四个环弧形的桌子在会议室正中间拼了一个正圆的o形，开会的人在外围围坐。 社会民生部的新人们早已落座等候多时，蒙蕾坐在进门左侧的位置，她的左边是丁小宁，右边是张楚。赵凯坐在丁小宁的一侧。 会议室只剩下正对门的两个主位还空着，其中一个当然留是邬有礼的。 骆千帆和邬有礼相继来到会议室。邬有礼直接去到主位坐下，把一摞《虹城晚报制度汇编》放在桌子上。 骆千帆没有去坐另外一张椅子，他径直走到张楚的身边，踢了踢他的座椅，不客气地命令道：“你去坐到邬主任旁边。” 张楚不满地看了骆千帆一眼：“你怎么不坐过去？” 骆千帆又踢了一下，凶巴巴地说：“赶紧的，别废话。” 张楚气愤地望着邬有礼，求助的眼神十分委屈。 邬有礼叠着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座位也抢？赶紧过来坐。” 张楚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主任都让你过去了。” 邬有礼说：“我是让你过来！以后都是同事了，就不能让着一点？” 张楚：“……” 委屈的张楚只得怨愤地瞪了一眼骆千帆，绕到邬有礼的身边坐下来。 骆千帆把椅子惊天动地地拉到蒙蕾的椅子边，没正形地坐下去。原本分布均衡、座位间距均匀的会议室一下子显得凌乱了，足以气死强迫症。 骆千帆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蒙蕾却羞红了脸，低声埋怨道：“你干吗这么霸道？” 骆千帆低声说：“全世界只有你值得我温柔以待。” 蒙蕾的脸更红了。可是旁边看过来一道阴冷的目光，丁小宁的眼光几乎开了刃：“流氓！” 骆千帆不以为然：“虎牙妹，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流你一下？” 丁小宁直接扭过脸去，赵凯腼腆地替骆千帆向丁小宁道歉：“骆驼爱开玩笑，你别介意。” 丁小宁对老实巴交的赵凯印象不错，主送伸出手去握手：“我叫丁小宁……” “我叫赵凯……呵呵。”赵凯红着脸尴尬地说，他一跟女人没话就脸红。 赵凯给骆千帆了一条短信：“你没把我出卖吧？” 骆千帆回道：“事情我一个人扛了，记住，你欠我一万块钱。” “去死吧你……” 邬有礼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好了，开会吧，先欢迎大家加入社会新闻部的大家庭，算上你们，我们部门的人数达到了36人，可谓兵强马壮。 “社会新闻部生产的新闻最鲜活、最有意思，拥有最广泛的读者，也是新人最容易适应和融入的部门……” 邬有礼很啰嗦，说话的节奏慢吞吞的，所讲的内容也毫无营养，骆千帆早已失去了耐心。 随手一摸，把中华烟摸出来，丁小宁投过来愤怒的目光，蒙蕾也皱起了眉头：“再抽烟真不理你了。” “抽完这一支就不抽了。”骆千帆嘿嘿一笑，隔着桌子先扔给了邬有礼一支，又冲坐在邬有礼旁边的姚朝安挑挑眉，姚朝安连忙摆手：“不抽不抽。” 拒绝骆千帆的同时，却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凑着给邬有礼点烟。 真能装！ 骆千帆又示意张楚，张楚装作没看到。 骆千帆扔给赵凯一支，赵凯瞅了瞅丁小宁，没敢点。 会议室里很快烟雾缭绕起来，丁小宁气呼呼的，走到窗户边不满地拉开窗户。回到座位时剜了骆千帆一眼。 邬有礼终于切入正题，他让姚朝安把《虹城晚报制度汇编》给大家，又让大家翻到考核制度篇，说道： “考入报社不一定能够留在报社，见习期三个月，通过考核才算正式入职，考核的重要指标是分数。 “分数的获得，是由稿件质量、体量、采访的难易程度决定的，每篇稿子计o到1o分不等。 “新人见习期每个月基本写稿任务2o分，三个月累积6o分，视为考核通过，否则就被淘汰。” 会议室里窃窃私语起来。邬有礼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每月2o分，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很难，不是吓唬大家，每年都有见习记者被淘汰，所以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完不成任务的话谁也帮不了你。” 会议室里一阵骚乱。 “一个月2o分，3o天的话，每天要写o.7分呢。”丁小宁和蒙蕾都有点担心。 骆千帆抽着烟悠悠地来一句：“不是3o天，周六减版，周日只有周刊，所以还要去掉**天。” 蒙蕾问道：“你不担心吗？” 丁小宁讥讽道：“现在不担心，淘汰的时候躲起来哭。” 骆千帆满不在乎，他抽着烟把制度汇编翻到“消防篇”，指给蒙蕾和丁小宁看。上面明确写着：“所有办公室、会议室均为无烟室，任何人不得在办公室和会议室抽烟。” “你让我们看这个干什么？”蒙蕾问。 骆千帆说：“我就是要告你们，所有的总编都抽烟，每间办公室都有人抽烟。这说明制度算个屁！其实吧，报社从来没有淘汰过任何见习记者，就算当不了记者，还可以当校对、拉广告。” 蒙蕾和丁小宁眨巴眨巴眼，刚刚走出大学的他们更愿意相信制度的力量，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骆千帆。 邬有礼再次轻轻敲了敲桌子：“不要讨论了，考虑到很多同志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报社会安排两周‘师带徒’的结对学习。 “经总编室深入谋划，确定了‘结对’名单，下面我宣读一下对应老师的名字，你们要主动联系，勤于学习。” 众人纷纷翻开本子，正襟危坐记录。 “姚朝安，你跟着社会新闻部副主任、热线组的组长张立秋，他的电话是138……” “张楚，你跟着跑律师事务所的胡菲菲，她的电话是……” “蒙蕾，你跟着跑虹西公安分局的李斯斯，她的电话是……” “赵凯，你跟着跑检察院的记者……” “丁小宁，你跟着跑法院的…… “骆千帆，你跟着虹城市工商局的周旭阳，他的电话是……” 听到周旭阳这个名字，骆千帆微微错愕。 这个名字已经很陌生了。印象当中，周旭阳一身正气，“铁肩担道义”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口号，在他身上却是始终坚守的信念。 不过他性情耿直，而且像黄牛一样执拗。虽然写了很多影响深远的大稿子，却得罪了很多人，才华和情商处于两个极端。 上一世，骆千帆与周旭阳最大的交集是，骆千帆被邬有礼当众批评，周旭阳站出来替骆千帆说话，指责邬有礼小题大做，骆千帆心存感激。 那件事情不久，周旭阳就离开了虹城晚报，去了《东方周末》当调查记者，很快崭露头角，在成为名记的路上越走越远，写出很多影响深远的新闻名篇。 平心而论，如果在虹城晚报找一个骆千帆最佩服的人，那一定是周旭阳。 邬有礼宣读完毕，特意“提醒”骆千帆：“总编室已经决定把周旭阳调到‘特稿部’，小骆你要跟着他尽快成长，说不定可以接过工商局这个新闻富矿。” “放心吧邬主任，我会努力的！”他暗示过邬有礼想要分到工商条口，邬有礼满足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交易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 骆千帆很满意，邬有礼很听话。邬有礼则暗自希望骆千帆能够兑现“谁对我好，我就一定对他好”的承诺。 上午会议的最后一项内容是指定办公桌。 邬有礼带着6名新人来到社会新闻部的大办公室，最先来到的就是位于第一排那个“蓝屏电脑”区。 “谁想坐在这里啊？”邬有礼目光扫视众人。 骆千帆抱着肩膀看着，心说你要是敢让我坐在这里，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邬有礼的目光在骆千帆身上犹豫了一下，最终掠过，落在张楚的身上：“就你吧，坐在第一排，争夺第一名。” 不明真相的倒霉孩子张楚受宠若惊，“坐在第一排，争夺第一名”，没想到主任对我如此器重。 “谢谢主任！”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显得兴奋异常。 所有的新人都有了自己的座位，骆千帆坐在最后排的东北角，与周旭阳的办公桌靠在一起，与东南角的胡菲菲遥遥相望。 身后就是窗户，站在窗边可以看到繁华的大街上名利熙攘，拉上厚重的窗帘就能屏蔽喧嚣。 打开电脑，上了一会儿网，虽然电脑只有六成新，但是用起来很舒服，键盘、鼠标用起来也都还行。 “我操，怎么又蓝屏了？”前排传来摔打键盘的声音。骆千帆长身看，张楚正在双手急吼吼的双手抓头，1o分钟蓝屏一次，他快要抓狂了…… …… 第0009章 等我回来给你拍照 新人们都在跟各自的“老师”对接联系，要么打电话，要么短信。 怯生生的言语、反复修改的措辞，都反映了他们内心的忐忑。 只有新人才会这样，伪新人骆千帆既没打电话，也没短信。 对接联系不急在一时，见面聊多好。 他大喇喇地晃到蒙蕾的座位旁，手搭着挡板看着她低头给李斯斯短信。 骆千帆的观察角度，正是“自拍时代”最常见的斜上方角度。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蒙蕾的瓜子脸显得更加漂亮，鼻子高挺，弯弯的眉毛显出三分英气，梨涡更醉人。 最重要的是，夏天穿的衣服少，蒙蕾的身材又好……骆千帆不知不觉就沉醉其中。 蒙蕾全然不查，专心致志地编辑短信。 “李老师你好，我是刚到虹城晚报报到的新人蒙蕾，邬有礼主任让我跟着您学习，请李老师多多关照……” 编好短信，默默读了一遍，又觉得不妥，改成了：“李老师你好，我是虹城晚报的新人蒙蕾，邬主任让我跟着您学习，很荣幸、也很期待能够得到您的指导……” 读了两遍，又觉得太正式，缺少那种亲切感，还是不满意。 邻座的丁小宁已经完了信息，也收到了老师的回复，长出了一口气。 抬头正看到骆千帆痴迷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骆千帆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蒙蕾这才察觉骆千帆的无礼，立马整理上衣，气呼呼地低声斥责：“死骆驼，你混蛋！”想拿东西砸骆千帆，可是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小气！”骆千帆厚颜无耻、又一本正经地说，“我找你有事，站半天了。” “什么事？” “陪我去理，头太长了，显得不成熟、不稳重。” 蒙蕾很意外地说道：“你去理拉着我干吗？” 骆千帆说：“你不要给个参考意见吗？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就算不考虑我的形象，也要考虑你的观感吧。再说了，就因为你拒绝我，我才对我的形象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你还赖上我了？”蒙蕾嘴上说着，却在打量骆千帆的型，想要给出一点自己的建议。 骆千帆把双手插进长里，把长撸到后面，问道：“圆寸怎么样？削明志、改头换面、从头再来、独占鳌头、出人头地……” 蒙蕾侧着脸看了看的鬓角：“你的脸比较立体，应该还行吧……” “蒙蕾你搭理这个流氓干嘛？”丁小宁已经把流氓这个标签死死地贴在骆千帆的身上，总是担心蒙蕾受害。 骆千帆笑嘻嘻地：“虎牙妹，你觉得我留圆寸好看吗？” “切！”丁小宁不齿已经溢出了天际，“再理八百回也理不出个陈冠希。” 骆千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等我理出个陈冠希，回来我就给你拍照。” 现在的陈冠希还没有出事，不知道出事之后丁小宁听到“拍照”这两个字会不会面红耳赤。 …… 骆千帆离开报社，先回住地取了钱包。 回档17年前哪哪都好，就是现金支付太不方便。 到玉带小区内的商业街理，这条街上有两个理店，一家是连锁店，店面大，理师多，大都比较年轻。 另一家是个小门面，只有一个老师父。 有过一段时间，骆千帆喜欢到连锁店理。后来现，连锁店里的理师手艺参差不齐，同一个理师的挥也有好有坏。 最让人讨厌的是，理师比推销员还要啰嗦，姐姐哥哥地叫着，不是让你办卡，就是让你加项。 再后来，骆千帆更习惯到小理店理。老板就是理师，两次就能混熟了，以后进门不用说话理师就能把你的头“复原”到上次理过后的状态。 小理店的师傅手艺未必比连锁店师傅的手艺差，态度也更认真。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生意，挣多挣少全凭手艺，想方设法把过客、散客展常客、回头客。 连锁店就不同了，理师替老板打工，出工不出力、在岗不走心是常有的事情，推销办卡拿提成比吸引回头客更要紧。 骆千帆今天进的就是小理店。理师是个老师傅，生意清淡。 骆千帆给老师傅掰开揉碎描述了半天，他也没能理会2o2o年代的短什么样。 型总是像鬼一样难以描述。 最后骆千帆放弃了，找来一本杂志，指着上面的陈冠希说：“你就照他的圆寸给我剪吧。” 老师傅嫌弃的表情：“你确定？圆寸很挑人的？” “剪吧。” 剪好之后……靠，不像陈冠希，像年轻的赵本山。 看来小理店的老师傅也不一定都靠谱：“老板啊，趁早改行吧你，怪不得你生意不好。” 老师傅比骆千帆意见还大，瞅着骆千帆的背影说：“有些年轻人啊，太没有自知之明……” 时间已经来到中午，骆千帆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住地。 打开空调，在客厅里铺了张凉席睡午觉。 上一世，骆千帆每天从早忙到晚，中午很少有机会睡午觉。回档找回17年的青春，先把睡眠补一补。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梦里还是2o21年的忙碌，睁眼又回到2oo4年的惬意。 洗了把脸，去到报社。 社会新闻部里只有胡菲菲和张楚“师徒”在，张楚坐在东南角胡菲菲的电脑前，正对着一份判决书把胡菲菲画出来的内容录入到电脑上。 很多“师带徒”都是从徒弟打杂开始的。 胡菲菲则坐在东北角骆千帆的座位上，正用骆千帆的电脑看电影看得入神。 她吃着薯片，一只光脚翘在桌面上，热裤下的大长腿晃人的眼睛。 骆千帆绕到胡菲菲身后的时候她毫无察觉。 电脑屏幕上播放着姜文和徐静蕾主演的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徐静蕾说：“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但是你却从来不知道我是谁，爱你与你无关。” 真矫情。 骆千帆不喜欢太文青的女人，更愿意看晃人眼睛的长腿。 手伸过去，搭在胡菲菲的大腿上，胡菲菲完全没有防备，吓得嗷一嗓子“炸”了起来，椅子险些翻掉，薯片扬了骆千帆一身。 这一嗓子太大了，惊得敲字的张楚都一哆嗦。 “你谁啊你？”站稳身子的胡菲菲乍看剃了圆寸的骆千帆，差点没认出来。 骆千帆的造型变化实在太大了。 他从身上捡了一片掉落的薯片塞进嘴里，“裤衩裤衩”嚼着问道：“坐我位子上干吗？” 胡菲菲这才从混不吝的表情认出骆千帆来：“靠，你怎么换了这个鸟型？” “型就型，什么叫鸟型？好像你见过‘鸟型’似的。” 骆千帆又把胡菲菲手里的薯片袋子拿过来，从里面捏出两片塞进嘴里，问道：“不好看吗，像不像陈冠希？” “切！陈拉稀还差不多！长留得好好的，干嘛要剪掉？” 骆千帆仰头叹息：“马克思说，自古青丝多为情，留也情，去也情，我要为了一个女人从头再来，谁让我迷恋她呢？” “讨厌，我们还不熟呢。”胡菲菲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点点害羞的表情。 “什么鬼？”骆千帆问号脸。别说剪头，就算剃腿毛都跟你无关好不好？我现在就去买假戴上…… 第0010章 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当然，骆千帆并没有像个“正人君子”一样与胡菲菲划清界限，也没有去买假。 误会就误会吧，照顾女人的虚荣很重要。至少胡菲菲长相好、身材也好，尤其腿长。 胡菲菲并没有结束电影的意思，她取来扫把随便扫了扫地上的薯片，调整一下座椅，重新坐下来继续看电影：“马上就结束了，看完有事问你。” 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骆千帆拉过来坐下。 骆千帆把椅子拽过来，坐在胡菲菲的侧后方，从这个角度看，显得胡菲菲的身材更好了，这两条大长腿哟…… “你们男人是不是真的像姜文，上了床都记不住人？”胡菲菲很容易带入徐静蕾饰演的角色。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说：“分人，我就不这样，特别专一，绝不沾花惹草，爱上一个女人就要一生一世、海枯石烂。” 胡菲菲半信半疑地看着骆千帆：“看不出来嘛。” “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骆千帆信誓旦旦。 骆千帆手机响，是宋炭的女朋友孙敏的电话，关于孙敏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脑海。 这个控制欲极强的大醋坛子不知道又什么神经。 “是嫂子啊，才几天没见想我了？”骆千帆笑嘻嘻地问道。 胡菲菲翻着白眼瞅了骆千帆一眼，调戏嫂子，就这还有脸说特别专一、一生一世、海枯石烂？ 孙敏在电话里声音很温柔：“骆驼啊，问你件事，昨天晚上宋炭是不是跟你和赵凯在一起吃饭？” “对啊。一说这个我还来气，一晚上净聊你了，宋炭这个王八蛋真是走了狗屎运，找了嫂子这么漂亮的女人，我真是越想越来气……” “贫嘴！”孙敏在电话里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放下电话，问胡菲菲：“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对对，我这个人特别专一，绝不沾花惹草，爱上一个女人就要一生一世、海枯石烂。” “我呸，真不要脸！” 胡菲菲的电影看完了，关上了视频窗口，冲骆千帆勾勾手指，低声问道：“中午你不在，乌贼把我喊过去了，还问我你是什么来头。” “你怎么说的？” “我说，‘反正你惹不起’！” “聪明。” 胡菲菲说：“我也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来头，他好像很怕你。” 骆千帆长身室外看了看，把声音压得很低：“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胡菲菲瞪大了眼睛，耳朵往前凑了凑。 “其实我是未来战士，踏着祥云而来，只为一个女人……” 胡菲菲斜了他一眼：“怎么不说你是孙悟空？” 她扭身站起来要走，又突然转过身来，掏出手机递给骆千帆：“把你的手机号和名字存进去。” 骆千帆把号码存到了胡菲菲的手机上，名字输的是：“骆叔叔”。 胡菲菲真想踹他一脚。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冷冰冰地问张楚：“打完了吗？” 张楚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回答：“快了，还差一点。” 胡菲菲很不满意：“好了，给我吧。” 张楚急忙让出了位置，胡菲菲坐下来写稿子。张楚像个小学生一样，想坐在胡菲菲的旁边看她写稿，胡菲菲翻着眼睛看看他：“干吗？” “我想在旁边看你写稿，向你学习。” “你在我旁边待着我不舒服，没你的事了！” “噢！”张楚突然有一种被卸磨杀驴的感觉，默默地转身离开，胡菲菲又突然喊住他：“等等。” 张楚眼前一亮，还以为胡菲菲回心转意了，谁能忍心伤害一个新人呢？ “老师您有什么指示？”张楚满脸都是笑意。 胡菲菲一指骆千帆：“把他的名字写在这张纸上。” “噢……”张楚乖乖地写下骆千帆三个字，更加受伤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电脑依旧是坏的，其实只需要打个电话，把网络中心的人叫上来重装系统，很快就能搞定，可是张楚两眼一抹黑，连网络中心在哪都不知道。胡菲菲也没想帮他。 骆千帆有心帮他喊一下网络中心的技术人员，又讨厌这家伙对自己怀有敌意，索性先晾着他。 …… 骆千帆用自己的杯子泡上一杯茶，又把邬有礼送的杯子里外刷了刷，烫了烫，又泡上了一杯茶，拧上盖子放着。 此后便一下午一直待在办公室里，登上qq挂机，上网浏览各种信息，让自己的记忆尽可能与当下这个时代尽快融合，以及用未来的眼光现更多的商业机会。 现在的网还很慢，新浪、搜狐、网易是主要的信息来源，点开网页要等一会儿才能全部打开，好有年代感。 才四点多，胡菲菲的稿子写好了，也不检查校对，直接从采编系统提交到编辑库，她一天的工作也就早早地结束了。 这是胡菲菲一贯的工作节奏和工作态度。 父亲是做生意的，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也向来衣食无忧，所以胡菲菲从来不会在工作上自我施压，随遇而安即可。 她关了电脑又晃到骆千帆的近前，才短短一天，她就喜欢跟这个毫无学生气、一身痞子气、身份很神秘的家伙混在一起了。 张楚回头瞟了他们一眼，想不通胡菲菲为什么对骆千帆打闹吵笑，对自己却像主子对奴才一样颐指气使。 胡菲菲奇怪地问骆千帆：“骆叔叔，乌贼给所有人都安排了师带徒的老师，没有给你安排吗？”知道了名字，反倒叫起了叔叔。 “安排了，周旭阳。”骆千帆一边浏览网页，一边顺嘴说道。 “是老周啊，那你有福气了”，胡菲菲说，“周旭阳是社会新闻部最牛逼的记者，他的稿子我一辈子都写不出来。人很好，对实习生、见习生很好。只不过啊……” “不过什么？” “只不过老周人太正、太轴、死心眼，还不会说话，反正不是很好玩。要不然这样吧，你跟我，让那个谁跟老周。” 胡菲菲指了指张楚的方向，声音很大，完全没有顾忌张楚的感受。 张楚再次受到暴击。 骆千帆不屑地“切”了一声，“你带我？你带得了我吗？” 他有自己的计划与安排，当然不会跟胡菲菲同流合污。 骆千帆嫌弃的态度让胡菲菲很不爽：“什么意思，瞧不起我？瞧不起我你还千方百计接近我、喜欢我……” “哎哎哎打住，有事说事，别自作多情。我严正声明，剪头与感情无关，就算有关也与你无关好不好……哎周老师，您回来了……” 恰好周旭阳推门进了新闻部，骆千帆急忙站起来迎接，把胡菲菲晾在一旁。 胡菲菲很意外，这家伙不是跟周旭阳第一次见面吗？ 周旭阳个子不高，长得不算帅，但也不难看。皮肤黑灿灿的，看上去三十多岁。骆千帆知道，实际上他才二十六七，长得老，风吹日晒、作息不规律又加重了这种老。 总体上给人的感觉是一身正气，又敦实、又老实、又壮实，不像个都市白领，像是个刚进城的农村汉子，手里拎着一个喝完了的空矿泉水瓶子。 骆千帆凭借记忆一眼就认出他来，周旭阳却很意外：“你找我？”口音中微微夹杂着陕北味儿。 “我是刚来的新人骆千帆，邬主任让我暂时跟着您学习，请您费心带带我。” 骆千帆乐呵呵地说着，先接过周旭阳的提包放在他的座位上，又把用新茶杯泡好的茶端给周旭阳，换掉他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说道： “周老师，初次见面送您一个杯子，质量还不错，出门的时候放在包里水也不会洒出来。茶是两个小时前泡好的，现在温度正合适，您尝尝。” “这怎么好意思，谢谢啊。”周旭阳憨厚地笑了。 只一件很小的小事，周旭阳就喜欢上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新人。 他在外面跑了一天，真是口渴了，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多半杯，真舒服。 “真会来事儿！”胡菲菲看着骆千帆把周旭阳伺候得那么舒服，不由得斜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张楚，“都是见习记者，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张楚躲闪了目光，呆呆地望着蓝屏的电脑…… 第0011章 简简单单露了一手 下午4点多，外出采访的记者们6续“回巢”写稿，冷清的社会新闻部里渐渐热闹起来。 老记者们有的大声开着玩笑，有的在小声讨论选题，有的痛骂参加活动没有车马费，有的在给新人布置任务…… 骆千帆能叫出很多老记者的名字，不过也有很多他根本没有印象了。 赵凯回来以后先来到骆千帆的座位旁，本想交流采访心得，看到骆千帆的圆寸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伸手在头上蹂躏一番：“你个狗日的，怎么剃了个劳改犯的头！” 骆千帆骂道：“哪个监狱的劳改犯像我这么帅？” 蒙蕾跟着李斯斯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陡然安静了一会儿，接着老记者们一阵骚动，老色批们眼睛都看直了。 “这谁啊，这么漂亮！” “老李，这是你带的见习记者吗？” “以前李斯斯是社会民生部的形象代言人，现在要‘退位’了。” 的确，李斯斯也很漂亮，皮肤白、眼睛大、鼻子挺，身高和蒙蕾仿上仿下，差不多快一米七的样子。 只不过她已经32岁，也结了婚，跟刚大学毕业的蒙蕾站在一起，明显被压过了一头。 没办法的事，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李斯斯并不在意，指着一个看呆了的男记者开玩笑：“看你大爷，哈喇子掉裤裆里了！”记者们常年穿梭在各种各样的场合，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女人们也都练成了一张荤素不忌的嘴。 那男记者哈哈大笑：“斯斯妒忌了，原来你也有容颜易逝的惆怅。” 李斯斯笑着叹气：“唉……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娘的不服老行吗？” 被骂的记者不但不生气，笑声更大了。 蒙蕾把背包放在座位上，走到骆千帆的座位旁，一看到他的新形象就捂住嘴“啼啼啼”的笑起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个型的确是失败的。 骆千帆夸张地“凶狠”了表情，又委屈、又愤怒的样子：“我不管，都是你撺掇的，你要对我负责！” 蒙蕾笑得更开心了。 邬有礼进来收集选题，为今天的编前会做准备。 周旭阳是社会新闻部里的顶梁柱，邬有礼特意问他准备做什么选题，可以先预定版面。 周旭阳所报的重点选题是“商标抢注灰色产业链调查”，他已经为此准备了一个星期，写了一万字，稿件已经收尾，需预排两个版面。 这是一条“硬稿”，邬有礼很高兴。编前会上，哪个部门的选题硬，部门主任的的腰杆都会挺得更直一些。 周旭阳专心致志写这篇大稿子，把工商部门通讯员到他邮箱里的四篇小稿件交给骆千帆修改处理。 有消费维权的，有执法行动的，还有两个会议稿件。最长的一千多字，最短的只有三百字。 稿子很水，新闻价值一般。尤其两个会议稿件，版面紧的话根本上不了版。 周旭阳实事求是告诉骆千帆：“这几篇通讯员来的稿件质量一般，你先筛选一下，没价值的直接淘汰，有价值的先修改一边，等我忙完手里的稿件再修改。” 骆千帆谦虚地接下任务。 周旭阳怕骆千帆不会使用采编系统，他还专门过来指导。实际上，骆千帆是个具备前世记忆的“老鸟”，采编系统使用完全不在话下。 而且，他撰写稿件、提炼编辑的水平可以说过虹城晚报大多数人，标题制作方式既有经典的传承，更有前沿的探索。 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把网络时代uc标题拿过来，保证唬得编辑都一愣一愣的。 当然，修改这几篇稿子完全不必大招，简简单单露一手就行。 一个小时不到，4篇稿子全部搞定，通过采编系统传到周旭阳的稿件库。 周旭阳的大稿件也写好了，点开骆千帆修改的稿件，十分意外。 这也太厉害了吧，完全没想到骆千帆的水平会这么高，稿件修改得又快又好。 这种感觉就像给骆千帆几块烂菜叶子，骆千帆三下五除二直接烹饪出几道色、香、味、形俱全的大师级淮扬菜。 尤其标题的制作让人过目不忘，冻白菜愣是给他整成了“佛光翠”。 周旭阳从挡板上探过身子来，由衷地竖起大拇指：“兄弟，你以前在哪里实习的？” 骆千帆笑呵呵的：“周老师的意思是，我改的还行？” 周旭阳笑着说：“太行了。” 骆千帆站起身来，语放慢：“实际上我没实习过，主要是天赋！” 说着，仰头、挺胸、背着手，眼望着窗外…… 窗外的风吹起来，要不是刮进一个塑料袋盖在他的脸上，骆千帆还能再装一会儿。 不用装，周旭阳已经对骆千帆另眼相看了：“帮我把这篇大稿子也把把关吧。” 他本来只想让骆千帆交叉校对一遍的，现在他相信骆千帆的能力能让这篇稿件更增色。 周旭阳把稿件传到骆千帆的稿件库里，骆千帆先通读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篇长达万字的稿件，不管是文章结构、文字水平，还是细节展示、标题制作都很见功力，采访案例的选择很具有代表性，甚至连最后的“记者手记”也很有力量。 总体来看，绝对精品。不过也有问题。 “周老师，我觉得这篇文章偏沉。”周旭阳是个实诚人，骆千帆也没有虚情假意的兜圈子。 “是吗？你说说看。”周旭阳很认真的求教。 骆千帆说：“这篇文章里，你写到很多人靠抢注商标财，没有商标意识的商家被迫改名，事例的选择很棒，但是读过之后会让人产生去抢注商标、谋取不当利益的冲动。 “文章的最后，你虽然通过律师的口吻点明恶意抢注行为是违法的，也通过‘记者手记’批判了恶意抢注行为，但不足以达成平衡。” 周旭阳第二次冲骆千帆竖起大拇指：“你说的没错，可是当前商标的评审制度的确是有漏洞的。” 骆千帆当然明白，即便十年后，这个漏洞也未必堵得上。他笑了笑：“漏洞存在不可怕，你却将漏洞指给了大家，稿子出来以后工商部门未必高兴。建议你采访一下工商局长，展示一下官方的态度。再说了，工商局是你的条口，可以借机维护关系，毕竟每年要靠他们订报纸完成行任务的。” 一丝不屑爬上了周旭阳的脸，他的轴劲上来了：“报纸不订也不能影响新闻的客观与公正，指出问题才能推动社会进步。” “哦……好吧……”周旭阳的反应搅动着骆千帆的记忆。 这话说得“很周旭阳”。他是个有新闻洁癖的人，一肚子新闻理想、铁肩道义，最崇尚西方新闻学上的“掏粪运动”。 就因为这个，他得罪了很多人，年年都完不成订报任务。 “喝水喝水。”骆千帆指了指杯子，缓和周旭阳的情绪，接着说道：“其实你过虑了。商标审查漏洞与工商行政管理并没有直接的冲突，漏洞的存在不是地方工商部门的过失，听一听官方的声音，不会影响稿件的客观性。 “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向工商局长约稿，请他为稿件写评论，通过他批判恶意抢注行为，再点明9o%以上的抢注行为不但不会赚钱，还会赔钱，既解决稿件偏沉的问题，又卖了工商局长的面子，还能维护关系，一举多得不是吗？ “如果可能的话，再联系法院，找两个抢注败诉的案例，加几张图片的话，又多出一个版来……” 听骆千帆侃侃而谈，周旭阳觉得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他看骆千帆的目光更诧异了：这真是新人？ 第0012章 马屁不穿 “你说的很对，可是……”周旭阳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快慰，反倒露出了为难之色。 “可是什么？”骆千帆问。 周旭阳也没隐瞒：“其实我跟工商一把手的关系一般，我写的每一个稿子他都要修改，烦都烦死了了，前段时间吵了一架。” “啥？”骆千帆快要无语了，跟一把手吵架，还跑什么条口？ “既然如此，我来试着联系他好吗？”骆千帆试探着问周旭阳。 “你行啊？”周旭阳不放心。 骆千帆说：“行不行的，先试试呗，你把他电话给我吧。” “嗯……好吧。市工商局一把手的名字叫黄河，号码是138……” 周旭阳念号码，骆千帆手机输入，存到了手机里。 上一世，骆千帆当了五六年记者才结识黄河，那个时候他已经快要退休了。 其实黄河很好打交道，他军转干部出身，懂新闻、爱宣传，在很多报纸的言论版表过文章，尤其喜欢在媒体上露脸。 唯一的毛病是好为人师，爱改条口记者的文章，偏偏碰上周旭阳这个有“新闻洁癖”的“倔神”，久而久之，相看两厌。 也好，你得罪了他，正好方便我提前六年结识他，要知道他手里的资源可是很多的。 打电话之前，骆千帆先在网上搜索黄河表过的评论。 竟然现，黄河去年就在工商报的言论版表过一篇关于商标的文章，题目叫《商标抢注的黑与白》。 文章写得还不错。骆千帆把文章打印下来，反复阅读，记住了核心观点和重要论据，特别是开头和结尾的金句。 “我去会议室打电话，别影响大家写稿子。”骆千帆跟周旭阳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手机去到一间小会议室。 这个电话是不方便当着周旭阳的面打的，有些话不能让周旭阳听到。而且为了迅拉近与黄河的关系，他决定要使用一些沟通的小技巧，还要拍一拍黄河的马屁。 马屁不穿，无往不利。 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骆千帆拨打了黄河的电话：“喂，黄局长吗？我是虹城晚报的记者骆千帆……不不不，跟周旭阳没关系，电话是我们报社的领导特意让我打的，他们刚知道周旭阳不懂事跟你产生过不愉快，把他好一顿骂，听说还要罚他的款。 “……有必要！怎么没有必要呢？该罚就得罚，不罚不长进。 “再说了，全虹城那么多省、市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还有谁比您更关心报社的展、更了解采编运作呢？要不是顾忌您的身份，我们领导都想把您请过来当顾问呢。 “……真不是拍马屁，报社上下多少人都念及您的才华。别人不说，就说我吧，我去年在工商报上读过您的一篇评论，题目到现在都还记得，《商标抢注的黑与白》，看了之后那真叫醍醐灌顶。 “文章里既谈到恶意抢注的特点，又提倡建立恶意抢注人黑名单，不是业内专家提不出这样具体的有力举措。 “对了对了，文章里还有好多金句，我记得有一句是，‘治理商标恶意抢注要有亮出法治之剑’，没记错的话，‘亮剑’这个词出自都梁的小说吧？看来黄局长不光有才华，还有军人的豪爽。 “……什么，您当过兵啊，怪不得呢，儒将！绝对的儒将！”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太啰嗦了。这不是吗，上次读过您的文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 “最近正好在做一个关于商标抢注的新闻选题，在咱们虹城市走访了一些案例。稿子写了一万字，但是总觉得稿子比较飘，分量不够，缺一块压舱石。 “所以我想向您约个稿，能不能请您执笔，就我们的稿件写一篇评论呢？” “……不不不，黄局长您千万别推辞，编辑也考虑到您可能太忙，未必有时间写文章。他建议我们随便请虹大的教授写一篇凑数，或者请商标处的人写一篇。 “报社的领导坚决不同意，教授是搞学术研究的，没实践哪来的剑锋，没剑锋如何亮剑？ “商标处的同志虽然有实践，但是高度和您完全没办法相比，站位不够高，如何能够高屋建瓴？ “所以思来想去，宁愿被您骂我们不通世故，也一定厚着脸皮请您亲自主刀！黄局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把新闻稿件到您的邮箱，您来根据稿件写评论、压舱镇版，可以吗？” 一通电话打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骆千帆在说，恭敬之余，恰到好处地提出要求。 骆千帆还特意留了个心眼，全程都说是“报社的领导”让打的这通电话，变向抬高黄河的身价；又不点出领导的具体名字，黄河想“对质”也找不到人。 黄河大部分时间只是听，偶尔客气客气，可是心里别提有多熨帖。 从对周旭阳的“气”，到被安抚的“顺”，再到被吹捧的“膨胀”，最后是被需要的“当仁不让”，黄河被抬到了一定的高度，想不出手都不行。 他甚至想有机会见一见骆千帆，人家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舒服，比周旭阳不知道高出多少个层次。 应该让报社换人跑工商，用这个叫“骆千帆”的孩子换掉周旭阳。 黄河不再推辞，接下约稿：“你们晚上几点截稿？” 骆千帆说：“您把邮箱给我，我把时间啊、字数要求等细节问题，通过邮件给你，可以吗？” “好的。” “那太谢谢黄局长了，稿件出来以后，我明天一大早就送到您办公室。” 黄河客气地说道：“不用，办公室里有虹城晚报。” 骆千帆装作不好意思地说：“嗐！其实我送报纸是假，就是想去看看您，说不定您随便点拨点拨我，我就能少走十年的弯路，老话不是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嘛，您可千万别拒绝我……” “哈哈哈……”话筒里传来爽朗的大笑之声，“行，明天没事你就过来坐坐，我要不在，你就跟我们办公室的同志聊一聊，以后多合作。”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骆千帆很高兴。 一万字的稿子并不重要，与黄河建立关系才是最好的收获。 打完电话回到办公室，冲周旭阳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黄河怎么说？”周旭阳正担心骆千帆联系的成败。 “搞定了，找他约了个稿。他会根据我们的稿件撰写一篇评论，稍后我把具体的要求通过邮箱给他。其实吧，老黄有时候改你的稿子，并不是对稿子本身有意见，也不会伤筋动骨，他只是好为人师。现在好了，重新建立了联系，他特意邀请我们明天去他办公室坐一坐。” 骆千帆特意强调了“我们”。 周旭阳不敢相信，他跑了一年的工商条口，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办公室对接联系，从来不曾被黄河邀请。 骆千帆真棒，可就是不像个新人。 第0013章 吃大户（上） 周旭阳说：“黄河的办公室我就不去了，正好我要被调去特稿部，既然你跟黄河建立了联系，我找个机会跟总编室说一下，把工商条口交给你来跑，我相信你会做得比我更出色。” 这是周旭阳的心里话。他是个大局观念很强的人，只要是对报社好，他愿意把最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总编室。 骆千帆心里很高兴，可是表情却装作非常吃惊：“周老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我做错了你直接批评我，我怎么能抢您的条口呢？” “不不不，你想多了。把我调去特稿部是半个月前就已经定下来的事情，跟你无关。而且，我也只是向总编室推荐你，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骆千帆的表情依然是懵懂的：“这不好吧。我刚进报社一天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而且我一来就抢了你的条口，整个报社不得骂我鸠占鹊巢？” 周旭阳憨厚地笑起来，拍了拍骆千帆的肩膀说：“你想多了，如果没本事，就算你是我亲弟弟，我也不会推荐你的。去邮件吧。” “哦。”骆千帆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装得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坐下来拟写邮件。 写好之后交由周旭阳过目，通过后给了黄河。 当然，周旭阳的稿件隐去作者姓名后也作为附件给了他。 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到黄河的手机上：“黄局长，稿件已到您的邮箱，静候黄局佳作。另：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不管是工作上和生活上，有用得着小骆的地方，招呼一声，随叫随到。（虹城晚报记者骆千帆）”。 编辑这条短信的目的，一是为了提醒黄局长看邮件，更重要是的把联系方式留给他，下次再打电话的时候就是熟人了。 至于“招呼一声，随叫随到”，只是表态而已。 人家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局长，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为他服务呢，不熟悉到一定程度，你想帮忙人家也不会给你机会。 邮件出去，专等黄河的稿件过来，提交到编辑库即可。 周旭阳晚上有事要先下班，临走嘱咐骆千帆：“黄河的稿件过来之后，你把把关，没有问题的话直接提交到编辑库就行了。”虽然只是不到半天的接触，他对骆千帆的能力已经很放心了。 周旭阳走了，骆千帆闲了下来。 现在是社会新闻部最忙的时间段，办公室里听到最多的就是“哗啦哗啦”键盘敲击的声音。 除了张楚和骆千帆之外，新人们也都在忙。蒙蕾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写稿子，偶尔站起身走到李斯斯的近前听她指导。 骆千帆在qq里找到蒙蕾，点开对话框。 骆千帆的昵称叫“帅气的骆驼”，蒙蕾的昵称就只有一个字：蕾。 两个人的昵称总体都还不是那种特土的。 拉下好友名单看看，一排QQ好友的昵称土到不忍直视：笨小孩、阳光男孩、知心好友、轻舞飞扬、一米阳光、水晶女孩、逍遥浪子、茉莉清茶…… 骆千帆已经记不起他们谁是谁了。 可能很多都是孤独寂寞的时候在网吧里乱加的吧。 帅气的骆驼：“晚上我们俩一起吃饭？” 蕾：“不是说好的到领头羊烧烤聚餐吗？” 骆千帆很意外，他根本不知道聚餐的事情。 帅气的骆驼：“谁组织的？” 蕾：“张楚啊，他说今晚忙完之后，社会部的新人们聚一聚，他请客。” 骆千帆朝张楚的座位上瞅了瞅，张楚已经放弃他的电脑了，正在百无聊赖地看报纸。 妈的，这孙子过分了，新人聚餐瞒着我？ 蒙蕾见骆千帆没回复，在对话框里追问道：“张楚没喊你吗？” 骆千帆不动声色回复蒙蕾：“喊了。你不说我都忘了，等会一起走。” 蕾：“我手里还有两个案件要写，估计至少8点，你饿不饿？” 帅气的骆驼：“我早饿了，你快点写。” 骆千帆心想，饿也要忍着，等会非吃到张楚肉疼。 转念一想，别冤枉了好人，也许他还没来得及通知自己。 得验证一下。 qq上点开赵凯的头像，赵凯的昵称叫“赵老k”。 在豫东老家，扑克里的k就叫“老凯”。 帅气的骆驼：“张楚晚上组织聚餐喊你了吗？” 赵老k：“喊了呀。” 帅气的骆驼：“去他大爷，没喊我！” 赵老k：“不会吧，我专门问他有没有喊你，他说他来喊。” 帅气的骆驼：“他欠修理。” 赵老k：“你不去我也不去，你去告诉蒙蕾，让她也别去，妈的，敢孤立咱哥们儿。” 关键时刻，赵凯还是很义气的。 帅气的骆驼：“谁说我不去，我不但要去，我还要狠狠地宰他一顿。” 验证结束了，张楚果然没打算喊自己聚餐。 好你个张楚，我下午一闪念差点打电话给网络中心，让他们来拯救你的电脑，你竟然要把我甩在一边，就作吧你。 待张楚不在办公室的时候，骆千帆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先打114查到报社附近领头羊烧烤的电话，然后打过去，稳稳地说道： “我是虹城晚报记者张楚，等会到你们那请几个朋友吃饭，先点几个菜你们提前准备着……对了，对我来说，钱是小事，你们要给足我面子……比如说我要问，‘我没点啊，这是谁点的’，你就说，‘您张少天天来，我还不知道您的口味吗？’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 8点不到，黄河回复邮件了，来一篇12oo字的署名评论。 接到稿件以后，骆千帆主动给黄河打了一个电话，表达感谢，当然免不了又拍了一顿马屁：下笔有神、高屋建瓴、妙笔生花、醍醐灌顶…… 黄河很高兴。 挂掉电话，骆千帆对稿件略略修改，提交编辑库。 又给周旭阳了一条短信，告知他评论到位，今天的工作就全部结束了，只等着“吃大户”。 此时，社会部的新人们也都结束了当天的工作。 张楚心里有鬼，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背着骆千帆招呼蒙蕾等人去吃烧烤。 他以为骆千帆不知道，可是离开新闻大楼回头一看，骆千帆就跟在人群的最后，正拽着蒙蕾的手腕看时间。 张楚像见了鬼一样，明明没喊他，他怎么也来了？可是又不好意思问，既然是社会新闻部新人聚餐，当然包括骆千帆在内。 骆千帆装糊涂，张楚不问，骆千帆也不挑明。 领头羊烧烤距离报社不远，走过去也就十来分钟。来到领头羊以后，骆千帆招呼老板露天拼了两张桌子，他大喇喇地坐下来。问张楚：“你怎么没开车啊？” 新招录的2o名新人当中只有张楚一个人有车，一辆黑色的大众。 即便骆千帆不提，张楚都想借机在蒙蕾和丁小宁面前装装逼呢，没想到骆千帆像个捧哏一样出人意料地抬了一下，太给面子了。 “几步路而已，没开！”张楚地说。 骆千帆竖起大拇指：“越是有钱人，越是低调。对了，时政部那几个女孩子说你家资产上千万，随随便便一顿饭没一千块都下不来，真的假的？” 张楚更意外了：混不吝的骆千帆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没有话题制造话题给我装逼？早知道这样的话，应该主动喊他出来聚餐。 张楚“笑纳”了骆千帆的捧场，明谦虚暗装逼，既不承认家里有一千万，也不否认：“家里的钱再多那也是我爸妈的，不是我的。至于千儿八百的吃顿饭，一般家庭都能承受吧……” “哇！真羡慕你！”骆千帆再次竖起大拇指，“既然如此，咱们大家就沾沾张少的光，好好搓一顿。” 第0014章 吃大户（下） 一声“张少”差点让张楚膨胀上天。 把骆千帆带出来真他么太对了，绝对好助攻！太有面子了。 “尽管点，别给我省钱！烧烤……紧吃能吃几个钱？” “大气！老板，来一下……” 老板拿着菜单走过来，略略观察了一下，把菜单递向看上去最社会的骆千帆。 骆千帆没接，摆摆手指着张楚说：“这位是张楚，我们都喊他张少，今天他请客。” 张楚情不自禁地又把腰板挺了挺，下巴抬了抬，没想到骆千帆真适合当小弟。 烧烤老板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冲着张楚眉开眼笑：“哎呀您就是张少啊，欢迎欢迎，你们稍候，我这就安排。”老板转身回店。 张楚更膨胀了，不过也很困惑，老板怎么认识我？ 不大会儿，老板去而复返，竟然用大的盘子端出半只烤全羊来，脸上堆着大大的笑容：“按张少的指示，半只烤全羊提前烤好了。” 张楚懵逼了，我们是来吃烧烤的，羊肉串就行，半只烤全羊得多少钱？而且这不是我点的啊。 他下意识想找老板问个清楚，可是骆千帆已经带头惊叹起来，表情特别到位： “哇擦，张少大手笔啊，这才是有钱人！兄弟们今天不光有了口福，还开了眼界。蒙蕾、小宁、弟兄们，咱们给财大气粗的张少鼓个掌。” 掌声“哗哗”响起来，四周围的食客们也都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张楚俨然成为全场的焦点，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已经不好意思问清原委了，暗地里抠搜着钱包，盘算着半只烤全羊得花多少钱。 还没完。烤全羊上来之后，老板又迅端上来两份龙虾、3o只大生蚝、两箱啤酒、各种素菜，最后还给整个个海鲜汤醒酒。” 骆千帆一遍一遍带头赞叹，张楚再好面子也肉疼，拉住老板问：“不对啊，老板，这不是我点的。” 可是老板说了一句话，让张楚既膨胀又扎心、更困惑。 “张少您天天来，我还不知道您的口味吗？各位吃好喝好，真羡慕你们有张少这样的朋友。” 老板说完乐呵呵地走了，心里还暗自得意：“这下姓张的一定高兴，我面子给得多足？” 看着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张楚的脸笑得像苦瓜一样，暗暗想到：老板认错人了吧？ 骆千帆大口吃着羊肉，偷偷瞄着张楚欲哭无泪、有口难言的表情，问道：“兄弟你怎么了？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 “没有没有，来来来，开吃，开吃……” …… 张楚家算得上小康，但绝不是富贵人家。那辆车是他爸的，就是为了上班第一天能装一装。一顿饭一千块也纯属瞎装。 骆千帆铺垫到位，把“张少”的人设自然而然地加在他的身上，张楚稀里糊涂就扛下来了。他哪知道骆千帆是故意的。 这顿烧烤吃得张楚坐立不安、食不知味、浑身难受。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骆千帆吃得放浪形骸、肆无忌惮，还动不动就跟蒙蕾玩一把亲密互动，说说笑笑、拍拍打打、扯衣带袖、挨挨碰碰，都像呼吸一样平常。 骆千帆一次一次无耻地从蒙蕾的蘸料碗里抢肉吃，还一次一次拿着油乎乎的羊排往蒙蕾的嘴里杵，逼得蒙蕾笑着来回躲避。 这顿饭吃的，上菜前，主角是张楚，上菜后，主角彻底变成了骆千帆和蒙蕾。 张楚组织聚餐最大的目的是躲开骆千帆，接近蒙蕾。最后却演变成，花一大笔冤枉钱，看着骆千帆和蒙蕾两个人打情骂俏撒狗粮。 每一次亲密互动都是一次致命的暴击。 张楚不忍直视，把头扭向一边，看到远处走过一狗、一男、一女，忍不住咕哝：“……” 连丁小宁都快忍不了骆千帆和蒙蕾了，一脸嫌弃地问赵凯：“骆千帆向蒙蕾表白的时候你在现场吗？你确定蒙蕾拒绝了？” 赵凯抠抠头皮，也很疑惑：“拒绝是拒绝了，怎么拒绝之后反倒更亲密了呢？而且骆驼这狗日的脸皮厚了不是一点点。” 晚上9点多，5个人酒足饭饱，张楚心不在焉，盼望快一点结束煎熬。 烤全羊、生蚝、龙虾都没有吃完，剩下不少。 骆千帆把老板叫过来把剩下的东西打包，又让老板赠送了一道海鲜汤，也打了包。 “张少，这些东西你打包带去给编辑吧，卖他们人情，以后他们会照顾你，把你的稿子大一点，能头条不倒头条。” 骆千帆觉得张楚虽然肉疼，但没有赖账，表现总体不错，就给他支了个招儿。 类似拉关系的小技巧张楚想不到，其他人也没想到。他们都有点佩服骆千帆了。 可是张楚却苦下脸来：“你们帮我带过去吧，我等会直接回家，不回报社了。”其实张楚要留下来结账，钱肯定不够，还得想办法凑钱。 骆千帆看破不说破，随便指了指姚朝安：“那就姚朝安辛苦一趟吧，一定要告诉编辑，这是张少的心意，你不能抢功。” 厚嘴唇的姚朝安在这堆人里就是个小透明，从头吃到尾，也不怎么说话。 骆千帆指派的任务，他嘿嘿笑着一口答应下来：“我一定带到。” 借花献佛的事谁不愿意干呢？ 姚朝安把几个大包拎起来，还挺沉。 骆千帆再次向张楚致谢：“谢谢张少款待，以后我们轮着请，下次就姚朝安请吧。” 姚朝安心里咯噔了一下，嘴上笑嘻嘻的应承：“好好好，下次我请，我请……” 骆千帆等人返回报社，张楚见他们走远才去结账，身上带的钱差了三百多，他怕在同事面前出丑。 最后被迫把身份证压给店老板，回家取了钱才把身份证赎回。 问老板：“烤全羊谁点的？” 老板像个过来人一样笑着说：“你的同事都走了，你就别装了！” “我装？” “不是吗？你自己打电话预定的，还要我们兜着你的面子……”说着把电话记录推到张楚的面前。 张楚看了看，是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明白了，用脚趾头上的汗毛想一想，也能猜出是骆千帆那个混蛋冒名点的烤全羊。 他娘的，这孙子可真是我的克星。 张楚气鼓鼓地离开，老板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没钱还打肿脸充胖子，现在的小屁孩越来越能装！” 第0015章 抢功的技巧 返回报社的路上，骆千帆对拎着沉甸甸打包盒的姚朝安说：“你赶紧送去吧，现在正在调整版面，人情早一点送到，编辑早一点给你的稿子上头条。” “那我跑着去，稿子不稿子的不重要，关键编辑们很辛苦。”姚朝安明显来了精神，说出来的话却很虚伪。 骆千帆叮嘱他：“记住说是张楚买的烧烤，毕竟张楚花了钱。” “这还用你嘱咐吗。”姚朝安嘿嘿笑着，小跑着去了。 “马屁精真虚伪。”丁小宁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嫌恶。 自从姚朝安在会议室里带头谄媚地鼓掌，丁小宁就开始讨厌这个厚嘴唇的“非洲混血”。 骆千帆问丁小宁他们：“你们猜，姚朝安送到编辑部的时候，会老老实实说是张楚请的吗？” 蒙蕾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姚朝安会抢功？” “早知道会抢功就不让马屁精去送了。”丁小宁抱怨道。 骆千帆嘿嘿一笑：“他抢不走。” 说着掏出手机来拨通编辑部的电话：“是编辑部胡必禄主任吗？我是社会新闻部新人记者骆千帆，骆驼的骆，千帆竞的千帆，你喊我小骆就行。 “是这样的，我们社会部的几个新人在外面吃烧烤，顺便帮你们点了一些，派人给你们送过去了，估计很快就到……不客气不客气，以后还要请你们多关照呢……” 挂断电话，蒙蕾、丁小宁和赵凯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看。 “狗日的要脸不要脸啊，不让姚朝安抢功，你自己抢功？”赵凯第一个难。 蒙蕾也撇嘴：“还‘骆驼的骆’，怕他们记不住你是吧？” 丁小宁直接叹气：“可怜的张楚，这钱花得真冤！” “姚朝安也白白跑腿了。” …… 当骆千帆他们进入报社大院时，姚朝安已经来到编辑部的大办公室。 晚上9点到12点是编辑部最忙碌的时间段，编辑们删稿、换图，催促记者补充采访，忙得不亦乐乎。 姚朝安来到门口，先酝酿一下情绪，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一些，然后敲门：“编辑老师们好，我是……” 笑呵呵地刚开了个头，4o岁出头的胡必禄笑呵呵主动迎上来：“哦，烧烤送过来了？给我吧……那谁，过来接一下，烧烤送来了。” 听到召唤后，一个编辑急忙跑过来，极其自然、理所当然地从姚朝安的手里把烧烤接过去，直接把姚朝安当成是个送外卖的。 “老师，我是社会新闻部的……”姚朝安不甘心被无视，他希望在编辑们面前尽快混个脸熟，也好让稿子到更好的版面、更重要的位置。 可是话没说完，那编辑回头补了一句：“谢谢啊，你可以走了！” 然后拎着东西走到编辑部的最里边，放在空桌子上，招呼大家赶紧来吃。 姚朝安又尴尬又困惑。尴尬的是，他像透明人一样被无视；困惑的是，他们吃我送来的烧烤咋就这么心安理得呢？而且他们好像早就知道我会送来烧烤一样。 真是怪事。 尴尬的姚朝安只得讪讪地离开。编辑们开始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夸奖骆千帆。因为刚才是骆千帆打来的电话，他们相当然地以为烧烤是骆千帆买的。 “小骆真会办事，才来第一天就请我们吃烧烤。” “就是，听说骆千帆还送给周旭阳一个茶杯，周旭阳采访回来，骆千帆连茶都泡好了，不热不凉，别提多贴心。” “怪不得周旭阳准备了一个星期的稿子加上了骆千帆的名字。” “你错了，加名字不仅仅因为茶杯的事情，骆千帆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工商局长，帮了周旭阳的大忙，那篇评论就是他约工商局长写的。” “是吗？那小骆真不简单，记得我当记者那会儿，别说局长，跟小办事员说话我都脸红。” “我没记错的话，骆千帆今天上了4篇稿件是吧？” “本来可以上5篇的，有一篇虽然题目制作特别好，但是内容就是一个工商会议，拿下来了。” “依我看，那篇稿子可以上，题目制作多新颖啊，千金买马骨，导向很重要。” “就是就是。胡主任，要不然咱们把骆千帆那篇会议稿复活吧，应该鼓励认真、用心的新人。” 性格平和的胡必禄乐呵呵地说：“复活就复活呗，反正水稿多的是，随便挤掉一篇就是了。” “挤掉谁的呢？” “把张立秋和姚朝安那篇邻里纠纷的热线稿件拿下来吧，意思不大……” 这就叫吃人嘴短，编辑们吃着烤羊肉又送给骆千帆一个顺水人情。 可是他们没留心的是，他们拿掉的是姚朝安今天唯一的一篇稿件。 姚朝安要知道编辑们因为他亲自送过来的烧烤毙掉了他唯一的稿件，不得吐血才怪。 …… 赵凯搭乘公交车回姑妈家，姑妈家距离报社很远。 其实赵凯本来想跟骆千帆一起租房子住的，方便。可是姑妈执意不让，非要赵凯住在他们家。 个中原因赵凯向骆千帆透露过。 姑妈十年前失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现在老两口老了以后想依靠赵凯养老，所以对他格外好。 早在赵凯上大学的时候，老两口就经常去大学看望赵凯，带很多好吃的东西，骆千帆没少吃，嘴也特别甜，哄得老两口很开心。 蒙蕾到报社取了电动车载着丁小宁走了。 蒙蕾是虹城本地人，住在距离报社三公里远的高档小区——月明苑。 其实蒙蕾才是这届新人当中家境最优渥的，住的是小区里的景观别墅。 丁小宁初来虹城，跟蒙蕾一见如故，还没有租到房子，暂时借住在蒙蕾家。 上一世，骆千帆对蒙蕾印象最深的还是开着红色小宝马的样子。骆千帆想，如果自己能先她一步买车，上下班接送她一定能生很多的故事。 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这一世还没驾照呢，得找个机会“重考”驾照。而且现在根本没钱买车，要赶紧挣钱。 骆千帆站在报社楼下仰望新闻大楼，“虹城报业集团”几个霓虹大字在不见星光的夜幕下显得既熟悉又陌生，充满希望。 重生，真有意思。 …… 第0016章 真够意思 骆千帆一觉睡到快9点才自然醒来。 当纸媒记者比较舒服的地方是，自由度比较大，不用打卡上班。 即便领导问起来，随便编个理由就能蒙混过关，比如：“我一大早就去采访了。”或者说“接到线人的爆料，出现场了。” 如果细问线人报的什么料，就说到了现场现爆料有误，没什么价值。 其实报社的领导大都是从记者干过来的，不会深究此事。 骆千帆把床头柜上调成静音的诺基亚手机拿过来，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有两条短信是赵凯昨晚来的： “我觉得你最近变化很大。” “你狗日的和蒙蕾这样算什么？拒绝的不像拒绝的，被拒绝的反倒像表白成功，怎么回事？” 这个实心眼的小赵凯，在他的心里，表白像结婚一样神圣，接受了就在一起，不接受就划清界线，分道扬镳。 殊不知在骆千帆这个“过来人”的心里，表白自带三分傻缺的气质，水到渠成不需要表白，渠未成、水不通，表白就是找虐。 如果骆千帆重生在表白之前，那么表白那一段一定会被他轻松抹去。 表白？不存在的？甚至连结婚一点都不神圣。只要能和蒙蕾在一起，不，只要能拯救蒙蕾并不幸福的人生，形式不重要。 骆千帆不会跟赵凯掰扯这些问题的。他信息道：“我早饭没吃，帮我在路上买两个肉包子、两个五丁包，还有豆浆，加糖。” 赵凯很快回了一个字：“靠！” 手机上还有昨天晚上蒙蕾过来的三条短信。第一条：“我到家了。” 隔了半个多小时后来第二条：“烤全羊是你替张楚点的吧？” 接近12点的时候来第三条：“哼，我睡了。” “睡了”就“睡了”，还“哼”，说明蒙蕾对骆千帆不回短信的行为相当不满。 不回短信的确不符合骆千帆的回复“传统”。大学期间、表白之前都是秒回的，最习惯的节奏是：盼望短信——收到之后惊喜——秒回——等待——失落——“晚安”或者：“我睡了”。 时过境迁才恍然觉悟：那就是舔啊。 这辈子不可能了。即便昨晚看到短信，他也会晾着蒙蕾。男女交往节奏很重要，心态也很重要。 “不用谢！”骆千帆回复蒙蕾。 “什么不用谢？”已经身在办公室的蒙蕾回复道。翻了翻昨晚的短信，跟哪一条都对不上。 骆千帆刷完牙、洗完脸，回道：“我请你们吃烤全羊，不用谢。” 蒙蕾：“呸！” …… 骆千帆快1o点才来到办公室，赵凯拎着包子、豆浆，放到骆千帆的桌子上，骂道：“楼下就有放心早餐，你自己不会买？” 骆千帆装作刚知道的样子：“哦，是吗？那你告诉我一声不就行啦？” 赵凯眨巴眨巴眼，又崩出一个字：“靠！” 最近，“靠”这个简单、有力，而又可以引申为无数意思的字眼，在赵凯的嘴里“出镜率”很高。 蒙蕾拿着最新出版的报纸来到骆千帆和赵凯的近前：“你们看报纸了吗？” “报纸上有你的照片？”骆千帆一边把装着早餐的塑料袋解开，一边嬉皮笑脸地问道。又从里面取出一个包子，咬一口，杵到蒙蕾的嘴边：“吃包子吗？我刚买的？” 蒙蕾笑着躲避，赵凯横眉立目：“死骆驼你要点脸吗，是我买的好不好？” 骆千帆不以为然地笑：“兄弟俩分那么清干嘛？前天晚上的事情我都替你扛了，你欠我两万块钱我都没问你要。” “放屁！昨天还说一万块，今天又变成两万块？” 骆千帆说：“一万就一万吧。” “滚！” 蒙蕾听不懂两个人的对话：“你们在说什么？前天晚上什么事情？” 赵凯刚要说，骆千帆没正形地抢着说道：“这不是吗？赵凯耍流氓被人追，是我帮流氓把人打跑了，要不然赵凯能帮我买早餐？豆浆喝不喝，给个面子，喝一口嘛？” 骆千帆喝了一口袋装的豆浆，又往蒙蕾嘴里杵，气得蒙蕾连连躲避，拍打着他的手臂。 闹了一会儿，蒙蕾才说正事。她是来祝贺骆千帆的：“你好厉害，上了五篇稿子，李斯斯老师说，就商标的那篇稿子，你和周旭阳每个人都能分6到8分。”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骆千帆云淡风轻地说，内心却暗自诧异：商标的稿子周旭阳给我署名了？ 正常情况下，见习记者参与采访的稿子才会被署名，商标的稿件周旭阳已经忙了一个星期，骆千帆并没有做什么事，理应不该署名。 拿过来报纸看了看，可不是吗，头版底通栏导读，正文了a4、a5、a6三个版，其中a6版有半个版的广告。文末署名：“本报记者周旭阳，见习记者骆千帆。” 黄河的评论在a4版右侧，竖排的版面，看上去很突出。 不光如此，a8、a9版，四篇工商的通讯员稿件周旭阳都没有署名，每一篇都只署了通讯员和骆千帆的名字。 周旭阳这也太够意思了吧？要知道你给我署名，我应该让你署笔名“马各”的。报纸上用真名很麻烦，用笔名就可以像鲁迅一样，“你们抓的是周树人，跟我鲁迅有什么关系？” 骆千帆问蒙蕾：“李斯斯的稿件也都给你署名了吧？” 蒙蕾点头：“我参与的两篇稿件给我署名了，没参与的没署名。” 这是正常操作。蒙蕾指了指角落里的姚朝安：“他就惨了。张立秋——就是那个龙虎榜的状元——今天了5篇热线稿件，姚朝安参与了3篇，张立秋只给他署名一篇，结果那篇稿件还被编辑给毙掉了。” “呵呵。”骆千帆鄙夷，上一世的张立秋就是这个德性，自私而又小气。做到社会部副主任，还跟见习记者抢分，也只有他张立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骆千帆随意翻看着版面，最后现除了姚朝安，其余新人的名字都见报了。 蒙蕾2篇，一篇是版面头条。赵凯刊了1篇豆腐块。就连张楚的名字也见了报，胡菲菲虽然不喜欢他，但也干不出张立秋那样小家子气的事情。 骆千帆了5篇稿件，最多，稿件的质量也最好。 “5篇稿子算下来，差不多能挣十一二分，这个月的任务你已经完成一半了。”蒙蕾替骆千帆感到高兴。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骆千帆再次表达谦虚，却被赵凯一脚踢在屁股上： “让你抖腿！” …… 骆千帆内心是很感激周旭阳的，吃完包子、喝完豆浆，骆千帆拨通周旭阳的电话： “周老师，商标的稿件你为什么要署我的名字呢？我既没有参与采访，也没有作出贡献，白白窃取了你的劳动果实。还有，那四篇小稿件，我只是稍稍修改了一下而已，不该署名的……” “没事没事”，周旭阳在电话里笑着地打断骆千帆，“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至于那四篇小稿子，我是想在工商领导面前推你一把，让他们尽快认识你、接纳你。对了，我已经给工商局办公室打过电话，说以后工商局由你来跑，你的号码也留给了他们。” “啊？您这就准备把我推向水深火热的大社会了，我还没做好准备。”骆千帆明明很高兴，嘴上却在推脱。 这是最基本的社交之道，吃相不能太难看。 周旭阳很真诚地说：“不要谦虚了。我也向总编室正式推荐了你，本来总编室不放心把工商局交给新人来跑，我就把你联系黄河约稿的事情告诉了总编室，他们这才基本同意让你试一试。” 骆千帆没想到周旭阳如此尽心推荐，实事求是地说：“周老师，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周旭阳笑着说：“不用感谢，我这么做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报社。你的沟通能力比我强，工商局交给你来跑对报社的展更有利。如果你能力欠缺，就算是我亲弟弟，我也不会把工商局交给你来跑的。” 这是周旭阳第二次对骆千帆说类似的话了。这就是周旭阳，能把条口送人，还扶上马、送一程，整个报社也只有周旭阳能做到。 可是在上一世，周旭阳过得并不如意，多次因拒绝求人订报被总编室诟病和批评，他的理由是：记者低三下四求人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客观报道了，应该由专门的行员负责行工作，而不是记者。 可是，袁保说他为了记者的虚名，却忽略了报社展的大局。 一个大公无私、一心想着报社展的人却被讽刺忽略大局，多么讽刺？ 事已至此，骆千帆也不再推脱，保证道：“那谢谢周老师了，我一定努力，决不辜负你的期望与推荐。” …… 第0017章 背景、猪蹄与香烟 骆千帆接替周旭阳跑工商条口，社会新闻部的记者们无不惊异。 一般情况下，新人到来以后，要先跟班学习，再跑几个月的热线，上手之后再根据各自的特点、特长分配独立条口。 骆千帆直接一步到位，有人已经开始打听骆千帆的背景了。 姚朝安和张楚是“背景论”的最大拥护者，他们把一系列细节联系在一起后，吓了一跳。 第一个细节：昨天的新人见面会上，骆千帆迟到了二十多分钟，普通人敢吗？ 第二个细节：社会新闻部开会前，邬有礼主任专门把他给单独叫走面授机宜，没有背景可能吗？ 第三个细节；骆千帆进入会议室之后跟张楚抢座位，邬有礼却批评了张楚，摆明了向着骆千帆。 第四个细节：邬有礼还送给骆千帆新茶杯、新茶叶，什么人能让新闻部主任送礼？这说明骆千帆的关系至少跟报社总编平级吧？ 第五个细节：报社美女胡菲菲在张楚面前特别高冷，却跟骆千帆嘻嘻哈哈，被骆千帆摸过大腿也不敢反抗，多硬的关系能让一个美女俯帖耳？ 第六个细节：骆千帆都没参与采访，周旭阳硬是送给骆千帆5篇稿件。明目张胆行贿嘛。 第七个细节：骆千帆一上班就抢了周旭阳的条口，总编室竟然很支持，这说明骆千帆背后的关系，可能连总编室都不敢得罪。 “惹不起，惹不起”，两个人越琢磨越觉得不可思议。 张楚本想跟骆千帆算算昨晚的账，质问他为何冒名点餐，现在也不敢啰嗦了。 一顿饭而已，就当花钱消灾吧，谁让自己昨天跟他抢座位了呢？ “烤全羊事件”就当是骆千帆出的小小警告吧。 …… 骆千帆把办公室里能找到的所有虹城晚报都收集起来，装好，准备带去工商局。 工商局距离报社三四公里的样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骆千帆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就算有他也不会骑的，大热的天多遭罪？ “黄姐，我去市中心出热线，想吃什么，我给您带回来。”骆千帆来到行政办公室，找办公室主任黄英要采访车，但是却不直接说要车的事情。 报社的采访车有七辆，两辆是固定给总编室使用的，剩下的五辆要先保证热线记者使用，非热线采访很难申请到，所以骆千帆才笑容可掬地绕个弯子。 黄英35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大、忙起来看什么都烦，以及“不管往脸上涂抹多少化妆品，都挡不住眼角皱纹开始潜滋暗长”的抓狂年纪。 她五官长得不错，就是身体开始福了，天天嚷着减肥，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黄英认识骆千帆，从组织考试，到录用建档，再到办理各种入职手续，都是黄英一手操办。她对骆千帆印象总体不错。 “是小骆啊，我正减肥呢，中午啥都不吃。” “黄姐你开什么玩笑，就您这身材还要减肥啊，你比宋组英还瘦呢。这么着吧，等会给你带点‘胖三斤’的卤猪蹄行不行？” “不用不用……” “什么不用，就这么定了。黄姐，你看哪位司机师傅跟我走？” 黄英这才反应过来，骆千帆是来要车的。只剩下两辆采访车在家了，给还是不给呢？黄英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给。别的不说，骆千帆的态度好。 长期以来，报社行政办公室的地位很尴尬。一般的部委办局，办公室是核心部门，只为主要领导服务。 在报社就不同了，采编工作是报社的核心业务，办公室的地位相对比较低，不光要兢兢业业保障采编，还免不了遭受记者编辑的白眼，动不动就被记者编辑告状到总编室。 黄英的资历比较老，脾气也不好。记者编辑一般情况下多少给点面子，如果是办公室的其他人，简直就是被呼来喝去的保姆。 比起那些记者编辑，骆千帆的态度多好啊，采访车给谁用不是用？ “小骆啊，我让小单师傅跟你走，我现在就打电话。”黄英很开心地打电话，让小单师傅准备出车。 骆千帆很高兴，临出门再次征求意见：“黄姐，猪蹄子要加点辣吗？” “我都说了，不用买。”黄英笑呵呵地摆手。 骆千帆索性说道：“那我看着买吧，我还得嘱咐你一句黄姐，千万别瞎减肥了，你看看全报社有谁比你瘦？” 说话间，蒙蕾从办公室门口经过，留下一道闪电般靓丽的背影，a4的小腰盈盈一握。 黄英指着蒙蕾的背影说：“还说呢，你看人家那小腰。” 骆千帆嫌弃地看了一眼蒙蕾的背影说：“就算有比你瘦的，也没你好看。” 蒙蕾恰好回眸一笑，哎哟哟，像仙女下凡，没把黄英给嫉妒死。她看着骆千帆，意思是我看你现在怎么夸？ 哎呀你个蒙蕾故意砸我场子是吗？ 骆千帆啧啧摇头：“唉，好看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说着，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黄英的前胸。 黄姐笑得像暴雨天的芭蕉叶一样，噼里啪啦的。 …… 下楼，小单师傅已开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等在楼下，车身上喷着“新闻采访”四个字，副驾驶挡风玻璃下面摆放着印有“虹城晚报”字样的塑料牌子。 小单师傅3o岁，人很老实，见谁都乐呵呵的。虽然骆千帆是个新人，小单也很热情，张口喊老师。 “是骆老师吧？”见骆千帆走出新闻大楼，小单师傅主动打招呼。 “是我，您单师傅吧？”骆千帆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是是是，我是小单，今天去哪儿？” “工商局。来，单哥，抽根烟。”骆千帆扔了一根中华给他，又从兜里摸出打火机主动给他点烟。 小单客客气气地推辞，最终凑着火点上了，问骆千帆：“黄主任不是说出热线吗？” 骆千帆拍拍他的肩膀：“开车吧。” 三四公里，一踩油门就到。采访车想要开进工商局大院，一个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保安急忙出来阻拦，虎着脸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找黄河局长”，骆千帆下车，取出报纸，打开黄河撰写的那篇评论给保安看，“昨天我联系黄局长约的稿，今天稿件出来了，我来给他送报纸。呶呶呶，你看。这是我的名字，骆千帆，以后我负责跑工商局条口……” 趁保安看报纸，骆千帆把兜里的香烟掏出来，里面只有四根了，掏出两根来给了保安，一根给他点上，一根不顾保安推辞，“强行”别在他耳朵上。对保安相当客气，也相当尊重。 上一世的经验，笼络一个保安可能是投入很少、性价比却很高的投资，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保安就能挥出其不意的大作用。 保安立刻变得笑容可掬起来：“原来是骆记者，您可比那个周旭阳‘那个’多了。快上去吧，黄局长在二楼最东边的办公室……” 骆千帆循着保安手指的方向，仰望面前这栋四层小楼，心里想到：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将是我重生事业起步的第一站。 第0018章 别有内涵的称呼 上二楼，走廊南侧是一排局长室。走廊北侧是办公室、人教处、纪检派驻组等综合处室。 一般情况下，记者对接条口都“自下而上”，先到办公室“报到”，需要的话，由办公室向局分管领导和主要领导引荐。很多记者跑了一年两年都不敢见局长。 骆千帆打算跳过办公室直接见黄河，再由黄河“自上而下”引荐给办公室。“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程序不同，效果不同。 来到黄河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虚掩的房门，里面传出浑厚的男中音：“进！” 骆千帆推门进入，哇，办公室好大，里外套间。带套间的办公室曾一度是主要领导标配。记得八项规定以后，黄河的办公室硬生生地辟出一个小会议来。 黄河头花白，面色红润，虽身体福，但精神饱满。 “你什么事？”黄河跟骆千帆只通过电话，并没有见过面，所以对留着圆寸、不修边幅的骆千帆怀有戒心。 骆千帆笑了笑：“黄局长，我是您学生啊，虹城晚报骆千帆。昨天晚上刚刚聆听过您的教诲。” 说着把厚厚的报纸取出来，放在黄河的面前。每一份报纸都翻到刊黄河评论的版面。 “噢噢噢……小骆，坐坐坐！”骆千帆昨晚的那通电话给黄河留下极好的印象，重点版面刊的评论让黄河心情爽利。黄河热情地站起来，要亲自给骆千帆倒水。 “自己来，自己来。”骆千帆急忙拦住他，自顾从茶水柜上取过一个瓷杯，旁边取过茶叶，一边沏了杯茶，一边“放肆”地说道： “您的茶，就算不渴我也得喝一杯。因为了出了这个办公室我就能吹牛了——我可是在黄局长办公室喝过茶的人。” 黄河大笑。自来熟、不怯场，沏茶“吹牛”论，看似是个小小的玩笑，其实是为了抬高对方的身份，满满的高情商表现。 仅仅一个照面就能看出，骆千帆跟大多数条口记者不同。那些人要么唯唯诺诺，太把领导当领导；要么摆出无冕之王的架子，太不把领导党领导，跟谁都想平起平坐。 问题是，我跟你们报社的社长一个级别，比你们总编的级别还高，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放肆？ 骆千帆在黄河对面的沙上坐下来，黄河笑着说：“其实你没必要专门跑一趟，我办公室什么报纸都有，刊的文章我也已经看过了。” 骆千帆笑着解释：“嗐，送报纸就是个借口嘛，到您这报个到，听您上上课，长长学问那才是正事。不瞒您说，我昨天晚上回家之后，专门把都梁的《亮剑》找出来又翻了一遍，当时就在反思，这本小说我也喜欢，为什么我在写文章的时候就没想到化用‘亮剑’这么好的词呢？ “看来啊，喜欢只是喜欢，与阅历结合，与思想交汇，学深、悟透才能高屋建瓴、指点江山……” 如果骆千帆只说了第一句，那就是拍马屁的客套话，可是骆千帆愣是为吹牛拍马找到了细节与例证，听得黄河相当舒服。 其实骆千帆根本没有看过小说原著，拼的是后来上映的电视剧，很多台词耳熟能详：“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老子拉上来！” 黄河喝了一杯茶，把骆千帆的吹捧和茶水一起咽下，激出表达的欲望：“《亮剑》这本小说啊，单从文学性来看，远远比不了红楼、三国，甚至连金粉世界、啼笑因缘也比不了。但是胜在人物塑造，我看这本书时候，好像回到了当兵的年代，一晃多少年过去了。” “您在哪里当的兵？” “中原！我的青春都挥洒在中原大地了。” “我是中原豫东人。”骆千帆急忙说道。 “真的？”黄河热情又增加了一分，“我的老班长就是豫东人，叫李太行。只可惜他换号码之后就断了联系，真想他啊。对了，在部队训练的时候他还救过我的命，那次啊……” 骆千帆开了个话题，帮助好为人师的黄河打开了话匣子，骆千帆只需要做个好听众就好了。 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有人来找黄河办事，黄河才意犹未尽地看看手表：“哎哟，时间过得太快了。” “真不好意思，听着听着就入迷了。”骆千帆急忙站起来说，“不过黄局，有个小事还想请您帮个忙，报社让我接替周旭阳为工商局服务，麻烦您带我去办公室对接一下吧，我也好尽快熟悉工商局的工作。” “好好好，跟我来吧。”黄河带着骆千帆去找办公室主任蒋辉，把那些报纸也带给了他。 “蒋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虹城晚报的记者骆千帆，以后他接替周旭阳跑工商条口。这孩子很不错，有思想、有才华，以后你们要配合做好宣传。” “明白，领导。”蒋辉急忙保证。 蒋辉是个胸无大志的老办公室，年龄快5o岁了，不求升迁，只求安逸，但绝对不会违逆领导的意思。 他已经从报纸上“五次”看到了“见习记者骆千帆”的名字，周旭阳也已打过电话，进行了条口交接。可是蒋辉没想到，骆千帆竟然跟一把手局长混得这么熟。 黄河拍了拍骆千帆的肩膀说：“有什么需要就找蒋主任，没事的时候就来找我坐坐。” “一定一定。而且我回去之后跟老家的朋友打电话，请他们帮忙联系您的老班长，万一联系上，缘分就续上了。” “好好好，不管能否联系上，我先谢谢你。蒋主任，你带小骆熟悉熟悉环境吧。对了，报纸给大家看看吧，媒体的视角和观点，对于我们开展商标执法很有启……” “放心，领导。”蒋主任答应一声。 “自上而下”建立联系，骆千帆就成了“局领导带过来的人”，蒋辉不敢怠慢。 他把办公室所有人都叫过来跟骆千帆见面，重点介绍了负责新闻宣传的办事员章小涵。 章小涵是个可爱的小胖姑娘，身高一米六出头，包包头、圆乎脸，看背影就是个平常人，放在人堆里很难被现。 可是正面看，加分点真多，也真突出：眼睛真大、皮肤真白、前胸真鼓。 章小涵的偶像是王力宏，电脑屏幕四周围贴着王力宏的大头贴，靠墙摆着一个水晶相框，装的是王力宏的签名照片。 记得上一世，章小涵的眼光比葛优的际线还要高，找对象就盯着王力宏那一型的找。长得丑的，任凭你家财万贯，我就是不搭理你。结果可想而知，章小涵36岁还单身，可标准愣是一点没降。 后来，王力宏曝出结婚的消息后，章小涵哭得梨花带雨，两三天眼睛像桃子一样。 三十多岁的女人还这样，很多人背地嘲笑她幼稚，唯独骆千帆对她评价很高。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爱财、不世故、不绿茶，像少女一样单纯，多难得。 昨天的4篇通讯员稿件，有2篇都是章小涵写的，骆千帆跟他算是先合作、再见面。两个人握了手，又现了章小涵一个优点：手真软。 骆千帆无耻地多握了一会儿，抬着头特别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偶像。” 章小涵的眼睛里立刻闪桃花：“你也喜欢王力宏？” “嗯，我还喜欢蒲巴甲和李治廷。其实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至今还保留着她的照片。” 被攥着手的章小涵上下打量骆千帆，心有戒备地说：“你可千万别说像你的前女友。” 骆千帆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像我奶奶年轻时候。” “噗嗤！”办公室里笑作一团，连蒋辉也笑了。章小涵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骆主任，你别逗她了，坐坐坐”，蒋辉连忙让座，重新沏上一杯茶，放在骆千帆面前的茶几上，试探着问道：“骆主任跟我们领导很熟啊，认识很久了吗？” “哦，你是说黄叔啊，刚联系上，但是认识好多年了。”算上上一世，两个人的确认识十年以上了。 “黄叔”，这个称呼比“黄局长”内涵大多了，“刚联系上”和“认识好多年”也能让人产生很多的联想。 “是吗！！”蒋辉果然想多了，他怀疑骆千帆跟黄河可能是亲戚，因为有很多细节可以佐证。 第一个细节，骆千帆和黄河聊得那么开心，说明黄局长很喜欢他，没见过黄河对其他记者这么热情。 第二个细节，虹城晚报历来跑工商条口的记者都是老记者，可是骆千帆只是一个见习记者而已，这么快能上位，没有人运作是不可能的，说不定是黄局长跟报社打好了招呼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这个记者得服务好。 “可以抽烟吧，来，抽根烟。”骆千帆给蒋辉散烟，自己也点上一根。团吧团吧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蒋辉一见，急忙招呼章小涵：“去拿两盒香烟来。” 章小涵急忙跑到隔壁办公室，拿了两盒软中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骆千帆推脱说，“我带来的司机那里还有香烟，等会抽他的就行。” 蒋辉说：“哦，带着司机来的？小涵，再去拿两盒来，给司机师傅带着。” 第0019章 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天生自来熟，加之常年历练，骆千帆三两句话就能“控场”。 一根烟抽完，蒋辉和章小涵都已经忍俊不禁笑了好几次，完全消除了陌生感。章小涵对骆千帆尤其有好感，特别是跟周旭阳作对比的时候。 蒋辉给了骆千帆一份工商局的通讯录，还给所有的县市区局的局长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虹城晚报的条口记者换人了，顺便把骆千帆的电话、邮箱也都留给了他们。 章小涵在通讯录上标注了经常写稿子的通讯员名单，也一一打了电话，告知了骆千帆的联系方式，服务很到位。 骆千帆又请蒋辉帮一个忙。他在大三时创业，注册过一家广告策划公司，挂在学院提供的临时办公室的地址上，挣了一点小钱。 但是因为没年检，被列入经营异常之列，骆千帆请蒋辉帮忙解禁。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蒋辉和章小涵带着骆千帆去了企业管理处，补了一些手续之后，当即解禁，连年检费都免了。 骆千帆很满意，复活公司是他来对接条口的另一个目的之一。 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当然是重操旧业——租一间稍大点的店面，再雇几个熟手，重启广告公司。有上一世的记忆打底，骆千帆自信，他就是全天下最牛的品牌顾问。 只不过，公司重启需要一笔资金，租店面、买电脑、添置桌椅、招人，运营起来少说需要四五万打底。如果想要开大一点，需要的钱更多。骆千帆手里没几个钱，必须要挣点快钱才行。 至于怎么挣钱，骆千帆也早就想好了。 报社挣钱最快的是广告部，他们认识全市乃至全省的品牌商、代理商，如果广告部的女主任沈盼从中牵个线，卖几个“未来创意”给客户，应该能挣一笔钱。 当然，骆千帆也知道与沈盼打交道的难处。 她不认识沈盼，沈盼不认识他，怎么可能牵线搭桥呢？ 况且沈盼的地位很高，名义上是报社的中层，实际上她的地位跟副总编差不多，贸然登门请她帮忙，她睬你才怪。 不过骆千帆搞定沈盼的方法也想好了，只要他稍微耍点“自抛自扣”的小手段，沈盼就会主动来球他。 …… “单哥，他们给了两盒烟，你拿一盒去抽。”离开工商局的时候，骆千帆一上车就扔了一盒软中给小单师傅。 “哇，软中啊。”小单师傅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对骆千帆连连道谢。 驾驶员收入低，平时抽烟最多也就1o块钱一盒，难得抽这么好的烟。 汽车开到工商局大院门口，骆千帆让小单师傅停车，又扔了一盒软中给那名保安。 保安脸上都是笑：“哪好意思收你的烟呢？” 骆千帆摆摆手：“收下吧。我跟黄局长见过面了，也跟蒋辉、章小涵都对接上了，以后免不了经常到你的地盘上来。” 保安笑着说：“欢迎再来，欢迎再来。” 看着骆千帆上车离去，保安暗暗称赞：“这小伙子办事比周旭阳‘那个’多了……” 返程路上，小单师傅问骆千帆：“只有两盒烟，给我一盒，给保安一盒，你抽什么？” 骆千帆说：“给保安是因为以后免不了经常来，得搞好关系。给你不是应该的吗？大热的天跟着我出来跑一趟不容易，我不能亏待兄弟。” 小单心里热乎乎的。他跟过很多记者出车跑热线，也参加过一些活动，但大多时候只被当成工具人，很少有人像骆千帆这样会做人的。 路过“胖三斤”熟食店，骆千帆让小单靠边停车，他下车去买了两只猪蹄子。 上车后对小单师傅说：“猪蹄子你就别想了，这是给黄英姐他们买的。” 小单师父理解，他不是个贪心的人，捞到一盒软中就已经很开心了。 不过小单师傅替骆千帆算账：“俩猪蹄子够你打车来回两趟了，还搭进去两盒烟，用一趟车太不划算了吧？” 骆千帆笑了笑，不置可否。心窄道不宽，把小账算得太明白，就做不成大事了。 事实上，这一趟跟黄河搭上了线，开了个头，为以后开启挣钱大业拉开了序幕。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记者与机关公对公的合作关系并不稳固，必须要创造机会与黄河建立更深的私人感情。 一路上，骆千帆跟老家在民政局工作的表哥打电话，拜托帮忙查找李太行的信息和联系方式。表哥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报社，小单抽着软中回驾驶班，每个人散了一支，神气得很。当然免不了说骆千帆很多的好话，其他驾驶员也对骆千帆高看了三分。 骆千帆上楼，把猪蹄子送到黄英的办公司，黄英正准备去报社食堂吃饭，看到猪蹄子，笑着“埋怨”骆千帆：“都像你这样，我可怎么减肥？” 骆千帆又开玩笑说：“你看看全报社有谁比你瘦？……好吧，就算比你瘦也没你好看……好吧好吧，就算好看，但是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就你嘴甜。”黄英又笑得乱颤。 她从抽屉里掏出一张饭卡递给骆千帆：“你们这一批新人的饭卡都还没有办下来，这是给总编室备用的饭卡，你先拿去用吧！” “谢谢黄姐。”骆千帆笑呵呵地接过来。 …… 社会部大办公室里，不知道谁点拨了张楚，他正在打电话给网络中心，请他们帮忙修电脑。但是沟通并不顺畅，张楚的口气既有埋怨又有恳求：“……可是这两天怎么办啊，我要用电脑写稿子的，请老师帮帮忙可以吗？” 不用猜骆千帆就知道，张楚一定找错了人。 网络中心里的技术人员有欺软怕硬的刺头，也有特别老实的。 求助到老实人，他们很快就会帮忙解决问题，求助到刺头就会推三阻四，忙啊、累啊，找出一大堆的理由。 实际上，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忙着玩游戏。明明知道他们玩游戏也没办法，网络中心是整个报业集团的网络中心，不隶属于虹城晚报，普通的记者编辑拿他们没办法。 骆千帆心情好，加之张楚昨晚吃了个闷亏也没来找茬，说明他还算聪明。于是骆千帆走过去勾了勾手：“把电话给我。” 张楚不明所以，怯怯地把电话递给骆千帆。 骆千帆接过来，口气特别冲，对着电话一顿骂：“怎么吊回事，让你们来修个电脑这么费劲？……我是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马上到四楼把张楚的电脑修好，修不好让马晋写情况说明给我，问问他还能不能管好手下的人！” 骆千帆说完，“呱嗒”就给挂了。 张楚都懵了，难以置信骆千帆竟然敢对网络中心的人这么横。 蒙蕾、丁小宁也都吃惊地看着骆千帆。 “帆……帆哥，马晋是谁？”张楚连称呼都改了。 骆千帆说：“网络中心主任。等会修电脑的来了，要问谁打的电话，你知道怎么说吗？” “我就说袁总呗？” 骆千帆笑了笑：“思路是对的，但是不要说名字，指一指楼上就行了，不要跟他们多废话。” “噢。那他们会来帮我修电脑吗？” “你看着表，1o分钟以内不来，以后你用我的电脑。” 在张楚崇拜的目光中，骆千帆潇洒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果然，仅仅过了两三分钟，一个胖胖的家伙进了办公室，客气地问道：“请问，谁是张楚？” 张楚急忙举手示意，这才知道骆千帆刚才的“恐吓”多么有用。 胖子一边修电脑一边低声问张楚：“刚才接电话的是谁啊？” 张楚指了指楼上，胖子立刻会意：“明白了。” 张楚回头看了一眼骆千帆，眼神更加崇拜。骆千帆根本没搭理他，他已经嬉皮笑脸地凑到蒙蕾的身边撩骚去了。 “中午请你吃个饭？” 蒙蕾、丁小宁正在为吃饭的事情愁。大热的天，不想往外跑，吃食堂又没饭卡。 “去吃什么？”蒙蕾问。 “去食堂呗，食堂的小炒绝对一绝，尝尝就知道了。” “你吃过？” “听他们说的。” “卡没下来怎么吃？” “我有卡。袁保哭着喊着把他的卡给我了。”骆千帆晃了晃手里的卡说道。 “净吹牛。”蒙蕾当然不信骆千帆说的话。她指了指丁小宁，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俩说好要一起吃饭的。” “这个电灯泡可真讨厌。”骆千帆埋怨着，扭头看看丁小宁，丁小宁满脸怒气：“骆千帆你说谁电灯泡，是不是又想蹭饭？” “瞎扯，我请，昨天早上就说好的，谁也不许跟我抢。” “那你说清楚，请蒙蕾一个人，还是连我一起？” “当然一起，要是蒙蕾一个人我多危险，一个男孩子得学会保护自己。” “我呸！”丁小宁已经无语了。真不知道骆千帆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咋这么厚捏？ 蒙蕾也笑着在骆千帆肩头打了一下。 骆千帆带着蒙蕾和丁小宁下楼去食堂，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晃了晃手里的饭卡对张楚说：“电脑修好来食堂找我，请你吃饭。” 张楚立刻笑容满面：“谢谢帆哥。” 看着三个人离去的背影，张楚再次印证“背景论”，骆千帆绝对有背景——我们都没有饭卡，就他有，以后得好好抱紧这条大腿。 第0020章 剩饭 报社的食堂在三楼，骆千帆顺楼梯走下去，在三楼拐角处与满头大汗的赵凯走个对脸。他正吭哧吭哧爬楼。 “狗日的卷毛，你爬楼减肥？” 赵凯本想回骂骆千帆，看蒙蕾和丁小宁在，把脏话咽进了肚子里，老老实实说道：“袁总他们在等电梯，我不想跟他们一起等。” “屁，是不敢吧？”骆千帆太了解他的这个小了。 其实像赵凯这样的人很多，看到领导早就远远地躲开了。 如果和领导一起单独乘坐电梯，或者在一个狭长的、没有旁人的通道里遇到领导，那将是一段极其痛苦的、眼神无处安放的“旅程”，恨不得掉头就走。 赵凯并不反驳，笑着问：“你们干吗去？” “去食堂吃饭。” “卡了？” “了。”骆千帆把饭卡在赵凯眼前晃了晃说，“赶紧找行政办公室黄主任去领。但是我提醒你，黄主任是个颜值控，你去领不一定能领得到。” “啥？”赵凯不敢相信。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瞎说：“真的，长得丑的晚几天再，不信你问问虎牙妹，她就没领到，我和蒙蕾领到了……” “你说谁丑？”丁小宁抄起挎包使劲儿拍打骆千帆，蒙蕾在一旁大笑，告诉赵凯：“他骗你呢，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赵凯恍然：“尼玛死骆驼，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 正是饭点，报社食堂的两个窗口都排着队，骆千帆把卡递给赵凯，说道：“我和蒙蕾去占座，你和虎牙妹去排队。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吧，另外给蒙蕾打个咕咾肉，打个豆腐，其他你们看着办。” “哦。”赵凯和丁小宁第一次来报社的食堂，也没有对分工提出质疑，等打完饭菜绕过一道屏风才现，就餐区特别大，根本用不着占座。 骆千帆和蒙蕾面对面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聊得正欢。也不知道骆千帆说了什么，蒙蕾的脸红红的，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赵凯有点羡慕骆千帆，又感到困惑，明明表白失败，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更像情侣了，骆千帆的脸皮更是厚了不止一点点。 我什么时候能像他这样敢在女生面前游刃有余地表达自我呢？ 丁小宁的眼神截然不同。在她眼里，蒙蕾就像月光一样皎洁，混不吝的骆千帆则是那条污秽的天狗，蒙蕾要是被他给“吃”了，等同于灾难降临。 丁小宁吃力地把两个餐盘放在餐桌上，甩着手腕、龇着虎牙嘲讽：“你们占座好辛苦啊！” 蒙蕾咯咯咯地笑，骆千帆却没有一丝的惭愧，像推辞一项巨大的荣誉：“这点辛苦不算什么，人有多帅，责任就有多大。” 说着把盛了干烧鲫鱼、炒花菜的餐盘拖到自己的面前，将盛了咕咾肉、家常豆腐和拍黄瓜的餐盘推到蒙蕾的面前。 丁小宁意味深长地看着骆千帆：“连蒙蕾爱吃什么都知道，你可真会钻营？” “什么话？”骆千帆气道，“这叫用心好不好？我们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很奇怪吗？” “谁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蒙蕾用筷子敲了一下骆千帆手里的筷子。 骆千帆说：“我说错了吗？大学综合楼不是同一屋檐吗？图书馆不是吗？你说说看，我在图书馆陪你睡了多少次……哎哟……” 他的胳膊被蒙蕾掐了一下，骆千帆急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你在图书馆看书，我在你旁边睡觉、当保镖。” “唉……”赵凯深深地叹了口气。回想起大学时光，骆千帆总是像“护食的狗”一样纠缠在蒙蕾身边，很多喜欢蒙蕾的男生都被他给吓走了。 骆千帆对赵凯叹气不满，于是在桌子下面、不动声色地用脚踢了一下坐在赵凯对面的丁小宁。 丁小宁猛地抬头看着赵凯：“你踢我干吗？” 赵凯双眼懵懂，看看丁小宁，又看看骆千帆。骆千帆白了他一眼：“你踢她是不是因为喜欢她？真是长什么样都有人喜欢？” 赵凯脸都红了，吭哧吭哧竟然忘了辩解。丁小宁恨不得吃了骆千帆。 骆千帆混若无事，从蒙蕾盘子里夹了一块豆腐，臭不要脸地说：“我要吃你的豆腐……嘶啊……”胳膊上又被蒙蕾拧了一下。 这顿饭，丁小宁和赵凯吃得特别饱，因为除了吃饭以外，还吃了很多狗粮。 骆千帆吃饭很快，早早地就吃完了。 蒙蕾吃了一半都不到，盘子里剩下很多。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一人了一张。 “就吃这一点？”骆千帆问道。 “我吃饱了。”蒙蕾说。 “败家娘儿们，真浪费！”骆千帆训斥道。然后拉过蒙蕾的餐盘，把剩下的炒菜扒到米饭里，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 抬起头，三张目瞪口呆的面孔。 骆千帆用手帕纸擦擦嘴，问蒙蕾：“除了你爸之外，我是不是唯一一个吃过你剩饭的男人？” “嗯。”蒙蕾表情复杂地点头。 “唉……”骆千帆深深地叹口气，“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我和你爸不嫌弃你了。虎牙妹你瞪我干吗？” “你不要脸！”丁小宁骂道，“你吃她的剩饭，不是变相的……” “变相干吗？”骆千帆笑嘻嘻地追问。 丁小宁“切”了一声，并不把话说出来。骆千帆反倒指着丁小宁恍然大悟的样子： “噢，你说‘亲嘴’是不是？我说虎牙妹你的思想咋这么龌龊呢？我和蒙蕾可是正经的同学加同事关系，你不是污我清白吗？” “我……我们走！”丁小宁气呼呼地拉走了蒙蕾。 赵凯看了看蒙蕾的餐盘，又看了看他自己的餐盘：“骆驼，我们也是同学加同事，这点剩饭你也帮我吃掉吧……” “我吃你大爷！”骆千帆一巴掌抽在赵凯长满卷毛的后脑勺上。 …… 回到办公室，张楚的电脑已经修好了，他很高兴，看到骆千帆再次道谢：“谢谢帆哥。”不知道他和骆千帆谁的年龄大，但并不影响“帆哥”一词被张楚固化。 周旭阳正在收拾东西，要搬去五楼的特稿部。他买的很多书已经捆扎好，足足三摞。各种零碎的东西都扔进了一个大纸箱子里。 用惯的电脑也要带走，主机和笨重的老式显示屏都已拆卸完毕。 “周老师，这就要搬上去吗？”骆千帆主动上前关心地问道。 周旭阳说：“是啊，特稿部主任已经催了，今天搬过去，正好不耽误明天的出差。” “出差采访吗？”骆千帆随口问道。 周旭阳憨厚地笑了笑，黑灿灿的脸上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是私事，女朋友异地，我去看看她。” “太好了，把嫂子接到虹城来，我给你们接风。” “不用客气。”周旭阳弯腰去搬电脑显示屏。骆千帆拉住他：“一个人搬要搬到什么时候？张楚、赵凯、姚朝安，赶紧来帮周老师搬东西……” 张楚和赵凯召之即来，姚朝安慑于骆千帆“神秘的背景”，略略犹豫了一下，也笑着“赶”来帮忙。还有两个老记者主动过来帮忙搬东西。 张楚搬了个头最大的电脑显示屏，姚朝安抱走了主机。赵凯拎走两摞书，两个老记者抬走了纸箱子。 周旭阳又感激又不好意思，总算抢下一摞书自己拎着。 骆千帆最后只帮忙拎了周旭阳的提包和送他的茶杯，分量最轻。 骆千帆跟在众人的后面，一边走一边装模作样唠叨：“怎么也不给我留点？我来吧？我来吧？”比郭德纲还不要脸！ 第0021章 烟不抽不行，饭不吃不行 吃过午饭的记者们有的在懒散上网，有的紧紧盯着采编系统热线平台，随时准备“认领”爆料、外出采访。 每家市场化媒体都有热线平台，读者、市民、职业线人、出租车司机等各行各业的人，都可以拨打新闻热线爆料，接线员登记后汇总到采编系统的热线平台上。 社会新闻部的记者们可以通过采编系统“抓取”感兴趣的新闻线索。 一旦抓取，采编系统就会显示：“xx已认领”。一旦认领成功，就要负责采访报道。 新闻线索有好有差。好的线索，稿件可能上头条、整版。差的线索，连个豆腐块都未必得了。 当然，邬有礼可以强行夺权、重新分配新闻线索——比如，他觉得某人虽然认领了线索，但能力不足，难以驾驭，那么他就可以强行换人采访。 今天的爆料不少，很多人都6续认领线索外出采访了。除了张楚和骆千帆，其他新人们都跟着老师出去了。 张楚这个倒霉蛋，谁让他跟了“毫无追求”的胡菲菲呢？胡菲菲今天压根就没来上班。 张楚想自己抓取线索外出采访，可是又不敢，因为他从来没有独立采访过。 爆料平台上还剩下一些新闻价值不大、事偏远的线索处于无人认领状态。其中有一条爆料是：“虹东区大桥镇月牙湖里有人钓了一条二十多斤的大青鱼。” 这是一条很鲜活的社会新闻，如果图片拍得好，上个社会版的头条都有可能。 问题是，大桥镇距离报社至少三十公里，为了这么一条稿件来回跑六十公里，不划算，所以线索没有人认领。 骆千帆偏偏认领了下来，然后到办公室找黄英主任要车，办公室只剩下小单师傅驾驶的采访车在家。 一般情况下，黄英不会把最后一辆车派出去，以防总编室紧急用车。 可是要车的是骆千帆，黄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派给他。没别的，骆千帆给他留下的印象太好了。 不光派车，黄英还借给骆千帆一台小数码相机。 骆千帆收拾提包出门，张楚很羡慕：“帆哥，你去采访啊？” “是啊，带你一起去？” 张楚想去，可是回头看了看胡菲菲的座位：“胡老师不在，我……” “你管她干吗，跟我走！她要问起来就说我硬拉着你去的。” 张楚犹豫了一下，急忙跟上了骆千帆。 大腿必须抱紧！ 小单师傅的车已经等在楼下，看到骆千帆从楼道口走出来，小单师傅竟然下车给骆千帆开车门。 这个细节把张楚看呆了，领导上车司机都不一定给开门的。 “难以置信”的眼神落在骆千帆的身上——帆哥到底什么背景啊？ 他哪里知道，小单师父这么做，只是一包“华子”的功劳，以及骆千帆那句——“大热的天跟着我出来，我不能亏待兄弟”。 骆千帆一上车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他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得很平，大喇喇地躺在上面，两只脚交叉撬在挡风玻璃前，怎么舒服怎么来。 坐在后排的张楚则十分地拘谨，两条腿并着，双肩背包抱在怀里。 “帆哥，我们去虹东区大桥镇采访啊？”张楚在采编系统里看到骆千帆抓取的线索。 骆千帆乐呵呵地纠正他：“准确地说，是送你去采访。” “……什么意思？” 骆千帆说：“我们把你放在月牙湖，你去采访，我们去办事，回头再去接你。采访的稿件算你的，我就是要找个借口用车。” “啊？”张楚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那我到时候……” 张楚还想问什么，骆千帆已经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先打给虹东区工商分局的局长，又打给距离不算太远的虹湖高新区工商分局局长，约定时间，对接条口。 两个分局都已经接到蒋辉和章小涵的通知，也听说骆千帆跟黄河关系密切，所以在电话里特别客气。 骆千帆恰恰相反，一点都没有初次对话的拘谨，反倒有颐指气使的味道，两通电话都强调了一点：“你最好把事情推掉，来回五六十公里，容易吗我……” 张楚全程“观摩”骆千帆打电话，越观摩越觉得自卑——骆千帆真牛逼！不管跟谁打电话，都像是人家欠他的！ 小单师傅车技很好，开得又快又稳，很快来到大桥镇月牙湖。 月牙湖名字叫月牙，可是湖面很开阔，湖边绿树成荫，或站或坐散落着不少垂钓人。 “张楚，爆料人的电话我已经到了你的手机上，相机你带着。采访完原地等待，我们办完事来接你。” “哦。”张楚下车，这是他第一次独立采访，又是在这人身地不熟的地方，心中不免忐忑：“帆哥，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接我？” 骆千帆不耐烦地说：“我特么也不知道，总之我不来你就耐心等着就是了。” “哦……” 把张楚放下来，小单师傅开着带着骆千帆重新出。 小单师傅问骆千帆：“他也是刚来的记者？” “昂。” 小单的脸上露出瞧不起的表情：“看上去还像个学生，不像你……” “你的意思是我很社会呗？” 小单师傅大笑：“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像个老大，嘿嘿嘿。” 2o分钟后，采访车开进虹东分局，小单师傅在大院里等着。 足足一个小时，五六个人笑容满面、众星捧月般把骆千帆送了出来，直到骆千帆上了车，他们还在笑盈盈地挥手告别。 出了大门，骆千帆扔给了小单师傅一盒苏烟。 小单师傅又惊又喜又崇拜：“不是吧骆老师，他们又送你烟了？” 骆千帆叹气：“不收都不行！开车，虹湖高新区走起！” 小单师傅愉快地踩下油门。 采访车开进分局大院，小单师傅照旧在下面等着。 这下子等待的时间更长了，一个半小时以后，小单师傅收到骆千帆的短信：“单哥，你去把张楚接到这里来吃完饭。他们太热情了，不吃都不行。” …… 夜幕降临，月牙湖畔的垂钓人早已各自散去，只剩下张楚孤零零一个人守在月牙湖边昏黄的路灯下。 他孤胆、无助、忧心忡忡：“骆千帆怎么还没回来接我？不会把我给忘了吧？或者我哪里得罪了他，他故意把我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再给我一次警告？” 张楚壮着胆子给骆千帆了几条短信，骆千帆都没回。 打电话也被他给挂了。 天越来越黑，张楚越想越担心，蚊子越来越多，张楚被迫在湖边嘿嘿哈嘿打一套军体拳，才能勉强驱散蚊虫、担忧和恐惧。 他后悔跟着骆千帆出来采访了。 担心草丛里蹿出蛇来，担心湖水里有水怪，二三十斤的大青鱼都有，谁知道湖里还有什么玩意儿。 又等了很久，越等越心焦。 有心拦一辆出租车回报社，又怕骆千帆回来找不见自己生气，只好继续焦心等待。 又等了许久，车灯一闪，一辆车从快路上驶下来。 好亲切啊。张楚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采访车响了两声喇叭后停在他的面前，驾驶窗的玻璃降下来，小单师傅叼着一根烟冲他招手：“张楚，上车！” 张楚的心中一下子升腾起莫名的感动：“帆哥没抛弃我，说来接我就来接我。” 张楚上车不见骆千帆：“师傅，帆哥呢？” 小单师傅说：“他还在高新区分局，派我接你去吃饭。” “不回报社？” 小单师傅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出窗外，神气地说道：“嗐！他们太热情了，烟不抽不行，饭不吃也不行！安全带系好，我们跟着帆哥蹭饭吃去！” 小单师傅也不由自主口称“帆哥”了。 第0022章 举报是个骚操作 骆千帆和张楚回到报社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社会部的人已经走了差不多。 张楚着急忙慌赶稿子，骆千帆打开邮箱看了看，里面有几篇没什么价值的通讯员投稿，他懒得修改，直接pass了。 又无所事事地上了一会儿网，想下载个游戏，报社电脑设置了防火墙，不给下，除了扫雷和蜘蛛牌什么也玩不了。 张楚写完稿子凑过来，主动向骆千帆汇报：“帆哥，那篇大鱼的稿子我加了你的名字。” “嗯。”骆千帆听到也像没听到一样。心说，屁大点事还用得着汇报？突然想起一个细节：“对了张楚，把我的名字改成我的笔名‘马各’，以后我全都用这个名字了。” 张楚问：“为什么不用真名？”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马各’代替‘骆千帆’，彰显的是人生的态度。” 张楚觉得好酷，于是把上传的稿件撤回来，把骆千帆的署名作了修改。 修改以后，讨好地拉了把椅子凑到骆千帆的近前，笑嘻嘻地问道：“帆哥，你在干吗？” 骆千帆瞅瞅他：“你不回家？” “回家也没事，跟你聊聊。”张楚又挪了挪椅子，身子前倾，小声地问道：“他们都说你家庭背景很强大，是不是啊？” 骆千帆猛地扭头看着张楚，像被揭了老底一样，虎着眼睛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张楚讪笑：“没有没有，传言。” “传个屁言，听到什么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老子就想低调一点。” “明白明白……”张楚满脸会心的笑容。这下子更加确认骆千帆背景强大了。 张楚赶紧回去翻报纸、查资料、看新闻、上百度，还真被他找到一点“证据”：省里有个大领导也姓骆，也是中原人。张楚顿时豁然开朗。 其实，骆千帆自己都还糊涂呢：我特么什么背景？我爸是农村的泥瓦匠，我妈是最淳朴、最善良的农民，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农民地位提升了吗？ 如果非要说背景，那只有四个字：“重生无敌！” …… 第二天，社会新闻部再次从“盘点刊稿件”中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新人们最关心的是谁了几篇稿子，了多大。 大鱼的稿件了个a12版版面头条，张楚很高兴。 不过，他把报纸来回翻了好几遍，也没现骆千帆有工商的稿件上版。张楚很奇怪，主动凑到骆千帆的身边问道：“帆哥，昨天你跑两个分局，一篇稿子都没写啊？” “我又不是采访，写什么稿子？” “不是采访啊？那你不是白跑一下午？” 骆千帆嫌弃地看了一眼，心说你懂个屁，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事都是铺垫，看上去像在捡石头、做无用功，不出三个月，这些石头都会变成钻石。 可是嘴上却叹了口气：“唉，当记者就像打猎，并不是每天都有收获。” 张楚立刻竖起大拇指：“卧槽，打猎这个比喻好棒，好有哲理啊。” 这货已经彻底变身骆千帆的小迷弟了。 …… 像昨天一样，骆千帆再次抓了一条路途远、没价值、最好不用写稿子的线索，然后要车出门——他要尽快把所有的工商分局都跑一遍。 “石头”还得捡，只有他知道，这比写稿子更有价值。 小单师傅快成了骆千帆的专职司机，不过他很高兴，至少抽烟的档次彻底上去了，不是华子，就是大苏。 骆千帆用三天的时间跑遍了所有工商分局，见到了所有的分局长，都留了号码，有的在一起吃了饭，有的在一起洗了澡，坦诚相见。 还跟两位分局长一起现场执过法，查处两起假冒伪劣产品案。 查完之后特意打电话采访黄河，让他说几句。 稿件出来，图文并茂、浓墨重彩。黄河在稿件中说话，分局长很高兴。 再大的作为，领导认可才是真作为。 黄河看到报道也很高兴，亲自给骆千帆打电话表示感谢。骆千帆建议黄河亲自带队现场查办案件，到时候好好给他宣传一波，黄河觉得有道理。 黄河把这事交给蒋辉去安排，又请骆千帆吃了一顿饭，蒋辉和所有的分局负责人都来作陪。 骆千帆特意邀请了分管采编的副总编周游、社会部主任邬有礼一起出席。 请他们吃饭不是目的，骆千帆是让他们看一看自己有多牛、在工商系统的地位有多高。凡事就是这样，让领导看到你的牛逼之处，那才是真的牛！ 一顿饭下来，副总编周游对骆千帆果然另眼相看。 周游最近也听到传言说新人骆千帆背景强大，看来是真的，否则的话，人家工商系统不可能如此恭敬他。 而此时此刻骆千帆想的却是，工商局上下的关系都巩固了，有关系就得使用，可以借助他们撬动“广告部”沈盼了。 …… 转天上午，骆千帆哪儿也没去，在办公室、档案室翻了整整一上午虹城晚报，不看新闻，也不是学习，专门看广告，一边看一边做笔记。 特别是违法广告、虚假宣传之类的，然后剪下来十几条。明显违反广告法的是，连续4天刊登的金靶保健食品广告中，出现了“科学地证明了……具有显著功效”等易与药品相混淆的用语； 连续6天布了“人物传记”形式的医疗广告，介绍某肿瘤专家。 仅这两条广告，广告费用就多达2o万。一旦查实，不光要没收全部广告费，至少还要再罚2o万，里外里4o万。 还有其他的违法广告，也都有二三十万的案值。 骆千帆把剪好的报纸用信封装好，附上一封举报信，一并寄到了市工商局。 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内，工商局广告处将调查虹城晚报刊登虚假广告的事情。 为了免于处罚，广告部一定会请条口记者出面斡旋，到那时，就可以跟广告部的沈盼主任好好谈谈条件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 下午。 周旭阳出差回来了，骆千帆在电梯里遇到他，他颧骨有一块淤青，状态也很有问题，戴了个帽子，帽檐拉得很低。 “周老师你回来了？”骆千帆打了声招呼。 “嗯。”周旭阳尴尬地笑了一下，却把帽檐往下拉了拉。 这不正常。 电梯里人多，骆千帆没有追问。 骆千帆在四楼没下，跟着周旭阳上了五楼。出电梯，把周旭阳拉到楼梯间：“周老师，您脸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碰的。”周旭阳故作轻松。 骆千帆打心眼里认可周旭阳的为人，也真的想要关心他：“是不是采访遇到了刺头，我找朋友帮你摆平！” “真的没事，兄弟，你去忙吧。”周旭阳还在装轻松，而后进入特稿部办公室。 骆千帆皱着眉头琢磨。几天前，周旭阳说去找异地的女友，一回来就这样，颧骨上还有淤青，难道…… 骆千帆想到一个画面，如果猜中了，周旭阳今年一年的心情都不会好的。 晚上9点，骆千帆喊上赵凯、蒙蕾和丁小宁撸串，还给宋炭打了电话。 临出门，骆千帆又想起周旭阳来，特意去特稿部办公室看了看。 特稿部的工作节奏跟社会民生新闻的忙碌节奏完全不同。特稿部的记者可能一两个星期都不露面，一露面就能写出一篇大篇幅的稿件来。 所以大多数时候，特稿部都冷冷清清的。 此刻只有周旭阳一个人在，七八十平米的大办公室只开了他头顶的一盏灯，看上去孤孤单单的。 贫苦出身的周旭阳，节约的习惯深入骨髓，灯也不舍得开。 骆千帆轻轻推开门，走到周旭阳的身边。周旭阳靠在椅背上，两眼失神，目光空洞地望着没有开机的电脑屏幕。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骆千帆进来，周旭阳毫无察觉。 “周老师？”骆千帆轻轻拍了拍周旭阳的肩膀。 “哦？”周旭阳迟钝地抬头。 抬头的一刹那，骆千帆就看出来他又要装轻松。 “得了周老师，在兄弟面前你就别端着了，失恋了是吗，还是被劈腿了？” 周旭阳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表情复杂而又怪异。 骆千帆一下子就明白了。 “啥也别说了，跟我们去撸串、喝啤酒！” 骆千帆把周旭阳拽下楼。看到蒙蕾和丁小宁，陡然觉得人太多了，而且有女孩子在，不方便帮周旭阳打开心扉，就凑近蒙蕾耳语几句。 蒙蕾点头，嘱咐道：“那你别喝太多，晚上到家给我个信息。” 丁小宁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不带我们了？” 骆千帆说：“带女孩子不方便。” “吃个饭有什么不方便的？” 骆千帆嘿嘿笑：“男人在一块就只吃饭啊？不得唱个歌、再找个小姐陪一陪啊？你确定要跟着吗？” 丁小宁咬牙切齿：“蒙蕾，你必须要跟这个流氓绝交！” 骆千帆哈哈大笑：“然后你就有机会得到我了是不是？我永远不会让你得逞的……” 第0023章 失恋是一种病，得治 “领头羊烧烤”，四个人，一个包间，一桌烧烤，两箱啤酒，2个小时。 前半个小时，骆千帆用心调控着餐桌上的气氛，跟赵凯、宋炭大吹大擂，又撺掇周旭阳讲他采访的经历。 周旭阳毫无兴致，就只是闷头喝酒，也不吃菜。 他酒量不大，加上心情烦闷，两瓶啤酒就晕乎了，三瓶下肚就喝大了。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再抬头把骆千帆等人吓了一跳。 因为周旭阳表情狠、咬牙切齿，眼圈通红、泪流不止，却不出声。 他得多痛苦才会是这样的表情？ 赵凯体贴地把抽纸推到他的面前，周旭阳并不理会，眼睛盯着骆千帆：“兄弟，你被绿过吗？” 靠，哪有这样问的？骆千帆指指大口吃羊腰子的宋炭说：“被绿这事他比较有经验，当然也绿过别人，绿人者人恒绿之，说的就是他。” 宋炭也不在乎：“人嘛，这都是宝贵的经历。爱过才会受伤，赵凯不也被绿过吗，而且没绿过别人？” “去你大爷，扯我干吗？”赵凯骂了一句，抽出两张纸巾塞进周旭阳的手里。 旁人的笑闹不足以缓解周旭阳的悲伤。 他擦了擦眼泪，又闷了一大杯啤酒，骆千帆夺下他手里的酒瓶子，不让他再喝。 “周老师，拿我们当兄弟的话，有什么苦你就说出来吧。” 周旭阳实在憋得快要疯了，终于打开了倾诉的决口，时而咬牙狠，时而眼神迷离，悲伤不能自已。 “……我们是大学同学，工作以后异地了。我不花心、不约}炮、不找}小}姐，人生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可是，当背叛像地震一样来临的时候我才明白，狂放不羁、污秽不堪的青春才能疗伤，越纯洁、越美好、越疼痛。” “……没有人比我对她更好，她的毕业论文都是我写的，那男的打我的时候，她竟然抱着肩膀冷笑。” “……我真想不到她变成这样。当初是她追的我，约我在图书馆门口见面，正碰到晚自习下课，图书馆的学生都往外涌，她突然抱住我就亲，立刻成为熙攘人群中的焦点，从那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这个人，宁愿人负我，不愿我负人，在一起之后我一心一意对她好，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异地之后，她竟然变心如此彻底……” 周旭阳一边哭、一边讲，一边伤心、一边痛斥，语序混乱、颠三倒四，批判了一个多小时。四十岁左右的老板娘还过来询问过一次：“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被青春闪了腰。” “哦，失恋了？兄弟你别伤心，姐是过来人，等你到了姐这个年龄就会现，这都不是事，来，姐陪你喝一杯……” 老板娘喝了杯酒，又劝慰几句，出去了。 说破无毒，骂完解恨，如果失恋是一种病，周旭阳已经度过了危险期，骆千帆就放心了。 深夜11点，周旭阳说完、骂完，人反倒清醒了一些。他斜靠在椅子上，眼睛望着灯，颓废而又迷茫。 情伤难愈，骆千帆怕周旭阳会一蹶不振。他是个好记者，不能毁在感情上。 骆千帆上一世欠过他的人情，觉得应该帮一帮他，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猛药。 “周老师，别难过了，我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 周旭阳的眼神迷茫了一下，摇摇头：“没花多少钱。上学的时候没钱，反倒是她资助我。我手上的这块表就是他给我买的，背面刻了她的名字。毕业以后，也只是买了一些礼物而已。” “哦。那第二个问题，你们上过几次床？我不是要窥探隐私啊，就是问问。” 周旭阳尴尬苦笑：“我们大学同居了一年，毕业以后才异地的……” 骆千帆点点头，又问道：“第三个问题，她是那种万里挑一的女人吗？凭你的条件，能不能找到比她更好的？” 周旭阳想了想，实事求是地说：“她算不上太出色吧。” “那还伤心什么？”一直在吃东西、一刻都没停嘴的宋炭直接揭了三个问题的底，“没花钱、白玩了人家，还能找到更好的，你的人生没吃亏。” “去你妈，你当感情是交易吗？”这句话激怒了周旭阳。 骆千帆也踢了宋炭一脚：“吃一嘴油也堵不住你的嘴？” 宋炭委屈：“你问三个问题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一样的话，换个人说效果能一样吗？说话是讲究技巧的。” 骆千帆数落宋炭几句，转而对周旭阳说了一句更狠的话，“其实大个说的没错，你把她当成一件商品，你才能不难受。” 周旭阳盯着骆千帆看了一会儿。 骆千帆神情坚定，接着劝道：“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你的爱情过期了、变质了，该扔就得扔。 “有位作家说，每个人早晚都有可能被爱情捅一刀，不管你是贵为亿万富豪，还是街边的小贩，受过伤，人生才完整，男孩才能变成男人。 “女人留下的伤还得女人治，这样吧，帮你疗伤的事包在我身上，跟我走……” “去哪儿？”周旭阳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宋炭，拿我的包去结账，我们去拦一辆车。” 骆千帆把包递给宋炭，他和赵凯扶着周旭阳离了店。 等车的时候，宋炭骂着就出来了：“狗日的骆驼，你包里根本就没钱，还是老子付的账。” 骆千帆大笑，回骂道：“你个小气鬼，就得这么治治你的抠病。”宋炭的确很抠，跟骆千帆、赵凯一起吃饭，从来不花钱，借骆千帆的小钱也从来不会还。 四个人打了一辆车，一路来到“乐不思蜀”kTV。 自打进门，赵凯就变得拘谨起来，周旭阳也很不适应，他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宋炭却两眼放光，眼睛盯着过往女人们的下三路。 “来这里做什么？”周旭阳问。 “放松放松，听我安排就是了。” 进到一个包间，骆千帆点了啤酒、小吃和水果，又跟领班耳语了几句。 不大会儿，进来好几个女人，穿着十分暴露，不过年龄偏大。 宋炭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数码的，赵凯、周旭阳却坐立不安。 赵凯难以置信地看着骆千帆——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在kTV找小姐了？而且好像很熟的样子。 更让他意外的是，骆千帆竟然还敢提要求！！！ 只见他对着领班一顿吼：“干什么？当我们考古学家？别他妈告诉我她们是秦始皇陵出土的？” “对不起，对不起。”领班把几个人带走，不大会儿又带来四个女孩，质量明显高出一筹。其中有一个非常拘谨，站在最后面。 “老板，这几个您满意吗？” “凑合！你出去吧，关上门！”骆千帆不耐烦地说。 极不自在的周旭阳想向“逃走”，被骆千帆拽回来：“周老师，唱歌疗伤而已，放轻松。” 第0024章 公主和小姐有什么区别 骆千帆叼着烟，像只公鸡一样，围着四个女孩子转了一圈，那个拘谨的女孩子直往角落躲。 骆千帆特意留意了她，然后取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钞票。 骆千帆大四的时候开过一个策划公司，挣了2万多块钱，最近租房子和日常开销就靠这笔钱打底，还有讹邬有礼的一千块。 他把钱折起来，塞进那女孩的上衣胸口，指着周旭阳说：“那是我亲哥，刚失恋。今天晚上陪好他，他去哪你就跟他去哪，这些钱都是你的。” “哦！”女孩羞怯地点点头。 另一个女孩很眼馋，凑过来笑嘻嘻地拉着骆千帆的胳膊直摇：“大哥，我也可以的。” 骆千帆嫌弃地看她一眼，不耐烦地说：“我怕你吓着我哥。你去陪那个大个子吧，他比我有钱，还有那个卷毛，也很有钱。” “是吗？”女孩子急忙挽住了宋炭的胳膊。另一个女孩子扑到赵凯的座位旁。 赵凯如坐针毡，好像被狼盯上的小绵羊。他站起来走到骆千帆的近前埋怨道：“唱歌就唱歌，干嘛要找小姐？” “什么话？人家不是小姐，是公主。玩儿去吧你！” 骆千帆推开赵凯，拉着最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唱《广岛之恋》，手不老实地在女孩子全身上下占便宜。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 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 骆千帆唱歌有自己的节奏，不管男声还是女声，会唱的抢着唱，不会唱的交给女孩子唱。 而且他唱得太难听了，一句词1o个字，9个不在调上，就一个字在调上还喊劈了音，把陪唱的女孩子都带沟里去了。 也是啊，他要是会唱歌，哪还用当记者，重生抄歌当歌星比什么不挣钱？ 好容易唱完一，非说女孩子唱错了。女孩子不承认，他就追着女孩子满屋子跑，还要掀人家裙子。 陪着赵凯的女孩子千方百计让赵凯喝酒，赵凯不喝，扭捏着躲避。 赵凯看着骆千帆很生气：骆驼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一边追蒙蕾，一边找公主。公主跟小姐有什么区别？ 赵凯老是躲避，根本不像有钱的样子，更像是个拘谨的学生，女孩子很快感到无趣，就站起来跟骆千帆一起唱歌，二陪一。 周旭阳坐在角落里看着骆千帆与女孩子调笑，觉得像看电视一样不现实。 陪她的女孩子同样抹不开，两个人就那样在沙上坐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哪是唱k啊，更像相亲。 骆千帆又嚎完一歌，一屁股坐在周旭阳身边：“周老师，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带着女孩子回家吧，带去酒店开个房间也行，反正钱已经花了。” “不，我不喜欢这样。”周旭阳拒绝了。 骆千帆笑着说：“不要用前女友的错惩罚你自己，她不值得！再说了，这女孩子明显是个新人，说不定生活所迫，你带走她就是帮她！” 周旭阳看了看女孩子，女孩子低着头，楚楚可怜的样子。 周旭阳沉默许久，回想到前女友的绝情，一咬牙一狠心，拉起女孩子的手：“跟我走！” 骆千帆出来送他们上了出租车。 再回去的时候，包厢里只剩下赵凯和宋炭两个人，女孩子不见了，音乐也关了。 “人呢？”骆千帆问。 宋炭气呼呼地指着赵凯：“被他给撵走了！” 赵凯囧脸挠头，埋怨骆千帆：“骆驼我觉得这样不好，你这么做对得起蒙蕾吗？” 骆千帆气道：“驴日的赵卷毛，关蒙蕾什么事？” 赵凯梗着脖子说：“既然你喜欢她，就不应该沾花惹草。” 哪知道骆千帆比赵凯还要一本正经，严肃、生气，而又委屈地反问赵凯：“赵凯，连你都误会我吗？我明明是在救人，周旭阳都那样子我们能见死不救吗？” “救人也不能这样救啊？你可以安慰他，可以请他喝酒、请他吃饭，哪有请他找公主的？” “喝酒吃饭还是我付的钱！”宋炭见缝插针气呼呼地抱怨。 骆千帆、赵凯都冷冷地瞪着他，异口同声说道：“整天白吃，你就不能请一次？” 宋炭理屈，躲避了眼神：“好好好，我认了。不过赵凯你真没劲，兄弟们出来玩一次，你何必端着正义凛然的架子？” “呸！”赵凯被两个人埋怨，也生气了，“我还没说你呢宋驴，你都快把她扒干净了，孙敏怎么办？孙敏挠你的时候哪次不是我和骆驼劝她？” “我……”宋炭眨巴眨巴牛一样的大眼睛，软了下来，如果孙敏要知道他在kTV里跟别的女人又搂又抱，非打出脑浆子不可，“那个……你不许告诉孙敏。” “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破事！”赵凯说完，摔门而去。 “等等我！”骆千帆急忙追出去，宋炭也想走，被服务员拦下来：“先生，你们的酒水钱还没有结。” “卧槽！”宋炭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赶紧去找那个寸头结，骆驼，你他妈别走。” 宋炭大声喊着，可是骆千帆回头看了一眼，走得更快了。 让你一毛不拔，没事就得帮你拔拔毛。 …… 骆千帆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1点，现手机上有两条蒙蕾来的信息。 一条是11点来的：“到家了吗？” 一条是12点半来的：“怎么不理我？” 上大学的时候，都是骆千帆“怎么不理我”，现在变了，真有意思。 骆千帆先打开空调，给室内降温，然后回复道：“到家了，有点不舒服。” 随手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刷牙、冲凉。 半个小时后，现手机上收到蒙蕾四条信息： “喝多了是吗？我都告诉你不要喝那么多酒的。”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 “睡觉了，哼！” 最后一条短信明显是对骆千帆不回短信的抗议，骆千帆仿佛看到她紧闭嘴唇生气的样子。 她绷紧嘴唇、拉伸嘴角的时候，腮边的梨涡特别明显，不管是上一世还是一世，那都是骆千帆最沉醉的记忆。 骆千帆并不回复蒙蕾的短信，手机扔在一边上床睡觉。以前经常等她的短信，现在也让她等一等。 骆千帆躺在床上想到周旭阳和那个女孩子，他们之间会生什么呢？ 周旭阳报复前女友、疯狂输出？ 伤心倾诉、彻夜长谈？ 抑或立志拯救、劝其从良？ 甚至写一篇长篇报道——《一个夜场公主的自白？》 都有可能！ 一想到这个，骆千帆突然想笑，又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我都干了什么？其实周旭阳伤心也罢、颓废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这算是救他，还是拉他下水呢？ 骆千帆迷迷糊糊睡着了，他梦到周旭阳跟那个女孩子聊了一夜，一阵哭，一阵笑。 女孩子体贴地劝慰：“你会找到下一个彼此相爱的人。” 周旭阳说：“不可能了。恋爱就像出天花，出过了，也就有了免疫力。” 女孩子被周旭阳打动，就跟他亲热起来。 骆千帆睡梦中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觉得跟女孩子睡觉的不是周旭阳，变成了自己。女孩子也变成了蒙蕾。 缠绵悱恻后……“哎呀不好”，要洗床单了…… 第0025章 短信、酸奶 “死骆驼！！！”一声大喊，叫住了刚要进报社大院的骆千帆。 骆千帆隐隐感动背后怒气蒸腾。 一回头，一辆电动车停在身后。 “哟，蒙蕾？” “哼！”蒙蕾一拧手把，电动车擦着骆千帆呼啸而过，开进了车库里。 蒙蕾生气了，不用说，一定是为昨天晚上不回短信的事情。 骆千帆在楼门口安静地等待着。不大会儿，蒙蕾大步走过来，冷冷的笑脸侧向一边，故意不看骆千帆，高扎的马尾傲娇地跳动。 “心情不好啊？”骆千帆嬉皮笑脸地问道。 蒙蕾又哼了一声，进了大楼。 她也不坐电梯，直接爬楼梯。爬了一层，现骆千帆并没有跟上来，皱着眉头生气地跺脚。 上到四楼，骆千帆已抱着肩膀笑呵呵地等着她。 “放着电梯不坐，爬楼锻炼身体啊你？” “让开！”蒙蕾气愤地把脸扭向一边。 “别啊，看看这个。”骆千帆举起手机，手机上有一条很长的短信草稿，“这是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编辑的短信，只是没给你而已，我念给你听听，‘不好意思，昨晚头晕，睡着了，没有看到你的短信，早上醒来看到你的短信真是最幸福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 “本来是想给你的，可是编好短信的时候才6点多，你昨晚1点多还没睡，我舍不得吵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骆千帆深情地说。 “那后来怎么不？”蒙蕾的气已经消了一半。 “后来我又睡着了，做梦还梦到你。有你在，我就再也不想醒来了。这不，一觉睡到刚才，连牙都没顾上刷，不信你闻闻。”骆千帆无耻地把嘴伸向蒙蕾。 “走开啦。”蒙蕾又气又笑地把他推开，骆千帆还要搂抱，蒙蕾从他腋下钻了过去，又回过头来“命令”道：“以后必须第一时间回我短信！” “遵命！” 瞧瞧，让女孩子消气就这么简单，当然，前提是学会快、加急编辑短信，还要臭不要脸。 骆千帆笑嘻嘻地跟着蒙蕾走进办公室。 来到座位上，把手里的包往桌子上一扔，看到键盘上放着一盒酸奶。 左右看了看，旁边桌子上都没有。 “谁给我的酸奶？”拿在手里，酸奶上似乎有微微的香水味。 正诧异，东南角的胡菲菲举了举手里正在喝的酸奶，冲骆千帆挑了挑眉毛。 怪不得有香水味。“谢了！”骆千帆凭空碰杯，然后吸管插进去，“呼噜呼噜”吸出很大的声音，好几个人回过头来看他。连蒙蕾和丁小宁都很嫌弃地看着他。 骆千帆也不在意，又将酸奶上的盖子撕开，用吸管把附着在盒子上的酸奶刮下来倒进嘴里，吃得很认真。 胡菲菲心情大好，冲骆千帆勾勾手：“过来。” 骆千帆冲她勾勾手：“你过来。” 喝了你的酸奶，你就想指挥我吗？不可能的，喝你的奶是给你面子。 胡菲菲还真过来了，慢悠悠地走到骆千帆身边，臀部慵懒地靠在他的桌子，双臂交叉胸前，牛仔热裤下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一条腿撑着地，一条腿自然屈膝，简直晃人的眼睛。 她踢了踢骆千帆座椅的滑轮，小声问道：“骆叔叔，你跟那个小姑娘很熟嘛？” “那么多小姑娘，你说哪一个？” “刚才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啊，叫什么‘黄蕾’……” “黄磊？还何炅呢还！”骆千帆嫌弃地纠正道，“叫蒙蕾。” “就是她！你跟她很熟啊？”胡菲菲问道。 “那当然，熟得不能再熟，这么说吧……”骆千帆故弄玄虚地说，“有件事情，只有我和她爸爸对她做过。” 这是一句让人无限联想的话，胡菲菲当然猜不到骆千帆说的是“吃剩饭。” “原来是老情人？”胡菲菲试探着问。 骆千帆不置可否，指了指坐在前排角落的张楚：“那家伙你多带一带呗，一个星期才上了两篇稿子，愁得要命。” 胡菲菲意外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刚重生的时候，骆千帆的确不喜欢张楚，想起上辈子他为虎作伥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这几天他现，张楚压根就是个根本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稍稍震慑之后，他就趋炎附势了。最明显的例子：他很知趣地连看都不敢看蒙蕾一眼了——“因为那是大哥的女人。” 骆千帆对胡菲菲说：“这几天表现不错，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帆哥帆哥地叫。作为前辈，我得关心年轻人的成长不是吗？” “切，你还前辈！你喝酸奶的时候就像个小屁孩！” “小屁孩怎么了？我还没舔瓶盖呢？要不是在办公室，我保准舔得干干净净！” 胡菲菲拉伸嘴角很风尘地笑：“下次再给你带，我看着你舔。” 骆千帆说：“下次别带草莓味的，我要红枣的。” “给你带就不错了，你还挑！”胡菲菲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胡菲菲刚走，蒙蕾的短信就到了骆千帆的手机上：“酸奶好喝吗？” 哟，吃醋了。适当吃醋，有益进步。 抬头看看蒙蕾的座位，她正在浏览网页。 骆千帆的脑子飞旋转，短信怎么回？回“好喝”？找死。回“不好喝”？言不由衷，刚才喝得地动山摇，整个大办公室都能听到夸张的“呼噜”声。 骆千帆微微一笑，“哒哒哒”地快输入：“还真不错，蒙牛的酸奶新品，我已经问清楚哪里有卖了，我尽快抽时间买来给你尝一尝。” 他所要传达的意思就是：酸奶就是酸奶，喝谁的酸奶也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即便喝别人给的酸奶，我也在一心想着你。 蒙蕾没有再回复。 不过，看她跟着李斯斯出门采访时有说有笑的样子、快乐的步伐和跳动的高马尾，心情还是不错的，至少没受胡菲菲影响。 骆千帆想：看来以后在办公室还真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适当加点醋可以，加多了就酸了。 骆千帆给特稿部打电话，没人接听。 周旭阳没上班吗？骆千帆竟然恶趣味地想要知道，昨天晚上周旭阳和那个女孩子到底生了什么。 不过这事不好问，尤其周旭阳是个“正派”人物。 不管怎么说，希望他能尽快走出阴霾吧。 傍晚看到周旭阳，虽然他脸上的淤青未消，却把帽子摘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看来，昨晚的猛药还是管用的。 “周老师，昨晚你是不是深深地‘帮助’了那个女孩子？”骆千帆不正经地问道。 周旭阳没听出骆千帆的弦外之音，叹口气说：“昨天晚上我们聊了一夜，她给我讲了她的悲惨身世，我就给了她1万块钱……” “啥？”骆千帆都懵了，这情节真他么出其不意。 在“伤心倾诉、彻夜长谈”之外，周旭阳竟然还走出了一条预料之外的路。 可是周老师啊，你为什么给她钱呢？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什么无情、什么无义吗？ 第0026章 不要太膨胀 对于一个记者来说，理顺条口的日子其实还挺无聊的。 哪怕你打一天游戏，通讯员也会把稿子到邮箱里。少的三两篇，多的七八篇。当然，质量参差不齐。 有的稿子新闻性很强，偏偏夹杂了很多的空话套话废话；有的行文不错，但是没什么新闻性，是些普通的会议而已。 章小涵投来的稿件质量都还是不错的，一般只需要改改标题，就能直接上版。今天她撰写的两篇稿件，至少可以保证一条上版面头条。 不过这些稿子不解渴，要想和黄河的关系进一步巩固，必须还要有重量级的稿件，以及私人关系的深化。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撬动广告部沈盼，以及两三个月后依靠黄河攫取第一桶金。 晚上8点，骆千帆把稿件修改完毕后，通过采编系统上传，然后调出章小涵的QQ。章小涵的网名叫：“瘦成一道闪电。” 这名字起的，很符合胖姑娘的愿望。 章小涵的qq头像是亮的，说明在线。 帅气的骆驼：“稿件已编辑上传，你的文笔像你的大眼睛一样动人。” 瘦成一道闪电：害羞的表情。“吃了糖吧，嘴巴这么甜？” 帅气的骆驼：“再甜也没有你的笑容甜。” 瘦成一道闪电：“再夸我我就膨胀了。” 帅气的骆驼：“不能再膨胀了，再膨胀你让对a的怎么办？” 瘦成一道闪电：“什么是对a。” 帅气的骆驼：“你低头瞅瞅。” 瘦成一道闪电：愤怒的表情。 帅气的骆驼：呲牙笑的表情。 类似的玩笑，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开过，当时章小涵就坐在他身边，红着脸羞笑，偶尔用胳膊肘捣骆千帆，还被饭桌上的所有人开玩笑。 瘦成一道闪电：“人家在加班，又饿又累，你还来逗我。” 帅气的骆驼：“加班干什么？” 瘦成一道闪电：“还不是被你害的，你建议黄局长亲自带队搞一次执法行动，黄局长上心了，准备连夜端掉一个加工牛肉的黑作坊。” 帅气的骆驼：“什么时候行动？” 瘦成一道闪电：“分局的人正在蹲点暗访，一旦查实，黄局长将亲自带队连夜行动，我们正在局里等消息。” 帅气的骆驼：“为什么不通知我？” 瘦成一道闪电：“现在不是还没查清楚吗，黑作坊的人很狡猾，把你们叫过来白等一夜怎么行？” 帅气的骆驼：“等等？‘我们’？” 瘦成一道闪电：“还有其他报社的记者和电视台的记者啊？黄局长的意思是，等摸清情况，再给你们打电话。” 帅气的骆驼：“小涵啊小涵，你真是什么大无脑，你们的宣传理念还停留在9o年代。赶紧派个驾驶员来接我，我跟黄叔好好聊聊。” 瘦成一道闪电：“你要过来吗？” 帅气的骆驼：“想吃啥，我给你带！” 瘦成一道闪电：“我晚上不吃饭，我要瘦成一道闪电。” 帅气的骆驼：“我给你带奶油蛋糕。” 瘦成一道闪电：愤怒的表情+带血的匕。 骆千帆到楼下不远处蛋糕店买了个小奶油蛋糕，够两个人吃的那种。 又买了两个西瓜，三四斤葡萄。 工商局的车也到了，司机看着骆千帆买了蛋糕，奇怪地问道：“谁要过生日吗？” “狭隘！非要过生日才能吃蛋糕吗？” “不然呢？” “增肥的时候也可以啊！” 谁要增肥啊？司机更糊涂了。 他帮着把西瓜、葡萄放进后备箱，带上骆千帆来到工商局。 黄河和执法人员正在大队等候摸底的消息，骆千帆让司机把水果直接搬到大队去。 他自己带着蛋糕来到章小涵的办公室。 蒋辉这几天家里有事，请假不在，办公室只有章小涵，正趴在电脑前看王力宏、郭富城主演的电影《雷霆战警》。 看到骆千帆真的买了一个蛋糕，哭笑不得：“我又不过生日，你买什么蛋糕？而且我都说了，要瘦成一道闪电。” 骆千帆嘿嘿笑：“得了吧闪电，你看看全局有谁比你瘦？” 办公室的门恰巧被推开，一个瘦瘦的女孩子款款地走进来：“骆记者，黄局长请您和小章直接去大队，他在大队的会议室等你们。” 女孩子通知完就走了，章小涵嫉妒地看着她的背影问骆千帆：“谁瘦？” 骆千帆挠挠头，嘿嘿笑：“瘦有什么用，她再瘦笑起来也没你好看。” 话音未落，女孩子再次推门探头进来，露出甜美迷人的笑容：“不好意思，刚才打搅你们了。”而后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蛋糕，飘然而去。 “她笑起来不好看吗？”章小涵难。 “吃蛋糕吧你！”骆千帆心说再也不能言不由衷乱夸人了，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哎不对啊，她刚才说打搅我们什么意思，我只是送了个蛋糕而已，不要凭空污我清白……” “去！”章小涵气道，“还不是怪你？谁让你送蛋糕的，买点面包不好吗？” “面包不是不增肥……不好吃吗？” …… 执法大队的会议室里坐了七八个人，都穿着制服，西瓜已经切开，葡萄也已经洗干净，都用盘子装好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桌子上还放着摄像机，是局里的装备。 骆千帆和章小涵走进来，大家纷纷站起来，靠着黄河坐的大队长把位子让给骆千帆坐。骆千帆也不客气，坐在黄河的身边。 黄河抽了一张纸给骆千帆擦汗，眼光里满是欣赏：“这孩子，这么晚了还跑过来‘犒军’。” 黄河是真的欣赏骆千帆，可是擦汗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已经越工作关系。 黄河又把西瓜和葡萄拉到骆千帆的面前，说道：“快吃点西瓜吧，还是你买来的。对了小章……”黄河冲章小涵吩咐道，“这个钱不能让小骆花，回头走个账报销一下。” “好的黄局。”章小涵赶紧答道。 骆千帆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一丝拘谨，抄起一块西瓜几口吃完，抽了张纸擦擦嘴问道：“行动几点开始？” 黄河说：“我也不确定，要看前线蹲点摸排的情况，这也是我没有事先通知记者的原因。” 骆千帆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相机和摄像机，笑嘻嘻地说：“准备这么充分，我看您压根就没准备通知记者吧？” 黄河摆摆手：“两手准备而已。大半夜的我们怕记者们不愿吃辛苦。如果记者不来，我们就自己录像，后期提供通稿和现场执法素材。” 黄河的确是这么想的，骆千帆故意竖起了大拇指，他准备带一带节奏，顺便独家稿件，进一步扩大自己在工商系统的影响。 “黄局您就别哄我了，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您是新闻宣传上前辈，不请记者我可以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不请。” “哦？”黄河反倒困惑了。 骆千帆提高声音，问其他众人：“你们懂得黄局长的良苦用心吗？我来解释解释吧。 “举一个简单的的例子：电视台办晚会，为什么都喜欢录播，不喜欢直播呢？因为直播容易出事故，录播却可以控制、设计、重新来过，以及后期剪辑、加音效、做特效，播出效果好。 “同样的道理，我们的执法过程如果有记者在现场，那就相当于直播，全程拍摄，泥沙俱下，谁知道他们会拍到什么。如果记者别有用心，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些镜头胡乱使用？ “反之，如果是我们自己的摄制团队，那就相当于录播，既能保证客观真实，又能在此基础上进行流程控制、动作设计，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补拍镜头，还可以用蒙太奇的手法，呈现出电影、电视剧的效果。 “我们把成片提供给电视台，播出的就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内容，宣传效果最好。即便有不良记者想动歪心思，也没什么可以操作的空间。” 骆千帆说着，瞄了一眼黄河，黄河面带微笑，很自信的样子，好像骆千帆的拔高正是他的设想。 看得出，他正很受用地沉浸在骆千帆的描述中，享受着运筹帷幄、全程掌控的满足感。 有人开玩笑地问：“骆记者，你在现场，那算直播还是算录播呢？” 骆千帆嘿嘿一笑：“你们信不信，谁把我当外人，黄局长就把谁当外人？” 众人大笑，无不会意：瞧瞧，骆千帆和黄河这关系，不得了啊！ 第0027章 自从第一次见到你…… 请不请记者的事情，黄河远没有骆千帆分析得那么复杂，也完全不知道新闻可以借用电影、电视剧的拍摄手法来完成。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感受。 骆千帆像个“阅读理解”的出题人一样，刻意拔高，把黄河推到了高屋建瓴的专家和运筹帷幄的掌控者位置上，马屁拍得不动声色。 而且，骆千帆还适时互动，连目光都变得崇拜：“黄局长，我解释得对吗？” 黄河大笑，既不说对，也不说不对，指着一位穿制服的年轻同志说：“其实我只是信赖我的手下而已，我们的钱锋同志不管拍摄还是剪辑，一点都不比电视台的记者差，他大学学的就是这个。” “我就说黄局长早有准备嘛！”骆千帆击节称叹，很给面子的附和道。 “既然如此，黄局长我有个想法。记者你也别请了，大半夜的叫过来还欠他们的人情。纸媒的稿子我和章小涵写，但是我要求独家。不给我独家的话，以后再也不来你家了。” 虹城的语言表达当中，“家”这个词，即可以是家庭，也可以指单位。 骆千帆用双关小细节和“骄横的威胁”，暗示众人他和黄河的亲密程度。 黄河大笑：“行，纸媒独家就给虹城晚报独家，不过你可得带着小章写稿子。” “没问题”，骆千帆故意在黄河面前夸奖章小涵，“章主任的稿子写得棒极了，放在报社也是大才女，将来一定是黄局长的得力小助手。” 黄河又朗声大笑，执法大队的人都陪着笑，章小涵的脸红红的。 …… 黄河和执法大队的工作人员继续等待前线蹲点的消息，按照以往的经验，类似的行动要到下半夜才能展开，要等待的时间还很长。他们找来扑克牌，一边打牌一边耐心等待。 章小涵回办公室继续看《雷霆战警》，开展行动的时候她要负责拍照。 桌子上摆着还没来得及吃的蛋糕，看一眼，肚子越饿了。 这个混蛋，干吗要买蛋糕啊，多容易胖？ 章小涵从小喜欢吃蛋糕，蛋糕摆在面前，真的难以抵抗甜美的诱惑。 敲门声响起来，骆千帆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盘子西瓜和葡萄。 “你怎么回来了？”章小涵意外地问道， 骆千帆说：“跟一群老爷们抽烟打牌有什么意思？回来撩……聊天多有意思？哎你蛋糕怎么没吃啊？我又给你带了点西瓜、葡萄……” 骆千帆把水果放在章小涵的桌子上，顺便切下一块蛋糕，用小盘子盛了放在章小涵的面前。 上面都是诱人的奶油，章小涵晚饭没吃，蛋糕的诱惑堪比人参果。 “我都说了，我要减肥，瘦成一道闪电。”章小涵很想吃，但是减肥的态度还是要端正的，至少语言上不能认输。 骆千帆嘿嘿笑：“吃吧吃吧，我不告诉别人。” 章小涵气道：“减肥是自制力的体现，人前人后一个样。”她强迫自己不看蛋糕，可是真的饿。 骆千帆自己也切下一块来，一边吃，一边还感慨：“真甜！从小就喜欢吃蛋糕，啧啧。” 章小涵看在眼里、听到耳朵里，都是美味的煎熬，气得想笑：“你吃就吃，别吧唧嘴行不行啊大哥？” 骆千帆吧唧得更夸张了，吃西瓜的时候动静更大，像猪八戒。 吃完一块西瓜，把瓜皮扔进垃圾桶里，劝道：“赶紧吃一块蛋糕吧，你以为我来真是为了采访？” “那是为什么？”章小涵诧异地问道。 骆千帆微微叹口气：“唉，我就是找个借口给你送蛋糕而已，你一口不吃，多伤我的心？” “啥？”章小涵翻着忽闪忽闪地大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骆千帆。 骆千帆霸道地说：“看什么看，赶紧吃，吃完了我还有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要说。” “什么事啊？”章小涵的眼神更复杂了，突然有些小紧张、小害羞，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 骆千帆说：“你吃完蛋糕我再说。” 章小涵说：“我要减肥，你说嘛。” 骆千帆摇头：“你不吃我不说。” “那我吃一点点。”章小涵找到一个吃蛋糕的台阶，“勉强”吃了一口蛋糕，然后又看着骆千帆：“说吧。” 骆千帆不耐烦地说：“你多吃点行不行？这一块吃完。” “哦！”章小涵似乎把台阶踩稳了，顺势把一大块蛋糕都吃完了。 “把剩下的那一块也吃掉。”骆千帆还不满意，把余下的蛋糕推到她面前，“其实这个问题，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说，可是不好意思。” “到底什么事啊？”章小涵已经被骆千帆吊足了胃口。 “哦哦……真的不好意思说。你赶紧吃吧，我酝酿酝酿情绪。”骆千帆的表情当中甚至出现了害羞。 章小涵也已经无法淡定了，骆千帆的言行举止，好像是表白的前奏。于是一口一口把剩下的蛋糕都吃了。 骆千帆又顺手递上一块西瓜：“我还得再酝酿酝酿情绪。” 章小涵又吃了：“这下子你可以说了吧？我都相当于吃了两顿晚饭。” 骆千帆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看章小涵，又看看房顶的灯，最后终于“鼓足勇气”说：“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怎么说呢？” “你说啊，急死我了。”章小涵把短抿到了耳朵后面，大眼睛扑闪两下却不敢看骆千帆，脸也红了，手脚局促。 骆千帆说：“我说了之后你不许生气，就算你不认同，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我不生气，你说吧。”章小涵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雷霆战警》，剧情却一点都没看下去。 “咳咳”，骆千帆清了清嗓子，“我想说的是，你觉得王力宏唱歌真的好听吗？我觉得很一般，周杰伦也一般。” 章小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就这？” “嗯。” “我吃了一个蛋糕，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对啊”，骆千帆指了指她电脑上贴的王力宏的大头贴说道，“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现你喜欢王力宏，所以就特别想问这个问题，怕你生气才没敢问……算了当我没问。我先休息会儿……” 骆千帆说完，旁若无人地在长沙上躺了下来，面朝墙、背冲着章小涵。 章小涵简直快要抓狂了，张牙舞爪凭空乱挥拳。 骆千帆太气人了，我连拒绝你的词都想好了，你竟然只为了说这个？ 被撩、被调戏、被捉弄、还被逼吃了一个蛋糕，我要减肥的好不好？ 可恶！！！ 讨厌！！！ 以及…… 我怎么有点隐隐失望呢？ 第0028章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凌晨3点，办公室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还是那个瘦瘦的女孩子。 她探头看了看，见骆千帆正大喇喇地睡在沙上，身上搭着一个薄薄的毛毯。 章小涵趴在办公桌上，也睡着了。 女孩皱了皱眉，哪有这样的，让女孩子趴办公桌睡觉！ 女孩子走进来，推了推章小涵，章小涵腿都坐麻了，疼得嘴里“嘶嘶”抽风，额头上也压出一块红印子。 “要行动了吗？”章小涵问。 女孩子点点头，指着骆千帆低声说道：“他怎么好意思睡沙，让你趴桌子？” 章小涵想起被骆千帆捉弄，气呼呼地说：“他就是个混蛋。” “混蛋”是个好暧昧的词，女孩子捂着嘴笑，嘱咐道：“你赶紧把他叫起来吧，我们在下面等你们。” 女孩走了，章小涵的腿也已活血正常。 她走到骆千帆身边推了推他的胳膊：“嘿，行动了！” “哦！”骆千帆翻身坐起，揉揉眼睛，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哎呀我怎么睡着了？你帮我盖的毛毯？” “除了我还有谁？”章小涵反问道。 “谢谢，你睡了吗？” 章小涵说：“我在座位上趴了一会儿。” 骆千帆突然瞪大了眼睛，说了一句特别气人的话：“我去，你也在办公室里睡的？那我们俩这一个房间里睡觉，不相当于同居了吗，这影响我找对象啊……哎呀……” 气抖冷的章小涵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太无耻了他！ …… 三辆执法车快驶出工商大院，向郊区方向驶去。两旁的路灯和行道树被快地甩在后面。 第一辆七座商务车上坐着黄河、执法大队长、骆千帆、章小涵和负责跟拍的钱锋。 黄河对大队长说：“等会进去之后，先控制进出货的单据……” 骆千帆打开车顶灯，用胳膊肘碰了碰钱峰，提醒他：“你现在就可以拍了。” 钱锋恍然，急忙开机，黄河又把刚才的话讲了一遍：“等会进去之后，要有专人控制单据，从哪进的货，卖到什么地方，这都是证据，必须要固定好； “还要派人控制电闸，不能我们冲进去，他们拉电闸，那就乱套了。 “再告诉蹲点的同志，大部队不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安全第一……” 大队长频频点头，章小涵咔嚓咔嚓用单反相机拍下了照片。 车很快，出城之后又上高开了一段，下高之后，上省道，还在乡村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走了一段。 最后，把汽车停到一个村口。事先联系的四个派出所的民警已等候在这里。 凡类似的执法，都需要请民警配合，以防对方狗急跳墙，暴力抗法。 双方汇合之后，黄河要求所有人把手机关掉，把手电筒也都全部熄灭，不能在关键时刻暴露。 一切就绪，这才带队进村。 骆千帆和章小涵拖在最后，骆千帆低声问道：“进去之后你知道最该做的是什么？” 章小涵第一次参加类似的执法行动，潜行“偷袭”的节奏令她紧张。 “我会多抓拍黄局长的镜头。” “错！”骆千帆很严肃、很认真，甚至很凶地说道：“你最应该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宁愿不拍照片，我也不允许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听到没有？” “哦……” “听到没有！” “噢噢，听到了。”章小涵的脸都红了，心里暖暖的，有点被感动到。 她没想到无赖、混不吝、厚脸皮的骆千帆关键时刻如此关心、体贴，尽管有点霸道。 骆千帆嘱咐完，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一行十六人拐弯抹角行走在巷道里，没有人说话，脚步也很轻，偶尔有踩断枯枝的声音，惊起三两声狗叫。 很快，他们来到一个巷子口，一棵大树后迎出一个人来，是工商所蹲点的工作人员。 他低声跟黄河耳语了几句，指了指远处一片低矮的平房：“牛肉加工黑作坊就是那里，门口停的车是来拉货的，我们趁他们装货时冲过去，正好抓个正着。” 黄河点点头，举起三根手指倒计时：“准备，三、二、一、上！” 一声令下，十多个人一起冲了过去，杂乱的脚步声迅惊起连片的狗叫声。 负责摄像的钱锋跑得很快，章小涵也要跑，骆千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吼道：“你跑什么？镜头可以补拍！” “哦！”章小涵顿时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小绵羊。 骆千帆和章小涵最后赶到的时候，执法人员已经控制了现场，门口停的货车也被控制，只有院子里拴的两狼狗龇着獠牙、叫个不停。 大院里灯火通明，这边是执法人员，连番的训斥已经镇住了对方。 对面是七八个黑作坊的工作人员，年龄大的五六十岁，最小的一个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留着自以为帅的非主流型，耳朵上打着耳钉。 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喊着“你们干吗？”其实脑子里都还是懵的。 院子里摆满了水缸、大盆，脚下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卤肉的味道，夹杂着说不清的刺鼻子的气味。 骆千帆对章小涵说：“现在可以拍了，从这个角度拍黄局长……对，拍他抬手指挥的样子，要拍侧光打在脸上的剪影。” 又指挥钱峰：“你不能只盯着执法人员拍，你还要拍环境，多展示细节，比如那两条狗，地上的水管子，污水中的垃圾袋，案板上的剔骨刀，还有黑作坊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比如那个非主流，瞧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凶狠的眼神、不正经的耳钉，还有他拿刀的动作……拿刀……卧槽！” 骆千帆正在指导钱锋拍摄，突然现，那个戴耳钉的非主流悄悄抄起一把剔骨刀，快从侧面向黄河冲去。 黄河根本没有察觉，其他人也都没有注意。 “黄局小心！” 千钧一的时刻，骆千帆一个箭步冲过去，在非主流捅出剔骨刀的一刹那，一脚踹在他的腋下，将他踹到在地，尖利的剔骨刀“当啷”一声，落在水泥地上，滑出很远。 黄河被骆千帆带倒，万幸躲过一劫，没有受伤。 四名公安干警迅扑过去，死死按住了非主流，给他戴上了手铐。 一切就生在转瞬之间，黄河脸色都变了，骆千帆的心也噔噔直跳。 稍稍平复一下心情，骆千帆拉起黄河开了个玩笑：“对不起黄局长，没有给你当英雄的机会！” 黄河早已经感动坏了，这可是救命之恩。他一把抱住了骆千帆，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背。 越想越后怕，要不是骆千帆，说不定一条老命扔在了这里。 骆千帆知道，他跟黄河的关系已经“一步到位”了。 民警要带走行凶的非主流，那家伙死命挣扎，回头怒视着骆千帆：“混蛋！敢不敢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骆千帆一瞪眼：“操！怕你？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虹城晚报记者，我姓邬，叫邬有礼！！！” 第0029章 兑现酸奶的承诺 “邬有礼不是你们主任吗？”心有余悸的章小涵悄悄问骆千帆。 上次工商局请吃饭，邬有礼也有参加，跟章小涵见过面。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道：“他是个坏蛋，最合适的打击报复对象。”同时心里想到，如果乌贼被黑作坊的人拍了黑砖，他会不会冤死？ 章小涵捂着嘴笑。 现在的章小涵已经快要变成骆千帆的小迷妹。 至少在她的眼里，骆千帆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爱撩人、爱捉弄人、厚脸皮、气人的坏家伙，关键时刻他完全可以像个英雄一样挺身而出。 对了，他还提醒自己宁愿不拍照，也要做好自我保护呢，真是霸道又贴心。 查封现场，固定证据，盘点货物，补拍镜头，现场做笔录……忙完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骆千帆看过照片后夸章小涵照片拍得好，章小涵很高兴。 骆千帆让她把照片拿给黄河看，这是表功的机会。黄河看了果然也很高兴，章小涵更感激骆千帆。 黄河带队得胜而回，找了一间茶楼吃早餐。 他特意让骆千帆坐在自己旁边，真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年龄差得太多，真想当场拜把子。 等餐时，黄河感慨说：“现在我欠了中原人两条命，一条是当兵的时候欠我们老班长李太行的，一条就是欠千帆这孩子的。孩子，你有什么要求吗？需要我帮忙的话，说一声就行。” 骆千帆一指章小涵，说：“还真有一件事要请黄局长帮忙，跟她有关。” 章小涵愣了一下，心说不是吧，局长不是家长，更不是皇帝，你总不会让他指婚吧？ 其他人也都来了精神，这家伙昨天又送蛋糕，又送西瓜的，难道…… “噢……”众人纷纷起哄，骆千帆也不在意。 黄河笑着确认：“你说跟小章有关？” 骆千帆点点头：“没错。” “你说吧。” “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说吧，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众人也都跟着起哄，就是：“说吧，我们都理解。” “那我说了。今天的稿子你让章小涵写，我困了，要回家睡觉。” “去！”众人好失望。 在哄笑之声，章小涵以手扶额，欲哭无泪：“又被调}戏了。上帝啊，赶紧把他给我抱走吧……” 丰盛的早餐端上来：鲜肉包、五丁包、蟹黄包、香菇青菜包、豆沙包、烧麦、千层油糕；各种小咸菜、豆腐丝，还有阳春面、干拌面、皮肚面、大排面，以及烧饼、油条、豆浆、牛奶、酸奶。 骆千帆拿起酸奶看了看，跟上次胡菲菲请自己喝的一样。于是招呼服务员：“我喜欢喝这个酸奶，各种口味都给我拿两盒，我带走慢慢喝。” 黄河大笑：“好，多打包一些。”骆千帆连吃带拿，他一点都不生气。其他人也都觉得骆千帆实诚、简单、落落大方、不藏着掖着。 吃过早饭，黄河安排司机送骆千帆。 临走前，骆千帆问黄河：“你现在去哪里？” 黄河说：“得回家睡个觉，老了，像这样熬夜顶不住。” 骆千帆神秘地说：“回家睡觉不如去医院睡觉。” 黄河一愣，骆千帆对众人等人说道：“我有个建议，应该把黄局长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大家都看到了，黄局长在执法过程中受到袭击，虽然躲过了剔骨刀，但是狠狠地摔了一跤，你们说呢？” “没错没错，黄局长应该休养一下，上级领导也应该来慰问慰问。”更多的人联想到这样做的好处。新闻报道上可以更浓墨重彩一点，工商局的形象可以进一步提升，说不定还能给黄河带来荣誉。 与此同时，他们对骆千帆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脑子够用，就算黄局长跟他没有私人关系，可能也会非常喜欢他。 可是黄河笑着摆摆手：“算了算了，去医院的事情就算了，我们还是实事求是，用工作成绩来说话吧。” 黄河比较务实，拒绝了骆千帆的提议，不过内心是感激骆千帆的，至少他真正站在工商局和自己的立场在思考问题。 司机送骆千帆，骆千帆指路：“去月明苑。” 蒙蕾家住在月明苑，骆千帆要把酸奶送给她。 既然要“拯救”蒙蕾，那就应该把细节做到位，上次答应给她买酸奶，那就得买到位。当然蹭来的也行。 汽车来到小区大门外，骆千帆把司机打走。看看时间，还不到7点半。 骆千帆上大学的时候就来过蒙蕾家，只不过过去了“十几年”，已经忘记她具体住在哪一栋。 拨打蒙蕾的电话，蒙蕾的声音显得慵懒而意外，她还在睡觉：“喂，干嘛呀？” 骆千帆说：“你出来一下，我特意买了酸奶给你送过来，现在在你家小区门口。” “啊？”蒙蕾更意外。 这个家伙，上次说给我买酸奶，还真的买过来了，可是这也太早了吧。 “啊什么啊，酸奶！赶紧的！”骆千帆在电话里“居功”“脾气”。 “哦哦哦，你等一会儿哦。” 蒙蕾急忙翻身起床，简单用清水洗了脸，又快刷了牙，对着手掌吹口气，闻一闻，口气清新，这才着急忙慌出门。 正准备早餐的妈妈赵美娟奇怪地问道：“急匆匆地穿着睡衣干嘛去？” “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拖鞋也不换吗……” 回应她的只有关门声，蒙蕾已经下楼了。 骆千帆正在小区门口跟保安扯淡，保安站着，骆千帆悠然坐在保安常坐的椅子上，右腿搭着左腿，面前桌子上放着一大包酸奶。 保安正笑呵呵地给坐着的骆千帆点烟，不知道骆千帆说了什么，保安连连点头，还笑得像升职了一样。 远远看到这一幕，蒙蕾莫名觉得好笑。 这个混蛋，跟谁都能聊在一起。 “哎！又抽烟！”蒙蕾走到骆千帆身边，一把掐掉他嘴里叼的香烟，扔到一旁。 跟保安聊得正欢的骆千帆猛然惊起，看到蒙蕾上下打量。 柔顺的头披散在肩上，不施粉黛的面庞显得素雅、干净，明亮的大眼睛更显得楚楚动人。 她上身穿着粉色的短袖睡衣，胸前是一个熊头的图案，憨态可掬。 骆千帆还是第一次看蒙蕾穿睡衣的样子。 论姿色，她比章小涵漂亮多了，身材更加不可同日而语，浑身上下散着一种醉人的青春。 想象着将来“拯救”成功之后，每日晨昏都能看到她如此的打扮，骆千帆情不自禁地拉伸了嘴角。 “你笑什么？讨厌！” “哦哦……酸奶！”骆千帆晃了一下神，把一大包酸奶拎过来，往前一递。 蒙蕾望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拎着酸奶的样子有点傻乎乎的，眼睛里有血丝，脸色也憔悴。 蒙蕾接过酸奶问道：“瞧你这没睡醒的样子，市早起排队有优惠吗？” 骆千帆嘿嘿笑：“不是。昨天就想买，没买到。半夜跟工商局出去执法，早上6点才结束。在茶楼吃早饭的时候，正好看到有酸奶，就把茶楼的酸奶全都买来了。一个小孩吵着闹着要‘喝酸奶、喝酸奶’，我就拿了一盒当着他的面喝了，剩下的都给你拿来了。估计那小孩现在还哭呢……” “噗嗤……”蒙蕾忍俊不禁。笑过之后看着骆千帆疲惫的样子又格外感动，“这么说，你一晚上没睡觉还特意跑来一趟啊？” 骆千帆说：“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故意选择这个时间赶来的，因为能看到你穿睡衣的样子！” “去，有什么好看的。” “嗯，的确不怎么好看。” “啥？” “不穿更好看……” “讨厌！”蒙蕾的粉拳已经花雨般落在路千帆的身上。 旁边的保安看在眼里，像诗一样美好。 “年轻真好，我想孩他妈翠花了……” 笑闹一阵，骆千帆说：“我得回去睡觉了，人飘、头昏，不知道‘醉你’还是犯困。” 蒙蕾问：“你怎么走？” 骆千帆叹口气，瞎说道：“恐怕只能靠两条腿走了，为了买酸奶，我把所有的钱都花完了，一分都没剩。要不然你借我1o块钱，我打个车回家。” “我没带钱啊。”蒙蕾穿的睡衣连个口袋都没有，“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拿钱给你？” 骆千帆连摇头带摆手：“还是算了吧，你爸每次看到我都像防贼一样，我可不敢！” 蒙蕾撇嘴：“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骆千帆挠头：“其实我心里有鬼，我想偷他女儿！” “滚！”蒙蕾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等着，我去拿钱！” “等等。”骆千帆说，“要不然你骑电动车送我吧？我回去睡觉，你去上班？” “可是我还没吃早饭呢。” “可是我都一夜没睡觉了呢，好不好嘛……” “好好好，男人撒娇真恶心！”蒙蕾又气又好笑。 第0030章 狗咬人和人咬狗 …… “妈，我不吃饭了，走了。”蒙蕾简单扎起头，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赵美娟气道：“饭都做好了你不吃？” “我不饿。” “是不是那小子送完酸奶没走？”蒙蕾的爸爸蒙志强放下正在看的虹城晚报，蔑了一眼那一大包酸奶，警惕地问道。 蒙蕾也不隐瞒：“对啊，他为了买酸奶，所有钱都花完了，坐车的钱都没留，我送他回报社。”她已经换好了鞋，拎起包就要出门。 “等等。”蒙志强又叫住了她：“能不能告诉爸爸，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蒙蕾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同学加同事呗。” “你见过哪个同事这么早给人送酸奶？” “我们是关系好的同事呗。” “少来这一套，丁小宁都说了，她说骆千帆在报社经常纠缠你，有没有这回事？”前几天，丁小宁借住在蒙蕾家，没少说骆千帆的坏话。 蒙蕾白了蒙志强一眼，旋即笑嘻嘻地把包放下来，飘到蒙志强的身边，搂住他的脖子撒娇：“老蒙，你紧张我啊？” “我紧张什么？你这么丑，我还怕你嫁不出去呢。”蒙志强重新拿起了报纸，报纸上有一篇蒙蕾的稿件，蒙志强已经做了标记，准备剪下来保存。 “言不由衷！”蒙蕾撇撇嘴，“其实吧，骆千帆挺好的，你们真的没必要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瞧瞧，我就说关系不一般吧，这还没怎么着你就替他说上话了。”赵美娟做好早餐走出厨房，一边解围裙一边说道。 蒙蕾嘟着嘴说：“不替他说话行吗？骆千帆现在都不敢进我们家门了，就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们问了人家二三十个问题，像教务处主任一样。” 赵美娟气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其实我们也没觉得那孩子不好，但他毕竟是外地人，在虹城连个房子都没有，万一你们俩成了，难免跟他过苦日子。” “赵女士你想多了，我跟他就是同事而已，丁小宁知道的，他向我表白都被我无情地拒绝了。”蒙蕾得意地说。 赵美娟哼了一声：“我还拒绝你爸好多次呢，还不是跟他过了一辈子？爸妈都是为你好，怕你吃苦受罪……” 蒙蕾不服气地说：“老蒙还是维扬人呢，我外公不也接受了他？用我外公的话说：‘只要志强那小伙子人不错就行’……” 蒙志强哈哈大笑，突然又觉得一笑立场就不对了，急忙改口说：“这都对比上了，还说你们只是同事关系？” “你们说不是就不是吧，反正跟你们说不清楚，我走了……”蒙蕾不再解释，抄起背包奔下了楼。 听着蒙蕾下楼的脚步声，蒙志强怅然若失，把报纸合上放在一边，叹了口气，问赵美娟：“你觉得骆千帆到底怎么样？” 赵美娟说：“我隐约记得那孩子长相还行，人也高高大大的，但是害羞，坐在沙上头都不敢抬。” 蒙志强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男孩子长相不重要，就怕放不开。不像我年轻的时候，敢闯敢拼、胆大心细，要不然你爸爸也不会说，‘志强这小伙子人不错……’” “得了吧”，赵美娟讽刺的语气，“你第一次见我爸爸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拎一兜子橘子，一进门看到我爸爸就说：‘橘子，这是我给你买的大爷……’什么话？” 蒙志强哈哈大笑。 …… 蒙蕾骑着红色的电动车，她让骆千帆侧坐在后面，可是骆千帆偏偏要骑坐，还无赖地从后面抱住蒙蕾的腰。 走出没有2oo米，又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用没刮的胡子来回蹭她的肩膀。 “你老实点！”蒙蕾顶肩抗议。 骆千帆装睡，故意出呼声，还往蒙蕾脖子里吹气儿。 “死骆驼，烦死了！”蒙蕾“吱”地一声把电动车停在路边，下车说道：“你带我！” 骆千帆问道：“你确定？我可没骑过电动车。”2oo4年的时候，电动车还算得上新事物，如果不考虑重生因素，骆千帆的确没有骑过电动车。 蒙蕾说：“很简单，右车车把一拧，它就走了，就像摩托车给油！总之不要开快就行了。” “那我试试。” 骆千帆骑车，蒙蕾侧坐在后面。骆千帆说：“这样不行，骑坐比较安全。” 蒙蕾只得改为骑坐，两只手轻轻扶着骆千帆的腰。 “坐稳，走了。” 骆千帆一拧车把，电动车猛冲了出去，而后突然急刹车。 “啊！”蒙蕾的身子往前一冲，挤撞在骆千帆的身上。 随后，骆千帆故技重施，又突然一个急刹车，蒙蕾再次冲撞骆千帆。 “死骆驼，你干吗？” “我说了我没骑过嘛。”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说着又猛加、急刹车。 正玩得不亦乐乎，肩膀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骆千帆大叫，“你狗啊，还咬人？” 蒙蕾得意地笑：“让你不老实，不过你可以回去写一篇新闻了。” “写什么？” “写‘人咬狗’啊。老师早就教给我们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蒙蕾咯咯咯地笑着，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注目、猛吃狗粮。 …… 骆千帆在玉带小区门口的“新闻面馆”停下来。 “我陪你在这儿吃点早饭吧。”他主动建议道。 “你不用回去睡觉吗？”蒙蕾问。 骆千帆坏坏地一笑：“不急。难得我们俩出双入对，我得让报社的色狼们都看到，告诉他们他们你名花有主，省得看着眼馋。” “去，烦死你了。先送你回家吧，等会儿我一个人来吃！”蒙蕾很体贴地做了决定。 “这样也好，可以保全我的清白，以后我找对象也方便……哎呀，你怎么又掐人啊你……” …… 骆千帆骑上电动车带着蒙蕾进入玉带小区，停靠在三幢的楼下。 蒙蕾诧异地问道：“你住这儿？” 骆千帆说：“是啊，3幢3o2，怎么了？” “丁小宁和时政部的马秋雅也租住在这里，好像是3o1。” “这么巧？”正说着，丁小宁刚好下楼，看到骆千帆和蒙蕾共乘一辆车，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们俩……” 骆千帆哼了一声：“虎牙妹，现在知道我们俩什么关系了吧？” 丁小宁真糊涂了：“蒙蒙，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骆千帆哼了一声，得意而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像打虎上山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俩是‘我枕着她的肩膀上睡觉，她咬我’的关系……哎呀——蒙蕾！我他妈都遍体鳞伤了，还掐？” 第0031章 这个女人有魔力 骆千帆回到家，洗漱、冲凉，把手机调整静音后睡觉。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醒来后，现手机上有好几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有手机号码，也有固定电话。 看固定电话的开头四位，应该是报社的。 骆千帆不予理会，有事的话，他们还会打过来的。 果然，洗把脸的工夫，电话又响起来。 骆千帆接听，里面传过来一个女人着急的声音：“是骆千帆吗？老天啊你总算接电话了，我是广告部的，我们沈盼主任找你……” 骆千帆心中一喜，瞧瞧，举报见效了，沈盼找来了，这是让我去平事啊。 “你等会，我正忙，晚一会儿再打！”骆千帆不等对方说清楚，就挂断了电话。 这叫欲擒故纵，而且骆千帆要先了解一下工商案件查办的具体进展。 骆千帆给章小涵打个电话，谈正事前先撩一会儿，顺便问问稿子的情况：“小涵同志，稿子写好没有？什么……还没写好？这么笨！” 章小涵气抖冷：“难道我不要睡觉？” 骆千帆说：“不睡觉有助于减肥。” 章小涵气道：“去你的吧，那你睡觉干吗？” 骆千帆说：“我要养足精神督促你写稿子啊。” “啊……”章小涵被气得快要抓狂了，“骆千帆你是老天派过来折磨我的吗？” 骆千帆大笑：“恐怕折磨才刚刚开始。给你说一声，稿子照两个版写，保底8ooo字。” “8ooo字？你杀了我算了，我怎么给你凑8ooo字啊？自打你跑我们条口，我都快累成狗了，是你当记者还是我当记者……%&*￥%&*……”噼里啪啦一阵数落。 骆千帆挺喜欢看她着急，等她数落完，又笑呵呵地教她方法：“8ooo字是不少，但是你可以多找几个人写啊。比如，让那个蹲点的同志们写一个“蹲点自述”，两三千字有了吧？ “把询问笔录摘一些过来，从哪里进货，卖到哪里，怎么加工的……又能凑一千多字吧？” “今天的行动之后，下一步怎么开展一次全面的市场检查，让执法大队写一千多字没问题吧？” “剩下的是新闻主线，怎么部署、怎么行动、生了什么意外，最后取得什么成果，以及黄河局长怎么受伤，受伤如何拒绝治疗，难道不能写四千字？” 有道理哦。章小涵听了豁然开朗，心说骆千帆到底是专业的。不过嘴上却还不客气：“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干嘛不自己写？” 骆千帆说：“我还有其他正事要做。你去黄局长办公室看看他上班没有，我有事找他。” 章小涵去了，不大会儿告诉骆千帆，黄河刚到办公室。 骆千帆这才给黄河打了个电话。 刚一接通，黄河就意味深长地问骆千帆：“小骆，你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骆千帆故作困惑：“没有啊，我就是问问你的伤。” 黄河问道：“你不是来打招呼的吗？” “打什么招呼？” “看来是我多想了”，黄河说道，“这么回事，商标广告处和虹西分局正在办理一个举报案件，是关于虹城晚报刊登的广告涉嫌虚假宣传的，涉案金额三四十万。依法处罚的话，不但要先没收广告收入，至少还要加罚三四十万。我以为报社的领导让你来求情。” 骆千帆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有这事啊？那么黄局长，如果我求情能减免处罚吗？” 黄河笑着说：“其实刚才已经有人打电话求情了。” “谁？” “你的顶头上司、上次在一起吃过饭的邬有礼，还有副总编周游。” “然后呢？”骆千帆担心黄河已经卖了人情。 黄河笑笑说：“我思来想去，这个面子暂时没给，并且暗示他们，你来求情才管用，我想这样可以帮你在报社稳固地位吧。” “哈哈哈……黄局长你太够意思了，稿子明天给你们两个版。”骆千帆大笑着感谢，看来昨晚的救命之恩挥作用了，“黄局长，我还想请教一下您，这件事情减免处罚的操作空间有多大？” 黄河想了想说：“其实这样的事情很多，广告法本身也很不完善，我们可以在涉案金额上做文章，涉案金额的定性测算标准不一，既可以是三四十万，也可以是三四万，所以有一定的操作空间……” “噢——长知识了。”骆千帆十分受教的语气，不过立马又笑嘻嘻地跟黄河商量：“既然如此，黄局长你好人做到家呗？” “你说说看。” 骆千帆瞎编道：“虹城晚报广告部主任沈盼，眼睛长在额头上，平日里趾高气扬，上次我找她办一件小事，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搞得我很郁闷。我估摸着，这件事情她得请很多人疏通关系，包括我在内，所以你配合我一下呗？” 其实骆千帆根本不认识沈盼，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是胡扯的。 黄河却笑着说：“明白了。你放心，从现在开始，除了你，连一把手总编打招呼都没用了。” 有黄河的表态，骆千帆彻底放心。 他得寸进尺地说：“黄局长，还有一件事情麻烦您安排一下。” “你说。” “深夜执法的事情我明天先出来，然后再让钱锋把视频给电视台，我要全市独家。” 黄河大笑：“不用嘱咐我也知道……” …… 这边刚挂了黄河的电话，广告部的电话又打进来，还是那个急促的声音：“骆记者，还是我，我们沈盼主任找您有事，我请她和你说哦……” 听筒里随后传来一个美妙的声音：“是小骆吗？” 这声音并不算太清亮，但尾音有一点磨砂的感觉，别有一番梦幻撩人的质感和韵味，真好听。 “我是骆千帆，请问您是……”骆千帆装糊涂。 “我是广告部主任沈盼，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可以吗？有事和你商量。”沈盼温柔地说，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让人不忍拒绝的“气质”。 “好……像现在不方便。”骆千帆差点答应了她，赶紧改口，“我在外面采访，而且是很重要的采访，电话里方便说吗？” “这样啊……”沈盼似乎有点失望，犹豫了一下，说道：“也行吧。你不是跑工商条口吗，袁总和周总都夸奖你，说你只用了一个星期就跟工商局上下打得火热，既有能力，又有水平，是年轻人当中最优秀的一个，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没……”骆千帆差点脱口而出“没问题”，幸好及时刹车。他暗暗想：这个女人不得了，她的声音有魔力。 骆千帆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笑呵呵地说：“没……没有没有，我哪有您说的那么优秀。沈主任有话直说吧，不用给我戴高帽。” 沈盼笑了笑：“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今天工商局的人来查我们的广告，可能要处罚。有可能的话，想请你跟他们打个招呼。这对您来说小事一桩，你能帮帮我吗？” 又是让人不忍拒绝的语气。可是骆千帆心里已经有谱了，他故作糊涂：“为什么查我们啊？我们是喉舌部门，他们不得给点面子？” 沈盼叹息苦笑：“唉，可能是被同行举报了吧，现在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他们减轻处罚，最好能免予处罚，如果你不能帮我，我就不知道该找谁了。而且袁总和周总都说，只有你出马才能保证马到成功，我相信两位领导不会看错人！” 骆千帆被捧得很舒服，但是他就是不上套：“沈主任，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这件事情也绝对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我只是一个见习记者，人微言轻，您最好找一下周总出面，如果袁总出面打招呼，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骆千帆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第0032章 广告部主任 骆千帆挂断了沈盼的电话，他想的是：任你再有魔力，绝对不能你打个电话我就把事情给办了，要不然，我何必费尽心思举报呢？ 当然，骆千帆也知道这事还没完。 果然，仅仅过了1o分钟，副总编周游的电话打过来。不用说，沈盼请不动自己，找周游求助去了。 周游说话瓮声瓮气的，夹杂着浓厚的乡音，态度也居高临下：“你在哪里？” “是周总啊，我在虹湖高新区工商局采访，请您指示。”骆千帆坐在家里的沙上说道。 周游命令道：“你赶紧回来一趟，找你有事。” “好的周总，我现在正吃饭，吃完马上去赶公交车，不过距离二三十公里呢，请您耐心等一下哦。”骆千帆答应得很干脆，却故意提了好多“客观困难”。 “别吃了，也别赶公交车，打车回来。”周游的语气说一不二。 骆千帆故作为难：“我没钱啊周总，打车给报销不？” “报！赶紧回来。”周游已经不耐烦了。 放下电话，骆千帆觉得好笑。你们着急，我可不着急。 …… 骆千帆在家里磨蹭了四十多分钟，这才收拾东西晃到报社，来到周游办公室门外。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周游、邬有礼的声音，以及沈盼梦幻、轻柔而又质感的声音。 骆千帆在外面站着听了一会儿，只听沈盼在用撒娇的语气抱怨： “周总啊，你口口声声说要用新闻为广告开路，用舆论为广告护航，实际上呢，广告被查了，新闻部都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新闻部是亲生的，广告部是过继的吗？你们知道我一个女人在外面为报社应酬有多难，客户、老板，冲谁都得笑，你们真的为我考虑过吗？” 本是几句平常的话，周游和邬有礼听了却像犯了错。 周游不住地解释：“你不要多想嘛，广告、新闻手足不分，新闻开路，广告创收，并驾齐驱。总编室都知道，这几年你沈主任功不可破。你放心，等骆千帆回来，我立马让他去找黄河，绝对把这事儿摆平！” 邬有礼也说：“对对对，我也批评他！” 沈盼问道：“你们俩找黄河都没用，骆千帆行吗？他只是一个小见习记者而已。” 周游说：“一开始我也没想依赖他，但是给黄河打电话的时候，他话里话外好几次提到骆千帆，明显是为骆千帆‘铺路’，说不定可以。” 邬有礼附和着说：“没错，都传言说他和省大院的大领导是亲戚，黄河攀附他才为他铺路。” 沈盼困惑道：“既然如此，我打电话他怎么说办不成呢？这不单是广告部的事情，更是报社的事情，好赖是我们挣钱给大家工资不是吗？……” 周游又安慰：“可能他跟你不熟悉吧。这样，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肯定让他把这件事情给办咯。” 邬有礼也紧跟着附和：“对对对，他不敢不听话。” “呵呵。”站在门外的骆千帆全都听在了耳朵里，冷冷一笑，轻轻敲门。 里面的人立刻停止了议论。 “进来。”是周游的声音。 “周总你找我？”骆千帆推门而入，问周游的同时，眼睛却看向办公室里在沙上坐着的唯一的女人。 骆千帆上一世从来没跟沈盼打过交道，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等看清她的长相，不禁眉头轻挑，大大咧咧地脱口而出：“卧槽！！！这么漂亮！” 沈盼的确漂亮，3o岁不到的样子，冷眼一看，有点像女星王鸥，眼角眉梢有一点勾人的气质，身材尤其修长、傲人。 骆千帆突然觉得，这才是广告部主任应该有的形象，配合她梦幻的声音，老板们不乖乖掏钱才怪。 当然，就算沈盼再漂亮，她也没听过像骆千帆这样直白爆粗口夸人的。沈盼“噗嗤”一声笑了，扫去了很多的愁云。一笑更美了，仅次于蒙蕾。 周游和邬有礼却皱着眉。周游批评道：“什么话，没礼貌！” 骆千帆挠头：“不好意思，我说她呢，没说你们俩。” 沈盼笑得更开心了。“你就是小骆啊？唉……”沈盼收起笑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面还没见，就被你拒绝过一次了。” 沈盼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加让人心动，笑容更是优雅、亲切，又透着一点点似有若无、恰到好处、勾人安慰的失落。 外表知性、说话柔弱、笑容甜美，难怪周游、邬有礼都小心呵护她。 邬有礼连忙介绍：“小骆，这是报社的财神爷，也是报社一枝花、广告部主任沈盼，快打个招呼。” “噢噢噢……”骆千帆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无比真诚地说道，“沈主任您好。我是社会新闻部的见习记者骆千帆，很高兴认识您。 “广告部既需要决胜千里的资源整合思维，又需要左右逢源的交际能力，更需要脑洞大开的精彩创意，掌控广告部需要极高的综合素质，您辛苦了！” 骆千帆说这番话的时候，稳重又礼貌，不卑又不亢，完全没有周游、邬有礼那样殷勤讨好的谄媚，更不像很多大老板那般眼神放肆。 最难得的是恰到好处的尊重与欣赏，用夸赞的方式点出了广告人的心酸与不易。 先爆粗夸人，再花样点赞，骆千帆已经成功吸引了沈盼的注意力。 阅人无数的沈盼顿时对骆千帆高看了三分。 像她这样的女人，有形、有貌、有钱、有地位，还有无处不在、泛滥四溢的宠溺，唯独缺少“由心而的认可”。 骆千帆给了她，这让她觉得骆千帆与众不同。 沈盼不禁多看了骆千帆几眼，人样子长得还行，只是型比较失败。 “坐吧。”周游指了指沈盼旁边的沙，象征性地问道，“刚才去高新区采访了？” “是的周总，打了辆车紧赶慢赶才赶回来。不过着急上来，票也没顾上要，写一篇稿子还不够打车的钱。” 周游说：“请邬主任开一张5o块的稿费单，补偿你的打车费，够了吧？” “嗯，好像不够！我点好的饭菜一口都来得及吃，退又退不掉，周总把饭钱也给我报了吧……”骆千帆随口扯谎。 “你小子！再加5o够了吧？”周总对骆千帆大张旗鼓敲竹杠无计可施。 骆千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够了够了，我先谢谢两位领导，沈主任见笑了，我是个市侩的穷人。” “没有没有。”沈盼并没觉得骆千帆市侩，反而觉得他实在、可爱。 第0033章 就怕你接受不了 “周总，您着急喊我回来什么事？”骆千帆问周游。 周游说：“广告部的事情。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全报社的事情。沈主任电话里应该已经告诉了你，工商局说我们的广告虚假宣传，要处罚。其实虹城所有报纸的广告都一样，所谓的虚假宣传，只是用词不当。 “所以总编室决定派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该请吃饭请吃饭，需要我们出席我们就出席，争取让他们免予处罚。” “我去啊？”骆千帆苦着脸、很为难的样子，“周总你直接封我做工商局长吧，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替你办好，问题是我现在没上任啊，就是个见习记者而已。嘿嘿嘿……我觉得还是您亲自出面比较好。” 骆千帆把皮球踢还给周游，周游黑着脸说：“我跟黄河熟悉的话，还能把你拖回来？” 骆千帆好笑，心说你不是找过黄河了吗，搞不定又把难题踢给我。既然你不搞定，那就别怪我摆谱。 他继续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建议道：“周总，要不然找周旭阳老师吧，他跑工商一年多，说话有分量。” 周游气呼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周旭阳跟黄河的关系还不如我呢。总编室想来想去，就你跟黄河关系好，上次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他很欣赏你，总是夸你。” 骆千帆说：“那都是酒桌上场面话，怎么能算呢？” “好了好了，你就别叽叽歪歪了”，周游有些不耐烦，命令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动用什么关系，总之要把广告部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办，听到没有？” 他沉着脸看着骆千帆，骆千帆龇牙咧嘴直挠头，像接下一个天大的任务。 他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尾音拖出一公里的”气：“唉——小乌龟驮石碑，驮动驮不动都得硬驮！既然如此，我先打电话了解情况，然后直接向沈主任汇报吧？唉……” 骆千帆“唉声叹气”地离开周游的办公室。 沈盼望着骆千帆的背影，觉得他好有意思。 沈盼、周游和邬有礼先聊着等待骆千帆的消息。可是一直等了半个小时，骆千帆也没有回电话。周游再次拨打骆千帆的手机：“你在哪里？” 骆千帆正坐在楼下的咖啡馆里，吃牛排，喝咖啡。 “是周总啊，我中午没吃饭，现在楼下咖啡馆吃点东西。” 周游气道：“你没联系黄河吗？” 骆千帆赶紧说：“联系了。虽然很麻烦，但是也有摆平的可能。这样啊吧周总，您让沈主任和我对接吧。” 周游乐得甩掉这个求人的棘手事，说：“那你在咖啡厅等一会儿，我让沈主任过去找你，总之还是那句话，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动用什么关系，一定要把广告部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去办。” “好的周总，您放心。”骆千帆答应下来。 挂断周游的电话后，骆千帆当即打给社会新闻部办公室，是蒙蕾接的。 “蒙蕾，请你喝咖啡。还是多糖、多奶的拿铁对不对？另外，你数数办公室有几个人在。” 蒙蕾数了数，说：“12个。” 骆千帆说：“那你告诉大家，我请他们喝咖啡，咖啡稍后就送上去。对了对了，我是为了请你才连他们一块请的哦。”骆千帆特意强调了一句，蒙蕾被宠溺、很开心。 放下电话，骆千帆招手唤来服务员：“送12杯咖啡到四楼社会新闻部办公室，其中一杯拿铁，多糖、多奶，你帮我送给一个叫蒙蕾的，蒙是蒙古的蒙，蕾是花蕾的蕾。” 服务员愉快地答应下来。 骆千帆看看时间，调整了一下座位。一开始他面对着大门方向，现在调整为背对着大门。 沈盼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咖啡馆的大门口，四下望了望，看到骆千帆的背影，径直走过去。 她穿着米色阔腿裤，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到骆千帆的座位旁，招手唤服务员：“一杯红茶，谢谢。另外，这位先生的账记在我账上。” “好的沈总。”她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都认识她。她们并不称呼“沈主任”，更愿意投其所好，称呼他为“沈总”。 骆千帆假装意外、假客气道：“怎么能让你帮我结账呢，我要付不少钱的。” “跟姐客气什么？”沈盼摆摆手，在骆千帆对面坐下来，随手把LV的皮包放在旁边，拢了拢大波浪的头，所有的动作都优雅而富有美感。 她微笑着看着骆千帆吃西餐，骆千帆像个饿鬼一样：“沈主任你等会儿，太饿了，吃完了聊。” 骆千帆吃西餐完全不讲规矩，什么叉刀右刀、平行摆放，全不在意。 他懒得盘子里的牛排切快，找服务员要了一双筷子，用筷子夹着牛肉蘸着黑胡椒吃。太露怯了，沈盼看着想笑。 吃完牛排，喝一口咖啡，又把盘子里的意大利面用筷子缠在一起，一口吃下一半，三两口全下了肚。 这还不算，把服务员喊过来问她：“有蒜没有？我想尝尝大蒜泡咖啡什么味儿。”骆千帆并非真的要特立独行，而是用作的方式试探沈盼的反应。 服务员捂着嘴笑：“我们不提供大蒜，喝咖啡怎么能泡大蒜呢？”她给骆千帆讲了一大堆道理，普及西餐文化，论述咖啡和大蒜的不兼容性。 骆千帆非常认同的点头，像增长了很多知识。可是转脸又问服务员：“没有大蒜的话，你给我来一根山东大葱吧，我要蘸咖啡吃！” 沈盼噗嗤就笑了，这都什么吃法啊？ 可是骆千帆却毫不在意，自信得要死，好像在引领潮流一样。 服务员又大力普及西餐文化，骆千帆葱蘸咖啡也没吃成。 他很失望，指着离去的服务员对沈盼说：“我是老板的话先开掉她，我最讨厌讲道理的人。对了，中国人用西方的破规矩来约束中国人，你说算不算崇洋媚外？” “有道理哦。”沈盼的眼睛眨了眨，表情鼓励。事实上沈盼并不是这么想的，这是她特有的交际经验，鼓励男人、认同男人就能从男人那里得到更多。 “我也觉得，没有一成不变的规矩，接地气的改良才能让腐朽的规矩扬光大，如果我开西餐厅，至少在刀叉旁边配一副筷子吧，你给客人选择，客人才会选择你。这就像做广告，你给客户的东西过他的预想，他才会选择掏钱合作。” 骆千帆竖起大拇指：“难怪总编室千挑万选，让您来执掌广告部，思维决定境界，有你在创新之路一定会越走越宽。” 沈盼谦虚地说：“赶鸭子上架呗，我所做的也就是在其位、谋其职的分内事。碰到难题我不是还要求助你嘛。对了弟弟，黄河那边怎么说啊，如果连你都不能帮我的话，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又是那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口吻，轻呡的嘴唇、微簇的眉头……勾人保护的表情恰到好处。 只可惜，骆千帆根本不看她。 “唉……”他嘬着牙花子叹气。 “怎么了？”沈盼担心地问。 “难啊。”骆千帆晃晃头。 “周总不是说，你已经轻松搞定了吗？” 骆千帆切了一声：“哪有那么简单，他以权压人，我被迫从命。其实我都知道，周总亲自打过电话。他都搞不定，我能搞得定？” 沈盼恭维说：“你就别谦虚了，总编室都知道你背景强大……”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是崇拜的。 很多男人是经不起眼神的崇拜，多半会骄傲，骄傲之后就大包大揽了。 骆千帆却不上当：“我承认，我的确能找到好朋友搞定这件事情，这就是我告诉周总的‘希望所在’，但是朋友提的要求，就怕你接受不了……” 第0034章 吃软饭、开软车、睡软床 沈盼问道：“什么要求？” 骆千帆说：“取利。” 沈盼困惑：“什么意思？” 骆千帆解释：“这个朋友其实是黄河的亲戚，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刚开了一家‘沙漠之舟广告公司’，刚开起来，没什么生意，想跟报社广告部合作。” 其实沙漠之舟的老板就是骆千帆。沙漠之舟的意思就是骆驼——他的外号。 “他们要代理报社的广告吗？”沈盼问道。 骆千帆摇头：“不，至少现在还不想。他能做的是广告创意、文案包装。” 沈盼说：“这是品牌商市场部的事情，他应该去找品牌商啊。报社广告部能做的只是争取布权而已，沙漠之舟找错方向了吧？” “我觉得也是。”骆千帆笑了笑，“我的理解是，他想借助报社的影响力，给他介绍一单生意。不介绍他就不帮忙。” 沈盼委屈了面庞，梦幻的声音诠释着苦情：“这不是卡我们吗？”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谁让我们有求于他呢？不过，我们也可以利用他，甚至和他们开展合作。” “什么意思？” “你等等。”骆千帆走到吧台，把报纸杂志的架子拖过来，随便取下一份虹城晚报，翻开一个版的白酒形象广告。 那是虹城本地的一款酒。全彩画面，只有一瓶酒，红色酒瓶的下面写着“酱香经典”四个字，再就是一些酒厂的介绍、经销商的联系方式等等。 很平庸的广告彩页。 “沈主任，这一版广告多少钱？” 沈盼看了看：“哦，这家公司签的是半年打包的布合同，总价12o万左右。” “你看到这款广告，有购买的冲动吗？” 沈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都说了嘛，我们只是争取布权并提供版面，文案和广告设计是品牌商市场部的事情。” 骆千帆说：“如果沙漠之舟能够提供精彩创意，报社作为沙漠之舟的合作方，争抢布权是不是更容易了？ “举个例子：我们为客户提供了让人过目不忘的精彩创意，这瓶酒的签约合同能不能签24o万。 “如果文案做得好，宣传收益大，他们有没有可能把半年的合同变成一年，那不就48o万了吗？ “您最了解的，白酒的广告，电视占据了绝大多数份额。如果我们再给他提供一个一套电视广告创意，拍摄并联系布，是不是能挣到1ooo万以上？ “说到底，沙漠之舟想利用创意赚钱，而我觉得，报社也可以从他们身上挣更多的钱，这叫借鸡下蛋。你觉得呢？” 骆千帆这段话似是而非，但信息量很大，尤其几个数字很容易冲昏沈盼的头脑。 这段话对沈盼有所启。在跟客户谈合作的时候，客户经常向她要创意、要文案，她在交际上八面玲珑、如鱼得水，可是说起创意却头脑空空。 如果广告部可以像广告公司那样提供足够多的好创意，广告创收的确大有可为。 沈盼思考再三、实事求是表达了难处：“你说的很简单，可是创意不是到市买东西。沙漠之舟又是个新公司，他们能有什么创意？” 骆千帆说：“我们把品牌商介绍给沙漠之舟，至于他们能不能拿出让品牌商满意的创意与我们无关。我们是广告的布方，版面费、广告费照收，这是保底收益。 “最重要的是，只要我们介绍一单生意给他，沙漠之舟就承诺帮我们摆平处罚的事情，这才是我们的核心诉求，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他真能帮我们摆平处罚吗？”这是沈盼当下最关心的事情。 骆千帆说：“应该可以，前提你帮他介绍一单生意。” 沈盼说：“什么客户都可以吗？” “当然是有诚意的大客户，最好是人傻、钱多的那种。” 沈盼想了想，说：“介绍客户应该不难，我们正跟‘虹大地产’谈合作，虹大地产的新楼盘即将开盘，正在制作宣传文案，我可以联系虹大的市场部经理跟沙漠之舟的老板见个面。” 骆千帆摆手拒绝：“不行，至少得分管市场部的副总经理才行，如果是总经理或者董事长更好。” 谈合作当然要找高层谈，下面的人要层层汇报，没意思。这是骆千帆上一世就摸索出的经验。 “有必要吗？”沈盼问道。其实沈盼约地产公司的副总、老总一点压力都没有，经常打交道。但是，市场部经理会更听话一些。 “人家就这么要求的，我也没办法。”骆千帆把责任推给“沙漠之舟”。 沈盼说：“那好吧，你把沙漠之舟老板的电话给我吧。” 骆千帆摆摆手：“让他们直接跟我对接就好。” 沈盼诧异道：“你信不过我吗，怕我撬走你的资源？” “其实我更怕他受不了你像梦一样的声音，把持不住自己。”骆千帆揶揄道。 骆千帆唤服务员结账，沈盼赶紧掏出了贵宾卡：“说好我结账的嘛。”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沈主任了。” 骆千帆告辞离去，服务员把消费单据递给沈盼：“谢谢沈总，一共是三百六十元。” 沈盼愣了一下：“不就是一份牛排、一杯咖啡吗？这么贵？” “不好意思沈总，还有十二杯咖啡外卖。” 沈盼：“……” 不知道为什么，沈盼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她每天都会接触很多男人，腰缠万贯的不计其数。工作也好，私聊也罢，打过交道之后，她都是那个牵着别人鼻子走的胜利者。 可是今天两次面对骆千帆，都被他牵着鼻子。 这个家伙不简单啊。 …… 骆千帆上四楼，社会部的很多人看到骆千帆都扬着手里的咖啡杯打招呼：“兄弟，谢谢你的咖啡。” “不客气，也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口味，就随便买了。” 李斯斯开玩笑：“我看你对蒙蕾的口味了解得很嘛，连多糖多奶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骆千帆不要脸地说：“也不是了，上大学她追我的时候就纠缠我，天天让我给她买咖啡。” 李斯斯撇嘴笑。骆千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李老师，有件事情想麻烦您一下。” 李斯斯问：“你说说看。” 骆千帆说：“我和蒙蕾想联系驾校学车，正好您跟交警队熟悉，帮我们打个招呼呗。” 驾校跟交警大队联系密切，他们出面打个招呼，不光收费能便宜很多，考试也会非常顺利。 李斯斯平静地说：“知道了，蒙蕾已经说过了。” 骆千帆诧异地问道：“蒙蕾说过了？”他和蒙蕾并没有商量过一起考驾照的事情。 李斯斯说：“对啊，她上午刚说要学车的事情，还说要和你一起报名，难道你不知道？” “哦，知道知道”，骆千帆嘿嘿笑，“那就麻烦李老师了。” “不客气，我联系好就告诉你们。” 骆千帆又来到蒙蕾的座位旁，蒙蕾已经听到他和李斯斯的对话，为她和骆千帆之间的默契感到欣慰。 送咖啡的备注小纸条也让她充满小小的幸福感。 “你为什么突然学车？”骆千帆问。 蒙蕾说：“我怕某人坐电动车的时候占我便宜。你又为什么要学车？” 骆千帆说：“我一猜你爸爸妈妈快要给你买车了，所以赶紧学会然后开你的车。” “哟，这跟吃软饭有什么区别？”邻座的丁小宁讥讽骆千帆。 骆千帆嘿嘿一笑：“天生胃不好、屁股软，就喜欢吃软饭、开软车，我还喜欢睡软床呢！” “不要脸。”丁宁满脸嫌弃地嘟囔。 第0035章 认真对待生活，就像认真对待感情 晚上6点，章小涵把稿件传了过来。 按照骆千帆的指导，三大块内容、9ooo多字。 他的文字能力没得说，去掉一些公文里才会使用的套话和刻意拔高的空话，就是一篇不错的稿件。 章小涵还特意把骆千帆“千钧一勇救黄河”一事浓墨重彩渲染了一笔。 文章署名：“本报记者马各通讯员章小涵”。章小涵从报纸上留意了骆千帆的署名，所以每次写稿子，都主动署他的笔名。 骆千帆做了一些调整，署名：“特约通讯员章小涵，本报记者虹晚。” 一是把章小涵作为第一作者，尊重劳动成果； 二是在通讯员面前加了“特约”二字，突出地位； 三是对自己的名字作了进一步化名处理，以防黑作坊打击报复。 当然，没必要给章小涵化名，就算报复，人家也不可能找她，只会盯着出手救人的骆千帆，以及率队的黄河。 骆千帆还把文章里提到他的地方，也都化名为“虹晚”。 文章的内容基本没有改动，就连空话套话也都原封保留，然后上传稿件库，十几张配图也都传上去。 搞定之后，打电话给章小涵：“回到家了吗？” 章小涵声音疲惫：“刚到家，包还没放下呢？” 骆千帆虚张声势地责备道：“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稿件要修改。” “啥？我写得不好吗？”章小涵很郁闷。 哪知道骆千帆深深地叹口气：“唉，就是因为写得太好了才需要修改。” 章小涵困惑地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骆千帆说：“你写这么好，我还怎么指导你？我这当记者的不是吃通讯员的‘软饭’吗？以后你不要写这么好，要给我留一点批评你的机会。” “真难伺候，以后还是你自己写吧！”章小涵放下电话，心里却甜滋滋的。 …… 现在是社会新闻部里最忙的时间，大办公室里键盘敲击的“哒哒”声汇成一片“哗哗”声。 骆千帆两个版的稿件全部搞定后在办公室到处乱晃，晃到张楚的面前，低头瞅瞅他的采编系统，“又一个4oo字的豆腐块，你和胡菲菲真他娘给报纸省版面。” 张楚不服气地说：“你不也没怎么写稿子吗？”骆千帆在电脑前一共也没有坐上半小时，张楚以为骆千帆没稿子。 骆千帆嘿嘿笑：“我是没写，可是通讯员给我传了9ooo字，还给传了十几张图片，把我给烦的哟，通讯员怎么这么讨厌啊，我想低调点都不行！唉……” 张楚郁闷得直哼哼，骆千帆已经摇头叹气来到丁小宁的座位旁。 拉把椅子坐下来：“虎牙妹，写稿子呢？哟，这个题材不错啊，一千字的大稿子，又能版面头条了……了不起的虎牙妹！” “那是！”丁小宁最近势头不错，稿件不少，质量也好。她很得意地哼了一声，想刺激骆千帆，“你写了几篇？” 骆千帆叹口气：“唉，我只有一篇，还是通讯员稿件。你点开稿件库就能看到我可怜的小稿子。” 丁小宁更得意了，一边点开稿件库，一边调侃道：“要努力啊骆千帆同志，吃软饭、开软车、睡软床，总不能再‘蹭软稿’吧，我……” 丁小宁已经看到了骆千帆的稿件，和十几张冲击感很强的图片，眼睛都直了。 “这个署名‘虹晚’的9ooo多字的稿件是你写的？” 骆千帆唉声叹气：“唉，可怜的小稿子。” “你给我滚一边抖腿去，蒙蕾你管不管他？”抓狂的丁小宁只能向蒙蕾求救。 蒙蕾也只是咯咯咯地笑。 骆千帆又视察到蒙蕾的座位旁，她的稿子快要写好了。 骆千帆说：“写完稿子一起吃饭？” 蒙蕾说：“今天晚上不行。丁小宁租房子第一次开火，她邀请我去她家涮火锅、燎锅底。” 骆千帆狐疑地问道：“都谁啊？为什么不请我？” 骆千帆顿时想起张楚请新人聚餐那次，心说如果丁小宁敢孤立我，作为邻居的我，以后保证让她居无宁日。 蒙蕾笑着说：“不是啦。她只邀请了我自己，还有她室友、时政部的马秋雅，我们三个人先试吃一次，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请你们一起。” “哦，这还差不多。既然赶上了，我晚上跟你们一起吧，把赵凯也喊上。” 赵凯刚采访回来，热得一头汗。 一听说等会要去丁小宁租住的房子吃饭，有些犹豫。只要跟女孩子吃饭，他都会特别拘束。 “半小时内把你的狗屁稿子写好。”骆千帆并不跟他商量，直接下命令。 赵凯只得快马加鞭写稿子，可是，骆千帆、蒙蕾和丁小宁收拾停当的时候，赵凯的稿子还没写完。骆千帆告诉赵凯：“我们先走，你等会一个人过来。” “哦……”赵凯含混答应。 新闻大楼就靠着玉带小区，骆千帆骑蒙蕾的电动车带着她，丁小宁骑着她刚买的自行车。 走到小区门口，蒙蕾看到旁边的大水果店，急忙让骆千帆停下来：“买点水果吧，总不能空着两个爪子燎锅底。” 丁小宁赶紧说：“用不着，马秋雅下班早，都准备好了。” 蒙蕾说：“她准备算她的，我们也得准备点。” 于是蒙蕾进店挑水果，或弯腰抱起西瓜，或蹲下来挑拣樱桃。 骆千帆抱着肩膀在后面看着她，蒙蕾的身材真是太好了，目光很难离开她的身体。 “擦擦你的口水！”丁小宁一巴掌抽在骆千帆的后脑勺上。 骆千帆不满地斜她一眼：“有病啊你，信不信我躺下讹死你？” “懒得搭理你，无赖！”丁小宁也跟着进店帮着挑水果。 讲好了价钱，挑好了水果，中年妇女店老板满面笑容正准备上秤，骆千帆大声嚷嚷道：“怎么回事老板，不打折？” 那妇女急忙解释：“已经是最低价了。” 骆千帆根本不听他解释：“大晚上的，水果都不新鲜了，还不打折？” 妇女皱着眉说：“不是啊，都是新鲜的，你自己看。” 骆千帆说：“有贵宾卡打折吗？” 妇女又露出一点笑容：“贵宾卡倒可以打九折。你有贵宾卡吗？” 骆千帆说：“没有啊。” 妇女愣了一下，这什么逻辑：“没有贵宾卡，那……” 骆千帆说：“没有贵宾卡也很简单啊，你找一个人家的贵宾卡登录，把东西卖给我。这样的话，你卖了水果，不至于放到明天放坏；贵宾什么损失都没有，还能赚积分；我得到了优惠，下次还来你这里买东西，不是一举多得吗？” 妇女有点愣怔，好像没毛病。 骆千帆不等她同意，已经主动把西瓜放在了秤上，输入了八折的数字，数额显示11块，骆千帆又特别大方地说：“零头让你了，一共1o块钱。” 而后迅把西瓜抱下来，招呼蒙蕾：“把桃子放上来……” 妇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我来秤、我来秤……” 临走，骆千帆又赖着老板饶了一串葡萄。 骆千帆三个人带着西瓜、桃子、樱桃和一串葡萄离开的时候，妇女老板都还没算清少挣了多少钱。 蒙蕾格外开心，对骆千帆说：“哇，你现在好厉害，算下来这一袋子桃子相当于没花钱呢。” 丁小宁却非常困惑，问骆千帆：“你不是北方人吗？北方的男人也会讲价？” 骆千帆不齿：“我只是认真对待生活，就像认真对待感情一样。” “呸！”丁小宁啐道，“我看你就是想占生活的便宜，还想占蒙蕾的便宜……手别往后摸，骑着车还不老实……” 第0036章 燎锅底 车到楼下停住，蒙蕾突然说道：“忘了问马秋雅喜欢吃什么水果。” 丁小宁说：“她喜欢吃香蕉，不过西瓜也喜欢吃，有就行了。” 蒙蕾依然觉得不好意思：“早知道这样，应该买点香蕉的。” 骆千帆说：“你放心吧，赵凯来的时候也一定会买东西的，而且他一定会买香蕉。” “你怎么知道？”蒙蕾觉得骆千帆只是解宽心。 骆千帆信誓旦旦地说：“我说他会买，他就一定会买。不出意外的话，一箱纯牛奶，一个西瓜，一把香蕉。以前过节去我家，这是赵凯的礼品标配。 “如果是过年，还要多带两瓶酒。进门的时候，他还会说一句话：‘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你是他的秘书啊，这么了解他？”蒙蕾打趣道。 骆千帆说：“不信你们就等着瞧吧。” 上楼，敲门，扎着围裙的马秋雅笑呵呵地开门，看到骆千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还有男生上门，上下看了一下自己的穿戴，现并没有不得体之处，这才放心。 骆千帆每次看到马秋雅都想喊一声“老师好”。 因为马秋雅的长相一般，薄嘴唇，放在人群里根本找不出来，但是气质真的像个班主任，戴着眼镜，动不动就要扶一扶镜框，似乎要确认某个同学是不是在捣乱。 马秋雅暂时在跑教育条口，去学校采访的时候，连保安都不拦她。 “马老师好”，骆千帆嬉皮笑脸地打招呼。 “哦哦哦……”马秋雅扶了扶镜框，“千帆你好，快请进。” 骆千帆暗暗“我去”，她略去姓的时候，更像老师喊学生了。我怎么感觉像是学生家访老师？ 门口放着两双女士拖鞋，不用想，一双属于丁小宁，一双是为蒙蕾准备的。 “为什么不给我准备拖鞋，虎牙妹？”骆千帆一边向丁小宁难，一边把皮鞋脱在一边赤着脚到处“视察”。 马秋雅笑着说：“其实可以不脱鞋的。” 丁小宁不客气的说：“鬼知道你要来？不想待着就滚到对面去呗。” 骆千帆毫不在意，嘿嘿一笑，已经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溜进了厨房里，捏起一片熟牛肉塞进嘴里，又捏起两块来，一边吃一边说： “虎牙妹，下次给我准备一双脱鞋预备着。最好再配一把钥匙给我，阴天下雨我好过来帮你们收被子。” “你想得美！”丁小宁怼他，“谁知道你想干什么坏事？” 骆千帆不屑一笑：“得了吧你，我只会对蒙蕾做坏事，轮不到你。” 说着把一块牛肉递到蒙蕾的嘴边，蒙蕾笑着躲避，终于没躲开，只得张嘴吃下了，还笑着拍打骆千帆：“讨厌。” 马秋雅又扶了扶眼眶，吃惊而又意外。 涮火锅，配一些熟食和凉菜，丁小宁和蒙蕾调了一些蘸料，丁小宁加了芝麻酱，很有北方特色。蒙蕾给骆千帆准备的也加了一点芝麻酱，马秋雅终于忍不住，悄悄问丁小宁：“他们俩是一对吗？” 丁小宁一想到蒙蕾这如花似玉、报社一枝独秀的存在竟然跟骆千帆牵扯不清，就觉得世界不公，哼了一声说：“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骆千帆不乐意地批评她：“丁小宁你过分了，蒙蕾像一只傲娇的小兔兔，你怎么能说她是猪呢？” “去……”蒙蕾一顿粉拳落在骆千帆的身上。 马秋雅扶了扶镜框，突然很羡慕他们。 丁小宁却摇头叹气：“唉，只听大流氓笑，不闻老实人哭啊。”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惬意。 骆千帆一边涮羊肉一边说：“赵凯拎着西瓜、香蕉和牛奶来了，他肯定会说，‘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蒙蕾说：“猜错了怎么算？” 骆千帆说：“我要猜错了，宁愿把丁小宁的羊肉全都吃掉，保证一点都不给她留。” “想得美呢，你打赌吃我的羊肉干吗？” 马秋雅已经跑过去开门了，果然门外传来赵凯拘谨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骆千帆、蒙蕾和丁小宁都不禁大笑，赵凯被笑懵了，把手里拎的香蕉和牛奶放在门内。 “怎么样？”骆千帆等待表扬的表情。 丁小宁说：“你猜对了吗？西瓜呢？” “有有有，在楼下放着呢”，赵凯马上说道，“太沉了，一下子拿不完，我这就去拿上来。” “真有西瓜？”丁宁惊愕，全被骆千帆给猜对了。 蒙蕾笑着提醒丁小宁：“你别忘了，他们俩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怪不得呢？”丁小宁感慨，不过立刻拧着眉头问骆千帆：“那我就奇怪了，你跟赵凯这么多年在一起，为什么没跟他学点好呢？” 骆千帆“切”了一声，从蒙蕾的盘子里夹走一块涮好的羊肉，塞进嘴里说道：“他所有的优点都是‘遗传’我的，我的毛病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我就像一块无瑕的美玉，跟他在一起，慢慢变得污浊。他本来就是一块石头，慢慢地把我身上的灵气都吸走了。 “还有啊，他本来是个哑巴，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才会说话的！” “狗……骆驼，又说我坏话！”抱着西瓜进门的赵凯差点将“狗日的”三个字骂出来。 丁小宁急忙告状：“他说你是哑巴。” 赵凯气哼哼的：“这狗……骆驼以前还说我智障呢。” “错，不是智障，是脑瘫。”骆千帆大声纠正道，“刚上初中那会儿，我说老凯是脑瘫，都是我照顾他上小学，阴天下雨还背着他上学。本想混个班长当当，班主任都动议了，结果就差一步，糊涂班主任竟然现他不是脑瘫，就把我的班长给废了。我多冤啊，我只是想帮他而已。” 蒙蕾、马秋雅和丁小宁都早已经笑得差点儿钻了桌子。蒙蕾问道：“你说他智障还是帮他，哪有这样帮忙的？” 骆千帆说：“就是帮他啊。当上班长是不是就可以收班费了，收了班费就可以顺便贪污一点请他吃饭嘛！结果啥也没捞着。” “你少来这一套吧！全班同学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半个月，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蛋干的好事！”赵凯把西瓜放在地上，委屈地骂道。 众人已经笑得肚子疼了。 这个时候，赵凯现没有多余的拖鞋，骆千帆可以肆无忌惮地赤脚到处走，他却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还有拖鞋吗？” “不用换鞋、不用换鞋……”马秋雅反复强调了几次，赵凯才拘谨地进了门，先去洗了手，才不自在地坐下来。 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盛放羊肉和牛肉的盘子已经空了。 马秋雅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以为只有我们三个女生，所以准备的肉不多。” 骆千帆把锅里最后的羊肉夹到自己的碗里，大方地说：“没事，他减肥，吃点白菜就行。老凯你也是，你该买点肉来，八毛钱斤的西瓜买它干吗？” 赵凯气道：“八毛？我买的一块二呢？” 瞧瞧，水果店的老板把从骆千帆身上少挣的钱又从赵凯身上捞回来了。 …… 第0037章 如果未来没有你…… 这顿饭，骆千帆吃得很饱，其他四个人吃得都很少。 不是不想吃，而是没得吃。 吃到后半程的时候，蒙蕾基本上成为骆千帆的专职服务员，专门负责为骆千帆涮各种吃的。 丁小宁全程看着来气：“蒙蕾啊，对姓骆的这么好你早晚后悔。骆千帆你脸皮也真厚，凭什么让蒙蕾为你服务？懂不懂怜香惜玉？” 骆千帆就反问她：“怜香洗浴在哪？上个钟多少钱？” 涉世未深的丁小宁云里雾里。 蒙蕾偶尔招呼赵凯：“你别拘束啊，土豆还剩不少呢，还有胡萝卜、白菜。”可是赵凯是个无肉不欢的人，根本不喜欢吃各种蔬菜。他注定要补一顿夜宵了。 马秋雅全程像个招待不周的女主人一样，过一会就会扶一扶眼镜、自责一番，“食材准备少了，早知道多准备一倍就好了。” 赵凯每一次都会很体贴地回应她：“是我和骆驼不请自来，打搅你们了。” 马秋雅就把葡萄、樱桃、桃子都洗了，把西瓜也切成均等的瓜瓣，菜不够、水果凑，至少不至于饿着肚子。 在这张桌子上，骆千帆就像吹牛王者和脱口秀大师，一个人侃、四个人听。 有他在，饭桌上从来不缺少笑声。偶尔说起微信、共享单车、吃播、自媒体、公众号等新词，众人又会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最有共鸣的，当然是说起报社的人与事、条口与分工、分值与收入、现在与未来的时候。 骆千帆吃着西瓜说：“三个月后，我要让报社的订阅量翻一倍，一跃成为虹城市老大。到2oo5年跨年，我要白手起家挣到2oo万！” 没有人相信他的鬼话，蒙蕾说：“西瓜是52度的吧，吃一块就醉了？” 丁小宁说：“吹牛是吃软饭、开软车、睡软床、蹭软稿人的标配，这种人最大的特点是不要脸。” 骆千帆哈哈大笑，也不解释。 赤着脚去卫生间方便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就现饭桌上氛围不对。原来，骆千帆展望未来“刺激”到马秋雅，而她正在为眼下愁。 因为期半个月的“师带徒”结束以后，新人们就将独当一面，个别不适应工作节奏的记者将面临着重新分配。 马秋雅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淮北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毕业生，大学四年里，一直都在为成为一名语文老师做准备，谁知道考编失败，阴差阳错当了记者。 入职半个月以来，她完全找不到当记者的感觉，半个月才了3篇豆腐块，是所有新人当中表现最差的一个。 带她的老师告诉她，她将被“配”到小记者中心，主要工作是把中小学生展成为报社的“小记者”，编辑小记者版面。 马秋雅心情晦暗，正在认真考虑辞职，又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 蒙蕾、丁小宁就开始安慰她。问题是，她们甚至不知道小记者中心是干什么的，安慰的效果自然是隔靴搔痒。 骆千帆很快搞清楚了状况，一句话就带起了节奏：“马老师，我非常严肃地祝贺你，你要起飞了。” 马秋雅意外地扶了扶眼镜：“什么？” 骆千帆说：“我这么告诉你吧，一个优秀的小记者版面的编辑，将成为全市中小学语文老师和所有学生家长争相巴结的对象，他们都会求着你上作文，还会请你到学校作演讲，我保证你会忙得不亦乐乎。” “不会吧？”幸福来得太突然，像明媚的阳光照进马秋雅晦暗的心里，让她觉得不现实、不敢相信，“如果像你说得那么好，还能轮到我？” 骆千帆说：“今年能轮到你，明年就轮不到你了。因为报社上下还没有意识到小记者中心的巨大潜力，以后会有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要挤进去，相信我，你的舞台来了。” “真的？”马秋雅已经彻底开心起来，镜片在灯光下闪光。 …… 五个人聊到晚上1o点才散。 骆千帆邀请众人到隔壁3o2坐一坐。房间里太邋遢了，骆千帆自打住进来就没拖过地，最多扫一扫。 客厅里铺了一张凉席，凉席上的毛毯裹成一团，枕头压着一条露出一半的内裤。 赵凯先进的门，一眼瞧见之后，迅捡起来，悄悄扔进沙后面看不到的地方。 他总是这样，不管骆千帆如何折磨他，他还是会替小遮掩。 “你怎么睡客厅？”蒙蕾皱着眉问骆千帆。 骆千帆指了指空调：“可恶的房东把空调安在了客厅里，睡卧室热。” 蒙蕾担心地说：“宁愿热一点，也不能对着空调吹啊，感冒了怎么办？” “感冒了就把你叫过来伺候我呗。” “我才懒得管你。”话是这么说，可蒙蕾还是把毛毯叠起来，把凉席拿到了卧室铺在床上，站在门口感受凉风，说：“睡觉的时候开着门，应该不会太热吧？” 骆千帆“惊恐”地说：“开着门睡觉怎么行，万一楼上、楼下、尤其楼对面的女色}魔偷偷溜进了我的房间，我是反抗啊还是不反抗？” “呸！”蒙蕾和丁小宁同时啐了一口。 马秋雅捂着嘴“鹅鹅鹅”地笑。 赵凯暗骂骆千帆脸皮太厚了，真想把沙后面脏兮兮的内裤找出来扔他脸上。 “参观”结束，骆千帆执意要送蒙蕾回家，拒绝也没用。 骆千帆骑车，三个急刹车之后，背上、肩头挨了数不清的粉拳，可是之后蒙蕾就“乖乖”地、从后面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腰。 骆千帆甜蜜地放慢了车，任由梧桐大道上的路灯把他们的身影一次次压短、拖长。 “你很会安慰人嘛，马秋雅最后心情好了很多。”蒙蕾轻轻地说。 骆千帆严肃地说：“我不是安慰她，我说的是实话。” 蒙蕾不解地问：“小记者中心有你说的那么好？” 骆千帆纠正道：“小记者中心一般，但是小记者中心掌握了大量的学生资源，价值不可估量，这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的机会’？什么意思？” 骆千帆严肃而又诚恳地说道：“‘我们’的意思就是我们俩，我所有的规划都有你，如果没有你，我挣下一座江山又有什么意义？” “肉麻！”蒙蕾轻轻在骆千帆背上打了一下，“你说的机会是什么？” 骆千帆说：“未来培训产业大有可为，我会用挣来的1oo万先开一家培训班，小记者们是我们的潜在客户。” “还吹牛？吃饭的时候，你说的可是挣到2oo万！” 骆千帆说：“挣到2oo万，1oo万用于办学，另外1oo万买一套学区房放着，先保证我们的孩子未来的上学问题。” “讨厌，谁要跟你生孩子？” “不生孩子也可以先买房子啊，房子接下来会大升值，如果你爸妈有钱，让他们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买房子吧。” “房价都这么高了，还升值？” “当然会升值，房价会涨到珠穆朗玛峰那么高，你相信我就是了。” 可是，任凭骆千帆怎么说，蒙蕾还是不信。 甜蜜的路程总是短暂，没多大会儿，蒙蕾突然让骆千帆停车。 “停停停。” 骆千帆说：“干吗要停，还没到呢。” 蒙蕾说：“前面有个重要的人在等我……” 骆千帆瞪大了眼睛：“谁？还有比我重要的？” 第0038章 上面都在喝酒，下面都在争斗…… 蒙蕾咯咯咯地笑：“是我爸，他比你重要吗？” “哦。”骆千帆眨巴眨巴眼，“暂时……那个……你爸还是比你孩子的爸爸重要一点。” “讨厌！”蒙蕾又要打，骆千帆嬉皮笑脸地挡住了她的手，“好了好了，你爸在哪里等你，我怎么没看见？” 蒙蕾说：“一拐弯不就是我们家了？我爸一般在小区门外的公交站台等我，我怕他看到你。” 骆千帆不在乎地说：“我又不是妖怪你怕什么？走，我正好去会会他。” “得了吧你，你以前不是很怕他吗？” “那是以前，现在你看我怕过谁！走吧，泡他女儿早晚要过他这一关的。” 骆千帆重新骑上电动车，蒙蕾却一把拉住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真不怕。” “我怕行了吧？他要是看到你，今天晚上我别想睡觉了，肯定审问我到天亮。你让我怎么解释？” 骆千帆嘿嘿一笑：“实话实说是最好的解释，实在不行，崩溃疗法，见到你爸一把抱住他的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爸爸，我怀孕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现在只要骆千帆愿意接盘’……呀呀呀，怎么又打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骆千帆只得把电动车交还给蒙蕾。 蒙蕾又气又笑，嘱咐骆千帆：“你打车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对了，你有钱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 “有，你走吧。”骆千帆冲蒙蕾挥挥手，蒙蕾骑上电动车，在前面路口拐了弯。 骆千帆快跟过去，隐藏在拐角处看了看。 蒙蕾说的真对。蒙志强果然站在公交站台下抽烟，路灯下、头顶上，缕缕轻烟升腾。 直到看到蒙蕾骑着电动车归来，高大的蒙志强才一下子来了精神，腰杆也挺直了。他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笑呵呵地迎上去。 骆千帆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却能真切感受到蒙志强从担心到安心的变化。 恐怕每个爸爸都曾为女儿寝食不安，尤其蒙蕾这么漂亮，给她当爸爸不知道要多担心。 骆千帆突然恶作剧地想，如果蒙蕾真的抱着他的腿说，“我怀孕了，是骆千帆的”，蒙志强会不会拖着四十米的大刀追砍四千里？ 老头啊，你千万不能做那样的傻事啊，其实我骆千帆很是不错的，除了花心、流氓、无赖、不要脸、腹黑……其他都挺好的。 骆千帆突然又想到：如果将来自己有个如花似玉像蒙蕾一样的女儿，整天被另一个“骆千帆”给纠缠…… 哎呀，我意大利炮呢，敢纠缠我女儿我炮死他我！ …… “虹城市工商局夜扫黑作坊”头版主图导读、图片上醒目的四个小子——【独家报道】。 a8、a9通版刊， 其中一行副标题，“本报记者踢刀救人”。 图文并茂、浓墨重彩，是当天最有影响力的一篇报道，也是整个虹城市所有纸媒当中最鲜活、最有分量的一篇稿件。 虽然化名“虹晚”，但社会新闻部的人都知道，“虹晚”就是骆千帆。 新记者真妒忌、老记者装不屑，表面上却是掌声与夸奖。 骆千帆1o点多晃进办公室的时候，夸赞之声不绝于耳，骆千帆心如止水。 一切稿子都是过眼云烟，除非它能换来名利和金钱。 姚朝安：“骆千帆，恭喜啊，了个通版！” 骆千帆：“同喜、同喜！” 张楚：“帆哥，牛逼啊！” 骆千帆：“同牛、同牛！” 赵凯：“这么大的稿子，至少让我白吃你五顿饭吧！” 骆千帆：“好的，白吃！” “滚你个狗日的！” 丁小宁：“哼，人品不怎么地，救人的时候还挺爷们儿的嘛！” 骆千帆：“同爷们儿、同爷们儿！” “放屁！” …… 几日不见的胡菲菲又出现在办公室，热裤下的腿，就像秦淮河的水，依然让人迷恋。 她魅惑地笑了笑，甩手扔出一盒酸奶，骆千帆伸手接了，举起来晃了晃：“红枣味的，我……” 他想说“我喜欢”，陡然看到蒙蕾凌厉而又睥睨的眼神，及时改口：“……我……昨天刚买了一批，以后不喝你的奶……酸奶了。” 靠，今天嘴有点瓢啊！ 胡菲菲似笑非笑，款款地走过来，摸着骆千帆的椅背绕了半圈，屁股靠在骆千帆的桌子上，两条腿斜伸在骆千帆的座位旁。 这个“腿精”啊，太了解自己的优势了，骆千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真想摸一把。 胡菲菲毫不在意地随手递给他一支吸管，问道：“骆叔叔，稿子里救人的事情真的还是编的？” 骆千帆勉为其难地接过吸管放在桌子上，借她的身子挡住了蒙蕾的目光，抬头笑着说：“当然是编的！本来我是以一敌五、空手夺白刃，怕写出来读者不信，这才把‘记者界的泰森’写成了一个凡人。” “凡人？既然这么能打为什么还要化名，还不是怕被报复？” 骆千帆竖起大拇指：“都说颜值和智商成反比，你的智商还可以啊。” 胡菲菲的睫毛挑了挑，心里美滋滋的。 “哎，姐姐劝你一句，记者就是个见证者，别为了采访把自己搭进去，万一被报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欲女还有关心人的一面。骆千帆嘿嘿一笑，勾了勾手指，胡菲菲附耳过来。 骆千帆低声说道：“其实我采访的时候，给黑作坊的人报的名字是邬有礼！” “啊？哈哈哈哈……”胡菲菲突然大笑起来，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蒙蕾眼神复杂。正义爆棚的丁小宁眼神如刀，像是证明了骆千帆的人品：“蒙蕾，你看看他……” 胡菲菲并不在意大家的眼神和表情，要不是骆千帆要接来电，她还会再聊一会。 电话是章小涵打过来的。 为了方便调戏这个大眼睛的小胖子，骆千帆选择跑到小会议室去接。 “稿子看到了？”骆千帆笑呵呵地问。 章小涵委屈地说：“看到是看到了，难得你有心给我冠名‘特约通讯员’，还把我提成第一作者，可是麻烦也来了？” “麻烦？”骆千帆诧异地问，“是稿子出现了什么错误？还是黄局长不高兴？” “没有，全局上下都很高兴，黄局长最高兴，他还接到省局和市领导的慰问电话，问他有没有受伤。黄局长说了，他很感谢你，既感谢你救他一命，又感谢你用稿件推他一把。” 骆千帆更奇怪了：“只要局长满意，你就立了功，还有什么麻烦？” 章小涵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非要独家，你倒是独家了，其他媒体都‘漏稿’了，七八家报社和省、市电视台一上班全跑来指责我们，说有行动不通知他们。” 骆千帆大笑，这早在他预料之内，全国各地的媒体大都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同城媒体漏稿惩罚”，条口记者一旦漏稿，就会被总编、副总编和记者部主任层层追骂，搞得基层记者苦不堪言。 事实上，当下面的记者都在拼命追逐独家的时候，报社的高层们往往在酒桌上称兄道弟、喝酒吃肉。 骆千帆笑着问道：“那你是怎么打他们的？” 章小涵说：“我能怎么办？只好告诉他们，黑作坊是你举报的，也陪着工商所的弟兄们彻夜蹲点。” “嗯嗯嗯，聪明！”骆千帆夸赞章小涵，“都说颜值和智商成反比，没想到你的智商还行嘛（咦，这句话我是不是刚对谁说过）。其实你还可以有更加直接、更加过硬的拒绝理由，比如你可以这样说……” 第0039章 学车 “我怎么说啊？”章小涵满满的求知欲，期待骆千帆指点出人预料的手段。 没想到骆千帆悠悠地说：“其实你可以理直气壮告诉他们，‘骆千帆和我同居了一夜，我当然向着他’……” “骆千帆！！！你怎么这样啊……”章小涵嗔怒而笑。 笑过之后又不忘嘱咐他：“哎，我跟你说正事，如果有记者问你稿子的事情，你就说是你蹲点举报的哦，别说漏了。” “你打电话要说的就这个？”骆千帆不屑地问。 章小涵说：“还有一件事情，局里想请记者们吃顿饭，你和其他记者见面认识一下，以后最好友好相处，别把我夹在中间为难。” “我没兴趣，不想参加。”骆千帆说。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太了解记者这个群体了，一个个的本事不大，吹起牛来都过五关斩六将，装逼无限，好像没他们办不成的事。 章小涵为难地说：“这样不好吧？他们一定会联手对付你，让你漏稿。” 骆千帆哼了一声，无赖地说：“章小涵同志我必须提醒你，我让他们漏稿可以，他们让我漏稿不行。他们有的稿件我必须有，他们写的稿子你必须跟我通气。不管谁让我漏稿，最后你都要负全部责任，否则的话仕途不顺可别怪我！” “我……死骆千帆你威胁我？”章小涵气鼓鼓地难。 骆千帆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痞子气：“话就是这个话，怎么理解是你的事。” 章小涵嫌弃之情溢于言表：“骆千帆我求求你做个人吧，他们写什么稿子我怎么知道？” 骆千帆说：“你不会审稿吗？谁不让审稿就封杀他们，总之用什么方法是你的事情。还有，你告诉各个分局，哪个分局让我漏稿子，他们有任何事都不要找我了！” “骆千帆你讲不讲道理，我们对所有记者一视同仁……喂？喂？”骆千帆早已挂断了电话。 章小涵恨不得把骆千帆从电话线里揪出来爆锤一顿。 这头无赖简直就是个魔鬼！太霸道了。 怎么办呢？他与局长关系密切，又是局长的救命恩人，而且这个混蛋有时候还蛮暖心的…… …… “谁的电话啊这么神秘，还躲出去接？”骆千帆走出会议室，抬头看到蒙蕾路过会议室的门外。 “哦，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天天缠着我，我正考虑要不要接受她。怎么，查岗啊你？”骆千帆不正经地反问道。 骆千帆最了解蒙蕾，骄傲的她永远都不会查岗，哪怕另一半出轨，她也只会骄傲地离开，绝不会陷入狗血的撕逼之中。 “得了吧，芳芳‘菲菲’、花花草草之流也值得我查岗？”骆千帆越是这样说，蒙蕾越是不信，只是顺便择出个“胡菲菲”敲打骆千帆。 骆千帆失落地说：“你就不能表现得吃醋一点、假装在意我一点吗？唉……” 蒙蕾撇撇嘴：“懒得理你。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李老师联系好了光明驾校，也打好了招呼，让我们今天去报上名，我准备叫上丁小宁一起。” “怎么又带着她？一万瓦的大灯泡像个人形小太阳！” “你还说我，你都跟赵凯说好了，还怪我带上丁小宁？” 骆千帆强词夺理地说：“我拉上赵凯是为了陪衬我高大、威猛、长得帅，你……哦哦哦，明白了，原来丁小宁是你的工具人？” “工具人？就你新词多！我和小宁骑电动车去，你和赵凯怎么去？” 骆千帆说：“大热的天，那么远的路，骑什么电动车？我去要一辆采访车送我们。” “又不是去采访。” “谁规定采访车必须采访时才能用？你放心，在我这里什么都行！你们下楼等车就行了。” 骆千帆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去找办公室的黄英主任要车去了。 黄英看到骆千帆就像看到了亲弟弟，洗好的葡萄一个劲地让，又夸骆千帆稿子写得好，人际关系理得顺。 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从骆千帆的“瘦美性感论”和一份“胖三斤”的猪蹄子开始的。 不夸张地说，凭他跟黄英这样的关系，骆千帆用车就跟开自家的车差不多。 今天要车，他甚至连谎都没撒，只是装作不好意思地说：“姐，其实今天用车不是采访，我去驾校报名学车，路太远，所以……” “嘘！”黄英把手指竖在唇边替他遮掩，“你这人太实诚了，我就当你去采访，你别到处说就是了。” “谢谢亲姐。”“实诚人”骆千帆撒娇道谢。 …… 蒙蕾、赵凯、丁小宁已在报社大院外等候。 小单师傅开着采访车来到他们面前，已经在后排就坐的骆千帆戴着墨镜探出头来，拍了拍车门：“上车！” “正派”的丁小宁表情复杂：“这不是公车私用吗？” 骆千帆没好气地说：“‘小太阳’你爱上不上！蒙蕾、赵凯上车！” 赵凯打开后车门就要上，他本意是挨着骆千帆坐。骆千帆拦住他：“哎哎哎，你坐在后面是不是想对女士施展你的‘咸猪手’？” “我……哪有啊？”赵凯急忙分辩。 骆千帆说：“那你还不坐前面去？” “哦”，赵凯挠挠头，乖乖地去副驾驶的位子，突然回过头来反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坐在后面？！” 骆千帆严肃地说：“我就想施展我的咸猪手啊！” “……”赵凯竟不知道如何批判一个流氓。 骆千帆坐在后排中间，右边是蒙蕾，丁小宁最后勉为其难地坐在骆千帆左边。 “‘小太阳’，你不是拒绝公车私用吗？”骆千帆没好气地调侃她。 丁小宁皱着眉头戒备十足地问道：“小太阳什么意思？” 蒙蕾先咯咯咯地笑起来。 丁小宁更懵了：“蒙蕾你也笑？小太阳什么意思？” 蒙蕾说：“你别理他，他总是乱给人起外号。” 丁小宁纠缠：“不行，快告诉我。” 骆千帆直截了当地说：“小太阳的意思就是‘级无敌大灯泡’。我就纳闷了虎牙妹，为什么只要我和蒙蕾在一起，必定就夹着一个你？将来我和蒙蕾结婚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要陪床啊？那可不行，你长得避孕！” “我呸！你和蒙蕾根本不可能，流}氓没有未来！” “不要这样啊虎牙妹，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就算你破坏我和蒙蕾之间的感情，我也不会喜欢你……哎呀……” 丁小宁在骆千帆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骆千帆痛叫着、夸张地扑到了右边蒙蕾的身上，反而回头责怪丁小宁：“你推我干吗？” 丁小宁好冤枉：“我……我哪有推你？是你自己往她身上扑的好不好？” “胡说八道，我懒得理你。”骆千帆呛了一句，而后心疼地看着蒙蕾，“哎哟，脸碰到没有？衣服都压皱了，我帮你理一理……哟哟哟……你怎么也掐我？赵凯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不让你坐在后排的原因，我用血肉之躯保护了你，就冲这一点，中午的饭你请了吧……” 后视镜里，赵凯双眼不屑、嘴角拉伸，慢慢地蹦出三个字：“不要脸！” 第0040章 我要挣一笔钱（上） 李斯斯打好了招呼，光明驾校的老板亲自接待，报名的事情非常顺利，报名费减免三分之一。 在骆千帆的强烈“纠缠”下，驾校安排他们上午把理论课学了，下午把理论给考了。 傍晚返程的路上，蒙蕾和骆千帆换了个位子，坐在他和丁小宁中间。 丁小宁回想从报名到考试的全过程，感慨说：“真是有人好办事，有个无赖更好办事。” “什么话！”骆千帆直翻白眼。 赵凯更感慨：“其实我们老家还有一个词：‘办驾照’，意思就是说，找找关系托托人，驾照就给你办了，都不用考试。” 蒙蕾诧异地问：“还能这样？上路不全是杀手？” 骆千帆像个高人一样说：“社会在进步，时代的弊病将来都会一点一点解决，你们只需要记住结论，那就是过马路躲着车走，说不定开车的‘女人’明明看到你，还吱哇乱叫着拿油门当刹车送‘你’上天。” 丁小宁不服气地说：“话是这个话，不过骆千帆我有两点疑问：第一，你为什么要强调开车的是‘女人’；第二，你说被车撞的时候，为什么老盯着我？” “关心你嘛，还不是怕你被撞。”骆千帆笑着打趣。 蒙蕾大笑着抱住了丁小宁安抚她。 …… 广告部的沈盼给骆千帆打来电话，先用她梦幻嗓音跟骆千帆闲扯了半天，骆千帆尽量装得一本正经，以免在蒙蕾面前失态。 沈盼最后当然不可避免地询问“虚假宣传减免处罚”的事情，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骆千帆“不见兔子不撒鹰”，但言辞却十分恳切：“哦，这事我得问问沙漠之舟的老板，你等我电话哦。” 挂断沈盼的电话，丁小宁戒备地提醒蒙蕾：“你听到没有？电话里是个女的，声音很贱……” 蒙蕾不以为然：“接电话、打电话不是很正常吗？” 丁小宁说：“不对！我一直在观察骆千帆接电话时候的表情，电话接通之后她下意识看了你一眼，接电话的过程正襟危坐、一本正经，这说明他心里有鬼。” “是吗？”蒙蕾盯着骆千帆的眼睛。 骆千帆暗骂丁小宁：这头女人啊，沈盼跟我是公事好不好？你是柯南变的吗？ 祝你像狄仁杰那么胖，虎牙长长三寸，吃西瓜一啃一道沟。 “骆千帆，你就没有什么要向蒙蕾解释的吗？”丁小宁像个拳师一样咄咄逼人。 骆千帆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慌的，也不能辩解。 他理直气壮、严肃认真地说：“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一个‘老相好’吗？像我这样盛世容颜、才华横溢的人，免不了三妻四妾，现在不‘普遍撒网’，将来怎么能‘重点捕鱼’呢？不过丁小宁你放心，就算娶个变性的赵凯，我都不带搭理你的。” “狗日的提我干吗？”躺枪的赵凯的回头怒骂。 蒙蕾、小单师傅都大笑起来，丁小宁冲着骆千帆怒、运气，嘴里出呜呜的声音。面对这样的厚脸皮，丁小宁已经无计可施了。 不过，此时的她和蒙蕾都无比确认，电话里的“老相好”跟骆千帆绝对没什么私情，否则的话，骆千帆绝对不可能如此坦然。 骆千帆并没有回沈盼的电话。回到报社前，沈盼又打过来一次，骆千帆没有接。 蒙蕾问他：“为什么不接啊？” 骆千帆深情地说：“和你在一起的任何一秒钟，我都不想被打扰！” 丁小宁撇嘴：“又是你的老相好吧？绝对心里有鬼！” 骆千帆嘻嘻说：“我看是车里有鬼！人形小太阳虎牙鬼！” 丁小宁：“……” …… 下午五点，骆千帆在电脑上认真扫雷的时候，沈盼第三次打过来，骆千帆这才接听：“不好意思啊沈主任，刚才正忙。” “没事没事。袁总和周总都比较关心处罚的事情，一再催我问你。我都告诉他们了，事情交给骆记者一定没问题，他们还是一再让我打电话……” 沈盼抬出总编和副总编给骆千帆施压。 骆千帆说：“我理解，我也给沙漠之舟的老板打过了电话，不过他关心的问题是，什么时候能见一见我们推荐给他的客户。” 沈盼不乐意地说道：“他连报社都信不过吗？难道我们答应他的事情还会失信吗？” 骆千帆内心呵呵，市场化的报社算不得名利场，却是个是非圈，信不过是有道理的。 他并不废话，直接了当：“沈主任，我们还是尽快帮他促成一单生意吧。” “好吧，时间定好之后我短信给你。”沈盼无奈地说。 半个小时后，沈盼的短信了过来：“明天上午1o点，报社往南1oo米的常春藤茶楼，虹大地产副总方正会过来跟我们见一面。” 骆千帆回：“收到！” 放下手机，立即百度虹大地产和方正的资料。 网上还真有虹大地产的资料，老板是个没文化的土豪，越是没文化，越想证明自己有文化，所以虹大地产的宣传广告都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味道。 花的钱不少，广告文案却一塌糊涂。 骆千帆想了想，要想打动这样的老板，不需要考虑宣传效果，只需要考虑老板喜好。 方正的资料也有，不光有照片，还有介绍，同济大学毕业的。 查完资料，骆千帆做到了心中有数，加班草拟了一份“创意买断协议”，把上一世刻在脑子里的一套创意文案准备好。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o点。 躺在床上的骆千帆望着天花板思绪翻飞：希望明天能挣一笔小钱，先把公司运转起来。 …… 第二天上午1o点，骆千帆准时出现在常春藤茶楼，服务员带他进到一个包间。 沈盼和一个头向后梳的方脸男人已在喝茶等候。 这大概就是方正了。看上去有四十来岁，实际上也就三十五六。 他笑得很开心，脸上的表情让骆千帆想起周游和邬有礼。 也许大多数男人在沈盼面前都会不由自主谄媚起来吧。 沈盼看到只有骆千帆一个人，诧异地问道：“就你自己吗，沙漠之舟的老板呢？” 骆千帆歉意地说：“沙漠之舟的老板来不了，全权委托我来。请问这位是……”他四指并拢，指着方脸背头的男人问道。 沈盼急忙介绍：“这位就是虹大地产副总经理方总，方正。方总，这位是我的同事，年轻有为的骆千帆骆记者。” “您就是方总，我们沈主任总是提到您，她评价方总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对对……‘同济大学的邻家哥哥’，又敬佩又亲切。” 沈盼挑了挑眉毛，心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不过方正明显熨帖了不少。 经常被人夸成功、有钱、有才华，却很少被漂亮女人意外地夸成“邻家哥哥”。 最重要的是真实和细节——沈盼还是很了解我的，竟然知道我上的是同济大学。 不过，方正依然端着成功人士的架子，连欠身都没有，也没有主动握手，以高高在上的眼神打量眼前这个白T恤、牛仔裤、衣着随便的男孩子。 “你说沙漠之舟的人来不了？” “是的，家里出了天大的事。” “公司不大，架子不小！他们知道每天有多少广告公司求着我见一面我都不理睬他们吗？我可是看着沈主任的面子才赏脸的。” 骆千帆一点都不生气，地产公司是广告公司的大客户，‘甲方爸爸’当惯了，这个态度可以理解。 “方总，虽然我不知道有多少广告公司求着您，但是用脚趾头都想象得到那种踏破门槛子的画面。您能来，冲的是我们沈主任的面子。不过，你有没有站在沈主任的位置上思考一下，她有那么多客户，为什么偏偏请你来？” 方正愣了一下：“为什么？” 骆千帆说：“因为对你有好处。我敢保证，今天出了常春藤，你一定会感激她。” 第0041章 我要挣一笔钱（中） “是吗沈主任？”方正向沈盼求证。 “没他说的那么夸张，我做事的原则很简单，谁对我好，有好事我就想着谁。”沈盼笑着说道，眼神却望向骆千帆，希望他能把吹过的牛圆上。 方正的脸色好看了一点，态度也没那么骄傲了。他请骆千帆入座，招呼服务员给骆千帆泡茶：“来之前沈主任告诉我，沙漠之舟会给我提供让我意想不到的广告创意，你说的惊喜是指创意吗？” “是。” “可是沙漠之舟的人都没来。” “人虽然没来，创意托我带来了。” 方正微微摇头，他不信衣着随便的骆千帆能提供出什么好的创意：“其实我们有专业的创意团队，都是全国最优秀的人才，我看过的广告创意不计其数，沙漠之舟的创意凭什么打动我？要不是沈主任，我根本不可能跑过来浪费时间的。” 骆千帆既不反驳，也不生气，他从包里取出来一叠报纸，有原件，也有复印件，散成扇形铺开来往方正面前一推，用最诚恳的表情、最客气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 “方总，如果这些文案和广告都算创意的话，虹大地产的创意团队可以解雇了。” “哎，这什么话！”方正的脸沉下来。 他拿起报纸来翻了翻，虽然这些文案、创意并非出自他的手，他也不需要对此把关，但是市场部是他直管的部门，骂他们等于变相打他的脸。 骆千帆解释：“方总别误会，这不是我说的，是沙漠之舟老板说的。” 方正语气相当不客气：“说我们的创意不行，他们有什么好创意？” 骆千帆说：“有，他们托我带过来几条创意文案免费赠送，你先听一听。先说一条温暖的吧。” 骆千帆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纸卷儿，抻开来递给沈盼，说：“麻烦请沈主任读出来吧。”他不读，让沈盼读，目的就是要利用好沈盼的声音。她的声音太好听了。 沈盼接过来，眼光里顿时闪光，他看着方正，用她那特有的声音说道：“正哥，那我念一念？” “好。” 沈盼喝了一口茶，找了找感觉，而后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面对着方正，轻轻念道：‘我愿陪你浪迹天涯，但是我更想和你一起回家——虹大地产！’” 沈盼的声音太加分了，轻轻柔柔、又纯又欲，好像不给她买套房，都对不起她一样。 方正的眼眉明显挑了一下，细细咂摸。 “我愿陪你浪迹天涯，但是我更想和你一起回家……”沈盼十分应景地又念了一遍，沉思的方正突然回想起他和前女友谈恋爱时的情景。 那段感情生于校园、败给现实，当时还是穷小子的方正没钱买房，两个人被迫分手。如果有套房，生活也许大有不同。 骆千帆不合时宜地轻轻敲了敲桌子，打断方正的思绪：“方总，这条文案好吗？” “还行。”方正勉为其难地说。他是有水平的，文案最难得是打动人，这一条做到了。 骆千帆笑了笑：“那么，同一主题、同一风格的再来一条，沈主任，麻烦你念念这一条。” 又一个纸条抻开递给沈盼，沈盼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不过多了三分委屈，让人心疼：“你可以继续漂泊，但是爱情不同意——虹大地产给爱情一个家！” 哎哟……方正又想起他前任来了，怎么这么扎心呢？ 骆千帆继续轰炸：“第三条，还是同一风格。” 沈盼接过纸条，继续高水平挥：“别让这座城市，只留下我们的青春，却留不下我们的爱情——虹大地产。” 方正已经彻底沉浸在前女友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心灵颤颤的，不知道她还好吗。 骆千帆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方总，我知道新开盘的项目有主打的小户型，听听这一条。” 第四张小纸条递给沈盼，沈盼已经适应了“声优”的角色，这次她的声音里流淌着小女生的蛮横：“会包容的小户型，才装得下不讲道理的爱情。” “大户型再给你来一条。” 沈盼：“好房子，一家三口，三代同堂！” 骆千帆一直在观察方正的表情，才华最动人，方正沦陷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骆千帆和沈盼：“好吧，沙漠之舟在哪里，我想去他们公司看看。” 骆千帆笑着摇头：“不好意思，不方便。” “为什么？” 骆千帆挠头说：“其实沙漠之舟刚刚注册，因为缺少资金，连租房子的钱都还没有呢。” 方正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对沙漠之舟没有印象。那么他们今天请我来，就是想把创意卖给我，筹措资金？” 骆千帆竖起大拇指：“领导就是领导，一针见血。” 方正说：“这样吧，公司不要开了，你让他来给我帮忙，我可以直接给他创意副总监的位置。” 骆千帆摇摇头：“他的创意天马行空，任何一个行业都会限制他的挥。” “可惜啊可惜。”方正有些惋惜。 骆千帆笑着说：“方总不要太贪心，至少您这次来还是有收获的，不是吗？” 沈盼也连忙笑着“邀功”：“我就说嘛，有好事我第一个想着正哥。” 方正很开心，对骆千帆说：“这样吧，你把这几条文案都给我，开个价。” 骆千帆摆摆手：“不，说好的赠送就赠送，因为真正的好文案还没拿出来呢。”骆千帆拍了拍他的皮包。 方正倍感期待起来：“那赶紧拿出来给我看看。” 骆千帆笑着摆手：“方总开玩笑的吧，创意是易碎品，看一眼就能复制。沙漠之舟的老板说了，创意买断2o万，给钱才让看。” “啊？”方正有点愣，“2o万？我的创意总监年收入才2o万。” “问题是你2o万花出去，收获好创意了吗？如果这也能叫创意的话，创意总监不要也罢。”骆千帆又把桌子上的那些报纸拿起来，还气人地抖了抖，不客气地说。 这话真扎心，可是有道理！ “好吧兄弟，我愿意为好创意掏钱，可是我怎么知道你的文案能不能打动我？” “这很简单，采纳付钱，不采纳不付钱。”骆千帆说着，从皮包里掏出一份昨天晚上草拟好的买断协议来，已经盖上了沙漠之舟的章。 方正看了看，还挺专业。 那是，骆千帆上一世创业的时候，没少拟协议。 看过协议之后，方正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搓揉下巴，暗自算账，许久，说道：“2o万贵了，1o万买断，你同意我现在就签协议。” 第0042章 我要挣一笔钱（下） 1o万。 这个数字已经出骆千帆期待的数字了，但是他面露难色：“1o万肯定不行。协议上写得很清楚，1o万可以是一个楼盘的使用费，要是买断创意，至少2o万。” “12万！”方正又霸道地说出一个数字来。 “我跟沙漠之舟交不了差。”骆千帆为难地说。 方正语气坚定：“就12万。” 骆千帆气道：“方总，砍价没这么砍的，沙漠之舟已经免费送给你五条文案了。” 方正指示道：“你打电话给沙漠之舟，问问老板行不行。” 骆千帆挠头：“那……我打电话问问吧……” 骆千帆当着方正和沈盼的面拨通好朋友宋炭的电话，还装作不经意碰到“免提”的样子，故意让方正听到： “喂，我跟虹大方总谈了半天，人家说你开的2o万贵了，最多开到12万。” 宋炭懵逼地问道：“狗日的你说什么？” “你妈的，能不能好好说话？2o万贵了，其实我觉得也贵了，12万差不多了！” 宋炭骂道：“有病吧你？” “不是，你别骂我啊？不是我说的，是人家砍的价。你等等，我出来跟你说。”骆千帆关了免提，冲方正道歉，“不好意思，我一开始就说了，他们家出了大事，他女朋友背着他见网友，他心情不好，我出去打电话，你们稍等。” 骆千帆走出包间，走到楼下店外。 方正和沈盼走到窗户边，居高临下正好能看到骆千帆一手掐腰，一手拿着手机凶巴巴地打电话。把窗户打开一点，恰好能够听到骆千帆打电话的内容。 他们不知道的是，宋炭和骆千帆在电话里鸡同鸭讲，宋炭在说一套词，骆千帆说的却是另外一套词。 宋炭气急败坏地骂：“你妈的死骆驼，你说谁见网友，咋不说蒙蕾去见网友？” 骆千帆装作和事佬，耐心地“劝说”：“12万真不少了，2o万不现实，人家的创意总监一年才挣2o万。再说了，人家没怪你临时爽约就不错了。” 宋炭快气炸了：“骆千帆你在说什么狗屁玩意儿，什么12万、2o万？” 骆千帆把嗓门提高，好像吵了起来：“你不要把你家里的破事带到工作中来好不好？在商言商，没有谁要对你的感情生活负责！” 宋炭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骂道：“你是不是拿我当枪使？你他妈总干这种事！” 骆千帆并不理睬宋炭说什么，他的声音更大了，目的是让上面的人听得更清楚：“那你说个数……18万？能不能再少点，你交个底给我……你别扯万科好不好！……哎你也不要威胁我，那是广告部的事情，工商局罚一百万也跟我有没关系！……你他妈还威胁我？老子根本就不想管你这档子破事……” 后面这句话，骆千帆是顺便说给沈盼听的，声音贼大。 要想谈成这个合作，他需要迷人沈盼的大力助攻，所以话里话外，变相要挟。 骆千帆挂断电话，抬头看一眼楼上，两个身影一闪而过。 他们当然是偷听的方正和沈盼，方正听到了两个最感兴趣的关键词是：“18万”和“万科”。 看来沙漠之舟不是非要在虹大一棵树上吊死。 骆千帆上楼，先冲方正抱歉地笑了笑，而后走到沈盼旁边，附耳低声说道：“那孙子还联系了万科，我担心他跟万科谈成，就不再帮我们搞定处罚的事情了。” 骆千帆再次给沈盼施压，要沈盼帮忙促成与方正的谈判。因为骆千帆清楚得很：漂亮女人有时候比创意更重要。 沈盼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其实这些话不用瞒着正哥，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正哥，千帆告诉我，沙漠之舟让价有限，而且他们正在跟万科地产接触，看来我们得早做准备啊。” 沈盼故意先撂出一句“其实这些话不用瞒着正哥”，显得她跟方正同心同德，却又特意隐瞒了“处罚”的情节，却渲染了万科的介入。 骆千帆暗笑，这个女人也是个人精。 方正有点闹心：万科最近也有一个楼盘要开盘，虹大地产面临着与他们的直接对话。从市场推广和文案策划上看，强大的万科长期压制着虹大地产，这是方正的一块心病，他早就想打个翻身仗了，却一直苦于市场部的人不给力。 不管心里怎么慌，方正表面还是很稳的。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问骆千帆：“沙漠之舟让价多少？” 骆千帆说：“最终报价18万。不过他把底价也告诉我了，你是沈主任的朋友，我不瞒你，16万。他说了，要不是急用钱，这套创意不可能贱卖。如果交给一家4a广告公司执行创意，也远远不止这个价。他不想那么干，广告公司把创意卖给同行，说出去太丢人。” 方正思考了很久，又看了看沈盼。 沈盼担心这单生意谈不成，更担心沙漠之舟不在帮忙解决工商处罚的事情，所以赶紧旁敲侧击地说道：“其实我理解你正哥，你思考的绝对不是价格，别说16万，16o万你也看不在眼里，你担心的是创意的优劣，对不对？” 沈盼太会说话了，方正被捧得很舒服，微微点头说：“没错。” 沈盼说：“要不然咱们就16万‘揭牌’看底吧，反正小骆说了，不采纳不要钱。说不定方总压根看不上，随他们去找万科。” 她的眼睛眨了眨，很期待的样子，方正很难拒绝。他很装逼地说：“那行吧！反正也就这点钱。” 得到方正的同意，骆千帆从皮包里取出一页底色古朴的a4纸，上面用毛笔写满了“户”字头，一排4个，整页2o个。每个“户”字头下面，设计了红色的“百家姓印章”—— 第一行：赵钱孙李。 第二行：周吴郑王。 第三行：冯陈楚卫。 第四行变成了复姓：诸葛、公孙、东方、西门。 第五行又变成了外国姓：汤姆、约翰、乔丹、米勒。 黑色的“户”字头和红色的“印章百家姓”搭配和谐，透着古风和亲和力。 最下面是文案和说明：“为每一‘户’家庭，‘印’记一种幸福。” “有多少个家庭，就有多少幸福的方式。虹大地产已经为xx万户家庭……” 页面的底角是虹大地产的1ogo和网址。 太打动人了，太有冲击力量了。 方正看到设计的第一眼就心动了，不服不行。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骆千帆上一世刻在脑子里的十大经典文案之一，出自万科之手。骆千帆在开广告公司的时候，十大经典广告创意就挂在他办公室的墙上，每天都能看得到。 为了挣一笔快钱，只能对不起万科了，我要把你们最经典的文案提前数年变现。 这样的文案也许不足以提升房地产的销量，却妥妥提升地产的品牌。 如果把文案摆在虹大地产没文化的老板面前，简直就是一块遮羞布。 还有比印章更能彰显中国文化的吗？ 还有比百家姓更接地气的吗？ 还有比外国姓的印章更有创意的“国际接轨”吗？ “方总，值16万吗？”骆千帆自信地问道。 “值！”方正脱口而出。 骆千帆说：“你别说值啊，你一说值，沙漠之舟为我准备好的、要说服你的“台词”就没机会说出来了。” 方正笑了笑：“好创意看一眼就知道，不需要任何解释。” 沈盼知道，这单生意差不多成了，于是笑着说：“小骆你别憋着，说给我听听。” 骆千帆一笑：“沙漠之舟的人说了，虹大地产的老板在地产圈里有名的没文化，这个设计放出来，可以拯救他的形象，再也没有人敢说他没文化了。” 沈盼和方正大笑，可瞬间方正又觉得不合适，立马止住。 可是骆千帆和沈盼已然知道：生意成了。 第0043章 拉沈盼下水 方正办事雷厉风行。 一天后，虹大地产与虹城晚报签订了一份广告布合同，“印章百家姓”的创意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两天后，被深度修饰过的“印章版”广告登上了虹城晚报的版面。 项目现场的围挡上、公交车上、散的传单上也到处都是。 按照协议规定，“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的名字也跟着“印章百家姓”在一夜之间出现在虹城的大街小巷。 “印章百家姓”太牛了！广告圈里无不感慨，“这创意绝了！” 很多品牌的市场部也都在“寻找”沙漠之舟。比起16万元，骆千帆更看重的就是这个，打名声比赚快钱更重要。 三天后，16万元入账。 站在aTm机前，骆千帆看到账户里的数字有些小激动。 上一世，银行卡里的数字过16万已经是毕业四年之后的事情了。 感谢重生！ 有了16万，沙漠之舟可以运转起来了，不过骆千帆不满足，他从银行卡里取出5万元来，决定用这5万元把沈盼拉下水。 骆千帆带着钱去到广告部。 沈盼心情大好，在骆千帆的运作下，工商处罚的事情顺利翻篇。连处罚带没收违法收入，一共损失不到三万元。 若不是骆千帆，至少损失七八十万。 更重要的是，“印章百家姓”的创意帮助虹城晚报顺利签下虹大地产这个大单子。 沈盼“因祸得福”，立下一功。 当骆千帆出现在沈盼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沈盼笑逐颜开，三言两语把一个小客户打走，而后又倒茶、又看座，别提有多亲切。 “快坐快坐，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好听的声音依旧让人沉迷。 骆千帆并没有坐，眼睛肆无忌惮地观察沈盼的办公室和沈盼本人。 她的办公室不算大，却清新淡雅，空气中有微微的茉莉香味。 柜子上方摆着几盆吊兰和绿萝，还有一盆很漂亮的蟹爪兰含苞待放。 办公桌上支着一个相框，是沈盼的生活照。初冬时节拍的，金黄的银杏大道，红色的风衣，右手撩起的长，意境好美！ 骆千帆的眼神从相框转移到沈盼的真身，衣服清凉，透着性感妩媚，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胸针。 “你的胸……针好！”骆千帆大胆地盯着沈盼的前胸说。 “什么？”沈盼愣了一下，骆千帆说话也太大胆了吧，眼神盯着的位置也不对。 “我是说胸针，不好意思，见到美女紧张，嘴瓢！”骆千帆不正经地笑着，“能让我摸一下胸针吗！”骆千帆的手指头似乎鸡蛋去点她的胸针，沈盼假嗔拍开：“嘿！没大没小！” 换成旁人沈盼就生气了，可是像骆千帆这样、在总编办公室第一次见面就能把“卧槽这么漂亮”脱口而出、在咖啡厅找服务员要大蒜的人，无论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都不会让沈盼意外。 骆千帆嘿嘿笑：“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沈盼白了他一眼：“我说有好消息告诉你。” “哦，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真的？你说说看。” “女士优先，你先说。” “好吧！”沈盼起身关上门，又把百叶窗哗啦一下，也拉下来。 骆千帆立马做紧张状：“沈主任你要做什么，我还是个孩子！” “能不能正经一点？”沈盼气得想笑。 骆千帆问道：“那你关门关窗户做什么？” 沈盼气道：“少来这一套，赶紧坐下来、坐稳了，听到这个消息不要太激动。” “哦”，骆千帆配合地在沙上坐下来，手抚胸口，深吸一口气，学着范伟小品里的样子：“说吧，就算给我3oo万，我也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沈盼被逗得撇嘴笑：“没正形！3oo万是没有，3万还是有的。” “有钱拿？” “对啊。我们终于跟虹大地产签了一个单子，广告虽然不是你拉来的，但是你带来的创意是促成合同的‘画龙点睛’式因素。而且，你出面摆平了工商处罚，为报社立了功，所以我特意向总编室提出申请，要对你进行奖励。总编室决定，一次性奖励你3万元，下个月初和工资一起放。” “就这？”骆千帆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惊喜。 “怎么，这还不算好消息吗？”沈盼反倒感觉意外了，“那可是3万块钱，顶一个记者小半年的工资，你还不满意？” “我对钱没兴趣”，骆千帆很装逼地说，“我最快乐的记忆，还是上小学捡破烂卖2块钱去打街机游戏的时候。” “你还捡过破烂？” “是啊！小时候在河边捡到一件破裤子，卖了2块钱，被我爸好一顿揍。” “你挣了钱为什么还被揍啊？” “因为在河里洗澡的那小子光着屁股去找我爸告状了……” “噗鹅鹅鹅鹅鹅……”沈盼笑得花枝乱颤，几乎喘不过气来，骆千帆喝了好几口茶，她还没停下来。 “好了好了沈主任，你关上门窗，又笑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办公室做什么呢。” “好吧好吧，该你说什么好消息了。”沈盼忍住笑轻斥道。 骆千帆不慌不忙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轻轻放在沈盼的桌子上：“这是给你的。” “什么？” “看看咯。” “这么多钱？”5万块钱终于压住了沈盼的笑，她的表情变得意外而又严肃。 骆千帆说：“沙漠之舟给你的广告分成，感谢你帮忙。” “分成？” “对，也可以说是感谢费，感谢你为沙漠之舟找了个人傻钱多的客户。沙漠之舟的老板清楚得很，哪怕创意再好，没有你的牵线和魅惑的帮助，方正不可能掏这笔钱。” “都给我？” “都给你。” 沈盼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神秘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坦诚相见，改口叫你骆老板了——沙漠之舟骆老板。” “哟，你知道了？”骆千帆略略意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看到你‘深夜执法救黄河’那篇稿件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找黄河办事根本不需要中间人了。可是第二天你还是把‘沙漠之舟’夹在中间。” 骆千帆问：“总编知道吗？” 沈盼说：“应该不知道吧，我在帮你申请奖金的时候，并没有提沙漠之舟和广告创意的细节，总编们太忙，没工夫细想，反正处罚搞定就行了。” “那就好。不过，你为什么不揭穿我，或者向总编室汇报？” 沈盼坦然说：“我做事向来只认结果的只要能办成事，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况且，用私人关系为报社办事从中取利，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我没想到骆总出手这么大方，明明需要钱运转公司，还要分出一大笔给我。” “那你收不收呢？” “收，干嘛不收？”沈盼拉开抽屉，把钱塞放进了抽屉里，并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觉。 骆千帆觉得她不光很聪明，还很实际。这就好，这样的人好合作。 “沈主任，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我也不废话了，有没有意向进一步合作？” “你让我继续给你介绍客户？” “不，我想把你拉下水，建立纯洁而又稳固的男女……不是……金钱关系……” 第0044章 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沈盼眼睛里有所期待：“骆总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骆千帆说：“我想邀请你加盟沙漠之舟，一起把公司做大。” 沈盼愣了一下：“当老板，还是当股东？” 骆千帆说：“我当老板，你入股。你要当老板也行，只要出更多的钱。” 沈盼问：“你一共准备投多少钱？” 骆千帆说：“可多可少，5万元不少，5o万不多，5oo万就可以一步到位。” 沈盼问：“那你自己有多少呢？” 骆千帆掰着手指头算账：“16万减5万，我手里一共还剩11万，1万元零花，我可以拿出来1o万。” 沈盼莫名想笑，她拉开抽屉，把装着5万元的塑料袋又拿了出来，半开玩笑问道：“这是诱饵吗？用5万元钓5o万、1oo万？” 骆千帆拜拜手：“当然不是。5万元只是给你的回报，这一篇翻过去，与合作开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你用5万元入股的话，它就是股权。15万足够我们开公司了，你一分不投，1o万元我也能把公司开起来。” 沈盼说：“如果我只投5万，那就相当于你白送我5万元的干股。” 骆千帆说：“我乐意，谁让你长得漂亮、身材好、声音又好听呢，你可以理解为我被你迷住了，愿意为你付出。” “少来这一套，真正被我迷住的男人紧张、脸红、手足无措，绝对不会‘卧槽这么漂亮’，还要摸我胸针。说吧，你拉我合伙做生意，看上我什么？广告部的资源？” “喝茶喝茶。”骆千帆嘿嘿笑，“先，我以整个广告部所有人的财产誓，你在我心里的确很漂亮，我没有说谎。” “打住！”沈盼气道，“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财产誓？” 骆千帆说：“我钱少！誓不够毒！” 沈盼哼了一声：“拿别人的钱誓，再毒也是毒别人。” 骆千帆笑着说：“别打岔，我继续解释为什么拉你合伙做生意。这第二个原因就是，广告部的资源的确可以成为沙漠之舟的潜在资源。第三，沙漠之舟需要你开疆拓土的能力。 “再说具体一点吧，你的声音太好听了，除了阅人无数的我，没有人能扛得住！” 沈盼装作不满的样子：“明目张胆利用我呗？” 骆千帆不以为然：“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你入股之后，沙漠之舟是我们俩的，你在为自己赚钱，我在也为你赚钱。” “……还能这么理解？” “怎么理解不重要，你也看到了，我们俩合作的时候挣钱很简单、很默契，短短的几天挣了16万。一旦沙漠之舟运转起来，别的不敢说，你的年收入随随便便翻两番不成问题。” 的确，虽然打交道还不算太多，骆千帆的赚钱能力沈盼还是看在眼里的。 “既然如此，我就把这5万元拿出来入股，反正也是意外的收入。”沈盼把塑料袋往骆千帆面前一推。 骆千帆把塑料袋拉过来，说：“我建议你再多拿5万，这样相当于我出1o万，你也出1o万，把公司开大一点。船大气势大，底气足、挣钱多、分的也多。” 沈盼微微抬头，略略思考：“再出5万的话，股权各占5o%，我也并没有决策权啊？” “不不不”，骆千帆连连摆手，“你理解错了！你出1o万，也只占25%的股份。” “为什么？” “因为我的创意要占一半股权，对于广告公司来说，创意才是核心竞争力，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前提。” 沈盼说：“那不行啊，创意是资源，广告部的资源更是资源。” 骆千帆不客气地反驳道：“如果你没有后广告部的资源，我为什么拉上你赚钱呢，这已经包含在25%的股权里了。” “啊？” “啊什么啊？再说了，资源在你手里没有价值，交给我才能变现财富。所以准确地说，是我用创意把报社广告部的资源变成你沈盼个人的财富，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的解读可真是个性……可是你还说我的声音无敌呢。” “那也包含在25%的股权里了，不是看中你这一点，我也不会拽着你投资。而且我都说了，公司是我们俩的，你的声音其实是为你自己挣钱！” 沈盼微微迟愣，她脑袋有点卡壳，总觉得哪里不对。 骆千帆笑着说：“你别想了。再换一个角度，看上去你出了1o万块，实际上只从你腰包里掏出5万而已，占25%的股权并不吃亏。 “再换个角度，不光你有广告部的资源，如果我去找袁总合作，他把你的广告部主任撤换掉，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再换一个角度，如果我去找‘长江晚报’广告部主任谈合作，随便给他几个创意，我保证他们会谈成几个大单子，变相压缩虹城晚报的广告空间。 “我们再、再、再换一个角度……” “好了好了好了，你别换了！”沈盼嫌弃地打断他，“我答应你再出5万！” “爽利！”骆千帆说，“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工商局变更股权吧？” “择日不如撞日？这话说的好像要办婚礼……” “净想美事！我们是纯洁而又稳固的金钱关系，虽然我很帅，但是你永远不要打我的主意。赶紧准备证件，我们现在就去工商注册大厅……” “等等。”沈盼举起手阻拦骆千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真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吗？” “不像吗？” “不像！” “既然被你看出来，我就承认吧。我的确不谙世事，说话做事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够成熟！” “我呸！”沈盼已经快无语了，这家伙脸皮咋这么厚呢，“我的意思是你像个老油条！” 骆千帆并不反驳，神秘地笑了笑，示意沈盼把耳朵凑过来，好像要告诉她关于年龄的秘密。 沈盼照做了，身子前倾，耳朵凑过去。可是骆千帆却伸手在她胸针上点了一下，恬不知耻地说：“胸针真好！” 太流氓、太不要脸了。换成旁人沈盼就翻脸了。 可是骆千帆明目张胆耍流氓，沈盼竟然、竟然、竟然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 第0045章 你都是这么做事的吗？ 股权变更是一件麻烦事，跑工商、跑税务、跑银行…… 在章小涵和蒋辉的帮助下，一天跑下来，流程性的手续全部跑完，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晚上，骆千选了一家叫“江湖人家”的饭店吃饭，喝点红酒。 一顿饭吃下来，沈盼再次见识了骆千帆无耻、无赖和善于交际的一面。 看到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胳膊上戴着一只玉镯，先夸玉镯漂亮，托词要给女朋友买一只，戏精地拉住人家的胳膊拉了半天，问她在哪里买的，花多少钱，选玉镯有什么讲究…… 他的表情太“真诚”了，加之沈盼在旁边，服务员压根都没意识到他在耍流氓。 要不是沈盼把服务员打走，她连手机号和qq号码都会留给骆千帆，甚至愿意抽出时间陪他去选玉镯。 临走还觉得骆千帆重情重义，作为他女朋友的“沈盼”一定会很幸福。 沈盼看得直摇头：“你调戏人家小姑娘就不怕挨打吗？” 骆千帆无辜地说：“有调戏吗？不不不，我向来正派，刚才是无比真诚、真心求教。”真不要脸。 饭吃到一半，骆千帆找到后厨，沈盼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不大会儿，饭店老板跟着骆千帆一块儿出来了，送了一道清蒸鲈鱼、一道三杯鸡和一盘水果。 还给沈盼敬酒，笑着说了很多祝福的话，夸她漂亮，欢迎她常来。 老板和厨师长走了以后，全程困惑的沈盼问骆千帆怎么回事。 骆千帆还没解释眉毛就已经先开了，忍不住地笑。沈盼眼睛里透着困惑：“你别笑啊，他们为什么给我们送菜？” 骆千帆一边吃一边说：“我告诉他们你怀孕了，吃什么都没胃口，就吃他们家的菜觉得香。我到后厨把老板一顿猛夸，老板跟我相见恨晚，又觉得沾了喜气，就拼命送菜给我们，要不是我拦着，还得多送几个。” 沈盼气得想笑，最终只给了骆千帆一个嫌弃的表情：“无聊！下次来吃饭，你是不是得抱个孩子才能圆过去？” 骆千帆哼了一声：“下次来我就苦大仇深地说，‘那不要脸的婆娘是当世潘金莲，虹城马小蓉，肚子里怀的是人家的孩子，我保证老板不光送菜，还得送酒，说不定还得陪我喝几杯！” “滚！”沈盼假嗔要打，真不知道骆千帆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不过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谈正事，还是闲扯淡，跟骆千帆在一起从来不会觉得无聊。 …… 第二天下午，骆千帆在距离报社很远的“三道湾大学城”附近看中了一个叫“金源”的写字楼。 写字楼的顶楼空着，大大小小隔出许多间办公室，总计大概有三四百平方米的样子。这么大地方开广告公司，起点很高。 相对一些消费性营业场所，广告公司的选址对位置的要求不算太高。金源不错，租金不贵，不用装修，又靠近母校，没事还可以去校园里撩一撩漂亮的小师妹们。 骆千帆给沈盼打电话，让她来看了看，沈盼看了之后没有意见。 讨价还价之后，跟老板签订了租赁协议，一租三年，但是赖着只先交了一个月的租金，钱不够，得省着用。 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招人，以及购买电脑、打印机、桌椅等等。骆千帆和沈盼站在最大的一间办公室现场讨论此事。 沈盼说：“这还不简单，在虹城晚报刊登招聘信息，创意、策划、营销、管理、财务，要多少人招多少人。至于装修，我认识装修公司的老板，连设计到装修，都可以打折……” 还没说完，骆千帆嫌弃的表情像看到了蛆。 “沈盼同志，你要不是长得漂亮、声音好听，一定会饿死。败家玩意儿，我们一共就2o万，不是2oo万！花钱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呢？这样吧，你们广告部有没有比较能干的、又心细踏实的工作人员？” 沈盼说：“当然有，干什么？” 骆千帆问：“听你的话吗？” 沈盼说：“当然听。” 骆千帆说：“那行，先拉两个过来，直接担任沙漠之舟筹备组组长和副组长，公司运转前期的各种杂事全权交给他们来办，包括招聘的事情也交给他们。” 沈盼的眼神像被抢劫了一样：“凭什么？人家是报社的人，又不是沙漠之舟的人？” 骆千帆狠辣地说：“不是沙漠之舟的人，就先把他们变成沙漠之舟的人！你找个借口把他们开除，等他们水深火热的时候，我再出面拉拢他们。” “我……”沈盼满脸吃惊和陌生，“骆千帆你都是这么做事的吗？” “咋了，我是在帮他们”，骆千帆不以为然，且嗤之以鼻，“他们都是报社的临时工，挣那点钱还要四处讨好人，你真的以为广告部是人待的地方吗？ “放他们一马吧，沙漠之舟才能拯救他们的工作和生活。表现得好，将来就是沙漠之舟的高管，前景广阔。” 别说，骆千帆所说不无道理。 沈盼思考很久才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开除员工的事情太难了，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这事不能拖，你得抓抓紧，耽误了时间从你的收益里面扣！” “我……这怎么赖我啊？”沈盼觉得骆千帆简直就是个混蛋，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骆千帆继续用老板的口气“号施令”：“还有一件事情你运作一下，虹城晚报必须给沙漠之舟预留四个广告版，随便什么时间使用都可以，最重要的是必须免费，我们用来布招聘广告或者做形象宣传。” 沈盼再次凌厉了眼神：“不是吧，就算我是广告部主任，免费广告也不是说布就布的，四个版面好几十万，总编室会找我要广告费的！” 骆千帆的语气更加嫌弃了：“古人说的那句话真是太对了，越漂亮的女人越没脑子。” 沈盼气道：“哪个混蛋古人说过这话？” 骆千帆嘿嘿笑：“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没有让你送广告，而是回报广告。沙漠之舟帮报社摆平了处罚，回报四个版面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你是沙漠之舟的二老板，要时刻为公司着想，不能犯二！” 骆千帆太会钻营了，沈盼的立场也还没有从报社转到沙漠之舟上来，脑子明显跟不上节奏。 她犹豫了一会儿，坚定地摇摇头：“不行！根据我对袁总他们的了解，能送一到两个版面就顶天了，不可能送四个，袁总出门都带着计算器的。” 骆千帆说：“不难为你，你尽量争取就是了！争取过来之后，我们要把版面分解使用，布招聘广告，先招两个策划副总监，最好是经验丰富、有4a广告公司的从业经历。 “所有应聘人员，除了对他们的履历有要求之外，他们还要作两个题目：第一是设计‘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的店招’，第二是给我们的办公区设计一个有创意的布局方案。先不管他们能不能应聘成功，店招和办公布局的设计问题应该能够解决。” 沈盼直摇头，不是否定，而是感慨：“天啊，你太会使唤免费劳动力了。” 骆千帆不在乎地问道：“你是想骂我不要脸吧？” “嗯！”沈盼撇着嘴点头。 骆千帆长叹了一口气：“唉，这一切还不是为了给你多挣钱、少花钱吗？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声音又好听，我已经沉迷不能自拔了……” “又来了！”沈盼对骆千帆的花言巧语根本不信。 而且，她突然意识到两个人的关系、对话的称呼、方式、态度都在慢慢变化。 初次见面时，沈盼是上级。 短短的几天，骆千帆成了号施令者，沈盼竟然也不觉得违和，只是在事后才突然醒悟——“我然不知不觉接下一大堆任务”，而且有些棘手而又龌龊，比如开除员工。 恐怕也只有混蛋骆千帆才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 第0046章 low逼的同事 傍晚，骆千帆搭乘沈盼的车回到报社，乘坐电梯时遇到采访归来的赵凯。 “狗日的这几天你死哪儿去了？”这是赵凯为骆千帆量身定做、习以为常、长期使用的问候语。 骆千帆并不回答，左手掐着赵凯的后脖子，右手旁若无人地掏他的裆。 这是骆千帆对赵凯常见的问候方式，两个人在电梯里笑闹，引得两个不认识的一男一女侧目而视，脸上微微愠怒的表情。 骆千帆略略收敛，可是刚出电梯，他又立刻夹住赵凯的脖子。 赵凯连连求饶：“你松开我，我有事告诉你，最近有个人在纠缠蒙蕾……” 骆千帆猛然止步，怒视着赵凯：“谁？”不等赵凯回答，随即又恢复如常：“爱谁谁。” 赵凯对骆千帆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你不想知道是谁？” 骆千帆说：“我不关心！蒙蕾那么容易追到，在大学就早被人追走了，还能留到现在？” “也是哦，算我多嘴了。”赵凯扭身就走，却又被骆千帆一把卡住了后脖子：“算了，你还是告诉我是谁吧。”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快他妈说！”骆千帆手上加大了力气，“我看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敢撬我的墙角。” “疼疼疼！”赵凯挣脱，表情嘲讽，“还说不关心？告诉你吧，财经部龙昊，这几天在食堂吃饭，他都想跟蒙蕾搭讪来着。” “龙昊！妈的！” 骆千帆对同是新人的龙昊没什么印象，唯一的记忆是，新记者划分部门的时候，他当着很多人宣称：“社会部是垃圾部，根本没有未来；财经部才前途光明，干几年能积累很多资源。” 原来是那个王八蛋。 赵凯哼了一声：“担心了？” “担心？我会担心？” “那你咬什么牙？” “我咬牙了吗？有人请我给牙膏做广告，你瞅瞅我的牙白不白？”骆千帆龇着牙给赵凯看，赵凯犯恶心：“中午吃韭菜了？牙缝里还有韭菜呢。” “靠……” …… 骆千帆三天都没进社会部的办公室了。 上次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是个穷鬼，现在不一样了，挣了16万，名下拥有了一家正式的公司，冲上了腾飞的跑道。 骆千帆便突然有一种微微膨胀的感觉，看到老记者们都想喊人家“小张”、“小李”。 放眼望去，所有的新人都还在原地踏步，为度过见习期千方百计收集线索、想方设法敲字打文、抠抠搜搜计算分值，就像上一世的自己。 采访写稿真的是性价比最低的工作方式，大好的青春怎么能浪费在这上面呢？没“钱途”的啦！ “帆哥来了，这几天你都干吗去了？”正在敲击键盘的张楚看到骆千帆急忙打招呼。 “游山玩水，休闲度假。”骆千帆随口应和。 张楚突然似有所悟地停下敲击键盘的双手，微微抬头，眼神空灵地盯着一只在玻璃门上到处乱撞的苍蝇，很失落地说道：“唉，我突然想起来，距离我上次出国旅游已经过了2个月了。” 尼玛，干啥啥不行，装逼第一名！ “小张啊，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积分是整个部门里最少的吧？” “哦……工作禁锢了青春，时光沾染了灰尘，唉……”张楚轻轻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敲打3oo字的小稿子。 骆千帆懒得理他，眼睛望向蒙蕾的座位。 蒙蕾不在，“人形小太阳虎牙鬼”丁小宁也不在。 骆千帆问正在写稿子的李斯斯：“李老师，看到蒙蕾了吗？” 李斯斯指了指脚下的三楼：“跟小丁吃饭去了，前脚刚走。” “谢谢李老师，我正好也要去吃饭，要不要给您带一份上来？” 李斯斯笑了笑：“不用了，我有应酬。” 骆千帆顺嘴恭维了一句：“得到您的赏脸，请客的人一定特别有面子。” 李斯斯撇嘴：“其实应酬很烦的，还不如回家熬点小米粥喝。”其实她心里很得意，记者吃请是混得开的标志之一。 骆千帆下楼到三楼食堂。比起午餐来，在食堂里吃晚餐的人不多。 还是那句话，吃请是记者混得开的标志之一，混不开的人才经常吃食堂。 当然，其实大多数记者都混得一般，并没有那么多人请他们吃饭，可是，莫名其妙的虚荣心让他们宁愿舍近求远出去吃拉面，也不愿吃食堂。 久而久之，晚餐时的食堂就像不景气的饭店，到处都是空座。 骆千帆一眼就看到站在打饭窗口前的蒙蕾和丁小宁，后面还站着戴着金丝眼镜、瘦高的龙昊。 龙昊的手里端着餐盘，餐盘里打着鸡腿、鲫鱼和两个素菜，正在“纠缠”蒙蕾：“你真的不用打饭了，这是我给你打的，你瞧，有荤有素。” 太“楼哔”、太恶心了，没见过在食堂缠着女孩子请人吃饭的，连打菜的阿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像看戏一样。 丁小宁更是嫌弃地皱紧了眉头。 心说龙昊这孙子还不如骆千帆呢。骆千帆虽然流氓，至少不让人讨厌，说话也有趣。 “你自己吃吧，不用请我，谢谢哦。”蒙蕾的教养没得说，拒绝也很有礼貌。 骆千帆最了解，如果拒绝是一门科目，蒙蕾至少博士毕业了。 大学里什么样的追求场面都见过，拒绝过的人能拉一车皮，而且多是些自命不凡的家伙。 被拒绝之后，有的高傲地走开，有的却死缠烂打。 对付他们，骆千帆经验十足，揍过好几个，赵凯、宋炭都是帮凶。 行凶的地点包括无人的教室、教学楼卫生间、图书馆狭窄的书廊，以及开阔的操场，等等。 可以说，骆千帆“护食”的段位比蒙蕾拒绝的段位只高不低。 见识了龙昊纠缠的手段，骆千帆连“护食”的冲动都没有。 这么楼哔的人哪来的自信追蒙蕾？考入报社给你的自信吗？成了记者你就膨胀了？还是你以为姓龙就自带主角光环了？ 不过，龙昊的这件事情也提醒了骆千帆，必须找个机会在报社宣誓对蒙蕾的主权，省得阿猫阿狗骚扰。 龙昊不但迷之自信，还相当执拗，他把餐盘一个劲地往蒙蕾手里递：“打都打了，不吃就浪费了，同事之间谁吃谁的饭不是很正常的吗。其实接触多了你就会现，我这个人吧……哎哎哎，骆千帆你干吗吃我的鸡腿啊？” “你不是说，同事之间谁吃谁的饭很正常吗？”一口把鸡腿上的肉咬下一大半的骆千帆一边说，一边又咬了一口，一个大鸡腿就只剩下骨头了。 龙昊紧皱的眉头下，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就算是你同事，鸡腿也不是给你的呀。” “哦哦哦，那我吃鱼。”骆千帆把鸡腿骨放回到他的盘子里，油腻的大手直接在鲫鱼身上摸了一把。 龙昊怒视骆千帆：“你的脏手……这还怎么吃？” 骆千帆嘬着手指上的酱汁无辜而又嫌弃地看着龙昊：“你这货，说给同事吃，又不给同事吃，太他妈虚伪了！” “我……”龙昊快要气晕了，这怎么还是我的错？ “好了好了”，在众多同事们的围观下，蒙蕾面红耳赤，掏出1o块钱放在龙昊的餐盘里，“对不起啊龙昊，这是赔给你的钱。” “都是同事，太丢人了”，蒙蕾脸红红的，拉起丁小宁推着骆千帆离开食堂，“我们还是出去随便吃点什么吧。” 骆千帆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数落龙昊：“真虚伪！” “我虚伪？”龙昊懵逼又来气。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骆千帆吃我的鸡腿，蒙蕾为什么道歉？难道他们俩……” …… 第0047章 蒜蓉就口红 报社周边吃东西的地方很多，玉带小区里就有一条商业街，各种美食馆子味美价廉。 “带你们去吃小龙虾。”骆千帆自作主张带着蒙蕾和丁小宁来到刚开业不久的“小胖子龙虾馆”。 老板姓胡，年龄跟骆千帆他们差不多，是个不笑不说话的小胖子，身高体型跟赵凯有点相似，不过头是直的。 上一世，骆千帆和赵凯没少来吃龙虾，一直从“胡小胖”吃到“胡大胖”、从胡小胖单身吃到他结婚生子、从一家店吃到开四家分店，处成了好朋友。 不过，这一世的胡小胖还不认识骆千帆。 骆千帆进门，胡小胖笑呵呵地让座，特意体贴地帮他们选了一个错开空调出风口的位置。骆千帆说要吃龙虾，胡小胖就笑呵呵地招呼骆千帆选龙虾。 小胖子龙虾馆与别的龙虾馆不一样的地方是，门口摆了几个大盆，清洗好的龙虾放在里面，现买、现秤、现做。龙虾根据个头大小，价格也不同。 骆千帆指着最大的龙虾说：“这种给我来四斤，然后给我做成四种不同的口味，麻辣、十三香、蒜蓉、清蒸。不要怕麻烦，我给加工费。” 胡小胖一点嫌麻烦的意思都没有，笑呵呵地说：“加工费就算了，就是需要多等一会儿。” “没事，做好一个上一个。另外，再给我蒸一条鲈鱼、炒个螺蛳，门口摊子上帮我买一份鹅翅、一份酱牛肉，其他的毛豆、花生米、拍黄瓜啊，随便配几个菜。” “是不是太多了，能吃完吗？”胡小胖关心地问道。 骆千帆说：“没事，吃不完兜着走。” 花生米、毛豆先上来，骆千帆一个人自顾吃着，并不理睬蒙蕾和丁小宁。 蒙蕾以为他在生她和龙昊的气，主动挑起话题：“你不想问问龙昊的事情吗？” 骆千帆心说，龙昊是个在小说里本不配拥有名字的人，有什么值得我问的。如果连这样的人也值得我生气，我干脆娶个丑八怪算了，省得天天挂心。 可是骆千帆并没有表现出真正的不屑，本着“生气也是一种重视”的原则，面无表情地问道：“他怎么回事，为什么和你走得很近？” 蒙蕾辩解：“哪有走得很近？昨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就找我搭讪。” “然后你们就共进午餐了？” “怎么，你吃醋啊？”蒙蕾喜欢看骆千帆为她泛起微微的醋意。 骆千帆哼了一声：“当然吃醋！他凭什么请你不请我？我最讨厌请客的人把我甩在一边，我哪一点不如你？他不请我，我就吃他的鸡腿。” “去你的！”蒙蕾笑着推了骆千帆一下，真受不了骆千帆逻辑大转弯。 丁小宁也被逗笑了。 还是那句话，骆千帆虽然流氓，但的确是个好玩的人，尤其在龙昊的衬托下。 …… 蒜蓉龙虾先做好端上来，金蒜赤虾，蒜香四溢。 作为北方人的骆千帆和丁小宁喜欢这种味道，生在江南的蒙蕾龙虾吃了不知道有多少，却多是麻辣或者清蒸口味，蒜香的总是不敢尝试，今天吃了一只也竟然大爱。 骆千帆夸赞胡小胖龙虾做得好，胡小胖很高兴。 这时候，门外又进来四个报社的男同事，都是财经部的，两个是老记者，两个是骆千帆他们同届的新人，虽然不算熟悉，却也都勉强认识。 他们先看到面对店门的蒙蕾和丁小宁，打了声招呼。骆千帆一回头，两个新人又跟骆千帆打了招呼。 骆千帆假客气：“来来来，坐过来先垫吧垫吧？” “不不不，你们吃吧，不打搅你们。”四个人选了另外一张桌子坐下，眼睛却时不时地扫过来，偶尔窃窃私语，其中一个人还笑着提到龙昊。 “他们都在看你。”丁小宁低声对蒙蕾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蒙蕾苦笑。 这样的情况太多了，从十三四岁到现在，只要出门必定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骆千帆嘬着手指头上的蒜蓉看了他们一眼，心说真的应该和蒙蕾做点什么，宣誓主权了。 骆千帆剥了一只龙虾拿在手里，问蒙蕾：“想不想屏蔽那些臭男人的目光？” 蒙蕾问：“怎么屏蔽？” 骆千帆说：“简单！把这个龙虾吃掉，我就继续像大学里一样当你的挡箭牌。”骆千帆把手里的龙虾往蒙蕾嘴边递。 蒙蕾抬眼睛看了看骆千帆，眼睛里闪着得意的笑意。 她同意了，伸手去接，骆千帆撤开，颐指气使道：“嘴！” 蒙蕾脸色一红，把额前的头抿到耳后，反问道：“你喂我吃东西，我们俩算什么？” 骆千帆说：“不管算什么，吃了龙虾之后，我保证闲杂人等退避三舍。” 骆千帆又把龙虾往前递了递。蒙蕾眼睛微微闪光，竟然真的、真的、真的微微探头，用嘴巴把龙虾接过来。 丁小宁非常意外，蒙蕾怎么能这样？她是彻底无可救药了。 财经部的四个人全都嫌弃得像被按住头塞了一嘴狗粮，而后都沉默地、失落地回避了眼光。 骆千帆扫了他们一眼，得意地对蒙蕾说：“怎么样，有效果吧？” 蒙蕾撇撇嘴。 骆千帆说：“既然有成效，我们就应该巩固成果，来，剥一只喂我。” “我不要。”蒙蕾笑着拒绝。 骆千帆不依：“哎哎哎，有点良心好不好？我给你挡箭，你这么对我？欠债要还的。” “不要，他们都看着呢。”蒙蕾还是撒娇推却。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你当他们都是单身狗就是了，小宁是虎牙狗，他们是财经四狗。丁小宁帮个忙，‘汪’一个。” “滚！”丁小宁骂了一句，转过头去，不看他们。 可是财经部的四个人却又不约而同转过头来，送菜的胡小胖也被他们吸引了。 骆千帆继续索取：“喂不喂？” “不喂。” “这是你逼我的，欠债不还我自己讨！” 他突然站起身来，双手隔着桌子捧住蒙蕾的脸，探身狠狠地把嘴怼了上去。 “啊……”蒙蕾笑着挣扎，终于没有逃脱骆千帆的魔爪，“啊”声变得沉闷，在喉咙里挤压成长长的“嗯……” 在丁小宁、财经四狗和所有食客目瞪口呆的关注下，得逞的骆千帆大拇指横刮嘴唇，刮掉蒜蓉和一点点的口红，放在嘴里嘬了嘬，嘿嘿一笑： “味道不错。虎牙狗你什么愣？胡老板，十三香龙虾赶紧上，我还想尝尝十三香味道的口红。” 第0048章 不正经的同事关系 四斤龙虾只吃了一半，炒螺丝都没怎么动，酱牛肉也大都剩下了。 蒙蕾让胡小胖把饭菜打包，交给丁小宁带给马秋雅。 马秋雅已经被调去了小记者部，几天工作下来，既不像骆千帆说的那么好，也不像当初担心的那么差。 骆千帆嘱咐丁小宁：“你转告马秋雅，我很看好她，她一定行的。” 丁小宁对骆千帆的态度很奇怪：“除了我，你好像对所有的女生都很‘中央空调’嘛。” 骆千帆嫌弃地说：“你是人形小太阳，我这么对你都快被你烤化了，谁还敢对你好？” “你的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 “你吐个试试？” “我……蒙蕾你一定要离开她……唉算了吧，都亲过了……” 丁小宁虽然咋咋呼呼，但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亲过也就意味着要一路走到底的。 …… 骆千帆送蒙蕾回家，蒙蕾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轻轻揽住骆千帆的腰。 龙虾馆的那一吻攻破了蒙蕾内心最后的防线，对她来说，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阶段。 时间才晚上8点多，骆千帆并不征求蒙蕾的意见，一拐弯儿，带她拐入虹城大学老校区。没有了马路上车辆的喧嚣，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蒙蕾突然有些戒备。 骆千帆说：“时间还早，校园里散散步，消化消化。” 蒙蕾说：“这是我的伤心地，考大学的时候，我只差虹大录取分数线2分，没办法才上的虹师大。” 骆千帆悲伤地说：“我也是。” “你也差2分？” 骆千帆说：“我差2o分，不过看到张楚那高分低能爱装逼的样子，我就感到庆幸，好在没上虹大。你也应该感谢少考了2分。” “为什么？” 骆千帆骄傲地说：“因为你遇到了我，虹大学生千千万，却出不了一个骆千帆。” “切，谁稀罕遇到你？又无赖又流氓，大晚上的说送我回家却拐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心很正，反倒是我比较担心，孤男寡女的，你可不要欺负我！” “我呸，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蒙蕾在骆千帆背上轻轻拍了一下，骆千帆猛一加，蒙蕾惊呼一声，急忙将骆千帆抱得紧紧的。 把电动车在路边停好，就彻底拥有了静谧的校园。 骆千帆要拉蒙蕾的手，蒙蕾躲避着跑上了花园小径，骆千帆追过去，还不合时宜地大呼小叫，惊得花前月下、荷塘边、凉亭里对对双双的“野鸳鸯”纷纷停下抠抠唧唧、摸摸搜搜的小动作，像受惊的野鸟举目四望。 终于在荷塘边“捉”住了蒙蕾，双手抓住了她的双手，要上嘴，蒙蕾笑着躲避：“等等，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 她期待地抬头看着骆千帆，大眼睛里闪着光，似乎等待骆的再次表白。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骆千帆微微心动。 “什么关系你说了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骆千帆温柔地说。 蒙蕾说：“我记得我们只是同学和同事吧？”她在欲擒故纵。 “是吧。”骆千帆无所谓地说。 蒙蕾气道：“既然只是同学和同事，你为什么牵我的手不松开？” “那咋了，又不是正经的同学和同事关系，最终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骆千帆牵着蒙蕾的双手往怀里一带，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蒙蕾害羞地低下头：“谁要跟你生活一辈子？” 骆千帆说：“不光要生活一辈子，还要一辈子盖一被子。”他捧起蒙蕾的脸，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可是，梦碎就在一瞬间，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不远处的花园小径上试探地喊了一声：“骆千帆？……嘿，真的是你？” 我操！谁他妈情商这么低，没看到要亲上了吗？ 骆千帆气呼呼地转身，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路灯下看得分分明，男的是周旭阳，手里牵着一个女孩子。 靠，这么没有眼力见，怪不得你女朋友甩了你。 骆千帆看到他手里牵的女孩子又感到奇怪，周旭阳这么快又找了个女朋友吗？ 这女孩子长得不错，看得出来周旭阳似乎已经走出了阴影。 骆千帆极不情愿地打招呼：“是周哥啊？这位是……” 周旭阳笑着问道：“你认不出她了吗？” 骆千帆奇怪地问道：“我认识她吗？” 周旭阳说：“那天晚上在夜总会我们叫的那个女孩子啊，后来我还借给他一万块钱，她叫李蕊。” “是吗？穿上衣服我差点认不出来……蒙蕾你去哪儿？卧槽，坏了！” 蒙蕾突然离去，让骆千帆陡然反应过来。上次去kTV找小姐的事情是瞒着蒙蕾的，而且刚才的对话太有问题了——“夜总会”、“叫的那个女孩子”、“穿上衣服我差点认不出来”，这些细节掺和在一起不能不让蒙蕾多想。 “哎呀蒙蕾，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不是夜总会，是kTV。周哥啊，夜总会和kTV都分不清楚，我被你害惨了……蒙蕾等等我……” 等个屁，蒙蕾骑上电动车，残忍地离开了…… …… 类似事情生的时候，道歉绝对不是好的选择，很多事情是一定不能道歉的，打死也不能认。 骆千帆先打电话给赵凯，如果蒙蕾想要求证什么，肯定第一个给他打电话。 “老凯，对个口供。”骆千帆和赵凯之间的默契根本不需要多费唇舌。 “又想让我替你撒什么谎？”赵凯不满地问道。 “少废话”，骆千帆说，“上次我们陪周旭阳去kTV的事你还记得吗？” 赵凯说：“记得啊，难道蒙蕾知道了？” 骆千帆恨恨地说：“都怪周旭阳，上次带走那个小姐，竟然跟他在恋爱。谈就谈呗，还被我和蒙蕾碰上了，结果周旭阳一句话就说走了嘴！” 赵凯在电话里嘎嘎大笑：“活该，让你找小姐？你对得起蒙蕾吗？” “别笑了！蒙蕾要问你，知道怎么说吗？” “我就实话实说，让她远离你个混蛋！” 骆千帆骂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卷毛一根一根全拔掉？你给我老老实实听着，如果蒙蕾问，还是老规矩。” “又推给宋炭？你他妈太对得起宋炭了！” “哪那么多废话？我们排练一下哦，我现在就是蒙蕾，你想好了再说。” “唉，行吧，不过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赵凯嫌弃地答应道。 第0049章 坏事都推给宋炭 骆千帆模拟蒙蕾问话：“赵凯，问你个事，骆千帆是不是去ktv找过小姐？” 赵凯勉强进入说谎的角色：“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骗我的吧，周旭阳都说漏嘴了。” “周旭阳，怎么可能……”赵凯演戏挺像，语言自带困惑的表情，又突然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说那次啊，我记起来了，周旭阳失恋，为了安慰他，宋炭攒了个局，去ktv唱歌。对了对了，那天骆驼本来要请你和丁小宁吃烧烤的，后来没吃成，你还记得吗？” 骆千帆模仿蒙蕾哼了一声：“没想到啊赵凯，看着你挺老实，竟然也骗人？周旭阳自己都承认了，他从ktv带走一个小姐，你怎么解释？” 赵凯继续演：“不可能吧？” 骆千帆模仿蒙蕾怒：“谁说不可能，现在她成了周旭阳的女朋友。” “还有这事？”这句话是赵凯的真实反映，随后又顺势进入演戏的状态：“你的意思是，周旭阳找了个小姐，然后跟小姐谈恋爱？这不可能，谁会跟小姐谈恋爱？等等等等，我知道了，那天周旭阳的确带走一个女孩子，但那不是小姐，是宋炭的朋友，刚失恋，正好碰到，就在一块儿唱歌。后来她跟周旭阳越聊越投机，后来一起走的，难道他们俩成了？” “哈哈哈哈……”骆千帆主动结束模拟，大笑起来，“可以啊老凯，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了革命，我真替蒙蕾不值，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你怎么忍心骗她？” “放屁，狗日的骆驼你太不要脸了……” 骆千帆笑声更大：“得了得了，咱俩谁也别说谁，同谋！” “我是被你拉下水的！不过说真的骆驼，蒙蕾明显对你有感觉，你要追就认真追，千万别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了……喂？喂？靠！” 赵凯一本正经叨咕半天，骆千帆早已挂断电话。 赵凯以为骆千帆挂断电话，是急于和宋炭对词，事实上并没有。蒙蕾跟宋炭没那么熟，理应不会给他打电话查证。 骆千帆决定在蒙蕾的面前强加给宋炭一个人设——又渣又烂、满嘴扯谎。 这样做的好处是，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继续往他身上推。 就算他检举揭，也没有可信度。 当然了，也不算冤枉宋炭，毕竟那天在kTV是宋炭买的单。 “打好埋伏”以后，骆千帆给蒙蕾打电话，蒙蕾残忍拒接。 这在骆千帆预料之内。他又了一条信息过去，却绝口不提与kTV有关的任何字眼，反而避重就轻问道：“不就是想亲你一下被同事看到了嘛，饭店里不就亲过了？至于生气吗？” 蒙蕾不回。 过一会儿骆千帆又了一条：“明天一大早练车，我7点左右到你家接你。” 蒙蕾也没有回。 晚上11点多，赵凯打电话过来。看到他的号码骆千帆就猜测，可能跟蒙蕾有关。 果然，赵凯像被迫干了坏事一样，语气里透着被胁迫的沮丧：“给你说一声，蒙蕾给我打电话了，我也按照你说的把什么事都推给了宋炭，但是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帮你。” 骆千帆问：“她什么反应？有没有因为误会我而感到惭愧？” 赵凯想了想说：“至少不再生气了吧。” “嗯，那就好！你要是说漏嘴，我非收拾你不可。” “你他妈什么态度？你不感谢我吗？” “嘿嘿嘿，感谢你！这样吧，既然你帮了我，明天给你一个请我吃饭的机会……” “卧槽！你个狗日的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喜欢人家，就认真一点，你要不是不喜欢，你就放过人家……喂？喂？啊……” 骆千帆又挂了。 赵凯气得咣咣踢桌子，“王八蛋死骆驼，我要是再帮你我就是狗！” 他在房间里飙，惊动了隔壁的姑妈，她披着衣服推门探头问道：“咋了，凯？” “哦哦……”赵凯赶紧收敛了情绪随口应付，“是编辑打来的电话，问采访的事情，没事。” 姑妈嘱咐他：“对同事可不能乱脾气，这方面你该跟千帆学一学，每次他来咱们家都乐呵呵的，不笑不说话，招人喜欢。” “我……是！”赵凯咬牙崩出一个字。 唉，这都什么世道啊。 …… 转过天来7点，小单师傅把采访车开到月明苑门口，骆千帆给保安扔了一根烟，保安放行，让他们直接开到蒙蕾家的别墅门口。 骆千帆问小单师傅：“你吃早餐了吗？” 小单师傅说：“吃过了。” 骆千帆说：“那你在楼下抽根烟，我去未来岳父家吃个早餐先。” 在小单师傅难以置信的目光里，骆千帆痞里痞气地下了车。 不过，到了门口之后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衣服。 在蒙蕾父母的面前，他决定演戏。 不紧张也要演紧张，全力营造一个老实巴交、紧张蒙蕾，又对蒙蕾言听计从的形象。要让蒙蕾的父母觉得，一切否在蒙蕾的控制之中。 双手拍了拍脸，又连续搓揉，让腮帮子红、窘迫，然后小心按下门铃。 蒙志强开的门，看到“脸红害羞”的骆千帆十分意外。 “你是？” “哦……”骆千帆窘迫地低头，磕巴着说，“叔，叔叔好，我……我是蒙蕾的同学，也是同事，我叫骆，骆千帆。” “哦哦哦”，蒙志强此时已认出他来，顿时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欢迎还是该敌视。 他尽量自欺欺人地、把骆千帆单纯地当成女儿的同学和同事看待，“是小骆啊，我记得你以前长头……” 骆千帆窘迫地笑着点头：“是的，蒙蕾嫌我长头不精神，就让我把头给剪了。” “她还管你？” “啊……哦，也不算管我吧，她说我脸型立体，剪短了还行，我就剪了。” 蒙志强心情更复杂了。 女孩子喜欢男孩子的标志之一，就是喜欢折腾男孩子。 上次让人一大早送酸奶，这次又逼着人家剪头。连头都管，看来蒙蕾心里骆千帆的分量很重啊。 蒙志强佯装轻松地问道：“对了小骆，你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骆千帆连忙“紧张地”说道：“是这样的叔叔，蒙蕾让我接她去练车，还让我7点之前必须赶到，所以……” 蒙志强皱了皱眉，没想到啊，蒙蕾竟然这么会使唤人。她这么折腾骆千帆，岂不是说心里认定了他？ 心头酸涩的蒙志强暗自叹气：“唉，小骆，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进来坐吧。” 第0050章 人设靠演 骆千帆拘束地进了门，站在门内搓手。 赵美娟端着包子和鸡蛋从厨房里走出来，骆千帆继续演戏，自我介绍：“阿姨好，我，我是不紧张……不是，我是骆千帆，蒙蕾让我过来接她学车。” “噢噢……别紧张，孩子。蒙蕾这孩子太不懂事，大早上还让你跑一趟，其实她爸可以送她。”骆千帆假装紧张倒让赵美娟复杂的心情缓解了一些。 她赶紧把早饭放在桌子上，用围裙擦了手，从鞋柜取出一双拖鞋来，放在骆千帆面前，“快换上拖鞋，进来坐。” “谢谢阿姨，蒙蕾呢？” “在里面洗头呢。蒙蕾，洗好了没有？” 卫生间的房门打开，先飘出“七里香”的音乐，随后穿着睡衣的蒙蕾擦着头从卫生间探出头来，看到骆千帆，无比诧异。 “你怎么来了？”虽然骆千帆说来接她，但是没想到竟敢“胆大包天”闯进家里来。这下子爸妈有得问了。 骆千帆说：“不是你让我来接你的吗，还说7点之前必须赶到？” “我什么时候说了？” “哦哦哦……”骆千帆像个犯错的孩子，急忙对蒙志强和赵美娟说：“叔叔阿姨，我说错了，不是蒙蕾让我来的，是我自己主动要来的。” 蒙志强、赵美娟相顾皱眉，看来这老实孩子没少被蒙蕾欺负啊。 赵美娟生气地埋怨蒙蕾：“你架子不小啊，你凭什么让小骆7点来接你？” “我哪有……”蒙蕾分辩。 “少废话，赶紧过来吃饭。”赵美娟并不听她解释，又忙着招呼骆千帆：“小骆你吃饭了吗？” 骆千帆害羞地说：“没，没有呢，怕7点前赶不到这里。” 赵美娟又瞪了在饭桌前坐下来的蒙蕾，“连时间都限制得死死的，你是老板啊？小骆，坐下来一起吃吧。” “啊？阿姨这不好吧？” “别客气，快坐。” “那谢谢阿姨，蒙蕾说的真对，她说只要我来，您一定会留我吃饭的。”骆千帆的脸上演绎出被接受的坦然，随后又突然捂嘴，慌张地看着旁边的蒙蕾：“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蒙蕾微眯了眼睛，一脸“等会再跟你算账”的表情。 蒙志强和赵美娟却同时暗自叹气：唉，蒙蕾“先斩后奏”让小骆上门，看来是认定他了。 蒙蕾敌意满满，把嘴巴凑到骆千帆的耳朵边，湿漉漉的头碰到了骆千帆的脸。 “死骆千帆，你是故意的吧？” 骆千帆“很紧张”地道歉，却答非所问：“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把你出卖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又恰好能让蒙志强和赵美娟听到。 两个人恨不得立刻把蒙蕾叫进里屋训斥一顿：“我们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喜欢他就喜欢他，何必跟我们耍小心眼子？” 蒙蕾已经无计可施了。 她随便吃了一个鸡蛋，就去吹干了头，换好了衣服。 骆千帆则假装“局促”地接受蒙志强和赵美娟的“盘问”：工作怎么样，家里还有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将来会不会在虹城安家，落户的话会不会压力…… 骆千帆略带拘谨，正常回答，但特意“适当”透露了一个消息——刚帮报社摆平了一件连副总编都没摆平的事情，还帮助报社敲定了一笔广告，挣了3万块。 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蒙志强和赵美娟看到自己的能力。 “言听计从老婆奴”的人设不足以打动蒙蕾父母，关键还要让他们知道，“我可以让你们的女儿过上好日子。” 蒙志强和赵美娟果然很意外。 蒙志强是银行的高管，赵美娟是市教育局的一名处长，虽然有钱有地位，但也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他们非常清楚，一个大学毕业不满一个月、没钱没势没背景的年轻人，能做到这些着实不易，能力非凡。 他们哪里知道，就这骆千帆还有所保留呢。 “别吃了，走了！”收拾利落的蒙蕾急于跟骆千帆算账，不等他把牛奶喝完拉着他就走。 骆千帆一边换鞋一边感谢：“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招待，给你们添麻烦了。哎哟……”鞋还没换好，蒙蕾已经把他推出门外，骆千帆的一只皮鞋甩出了门外。 蒙志强和赵美娟被这滑稽的一幕惹得轻松了许多。骆千帆捡着鞋子道别：“叔叔阿姨，下次再来看你们……” “这孩子，还不错。” …… “啊——”开出小区的采访车里传来骆千帆一声惨叫，后视镜里小单师傅扫了一眼，见蒙蕾咬牙切齿正掐着骆千帆的大腿！ “死骆千帆，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让你来接我了？” “疼疼疼，撒手！”骆千帆拍开她的“利爪”，“九阴白骨爪啊你，腿都肿了。” “你自找的，谁让你去我家？谁给你限定7点前必须到？谁说我妈会请你吃饭？你想过后果吗？接下来他们得天天审问我！” 骆千帆嘿嘿笑，吩咐小单师傅：“单哥，去接赵凯。还有啊，你把后视镜掰上去，再往后看一眼，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小单师傅很知趣地一笑，抬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角度，又掏出一副耳机塞进耳朵里。 骆千帆对小单师傅这一点最满意，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而且嘴严。 “我问你话呢？”蒙蕾又要掐骆千帆的胳膊。 骆千帆躲开了：“别闹。” “谁跟你闹了，我被你害死了，我爸妈肯定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你要去解释、反驳，那就很麻烦。如果你老老实实坦白，‘我喜欢骆千帆，这辈子认定他了’，那么一切都会很顺畅。你看出来了吧，你爸妈很喜欢我，我这人真的不错，帅气、高大、听你的话，又有本事、人还很老实。” “我呸！都是演的，在我父母面前装好人！” “什么装啊，我真老实！” “老实人还去ktv找小姐？” “谁找小姐？” “当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赵凯都告诉我了，你敢说你没跟周旭阳去ktv找小姐？” “这是赵凯告诉你的？” “对！我信赵凯！” “放他的卷毛屁！我就跟周旭阳去过一次kTV，还是宋炭攒的局。宋炭要找个公主陪唱歌，是我把他大骂了一顿，绝对不允许他走邪路，他要找，我就走。”骆千帆张嘴就来，律所混日子的宋炭喷嚏连天。 蒙蕾并没有真的兴师问罪的意思，毕竟已经从赵凯嘴里了解了“实情”，可是嘴上也还是不饶人的：“你要这么正派就不是你了！周旭阳从kTV带走一个小姐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小姐？哦对对对，不过那不是小姐，她是宋炭的朋友，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周旭阳失恋，宋炭就把她介绍给了周旭阳，就是昨天晚上你碰到的那个，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问宋炭。” 蒙蕾说：“我不问宋炭，我就信赵凯！” 骆千帆拍着胸脯说：“前面就是赵凯姑妈家，等他来了当面对质，我脚歪不怕鞋正，不是，鞋正不怕脚歪，不……” 蒙蕾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承认脚歪了吧？” “哼，反正别的我不敢说，我骆千帆自打认识你，过得像个和尚，再漂亮的女人都不带多瞅一眼的！” 骆千帆说完，严肃而又倔强地瞅着窗外，好像很委屈、很生气。 可是眼光落在旁边等红灯的敞篷车上，车上的的女人衣着暴露，天赋异禀，他眼睛都快看直了。 不怪和尚不是人，只怪施主太迷人…… 第0051章 高级文案和高级动物 骆千帆的角度可以看得见“女施主”，蒙蕾却看不到，否则的话骆千帆又将面临九阴白骨爪的疯狂折磨。 被女人折磨绝不是坏事，女人逐渐“陷入”爱情的重要表现就是不断折磨男人，掐、拧、咬、啃是暴力亲密，约束男人的行为是温柔期待。 暴力也罢，温柔也罢，蒙蕾正在渐渐陷入爱情。 …… 采访车很快接上赵凯，他照例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听骆千帆吹嘘说去蒙蕾家吃了早饭，赵凯震惊不已。 没想到骆千帆的胆子这么大，换成是自己，吓尿了都不敢上门的。 接上赵凯以后，骆千帆又指挥小单师傅回玉带小区接上丁小宁。 丁小宁对骆千帆绕圈接人的选择颇有微词：“你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去接蒙蕾？”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我去见未来岳父岳母你也去？” 丁小宁的眼睛瞪得像个灯泡一样：“蒙蕾，他去你家了？” 骆千帆说：“我还在她家吃了早饭，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我，总之你就别再打我的主意了。” “我呸！蒙蕾，他说的是真的吗？” “算是吧”，蒙蕾点头说，“他脸皮太厚了，不请自来。” 丁小宁一脸“好白菜真的真的被猪拱了”的表情：“他这样的流氓你爸没把他轰出去？” 骆千帆得意地说：“我们是一家人，他轰我干什么？反倒是你丁小宁，以后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和蒙蕾才是一家人。你作为‘人形小太阳’，该回避要回避，该祝福要祝福。再要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当心蒙蕾不跟你做姐妹。” “唉……”没想到丁小宁竟然长叹了一口气，“亲也亲了，家长也见了，我也就只能祝福你们了。但是骆千帆我警告你，蒙蕾是我见过最完美、最善良、最漂亮的好姐妹，你一定要真心对她。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 丁小宁的语气十分严肃，骆千帆听了竟然莫名其妙感到脊背凉。 看来以后还真的躲着这个“正义凛然”的女人。 …… 今天练车的主要训练是倒车入库。在场地边大树下等待教练的，除了骆千帆四人外，另有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大眼睛，尖下巴，整体造型算是时尚的那一类，短一边多一边少，多的虚遮了半边眼睛，少的若隐若现露出耳朵。 与时尚的型有些气质不搭的是，她表情柔弱，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综合评分的话，四五分的样子，不过骆千帆并没有搭讪的欲望，她比蒙蕾差飞了，连胡菲菲也比她强。单从长相上来看，甚至不如丁小宁。 尤其让骆千帆感觉不好的是，女孩子手腕上戴了一款名表，看上去光彩夺目，却分明是冒牌货。小臂上挎的一款名牌包包也是冒牌的。 骆千帆隐约觉得她是个十分爱慕虚荣的女人，就更没有搭理她的欲望了。 骆千帆的眼里只有蒙蕾，趁蒙蕾不注意，无赖地抢了她的手机，大张旗鼓地非要把通讯录里的“骆驼”改成“老公”。 蒙蕾不让，就一个跑一个追，追上之后一个抢、一个躲，欢声笑语，一片和谐。 当然，修改通讯录不是骆千帆的目的，嬉闹的过程才是真正的情趣。 眼睛跟随者骆千帆和蒙蕾追逐笑闹的身影，赵凯羡慕得不行，丁小宁不住地摇头。那个女孩子表情漠然。 丁小宁去卫生间，树下老实待着的就只有赵凯和那个女孩子。独处让赵凯尴尬，他几次想要搭话缓解，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一次眼神对视后，赵凯更尴尬了，双手插在运动裤兜里，右脚使劲跟路牙子较劲。 女孩子的耳机掉在地上，赵凯终于找个一个搭话的机会，他急忙捡起来，递过去，吭哧着问道：“你也来学车啊？” 这不废话吗？ 女孩儿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抻开话题的意思。 又冷场了，赵凯觉得自己好笨，如果是骆千帆，说不定他都搭上手了。 抢回手机的蒙蕾和骆千帆回到树下，骆千帆修改通讯录未遂，又被蒙蕾改回骆驼，前面还加了个“臭”字。 丁小宁也如厕归来，赵凯这才如释重负，可以安静地躲在一旁了。 自来熟的丁小宁最先跟女孩子搭上了话，起初女孩子也爱答不理，说话的时候脚尖冲着别处，这样的身体语言表明了她拒绝的态度。 可是，等丁小宁作了自我介绍，女孩子突然眼前一亮，态度也热情起来，主动说道：“原来你们都是虹城晚报的记者，我们公司跟晚报还有合作呢。” “是吗？什么公司？” “千里宝马广告公司，我是公司的高级文案，我叫韩淼淼……” 她特意强调了“高级”两个字，说到“高级”两个字时明显放慢了度。 骆千帆不屑，越是强调什么，就越是要掩饰什么。 恐怕她根本不是什么高级文案，极有可能也是个刚进入广告公司的新人。 骆千帆越对她没有好感，故意煞有介事地插话道：“呀，那太巧了。” 韩淼淼好奇地瞅着骆千帆：“什么太巧了？”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也是高级的，我是虹城晚报高级记者，蒙蕾是虹城晚报高级美人”，一指丁小宁，‘她是虹城晚报高级人形小太阳’，最后指着赵凯，“他就厉害了，高级动物！” “滚！”丁小宁和赵凯同时吼道，蒙蕾明媚地笑着，在她听来，骆千帆现场砸挂，砸出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可是韩淼淼却像被揭穿了“伪高级”的底，品砸出的全是尖刻的嘲讽。 她不满地斜了骆千帆一眼，态度也冷淡了很多。 细腻的赵凯把一切看在眼里，韩淼淼练车的时候，他悄悄找到骆千帆，埋怨他：“狗日的你为什么阴阳怪气说人家女孩子，人家又没招惹你？” 骆千帆奇怪地打量赵凯，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不是喜欢她吧？” 其实骆千帆最了解赵凯的审美，韩淼淼柔弱的表情是赵凯无法拒绝的，最爱这一款，如果韩淼淼的型老土的话，赵凯真的会追求她。 不过赵凯并不承认，脖子一梗：“胡说八道。” 骆千帆撇着嘴警告他：“最好不是，凭我这双火眼金睛，她绝对不怎么样，虎牙妹都比她强得多。” 赵凯掰扯道：“你胡扯什么，我只是看不惯你话里有话欺负人家。” 骆千帆哼了一声：“不是就不是呗，急什么？反正我再次负责任地警告你，她不是个省油的灯，之所以搭理你，是因为你是虹城晚报的记者。总之你离她远一点，实在憋得慌，我给你牵个线，把丁小宁介绍给你……” “多管闲事……” 第0052章 不只是奶茶？而是细心、体贴与爱 这个季节是全年最热的时候，才上午**点，大太阳就烤得人冒油。 骆千帆不想受这个罪，他上一世就是个“老司机”，倒车入库对他来说就像让优秀的高中生做小学的题。 他一直坐在大树下不愿意练习，直到所有人在暴脾气教练的怒吼声中练过了一轮，他才被迫站起来，还假模假样装怂、扮无知，好像一个紧张的新手。 “蒙蕾，我好紧张啊，手都木了，帮我搓搓，给我一点信心！” 他不要脸地抓着蒙蕾的手，蒙蕾说着“讨厌死了”，却并不去挣脱。 骆千帆一边抓着蒙蕾的手，一边问赵凯：“赵凯，手该放在方向盘的哪里啊，打方向盘的时候，胳膊拧麻花打结怎么办？” 赵凯刚被教练训得七窍生烟，骆千帆的问题一下子释放了他的紧张情绪。 他一直依赖骆千帆，没想到骆千帆也有紧张不安、不知所措的时候。 赵凯突然觉得很有存在感，于是特别认真地连比划、带讲解：“不会的，你要放松一点，方向盘虚握就行。” 骆千帆并不认真听他讲解，直接“硬过渡”问丁小宁：“虎牙妹，我练车的时候你靠近一点。” 丁小宁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骆千帆说：“你的虎牙辟邪，省得我撞车！” “撞死你！”丁小宁已经很在意地提防骆千帆，却还是不小心掉进他的坑里。 骆千帆太贫嘴了，教练早已经不耐烦，降下车窗，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探出头，斜着眼睛怒拍车门：“你磨蹭什么？上车！” “哦。蒙蕾，我紧张啊，抱抱……” “不要啊！”蒙蕾笑着推开无耻的骆千帆。 骆千帆深吸一口气，说：“跟报社还没签合同，也没有保险，万一撞车了可咋办……” “快他妈上车！”凶巴巴的教练真想下车狠踹他一脚。 上车坐定，扣安全带，教练压着不耐烦给他讲解要领，什么时间打方向盘，眼睛要看在什么位置，等等。 骆千帆始终盯着教练看，教练被他盯得冒火：“你瞅我干吗，点火哦。”声音大得蒙蕾他们都吓一跳，丁小宁哼了一声：“流氓也有今天。” 韩淼淼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教练最好打他一顿才好。 骆千帆忙不迭地动汽车，嘱咐教练：“你坐稳扶好啊教练，而且你千万别踩副刹车。” 教练大声训斥：“管好你自己吧！” 骆千帆嘿嘿一笑，猛一踩油门，汽车呼一下子冲了出去，吓得教练“嗷”一嗓子，差点吓死，急忙死死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 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骆千帆急刹车，又急倒车，位置差不多的时候，猛打方向盘。可怜的教练被甩了一下，一头撞在车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刚要火，骆千帆已经精准地倒入了两个立杆之间。 紧接着，另一个方向急驶出停车位，再退回来，如是再三。 教练、蒙蕾、丁小宁、赵凯全都懵逼，这是新手？ “没碰疼吧教练，说好让您坐好扶稳的。”骆千帆停稳车，问惊魂未定的教练。 “你……”教练一肚子火，龇着牙指着骆千帆，却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责骂，眼睛斜他一眼，“会开车还瞎耽误什么功夫？” 骆千帆嘿嘿一笑：“哪会开啊，是因为你教得太好，我才一下子学会的。” 骆千帆潇洒下车，笑呵呵地走到蒙蕾的身边，手拍着胸口：“哟哟哟，好紧张好紧张，抱抱……” “去，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你搞得教练很紧张。” “这个教练太暴躁了，好像他老婆出轨了一样，下次让驾校换教练。” 蒙蕾说：“换不换教练放一边，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骆千帆说：“我告诉了你也不信。” “你没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不信？”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我是重生归来的人，上辈子就会开车。” “切，不愿意说算了。” “瞧瞧，我就说你不会相信吧。” “我信！你重生归来，带着前世的记忆！不过，重生的人前世混得都比较惨，被劈腿、出车祸。你也是吧？” “错！其实是你混得比较惨，被劈腿，还穷，自杀，我是来拯救你的。所以说这辈子你要听我的话，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上你的嫁妆，带上你的妹妹……” 蒙蕾被他气得大笑，粉拳纷乱地落在骆千帆的身上，崩得狗粮四溅。 丁小宁被狗粮噎得口干舌燥，被高温烤得五脏生烟，建议道：“骆千帆，看来你根本不用学车，去给我们大家买水去呗？” 骆千帆白了她一眼，他们所在的驾校位置比较偏，驾校里唯一的小卖铺临时关门，要买水的话需要往城区走很远。 他当然不愿跑腿，不客气地说道：“想喝你自己买去，我有水喝。” 说着，把大树下蒙蕾的包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水杯，嘴对嘴直接喝起来。 丁小宁瞪着眼睛责问：“这是蒙蕾的水，你拿起来就喝？” 骆千帆说：“咋了，我又不嫌她脏。” “我去……你脸真大，她嫌你脏。” “她都没说，你管得真宽。” 丁小宁气得狂，向蒙蕾求助：“蒙蕾你就这么惯着他吧。” 蒙蕾一点都不觉得骆千帆喝她的水有任何过分之处，上大学泡图书馆的时候，骆千帆也喝她的水，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放飞自我，会把水倒进杯盖里再喝。 蒙蕾笑着安慰丁小宁：“好了好了，我让他去买水。哎，你跟小单师傅跑一趟呗？”蒙蕾跟骆千帆商量道。 骆千帆立刻换了一副态度，言听计从、温柔地说道：“好啊，你要喝什么？” 丁小宁说：“矿泉水，要冰的。” 骆千帆斜着眼睛说：“又没问你。” 蒙蕾说：“那就冰镇的矿泉水吧。” 骆千帆叹气：“你就惯着她吧。她喝矿泉水，你要喝什么？” 蒙蕾说：“一样好了。” 骆千帆说：“行，我现在就去，等着啊。” 骆千帆叫上小单师傅，开车离开了驾校。丁小宁酸溜溜的，不管多么流氓，骆千帆对蒙蕾还是很好的，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收一个听话的男朋友呢？ 骆千帆一去三十分钟才回来，热得满头大汗，嘴里叼着一个雪糕，手里拎着个手提袋。 先招呼正在练车的教练和赵凯来大树下休息：“教练，先休息一下吧，给您带瓶雪碧。” “谢了。”教练没想到，这货开车毛毛躁躁的，还算会做人。 骆千帆又掏出一瓶可乐给赵凯，这是他的最爱。 然后是丁小宁的矿泉水。她接过来，一眼瞥见手提袋里的奶茶：“咦，怎么有奶茶，我要奶茶！” “你要上天！那是给蒙蕾的。”骆千帆不客气地说。 蒙蕾接过奶茶时意外而又惊喜，她以前就喜欢喝奶茶，拿到奶茶内心洋溢着小幸福。“这附近有奶茶店吗？” 骆千帆说：“水是在附近买的，奶茶在市区买的。” 蒙蕾更舒心了，喝不喝奶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再次证明、感受到骆千帆的细心、体贴与爱。 蒙蕾看着骆千帆满头的汗，取出一张手帕纸递给他擦汗，骆千帆不接，伸着脸说：“你给我擦。” 蒙蕾不好意思，骆千帆就伸着脸等着，蒙蕾只好帮他擦汗，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跑那么远买奶茶，我和他们一样，喝水或者雪碧就行了。” 骆千帆突然瞪着眼睛霸道地说：“那怎么行？在我面前，他们永远没有资格和你一样，您是尊贵的女王，他们都是草民而已。虎牙妹你瞪什么眼？要不是蒙蕾，水我也不会给你买的……” 第0053章 小孩子总要学着长大 蒙蕾、丁小宁、赵凯、教练都拿到了饮品，只有韩淼淼无人关心，骆千帆连瓶水都没给她带。 韩淼淼尴尬地转过身去，戴着耳机，望着远处的围墙。 蒙蕾、赵凯和丁小宁都觉得不好意思，他们骨子里都是善良的人，会替别人感到尴尬。 赵凯扒着骆千帆的手提袋看了看，里面什么都没有，于是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没给韩淼淼也买瓶水？” 骆千帆反问道：“我又不认识她，为什么要给她买？” 赵凯气道：“都在一起学车，不该带瓶水吗？你都给教练买了。” 骆千帆说：“我给教练买水，是想让他少骂你们几句，她又不是教练。” 赵凯说：“就算你有理，多买瓶水也花不了多少钱。” 骆千帆又上下打量他，眼神意味深长：“卷毛你老实说，是不是想泡她？” “滚你个蛋！” 赵凯不再跟骆千帆纠缠，他主动走到韩淼淼的背后，轻轻点了点她的胳膊。 韩淼淼转过身来，取下耳机看着他。 赵凯红着脸把还没有打开的可乐递过去：“这瓶可乐你喝吧。” 韩淼淼意外地问：“给我？” 赵凯说：“你喝吧。” 韩淼淼看了看骆千帆，赌气说：“我不喝，他给你买的，又不是给我买的。” 赵凯指着骆千帆说：“不是的，其实他马大哈，想着给你买，结果算错了人数，少买了一瓶，又不愿意承认。正好我不喜欢喝可乐，给你吧。” 赵凯这个铁憨憨，永远会委曲求全替周围的人着想，还替骆千帆打掩护，怕韩淼淼生他的气。 韩淼淼的脸僵硬地笑了笑，接过了可乐，说道：“那谢谢你啊，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的，能不能把你的电话和qq号码留给我？” 赵凯受宠若惊，右手使劲儿蹂躏耳垂，不好意思地说：“好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 互留了电话和qq号码，赵凯的额头上多了一层汗珠子。 不光是热的，还有紧张的煎熬。 骆千帆看在眼里，隐隐觉得韩淼淼的动机不纯。因为即便她在接受可乐、表达感谢的时候，她的一只手也始终抱在胸前，身体始终侧对着赵凯。 身体语言不会说谎，她对赵凯无感。 既然无感还要主动索要联系方式，那就只能理解为动机不纯。 希望猜错了吧，希望她的确觉得赵凯不错，表达感谢的同时，顺便交个普通朋友。 …… 当天的训练结束后，骆千帆等人上车，赵凯上车前看了一眼还站在树下的韩淼淼。 “你怎么走啊？”他问韩淼淼。 韩淼淼说：“等会我去打车。” 赵凯看了一眼后排就座的骆千帆，骆千帆立刻警惕起来：“我们的车坐不下，你他妈别乱当好人。” 赵凯说：“挤一挤差不多吧？” “挤什么挤，已经坐了三个人了，她愿意坐我腿上吗……”话没说完，看到蒙蕾锋利而又嫌弃的眼神，急忙改口，“就算她想，我也不会同意。单哥，开车！” 骆千帆态度坚决，赵凯也很无奈，只得冲韩淼淼挥挥手：“那……路上小心，再见。” 上车，关车门，汽车开出驾校。 丁小宁开始数落骆千帆：“你怎么这么绝情啊，人家一个女孩子多可怜，水也不给人家带，车也不让人家坐。” 骆千帆反问道：“你下车换她上来？” 丁小宁气道：“挤一挤不行吗？” 骆千帆说：“她又没有求助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成全不相干的人？” 丁小宁气呼呼地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骆千帆不屑：“送上门的人情不值钱，小孩子也应该学着长大！” “做什么事都需要人家的回报吗？”赵凯从副驾驶回过头来，加入争论。他显然站在丁小宁的一方。 “对啊！人为什么要那么功利呢？”丁小宁平增三分底气，更像是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挑着眉毛瞅着骆千帆。 争论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骆千帆嘿嘿一笑，一句话把话题拉到另一条岔路上：“妈的，卷毛你绝对喜欢那个女人。” 赵凯一下子乱了阵脚，红着脸、梗着脖子否定：“我没有。” 骆千帆嘿嘿笑：“还不承认？不过我劝你不要往坑里跳，而且我敢打赌，她不会主动加你的QQ，如果你加她，她三个小时之内都不会理你。” “你就等着输吧！”赵凯不信。 “我也认为韩淼淼不错。”丁小宁再次附和。 骆千帆再次嘿嘿笑，这次他准备“挑拨”一下赵凯和丁小宁的结盟。 “卷毛，我问你一个问题，丁小宁不比韩淼淼强吗？你为什么非要追韩淼淼，却不追丁小宁呢？就因为她长了一颗虎牙吗？多可爱啊？” 丁小宁愣怔了一下，在此之前，她根本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她真的暗自和韩淼淼对比了一下。 我难道连韩淼淼都比不上吗？ “谁追她了？我没有！”赵凯则更慌了，被骆千帆彻底引入到岔路上了，除了无力辩解，啥也做不了。 最关键的是，在骆千帆强行对比的语境下，赵凯感到深深地“伤害”了丁小宁，而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丁小宁，眼睛从后视镜里偷瞄了她一眼，好尴尬。 其实，如果换成骆千帆，这根本就不算一个问题，完全可以顺便含情脉脉地撩一下丁小宁，比如眼睛多情而温柔地凝视她说： “我不是不追你，而是不敢追。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近你一点点，我就会紧张、不安、手足无措、血压飙升、呼吸不畅，在你面前，我就是一棵平凡的小草，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小小的机会，我会倾尽所有、不惜一切的……”保证让丁小宁芳心乱跳。 不过，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不是赵凯了！ 离间了赵凯和丁小宁，骆千帆觉得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他终于可以不被纠缠地安心纠缠蒙蕾了，身子往她身上挤，手指头抠她膝盖上牛仔裤的破洞……好烦人！ 直到广告部的沈盼打来电话，骆千帆才停止纠缠、正襟危坐起来。 “沈老板，什么事情？” “骆老板，你要的人我已经帮你开除了，下一步看你的啦……” 第0054章 既然要送炭，就先让风雪更猛烈些吧 报社楼下咖啡馆。 骆千帆进门的时候，靠窗而坐的沈盼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安静地注视着窗外的竹林。 她穿了一条青瓷碎花的裙子，少了些许御女的成熟韵味，多了少女的青春与活力。 窗外竹林掩映，窗内美女撩人，耳边音乐淡雅，鼻端咖啡浓香，多么美妙的搭配。 骆千帆并没有立即打搅沈盼，反而转身上楼，从办公室借了佳能单反，重新归来，咔嚓一声，拍了一幅照片。 听到声音的沈盼回过头来，看到骆千帆，微微一笑。 骆千帆咔嚓一声，又拍了一张。 两张照片都非常漂亮，剪影曼妙，笑容动人，是任何摆拍都无法比拟的。 “你做什么？”沈盼微笑着问道，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骆千帆在沈盼的对面坐下来，把相机递给她看：“你瞅瞅，一窗竹，一幅画，一个美女一天堂，谁他娘要娶了你，这辈子算他娘值了！” 沈盼撇着嘴笑：“你这张嘴，前半句诗情画意，后半句夹屎带屁……嗯，照片还不错，回头给我，我洗出来放办公室。” “成啊。不过先说明，著作权是我的，照片下面要打印四个字——‘骆千帆摄’，是摄影的‘摄’，可别打成射箭的射！” “射箭的……你这个混蛋。”沈盼突然反应过来。当然，她是个成熟的女人，既没有脸红，也没有不好意思，微微一笑招呼服务员：“来一杯咖啡、一瓣儿大蒜，给他的嘴消消毒。” 骆千帆哈哈大笑：“你啊，思想不健康，净往歪处想。说说吧，广告部你开除了几个人？” “两个”，沈盼有些惋惜地说，“一个不中用，早就想开，魏来真不想开！” “你等等”，骆千帆奇怪地问，“什么又‘早就想开’，又‘未来真不想开’的，到底开没开？” 沈盼摆摆手：“不是的，‘魏来’姓魏，叫来，男的，年龄可能比你大三四岁，做事很认真，组织协调能力很强，是给你管后勤的不二人选。要不是给你推荐人才，我说什么也不会开掉他。” 骆千帆心里高兴，笑呵呵地问：“找什么原因开掉的？” “打架，跟一个刺头。” “你挑拨的？” “还不是被你逼的？” “最毒妇人心啊，这么好的人才说给开了……” 沈盼无所谓地说：“既然你这个态度，我打电话把他招回来呗。”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佯装要拨号。 骆千帆哈哈大笑着阻拦：“算了算了，我是坏人行了吧？说说看，你开了他他怪你吗？” 沈盼说：“应该不会吧，我说是总编室要开除他。” 骆千帆竖起了大拇指。 沈盼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推到骆千帆的面前：“这是魏来的电话，你可以打给他。” 沈盼骆千帆瞅了瞅，端起服务员刚刚送来的咖啡说道：“不急。他家庭状况怎么样？” 沈盼说：“一般般吧，农村出来的孩子。” “有女朋友吗？” 沈盼点头：“好像有，在市里当收银员。” “买房子了吗？” 沈盼想了想说：“好像今年三月刚买了一个小房子，向我借了2万元交付，上个月刚把钱还给我。” “有房贷吗？” “当然有，报社的公积金少得可怜，他每个月还要还三千多的商贷。” 骆千帆又叹口气：“既要还房贷，女朋友收入又不高，沈总，这样的人你怎么忍心开除人家啊？” “唉……”沈盼叹气的声音比骆千帆还要大：“所以赶紧打电话吧骆总，当好人的机会牢牢抓在你的手里。” 骆千帆搅拌着咖啡不以为然地说：“不，既然要送炭，那就先让风雪来得再猛烈些吧，晾他几天再说。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更懂得珍惜我给的机会。对了沈总，还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沈盼警惕地看着骆千帆：“你又冒什么坏水？” 骆千帆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公司和我们的未来。” 这话有点暧昧，沈盼深度撇嘴：“打住吧骆总，你说话真不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嘿嘿嘿，我真的成年了，尽管我有那么一点点不谙世事、说话也幼稚。” “又来了！说吧，到底让我做什么？”沈盼对骆千帆的厚脸皮已经无可奈何了。 骆千帆嘿嘿嘿地笑，沈盼一看到他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更加确认他要冒坏水了。 骆千帆说：“魏来经常联系的广告公司或者报社的客户有不少吧？” “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干什么？” 骆千帆说：“安排人放风给他们，多说点魏来的坏话，暗示他们，这个人不能用，省得他们截胡。” “天啊，骆千帆你可真狠！” “又说那话，我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嘛……” “得得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沈盼急忙打断骆千帆，无奈地说，“我这就去安排，但是先说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自己去做。” 骆千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在咖啡里补了一点牛奶，问道：“我猜你应该还有一些事要向我汇报。” 沈盼白了他一眼：“什么事？” 骆千帆试探着问：“虹城晚报回馈沙漠之舟广告版面的事情敲定了？” 沈盼笑了笑，还真被骆千帆给猜中了。 骆千帆惊喜地竖起四根手指，问道：“4个版？” 沈盼气道：“你的胃口太大了！袁总只给两个版面，而且不能是头版，也不能是封底。我好说歹说，另赠一条7公分的彩色底通栏。” “袁保真小气。”骆千帆咕哝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很满意了，就现在的虹城晚报的广告行情，2个版面加一条7公分低通，随随便便也能卖十几万的价格。 若不是沈盼向总编室斡旋、争取，整日里计算器不离身的袁保不可能这么大方的。 骆千帆问：“这些版面随便我们怎么使用吗？” 沈盼点头：“是的，只要不刊登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骆千帆说：“分割使用也可以？” “可以。” 骆千帆说：“那拿出7公分的底通栏用起来，刊登广告，招贤纳士。” 第0055章 公司成立后的第一笔收入 沈盼问道：“你打算放在哪一版？头版、二版、封底不行，赠送的版面不给上。你可以选择社会版或者财经版，社会版的读者会多一些，财经版的读者有钱。” 骆千帆摆摆手：“不，我得玩点花样。” 沈盼诧异地问：“怎么玩？” 骆千帆说：“放在分类广告版面上。” 一般人不知道，分类广告版面上的信息最实用，是一份报纸阅读率最高的版面，受众在分类广告的版面上停留的时间也最长。 沈盼竖起大拇指说：“行家。” “还没说完呢。7公分的广告通栏我要切割使用，分成7条，虹城晚报会有6到8个版的分类广告，每个版面下面给我铺一条、连起来，全要蓝色。 “前五条，每条儿童体的字歪歪扭扭写上对话。第一条：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来了。第二条：什么？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要来了？第三条：真的，漠之舟广告创意公司真的来了！第四条：你不是骗人吧，沙漠之后广告公司会来虹城？第五条：我骗你干吗，漠之舟广告创意公司的确来了！ “排版要荒诞，跟整个版面越不协调越好。” “第六条，找个书法高手写上一句话：‘月薪3ooo—3oooo，沙漠之舟招贤纳士’。沈总，你觉得怎么样？” “连续6个版的底通条，花钱不多，却煞有介事。可是，没见过这么刊登广告的呀，我怕版式总监提意见。” 骆千帆说：“有你广告部主任在，版式总监的话就算个屁。再说了，广告形式的创新，有可能为报社带来更多的客户。” 沈盼想想也是：“那行吧，还有一条底通呢？登什么？” 骆千帆神秘一笑，问道：“虹大地产的‘印章百家姓’形象广告还在刊登吗？” 沈盼说：“后天有一个版。虹大地产的大老板对‘印章百家姓广告”特别满意，奖励方正2o万。据说，他们正在出的一本书，封面就是印章百家姓。” 骆千帆笑着说：“那正好，我们的广告也在后天刊登，第七条底通栏上就写上几个小字：‘沙漠之舟创意作品详见xx版’。” “这也行？” 骆千帆说：“借力造势、借题挥、借版展示形象，既招商，又招人，有什么不行的？我还想再赚虹大地产一笔钱呢。” 沈盼诧异道：“怎么赚？” 骆千帆说：“你联系方正，就说他们的‘印章百家姓’该换换内容了，正好我还有风格类似、内容完全不同的‘印章百家姓’副版，可以理解为上一个创意的延伸，1o万块卖给他，问他感不感兴趣。” 沈盼笑着说：“他一定会感兴趣，前几天他还让我联系你，问你有没有新的创意可以卖给他。” 骆千帆说：“既然如此，打电话把他叫过来吧。” …… 方正正在附近办事，接到沈盼的电话后，半个小时就赶了过来。 态度比上次积极多了，毕竟上次的合作让他对“沙漠之舟”的作品无比信任、特别期待。 见面之后，方正诧异地看着骆千帆：“咦？沙漠之舟的老板的后院又着火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骆千帆就借口说沙漠之舟的老板临时来不了，由他代为谈判。 骆千帆笑着说：“也对也不对。沙漠之舟的老板的确来不了，但是我现在算是沙漠之舟的合伙人，也能代替他说话。” 方正远没有上次那样居高临下、拒人千里，他笑着说：“跟谁谈不重要，重要的是创意。还是那句话，只要创意好，价钱不是问题。” 骆千帆现场找来纸笔，现场画草图，一边画一边讲解： “沙漠之舟这次提供的创意跟上次的一脉相承。上次的主题是‘百家姓’——‘户’字头下面盖‘百家姓印章’，这次的风格完全一样，也是中国风，不过主题换成了‘时间篇’——毛笔书写的‘宀’下面盖‘时间印章’，秒、分、时、刻、日、周、月、年、晨、昏、昼、夜、寒、暑、春、夏，每个表达时间的字都设计成印章的样子。” 骆千帆还没画完，方正就已经赞叹不已了。 上次拿到“百家姓印章”的创意后，他立刻组织手下的创意团队研究、拓展，但是一无所获。 骆千帆“时间印章”草画出来，方正再次豁然开朗。 创意就是这样，哪怕只隔了一层窗户纸，想破脑袋也点不破、想不通。一旦点破，则天高地阔，无比通透。 “这1o万我掏了，麻烦再赐我一句文案吧。” “文案是现成的”，骆千帆说，随即在草图下面写一句话，“‘为每一个家园，见证一生承诺’，‘一生承诺’四个字正好对应时间的主题’。” “真是太棒了。”方正拍案叫好，“兄弟啊，干脆这样吧，你跟沙漠之舟的老板说说，他不要一点一点挤牙膏了，这个系列还有什么创意，都给我，我再加5万。” 骆千帆连连摆手：“那不行。沙漠之舟公司已经开业了。以后创意、设计、布，一条龙服务，不再单单赚这点创意的钱。虹大地产想要创意的话，可以跟我们开启全面合作，由我们全权代理你们的广告……” 方正略显犹豫。 骆千帆说：“不着急做决定，想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沈盼主任。” …… 隔一天的虹城晚报刊登了虹大地产的新设计，夺人眼球的“时间印章”版刊登在a叠封底——a48版。 版面的右下角标示着“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出品”字样。 与此同时，B叠的分类广告7个版，1公分宽的底通栏7版连通，都是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的广告，歪歪扭扭的字体、不落窠臼的表达，谁看了都新鲜。 方正做事还是很靠谱的。虹大地产的1o万元奖金很快打进了公司的账户里，这是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收入。 不过骆千帆并不满意，他想的是，最好跟虹大地产谈成一笔全面包装的大生意，那样，公司才能真正起飞。 第0056章 拜把子吧 广告刊登的当天，骆千帆接到了1oo多个咨询电话。不得不说，这还是纸媒的黄金时代。读者多、影响大。 打来电话的大多是应聘者，有刚毕业的新人，也有想跳槽的老手。 骆千帆忙到连蒙蕾的信息都没时间回。不回也好，偶尔玩一玩消失，张弛有度。 这些人的咨询重点是“月薪3ooo到3万元，真的能拿3万吗？” 竟然还有人问这样幼稚的问题，3万就是个饼，除非你能帮我挣到3o万。 不过，厚黑绝伦的骆千帆，语气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当然！3万算什么？只要干得好，3o万都有可能。” 咨询者立马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加盟。 在打电话的人当中，还有十多个潜在的客户，被虹大地产的创意广告打动，诚意满满地找“沙漠之舟”宣传产品、制作广告或者店招。 骆千帆似乎看到了未来光明的前景，愉快地接受了邀约，并要求他们把具体的要求到邮箱里。 骆千帆的邮箱里还收到了1oo多份简历，这是骆千帆始料未及的，没想到这么多人缺工作。 他看不过来，一一转给沈盼帮忙筛选。沈盼真的成立骆千帆的手下，把广告部不太重要的事情都推给了其他人，他在自己专心看简历。 最后，她初步筛选出二十个人，有设计，有文案，还有摄影摄像。 沈盼问骆千帆：“要组织面试吗？” 骆千帆说：“先布置个作业考考他们先。” 于是，就把十多个潜在客户的广告诉求，当成“考题”，分别给初步筛选出二十个人。 “能不能应聘成功，先要看你们的创意能不能打动我。另外，如果让你为公司设计一个店招和1ogo，你们会怎么做？开动脑筋，让我看一看你们的实力吧。” 真是骚操作，沈盼谴责骆千帆：“你就是个天生压榨狂！” 骆千帆不以为然：“佩服我就实话实说，别绕着弯子夸我。再说了，我不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吗？” 好吧，老司机的暧昧又来了。 …… 晚上，骆千帆请沈盼吃饭，又去了“江湖人家”。 江湖人家的生意格外好，门外排了很多等位子的客人，醒目的位置还竖着一块戗牌——“招聘大堂经理、服务员、传菜员，待遇从优”。 骆千帆远远地看到这家饭店就想笑，特意看了看沈盼的肚子。 沈盼瞪了她一眼：“又要骗他们送菜吗？” 骆千帆哈哈大笑：“可惜你太瘦了，一点小肚子都没有。” 一名眼睛细长的女服务员在门口招呼他们：“不好意思哦，两个人的桌子要等一下。” 沈盼看着骆千帆：“等吗？还是换个地方？” 骆千帆不理会她，对服务员说：“我们人多，不止两个人。” 服务员问道：“你们几个人？” 骆千帆反问：“几个人的桌子还空着？” 服务员说：“只剩下一张8个人的大桌子。” 骆千帆说：“正好，我们正好8个人。” 服务员稍稍犹豫，骆千帆已经不由分说拉着沈盼进了门。 服务员只好把他们领到角落里一张圆桌边，问道：“现在点菜吗，还是等人到齐了再点？” 骆千帆说：“先点先吃着。” 骆千帆点了四个菜，又要了一瓶红酒，把菜单递还服务员，服务员去接，骆千帆又笑呵呵地抽回来，说道：“如果门口有人找骆先生，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对了，你很漂亮，身材又好，适合当模特。” 骆千帆夸人的时候又绅士、又真诚，眼神恨不得现在就跟人家谈恋爱。 女服务员羞涩地捂着嘴笑了一下。 恐怕很少有人像骆千帆这样违心地夸赞她，因为她根本不漂亮，小短腿更是跟模特相差十万八千里。 服务员离开以后，沈盼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骆千帆：“从你嘴里出来的有一句实话吗？” 骆千帆说：“当然，我跟同事、朋友、合作伙伴从来不说一句谎话……等等我接个电话。” 蒙蕾打来电话“兴师问罪”：“在干嘛？” 骆千帆没正形地说：“在跟一个声优大美女吃饭，一个模特为我们服务。” 蒙蕾当然不信：“这么潇洒，怪不得一天都不回我的短信。” 骆千帆说：“太忙了，今天得有一百多个人打电话要拜我当老大，回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对了，你信息的时候我正在进行商务谈判，随随便便涂鸦了一张画，人家给了1o万块，现在的人真的是人傻钱多。” 蒙蕾更不信了：“嘁，既然你那么忙，人家送我的两张晚上8点、时代影城的电影票，我还是转送给别人吧……” “别别别，什么电影？” “张艺谋的新片《十面埋伏》，晚上8点。” “那片子很大、很美。” “问题是你很忙，没时间看啊。” 骆千帆说：“有时间有时间，我吃完饭就赶过来陪你看电影，等我。” 挂断电话，冲沈盼晃了晃手机：“不好意思，女朋友打来的。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对对，说到谎言的话题，我跟同事、朋友、合作伙伴从来不说一句谎话。” 沈盼已经无语了：“就刚才打电话那一出，还没说谎呢？” 骆千帆诧异地问道：“我说谎了吗？‘跟一个声优大美女吃饭’，‘一个模特为我们服务’，一百多人打电话要来应聘，拜我当老大，创意1o万块卖给方正，有一句谎话吗？” “我……你牛！有本事，能把实话说得云山雾罩，恭维人的扯淡却真诚得像求婚一样。” “嗐，还不是为了社会和谐吗？做人难，做有担当、有责任的好男人……难。” 骆千帆无奈而又谦虚地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八点还有一个小时，“赶紧吃饭，等会开车送我去一下时代影城。” 沈盼哼了一声，半是撒娇、半是嗔怪：“不是吧大哥，你本来要陪我吃饭的，现在却让我开车送你去泡妞，对我公平吗？”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你也去找你男朋友看电影啊。” 沈盼气道：“我哪有男朋友？” 骆千帆很诧异：“你长这样没男朋友？” “没有。” 骆千帆说：“既然如此，我们拜把子吧。” “我……” 说话深一脚、浅一脚毫无逻辑的人，真让人受不了。 此时，细眼睛的“女模特”服务员带着一个男的从骆千帆和沈盼面前走过，他没看到沈盼，沈盼却看到了他，不禁一愣…… 第0057章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哎”，沈盼冲两个人的方向指了指，提醒骆千帆。 骆千帆不明所以：“什么？” “那就是魏来。” “就是你要推荐给我的人才？” “对。” 骆千帆急忙长身观察，见魏来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材偏瘦，上身短袖衬衫，下身西裤，穿着打扮偏正统，偏分头也像个机关文秘。 他好像并不是来吃饭的，被服务员一路带到距离骆千帆座位不远处的厨房门口。 老板从厨房里走出来，细眼睛的服务员说道：“老板，他来应聘的。” 魏来早已挂上满脸难为情的笑容：“那个……老板，我看饭店门口张贴的招聘启事，要招聘大堂经理？” “哦，已经招完了。”老板面无表情地说。 被拒绝的魏来笑容僵在脸上，强打起的精神又萎靡下来，沮丧爬了满脸。 被开除以来他备受煎熬，直到现在内心依然有很多问题想不通：与人为善，却被刺头同事辱骂；兢兢业业，却被报社开除……简直莫名其妙。 他为了买房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一笔钱，每个月又要偿还两三千商业贷款。失去工作的他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原本以为，他有能力，善交际，以前在工作中结交了一些广告公司的老板，重新找个工作并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挣得更多。 可是打了十几通电话，拜访了几位熟悉的老板之后才现，他乐观得太盲目了。 那些老板只要看到他或者听到他的声音，或避而远之，或婉言谢绝，或嗤之以鼻。 一个老板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你已经被虹城广告圈列入了黑名单”。 魏来彻底糊涂了，不就是打个架吗？打架什么时候成了广告圈的禁忌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骆千帆在幕后操控与捣鬼。 此时的骆千帆正“躲”在角落里心安理得地看着他，唯一的困惑是：他为什么宁愿来餐馆找工作也没有联系自己。 悄悄问沈盼：“你确定把我的电话给他了？” 沈盼说：“给了。就算不给，报纸上刊登的招聘广告他也看得到啊。”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 “邮箱里看到他的简历了吗？” “也没有，也许你的招数太毒辣，他真的以为被广告界封杀不敢投简历吧！” 骆千帆想了想，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被拒绝的魏来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板突然喊了他一声：“等等。” 魏来好像溺水之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快小跑回来：“老板，你愿意用我吗？” 老板抱歉地笑了笑：“哦是这样的，如果你愿意，后厨缺一个洗碗工。不过，每个月只能给你开2ooo元。” 魏来的目光又黯淡下来，犹豫了好久，说道：“算了吧，我一个月光贷款就要还将近三千块，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魏来礼貌道谢，低头出门。走到大门外，打了一个电话：“……妈，这个月花钱的地方多，没办法寄钱给你们了，下个月给你们多寄点……” 沈盼早已动了恻隐之心，她站起身想要喊住魏来，被骆千帆一把拉住。 “你要干吗？” “太可怜了他，都赖你。” “放心吧大姐，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放屁，都是你造的雷，你就是雷公。” 骆千帆不以为然：“别忘了是你开除的他，我要是雷公，你就是电母。” 沈盼没了脾气，可不是吗，不管怎么说，她是骆千帆的帮凶。 “坐下坐下”，骆千帆乐呵呵地向下摆摆手，“他既没有忍饥挨饿，也没有睡马路，不过是求职而已，这就可怜了？况且你现在喊住他，他在熟人面前多没面子，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沈盼叹口气坐下来：“我是怕他受挫，万一想不开……” 骆千帆不屑地说：“要是因为这点事就想不开，那还算个男人吗？世界上没那么多顺风顺水，再说了，你都把我的电话给他了，是他自己不联系我，这说明他还没有走投无路。你要真觉得他可怜，等会给他打个电话，顺便告诉他，公司有你的股份，你推荐的人我不会拒绝，这不就ok了？” 沈盼翻着好看的眼睛盯着骆千帆：“你真狠心！” “谢谢夸奖。” …… 骆千帆和沈盼占着一个能坐8个人的大桌子，饭都快吃完了，“其他人”也没有来，外面等待吃饭的人却越来越多。 老板看两个人坐八个人的桌子，实在扎眼，就过来查问。 走近了才现是“熟人”骆千帆和沈盼，急忙笑着打招呼：“原来是您啊，饭菜合您夫人的胃口吗？” “挺好挺好，味道一级棒。”骆千帆不要脸地说，“上次您送菜给我们，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怕欠人情，所以今天特意喊几个朋友来吃饭，帮衬你家的生意。” “哟哟哟，敞亮人，那个……小王，你去告诉后厨，再给蒸条鲈鱼，再切盘牛肉。”老板好面子，又吩咐服务员送菜。 骆千帆假客气：“别啊老板。我请的那几个鳖孙到现在也没到，还占用了你家的大桌子，很不好意思的。” 老板大方地摆摆手：“都是朋友嘛！能帮着介绍客人我就已经非常感激了，送道菜怎么了？” 骆千帆说：“这怎么好意思，照这么下去，小孩满月酒都得放你家了。”说着，去拍沈盼的肚子，还没碰到，就被沈盼哭笑不得地打开了他的手。 老板大笑，他以为送道菜就预定了一单大生意。 沈盼再次刷新了三观，待老板离开后咕哝了一声：“满嘴谎话！” 骆千帆哼了一声：“送的鱼你别吃！” 沈盼说：“你的‘朋友们’来不了看你多难为情？” 骆千帆心说，我他妈自重生以后就再也不会难为情了。 …… 吃完饭，骆千帆结账，沈盼担心老板和服务员会给他们脸色看。 哪知道骆千帆大大方方告诉老板：“我还有事不等他们了，他们几个马上就到，你把这张桌子给他们留着。还有，我姓骆，他们来了之后会报我的名字。” 老板不但给骆千帆打了折，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冲您，我也会给他们打折。” 出了门，沈盼讥讽道：“你这不是忽悠人家老板吗？” 骆千帆不屑回答。 他掏出支烟叼在嘴上，远处走来五六个不认识的人。骆千帆拦住其中的一个：“老兄，借个火。” 点着了烟，拍拍那人肩膀：“谢谢哦。你们是要吃饭吗？” “是啊。” “这是我朋友的店，进去之后就说你们是骆先生的朋友，不用排队，还给你们打折。”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那人很高兴。到店门口一问，果然不用排队，直接进了门。 沈盼都看呆了，骆千帆太会玩了…… 第0058章 发生在电影院黑暗角落里的故事 沈盼去停车场取车，骆千帆在旁边买了一杯奶茶要带给蒙蕾。 沈盼气道：“奶茶没我的份儿？” 骆千帆说：“你刚吃过饭又要喝奶茶，不怕小肚子‘显怀’？” “呸，没买就没买，还找那么多理由。” “好了，开车吧你！”骆千帆一副“我对你好你还不理解”的表情。 汽车在时代大厦南门入口处停下来，骆千帆下车，冲沈盼摆摆手：“你走吧。” 沈盼不高兴地说：“你这人真是的，连个谢字都没有吗？” 骆千帆根本不接茬，说道：“保持电话畅通，晚上说不定还让你来接我！” “想瞎了心！”沈盼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他的脸皮了，“就算你是市长，我也不会搭理你。” 骆千帆嘿嘿笑。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8点，蒙蕾的催促电话已经打了三次。 骆千帆接了第一次，后两次没有再接。 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蒙蕾一定特别生气。 生气就生气呗。 和谐就是这么磨合来的，迟到的权利也是这么争取来的，以后习惯了就不生气了。 上9楼时代影城，出电梯才开始装模作样、“慌慌张张”地跑起来。 蒙蕾正焦急地等待着，骆千帆跑到她的面前，大口喘着气把奶茶往前一递：“呼……呼……给你。” 蒙蕾不接，噘着嘴，气呼呼的：“你看看几点了……” 骆千帆说：“主要是等奶茶的时间太长了。” “骗人！这么晚买奶茶还要排长队？” 骆千帆摇头说：“排队不长，但是很粗。在我前面就一个人，我以为最多3分钟就能搞定，结果那孙子一个人买了16杯，两只手拎着，坠得走路像只鸭子。” 骆千帆装作两手拎了很多奶茶学鸭子走路，逗得蒙蕾噗嗤一笑，气也消了。 “这次饶了你，下次再迟到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赶紧进去看‘打不死的章子怡帮张艺谋砍竹子’吧。”骆千帆推着蒙蕾进了电影院。 …… 《十面埋伏》，蒙蕾看得津津有味，骆千帆看得昏昏欲睡。 幸好他根本不会在意内容，只想在黑黢黢的电影院里跟蒙蕾生点什么。 摸手、摸腿，蒙蕾虽有躲避，最后都默许了。 可是，当骆千帆的大猪蹄子想要得寸进尺伸进蒙蕾上衣里的时候，手背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骆千帆疼得嗷一嗓子，惊动了半个电影院。 蒙蕾得意地竖起一根牙签在他眼前晃了晃：“丁小宁给我的牙签，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去他妈的丁小宁，“人形小太阳虎牙鬼”阴魂不散。骆千帆暗骂丁小宁，同时也老老实实看了一会电影。 老谋子的电影画面真美，如果他不当导演，只当美术，说不定电影会更好看。 不过剧情实在太鸡肋了。看到一半，坐在骆千帆前面的男人开始跟女伴抱怨，后面的两个人也无聊地聊着其他什么。 令人讨厌的是，后面的男人还用脚蹬在骆千帆的椅背上。 骆千帆回头看看他，立马有点怂。 这货块头太大了，像一个相扑坐在后面，一个人要占两个人的座，头大如斗。 骆千帆好声好气地商量：“兄弟，麻烦别踢椅背。” 那家伙眼一瞪：“空间太小我有什么办法？” 骆千帆说：“那就注意一点呗。” 那家伙气吼吼地说：“我就不注意你能拿我怎么样？” 太不讲理了，如果他没那么大的块头，骆千帆就揍他了。可是面对这个大块头，骆千帆憷，万一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打起来，肯定吃亏。 骆千帆忍了。 可是，也许那家伙欺负人欺负惯了，过了一会儿，他不光踢椅背，还脱鞋，汗臭冲鼻子。周围的几个人都起身换了位置。 连蒙蕾也受不了，拉着骆千帆说：“我们也换个位置坐吧。” 骆千帆气不过，趴在蒙蕾的耳边说：“不能这么走，把没喝掉的奶茶给我，牙签也给我。” “干吗？” “放心，给我。” 蒙蕾把剩下的奶茶和牙签都给了他。骆千帆弯腰摸了摸，果然从座位地下扯过来一只像小船一样的臭球鞋。 骆千帆把牙签插进了鞋底子里，然后把奶茶倒进去。 完工之后，把鞋子小心翼翼踢到一边，这才拉着蒙蕾坐到角落里。 角落很安静，既没有人嘀嘀咕咕聊天，也闻不到脚臭味了。 更关键的是，蒙蕾的牙签插进了大块头的鞋子里，骆千帆可以大胆耍流氓了。 骆千帆肆无忌惮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蒙蕾的身上，勾勾她的小拇指，手指“走路”爬上她的手背，蒙蕾拍打未果，被他捉了小手攥在手里，进而身子也被拽进怀里。 正当骆千帆以为要得逞的时候，手背上又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卧槽，怎么还有牙签？” 蒙蕾嘻嘻笑：“小宁给我一盒呢。” 哎哟我去他妈呀，祝她老公一辈子不举还离不了婚…… ……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来。众人纷纷往外走，大块头和他女朋友却在到处找鞋。 骆千帆特意站在通道口瞅着他们，蒙蕾要拉他走，骆千帆不走，“等等，看笑话。” 大块头撅着屁股四处寻找：“我他妈鞋呢？” “那那那……” “我操，谁他妈给我弄那去了？” 胖子费劲地翻过座椅，“噗呲”一脚踩进鞋子里：“啊……我操……” 牙签尖头朝下，大块头受伤并不严重。可是踩了一脚奶茶太恶心了，还有四处迸溅的“珍珠”。 “谁干的……谁他妈干的！！” “孙子，让你脱鞋，活该！”骆千帆抱着肩膀笑呵呵地说风凉话。 胖子抬头看到骆千帆，大怒：“我弄死你……” 大块头“噗呲噗呲”踩着奶茶鞋去追打骆千帆。骆千帆等他来到近前，奋力将手里的奶茶杯子掷出去，正砸在他的脸上，然后跳起来，照脸给了他一巴掌。 没等大块头反应过来，骆千帆拉起蒙蕾就跑，边跑还边回过头来骂人：“孙子，来追我啊，追上老子还给你买奶茶……” 太气人了！大块头更加愤怒，嗷嗷怪叫着又追。 可是他块头太大了，度也太慢了，脚下一个踉跄，一头跄在地上，像一坨肉摔在案板上。 而骆千帆早已拉着蒙蕾，穿过熙攘的人流跑出电影院，跑到蝉声和鸣的大街上。确认危险解除，随即相视大笑。 笑着笑着，蒙蕾突然在骆千帆脸上亲了一下。 骆千帆一愣，随即把她硬拉过来，拥吻在夏夜的燥热之中…… 第0059章 “筹备部长”就位 上午9点，骆千帆还在呼呼大睡，手机上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骆千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接听，听筒里传来一个紧张到怯懦的声音：“是骆总吗？” “嗯？哪位？” “哦，我，我叫魏来，魏征的‘魏’，来来去去的‘来’，是沈盼主任给我您的电话。” 骆千帆睁开了眼睛，明知故问：“有什么事吗？” 魏来明显愣了一下：“哦……沈主任说您的公司需要人‘帮忙’。”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你是要应聘吧？” “哦……是的。” “沈盼介绍的？” “是的。” “沈盼真他娘能给我找事，我已经找了一个人了。而且你好像已经被虹城广告圈封杀了……” 魏来的心凛了一下：“骆总，其实……” 骆千帆打断他说：“你不用解释。沈盼在我公司有股份，既然她推荐你说明认可你，她认可的人我相信不会让我失望。我现在就把那个人回掉，决定用你。”骆千帆把人情卖给了沈盼。 “那太谢谢骆总了！太……”魏来突然哽咽。 “不用。两个小时后，你到三道湾大学城‘金源’写字楼等我，今天就正式上班吧。” …… 两个小时后，骆千帆来到金源写字楼，魏来早已忐忑不安地等候在楼下。 骆千帆下了出租车走到他的近前。魏来不认识他，好像在报社见过、面熟，却没意识到，眼前这个穿牛仔裤、留着短的年轻人就是“骆总”。 毕竟太年轻了，穿戴也无法让人跟老板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骆千帆先开了口：“魏来？” 魏来一愣：“我是。您是……骆总的员工？” 骆千帆说：“我就是骆千帆，跟我上楼。” “骆……你不是晚报的记者吗？”魏来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广告部谁都知道，骆千帆轻松搞定了工商部门的行政处罚，背景十分强大。 原来他就是骆千帆，原来骆千帆就是沈盼嘴里的“骆总”！ 骆千帆不以为然：“记者办公司不是很正常吗？要不然也不会认识沈盼。对了，不要跟报社的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魏来连连点头。 骆千帆进电梯，魏来跟着进了电梯，站在骆千帆的侧后方暗暗观察骆千帆。 的确太年轻了，穿戴真的不像个老板。不过，既然他能轻松搞定工商局，背景一定非常非常强大。 “骆总，这栋楼我都找遍了，好像没看到我们公司。”魏来既是没话找话，又表达内心的困惑。 骆千帆往上指了指：“在顶楼。公司刚刚成立，一切都是新的，你来了就是临时的筹备部长、未来的总裁办主任。当然，前提是你表现足够好，如果你表现不好，我随时会开掉你，职场不相信眼泪。” 骆千帆说话透着与年龄和形象极不相符的威严，魏来不敢怠慢，急忙表衷心：“你放心骆总，看我的表现就是了。” 上顶楼，出电梯，进入空荡荡的走廊和空荡荡的办公区。 骆千帆先带着魏来参观，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在虹城晚报广告部每月工资多少？” 其实骆千帆知道他的收入概况，就是要试探试探他跟自己说不说实话。 “四千多吧”，魏来老老实实地说。 骆千帆点点头，他没有虚报。 “我暂时每月加一点，加到6ooo，但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的劳动强度会很大。” “你放心骆总，没问题的。”魏来欣喜地表示。他没想到因祸得福，收入增长。 骆千帆带着他走到走廊尽头，打开朝阳的一间，说道：“这一间办公室留给我，你暂时在对面办公室办公。从现在开始你这个筹备部长就上任了，接下来你要做几件事情。” “骆总，您说。”魏来立马打开自己的皮包，掏出笔和本子，听候骆千帆的指示。 骆千帆一下子觉得很受用，怪不得很多人都想当老板，同时也觉得魏来会办事。 骆千帆问道：“第一件事，采购办公设备；第二件事。到附近的虹大或者虹师大招收五六个实习生，每天5o块钱，管一顿饭，让他们帮你跑腿、干活。如果有好苗子，可以圈起来，毕业直接到我们公司来上班。 “第三件事，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负责和他们约定面试时间，组织面试。 “第四件事，我等会给你一个邮箱和密码，你尽快处理一下里面的邮件。这些邮件，有的是客户，有的是应聘者提交的设计方案，把客户的要求和应聘者提交的设计对照着看，形成初步意见后报给我。店招设计得比较好的，单独报给我！” “第五件事……”骆千帆停顿来一下，问道：“其他广告公司有熟人吗？不一定是老板，行政、文秘都行。” 魏来面带尴尬，他想起这些天的屡屡碰壁，老实地说道：“以前有，而且关系还不错，但是这几天我也不确定还有没有。” 骆千帆说：“有没有都没关系，去到一些大公司跑一跑，看一看他们的装修和布局方案，收集一些现成的规章制度、绩效考核办法来。” 魏来问：“那要不要顺便挖几个人过来，有本事的、会办事的？” 骆千帆说：“沈盼在帮我挖人，你要碰到的话，也可以撬撬墙角。如果有带着客户上门的，重奖。总之我们要迅壮大，两年之内，我们公司要当汉东省的老大。” “放心吧，骆总！” 骆千帆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魏来。魏来打开看了看，是厚厚的一沓子钞票。 “骆总，这是……” 骆千帆笑了笑：“沈盼告诉我，你这个月的房贷还没有还，先给你预支一个月的工资，一共是6ooo整，你先应个急。我既然决定要用你，就决不能让你跟着我作难。” “我……谢谢骆总！”魏来感动得几乎落泪，他使劲地握住骆千帆的手。 骆千帆又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魏来。 “这张卡里有1o万元，作为你筹备部长的工作经费。” 魏来不敢接：“骆总，这么多钱还是您亲自保管吧，我来跑腿联系，联系好之后您来拍板决断。而且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您就不怕我捐款潜逃吗？” 路千帆哈哈大笑：“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绝对相信你。你就当公司是你的，花钱不是为我办事，是为你自己办事，该花的钱一分不省，不该花的钱一分不花。拿着！我让你拿着！” 魏来太感动了，没想到初次见面的骆千帆如此信任他。 而且，骆老板做事太大气，值得一辈子为他卖命！ 魏来慎重地接过银行卡，神情严肃地保证：“你放心骆总，我保证慎重对待每一分钱，保证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物所值，而且过5oo元的费用，我都会请示您。” 骆千帆摆摆手：“太扯淡了，5ooo块以上再告诉我吧……” 魏来笑着郑重地点头。 第0060章 信任是挣来的 骆千帆把办公区的钥匙留给魏来一套，嘱咐他：“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的中层干部了，试用期一个月，表现得好，以后说不定能进董事会。所以，你要膨胀起来！” “什么？” “我让你膨胀起来、自信起来。不管是校园招聘，还是拜访同行和客户，你要有五百强企业副总经理的感觉，不再是那个求人找工作的小角色了！” “这……” “你犹豫什么？赶紧找找感觉，想想沈盼和袁保怎么和人打交道的。丢了我的面子，我照样开掉你！” “放心老板！”魏来挺直了腰杆保证道。 魏来虽然不算高，但是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眼神有光之后，果然一切都不一样了。骆千帆的信任，又给了他充分的挥空间，带给他从未有过的自信。 短短的接触，魏来就对骆千帆无比尊敬起来。 士为知己者死，他已下定决心，一生一世为骆千帆鞍前马后效力。 骆千帆真的信任他吗？ 表面看上去好像是这样的，先工资应急，再给1o万元自主支配。 其实骆千帆留着一个扣。 他预支给魏来的工资说是“6ooo元整”，实际上不是，多了2oo块，一共62oo块。 他倒要看看，魏来会不会昧下这2oo块。 …… 骆千帆打车回报社吃午饭，赵凯正呆呆地看着电脑。 骆千帆绕到他的身后偷偷看了一会儿，见他正开着qq跟一个网友聊天，头像是蓝色头的卡通女孩，网名是“淡淡的忧伤”。 这家伙恋爱了？ 不过，扫一眼聊天的内容，骆千帆又鄙夷摇头。 女孩子明显爱答不理的，她最后的一句话是：“我要吃饭了。” 然后赵凯回：“好的，赶紧去吧，下次再聊。” 最后又补了个拜拜的表情。 骆千帆猜想，赵凯肯定又把天给聊死了，女孩子不想搭理他。 “嘿。”骆千帆伸手照他后脑勺轻轻抽了一下，“什么愣呢？” “啊？”赵凯下意识去关对话框，不想让骆千帆看到。 骆千帆气道：“妈的，谈恋爱还瞒着我？谁啊她是？” “你认识的。” “我认识？” “上次学车见到的女的，韩淼淼。” “靠，你最好不要搭理她。” “没有！她给了我qq号码，我就顺便加了好友，就这么简单。” 骆千帆死盯着赵凯的眼睛，赵凯被盯得毛：“你看我干吗？” “你加的她，她加的你？” “她把qq留给的我，我的没有留给她，所以只能我加她。” 骆千帆的眼神充满着戏谑：“她多长时间通过的好友申请？眼神别躲！实事求是！” “我昨天晚上加的，她今天上午通过的。”赵凯窘迫地说。 上次骆千帆打赌说，韩淼淼不会主动加赵凯的QQ，如果赵凯加她，韩淼淼三个小时之内都不会理睬。 不过，赵凯不愿意承认骆千帆看透了韩淼淼的为人，于是替自己辩解，也为韩淼淼说话：“这不怪她，昨天我加得晚，谁会天天守在电脑前。而且你看看……” 赵凯翻出对话框里的聊天记录，指着一段让骆千帆看：“她通过好友以后还特意道歉说，‘不好意思，刚看到’。” “让我看看。”骆千帆强行坐下来，名正言顺地翻看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更摇头了。一共也不过1o句，都是赵凯挖空心思找话题，韩淼淼“嗯”“啊”回应。话说回来，赵凯的聊天内容的确没趣味，“哪里人”，“哪个学校毕业的”，“最近看了什么有意思的电影”，像在做人口普查，直到韩淼淼“饭遁”。 看完之后，骆千帆翻着眼睛瞅赵凯，赵凯呲牙怒道：“狗日的看我干吗？” 骆千帆毫不客气地说：“我他妈越看你越像一条狗，姓‘舔’的卷毛狗！” “滚！你才是狗！” “你听我的，别再搭理这个女人，凭我三十多年阅女经历，她对你无感！” “三十年，屁！你很了解女人吗？” “那当然！你信不信她根本没有去吃饭，我一句话就把她钓回来。” “你可真有本事！” “妈的，竟然不信我！”骆千帆坐在电脑前，劈了啪啦打了一行字：“刚才我和同事打了一个赌，是关于你的……” 打完之后倒计时，“十、九、八、七……” 骆千帆的“六”字还没有数出口，“淡淡的忧伤”头像又亮了起来。 “打什么赌？” “怎么样？”骆千帆抬头看着赵凯，可是此时赵凯已经在琢磨回复的问题了：“你说‘打赌’，现在怎么回？” 骆千帆气道：“回什么回？晾着她，我们去吃饭。” “这不好吧？” “走吧你！”骆千帆生拉硬扯把赵凯拽走。 赵凯此时的感觉就像“出门的时候灶上还熬着粥”，吃饭都吃不香，吃完饭立刻回到电脑前“道歉”去了！ “易舔体质”，就是这么贱。 骆千帆吃完饭，下楼到沈盼的办公室，肆无忌惮地“葛优瘫”在她的沙上喝茶、吹空调，顺便聊一聊魏来。 “魏来给我打电话了，对你评价很高，说你不光预支了6ooo块的工资，还给了他一张1o万元的卡，没想到你这么信任他。” 骆千帆连连摇着手指头：“不不不，我不是信任他，我是信任你！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就像你看好我能把公司搞大一样！” “你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沈盼面带微笑，内心很受用。 骆千帆无耻地说：“你先别得意，我信任你，但是你要为此承担责任。如果魏来乱花我的钱，我就找你要！” “喂，求求你做个人吧，我虽然推荐他，但我不是他的保人。” 骆千帆嘿嘿笑：“着什么急啊，我不过开个玩笑，而且我留着扣呢。” “什么意思？” “其实……你等等，我先接电话，魏来的。”骆千帆示意沈盼息声，然后按免提接听魏来的电话，让沈盼也能听得到。 “骆总，我是魏来，您方便接听电话吗？” “可以的，你说。” “是这样的，您预支给我的6ooo块钱工资数目不对。” “少了吗？” “不是的，多了2oo块，您什么时候方便，我还给您。” 骆千帆笑了笑，对着手机说道：“不用还。我忘了说了，那2oo块是给你的手机话费……” 挂断电话，沈盼的目光变得冷峻：“你故意多给他2oo块？” “没错，我要确保手下人绝对可靠！” 沈盼试探着问：“如果魏来没有打这个电话，是不是工作又丢了？” 骆千帆摇摇头：“不，我还是会用他，但不会再信任他。” 狠！ 第0061章 我要的是能在市场上撕咬的狼 广告公司筹备顺利，魏来功不可没。 他真把公司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采买办公设备像给自己家置办家当，质量不好不行，价钱高也不行。 有的老板是报社的客户，魏来就打着报社的名义让老板让利让价。 大到电脑、桌椅、打字机，小到纸笔、花草、垃圾桶，魏来没少给公司省钱。 仅仅一周的时间，魏来雇了几个大学生把沙漠之舟布置一新，只要把店招挂起来，随时可以入驻办公。 他还忙里偷闲，替骆千帆筛选出3o名应聘的人员，把简历打印出来送给骆千帆。 应聘文案创意岗位的，附带着他们为沙漠之舟广告公司设计的店面、1ogo，以及为潜在客户设计的广告方案。 与骆千帆商定面试时间后，一一通知应聘者前来面试。 魏来还专门为骆千帆准备了1oo道面试题目，有常规性的综合素质、临场反应的问题，也有广告专业的问题，还设计了打分表格，想得很周到。 面试的时间定在周五，从上午9点开始。 地点就放在公司。 骆千帆赶到公司的时候，楼下已经停了不少汽车、电动车和自行车，都是应聘者的坐骑，好几辆汽车里坐着送考的父母。 写字楼大门口挂着大横幅：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招聘处。 魏来在下面安排了两个女孩子当迎宾兼引导员，穿着旗袍，披着“沙漠之舟广告公司”的绶带，看上去像模像样。 骆千帆觉得魏来会办事。 上楼，公司的大会议室坐满了人，走廊上也站满了人。四个披着绶带的大学生负责维持秩序，答疑解惑。 来应聘的大都非常年轻，短袖、衬衫、西裤、皮鞋、领带、公文包，严肃而又重视。 奇怪的是，在走廊里很多年轻人当中，竟然还有一个妈妈级的人物，烫着卷，四五十岁的模样，打扮很时髦，态度很骄傲。 这阿姨怎么回事，没看到四十岁以上的人投的简历啊。 恐怕也是送考的，人家家长送到楼下，这大妈直接送到考场。 骆千帆T恤牛仔裤的随意穿着吸引了大妈的注意。骆千帆经过她的身边，被她热情地询问：“小伙子，你也是来应聘的？” “是啊，大姐你也是吗？” “我不是，我是陪我儿子来的。”她宠溺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孩子，骆千帆也看了他一眼。 高高大大、干干净净的，外在形象很不错。 可是骆千帆已经不知不觉戴上了有色眼镜：这么大的人，应聘还要老妈陪着，工作失误要处罚的时候，你妈会不会闹上门来？ “大姐，孩子形象不错，叫什么名字？”骆千帆言不由衷地问道。 “叫张斌，名牌大学毕业生，绝对优秀。”那大妈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更喜欢自夸儿子，却反过来刺激了骆千帆一把：“小伙子，你这么打扮也太不重视了吧，老板肯定不会用你。” “呵呵，没关系，我跟老板很熟。”骆千帆随意地说着。他想要走，却又被大妈一把拉住。 “你真的跟老板很熟？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员工？”大妈认真地问道。 旁边七八个人也都竖起了耳朵，等待骆千帆的答案。 骆千帆嫌弃却不着痕迹地说：“老板就喜欢你儿子这样的，加油。” 张斌妈妈很傲娇：“那是，老板要是不喜欢我儿子这样的，只能说明他没眼光。” 骆千帆飘然而去，去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魏来叫进来，告诉他：“一个叫张斌的，正常面试，绝不录取。我要的是能在市场上撕咬的狼，不是养在温室的妈宝男。” 魏来有点转不过弯来，不过绝对服从地点头：“好的骆总。现在可以开始面试了吗？” 骆千帆看看表：“再等一会儿，等等沈盼。” 魏来赶紧说：“我下去接一下吧。” 骆千意味深长地瞪他一眼：“没接我，为什么要接她？” “明白了骆总。”魏来窘迫说道。 沈盼十分钟后赶到，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自信、漂亮、有气质，“这就是老板吧？” 应聘的人无不尊敬，连那位大妈都嫉妒地多看了几眼。 沈盼直接进入面试的房间，骆千帆和魏来已经在等候。骆千帆坐中间，左手的位子留给沈盼。 骆千帆让魏来把应聘者的资料拿给沈盼一份，沈盼随便翻了翻，说道：“有些苗子还是很不错的。” 骆千帆说：“就怕挑花眼。” 沈盼说：“有标准就不会挑花眼，你想要什么样的员工？” 骆千帆说：“我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员工，但是我知道不要什么样的员工。” 沈盼白了他一眼：“那就是纯凭好恶呗？” 骆千帆把魏来事先准备的问题和打分表递给沈盼，说道：“所以才让你来的嘛，你负责综合打分，我负责一锤定音。” 沈盼无奈地说：“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面试开始，魏来又给骆千帆打印了一套面试题，骆千帆接了直接翻过来，顺手拿起一支笔，在背面乱写乱画。 第一个面试者进来，是个应届毕业生，男生，形象不错，有4a公司的实习经历。 看到衣着随便、不像老板的骆千帆坐在中间，很像老板的沈盼却坐在旁边，他很困惑。 沈盼负责提问、打分，骆千帆则全程低着头乱写乱画，像个跟在家长身边做作业的不懂事孩子。 沈盼问了五六个问题，面试者显得紧张、腼腆，回答问题虽然大都踩在了点上，但是显得不自信。 面试结束，男生的得分不算低，打完分后看着骆千帆，等他决断。 骆千帆抬起头来，把沈盼所打的分数拿过来看了看，笑着问男生：“你背了不少面试题的答案吧？” 男生一愣，额头上立刻冒了汗，说话也支吾起来：“嗯……我爸说，任何事情都要做足准备。” 骆千帆笑了笑：“你爸爸陪你来了吗？” 男生老老实实点点头：“是的，在楼下车里。” 骆千帆说：“面试题的答案也是你爸帮你准备的？” “还有我妈。” “你倒诚实。行了，回去等消息吧。” 男生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么，你们会录用我吗？” 骆千帆说：“我们要综合考虑，如果录用，我们会尽快通知你。” “哦，谢谢。” 男生鞠躬，退出去。 沈盼询问的眼神望着骆千帆：“这就淘汰了？” 骆千帆重说了一遍给魏来说过的类似的话：“我要的能在市场上撕咬的狼，不是养在温室的巨婴，用他还不如用他爸。” 沈盼瞟了一眼他乱写乱画的那张纸，至上画着一个漫画写：一个背着书包、吃着棒棒糖、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佝偻着背的爸爸的肩膀上…… 第0062章 扬大、年龄大、胸大 第二个面试的就是另一个“妈宝男”张斌，骆千帆刚才还在走廊里跟诓他妈妈：“老板就喜欢你儿子这样的。” 妈妈一直把张斌送到门口，告别的时候握拳打气：“加油，你是最棒的。” 张斌进门的时候，她还从门缝里偷看，正好看到骆千帆居中而坐。 真是惊喜的“现”，原来刚才聊天的小伙子就是老板。 太好了，老板喜欢我儿子，看来面试没问题了。 张斌看到骆千帆的反应跟他妈妈类似，错愕而又惊喜。 没等沈盼提问，骆千帆笑容可掬地说道：“张斌是吧？不错，形象很好。给你的题目很简单，背一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吧。” “春……啊？”张斌一下子就冒汗了。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孤篇压全唐，但是又长又难背，广告公司招聘为什么面试这么奇葩的题目？ 骆千帆笑呵呵地、很期待地看着他。 张斌张口结舌：“对不起，我不会……” 骆千帆很惋惜的样子：“哎呀，准备不足啊？这样吧，再给你一个机会，背一白居易的《长恨歌》吧，这个简单。” 张斌：“……” 骆千帆脸上的表情更失望了：“广告拼的是文化，这两诗都不会，你怎么从事广告业？回去等消息吧，如果录用，我们会通知你……” 张斌失望地离开房间。 沈盼不明所以，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骆千帆：“你针对他？” 骆千帆说：“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 “估计你很快就会知道。” 此时，走出房间的张斌满脸失望的表情与母亲满脸期待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反差。 他妈妈都懵了：“这么快就出来了，还不到1分钟？” “面试砸了，他让我背春江花月夜，那么长，我不会！”张斌扁扁嘴，好像受到天大的委屈。 张斌妈妈的心立刻像被针扎了一下，这不是刁难人吗？ 其他候考的考生也都听在了耳朵里，吓出一身冷汗，因为没有人准备到这样的考题，除非从小就背的。 张斌妈妈越想越不对劲，“不对，这就是刁难人！你等等，我去问问。” 她拦住了下一个面试者，推门闯进面试的房间，张斌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张斌妈妈直接质问骆千帆：“广告公司面试，为什么要背唐诗？” 骆千帆停下手里作画的笔，看了看沈盼，眼神不言自明——怎么样，来了吧？ 他笑了笑，望着张斌妈妈：“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是刁难人，那么长的诗，谁会背？” 骆千帆不以为然地说：“谁说背出来是标准答案？不会背也能得高分啊。我们考的是应变能力、抗压能力和综合素质，不是文化基础。就算应变能力差一点，大大方方承认不会背，并且承诺面试以后努力学习，也能拿一个基本分数啊？” “这……”张斌妈妈有点傻眼，支吾着辩解：“话是这么说，可我儿子是名牌大学毕业，拿过大学生广告设计奖，你不能因为这个淘汰他……” 骆千帆说：“我本来没打算淘汰他，虽然他表现一般，至少还算诚实，可是你这么一闹，唉，对不起，请你们离开吧……” “我……好好好，这么好的孩子你们不录用，等着吧，时间会证明你有眼无珠……” 骂完之后，摔门而出。 房间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沈盼摇头感慨：“怪不得你要淘汰张斌，要不然等于招了个小皇帝。” “呵呵。”骆千帆把刚刚写完成的漫画展示给沈盼。 沈盼看一眼就噗嗤笑出了声——纸上画着一个女人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女人的嘴和胸都很夸张，正解开上衣喂奶，嘴里唾沫横飞：“我儿子最优秀！才2o岁就快断奶了！” 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女人的后面说：“我要吃奶。” “没想到你漫画的功底这么好。” “学过！” …… 接下来的招聘正常了很多，应聘者当中，有的什么都不懂，有的能背全唐诗、古文观止，文化造诣深厚；有的在沪城的合资4a广告公司操盘过大项目，还有从小城市跳槽过来，理由是虹城是大城市，展机会多、空间大。 骆千帆对大多数人的印象都不深刻，唯独对一个人欣赏有加——杨树根，一个乡土气息浓厚的名字。 别看名字土，长得也又黑又瘦、其貌不扬，像宋小宝，可是一说话就给骆千帆留下了深刻印象——“我觉得那些洋血统的4a公司并不真的了解中国广告市场，要想做大，我们应该研究学习广告狂人叶茂生！” 骆千帆本来正在纸上作画，一听这个就抬起了头。 骆千帆上一世就很佩服叶茂生，他是广告狂人，也是洗脑狂人，善于在广告作品中制造“冲突”。 很多洗脑的广告都出自他的手，“恒源祥，羊羊羊”“地球人都知道”“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他的理念与欧美4a广告公司的所谓先进理念完全不一样，用最洗脑的方式、最接地气的文案轰炸中国市场。 其实自重生以来，骆千帆有一个跟谁都没有分享的秘密，这一世之所以这么快就要重操广告旧业，就是要“抄”叶茂生——把那些耳熟能详的洗脑广告据为己有，用老叶的方式，扎根中国市场做广告。 没想到，一个同样“信仰叶茂生”的杨树根自己送上了门。 这不是老天爷给我送个助手吗？ 骆千帆接过提问权：“你叫杨树根？” “嗯，是的。” 骆千帆翻了翻他的简历：“你学的不是广告学？” 杨树根说：“我觉得广告有学，创意无学。只要创意好，学什么并不重要。” 骆千帆问：“为什么喜欢叶茂生？” 杨树根说：“洗脑，他的作品像在人的脑子里种树。” 骆千帆说：“很多人认为叶茂生的作品简单粗暴，是对广告的亵渎，你怎么看？” 杨树根说：“不看广告看疗效，我相信老板们更看重成效，而不是似是而非、空中楼阁一样的理念。” 骆千帆哈哈大笑：“那你会种树吗？学叶茂生的人很多，没有一个人能学到精髓。” 杨树根说：“至少我研究过他的套路，那就是制造冲突、媒体轰炸、明星代言。” 骆千帆点点头：“好吧，说说你对薪资的期待。” 杨树根说：“你的招聘广告说3万，我希望我能拿到这个数。当然，前提是我会帮你挣3o万、3oo万。” 魏来听了轻轻摇头，他觉得杨树根很狂，他自己才挣6ooo块。 沈盼也与骆千帆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不屑。 骆千帆却笑了笑：“你简直就是个小狂人嘛！” 杨树根说：“我希望能帮助公司成长为疯狂的公司。” 骆千帆点点头：“好吧，恭喜你被录用了。” 骆千帆站起来隔着桌子与他握手，杨树根面带喜色，但并没有表现出惊喜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这样的杨树跟让骆千帆暗暗琢磨，他就像一匹野马，一定要找个机会镇住他，镇不住就用不好！ …… 当天面试的最后一个岗位是前台，应聘的一共有三个女孩子，沈盼和魏来意见相左。 沈盼说：“我觉得应该留下扬大的那个，勤奋干练。” 魏来说：“我觉得应该留下会年龄大的那个，会说话会办事。” 骆千帆最后拍板：“两个都不留，留下胸大的那个。” 前台嘛，客户来去都要给人留点念想…… 第0063章 肖像画与救命分 第oo63章肖像画与救命分 一天的招聘结束，骆千帆三个人都身心疲惫。简单商议后，决定试用15个人。 名单梳理出来，让魏来这两天通知到位，并帮他们办理入职手续。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基本工资2ooo元。“小狂人”杨树根，骆千帆暂定一个月基本工资3ooo元——他是骆千帆钦点的人。 骆千帆特意嘱咐魏来，通知的时候，一定要跟录用的人强调两点： “一是转正以后，底薪5ooo，上不封顶。为什么把底薪从招聘广告上定的3ooo提高到5ooo呢，那是因为这次招聘的人总体素质比较高，量才薪。” ——对于老板来说，正面鼓励和画大饼永不过时。哪怕公司账户的钱已经不多了，该鼓励还是要鼓励。 “二是最终转正的不会过5个人，也有可能只留下一两个，具体标准就看试用期的指标完成情况。” ——制造紧迫感更能调动工作积极性，变相提醒他们，要善于利用身边的资源，能拉客户的拉客户，做广告要从“服务”亲戚朋友开始。 骆千帆还特意叮嘱了一件事情：“没有收到录用通知的人，如果有打电话咨询、‘纠缠’过三次的，破格录用，招来做销售。” 沈盼和魏来听了都暗自佩服，骆千帆处世与用人相当老道。 魏来订了盒饭，骆千帆、魏来和沈盼，以及那些临时雇来帮忙的大学生就在公司随便解决了一顿，很有创业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总结招聘成果，沈盼相当满意，骆千帆却不满意。 对于一个立志做大的广告公司来说，15个人显然太少了，且普遍缺少工作经验。广告这一行，工作经验很重要，招聘不如挖墙脚。 这事还得沈盼出马，广告圈里她更吃得开。 吃完饭以后，骆千帆单独请沈盼喝咖啡，表情讨好地抛出无赖的要求：“最近听说有家广告公司很动荡，你帮个忙呗，把他们的创意团队和销售团队都给我挖过来，至少把他们的创意副总监汪文明给我挖过来，我听说这个女人很厉害，跟你还是好朋友。” 骆千帆说的是“千里宝马”公司，规模不小，但是最近内斗严重，“东祠胡同”频频爆出各种八卦，核心矛盾是很多员工不满老板的小舅子掌权，重用没什么本事的创意总监，却把很厉害的汪文明和很多人都牢牢压制着。 老板想要扭转这个局面，却惧怕家里的河东狮。 沈盼跟千里宝马接触很多，跟汪文明更是大学同学，好姐妹。其实她早就动过挖墙脚的心思，也知道当下是挖墙脚的好时机。 不过，她故意出无奈的牢骚：“骆千帆啊骆千帆，我现自打我认识你，凭空多了很多烦心事，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骆千帆呲着大牙笑：“我恰恰相反，自从认识你，凭空多了很多快乐，晚上还做了很多梦。” “什么梦？” “你猜？” “无聊。” 骆千帆继续提要求：“挖来的人越多越好，最好能带着项目来。” 沈盼说：“我还没答应帮你。” 骆千帆说：“都是我们自己家的生意，你也是老板，还说什么帮我不帮我。” 沈盼说：“那不行，我没有一点当老板的感觉，倒像是鞍前马后服侍你的小兵。” 骆千帆拍着胸口说：“我巴不得天天给你当兵，当勤务兵铺床叠被都行。你可以随时号施令……” 沈盼又讥笑一声：“我怎么就不信呢？” 骆千帆说：“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这可是你说的？”沈盼想了想说，“那你给我画幅肖像，法国街头的那种，画得不好看，事情我不干……” “就这？” “就这。” “简单。我学画十年，画画无数，画出来的肖像我自己都忍不住暗恋，等着，服务员……” 骆千帆让服务员给找来笔和几张白纸，把白纸铺在厚重的菜单上，厚重的菜单架在左臂上，骆千帆煞有介事地拿起铅笔： “别动，脸侧一点，对！鼻子太美了，保持这个姿势；身体挺直一点，对对对，啧啧啧……不当模特可惜了，你要去拍电影，还有张曼玉什么事……” 骆千帆嘴上像抹了蜜，神情却十分认真，眼神无比专注。偶尔抬头观察，皱眉构思，咬嘴唇做痛苦状思考。 很少见骆千帆如此认真过，与平时嘻嘻哈哈、好不正经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反差，沈盼甚至有点感动。 1o分钟。骆千帆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相当满意：“天啊，真怕我会爱上我画的这个女人！” 沈盼更加期待了：“好了吗？” “好了，请你做好激动到流泪的准备，骆千帆最成功的一张画作即将展现在你的面前。一百秒倒计时，1oo、99……” “讨厌，快点！” “那就三、二、一！请上眼！” 骆千帆煞有介事把那张纸翻转过来，沈盼笑得一口咖啡差点喷出去。 圆圈脑袋，火柴棍的身子，一个眼大、一个眼小，一年级的孩子画得都比他强。 “烦死了你，就这你画了十分钟？” “不好看吗？哦哦哦，拿错了……是这一张！” 骆千帆把画着火柴人的那张纸抽走，露出一张夸张、抓人，又突出沈盼优点的肖像漫画。 沈盼的脸上终于露出惊喜的表情，“这还差不多。” 骆千帆说：“挖墙脚的事就靠你了。” …… 晚上8点多回到报社，办公室里没剩下几个人，蒙蕾、丁小宁、赵凯等人已经下班回家了，新人当中只有张楚还坐在电脑前。 眼看着月底了，张楚距离2o分的生死线还差5分。 自打十天前“师带徒”结束以后，除了骆千帆，其他人全都在跑热线新闻。 这样的话，张楚连胡菲菲固定的帮衬分也得不到了，越到月底越着急上火，愁到连“装逼键”都坏掉了。 骆千帆进来，张楚立刻像遇到了救星：“帆哥回来了，快帮帮兄弟吧，我分还没扒够，怎么办啊？” 骆千帆嘁了一声：“真够笨的。等着，我看看通讯员都给我了什么稿子来。” 骆千帆坐下来，打开电脑，先登录qq，有蒙蕾的留言，“这几天你很忙啊？” 当女生问类似问题的时候，潜台词就是“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 骆千帆突然想起看手机。手机上也有蒙蕾来的短信，一共三条，都是下午的：“你这几天很忙啊？”“说好的一起吃饭，去哪里吃啊？”“骆千帆，不理你了！” 骆千帆突然想起来，昨天就约蒙蕾一起吃饭来着，忘得一干二净！ 上一世靠微信聊天惯了，得重新捡起看短信的习惯！！！ 赶紧回QQ。 帅气的骆驼：“我刚回报社。奶奶的，昨晚就想好今天带你去吃新开的酸菜鱼，结果一大早跟着工商局出去参加活动，又到分局采访，忙到现在才回来，对不住啊。” 再来一条。帅气的骆驼：“早知道当记者这么忙，真的不该学新闻。” 再来第三条。帅气的骆驼：“明天有安排吗？去人工浴场吧，听说还不错……” 再来第四条。帅气的骆驼：“妈的，突然想起来明天周六要学车。不过也好，明天可以看到你了……” 再来第五条。帅气的骆驼：“先不聊了，我得先把稿子写了。” 骆千帆回复五条，蒙蕾没有回应。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生气故意不搭理自己。 打开邮箱，两三天的邮件都没有处理，里面有十几篇通讯员稿件，粗略看了看，有三四篇还不错，差不多能得到5分。 骆千帆直接复制到采编系统，私给张楚，并留言：“把这几篇稿子修改上传吧，不要署我的名字，直接署你的名字，记得把通讯员的名字写在前面。” 张楚在系统看到稿件以后高兴坏了。他“跋山涉水”从他自己的座位专程跑到骆千帆的近前，夸张地握住他的手：“亲哥，你算救了我了。” 骆千帆说：“别高兴太早。我帮你完成任务，但是你相应的稿费都要拿出来，1分1oo块，我要给人家通讯员。” “你放心帆哥，一分钱都不会少，爱死你了！” “去死吧你！真他妈肉麻！” 第0064章 方便面、工资，以及笼络人心 骆千帆1o点多回到住地，“砰砰砰”敲丁小宁和马秋雅的房门。 丁小宁穿着睡衣打开一条门缝，看到骆千帆一脸敌意：“大半夜的干吗？” 骆千帆不要脸地说：“忙了一天，晚饭还没来得及吃，找点吃的给我。” 骆千帆不是真要找吃的。丁小宁是蒙蕾的闺蜜，骆千帆要通过丁小宁把“忙到没顾上吃完饭”这个信息传达给蒙蕾。 “要饭的还这么理直气壮？”丁小宁对骆千帆向来不客气。 骆千帆催促道：“赶紧的，饿死了。” “等着，我去给你拿饼干！”丁小宁回屋，骆千帆顺势推门进来。 丁小宁斥责道：“谁让你进来的？” 骆千帆说：“你又不是没穿衣服怕什么？” “真无赖！”丁小宁从桌子上把一包没拆封的饼干扔给他，“赶紧走。” 骆千帆看了看，扔回给丁小宁：“这饼干不好吃，太甜！还有别的吗？” 丁小宁已经无语了：“要饭的还挑挑拣拣？” 马秋雅听到声音从卧室里走出来，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一包方便面。他扶了扶眼镜微笑着打招呼：“我这里有方便面你吃吗？” 骆千帆说：“方便面太干，你帮我下一包吧，打两个鸡蛋！” 马秋雅犹豫了一下，说：“那你要等一会儿哦。”性格温和的马秋雅竟然真的打算帮骆千帆下方便面。 丁小宁气呼呼地说：“马秋雅你不要惯着他。”说着从马秋雅的手里抢过方便面，拍在骆千帆的手里，将他无情地推出了门，又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 骆千帆躺到床上才回蒙蕾的短信，连续轰炸操作。 “我刚现你还给我了短信。” “罪过罪过啊，没有及时回复，我感到错过了一个亿。” “以后我要是没有及时回复你的信息，你就电话呼叫我，嘴对耳直接教诲。” “你睡了吗？那晚安了……” 骆千帆第四条短信出去，蒙蕾的短信回了过来。 “正准备睡呢，你方便面吃完了？” 骆千帆暗笑：丁小宁通风报信可真是及时，恐怕她还会顺便告一状，告自己夜闯女人的闺房。 不过那都不重要，只要蒙蕾回短信就行。 骆千帆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吃了方便面？” 蒙蕾说：“我能掐会算。” 骆千帆说：“那你算算将来我们会生几个孩子？” 蒙蕾回：“呵呵，贫嘴”。随后又不忘嘱咐：“再忙也要按时吃饭，而且不许再吃方便面了。” 骆千帆不正经地说：“吃什么不是我说了算，得看丁小宁和马秋雅屯了什么！” …… 第二天，蒙蕾到市买了一大堆吃的，送到了骆千帆的家里，面包、饼干、水果、牛奶，当然，也有方便面。 明明是关心，理由却很“正经”：丁小宁都告你状了，怕你再半夜三更强闯人家的闺房！ …… …… 时间过得飞快，骆千帆他们入职已经一个多月。 对于大部分新人来说，他们终于等来工资的日子。 骆千帆却没有什么期待，因为这个月做了很多事，也挣了不少钱，那点工资不足以令人兴奋。 到办公室拿了工资条，基本工资、稿费、好稿奖，七七八八加起来，实际到手接近七千块，是所有新人当中最高的，在整个社会新闻部也中等偏上。 如果再加上广告提成的3万元，那就高居第一了。 办公室主任黄英把骆千帆夸得像朵花。 一个新人，第一个月的收入接近三万七，破了记录。 骆千帆也很够意思，直接去旁边的水果店办了一张三百块钱的水果卡，悄悄送给黄英个人。 跟后勤部长的关系一定要维系好。 蒙蕾、丁小宁第一个月的收入也不错，都过了五千。赵凯略差，不过也突破了四千五，最差的是姚朝安和张楚，才勉强完成任务。 张楚完成任务还靠骆千帆的助攻，最后拿到手的工资才三千多一点。 不过张楚做事还是很规矩的，工资到手以后，取出5oo块按照约定给了骆千帆。这是助攻5分的稿费。 张楚怀疑骆千帆不会真的给通讯员，而是会据为己有。 他想错了。 骆千帆把5oo块一分为二，自己留下一半，这是他应得的。 剩下的，按照稿件得分多少，分别记在相应通讯员的名下。 然后又把这一个月来登报的所有稿件和得分梳理出来，按照1分5o块给通讯员算账钱，总计要给通讯员22oo多块， 从接近七千的工资里抽出两千多块，骆千帆的工资收入大打折扣，但是他一点都不心疼。 财聚人散，财散人聚，这些钱该花，对于通讯员来说，稿费及时、足额放，这是最大的鼓励。 事实上，绝大多数记者都是白嫖通讯员的稿件，并不放稿费。理由是：你有宣传任务，我帮你上稿，各取所需。 骆千帆的目光看得更远一些，他要的远不止几篇稿件而已。他要调动更多的人为己所用。 骆千帆把见报通讯员名单和对应的稿费全都算了出来，稿费最少的25块钱，但是最多的章小涵一个人就有16oo多块，章小涵一个月到手的工资才三四千块，这笔稿费一定会让她惊喜。 骆千帆不光稿费，还开稿费单，这样的话，可以方便工商局配套奖励。 骆千帆把钱取出以后，和稿费单一起用信封装好。黄河上次刊评论文章的稿费和稿费单，骆千帆也一并代取，打算去工商局的时候带给他们。 …… 第一个月的工资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聚餐庆祝的氛围，社会部的职场新人们准备去吃一顿。 张楚工资不多，张罗倒很积极，“装逼键”也明显恢复，偶尔“特意”、“不经意”地提到：“我从来不看重工资拿多少，三千五千对我来说，不过是零花钱多点少点的问题。” 在骆千帆建议下，他们把地点选定在小胖子龙虾馆，aa制。 这是骆千帆这一世第二次来这里吃饭，上一次在这里强吃了蒙蕾蒜蓉味的口红，惊得“财经四狗”目瞪口呆。 这次来，老板胡小胖已经认识了骆千帆。 六个人秤了8斤龙虾，不用吩咐，胡小胖主动让人或蒸、或烧、或蒜蓉、或麻辣，做出4种口味。 龙虾还没端上来，报社财经部的五个新人也来吃饭，其中就有“楼哔”的同届新人龙昊。他刚一进门，骆千帆就闻出些个趾高气扬的味道来…… 第0065章 装逼装到我的头上？ “哟？这不是社会部的兄弟们吗？”龙昊看到骆千帆和蒙蕾他们，提高声音打招呼，不过语气里透着点阴阳怪气。 懂的都懂，比如骆千帆、赵凯、蒙蕾和丁小宁他们。 前段时间，可能是梁静茹给了龙昊勇气，他竟然膨胀到敢追求蒙蕾，被骆千帆无情破坏。 骆千帆还当着财经部几个人的面强吻了蒙蕾，宣誓“主权”。 这事当然很快传到龙昊的耳朵里。 他死心了，却不服气，骆千帆除了比我更流氓，还是哪里比我强？ 再次见到骆千帆，龙昊难免不舒服，有意要跟骆千帆争一争风头。 骆千帆真的不想搭理他，一个在单位食堂请吃饭追女孩子的人，让人提不起兴致。 “来来来，拼个桌子一起坐。”骆千帆礼貌地招呼他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礼貌周全是人之常情。 赵凯、张楚也热情邀请，并让胡小胖老板帮忙拼桌。 11个人拼了一张大桌子，财经部的五个人坐下来。蒙蕾靠着骆千帆，刚剥了个花生，被骆千帆抓住手腕“引导”着送进他自己的嘴里。 龙昊越看越来气，替蒙蕾不值。 漂亮的女人都有“高度近视”，你蒙蕾怎么能看上骆千帆呢？一个社会部的记者能有什么前途？怎么能劝蒙蕾迷途知返呢？张楚他们也真是的！吃了狗粮还起哄，狗粮那么好吃吗？ “兄弟们，今天是有谁请客吗？”龙昊不动声色地问道。 张楚说：“aa制，aa制更长远。” 龙昊故意讥讽道：“我以为骆千帆请客呢。对了骆千帆，你不是社会部新人当中分值最高的吗，工资一定拿了不少吧？” 龙昊并不知道骆千帆第一个月的收入有多少，连赵凯、蒙蕾等跟骆千帆关系最近的人也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他们只知道骆千帆分值最高，收入理应也最高。 至于3万元奖金的事情，只有骆千帆自己知道。 骆千帆不知道龙昊安了什么心，只是随意地摆摆手：“没有啦，一共也没几个钱。” 龙昊比了个7的手势：“一定破7了吧？” 骆千帆谦虚地说：“没有没有，才这个数。”他竖起三根手指。 龙昊不信：“社会部记者一个月才拿这么点钱？”他以为骆千帆的三根手指代表三千。 骆千帆很正经地说：“可不是嘛。” 龙昊顿时来了优越感，问赵凯他们：“你们呢？” 赵凯谦虚地说：“我还没他多呢。” 张楚哼了一声：“工资多少并不重要，不过零花钱多一点少一点的问题。”在装逼这条路上，张楚从来都特立独行。 龙昊的优越感瞬间爆棚：“看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老记者都说，社会部最没‘钱途’，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不说，大半夜还可能被热线电话叫出去采访，比财经部差远了。而且老记者们说了，没特点的记者才被分配到社会部。” 这话说得真欠揍，社会部的几个人都不高兴。 胡小胖老板端上来两份龙虾，丁小宁想用龙虾堵住龙昊的嘴：“吃虾！” 龙昊捏着虾钳子拿起一个龙虾，却没有停止令人生厌的批判与指导：“不是我扫你们的兴，你们应该托托关系、走走后门，想办法调来财经部。财经部不但收入可观，稿件的含金量也比较高。 “在社会部能写什么？车祸、凶杀、鸡飞狗跳、家长里短，有什么意思？财经部写什么，社会展、经济运行，都是建言献策、辅助决策层面的东西。 “当记者积累的资源也不一样，社会部的记者都认识些什么人？小流氓、小偷、二混子；财经部认识的都是什么人？专家、学者、富豪。这么说吧，这个月我已经见到了两个千万富翁。” “真不是破你们的劲，赶紧投靠我们财经部吧，调去时政部也行，社会部待久了早晚混成底层人。” 他最后特意把目光锁定在蒙蕾的身上，似有所指地说：“特别是蒙蕾这样的人，你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选择决定未来。” 龙昊所说有没有道理？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资源利用得好，财经部的确能够成为记者华丽转身的跳板与平台。 问题是，龙昊高高在上的态度太气人了。 你有什么资格指导别人？ 那句“选择决定未来”让骆千帆尤其生气。 怎么地？装逼装到老子头上了？蒙蕾选择我就没未来了？好记者待在哪个部门并不重要，分人！ 不光骆千帆，社会部的其他人也都来气。 真不该拼桌给这孙子趾高气扬的机会。 丁小宁不客气地问道：“龙昊，既然财经部这么好，你这个月拿了多少钱？” 龙昊就等着有人主动问他呢，他这个月虽然工资收入也不过六千多，但是出席各种活动，车马费拿了小两千，总收入破八千。 丁小宁的问题再次给他一个装逼的机会。 他高傲地比了一个“八”的手势，语调上却显得云淡风轻：“八千多点吧。工资六千多，车马费小两千。” 丁小宁故意吹捧着说：“收入这么高？既然如此，这顿饭必须你请。” 龙昊似乎在蒙蕾面前找到了压制骆千帆的快感，很嘚瑟地说：“没问题，就算我没挣八千，这顿饭我也请。” 丁小宁竖起大拇指，顺势招呼胡小胖：“老板，还有什么贵菜，再给我们上几个，别给他省钱！” 骆千帆暗笑，丁小宁无耻的样子很有自己的神韵。 龙虾上齐，胡小胖又热菜、凉菜拣贵的掂配了几个。 龙昊吃得很嗨，想继续享受压制骆千帆的快感，一边吃龙虾一边刺激骆千帆，连称呼都变了：“小兄弟，你不会真的只拿三千多块钱吧？那怎么生活啊？” 骆千帆眨巴眨巴眼：“不是啊。” “那你刚才比了个三？” “哦，我的意思不是三千多，是三万多。呶，工资条给你看看……” 骆千帆把工资条往桌子上一放，圆桌一转，“沿途”所有的人都看到“实工资”一栏的数字：“36985！” 他们都惊呆了，“卧槽，这么高！” 龙昊最后漫不经心地拿起那张纸条，随意地瞟了一眼，随即又瞪着眼睛仔细查看：“个、十、百、千、万。我去！三万……六千……九百……八十五！” “骆千帆，你……你不是说没‘破七’吗？”龙昊瞬间感到扎心。 自己只比人家的零头多点，去掉见不得人的灰色车马费，还赶不上人家的零头。 骆千帆淡淡地笑了笑：“我以为你说的‘破七’是破七万呢。” 哎哟卧槽，太能装了。“那这段饭你……” 骆千帆说：“本来我想请呢，可是你都说你要请了，我怎么好意思抢呢？谢谢啊……来来来，蒜蓉龙虾味道最香，上次我还吃过蒙蕾蒜蓉味的口红呢……” 哎呀，龙昊更扎心了！！！ 第0066章 金钱就是信誉 …… 虹城晚报的采访车在市工商局门口停下来，保安师傅已经认识了这辆车，热情地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骆千帆问好。 骆千帆扔了根烟给他，保安说：“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那些记者们天天都来，还在蒋辉、章小涵面前说你的坏话。” “是吗？说我什么？” “说你人品不行，逼他们封杀你。还到黄局长那里闹，说你破坏了新闻圈的行规。” “然后呢？” “黄局长当然不理他们。而且黄局长最近很忙，顾不上搭理他们。” “黄局长在忙什么？” 保安说：“当然在忙世界地理标志大会的事情啊。今年的世界地理标志大会要在虹城举办，我们局是承办单位，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得一塌糊涂，正烦着呢。” 骆千帆眼前一亮，对于广告公司来说，这可是不错的商机。关键时刻，小保安也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谢谢师傅，这盒烟你拿着抽。”骆千帆从包里取出一盒中华烟，扔给了保安。 汽车开进大院，骆千帆上二楼先找蒋辉和章小涵。 办公室的门打开着，蒋辉不在，章小涵正脖子里夹着听筒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打完电话才现骆千帆在沙上坐着。 “咦，你怎么来了？” 骆千帆嘿嘿笑。 章小涵立刻警惕起来：“你个嘿嘿党，你每次嘿嘿的时候，我都感觉正在给我挖坑，或者我正在掉进你的坑里。” 骆千帆继续嘿嘿：“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哪次来不是有好事？” “得了吧，你每次来我都有工作。这次要干吗？” “这次真是好事！”骆千帆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和好几张稿费单，稿费单上已经盖过“已领”的章。 把信封和稿费单往前一递：“这是你上个月虹城晚报的稿费单，这是我替你领出来的稿费。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又把其他人的稿费单、稿费和表格一并交给章小涵，“这些也请你转给他们吧。” 章小涵很诧异：“写稿子还有钱？其他报社一分钱都没给过我。”她写了很多稿子，见报的、上电视的、上网的都很多，但不管是地市级媒体和省级媒体，很少拿到过稿费，国家级独立署名的也才会有稿费。 骆千帆说：“给别人投稿可能没有，但是给我投稿的，只要见报就有稿费。”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章小涵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又扒开信封往里看了看，厚厚的一沓子，很动人。 “多少钱？” “不多，大概一千六吧。” “这么多呢，赶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看来以后我要多写稿子。” 骆千帆引导她：“不光写稿子能挣钱，将来你们帮我订报纸、牵线搭桥拉广告，我都会钱给你们。” 章小涵更惊讶了：“是吗？去年经我的手订出去的各种报纸就有七八百份呢。” “你拿到多少提成？” “一分钱的提成也没有啊，只是拿到一些订报礼品、大米券什么的，都给同事们了。” 骆千帆说：“那你损失不小啊，不过没关系，今年帮我订，订出去的每一份报纸都有提成，金钱会证明我的信誉。 “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带给工商所的弟兄们，特别是那些没有编制的协管员们，也能让他们挣点外快、补贴家用。” 章小涵点点头：“放心吧，订报纸启动之后，我一定帮你安排。” 骆千帆嘱咐她：“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对其他媒体一定要保密。你知道的，我这是破坏行规。其他记者要知道我对你开诚布公，更得挖空心思封杀我了。” “放心，封杀谁也不会封杀你，就你是个好同志！” 骆千帆又嘿嘿笑：“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刚才还‘表扬’我嘿嘿党、没好事呢。” “我错了！” “好了好了，原谅你吧，毕竟以前同居过一夜！” “去死吧你！”章小涵本来觉得骆千帆今天还蛮正经的，而且正派、大方，可突然之间又恢复成暧昧不要脸的样子。 章小涵禁不住想起最近经常飘荡在脑子里的问题：“他一定对我有意思。” …… 骆千帆从章小涵办公室出来，又去到黄河的办公室。 他办公室里有个陌生人正在谈事情，而且气氛不大和谐。 骆千帆跟黄河打了个招呼以后，假客气说：“你们先聊，我等会再来。” 黄河直接说：“不用。”而后直接告诉那个人：“那是你们内部管理的事情，既然有合同，你们就得把这件事情给我办好，否则后果自负！” 那人苦着脸告辞出门。 骆千帆不明所以，十分自然地给黄河桌子上的茶杯蓄满水，又给自己泡了杯茶，问道：“他是什么人，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黄河叹口气：“唉，千里宝马公司的老板。” “等等，黄局，你说的就是最近闹分裂的千里宝马。” 黄河气呼呼地说：“可不是吗？我们要承办地理标志大会，把大会所有的布展、会务、广告宣传都交给了他们去做，由创意副总监汪文明带着一个团队具体负责。 “本来还算顺利，结果千里宝马公司昨天突然说，那个团队要集体辞职，不干了。人家辞职你就让人家走呗，好合好散、江湖再见。千里宝马非要让汪文明交纳数十万元的这费用、那费用，把汪文明给惹恼了。汪文明就把以前准备的所有的布展方案、客商对接的资料全都带走了。 “他们内部闹矛盾我不管，耽误的是我的事情。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是让千里宝马公司继续这个项目，还是重新再找新的广告公司，一切都要重新开始，重新布展设计，重新上报设计方案，还要层层审批，时间耽误不起。” 骆千帆说：“这还不简单吗？汪文明跳到哪家公司，就让哪家公司来跟进不就行了。” 黄河摇头：“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根本不知道汪文明去了哪家公司，也从来没有跟汪文明的团队联系过；其次，布展项目合同是我们和千里宝马签订的，预付了一半的项目经费。如果我们换公司，千里宝马和汪文明的新公司将面临无尽的扯皮，最终还是会耽误我的事情，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骆千帆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黄局长，容我打个电话，看我能不能帮您解决这个难题。” 第0067章 事情太顺利，就刷不出存在感 “沈总，祝贺你大功告成啊！”骆千帆走出黄河的办公室给沈盼打电话。 沈盼迷人的声音问道：“什么大功告成？” “嘿嘿党”骆千帆并不忙于点破，只是嘿嘿笑。 沈盼终于绷不住，笑道：“你怎么知道的？千里宝马公司里有你安插的眼线？” “没有，我相信你的实力，也绝对相信只要你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沈盼撒娇抱怨：“话倒说得轻松，你可知道这几天我付出多少努力，天天请汪文明吃饭，还把我们大学老师给请出山做她的思想工作，嘴皮子都磨破了，她才答应跳槽的。” 骆千帆说：“我给你升职加薪，要不然，你当董事长，我当总经理吧？” “少来这一套，以后少给我找点麻烦就行了。你猜猜除了汪文明，我给你挖来多少人？” “多少？” “17个。汪文明有本事、有人缘，在千里宝马一呼百应，带着她的创意文案小组、销售小组、流程控制小组、会展小组，还有两个财务，都是有经验的熟手，集体投靠沙漠之舟。有了这一票人马，沙漠之舟直接跨越式展。” “太好了！当初拉你合伙简直就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你怎么这么完美呢，又能干、又漂亮，认识的人也都有本事。” 明知道骆千帆在赤裸裸地拍马屁，沈盼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汪文明我算给你挖过来了，但是人家特意给我提了两点要求。” “还有要求啊？” “那当然。一是要见一见沙漠之舟的大老板，因为她要看一看什么样的人能为虹大地产设计出那么好的文案创意。” “没想到汪文明还是我的粉丝，第二呢？” 沈盼说：“第二点要求是，为了跳槽，她的团队放弃了一个在手的项目。虽然不是什么大项目，但也会损失一笔提成，沙漠之舟必须要承担这笔钱，她好给手下人有个交代。” 骆千帆哈哈大笑：“两条都没问题。第一，我很快安排一场欢迎宴会，给她机会和偶像见面。第二，你告诉汪文明，世界地理标志大会的项目让她继续做，还算她的项目。” 沈盼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地理标志大会？” 骆千帆解释道：“就是汪文明所说的要放手的项目，你一说她就明白了。另外你告诉她，千里宝马我来摆平，保证她一身轻松、无牵无挂地跳槽。” …… 挂断电话，沈盼打给汪文明，把世界地理标志大会的事情一说，汪文明很吃惊。 没想到沙漠之舟的老板连自己手里在做什么项目都知道，还能摆平千里宝马，水可够深的！ …… 骆千帆打完电话，确认汪文明的确跳槽到沙漠之舟，这才重新进到黄河的办公室。 “黄局长，好消息。” 黄河的愁眉顿时舒展开来：“说说看。” 骆千帆说：“我联系到汪文明的团队了，据我了解，汪文明离职纯属被逼无奈，而且她现在并没有加入任何新公司。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找她了，准备把她挖到我的广告公司来。如果您愿意，我会充分调动我现有的资源，协助汪文明继续跟进世界地理标志大会项目，一定确保地理标志大会圆满成功。” “真的可以吗？”黄河听蒋辉和章小涵说过，骆千帆开着一家“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但好像只是一家刚刚起步的小公司。 黄河不信沙漠之舟可以吃下汪文明的团队，也不信汪文明会傻到从千里宝马那样的大公司跳槽刚起步的小公司，所以对骆千帆的承诺持谨慎乐观态度。 骆千帆看出黄河的不信任，笑呵呵地说道：“您放心吧吧黄局长，行不行的给我两天运作的时间，明天下午我给你答复。如果局里的经费紧张，我可以免费为黄局长操办地理标志大会的事情。” 黄河连连摆手：“经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挖到汪文明的团队，我马上跟千里宝马解除合约，跟沙漠之舟重签合同。” “千里宝马会同意吗？” “这事他们说了不算，我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不去法院起诉他们就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妥了黄局长。只要没有千里宝马在后面扯后腿，我有八成把握！” 黄河很高兴：“我等你电话！” 骆千帆告辞，临走突然想起还有一件小事没有办，赶紧取出装着稿费单和稿费的信封交给黄河。虽然只有三百块，却也能为自己累积信誉。 黄河打开信封看了看，稿费单留下当纪念，钱却拍在骆千帆的手里：“你为我们做宣传，我感激你还来不及，钱你拿着买盒烟抽吧，我不要。” 骆千帆坚决推辞，绝对不能在黄河面前落下一个贪小便宜的印象。 最后骆千帆想出一个处理办法，他把三百块钱交给章小涵，告诉她：“是黄局长奖励你的，她说你写稿子很辛苦，还让你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章小涵很高兴，钱虽不多，却是来自高层的认可与鼓舞，这比金钱更重要。 章小涵又去到黄河办公室表达感谢，黄河更加觉得骆千帆不仅会办事，还替自己笼络人心，太周到了。 …… 下午5点，骆千帆给黄河打电话，告诉黄河的却不是事情谈妥的好消息。 他不能让黄河觉得事情办得太顺利，因为那样刷不出存在感。 只有遭遇重重障碍，才会让黄河更加感恩。 “黄局长，在一个好朋友的引荐下，我跟汪文明见到了，但是她和她的团队都很犹豫。她觉得我的公司太小，怕跟着我干没有未来。” 黄河的心顿时一沉，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可是骆千帆接着说的一番话让黄河立马又燃起希望：“不过黄局长您放心，明天我要宴请汪文明团队的所有人，事情还会有转机。 “我都想好了，如果汪文明不加入我的公司，就算我把公司转给她，也一定让她继续地理标志大会这个项目，总之一定会确保大会举办圆满成功！” 黄河有点动容。这孩子真够意思，有担当、有魄力、讲义气，宁愿赠送公司，也要为我解忧。 实际上，黄河最近有点偏听偏信，主要原因是骆千帆前期“人品”加成，换成其他人说出这番话，只怕他会嗤之以鼻。 转天下午，骆千帆再次打来电话，不好意思地给黄河提了一个小要求。 “黄局长，晚上的饭局，我想请您出个面为我撑撑场子。因为我太年轻了，我怕汪文明他们见了我，更加不信任我能把沙漠之舟搞好。如果您能出个面，那就大不一样了，你地位高、身份显赫，她们一见我们关系密切，就会对沙漠之舟的未来充满信心！” 这段话既表达了难处，又恭维了黄河。 黄河听了哈哈大笑：“放心吧，我一定出席，另外，你请客，我买单，地方我让蒋辉来安排，保证给你撑足了场面……” 第0068章 画大饼我是认真的 骆千帆宴请汪文明团队，沈盼以骆千帆的好友，汪文明的好友、闺蜜兼同学的身份陪宴。当然，汪文明也已经知道，沈盼是沙漠之舟的小股东。 宴会的地点安排在虹城接待规格最高、最有排面的“虹城宴”。 “虹城宴”中式风貌，虽不富丽堂皇，但装潢考究。一般的餐饮接待，有钱都不一定进得来。 蒋辉安排的包间很大，圆桌也大到夸张，坐满可以坐下26个人。 沈盼带着汪文明和她的整个团队来到这里的时候，作为“主人”的骆千帆却还没有到。 不过，服务员热别热情周到，四名服务员一边招呼众人入座，一边向他们道歉解释：“对不起啊，骆总在陪部里来的领导和外商，马上就会过来。” 沈盼暗哼了一声，她根本不信：骆千帆算哪根葱，轮到他陪部里的领导？ 明白了，他跟汪文明初次见面，一定是怕被他们瞧不起，也怕影响以后带队伍，所以才故弄玄虚，云山雾罩装个逼。 这样也好，他那么年轻，衣着又随便，初次见面真有可能影响汪文明团队的信心。 汪文明等人不明真相，都很震惊。 “骆总的背景这么强大吗？”汪文明略有感慨地探问沈盼的口风。 沈盼当然要替骆千帆遮掩：“绝对的宝藏老板。不过等你见了他你就会现，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衣着打扮、谈吐交际都很接地气。总之他往你面前一站，你决不可能联系到‘老板’这个词。” 沈盼先打预防针，省得“宝藏老板”现身，甚至“胡言乱语”、“胡作非为”的时候，汪文明等人大失所望。 汪文明等人更加期待起来：原来新老板骆千帆不光才华横溢，能拿出“印章百家姓”那么牛的创意，背景和交际也如此高端，跳槽跳对了。 骆千帆半个小时以后才姗姗来迟。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双开的包间大门被推开，四名身穿绿色旗袍的服务员迎出T恤衫、牛仔裤，衣着随便的骆千帆。 沈盼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盈盈地行注目礼，给足了面子。 汪文明和其他员工也都赶紧站起来。 可是，骆千帆的这身行头太让人出戏了，即便沈盼打了预防针也挡不住众目睽睽下的鄙视。 哪像个老板啊，就是个实习生嘛。 不过他好自信啊，意气风。 “都来了，别拘束……”骆千帆说着笑着，与每一个人握手。 汪文明团队一共18人，1o男8女，最小的刚大学毕业一年多，最大的汪文明也不过3o岁，与沈盼同龄。 骆千帆最后握手的就是汪文明，她的个头比沈盼还要高出一点点，也更瘦一些，身体曲线比沈盼稍显凌厉，多了三分干练，少了三分妩媚，总体气质很棒，走在大街上也是回头率很高的那一种。 “汪总监你好，欢迎你和你的团队加入沙漠之舟。” “骆总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请坐。”骆千帆在主位上坐下来，左边是汪文明，右边是沈盼。魏来坐在背对门的位置为大家服务。 骆千帆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感慨道：“都很年轻啊，真好！刚才见到的全是省里部里的老家伙，来到这里才感到回到自己的场子里。先走菜吧，边吃边聊，大家也互相认识一下。” 魏来招呼服务员走菜、上酒。 高档的白酒、红酒、啤酒，以及果汁、饮料，随意自选。 大多数女孩子都选择喝饮料，汪文明主动选了红酒。 一个小小的细节足以说明，她对这场宴会和骆千帆都没有戒心，是一种主动融入的态度。 杯中斟满酒水饮料，第一杯过后，骆千帆先做自我介绍，淡淡的口吻、坚毅的目光，以及沉稳的语调直接带起了节奏。 “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世界地理标志大会项目已经被我们顺利接手，汪总监可以安排人继续跟进，当然了，也不是什么大项目，汪总监没必要亲自负责。 “另外，我已经搞定了千里宝马，在座各位跳槽一事不会再有任何的牵绊，从现在起，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千里宝马再有丝毫的刁难，那就是跟我骆千帆过不去，我绝不允许。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骆，22岁，虹城师范大学刚刚毕业，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也刚刚成立。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这么年轻行吗？穿的衣服也都是地摊货，沙漠之舟在这个家伙的手里真能做大吗？ “请大家放宽心，沙漠之舟的展度将远远出你们的想象，我保证，只要你们能够跟上沙漠之舟展的步伐，年收入将比在千里宝马的时候翻一番。 “注意，翻一番不是明年，不是后年，就在今年！今年翻一番，明年再翻一翻！！” 骆千帆大饼画得太有感染力了，包括汪文明在内都不由自主迎合鼓掌。还有什么比收入翻番更让人心潮澎湃的呢？ 骆千帆笑呵呵地下压双手：“大家先不要激动，听我继续往下讲。 “我预测不错的话，我和我大学老师，对未来广告业前景做过深入的研究。未来十年将是广告业的黄金时代，每天都会有广告公司诞生，也会有广告公司展壮大，更会有广告公司消亡。 “未来十年，我们的生活会生你们想象不到的巨变，手机会比电脑更强大、更智能； “网店会大面积吃掉实体店，网络支付会取代现金结算，拿着钞票付账你都会怯生生地问一句，‘收现金吗？’ “手机上还会出现比qq体验更加便捷、舒适的社交软件。一个网络大v的影响力会过一份报纸，甚至一家电视台。 “报纸会大面积消失，地方电视台也将入不敷出、难以为继，网络会成为最强大、无孔不入的广告布渠道。 “那个时候，广告会以不可思议的形式存在。创意和文案也千奇百怪，洗脑的广告词数不胜数。 “事实上，沙漠之舟正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我相信，按照当前的展度，十年之内，沙漠之舟会成为屈一指的广告帝国，在座的你们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成为帝国里的封疆大吏，有花不完的钱。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你们真的有可能在贝弗利庄园购买一幢豪宅，跟好莱坞的大明星当邻居。 “闲暇时光，你们也真的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去南极喂企鹅。 “在飞去南极的飞机商务舱里，你们也许可以遇到心仪已久的大明星。他们笑容可掬地为你递上一杯红酒，讨好地期待你们投资他们的戏。 “如果你们高兴，你们可以去购买一支nba球队，顺便和白血病的孩子签一天合同，全当做慈善。 “也许你还会在饭店里遇到过去的熟人，比如正在端盘子、曾经瞧不起你的同学，或者曾经训斥过你、如今却祈求你的小老板，你可以一边享受生活，一边告诉他：对不起，我和你不熟吧…… “当然你也可以带着资金回到穷乡僻壤的老家，给见到的每一个人钱。你们的镇长、县长都会站在你家门口排队，希望你能在家乡投资、兴业。而你们却要反复地告诫父母，‘你们要学会拒绝’…… “总之，跟着我，未来就是你们的……” 骆千帆用镜近乎无厘头的方式谈笑风生，展望未来，轻松的语气、坚定的眼神，传递给众人足够的信心。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每一张面孔，它们因为激动、膨胀而显得更加红润，连沈盼都满目向往…… 第0069章 威信是捧出来的 骆千帆太能吹牛了，举杯纵论广告业未来十年的展之路，精彩文案、绝顶创意信手拈来。 说出来的词是众人从没有听到过的，画出来的饼是有画面、有细节的。 就连沈盼和魏来都有“有眼不识泰山”的恍惚感。 动人的未来最能抚平跳槽人内心的不安与焦虑。 汪文明等人的眼睛里闪烁着钦佩与敬仰的光芒 骆千帆再也不是那个衣着随便的毛头小伙子，而是一个指点江山、平易近人的大神。 骆千帆“读”到这一切。 他淡淡一笑，招呼大家用餐、饮酒，并继续下一环节： “现在轮到你们做自我介绍了，让我看到你们的才华与特长吧，如果有经典文案的话，顺便提一提，让我崇拜一下。对未来的期许、工作里的想法也都可以说一说，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给我一些启。” 骆千帆这段话很平静、很温和，但也悄无声息地给每个人施加一点压力。 有作品拿出来亮一亮。 没有作品至少也说谈一谈工作思路。 潜台词是，在我这里干活你得有点本事。 从汪文明开始，在场的人一一自我介绍。汪文明还是很有水平的，从创意到营销，有一套自己的东西。她还向骆千帆透露，手里有两个项目，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可以作为给沙漠之舟的献礼。 骆千帆很满意，真庆幸千里宝马不会用人，把这么好的人才送给了我。 骆千帆当场宣布：“汪总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沙漠之舟的创意总监和销售总监了，薪资暂时比千里宝马提高2o%，提成收入另算。”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只有沈盼眼神复杂地看了骆千帆一眼。心说你哪来的钱？前期投入的2o万目前已经花个差不多了吧？ 骆千帆不着痕迹，好像手里握着上亿的资产，随时可以买下一幢楼。 其他人都是汪文明带出来的，总体素质大多不错。 骆千帆没有像对汪文明那样表现出对他们能力的认可，而是旁敲侧击表达了几个意思： “有些苗子很不错，相信很快就能挑大梁”； “有些人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特色和方向，需要努力”； “个别人恐怕要逼自己一把，否则肯定跟不上沙漠之舟的脚步。跟上节奏、喝汤食肉；慵懒散拖、滚蛋挪窝……” 骆千帆更没有立即“封官”，而是意味深长地点拨他们：“你们的收入和职位将由你们的能力、态度和忠诚度决定的。不是所有的跳槽都有好的结果……” 骆千帆故意要强调“跳槽不一定都有好结果”，因为他们既然能从千里宝马跳来沙漠之舟，自然也有可能从沙漠之舟再跳到其他地方。能力固然重要，忠诚度更重要。 除此之外，骆千帆内心还藏着一个“小九九”—— 这些人都是汪文明带出来的，必须要做出调度，离间他们和汪文明的关系，唯有如此才能让所有人踏踏实实为己所用。 …… 饭局在继续，骆千帆掌控全场，总体的氛围很和谐。 这时候，一名服务员走到骆千帆的近前，低头耳语了几句。骆千帆说：“让他们进来吧。” 服务员出去了，骆千帆对沈盼和汪文明说：“工商局长黄河也在这里陪客人，听说我在这儿，要带人来敬个酒。” 沈盼瞪大了眼睛：“局长来给我们敬酒？” 汪文明也觉得不可思议：“世界地理标志大会，他们可是甲方……” 骆千帆淡淡一笑：“甲方敬酒也是应该的……” 不大会儿，房门被打开，黄河带着一大群人笑呵呵地鱼贯而入，满脸堆笑跟骆千帆打招呼。 “兄弟啊，好久没见到你了，世界地理标志大会的事情要麻烦你了。” “客气了，我们靠你们挣钱呢。”骆千帆笑得很简单、很应酬。 这个笑容让汪文明和沈盼都更吃惊，人家可是大领导，骆千帆你太摆谱了吧？ 他们哪里知道，黄河是特意来给骆千帆撑场面的，他拉了这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来，骆千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更让沈盼和汪文明意外的是，黄河拉过来几个人给骆千帆介绍：“兄弟，这几位你得认识认识，省局的马处长、苏处长、赵处长，他们认识的大老板很多，手里的资源也很多哦。” 骆千帆不知道三个人是不是所谓的省局处长，怀疑是黄河找来的托儿。 不管了，谱继续摆。威信都是捧出来的，托儿的身份越高，捧出来的威信越高。 他淡淡笑着举杯，用最高傲的态度说着最卑微的话：“希望以后有机会为三位处长服务，你们有什么跑腿打杂的零活，一定记得联系我。” 三位处长受宠若惊的样子，姓马的处长笑呵呵地表示：“有项目的话我们一定第一个想到您，我干了，您随意。” 简单敬个酒，众人6续离去，骆千帆却把黄河一把拉住。 “等等，我的人也需要你关照哦。这位是虹城晚报广告部主任沈盼，你曾帮过她，以后还得麻烦你继续帮忙。” 沈盼客气多了，声音里透着妩媚，让人酥麻：“黄局长您好，我是小沈，上次广告处罚的事情谢谢您，我干了，您随意。” 黄河也喝了酒，说了几句客气话。 汪文明也赶紧敬了酒。 为了筹办世界地理标志大会，汪文明没少跟市局商广处的人打交道，可是作为乙方，方案一改再改，受了不少气。 没想到，跳槽到沙漠之舟以后竟然可以和甲方的大领导直接对话，而且他还很客气。 偷眼看骆千帆，还是那种骄傲的态度。 “我们老板真牛！当乙方第一次感受到当甲方的爽。” 黄河离去，笑呵呵地帮助带上了房门。 又喝了一会儿酒，骆千帆站起来：“唉，应酬真烦。得了，你们先聊着，我也去给省里的老头们回敬一杯酒吧。” 沈盼和汪文明急忙站起来：“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骆千帆摆摆手：“不用。我随便出个席就行了，老黄用不着我们兴师动众。” 骆千帆慢悠悠地左手拎着白酒，右手端着酒杯走了。 出了门，卸掉所有端着的架子，一溜小跑跑到黄河的场子里，满脸堆笑：“黄局长，我来赔罪来了。” 黄河一见，哈哈大笑：“你小子。过来给三位处长敬酒赔罪！” 骆千帆诧异地问道：“真是省局的领导？我以为您给我撑场子故意找的托儿呢。” 黄河说：“撑场子是真的，职位也是真的，不过，他们也感谢你为地理标志大会‘救场’，大会出了纰漏，他们作为上级领导也没面子，所以愿意给你撑场子，赶紧给三位处长倒酒！” 骆千帆主动给三位处长倒酒，先自罚、再恭敬，三位处长们都很高兴，又感慨又夸赞，说一些“现在的年轻人脑子活”之类的话。 骆千帆得寸进尺，要三位处长给介绍项目。他们抹不开，现场拉过来两个要在本届大会上参展的大企业。 两个老板正想包装他们的地理标志产品，就给骆千帆留了电话和名片，骆千帆答应他们，明天就会派人跟他们对接，全面包装提升。 第0070章 睡前甜腻故事 骆千帆喝了很多酒，好在他酒量大，这点酒还能应付。 带着两张名片回到自己的包间，递给汪文明，云淡风轻地说：“刚才敬酒顺便带回来两个小项目，你明天安排人跟他们对接一下，务必把项目敲定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敬个酒就搞来两个项目，太厉害了。 汪文明指着两个手下说：“就她们俩吧，都很能干。” 骆千帆看了看那两个人，却指着另外的一男一女说：“让他们俩去锻炼锻炼吧，我觉得他们俩也有潜力。” 汪文明一愣，犹豫了一下，只得把名片给了他们。 骆千帆为什么驳回汪文明的提议？ 因为他有意在汪文明的团队面前树立权威，顺便提醒众人：我才是这里的老大，虽然你们跟着汪文明跳槽，但是你们要聪明一点，跟着我才有未来，要紧密团结在我的周围。 此举也是敲打汪文明，虽然你是我的创意总监和销售总监，在公司里的地位举足轻重，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向我汇报。 汪文明是个聪明人，一个小小的细节，也就心领神会。 在这场宴会上，汪文明已经真真切切看到了骆千帆的才华、背景和小小的手段，也看到了公司光明的未来。 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 宴会结束后，沈盼开车送骆千帆回家。 骆千帆放平座椅躺靠在副驾驶座位上，腿翘得高高的，专心致志跟蒙蕾短信聊天，被手机屏幕照亮的脸偶尔露出笑容。 “跟谁聊天呢这么认真，还动不动就傻笑？”沈盼瞅瞅他问道。 骆千帆头也不抬，说：“女朋友之一。” “之一？你一共几个女朋友？” “那就多了，一把数不过来。” “有报社的吗，或者我认识的？” “有报社的，至于你认识不认识那就不知道了。” “谁啊？” 骆千帆白了她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吗？” 沈盼说：“我就想知道谁这么不开眼能看上你。” 骆千帆眼睛离开屏幕，瞅着沈盼嘿嘿笑：“你一定是妒忌她对不对？” 沈盼撇嘴：“呸，从来都是别人妒忌我，没有人值得我妒忌。” 骆千帆说：“那就好，一个单位只能找一个女朋友，我不能因为你分心。” “去！真自恋！”沈盼啐了他一口。 过来一会儿，沈盼哼了一声：“哎，问你个事，吃饭前你真的在会见省里部里的领导和外商？” 骆千帆继续头也不抬地说：“你不信？” 沈盼说：“一开始我一点都不信，直到黄河带着三个省局的处长来敬酒，又有点相信了。透露一下呗，你到底什么背景，为什么黄河要巴结你？” 骆千帆淡淡一笑：“我什么背景都没有，农民的儿子。” 沈盼切了一声：“骗鬼啊你？没背景黄河那么巴结你，还能把世界地理标志大会的项目转给你？我也真是天真，上次竟然相信黄河帮助摆平广告处罚的事情是因为你救了他。” 骆千帆说：“就是因为我救了他啊。” 沈盼不相信：“其实你不用瞒着我，报社早就传言你有个长辈是省里的大领导。” 骆千帆嘿嘿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 汽车开进玉带小区，按照骆千帆的指引停在三栋楼下。骆千帆下车，沈盼叫住他：“哎，你报社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下次介绍你们认识。”骆千帆冲着背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手里还给蒙蕾回着短息。 最近蒙蕾有点粘人，动不动就信息问：“你想我没有？”或者“我好无聊啊。” 每当女生问“你想我没有”的时候，潜台词就是“我想你了”。 当女生说“我好无聊”的时候，潜台词就是：“你可以约我。” 问题是，骆千帆这两天很忙，根本没时间约她，只能靠晚上短信、煲电话粥。 躺在床上拨打蒙蕾的电话，蒙蕾那边的声音特别小，像蒙着毯子说话，语气也软软的，像在给耳朵吹风，好舒服，好撩人。 骆千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蒙蕾：“正生某人的气，总是不主动联系我。” 骆千帆：“谁这么大胆？” 蒙蕾：“你去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骆千帆：“我去照镜子了，只看到貌似潘安、形如宋玉、玉树临风一翩翩少年。” 蒙蕾：“你的镜子不说实话，该换了！” 骆千帆：“那你明天陪我逛街去买镜子啊。” 蒙蕾：“不，我生气呢。” 骆千帆说：“怎么才能不生气呢？” 蒙蕾：“那你给我讲个睡眠故事啊。” 骆千帆：“那好吧，讲完要乖乖睡觉。话说很久很久以前，龙王过千岁大寿，所有的海洋生物都想去贺寿沾沾喜气，海龟也不例外。 “但是呢，龙王贺寿有一个规矩：必须体重大于1oo斤才可以进去，不然会被保安拦在外面。 “海龟吧唧吧唧爬过去，到门口的称一称：99斤。刚好缺一斤，就被拦在了外面。 “海龟好伤心啊，这时候恰巧来了一只虾，龙问他：你怎么不开心啊？ “海龟把这个事情给他讲了。虾听完说，没事儿，我正好一斤重，这样吧，你让我钻进你的耳朵里，我们两个一加就有1oo斤啦！这样我们两个都能去参加龙王寿宴了！ 海龟一听，成，于是就让虾钻进它的耳朵里，在门口称上一称，果然1oo斤了！于是就准备进去了…… “这时候保安起疑了，怎么这么快的时间就增重一斤呢？于是准备对海龟进行搜身，最后在耳朵里里搜到了虾，就问他：你在乌龟耳朵里干嘛呢？虾说了一句话，连保安都逗笑了。你猜虾怎么说的？” 蒙蕾问：“怎么说的？” 骆千帆说：“喊老公，就告诉你。” 蒙蕾拒绝：“不要。” 骆千帆说：“不喊我睡觉了。” 蒙蕾不许：“不行，你不讲完我睡不着。” 骆千帆说：“那你喊老公啊。” 蒙蕾只好扭捏着叫了一声：“老公。”声音很小，舌头尖儿上一滚而过。 骆千帆说：“没听到。” 蒙蕾只得提高声音说：“老——公——公！” 骆千帆气道：“怎么像喊我爸似的。” 蒙蕾嗔怪：“讨厌。快讲小虾说了什么……” 骆千帆嘿嘿笑：“好吧好吧。保安问虾，你在乌龟耳朵里干嘛呢？虾说，我在给海王八讲故事啊……” 蒙蕾：“……讨厌，烦死了……” …… 第0071章 保护是最大的撩骚 沙漠之舟即将正式开业，魏来与汪文明向骆千帆汇报后，决定造势，扩大影响。 他们共同拟定了几条造势方案，报给了骆千帆。 骆千帆全部否掉了，因为这几条方案都要花钱。我是个记者，最擅长的就是炒作，花钱不是浪费吗？ 骆千帆告诉魏来去找一家毛绒玩具厂定做一个骆驼模型，按照成年骆驼的体型1:1复原，而且要逼真，越逼真越好。要有骨架，放在地上要能站得住。 魏来不知道骆千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骆千帆并不解释，只告诉他照办就是。 …… 又是一个周五，骆千帆下午5点把章小涵等人来的五篇稿件修改上传，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章小涵一个月拿了16oo多块稿费的事情在工商局内部传开以后，通讯们写作热情高涨，章小涵不断来独家的稿件，监管一线的工作人员也偶尔写出执法一线特别鲜活的独家新闻。 骆千帆越来越觉得，当记者真的太简单了。 他坐在电脑前玩蜘蛛纸牌，等待蒙蕾工作结束以后，一起出去吃饭。 胡菲菲也写好了稿子，晃到骆千帆的近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还把骆千帆的墨镜戴在自己眼睛上试了试。热裤下的大长腿就斜搭在骆千帆的眼前，搞得骆千帆燥热不堪。 胡菲菲似乎笑点极低，骆千帆还没说什么，她就不断出“鹅鹅鹅”的笑声。 丁小宁至少回了三次头，满脸怒容，骆千帆甚至不敢看她。 蒙蕾却一次头都没有回。 高傲的她不会与胡菲菲争风吃醋，至少不会表现出来。 这时候，楼梯口一阵喧哗，有三个人出现在社会新闻部的大门口，一女两男。 女人四十多岁，满脸横肉却烈焰红唇，大波浪的妩媚型一点却遮不住满脸的凶相。 两个男的年龄都在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又高又壮，像女的保镖。 女人站在大门口气势汹汹大喊一声：“谁是胡菲菲？”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不明所以。胡菲菲也转过身来，向门口看去。 她不认识他们，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 “我是，什么事？”胡菲菲下意识往前迎了两步。 “好你个胡菲菲！都是你干的好事！”女人眼神变得更加凶恶，带着两个男人快逼近过来。 整间大办公室里的人都懵了，很多人第一反应是：恐怕胡菲菲勾搭了女人的男人，人家带人打小三来了。 连骆千帆都有点反应不及，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烈焰红唇的女人太凶了，冲到胡菲菲的近前，手指头几乎戳到她的脸上：“你凭什么歪曲事实？你毁了我们的官司知道吗？负得起责任吗你！贱货……” 越说越生气，伸手去抓胡菲菲的脸。 幸好骆千帆眼疾手快，一把把胡菲菲拽回来，护在身后。可胡菲菲还是中招了，左眼筐外侧被挠出一条血道子。” 胡菲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隔着骆千帆和女人对骂起来，女人更加生气，训斥两个男的：“你们俩是死人吗？给我打！” 两个男的一听，一拥而上，一个去撕骆千帆，一个去揪胡菲菲。 骆千帆气坏了，打上门来太过分了。 他先下手为强，一脚踢裆，撕他的男人嗷了一声，捂着命根子跪在地上。 另一个男的转移攻击目标，也来打骆千帆。 骆千帆左手揪住了他的黑T恤，右手抄起桌子上的茶杯，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别动！！” 大个子愣是没敢动，女人也愣在了原地。 躲在骆千帆身后的胡菲菲两眼冒星星，骆千帆真是太爷们了！在场的其他女记者们也都小鹿乱撞。谁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转瞬的愣怔后，烈焰红唇的女人反应过来，伸手又抓胡菲菲的脸，却被高她半头的胡菲菲一巴掌甩在脸上。 女人气急败坏，还想往上冲，赵凯已经率先冲过来，给小骆千帆“帮拳”，保护胡菲菲。 关键时刻，赵凯总是最护骆千帆的那一个。 张楚和其他男记者们也都围过来劝架。 蒙蕾抄起桌子上的相机打开了视频模式，其他好几名记者也把相机的镜头对准了骆千帆、胡菲菲和闹事的三个人。 骆千帆看到镜头，立马松了手，茶杯也放回到桌子上。 那壮汉趁机揪住了骆千帆胸前的衣服，被踢裆的壮汉也重新站起来要寻仇。 骆千帆顺势耍无赖，举起双手大喊道：“流氓打人了，流氓打人了！” 照相机噼里啪啦拍照，好像吃亏的真是骆千帆。 两个壮汉在闪光的镜头下早已经没了主见，也不敢动手。 姚朝安则一溜小跑去找邬有礼。 见占不到便宜，女人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拍地板，大哭大闹。 邬有礼赶过来之后询问情况，女人跳起来像机关枪一样连数落带骂，在邬有礼面前告胡菲菲的状。 骆千帆很快就听明白了。原来，胡菲菲从律师事务所拿到一个民事纠纷案件，觉得有意思，没等判决下来就先报道了，报道当中也全都隐去了当事人的真实信息。 从新闻媒体的角度，胡菲菲这么做并无不妥。 可是一女二男是当事一方，看到稿件之后气急败坏，觉得媒体会影响法院的判决，这才来闹事。实际上，没报道他们也赢不了这场官司。 了解了情况以后，邬有礼好言安抚着把一女二男请去了会议室。 出门的时候，女人散乱着头，余怒未消；差点被茶杯砸头的壮汉咬牙切齿盯了骆千帆一眼，好像在说，‘你给我走着瞧’；另一个被踢裆的壮汉连走路都龇牙咧嘴叉开着裆，像个鸭子。 办公室恢复平静，委屈的胡菲菲突然无助地抱住了骆千帆。 好事的记者们看到这一幕嗷嗷起哄，骆千帆却心头一阵寒。 他向后仰着身子，两只手远远地伸着，像个稻草人。同时，一张苦脸看向蒙蕾，蒙蕾嫌弃地拎起了包，离开了办公室，丁小宁也满脸怒容。 胡菲菲终于放开了骆千帆，说：“晚上陪我吃个饭吧？” 骆千帆还没说话，丁小宁说：“骆千帆，蒙蕾在楼下等你，赶紧去！” “哦哦哦。”骆千帆急忙说道，“不好意思，跟蒙蕾约好了有事，下次吧。” 骆千帆快逃离，胡菲菲满眼失落。 不过，骆千帆突然又折返回来，胡菲菲心头一喜。 可是骆千帆并不是回来陪她吃饭的，他嘱咐胡菲菲：“那三个混蛋还没走，你赶紧回家吧，省得他们找你的麻烦。还有，你眼睛旁边被抓伤了，我的墨镜你拿去戴吧。” 哎哟哟，胡菲菲心都要化了，真是贴心又温暖。 第0072章 要做一个有“追求”的男人 “蒙蕾，你人呢？”骆千帆下楼，没看到蒙蕾，于是给她打电话。 “找我干吗？”蒙蕾的声音明显不高兴。 骆千帆说：“昨天晚上不是约好要去逛街的吗？” 蒙蕾说：“谁跟你约好逛街了？” 骆千帆说：“怎么没有，你说好要陪我去买镜子的嘛。” 蒙蕾说：“不想去，你让胡菲菲陪你去吧。” 骆千帆嘿嘿笑：“她有什么资格取代你，赶快现身吧，先陪我去找个诊所包扎一下，还在流血呢。” 蒙蕾惊道：“你刚才受伤了？” “血流了很多。” 蒙蕾慌了：“你等着，我马上来。” “快让我看看，哪里流血了？”蒙蕾从车棚的方向慌慌张张跑过来，察看骆千帆的伤势。 骆千帆却嘿嘿一笑：“我的心在流血，看到你就好了。” “有病啊你，骗人！”蒙蕾转身要走，骆千帆拽住她的胳膊：“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蒙蕾说：“我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骆千帆说：“那你比我强。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任何一个男生靠近你，不管是送情书、送礼物，我都会很生气。 “有时候还对你有意见，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不照脸给他们两个大嘴巴子呢？ “后来慢慢的我就想通了，他们喜欢你是他们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生任何人的气，都不应该生你的气。” 骆千帆这么说是提醒蒙蕾换位思考，胡菲菲抱我，我是被动的，你不该生我的气。 这句话的确起到了作用，可是蒙蕾故意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今天也不该生胡菲菲的气了？” 骆千帆嘿嘿笑：“不不不，两码事。胡菲菲是厕所里插杆秤——过分，你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抱我呢？我是‘拖家带口有老婆’的人。再说了，她以为我是在帮她吗？” 蒙蕾说：“你都为她打架了还不是帮她？” 骆千帆说：“当然不是。我是怕殃及池鱼、自我保护。另外我也是在帮你。” “胡搅蛮缠，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当然准确地说，是帮助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其实在报社工作，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可能会经常生。今天是胡菲菲被人欺负，下一次可能就是你，也有可能是丁小宁，甚至我，赵凯。 “男的无所谓，大不了打一架。可是女孩子呢？万一是你被欺负呢，万一我恰好又不在呢？我今天帮助胡菲菲就是要提醒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以后当我的女人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们都必须无条件帮忙，谁都不能傻着个脸看热闹。” 骆千帆真是无理搅三分。 “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誓！如果我刚才说的有一句假话，就让我最好的小掉头。” “噗……” “嘿嘿，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油嘴滑舌。你是不是也这么对胡菲菲说话？她在办公室笑起来的时候可是惊天动地呢。” “怎么老是提她？她总是莫名其妙笑的像鹅一样，‘鹅鹅鹅鹅鹅鹅……’，又吵又难听，不提她了，我们去吃饭逛街吧，工资了三万多，得好好给你买几件花裙子穿，把你变成‘花姑娘’地干活。花姑娘，给大爷笑一个……” “去！” “那大爷给你笑一个……” 在郭德纲还没有大面积流行起来的2oo4年，这些话又贱又好笑，蒙蕾想不开心都难。 …… 离开报社去吃饭。蒙蕾提议：“我听说有一家‘江湖人家’，味道不错，我们可以去尝一尝。” “那家不行，我在那里吃过一顿饭，服务员端汤的时候半截手指头插在里面，没把我给恶心死。” 这当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骆千帆随便扯了一个谎言，因为他不想和蒙蕾一起出现在江湖人家。老板认识他，还认识他“怀孕的老婆”，他和蒙蕾之间不能因为这些小事翻船。 骆千帆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蒙蕾去市中心选了一家日料馆。 蒙蕾喜欢日料，落千帆自己并不喜欢，尤其不喜欢吃生鱼片，也受不了芥末的味道。上辈子一共也没吃过几次。 第一次吃日料的时候还留下了尴尬的教训。 那次采访一个老板，老板请他吃日料，问他：“你是第一次吃日料吗？” 骆千帆那时候又穷又好面子，鬼使神差就否认了，还要装作经常吃的样子。 刺身上来之后，老板给他自己的碟子里倒了点酱油，然后问骆千帆：“你不要酱油吗？” 他这么一问，骆千帆以为酱油可要可不要，于是忙说不要不要。 最后那顿饭，骆千帆就是刺身蘸着干芥末吃完的。后来才知道，RB人吃刺身都是加酱油的。 事后每次回想起来就特别尴尬。当时为什么要装呢？一进门就说第一次吃，让服务员指导不就行了？ 这个尴尬直到后来跟一个RB客户合作才释然。 RB客户来中国做生意，骆千帆请他吃饭，他问骆千帆：“我第一次吃中国菜，怎么样看上去像经常吃中国菜一样？” 骆千帆说：“你看我的。老板，一盘土豆丝不要辣，多放醋，一碗扣肉，多放梅干菜，两瓶啤酒一瓶二锅头。” RB客户好像学会了。 第二次一起吃饭，他先开口。“老板，一盘土豆丝不要辣，多放醋，一碗扣肉，多放梅干菜，两瓶啤酒一瓶二锅头。” 老板笑呵呵地问：“RB人啊？” RB客户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说：“听口音不像中国人”…… 从那以后骆千帆彻底释然，原来怕露怯是人之常情，中国人这样，老外也这样，都是不成熟、不自信的表现。 带着三十多岁人的心智，骆千帆再也不会瞎装了。 把女老板叫过来，说：“我们是第一次吃日料，麻烦给介绍介绍怎么吃，有什么讲究，怎么样才能花钱又少、吃得又好。” 女老板笑容满面地耐心推荐，全程日式服务，要么跪着，动不动就深深地鞠躬。 骆千帆像个小孩子一样，纠缠了女老板十多分钟，问了他十几个问题，又和蒙蕾商量后，终于点了酱瓜咸菜、云丹拌海蜇、若竹汁、金枪鱼刺身、鲷鱼刺身、素菜煮鸡肉、烤鳗鱼、天妇罗大虾、以及小蘑菇豆腐酱汤，还要了一碗米饭。 这都是为蒙蕾点的，他自己只要了一份日式拉面，要了一份寿司，这是他吃日料唯二觉得还不错的东西。 女老板真心夸赞骆千帆对女朋友无微不至，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细心地为女朋友敲定一份菜单的。蒙蕾也感到小小的幸福。 只有骆千帆自己知道他刚才追求的是什么——女老板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劲爆，尤其她跪着或者鞠躬的时候更明显…… 重生嘛，要做一个有追求的男人…… …… 第0073章 陪女孩子逛街是个技术活 吃完饭，就近逛金鹰。 陪女生逛街是个技术活，对于直男来说，陪女朋友逛街“损伤”的不止是钱包里的钞票，还有不那么稳定的感情，也许逛完街，连女朋友都丢了。 骆千帆上一世就吃过这样的亏。 “这件衣服好看吗？”这几乎是每个女孩子逛街的时候必问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后面就有很多坑。 在女生挑选衣服的时候，男生想哄女孩子开心的话，参与度一定要高，更重要的是，给出的意见最好是温和、中性的，如果实在不喜欢女生的选择，表达也一定要讲究技巧。 “这件衣服好看吗？”果然，蒙蕾进了第一家时装店就拿起了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让骆千帆给意见。 店员在旁边千方百计地推荐：“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不要太漂亮哟。” 凭蒙蕾的身材和长相，就算披张麻布片都好看，可是那件衣服真的并不适合她。 骆千帆围着蒙蕾转了几圈，上下打量。又主动把衣服贴在她的后背比了比——看上去十分认真，而且似乎真的在思考。 终于骆千帆说：“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这衣服明明有点臃肿啊，为什么比在你身上看不出来呢？” 蒙蕾心里喜滋滋的，店员却撇嘴。 放下这一件，换一家店，另挑了一件：“这一件怎么样？会不会太素？” 骆千帆煞有介事，把类似的一件拿过来比一比：“嗯，还是你的眼光好，我看着差不多的衣服，你挑的那一件就是让人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 “你嘴咋这么甜？” “关键还是你长得甜！这件衣服买了吧？” “算了，这样的衣服家里已经有一件了，再看看吧。” 到下一家店，是个大牌子，衣服的档次也很高。 三四件衣服蒙蕾都觉得不错，分别试了试。 骆千帆一次一次大加赞赏，指着墙上的代言人说：“她都被你比得灰头土脸的，应该换你给这个牌子当代言，都买了吧？” 蒙蕾翻了翻最中意的一件裙子的标签：“蛮贵的，要六百多呢。” 骆千帆说：“放心吧，讲价是我的特长。” 他叫过来店员砍价：“这一件衣服四折还是五折？” “不好意思，店里规定，最多打九折。” “九折太贵了，有会员卡可以打六折吗？” “不好意思，会员卡累积消费一万元的才享受八折，您的会员卡累积消费多少钱？” “我没有会员卡，但是嘿嘿嘿，我相信你或者你的朋友一定有，用一下给你积分呗，你这么漂亮，一看就乐于助人。” 店员捂着嘴窃喜，她答应了。 骆千帆又说：“再有金鹰的贵宾卡，是不是还能给点折上折？别告诉我没有，你这么漂亮，一看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店员又笑：“我们店长说了，算上金鹰的贵宾卡，也最多打到七五折。” 骆千帆说：“那麻烦再借你朋友的贵宾卡用一用。还有啊，你觉得我老婆漂亮吗？”他指着蒙蕾问店员。 “当然，特别特别漂亮，身材也好，像个大明星。”店员被蒙蕾比得像凤凰面前的小母鸡，当然夸蒙蕾漂亮。 骆千帆说：“你去问一下你们的店长，麻烦把她手里的打折权再要过来。只要能打到6折，我让我老婆穿着你们家的衣服，在你们店里多逛一会儿，当免费模特，要不然的话，我们就去你家隔壁的店了。” 那店员被骆千帆逗笑了，好像打折的方式和权限他都了解一样。 往店门口看了看，蒙蕾真的吸引了店内店外好几个女士的目光。长得漂亮就是这样，不光吸引男人，连女人也吸引。 “你太会砍价了，其实我就是店长，这样吧，7折，这是最低折扣了。你要买就买，不买我也只能放你们离开了。” 骆千帆大笑：“既然如此，我就不难为你了。老婆，你得牺牲一下色相了，穿着这条裙子多逛一会儿吧，哈哈哈哈……” 蒙蕾格外开心，这个大牌子很少打到八五折以下的，着实占了便宜。钱还是次要的，她不缺钱，也不在乎这点钱，但被变着法子夸赞，心里就是舒坦。 砍价到位，骆千帆到收银台结账，蒙蕾却抢先一步把准备好的现金递给了收银员。 骆千帆不高兴地说：“什么意思？” 蒙蕾说：“我干嘛要花你的钱？我让你陪我逛街，又没让你给我花钱。” 蒙蕾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是女孩子要独立，不能随便花男人的钱。 骆千帆摸头一笑：“你我之间还要分的这么清吗？不让我为你花钱，我挣钱还有什么意义呢？” 蒙蕾笑着挽住骆千帆的胳膊，略带抱怨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太后对未来女婿的最低标准是要在虹城有车有房，你的钱还是攒下来买房吧。” 哎呦呦，这女人真是体贴。不过骆千帆心想，我都重生了，买房还能要靠这些小钱？ “不，钱一定由我来付。”骆千帆粗暴地拽过收银员的手，将银行卡拍在她的手里，又指示刚才那个店长：“刚才试过的那几件衣服都拿过来，我们全要了，另外你记我一个电话，有新品上市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霸道地做完这一切，而后双手轻轻地抓住蒙蕾的双手，目光无比温存、态度无比坚定、语气又无比温柔地说：“以后凡是花钱的事儿，都不许再跟我抢了。你相信我，买房买车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皇太后有要求，我给他买一架飞机都行……” 没把店员、收银员和其他女顾客给嫉妒死，眼睛里闪星星。 同样都是女人，人家的男朋友为什么这么好呢？这个女孩子也不比我强多少呀，除了比我多长两个酒窝，眼睛比我大一点、皮肤比我白一点、个子比高一点、身材比我好一点、气质比我强一点，其他也没什么了呀。 好吧，很多女人明明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逛完女装，蒙蕾拖着骆千帆逛男装店，并且强行付费给骆千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置办了不少衣服。 骆千帆委屈又无奈，嘚瑟地“抱怨”：“虽然软饭很香，可是怎么能让你为我花钱呢，唉，我这小白脸的帽子彻底摘不下来了！” “臭美！你哪儿白？” “我全身上下都很白，不信给你看……” “去！” 第0074章 掉进了鱼塘里 欢乐的逛街时光即将结束，骆千帆全程掌控着节奏。 正在这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卷毛的赵凯，以及型“偏沉”的广告女、“高级文案”韩淼淼，正迎面走来。 韩淼淼像个老板一样高傲地走在前面，步伐很快。赵凯拎着两个纸袋子跟在后面，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互动。 骆千帆最先看到了他们，急忙拽着蒙蕾进入旁边的男装店里。 “怎么了？”蒙蕾不明所以。 “我好像看到赵凯陪着韩淼淼在逛街，就是一起练车的那个‘高级文案’。”骆千帆说。 “赵凯和韩淼淼？你看错了吧？”蒙蕾不相信他们两个会在一起，想要探头张望，被骆千帆赶紧拽回来：“别被他们现。” “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吗？” 骆千帆表情复杂地“哼”了一声：“赵凯未必想看到我们，我怀疑这个傻子已经掉进了韩淼淼的鱼塘里。” “什么是鱼塘？” 好吧！2oo4年的时候，鱼塘还只是鱼塘。 骆千帆解释说：“我的意思是，韩淼淼根本不喜欢赵凯，故意吊着他。信不信赵凯手里拎的衣服就是韩淼淼让赵凯花钱买的？” 蒙蕾觉得骆千帆说的有道理。上大学的时候，蒙蕾的身边也有很多“开鱼塘”的女孩子，仗着男生喜欢她们，就把男生当成人肉提款机，千方百计让男生为她们花钱。 有钱的男生也就算了，没钱的男生宁愿三天两头饿肚子，也把钱省下来给女生买这买那。当了三四年舔狗，感动了自己却打动不了女生。 赵凯就是这样的易舔“体质”，而且不懂得拒绝。上大学的时候，要不是骆千帆三番五次“搞破坏”，赵凯得花更多的冤枉钱。 韩淼淼和赵凯相继从骆千帆和蒙蕾的眼前走过，赵凯的小眼睛瞅了瞅男装店的招牌，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韩淼淼——她对男装店根本就视而不见，更不可能花钱给自己买衣服。 “走，跟上去看看。”骆千帆拉着蒙蕾远远地跟在赵凯他们的后面。 他又要搞破坏了，以防韩淼淼把赵凯刚的工资全都宰了去。 韩淼淼又进了一家女装店，赵凯抬头看了看店招，是不认识的外国品牌，恐怕很贵。 赵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蒙蕾低声告诉骆千帆：“这个牌子是轻奢品，随便一件衣服就得两三千。” 骆千帆暗骂赵凯像个冤大头，你一个月才他妈挣几个钱，就敢陪韩淼淼进这样的店，钱花完了你吃土吗？ 反过来想一想，这样也好，韩淼淼索求太过分，正好让赵凯看清她的海王真面目，尽早迷途知返，上岸逃生。 骆千帆和蒙蒙蕾也跟着溜进了店里。这家店很大，他们二人用一排高高的衣架遮挡，静静地观察赵凯和韩淼淼。 韩淼淼试了好几件衣服，却从不征求赵凯的意见，只在镜子前自行判断是否好看。 赵凯则避开店员和韩淼淼的目光，悄悄翻开一两件衣服的吊牌，看到价格后明显神情慌张。在这里买衣服，他就真的要吃土了，除非韩淼淼良心现，自己付钱。 韩淼淼终于选好了一件衣服，比在自己身上问赵凯：“这件衣服好看吗？” 骆千帆已经嫌弃得咬牙了。他看得清清楚楚，韩淼淼已经试穿了衣服，试穿的时候并没有征求赵凯的意见，已经决定要买了再象征性地问赵凯好不好看，那就只有一个目的——让赵凯付账。 看赵凯怎么说吧，你他妈的千万别说“好看”。最好黑下脸说“难看死了”，或者来句更狠的：“你要买就自己花钱买。” 又一想，怎么可能呢，赵凯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是赵凯了。 果然，赵凯装作轻松的样子说：“挺好看的。”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翻开了吊牌迅扫了一眼衣服的吊牌，2199块。 让人牙疼的价格，赵凯花光剩余的工资才刚刚买得起。抬头看到高傲的店员嫌弃的眼神，好尴尬啊。 韩淼淼明明也很嫌弃赵凯，却笑得很期待：“我也觉得这件衣服很好诶，就当你送我的礼物吧……” 如果换做是骆千帆，会直接爆一句粗口：“这么吊贵，我可买不起”，临走还要训斥一下高傲的店员，“你那什么表情？顾客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就这么服务的？” 赵凯生性不是他这样的人，就算拒绝也要找一个理由，而且不愿承认囊中羞涩。 “衣服是不错，可是……一件裙子而已，性价比太低了吧……” 店员讥笑一声，韩淼淼的表情也瞬间晴转阴，鼻子里呼出粗气：“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我，一件衣服就试出来了……”她把衣服扔给赵凯，气呼呼地出了门。 赵凯顶着店员的不屑，尴尬地把衣服还给店员：“对不起啊，我们再看看。”而后急匆匆追出门去。 店员也终于把心中的不屑化作粗野的嘲讽：“土老帽，买不起看什么看？” 骆千帆很生气，妈的，赵凯只有我能骂，轮到你一个店员骂？ 待赵凯他们走远，他气势汹汹走到服务员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横加怒斥：“你为什么骂人？说啊，为什么骂人？店长呢？过来！”另一个女人赶紧跑过来。 骆千帆上下打量她：“你就是店长？你怎么管店的？你知道刚才她瞧不起的那个男的是谁吗？” 店员都懵了，怯生生地问：“是，是谁啊？” 骆千帆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表情，手指头几乎戳在她们的脸上：“你们啊，全他妈不长脑子，他可是骆千帆的兄弟！无知！傻逼！废物！” 骆千帆骂完了大摇大摆出门，蒙蕾忍着笑跟了出去，店员和店长们却还在战战兢兢地琢磨着，骆千帆是谁？难道是哪个帮会的老大？ 蒙蕾出了门已经笑得快岔气儿，挽着骆千帆的胳膊奚落他：“快给我说说，‘赵凯的兄弟’骆千帆到底是谁啊？” 骆千帆趾高气扬：“哼，骆千帆那可厉害了。” “有多厉害？是虹城市的市长，还是黑龙会的老大？” “蒙蕾的男人！” “嗯，那的确了不起！！” “嘿！你比我脸皮还厚！” 第0075章 珍爱青春，远离鱼塘 骆千帆和蒙蕾继续“跟踪”赵凯和韩淼淼。 生气的韩淼淼步子迈得更快。赵凯紧紧跟在后面，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边追一边解释。 “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不想给你买那件衣服，更不是不重视你。我真的觉得性价比太低，如果你真喜欢，我们再去买回来吧。” 韩淼淼突然停住了脚步，怒视着赵凯，抱怨道：“你真的以为我想要那件衣服吗？就算你买我也不会要的。我就是想试试你，看看在你的心目中我到底占有多重的分量。 “哼，现在我知道了，我两千块钱都不值。这样也好，正好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把衣服给我，你走吧。”韩淼淼把赵凯手里的两个纸袋子抢去，转身又走。 赵凯继续追，拉住了她的胳膊道歉：“你不要生气呀，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我都说了，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件衣服，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过来。” 骆千帆和蒙蕾看着直摇头，接下来生的一幕更让他们目瞪口呆。 在赵凯的劝说下，韩淼淼竟然伤心地落下眼泪，而后抬起婆娑的泪眼，楚楚可怜地对赵凯说： “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你自己是知道的，不要怪我考验你，因为我没有安全感。 “我还是那句话，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离开我吧。无论我多么痛苦，我都不会怪你的。” 哎哟哟，这段话说得好动情，听得“旁观者”骆千帆和蒙蕾面面相觑。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和赵凯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而且给赵凯下的药也太猛了吧。 赵凯只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也没什么钱的小男生而已呀。 蒙蕾对骆千帆说：“看来你说得对，韩淼淼的确动机不纯，就是要把赵凯训练成提款机。” 骆千帆猜测道：“韩淼淼的戏都演到这一步了，今天一定不会放过赵凯，肯定会狠狠宰他一刀。” 话音未落，“原谅”了赵凯的韩淼淼已经拉着赵凯进了一家化妆品店。 蒙蕾说：“坏了，赵凯的钱包非受内伤不可。” “怎么了？” “这个牌子的一套化妆品比那套衣服可贵多了。” “我操！”骆千帆爆了一句粗口，暗骂韩淼淼对赵凯下手太狠。 果然，骆千帆往化妆品店里瞄了一眼，看到价格的赵凯又早已如坐针毡了。 骆千帆和蒙蕾都无比确认，赵凯肯定要中招了，因为他已经硬着头皮拒绝过韩淼淼一次，这次不管花多少钱恐怕都要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人总是有补偿心理，尤其天性善良的赵凯。 “怎么办啊？”蒙蕾看着骆千帆。 骆千帆说：“能怎么办，我去救他！” 说着，骆千帆直接就想冲进店里把赵凯拉走，顺便把居心不良的韩淼淼狠骂一顿。 蒙蕾拉住了他，相比骆千帆，她更加理性一点：“不行啊，你这么做会让赵凯很没有面子的，而且你怎么证明韩淼淼对他不是真感情呢？” “那怎么办？” 蒙蕾说：“想个办法不让赵凯花钱就行，至于两个人的感情，我们最多做到提醒、规劝，其他的还要靠赵凯顿悟。” 骆千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骆千帆说：“既然如此，你找个地方给赵凯打电话，就说我在跟人打架，让他过来帮拳。” “他会来吗？” “一定会，如果不来你就说我受伤了，头被人开了瓢。” “那多不吉利呀。” “没事儿，打吧。” “好吧。”蒙蕾去找个安静的角落打电话，骆千帆继续监视赵凯和韩淼淼。 赵凯已经被韩淼淼架到了一个道德的高台上，眼看着就要被迫为一套价格昂贵的化妆品掏腰包，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听后脸色突变：“打架？我去……你赶紧报警，马上赶过来。” 放下电话，赵凯面色严肃地告诉韩淼淼：“对不起，我得先走一步，骆千帆打伤了人，现在正被伤者的家属围攻。” 韩淼淼极不高兴，也极不耐烦：“又是那个骆千帆，他打架关你什么事？难道他比我还重要吗？” “这不一样。”赵凯说。 “那化妆品怎么办？” “下次再来买吧，我先走了。”赵凯着急忙慌奔出了化妆品店，任由韩淼淼气急败坏跺脚唾骂。 躲在角落暗中观察的骆千帆嘴角拉出欣慰的弧度。 赵凯这个家伙，人虽然傻了点，良心还是有的，而且也没傻到付了钱再走。 赵凯离开金鹰，骆千帆和蒙蕾会合后继续逛街。 骆千帆问蒙蕾：“我不是让你告诉赵凯，是我被打破了头吗？你怎么说是我打破了人家的头？” 蒙蕾说：“打破别人的头总比被别人打破头要好。再说了，自打我认识你，凡是打架你就没吃过亏，我怕说出来赵凯不信。” 骆千帆大笑，好象是这么回事儿。当然，他打架不吃亏，最关键要有宋炭那样的帮手。 十分钟后，赵凯打来电话：“骆驼，你在哪里？受伤了没有？” 骆千帆嘿嘿一笑：“我在陪蒙蕾逛街。” “什么？”赵凯差点儿被晃了一个跟头，“你不是打伤了人被家属围攻吗？” “哦，我让蒙蕾骗你的。”骆千帆无所谓地说道。 “我操，你为什么骗我，你知道我多着急？”赵凯骂道。 “老子骗你也是为你好！”骆千帆理直气壮地说，“刚才碰到一个算卦的，他问我有没有一个卷毛的小，我说有。算卦的就说，卷毛正身处是非之地，即将破财。我怕你破财，所以才让蒙蕾给你打电话。我问你，算卦的算得对吗？你有没有破财？” 赵凯：“……” 骆千帆的语气更冲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你说，我骗你是不是对你好？ “还有啊，算卦的还说你在和一个女人交往，她是个吸血鬼，让你赶紧离开她，否则你的生活将变得一团糟，你是不是谈了女朋友？” 赵凯：“……” 骆千帆似乎更生气了：“他妈的，谈了女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明天你要把这件事情如实汇报。” 赵凯支支吾吾：“其实，那个……” 骆千帆打断了他：“你别这个那个的。我们算卦花了1oo块，见面之后记得把钱还我，挂了……” 第0076章 两个可怜人 第二天中午，赵凯和骆千帆在报社食堂碰了面，骆千帆穿着蒙蕾为他新买的名牌T恤和休闲裤，赵凯则满脸愁苦。 嘈杂的食堂里响起淡淡的钢琴曲，赵凯吃着饭突然抬起头来，恍然大悟地盯着骆千帆：“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骆千帆随口问道。 “昨天晚上你和蒙蕾是不是在逛金鹰？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手机里的音乐和金鹰的音乐一样。” 骆千帆啼笑皆非，这家伙才琢磨过来，反射弧真二师兄。 “不用谢。”骆千帆无所谓地说。 “谁要谢你？” 骆千帆骂道，“你不该谢我吗？要不是我让蒙蕾给你打电话，你这个月喝西北风？” 赵凯梗着脖子说：“可是韩淼淼已经把我Q Q拉黑了。” 骆千帆眼睛里露出惊喜的目光：“真的？太好了！” “你还幸灾乐祸？” 骆千帆骂道：“你个二傻子，看不出来她在养鱼吗？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把你当成卷毛人肉提款机。” 赵凯有些困惑：“……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明明是她主动……追的我，他说我老实可靠，还送我一个水杯。” 骆千帆冷笑：“我呸！钓鱼不得下鱼饵？” 赵凯低着头吃饭，不再说话。 看来劝说有效，还得再烧把火。 “昨天你给韩淼淼买衣服了吧？” “……买了。” “花多少钱？” “……嗯，一千多吧。不过我觉得买衣服很正常，你没给蒙蕾买衣服？” 骆千帆说：“当然买了。” 赵凯说：“那不行就了，我们都一样。” 骆千帆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新T恤和新裤子，嘚瑟地说：“这是蒙蕾给我买的，好几件，一共花了一千多。我不要，硬买，哪说理去？韩淼淼给你买的衣服呢？难道买的是内衣，脱下来我看看？” “滚！”赵凯的心情相当不好。 骆千帆绝不会就此“饶”过赵凯，必须让他看清韩淼淼的真面目。 “赵凯，老子再送你一节课，如果女孩子不喜欢你，有几个细节可以验证。” “什么细节？” 骆千帆说：“第一，她很少主动信息给你，因为她不想你，除非要你花钱的时候；第二，她不会在她朋友的面前提起你，也不会把你介绍给她的朋友；第三，她不会让你去她公司接她，也不会让你送她回公司，因为她不想让她身边的人看到你。 “第四，她不会分享她的秘密；她也不会心疼你花钱，只会怪你花得少，因为在她看来，哪怕耐着性子、装装样子陪你说话，那也是一种恩赐，你就应该顶礼膜拜，疯狂撒钱； “第五，如果你说去打架，她不会担心你是否会受伤。比如昨天晚上你要为我打架的时候，如果她心里有你，就不会只关心化妆品谁付账，而是嘱咐你注意安全……” 如果说前几个细节赵凯还体会不是那么深刻，最后两条太锋利了。 可不是吗？韩淼淼就是这样的。 骆千帆看到了赵凯脸上陷入反思的表情，便不再刺激他，只是笑着调侃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两个狗男女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她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向我报备？” 赵凯白了他一眼：“关你狗日的屁事？” 骆千帆骂道：“怎么不关我的事？她把你的钱都骗走了，你他妈肯定向我借钱，我把钱借给你，就没有钱投资中国科技，中国科技就没有办法展，中国的科技展不起来，就会被欧美列强卡脖子……所以，你跟韩淼淼交往不仅影响到我，还会影响到中国的未来。” “我……我去你大爷个腿吧。”赵凯已经快无语了。 按照赵凯本来的计划，吃过饭以后，他就会给韩淼淼打个电话道歉，至少先把QQ加回来。现在他决定冷处理，初心而论，韩淼淼跟自己的确不是一路人。 …… 虹城的8月燥热难耐，午后尤其让人不敢出门。 张楚、赵凯和其他老记者们都守着热线平台扒线索，骆千帆不同，就算飞机掉在了大门口，他也不会出去顶着大日头采访。 抽上一支烟，在电脑上打开了周星驰的老电影《少林足球》，又把丁小宁新买的躺椅拖过来，顺在自己的电脑前。 骆千帆半躺在躺椅上“睡觉看电影”，或者说“看着电影睡觉”。 睡觉的时候看电影是骆千帆多年的习惯，很多评论员推崇的深刻大片与睡眠融为一体，留不下一点儿印象。 很多骂声一片、无比浅薄的片子，却把睡眠驱赶得一干二净。 这次又是，骆千帆看《少林足球》越看越精神。 周星驰真他妈是个奇才。里面的台词太有意思了：“除了唱歌，我想不到其它滴方法来表达内心地兴奋和对你滴仰慕。” “打打杀杀你找别人吧，我受过高等教育的。” “扫地只是我滴表面工作，其实我是一名‘研究僧’。” “做人如果没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瞧瞧，有趣的深刻才让人印象深刻。 电影看完，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厕所门口遇到周旭阳，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周老师，你怎么又受伤了？”周旭阳把头剃光了，头上包扎了绷带。 周旭阳尴尬一笑：“倒霉，被人给打了。” 骆千帆调侃道：“采访只是你滴表面工作，没想到你是一名‘武僧’。是因为采访的事情吗？” 周旭阳自嘲说：“要是因为采访我也认了，生的伟大，‘伤’的光荣，我他妈被李蕊的男朋友给打的，你还记得李蕊吗，就是上次在kTV认识的那个？” “他有男朋友？” 周旭阳的表情狠：“我他妈也是被打了才知道。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窜过来一个男的，一板砖拍在我的头上，还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不要脸，说我抢了他的女朋友。 “我问李蕊，她支支吾吾，等同默认。你说我这一砖挨得冤不冤，又窝囊又没处说理去！” 骆千帆说：“我早就告诉你，kTV上过班的女人怎么能交往呢！” 周旭阳摆摆手：“不提了，女人都是贱货！！” 周旭阳叱骂了一句，闷着头回办公室。 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骆千帆：“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到处乱说，太丢人了！” 唉，又被女人伤了一次，周旭阳比赵凯还可怜！ 第0077章 炒作之道 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拟定于8月18日正式开业，办公地点已布置一新，具备了办公条件。 “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几个光字已经制作完成，随时可以竖在金源写字楼的楼顶上。 不过，骆千帆告诉魏来，暂时不要竖，炒作一番再说。 上次让魏来订制的骆驼也已经做好了，送到了公司楼下。骆驼很大，栩栩如生。魏来看着这头骆驼，直到现在也猜不透骆千帆如何炒作。 不光他，公司里的所有人也都猜不透。 骆千帆只在小范围做了解释，并吩咐魏来：“晚上找人把骆驼固定在楼顶上，不过，要让骆驼的大半个身子悬空，让下面的人一看，好像骆驼快要掉下来。 “到时候市民一定会好奇，猜测房顶上为什么会有一只骆驼。 “而且一定会有好事者找媒体爆料。媒体来采访你就出面解释，就说我们是为了做一个动物主题的楼顶休憩区，骆驼是我们的道具之一，正在组装过程中，并且承诺等吊车来了立即组装。这样，这头大骆驼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上。” 魏来豁然开朗，自作聪明地说：“接受采访的时候我就多提几次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 骆千帆笑着摆摆手：“恰恰相反，一次都不要提到公司的名字。” 魏来困惑：“这不是一个曝光的好机会吗？” 骆千帆说：“记者都不是傻子，只要提到公司的名字，他们就会想到炒作，然后就会缠着我们花钱做广告，所以不要提。” 魏来又问：“接受完采访以后，这头骆驼怎么办？” 骆千帆说：“不用管它，让他继续在楼顶上待着，等着市民和好事者继续爆料，记者会做追踪报道。而后你再解释，就说联系的吊车没来。 “第二次面对媒体的时候，要表现得委屈、不耐烦，甚至生气，可以适当激怒记者，随他们批评。当然了，我们要表明补救的态度，比如在楼下围上防护栏，提醒市民注意安全。” 魏来频频点头：“我知道了。那么骆总，这头骆驼要一直悬空吗？” 骆千帆说：“不用。悬空两天以后，恐怕市容局就会找上门来了。不出所料的话，他们会联系媒体一起出现场拆除。 “等他们来了，我们立即、主动把骆驼拆下来，而且这个时候，我们要安排工人安装我们公司的招牌，把‘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竖在房顶上。 “一定要在媒体拍摄的时候安装，让他们的镜头想避都避不开。 “这样三天下来的话，这头骆驼一定全城知名、全省知名。我再联系几名评论员作揭秘式评论，叱骂‘骆驼事件’是沙漠之舟广告公司拙劣的炒作，骂得越凶越好，完成二次酵！到那个时候，只怕我们广告公司想不火都不行了，我们再借着这股东风正式开业，乘风破浪！！” 魏来有些顾虑：“雇人写文章骂我们，这样好吗？” 骆千帆笑道：“亏你是在报社广告部干过！广告广告，广而告之；宣传造势不怕恶名，就怕没名！就按我说的实施吧，把细节考虑全面一点。” “放心，骆总！我一定做出周密的计划，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的偏差。”魏来向骆千帆保证。 骆千帆信任魏来，他做事稳重、细心，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不过他特意嘱咐魏来：“接受采访的时候，跟任何记者都不要提到我。” 骆千帆还不想让报社的人知道，他是“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的老板。 …… 魏来去部署一切，骆千帆返回报社。 张楚又在为选题的事情愁了，他似乎比较倒霉，明明很好的新闻线索，往往调查采访后才现，事情并不像爆料人爆料的那样，要么写不成稿子，要么只能写一些三五百字的豆腐块。 进入8月份已经十多天了，这样的状况已经出现了好几次，所以这个月的分值和上个月一样，依然比较惨淡，是所有新人当中得分最少的。 张楚已经自我怀疑了，难道我不适合当记者？我可是虹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起点比骆千帆、赵凯、蒙蕾等人都要高。 骆千帆回到办公室，张楚赶紧凑上去求助。 他敢在所有人面前装逼，唯独在骆千帆面前表现得像个小弟。 “帆哥，怎么办啊，没稿子写。” 骆千帆扫了他一眼：“妈的，上个月月底嫖我，这个月才刚开始又要嫖我了？” 张楚苦着脸谄笑：“帆哥别这么说嘛，我只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你当记者这么轻松我却这么累。” 骆千帆不屑：“借鲁迅的话说，我把人们用来喝咖啡的时间都用来工作了，你把我工作的时间都用来装逼了，不累才怪。” “那怎么办呢？” “面包会有的，线索也会有的。” “帆哥，你别安慰我，麻烦给兄弟指指路。” “我能指什么路，我就知道做一个好记者，无非就是‘起早一点、睡晚一点、跑勤一点、想深一点、写多一点’。” 张楚想了想，每一“点”似乎都很有道理，仔细想想，“这不全是废话吗？” 骆千帆像个长者一样意味深长的教育他：“兄弟，很多哲理都蕴藏在看似平淡的废话当中。你要反复咀嚼，说不定明天机会就来了。” 张楚撇撇嘴，摇摇头：“得了吧帆哥，你就逗我玩儿吧。” 转过天来，浓雾锁城，能见度极低。大热天出现这样的天气并不多见。 骆千帆起了个级大早，六点多就来到了报社，报社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清洁工都还没有到。 打开电脑登录采编系统，守着热线平台。报社接听热线的二十四小时都有人。 关于骆驼的新闻线索还没有爆过来。骆千帆猜想，可能是浓雾的原因，路过金源商务楼的市民还没有看到头顶的骆驼。不过他坚信，用不了多久热线就会打进来。因为白热化的媒体竞争和不菲的爆料费培养了虹城市民积极的爆料意识，爆料远比报警积极。 事实上，11o的接线员们也多是各大媒体的爆料人，不少接线员每个月能拿到一两千元的爆料费。 果然，热线平台上很快出现了骆驼的线索，标题是——“楼顶上出现了一头大骆驼！！！” 三个红色的感叹号，代表了接线员对线索新闻价值的基本判断。 骆千帆迅抓取，他当然不是要亲自采访，而是要转给张楚。 张楚是采访这条新闻的不二人选。因为他有激情、有需求，最重要的是脑子一般、经验不足，容易操控。 如果换成张立秋那样经验丰富的老家伙，或者周旭阳那样心思缜密的采编高手，他们很快就会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炒作，要么不予报道，要么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达不到炒作的效果。 骆千帆给张楚打电话，张楚还睡得迷迷糊糊：“我操帆哥，现在才六点多，就算你说‘起早一点’，也不能那么早吧……什么？线索？‘骆驼上楼’？骆驼为什么会上楼啊？对对对，我困惑的就是老百姓困惑的，也是新闻的卖点。我马上去采访了解，谢谢帆哥……对对对，香香香，起得早真香……” 最后不忘拍骆千帆的马屁：“帆哥我太佩服你了，不是我夸你，你绝对是采编界都的卧龙凤雏……” “去你大爷吧，你才是卧龙凤雏，你全家卧龙凤雏，操！” 第0078章 膨胀的装逼小王子 张楚的采访很顺利。 上午9点多就回到了办公室，简直像挖到了金子，兴奋而又激情洋溢地给吃早餐归来的骆千帆和赵凯描述市民的困惑、骆驼的样子、有趣的现场、采访的经过、负责人的回应，就好像这篇稿件已经预定了头版。 明显有点膨胀啊。 骆千帆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更关心去了多少家媒体，问了哪些问题。 “张楚，去的记者多吗？” 张楚说：“多！几乎所有媒体都去了，电台、电视台也都去了，光扛摄像机的我就看到了五六个，不过我是第一个去的，掌握的情况最详细。” “嗯，你们都问了什么问题？” “问的问题很多，为什么骆驼为出现在楼顶上，把骆驼弄到楼顶上要做什么，为什么不组装好，有没有考虑到很危险，等等。 “那个负责人态度很好，他说他们是一家广告公司，我问广告公司叫什么名字，他不愿意透露，只保证尽快消除隐患。要我说，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个‘傻缺’，在新闻上露露脸，宣传公司的名字不好吗？曝光也是一种宣传！” “靠！”骆千帆气得哼哼的，奶奶的，轮到你骂我。 他鼓励地拍了拍张楚的肩膀，好像很认同他的观点：“你说的没错，不光老板傻缺，老板的同事更傻缺！！说起来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屁事都不会干！！” 张楚不知道骆千帆在骂他，还一个劲地找论据：“对对对，那个叫魏来的办公室主任就是这样，对了帆哥你知道吗，魏来好像是被我们报社广告部开除出去的。” 骆千帆心说我当然知道，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被报社开除，不过这些话骆千帆是不会对外人说的。 本不想再搭理张楚，张楚又补了一刀没把骆千帆给气死：“那傻缺老板连我们开除的人能用，公司能干好才怪……” 靠！“张楚，我给你线索，你中午是不是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帆哥，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鲍鱼！” “啊？鲫鱼行不行？” …… 张楚上午就把稿子写了出来，写了一千八百多字，算上图片，差不多能半个版。 张楚把稿子给骆千帆，虚心地请他把关。为了表达感谢，还特意在稿件里署上骆千帆的名字，当然，他希望骆千帆扬大公无私、高风亮节的精神，主动删掉自己的名字，不至于分走一半的分值，这样双方都有脸面。 换做平时，骆千帆一定会保留自己的署名权。 可是这次不一样，一切都是骆千帆在背后策划，他当然要把自己从中摘出去。 “帮你一个小忙而已，为什么要加我的名字？请我吃一万顿饭就可以了。”骆千帆先“高风亮节”地删掉了自己的名字，顺便开了个小玩笑。 把稿子审阅一遍，还真不错，稿子的实质内容很少，但是趣味性很大，很抓人眼球。 骆千帆把张楚夸奖一番，嘱咐他：“影响力来自于追踪，今天的稿子出来以后，记得追踪回访，‘跑勤一点’、‘写多一点’，确保那家公司拆整改到位。” 张楚频频点头：“有道理，明天一大早我再去看看。” …… “骆驼上楼”的事情，虹城市和汉东省的电视、广播、报纸都进行了报道，各大门户网站也都进行了转载。 报道的篇幅大小不一、时长长短不同，但无不趣味十足。 2oo4年还没有热搜排行，否则的话，“骆驼上房”一定成会登上热搜榜。 虹城晚报对这篇报道的处理很重，几乎了半个版。这是张楚自入职以来刊登最大的一篇文章。 总算扬眉吐气，张楚连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很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既视感。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来到金源商务楼做追踪采访。 抬头一看：“我去！”骆驼还在，而且跟昨天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不是说好的要整改到位了吗？傻缺老板就是这么整改的吗？对市民的承诺就不兑现了吗？ 幸好我又来追踪采访了！我要是不一追到底，媒体的公信力何在？ 张楚正义感爆棚，直接闯上楼去。 还不到上班的时间，不过魏来早已经在楼上坐镇了。他这两天很辛苦，白天应付各类媒体，晚上也不回家，直接在办公室睡觉。 看到正义感十足的张楚上楼，魏来满脸不待见。 这都是骆千帆事先要求的，目的是激怒媒体，让事件继续酵，扩大影响。 张楚很奇怪，昨天不是这个态度啊。问起拆除“骆驼”的事情，魏来更是不耐烦，直接冷冰冰地说： “你不是第一个二次上门的，电视台的刚打走！我就奇怪了，你们就不能商量好一起来吗？我们不要工作吗？其实我也没有办法，联系好了吊车，结果吊车坏在了路上，你让我怎么办？我比你们还着急！” 张楚说：“那不行啊，吊车坏了你们就不整改了吗？” 魏来直接回怼：“没有吊车怎么整？要不然你上楼给搬下来？如果你能搬下来，我把找吊车的钱给你！” “……”没把张楚给气死，这不是抬杠吗？“你要这样说的话，我现在就找市容局说理去！” 魏来说：“市容局一大早就来了，刚走。” 好吧！张楚没话说了。 回到报社，把对魏来的愤怒全都泄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 如果说昨天的稿件是一个有趣的社会新闻的话，今天的新闻就变成了批评报道。 不光虹城晚报，汉东晚报、虹城晨报、卫报，以及各大电台电视台一片批评之声。“骆驼上楼”连续第二天成为舆论的热点。 张楚的稿件又了一个二版倒头条，这也是很重要的位置。 骆千帆夸赞张楚追踪及时、稿件有力，有当周旭阳那样深度调查记者的担当，也体现了虹城晚报的态度与风骨。 张楚的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心里别提有多美。 一得意就有点忘形，一忘形说话就没把门的：“帆哥你是没看到魏来那个不待见的样子，就冲他，他老板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你娘！ “张楚，我觉得你这两天有点膨胀，应该低调一点。” “是吗？其实我也想低调，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置社会良知于不顾啊，所谓使命燃烧、理想升腾……” “去你大爷的，我想踢到你腿疼！！” 第0079章 坏名声和老板的气质很般配 “骆驼上楼”又酵了一天，连菜市场买菜的老太、街头下棋的老头都在讨论那头不可思议的骆驼。 市容局舆论压力巨大，第三天上午一上班，他们就召集记者登门，准备强行拆除骆驼。 连执法人员带媒体记者，一共三四十个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 可是，等来到三道湾金源商务楼一看，楼下停着吊车，魏来正在指挥拆除骆驼，仰着头催骂：“动作麻利点，都赖你耽误事！你知道这两天我们承受多大的压力？不光耽误公司的事情，还占用公共资源，影响市容市貌！” 瞧这觉悟，多好！ 骂完了之后看到执法人员和媒体记者，急忙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态度比任何时候都好，还故作糊涂问执法人员：“你们这是去哪里啊？有什么行动吗？” 执法人员能说什么呢？人家要觉悟有觉悟、要态度有态度、要行动有行动的。 媒体记者也没话说。 拍一些画面吧，“骆驼上楼”这件事总算给公众有个交代。 不过，等记者拍摄的时候才现有问题。 无论如何选取角度，楼顶上刚刚迅竖起来几个大字——“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镜头根本无法避开。 很多记者们瞬间明白了什么，只怕前前后后就是一场沙漠之舟的炒作吧？ 这不是把媒体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问题是，“骆驼上楼”的新闻已经追踪了两天，读者观众们都很期待，就此罢手息声，不是影响媒体的公信力吗？ 更让记者们郁闷的是，市容局执法大队长以拆除现场为背景接受采访，正说到关键的地方，楼顶上“哗啦啦”瞬间铺展下来二十多条祝贺条幅： “世界地理标志协会祝贺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盛大开业！” “虹大地产祝贺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盛大开业！” “中国xx集团祝贺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盛大开业！”…… 气势恢宏，强势抢镜。 太气人了，太流氓了，镜头无法回避，也无法剪辑。 其实只有骆千帆知道，很多集团的名字都是骆千帆编的，看上去很唬人，实际上子虚乌有。 记者跟大队长商量，请他换个角度再说一遍。 又找到一个位置，采访顺利进行。可这时候，背景画面上出现两个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当当当”地往墙上订一块导向牌——“沙漠之舟广告公司，请上六楼”。 还在避不开的时刻，还是避不开的画面。这家公司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不行不行，这样的镜头同样不好剪：“还得再拍一条。” 再换一个角度，离这家破公司远一点。 终于找到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正拍摄到关键点，两个穿着紫色旗袍的女孩子从执法大队长的背后风摆杨柳、款款走过，身材无比曼妙，连记者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可是，女孩子身上披着两条红色的绶带，绶带上绣着醒目的金字：“沙漠之舟，共赢未来！” 植入广告太无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拍新闻了？ 好在这一条勉强可以用，旗袍女虽然抢镜，好赖养眼，而且没有那种强插广告的嫌疑。 当然，一切植入广告都是骆千帆的设计。 此刻他正站在六楼的办公室里，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楼下的一切，身边站着创意总监、销售总监“一肩挑”的汪文明和二股东沈盼。 从“骆驼上楼”的那一刻起，骆千帆的一系列操作都让汪文明和沈盼目瞪口呆。 现在的汪文明已经知道骆千帆记者的身份，是沈盼告诉她的。 刚知道的时候，她隐隐有些失落，一个小小的记者真能当好广告公司的老板吗？ 可是“骆驼上楼”事件过后，她的想法已经彻底改变。这个小小的记者比很多总编、副总编的手段还要高明。 老板的路数太“野”了，手段太意外了，尤其在新闻之中强行插入广告的做法，又流氓、又实用，看看记者们抓狂而又无奈的样子就知道了。 可以想见，从明天起沙漠之舟必将强行出现在很多人的视线之中。 最让人佩服的是，媒体热炒三天，沙漠之舟连一分钱的广告费都不用花，最大的开销仅仅是吊车的费用。 楼下执法人员和记者6续散去，骆千帆在他的老板椅上坐下来，汪文明和沈盼坐在他对面的沙上。骆千帆略有得意地问她们：“‘骆驼上楼’的操盘还行吧？” 汪文明由衷地称赞道：“出其不意，深入身心！” 沈盼接着说：“就是有点臭不要脸！” 骆千帆哈哈大笑，说：“明天还有一轮二次炒作，可能会招来骂声一片！” 汪文明说：“好名声、坏名声，都强过没名声。” 沈盼说：“坏名声跟骆老板的气质很般配。” 骆千帆又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表情严肃下来，以深沉的、少见的、谦虚的口吻说：“炒作炒起来的是一时的热度，做强做大靠的是出其不意的创意和周到贴心的服务。我们的这头骆驼三天后就正式上路了，以后得靠你们二位。” 汪文明立刻保证道：“您放心，我会拿出两百分的热情投入工作，而且我保证公司正式开业之前，把在手在谈的几个项目都签约到位，为公司开业献礼。” 骆千帆很满意，看着沈盼：“沈总你不表个态吗？你资源丰富，是不是得考虑签几个项目回来？” 沈盼诧异道：“还有我的事？” 骆千帆说：“废话，你是二老板，公司都是你的！这么着吧，你再去联系一下方正，让他干脆解散企划部，虹大的企划和广告由我们全权代理得了，保证他们冲出虹城、走向全省、放眼全国、做大做强。” “我试试吧。”沈盼笑呵呵地说。对于跟虹大签约，沈盼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不过她也提醒骆千帆：“虹大地产有个臭毛病，有时会拖延付费。即便顺利签约，我们在前期制作广告的过程中也少不了垫资，骆老板得提前准备一点资金。” “资金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为钱过愁！”骆千帆说得云淡风轻。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公司账户里的钱快花空了，他自己口袋里也没什么钱，必须尽快搞点钱。 第0080章 张楚是把枪！ 世界地理标志大会的布展、会务、媒体推广、场地招商都在同时推进，花钱的地方很多，工商局预付的经费还趴在千里宝马的账上。 必须先把这笔钱要过来。 骆千帆离开公司直奔工商局，找黄河汇报世界地理标志大会筹备情况。 当然，表面上是汇报进展，实际上是让黄河给千里宝马施加压力，让他们赶紧付费。 不过，骆千帆汇报的过程中一字不提“经费”的事情，只说过程如何顺利，黄河听了很舒心。 直到最后，骆千帆不动声色地向黄河咨询股权融资的事情。 黄河这才关心地问道：“为什么融资，是不是遇到了难题？” 骆千帆这才“不好意思”地说，为了筹办世界地理标志大会，他已经垫资十多万勇于场地租赁、布展、会务接待上，随着大会的临近，接下来要进行全面的宣传推广，扩大大会的影响力，必须尽快想办法融资。 骆千帆越是做出一力承担、不给领导添麻烦的样子，黄河越过意不去。 他太自责了，赶紧打电话给蒋辉：“你马上联系千里宝马，今天晚上下班前让他们必须把预付的经费退回来，绝对不允许他们叽叽歪歪，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又吩咐蒋辉向省局打请示，催要后续经费。 黄河的施压很管用，千里宝马不敢不给，两个小时就把钱如数退还，下午下班前就转到了沙漠之舟的账户上。 魏来打电话给骆千帆汇报，说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钱。 骆千帆心里踏实了一些，总算可以顶一阵子了。 …… 关于“骆驼上楼”，张楚的第三篇稿件写好了，给骆千帆看，骆千帆不满意，像导师一样把张楚叫到自己的座位前。 骆千帆坐着，张楚站着，像个学生一样静静地聆听指教。 骆千帆说：“不是教给你要‘想深一点’吗？这已经是第三篇稿件了，市民爆料、督促整改、当事人拆除，典型的帮办新闻的套路，一篇比一篇短，既没有思想，也没有营养，更没有深度！” 张楚认真求教：“不该这么写吗？” 骆千帆摆摆手：“一般人可以这么写，可你是张楚啊，这不该是你的水平。” “嗯。”张楚拔了拔脖子，很膨胀，“帆哥你的意思呢？” “好记者要拨云见日、一针见血，见他人所未见，写他人所未写。采访的时候你就没现问题吗？” 张楚不懂：“什么问题？” “回去看看你拍的照片吧，难道你没现任何一张都有‘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这几个字吗？显而易见，你被沙漠之舟给利用了，‘骆驼上楼’自始至终都是一场赤果果的炒作，你和所有的傻逼记者一样，被沙漠之中玩弄于股掌之中。” 张楚的脸窘迫起来。 实际上他今天采访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他和大多数记者一样装糊涂。 谁想被打脸呢？谁想承认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戏耍呢？太愚蠢了。 “帆哥，现在怎么办呀？” 骆千帆说：“当然是揭露沙漠之舟。” “那多丢人？不光我丢人，报社也跟着丢人。” 骆千帆哼了一声：“愚蠢的是你自己，你以为领导们看不出来‘骆驼上楼’是一场炒作吗？这种小儿科的炒作手段都是他们玩剩下的。” 张楚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稿件签上版都要经过他们的手，他们为什么不说？” 骆千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所以我让你‘想深一点’嘛，为什么领导明明知道偏偏不说呢？” 张楚皱紧了眉头，突然眼眉一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沙漠之舟给总编送钱了，对不对？” 骆千帆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如果是我的话，这篇稿子我一定不会这么写。” “那你会怎么写？” 骆千帆说：“我会深入采访、点明真相，再采访社会学专家、传播学教授，批判这种恶意炒作的行为，总之，思想一定要深刻，批评一定要尖锐。” 张楚频频点头，可是很快又觉不妥。 “不行啊帆哥，既然总编和沙漠之舟穿一条裤子，他肯定不会给我这种稿子的，我不是白费力气吗？” 骆千帆把嘴角拉出高深莫测的弧度，说道：“你怎么还是不开窍？如果你把稿子写出来，即便不被刊，总编也会觉得你有思想、有见识、有思考、有水平，是个可塑之才，说不定会重点培养。你想想看，是一篇不疼不痒的稿子重要，还是被领导器重重要？” “当然是领导器重重要。” “对嘛。反之，你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就算了稿子，总编也只会觉得你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再从总编和沙漠之舟老板的角度想一想，对于一个新成立的广告公司来说，知名度最重要，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帮助他们继续炒作下去呢？哪怕出批评的声音也比轻描淡写草草收场要好，总编就算不说，也一定非常欣赏你！” 张楚陷入了沉思，他觉得骆千帆思考很深，他的采编思维从来没有进入到这个层面。抬起头来，满脸崇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帆哥我真的太佩服你了，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不光我们虹大出人才，虹师大也不是一无是处。” “尼玛！张楚啊，赶紧回家让你大爷多保重吧，因为你老是这么说话，很多人会‘去你大爷的’！” …… 张楚越想越觉得骆千帆的话有道理，赶紧二次采访。 先给魏来通了个电话，质问他是不是炒作。魏来虽然否认，却支支吾吾含混不清。张楚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又采访虹大的社会学教授，还给他的新闻学老师打了电话，问他如何看待恶性新闻炒作。 采访完之后，一篇一千多字的述评式新闻“完美”出炉——至少张楚自己很满意。 再拿给骆千帆看，骆千帆赞赏有加。 当天晚上，骆千帆就把文章转给了魏来和汪文明，让他们告诉公司的员工，在不同的论坛多注册不同的马甲，把这篇文章转到各大论坛。 可以掐头去尾、断章取义； 可以嘲讽媒体、挖苦记者； 也可以骂沙漠之舟恶意炒作。 最重要的是，要反复提到“沙漠之舟”。 当然，还要不动声色、适可而止地夸赞沙漠之舟炒作厉害，适合包装各种品牌。不过这种意见不能多，多了就假了。 第0081章 楼道里的女人 这还不算。 骆千帆还给魏来和汪文明布置了一个任务，以“揭秘”的形式“杜撰”一篇文章，题目可以是：“戏耍媒体的沙漠之舟到底什么来头？” 可以是：“扒一扒这家流氓公司的前世今生？” 也可以是：“流氓公司是怎么练成的？” 题目怎么抓人眼球就怎么来，关键是文章的内容，要明贬暗褒。 不管表面怎么骂，核心一定要表达“沙漠之舟牛逼”“作品洗脑”“广告效果好”“对品牌的影响力提升很大”，还要图文并茂、有理有据。 魏来很为难：“别的都好办，关键是我们没有广告作品啊。” 骆千帆说：“没有作品没有关系，碰瓷！把央视那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广告，把全国各地卫视洗脑的广告，都安在沙漠之舟的头上，越多越好。 “不要怕其他广告公司找上门。如果有人问，就说我们也是受害者，正在千方百计联系文章的炮制者，还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魏来和汪文明再次见识了他们老板的无耻，却不得不叹服他炒作手段的高明。 …… 张楚的述评式文章没有被刊出来。 张楚并不失望，因为骆千帆的那句话对他影响很大：“赢得领导的器重比一篇稿件更重要。” 这两天，他又多了一个新的装逼方向——深刻。 他已经多次高傲地向姚朝安、赵凯、丁小宁、蒙蕾等人吹嘘：“……出来的稿子不一定是好稿子，被毙掉的稿子不一定是差稿子。 “就比如‘骆驼上楼’事件，你们看到的是趣味，我看到的是恶意炒作与金钱交易。至于稿件被毙掉，我不后悔那么写，求索路上必定有牺牲。 “当记者嘛，无非五点：起早一点、睡晚一点、跑勤一点、想深一点、写多一点，追求深刻的我，总是被深刻所伤。 “还是那句话，我不后悔。当记者嘛，要拨云见日、一针见血，见他人所未见、写他人所未写，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分数，没有那么重要，深刻总是不被世俗的评判标准所接纳……” 骆千帆郁闷：好多都是我的词，你他妈装逼至少避开我吧？ …… 其他报纸、电台、电视台的追踪报道也都回避了“沙漠之舟恶意炒作”的话题，只简单报道了“楼顶的骆驼在媒体的关注下被拆除”的消息。 他们甚至都不愿意提“沙漠之舟”四个字。 可是新闻画面里，“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依然随处可见。 尤其两个穿着紫色旗袍、身材爆好、笑靥如花的女孩子披着绶带从镜头前走过的样子，给电视机前的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沙漠之舟”在网络上就更火了。 各个知名论坛一夜之间出现很多关于沙漠之舟的讨论，不明就里的虹城人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骆驼上楼”是“沙漠之舟”的一场炒作，把虹城市、汉东省的所有媒体都耍得团团转。 再后来，网络上又出现了很多深扒“沙漠之舟”的帖子。 网友们更震惊了：原来沙漠之舟这么牛，好作品这么多，难怪媒体都被他们利用。 这下子，虹城市、汉东省，乃至全国各地的广告圈圈里人也都在讨论沙漠之舟。 圈里人有的感慨，觉得沙漠之中好牛； 有的气炸，“那条广告明明是我们的产品，怎么被安在沙漠之舟的头上？” 有的直接打电话质问。 沙漠之舟公司里的人不管谁接了电话，都是一套说辞。 “我们也是受害者，有人造谣中伤想要毁掉我们……我们已经报了警，警方正在调查幕后主使。” 做出解释的时候，语气又愤慨、又委屈，真的像个受害者。 对方还能说什么呢？ 前后持续一周的炒作下来，媒体、广告圈，以及大大小小的老板们，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沙漠之舟。 尤其那些准备做广告的品牌方，沙漠之舟已经强势进入他们的视野。 骆千帆知道，沙漠之舟已经顺利迈开了腾飞的第一步。 …… 结束一天的工作，又强行骑蒙蕾的电动车把她送回家，照例在路口拐弯处下车，然后目送蒙蕾与站台处抽烟的蒙志强会合。 这时候意外收到胡菲菲的短信。 胡菲菲：“在哪？” 骆千帆：“干吗？” 胡菲菲：“报社南边领头羊，请你吃烧烤，上次的事情感谢你。” 骆千帆：“不去，我有事！” 胡菲菲：“在陪蒙蕾吗？” 骆千帆像蒙蕾家门口望了望，父女俩的身影已经进了小区，不过他还是回复道：“是的。” 过了一会儿，胡菲菲又来短信：“骗人，我给蒙蕾打电话，她说她已经在家了，难道你在她家陪她？” 骆千帆：“靠！你专门打个电话给她就为了问我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你想过后果吗？” 胡菲菲：“瞧把你吓的！我问她在不在办公室，在的话帮我做件小事，然后她就说她说在家了。” 骆千帆：“……” 胡菲菲：“来吧，领头羊，点了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骆千帆：“吃不完兜着走，我不去。” 胡菲菲：“你是不是躲着我啊？” 骆千帆：“我哪有躲着你，你别多想。” 胡菲菲：“是你别多想。上次你帮我，我只是想感谢你一下。” 骆千帆：“真不用。” 胡菲菲：“不会让你花钱的。” 骆千帆：“不花钱也不去！” 胡菲菲：“快点来，我等你。” 骆千帆：“不去，累了，我要睡觉。” 胡菲菲：“你不来，我就去砸你家的门。” 骆千帆不再理睬。 一辆出租车在骆千帆的身边停下来，骆千帆上车，返回玉带小区。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骆千帆黑灯瞎火爬上楼，似乎闻到空气中香水和孜然混合的味道。 上到三楼，台阶上冷不丁站起一个人来，骆千帆一激灵：“卧槽，吓死爹了！” 站起来的那人笑出了鹅叫声：“笑死娘了，我等你半天了。” 竟然是胡菲菲。怪不得楼道里有香水的味道，就是她身上散出来的。骆千帆的视线已经适应了昏暗，看到胡菲菲热裤的大长腿。 这两条腿哟，匀称、健美，不蹬三轮可惜了…… 第0082章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骆千帆一边掏钥匙，一边问道。 胡菲菲反问道：“你为什么骗我？” 骆千帆诧异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胡菲菲说：“你说你要睡觉了，实际上你明明不在家，害得我白敲了半天门。” 骆千帆皱眉道：“你敲门了？”他本来已经掏出了钥匙，却停止动作。 胡菲菲说：“不敲门我怎么知道你在不在家？” 骆千帆问：“你敲门的时候，对面有没有出来人？” 胡菲菲说：“没有啊，关对面什么事？” 骆千帆说：“当然关对面的事，万一吵到她们，我的生活就会变得一团糟。” 胡菲菲并没有意识到骆千帆说话的重点，催促道：“你赶紧开门吧，楼道里又热蚊子又多。” 骆千帆依然不开门，问道：“你大半夜的跑过来，不是为了拽我跟你一块儿吃烧烤吧？” 胡菲菲笑嘻嘻的：“不用跑一趟了，烧烤我给你带过来啦。”说着拎起两个打包袋，刚才光线太暗骆千帆没看到地上放着东西。 骆千帆无奈地说：“那件事情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任何同事处在我那样的位置上都会帮助你的。” 胡菲菲不耐烦地说：“你可真啰嗦，赶紧开门，热死了都。” 骆千帆说：“这样吧，烧烤我留下，你走吧。” 胡菲菲气道：“什么意思啊你？哪有客人到了家门口不让进门的？” 骆千帆说：“太晚了，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胡菲菲鄙夷道：“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进去过你家，上次可是你把我背进去的，陌生的女人你敢带回家，成了同事你反倒怂了？” 骆千帆说：“我怂？尼玛！我要不是怕住在对面的两个女人大嘴巴……” 胡菲菲直接打断他：“被废话，赶紧开门，你不开门我踹了啊。” 骆千帆连忙阻拦：“我开我开！”踹门动静更大。 被迫无奈打开门，按下电源开关，房间里亮堂起来。 胡菲菲迈步进门，骆千帆关上房门之前特意看了看对面的动静。 也不知道胡菲菲刚才敲门的时候有没有引起丁小宁和马秋雅的注意。 希望没有吧。 胡菲菲把两袋子烧烤放在餐桌上，客厅、厨房、卧室，四处转了一圈，打量着这个曾经来过一次、见证过骆千帆“睡觉掏裆”窘态的局促空间。 最后去了卫生间，她要方便一下，可是门关上又打开，抱怨道：“卫生间的门锁怎么坏了？” 骆千帆刚打开空调吹风，没好气地说：“放心吧，你很安全！” “砰！”胡菲菲用重重的关门声以示抗议。 不大会儿，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打开，胡菲菲临出门时顺手把门旁脏衣篮里的衣服拎起一件来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叹了口气： “唉，男人的家里如果没个女人就会像个猪窝，你衣服多少天没有洗了？” “关你屁事！”对着空调吹凉风的骆千帆没好气地说。 他大喇喇地在沙上坐下来，两条腿翘到茶几上看电视。 其实他根本没留意电视里播放的内容，双眼情不自禁“扫描”到胡菲菲的身上。 灯光下看得更清楚，胡菲菲的牛仔热裤本来就短，裤边还是磨损的，像乞丐装。 上身的T恤原本宽松、规矩，可是她在肚脐的位置打了个结，T恤就失去了“平衡”，上面露着右肩，中间突出了前胸，下面露着小蛮腰，处处透着撩人的性感。 不对啊，刚才进去的时候，T恤还穿得很规矩。 女人啊，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不是勾引我犯罪吗？ 胡菲菲把骆千帆的衣服放回到脏衣篮，试探着问道：“蒙蕾不帮你洗衣服吗？” “你管得真宽。”骆千帆把目光集中在电视上故意不看她。 胡菲菲笑嘻嘻的，注意到骆千帆在看电视，诧异地问道：“烧烤怎么不吃？” 骆千帆说：“我都说了，一点都不饿。” “买都买了，难道扔掉？要不然先凉快一会儿，饿了再吃。”说着，胡菲菲晃着大长腿站在壁挂空调下面吹风，试探着问道： “哎，说说呗，你跟蒙蕾进展到哪一步？” 骆千帆白了她一眼：“你关心这个干吗？” 胡菲菲说：“随便问问，蒙蕾那个小姑娘长得挺不错的哦？” 骆千帆说：“还行吧，我脸盲，分不清。” “切，装！”胡菲菲在空调下面转了个圈，让风吹了吹后背，云淡风轻地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当然，她的云淡风轻是装出来的，心里很在意骆千帆的评价。 骆千帆把目光从电视上收回来，上下打量胡菲菲，胡菲菲的背影太撩人了，尤其热裤裤边磨损，透明的地方已经露出浑圆的臀部。 唉，这个女人今晚前来动机不纯啊。 问题是对面住着丁小宁和马秋雅，就丁小宁那股子“仗义执言”、护“蕾”如命的狠劲，听到任何风吹草动不得放把火烧了房子才怪。 克制！不能为了你一个胡菲菲错过蒙蕾。 “你也很不错啊。”骆千帆随便应和着。 “那跟蒙蕾比呢？”胡菲菲侧过脸来追问。 骆千帆再次打量胡菲菲，心说你也没喝酒啊，怎么净说醉话？你长相是不错，身材也级火辣，但是蒙蕾纯洁得像朵花一样，你拿头给蒙蕾比？ “嗯……跟她比的话，你有一点她一辈子都赶不上。” “是吗？哪一点？”胡菲菲兴奋地转过身来，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骆千帆说：“你比她年龄大一点。”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胡菲菲生气地扭身走到了餐桌前，“哎，烧烤都凉了，赶紧过来吃。” 她把两个袋子里打开，把各种竹签烧烤拿出来，放在一个一个的盘子里。最后还从拿出一瓶红酒。 “有杯子吗？” “不是吧大姐，还有酒？” “啤酒要是好带，我就带啤酒了，快去找杯子。” “不好吧，这都快半夜了，我们俩搁这喝酒？” 胡菲菲不以为然：“喝酒怎么了？” 骆千帆说：“喝多了怎么办，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胡菲菲鹅鹅鹅地笑：“我怕你啊？上次都没把我怎么样，我了解你的为人。” “我去！那我换种说法，我是个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不方便留你在这里。” 胡菲菲笑得更凶了：“你是正人君子我就更不怕了，赶紧找俩杯子来！” “好吧好吧，既然你非要留下来，那就对不住了……”骆千帆冷冷地笑着，眼睛变得邪魅起来…… 第0083章 小太阳成了背锅人 “你看着我笑什么？”胡菲菲根本不怕骆千帆做什么。 骆千帆也没打算做什么：“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要把对面的两位邻居请过来一起吃。” “为什么？你是欠他们，还是怕他们？” 骆千帆说：“你懂个屁，等你见到她们就明白了。等着！” 胡菲菲眼睁睁看着骆千帆打开房门走出去，随即楼道里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以及女人说话的声音。 胡菲菲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把T恤下摆的结解开，抻平。 不大会儿，骆千帆领进来两个女人。更让她吃惊的是，进来的两个人一个认识一个面熟。 认识的是一间办公室里的新同事丁小宁。 面熟的虽然叫不出名字，却也是报社新来的同事。 “原来……你们住在对面？”胡菲菲心情复杂地问道。 丁小宁的脸上蕴藏着三分极力掩盖的怒火。 其实，胡菲菲敲骆千帆房门的时候，丁小宁就从猫眼里看到了她，也听出了她的声音。 丁小宁向来对胡菲菲没有好感，总觉得她在勾引骆千帆，随时都有可能从蒙蕾身边把骆千帆抢走。就算抢不走，也随时可能跟骆千帆上床，毁掉蒙蕾的生活。 大半夜的看到胡菲菲上门，丁小宁更加震惊和怒不可遏。 贱女人要不要脸？没见过贱兮兮的半夜自己主动送“货”上门的。女人有多无耻才能做出如此不知自重的事情。 她真想冲出门去指着胡菲菲的鼻子斥骂一顿。 再后来骆千帆回家，丁小宁一直躲在门后，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个人的声音很小，听不太清，只隐约听到他们说到“敲门声是否吵到对面的人”，丁小宁更加生气了。 这是心里有鬼啊。 再后来骆千帆和胡菲菲双双进了门，丁小宁简直快要爆炸了。 她立马就要给蒙蕾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被马秋雅劝住了。 马秋雅说，也许胡菲菲找骆千帆有正事呢。半夜来找他并不能说明两个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就算他俩真有事，你现在告诉蒙蕾，蒙蕾能做什么呢？除了整夜睡不着觉，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好说歹说，丁小宁终于忍住了。但是，这不妨碍她脑补了很多龌龊的画面。 她已经打定主意，明天早上就把一切都告诉蒙蕾，如果骆千帆做了对不起蒙蕾的事情，无论蒙蕾多么鬼迷心窍，都要让她离开骆千帆。 不仅如此，明天上班以后她还要当着同事的面甩胡菲菲两个响亮的耳光，让所有人都看清胡菲菲丑陋的嘴脸。 当丁小宁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的时候，骆千帆突然敲门邀请，让她错愕。 难道我想错了，他们俩没事？ 怀着求证的目的，丁小宁和马秋雅被请进骆千帆的家。 气氛莫名尴尬，胡菲菲眼神复杂，她终于明白骆千帆担心敲门声打搅到“邻居”的原因了——的确影响社会和谐。 “秋雅、虎牙妹，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吃。”骆千帆心安理得地当起主人来，“都认识吧？胡老师，这是丁小宁，你认识的。这位是马秋雅，目前在小记者部，我们是同一批进的报社。 “秋雅，这位是社会新闻部的前辈胡菲菲老师，归政法口，主要跑律师事务所。前两天我顺手帮了她一个小忙，胡老师念念不忘，非要请我吃烧烤。 “结果我太忙，把这事给忘了。胡老师很够意思，专门买了送到这里来。听说你们住在对面，她还特意让我把你们喊过来热闹热闹，也正好认识认识。” 骆千帆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要旁敲侧击地告诉丁小宁，我是清白的，你他妈别在蒙蕾面前乱说。 马秋雅是那种特别与人为善的人，急忙表达感谢。 “谢谢胡老师，刚才小宁还吵着肚子饿呢，老说闻到了烧烤味，我们以为是骆千帆买的。”马秋雅扶了扶眼镜，向马秋雅问好。 “坐吧。”胡菲菲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对于一般同事和不大熟悉的人，她习惯保持高冷。 同时极不满意地横了骆千帆一眼——两个人变成四个人，等同于拒绝独处，隔离暧昧。 “唉，看来他心里没我。” …… 四个人热闹了，胡菲菲的话却少了很多，心情也寡淡了。 随便吃了几口就借口离开。 骆千帆象征性地送到楼下，胡菲菲想说什么，见丁小宁像个监控一样也跟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客气的马秋雅，就很不爽地跟骆千帆挥挥手，开车离开了。 …… 骆千帆三人回到楼上，关上房门，在餐桌前坐下来，丁小宁立刻进入审讯模式。 “骆千帆，说说吧。” “说什么？”骆千帆吃烧烤、装糊涂。 丁小宁眼一瞪：“明知故问！胡菲菲为什么来？千万别告诉我她就是来送烧烤的。” 骆千帆反问道：“不然呢？” 他伸手去拿一串羊排，丁小宁气愤地把盘子推到桌子的另一端：“不许吃！你俩有事，这就是证明！”她拿起那瓶红酒，在骆千帆眼前晃了晃，“吃烧烤、喝红酒，再点两根蜡烛，烛光晚餐啊？” 骆千帆嫌弃地说：“你眼睛挺大，瞪眼胡咧咧，哪来的蜡烛？红酒也是她带的，她说啤酒好带就带啤酒了。” 丁小宁哼了一声：“她带红酒，说明动机不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一瓶红酒、三分醉意，你告诉我，接下来会生什么？” 骆千帆无语，联想够丰富的。 丁小宁叠指敲着桌子：“你说话啊？被我揭穿了吧？理屈词穷了吧？” 骆千帆恍然大悟的表情：“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意识到错过了什么。” “错过什么？” “错过了一段真挚的感情和一段艳遇啊。原来胡菲菲喜欢我……” “我呸！你不要装清纯！” 马秋雅扶了扶眼镜，插话说：“我觉得骆千帆并不知道胡菲菲是怎么想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邀请我们的。” “这是明白人！”骆千帆甩着手说，“既然邀请你们，说明我心无杂念。” 丁小宁哼了一声：“你不邀请我也会踹你的门，其实我早就知道她来了。” 骆千帆眨巴眨巴眼，暗暗后怕。 幸亏邀请她们过来，否则告状告到蒙蕾那里，真的说不清楚。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嘿嘿嘿地笑着，变得不正经起来：“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我是一滴水，你脑补一片海，戏精说的就是你吧。不过话说回来，我得感谢你啊虎牙妹。” “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帮我指点迷津，如果以后和胡菲菲生点什么，更得感谢你，你简直就是牵线搭桥的人！得了，烧烤也吃完了，你们走吧，我正好跟胡菲菲打个电话……” “你敢！对得起蒙蕾吗？” “要对不起也是你对不起她啊，走吧走吧……”骆千帆把丁小宁推出了门，丁小宁都快气晕了。莫名其妙的，她竟然成了背锅人…… 第0084章 不爱，我会通知你的 撵走丁小宁和马秋雅，骆千帆心情不爽。 丁小宁太烦人了，钢铁直女，还认死理。如果在文学作品中，除非作者沙雕，才会塑造这样的角色。 当然，站在蒙蕾的角度，她拥有这样的闺蜜是她的幸运。 站在自己的角度就惨了，简直像在身边安装了一枚“人形多功能智能摄像头”。 若能调教成为自己的铁杆辅助就好了，说不定将来能够派上大用场。 …… 夜深了，骆千帆睡前跟蒙蕾短信聊天，看得出来，丁小宁并没有把胡菲菲深夜造访的事情告诉蒙蕾。 你不说我先说，先入为主才能把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 蒙蕾已经了晚安，骆千帆还是把电话直接打过去。 蒙蕾很奇怪：“怎么又打电话呀？”她的声音慵懒而又甜腻，像在耳边的低语，胜过最动听的歌声。 骆千帆很享受这种声音，心里痒痒的，回应的语气也充满着情人的撩动。 “忍不住想要打电话嘛，不听听你的声音睡不着，听到你的声音做梦都是甜的。” 蒙蕾出幸福的浅笑声，故意问道：“为什么做梦都是甜的呀？” 骆千帆说：“因为你的声音甜呗。” 蒙蕾问：“有多甜呀？” 骆千帆说：“糖尿病晚期那么甜。” “讨厌啦。”蒙蕾出蒙在毛毯里、捂着嘴出的笑声。 “你还笑？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马上就会笑不出来。”骆千帆的语气强行严肃，略带夸张。 蒙蕾不以为然：“那你说啊，看我能不能笑得出来。” 骆千帆说：“在送你回家以后，我跟三个女人吃了一顿烧烤。” 蒙蕾说：“是吗？哈哈哈……我好像还能笑得出来呢。” 骆千帆说：“你为什么就不能表现得吃醋一点呢？我说的是实话，没有骗你！” 蒙蕾说：“我相信你没骗我呀。” 骆千帆说：“那你不该吃醋吗？至少要问一问吧，‘都是谁呀’，‘在哪里呀？’” 蒙蕾嘻嘻笑着，很配合地问道：“都是谁呀？” 骆千帆说：“其中一个是胡菲菲。” 蒙蕾轻轻地哦了一声，听得出来，她警觉了。 “在哪里吃的呀？” 骆千帆说：“在我家，烧烤是胡菲菲买的，羊肉串、羊排、鲳鳊鱼、鸡翅、各种蔬菜，对了，还有羊鞭羊腰子，她还带了一瓶红酒。” “真的？”蒙蕾似乎有点着急了，胡菲菲那妖娆的样子驱散了她所有的睡意。 骆千帆感知到她语气的变化：“哈哈，你紧张了，对不对？” 蒙蕾说：“你别打岔，她为什么买烧烤到你家去？” 骆千帆说：“说是为了感谢我上次帮她解围。” 蒙蕾质疑道：“她要去你就让她去？” 骆千帆说：“我拦不住，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在楼道里等着了。” “然后呢？” 骆千帆说：“然后我就把丁小宁和马秋雅喊过了我家里，一起吃了顿烧烤。” “哦，这样啊。”蒙蕾的语气放松了一些。有丁小宁在，什么都不会生。不过她还是有些生气，换谁谁不气呢？ 好在骆千帆没有令自己失望，处理方式不错，还主动坦白。 骆千帆时刻捕捉着蒙蕾情绪的细微变化，轻轻地说道：“蒙蒙，商量个事呗？” 蒙蕾的语气也恢复到最初的慵懒与甜腻：“什么事呀？” 骆千帆说：“为了避免有人继续蹲守我家楼道，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切，流氓。” 骆千帆说：“我也是为你未来的幸福考虑。” 蒙蕾说：“我怕被爸爸妈妈打死。” “敢！”骆千帆不满道，“他们敢打我的女人，我就……” “你就怎么样啊？” 骆千帆为难地说：“……这个仇不好报啊。干脆这样，他们打我的女人，我就打他们女儿。” “去！” “说真的你考虑一下呗。” “考虑什么？” 骆千帆说：“当然是考虑搬出来跟我一起住，我们都老大不小的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心胸狭窄’，只能放得下一个叫蒙蕾的小冤家，别人硬要挤进来，我心脏会受不了的。” 蒙蕾说：“油嘴滑舌，我看你心胸大得很，能装下很多人。” 骆千帆说：“本来是可以的。可是你占的地方越来越大，快要把我堵到心梗啦！考虑考虑，啊，乖？” 蒙蕾犹豫了一下：“嗯，那你说点好听的，我考虑考虑。” 骆千帆装糊涂：“说什么？” 蒙蕾说：“说点好听的。” 骆千帆问：“什么好听？” 蒙蕾说：“你知道的。” 骆千帆说：“我知道什么？” 蒙蕾气道：“讨厌，说……你爱我嘛。” 骆千帆不以为然：“当然爱啊。大学就说过的，如果有变化我会通知你的，我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变……” “哦……”蒙蕾满满的小感动。 …… 骆千帆的手机并没有消停太久，这次是胡菲菲来的短信。 “我走了之后那瓶红酒你们喝了吗？” 骆千帆没有回复，他不知道这句话的背后，胡菲菲想要表达什么。 一瓶普通的红酒而已，理应不值得太在意。 果然，胡菲菲很快来第二条短信。 “如果丁小宁喝了我的酒，我会很生气，她不配。瞅她那兴师问罪的表情，好像我抢了她的男朋友。” 接着又补了一条：“我突然很怀疑，难道她跟你也有一腿？” 骆千帆啼笑皆非，回复道：“我他妈哪有那么多腿？” 胡菲菲：“那她为什么针对我？” 骆千帆：“可能妒忌你的美貌吧。” 胡菲菲：“鬼才信。” 接着进入快连模式。 胡菲菲：“今天晚上你压根就不该邀请他们，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为了躲着我？” 胡菲菲：“你就那么怕我吗？” 胡菲菲：“你帮了我，我感谢你不是应该的吗？” 骆千帆：“嘿嘿嘿，那你也老实告诉我，你大晚上的来只是为了感谢我吗？” 胡菲菲沉默了许久，骆千帆都快睡着了，她才终于又了一条短信，语气当中透着淡淡的卑微： “是不是上次醉酒的事情，让你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你才故意和我保持距离的？” 骆千帆拿起手机看了看，便调成静音扔在了一边。 女人啊，动什么别动情。 高冷、潇洒如胡菲菲，动了感情也会变得卑微。 第0085章 驾照路考，18厘米悬念 早上被尿憋醒，扫了一眼手机，胡菲菲昨晚又6续了两条短信。 一条是：“睡着了？” 第二条转换了话题：“其实请你吃烧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妈今晚逼着我相亲，烦，就躲了出来。明天还有一场，你能陪我去吗？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暗号，你把我救走，可以吗？” 无聊。 骆千帆依然不回复。 …… 今天是驾照上路考试的日子。 骆千帆照例请小单师傅开着车，带着他、蒙蕾、丁小宁和赵凯到驾校集中。 路上，骆千帆警告赵凯：“见到韩淼淼不要搭理她。” “哦。”赵凯咕哝一声，眼睛瞅着窗外，像个叛逆的孩子。 骆千帆猜想：韩淼淼一定又给赵凯灌了**汤。 到了驾校之后，所有的考生被安排上了一辆大巴车，韩淼淼已经提前到了，坐在大巴靠前的位置。 她还是老样子，时尚的穿搭，柔弱的表情，很能勾起男人保护的欲望。 赵凯上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她。 尬笑着刚要打个招呼，骆千帆从后面一掐后脖子，把他推到大巴车的后面。 坐下来以后，赵凯的目光忍不住望向韩淼淼，正与回过头来的韩淼淼碰在一起。 韩淼淼的表情是失落的、委屈的，好像被棒打的鸳鸯，眼神中流露着不舍。 赵凯最吃这一套，刚要表示什么，前面站起高大的骆千帆，挡了个严严实实。 过了一会儿，骆千帆坐下来，韩淼淼也已转过脸去。 …… 大巴车跟着一辆考试车出了门。骆千帆给小单师傅打了电话，让他开车采访车远远地跟着。 不断有人从大巴车上下去，上了考试车，考完之后可以自行离开。 按照抽签的顺序，骆千帆和蒙蕾的签位靠前，丁小宁和赵凯的签位居中，韩淼淼几乎在最后。 骆千帆最先顺利考完了试，上了小单师傅的采访车。 不大会儿，蒙蕾也考完了，采访车接上了她，跟在考试车和大巴车的后面。 第三个考完的是丁小宁。 她直接坐在采访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对骆千帆和小单师傅说：“我们先走吧，赵凯说不用等他。” 骆千帆问道：“赵凯是不是跟韩淼淼凑到了一起？” 丁小宁想了想，说：“怎么形容呢？他们俩很诡异，蒙蕾下车之后，韩淼淼就直接从前排冲到后排，委屈的小眼神瞪了赵凯一眼，然后就坐在刚才你们坐的位置上，也不说话，也不看赵凯，然后赵凯就嘿嘿嘿地傻笑。我就尴尬了，像个电灯泡。哎我问一下，难道他们俩在谈恋爱？”丁小宁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骆千帆反问道：“你觉得像吗？” 丁小宁说：“看着像。但是韩淼淼怎么能看上赵凯呢，不会是吊着他吧？” 骆千帆一摊手：“你瞅瞅，傻子都看出来了，赵凯就是鬼迷心窍。” “说谁傻子呢？”丁小宁回头作势要打骆千帆，骆千帆躲开了，狠说：“不行，我得上大巴看着老凯！” 蒙蕾拉住了他：“算了吧，万一韩淼淼对他真心呢？” 骆千帆嗤之以鼻：“你见过母猪上树吗？韩淼淼百分之百在养鱼！” 蒙蕾说：“那就让赵凯吃点亏吧，就算一个月的工资花完，能买个教训也是好的。硬要拆散他们，赵凯一定生你的气！” 骆千帆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自己太想保护赵凯，反倒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那行吧！单哥，回报社！” 采访车一路开到报社楼下，临下车，骆千帆突然一拍大腿：“工资是小事，韩淼淼万一盯上赵凯姑妈的房产怎么办？” “不可能吧？一共才认识几天，赵凯不会把这些私密的事情告诉她的。”蒙蕾宽慰骆千帆。 丁小宁却因为骆千帆的担心大受触动：“别看骆千帆不像个好人，对兄弟倒真够意思。” …… 等电梯的时候，与从电梯里出来的胡菲菲撞个正着。 “胡老师好。”蒙蕾反应很快，打了个招呼的同时，挽住了骆千帆的胳膊，幸福满满、笑靥如花地看着胡菲菲。 简直就是示威啊。 胡菲菲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你好你好，那个……骆千帆你过来一下，有个工作上的事商量一下。” 她特意强调是“工作上的事”，实际上说给蒙蕾和丁小宁听的。 蒙蕾大方地说：“那你们聊，我们先上去，胡老师再见。” 蒙蕾和丁小宁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以后，丁小宁不满意地牢骚：“干吗不听听他们说什么？” 蒙蕾无所谓地说：“我相信骆千帆，我也相信他的眼光。” 丁小宁不屑地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最好看紧点。” 蒙蕾笑而不语。 …… 胡菲菲把骆千帆拉到楼梯口，气势逼人地质问道：“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骆千帆说：“睡着了。” 胡菲菲说：“那今天早上呢？” 骆千帆说：“驾照考试，一大早就出门了。” 胡菲菲说：“分明是借口！” 骆千帆嘿嘿一笑：“有借口就不错了。你去问问袁总、周总、邬有礼他们，他们的短信我回过吗？一条都没有回，而且连个借口也不会给他们。” 胡菲菲吃惊地说：“这么拽？” 骆千帆摆摆手，假谦虚：“一般般啦。” 胡菲菲说：“可是我等了半夜……” 骆千帆说：“那是因为你不困。” 胡菲菲说：“你怎么这样？懂不懂怜香惜玉？” 骆千帆嘿嘿笑：“又说‘怜香洗浴’，里面的小姐漂亮吗？” 胡菲菲不满道：“能不能正经点啊？今天晚上陪我应付个相亲呗？” 骆千帆冰冷地说：“不去！” 胡菲菲气道：“为什么啊？帮帮忙怎么了，省得他纠缠我。” 骆千帆说：“拒绝男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见面就问四句话，保证男人离你远远的：有车吗？有房吗？有存款吗？有18厘米吗？” 胡菲菲出鹅鹅鹅的笑声：“18厘米？那要是都有呢？” 骆千帆说：“那就嫁了呗，‘四有’男人不好找，我自己都还三无呢，没房、没车、没存款。” 胡菲菲很期待地睁大了眼睛：“……这么说，你有18厘米？” “滚滚滚。” 女流氓啊，骆千帆已经无语了。 他想要迅摆脱胡菲菲，胡菲菲望着他的背影提高声音追问道：“总编的短信你真的不回吗？” 骆千帆头也不回地说：“他们没，我回什么？” 第0086章 一个大项目 即将迎来沙漠之舟正式开业的日子，公司里捷报频传。 汪文明谈下了4个不错的合同，合同总额过13o万，她已经安排专人对接服务。 上次在“虹城宴”上商谈的两个地理标志策划包装项目，也已经正式签约，金额都不大，总计只有2o多万元。 对于一家新公司来说，这样的项目也是及时雨。 这些小项目骆千帆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沈盼与虹大地产的谈判。 方正这边已经没问题了，此时的方正已经知道沈盼入股沙漠之舟的事情。沈盼不断吹风，骆千帆偶尔灌输一些方正从来不曾听过的理念。接触越多，方正越觉得骆千帆了不起。 他期待与沙漠之舟合作，全面包装提升虹大地产品牌价值。 …… 沙漠之舟和虹大地产能否达成正式合作，需要虹大地产老板庄大斌拍板。 方正向庄大斌汇报过几次，庄大斌意向浓厚。但他是个生意人，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压价，以及怎么样才能把合作的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 最终与方正商定，虹大地产要摆出金主的姿态，表现倨傲的态度，把沙漠之舟打压成舔狗。 预定下谈判基调以后，庄大斌让方正邀请骆千帆去虹大地产总部面谈。 他没想到的是，骆千帆直接把方正给收买了。 他请方正喝茶，甚至避开沈盼向方正许下2oo万的重利——在达成签约、虹大地产打款之后，立即兑现承诺。 社会就是这样，成功不能只靠才华，“共赢”更加有效。 于是方正“叛变”了，把庄大斌所有的计划全都告诉了骆千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甚至连庄大斌的喜好与禁忌都告诉保留地告诉了骆千帆。 比如，庄大斌比较喜欢有人夸他有文化、是儒商，有思想、有眼界。最讨厌听人说他是暴户、土大款、没文化、鼠目寸光、地头蛇。 方正还特意告诉骆千帆：“个别时候，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用这些词刺激他，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吧，叛变真可怕。 骆千帆一一记在了心里。 该公关的公关到位，该铺的路铺设到位，骆千帆这才带着沈盼心情愉快地赶到了虹大地产总部，会见老板庄大斌。 庄大斌已经六十多岁，是个厚嘴唇的方脸胖子，身材高大，穿金戴银，坐在小皇宫一样的办公室，显得特别拽。 这装潢、这穿戴、这谱，对应了三个字：土大款。 见面之后，庄大斌握手很浅，透着蔑视。在老板椅上靠坐下来后，让骆千帆和沈盼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落座，既没有茶水，也不够尊重。眼神扫过骆千帆，明显不屑。 骆千帆暗笑，瞧瞧，打压开始了。沈盼不知道内幕，很是不满。 庄大斌拿起桌子上虹大地产的内部刊物，指着封面的“印章百家姓”问骆千帆：“这真是你设计的，不会是抄的吧？” 没等骆千帆回应，庄大斌高高在上地又接着问道：“虹城市大大小小的广告公司数百家，沙漠之舟只是一个刚成立的小公司，你觉得你们有资格跟我们这么大的公司合作吗？” “沙漠之舟公司虽然刚刚成立，但是……”骆千帆刚要展开阐述，可是庄大斌依旧不给他机会，好像他不是提问，只是单纯的打压和讽刺。 而且，他的目光已经迅从他脸上移开，专注地看着沈盼，似乎对骆千帆以及合作并不感冒，对沈盼很感冒。 “这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哪里人？”“哪个学校毕业？”“家里还有什么人？”声音好听，专门练过播音吗？”…… 庄大斌端起茶盘上的紫砂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一边品茶，一边居高临下、旁若无人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还把沈盼看得毛。 沈盼多次向骆千帆投去求助的目光，骆千帆面无表情，像在看一出蹩脚的戏。 沈盼一一回答了庄大斌的提问。 她是个交际高手，既保持着不卑不亢，又展示着女人特有的柔美。 “不错不错。”庄大斌很满意，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道：“我儿子也三十岁，整天憋在家里搞什么明创造，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你来管管他？” 沈盼都懵了，什么意思，请家教啊？ 旁边站着的方正连忙解释：“庄总喜欢沈主任，想把公子介绍给你处朋友。” 沈盼无语，哪有这样介绍对象的？再说了，你一直用那种眼神看我，现在又说给你儿子介绍对象，董卓啊你？ “谢谢庄总抬举，先谈合作好吗？”沈盼笑容可掬地提醒他。 庄大斌一拍脑袋：“哦对了对了，你们是来谈合作的，谈吧谈吧。” 沈盼都气晕了，什么鸟人啊他是，扯了这么久，竟然忘了洽谈合作才是正事。 方正主动说道：“庄总，我先介绍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吧。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虽然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但是老板骆千帆——” 他四指并拢，指着骆千帆说道，“年轻有为，在为数不多的交往之中，展现了惊人的才华，所以……” 方正才刚刚开了个头，庄大斌没礼貌地打断他，并且毫无来由、很突兀地旧话重提：“小沈啊，干脆我现在就把我儿子叫过来，我儿子真的很优秀。” 然后不等沈盼同意，他就直接打起了电话：“喂，赶紧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沈盼快要崩溃了。 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牌，骆千帆也会无法忍受的。 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洽谈合作的，怠慢、摆谱也就算了，你他妈老给儿子介绍对象算怎么回事，太不尊重人了！ 如果表象是真的，说明庄大斌要么对合作不感兴趣，要么对合作的人不敢兴趣——找儿媳妇除外。 得了，你演戏我也演戏吧。 骆千帆笑呵呵地站起身来：“沈盼，我们走吧，不谈了。” 沈盼很吃惊，低声问道：“为什么啊，好容易见到了老总，说不谈就不谈了？” 庄大斌也很意外，嫌弃地看着骆千帆：“什么意思？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骆千帆淡淡一笑：“我们不是来相亲的！” 庄大斌说：“合作归合作，相亲也可以顺便进行的嘛。” 骆千帆眉毛一挑：“绝不！从短短的接触看，你目光短浅，不是我们公司理想的合作对象。我要挑的是一个有文化、有涵养、目光远大的儒商，不是屁都不懂的土大款。” 这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沈盼差点跳过去捂他的嘴。 广告部业务员出身的她，觉得骆千帆的言行简直是踩雷。 要从财神爷口袋里掏钱，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沈盼急忙打圆场：“庄总，您别生气，骆千帆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骆千帆打断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他目光短浅，就像个土大款、二傻子！” 骆千帆挑衅地看着庄大斌。 庄大斌被他骂愣了——剧本不该是这么写的：“小伙子你说话……很伤人啊，是你要做我的生意，哪有商品挑买主的道理？” 骆千帆嗤之以鼻：“买主多的是，好商品绝无仅有！沈盼，走。” “等等，你够狂的，没有你张屠夫，我就得吃带毛猪？广告公司多了，好创意一抓一大把……” 骆千帆笑了笑，那是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嘲笑。 他把桌子上那本内部刊物拿起来，讥讽道：“既然你有那么多的好创意，为什么偏偏把我信手拈来的东西印在封面上当门面？你以为有了这张门面，就能改变你暴户、没文化的嘴脸吗？ “对了对了，临走送你一句话，你只配在虹城当一个早晚被人吃掉、鼠目寸光的地头蛇，永远当不了翱翔寰宇的飞天龙，再见！” 第0087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家伙，骆千帆哪壶不开提哪壶，一顿叱骂，句句扎心。 骂完之后，扬长而去。 原本以来庄大斌会暴跳如雷，甚至会祭起紫砂壶怒“飞”骆千帆。 可是没有，庄大斌竟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等等等等，兄弟别走！” “干吗？” 庄大斌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他笑呵呵地绕过来，拉扯骆千帆请他重新就坐，态度18o度大转弯：“误会误会，其实我在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试一试你的胸怀。这样吧，介绍对象的事儿我不提了，咱们坐下来慢慢聊一聊合作的事情好不好？” 沈盼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还有转机，急忙用胳膊肘肘了肘若千帆，示意他赶紧就坡下驴。 可是骆千帆不吃这一套，他甩开庄大斌的拉扯，态度嫌弃而又冷淡：“别碰我，没得谈！你以为我是找你要饭的？实话告诉你，我是冲着方正的面子才把机会留给你们。 “方正一直说你是儒商，有文化、有修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尤其注重品牌建设，我这才想要见你一面。没想到你竟然竟然是这样的人，再见吧……” “别别别，方正没说错，我的确注重品牌建设。” “得了吧，你只关心你儿子的婚事。刘备请诸葛亮，拼的是牵马扶鞍、礼贤下士的人品，不是虚情假意、故作姿态的谦和。我的创意可以让任何房地产公司扶摇直上、飞龙在天，为什么那个机会属于你？再见！” “对了，方总！跟着这样的老板，白瞎你这个人了。” 骆千帆态度坚决，毅然决然大步而去，沈盼只得惋惜地随行出门。 庄大斌做梦也没想到谈判会是这个结果。 现在他也有点生气：我是甲方，我有的是钱，做广告还要求着你广告公司？ 看一眼方正，方正深深地叹息：“张总啊，戏过了！骆千帆跟别的广告公司老板不一样，你太不尊重他了。” 庄大斌摊着手：“我只是想压压价而已，我原本想着越是怠慢，他们贴得越紧……” 方正说：“你想多了。我早就向您汇报过，沙漠之舟的选择很多，虹大地产并不是他们的重点客户。骆千帆的作品你见过，他的手段你也了解。沙漠之舟凭借一头假骆驼就把全市的媒体玩得团团转，还没正式营业就声明鹊起，这说明他真有本事，压价归压价，但是您不能把机会推出门外。” “可是你瞅瞅他们的态度……” “有才华的人都有脾气。我们养的那些员工倒是听话，办不成事啊。还有，沈盼是报社广告部主任，全市甚至全省的房地产老板她都认识，骆千帆走出我们家的门，立刻就会有很多老板请他上门的，他们谈合作、大财的同时，可能还顺便骂我们鼠目寸光。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现在怎么办？” 方正说：“既然他都提到刘备诸葛亮了，那我们就三顾茅庐、登门造访呗。” 庄大斌说：“我从小到大谈生意都在我自己的地盘上谈，送上门去就没有办法压价了。” 方正说：“你还想压价啊？算了吧，公司已在全省拿地，进军全国，如果他真能给你出个逆天的创意，看谁还敢说咱们小打小闹走不出虹城？” 庄大斌想了想：“那行吧。你赶紧打电话约时间，下午就去他们公司面谈。” …… 沈盼接到方正电话的时候，他和骆千帆还没有回到公司。 “是方正的电话，接不接？”开着车的沈盼问骆千帆。她从前到后都不知道骆千帆和庄大斌都在演戏，也不知道方正是骆千帆的间谍。 骆千帆笑呵呵地说：“当然要接。方正会替我们说话，庄大斌也一定和他在一起。这样，接听之后你要拒绝会见，同时给庄大斌下点‘鱼饵’。” “什么意思？” “你告诉庄大斌，我实际上已经为虹大地产准备了一套非常好的营销方案，保证他们开疆拓土、无往不利。” 领会了骆千帆的意思，沈盼把汽车停在路边，接听了电话。 方正很客气，电话里又赔礼又道歉，好话说了一大堆，最后提出要上门拜访，重启洽谈。 沈盼按照骆千帆的吩咐“为难”地拒绝了：“不好意思方总，你们老板太过分了！自打我们进门，没有听到一句暖心的话，没有喝到一口暖胃的茶，且不说骆千帆给你们提供过经典的文案创意，就算是个陌生人，有这样待客的吗？” “而且，骆千帆本来已经为虹大地产量身打造了一套非常完美的营销方案，最适合地产公司开疆拓土，只可惜被庄大斌给伤了心，唉……” 沈盼叹了口气，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方正又打过来，沈盼没接。 又过了一会儿，第三次打，沈盼继续挂断，但是给方正了一条短信：“唉，我劝劝骆千帆吧，虽然他恃才傲物，但到底是个孩子，气顺了就好了。” 午后，沈盼又了一条短信给方正：“来吧。骆千帆刚谈成一个项目，心情正好。” …… 下午4点，庄大斌、方正与骆千帆、沈盼在沙漠之舟的小会议室坐下来。庄大斌谦卑多了，骆千帆顺势主导了整个谈判。 他没有准备任何资料，却口若悬河连讲了四五套套房产经典营销案例，都是前世的经典操盘。 不过，他每说到关键点，骆千帆就故意隐去最核心、最关键的创意，强调最多的是营销前地产公司如何不景气、如何危机四伏，营销后如何大逆转、大翻身、逆势重生。 庄大斌等于听了四五个“爽文”故事，虽然没什么营养，却澎湃了激情。 不光他，就连方正和沈盼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两个多小时后，意向达成，完成签约。 双方按楼盘签订了营销合同，试签三个楼盘，总价3ooo万。 当然，这笔钱涵盖了品牌价值包装与提升、楼盘营销，以及所有媒体运营、广告制作与投放的费用。操作不当，成本将占据巨大。不过骆千帆确信，只要操作得当，广告投放精准，利润将相当可观。 签字敲定后，骆千帆心潮澎湃。 唯一让人不爽的是，庄大斌的三个楼盘！才刚刚拿了地，等办完各种手续，进入预售阶段，恐怕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等到3ooo万变现，至少还有两三个月要等。 送走庄大斌和方正，骆千帆和沈盼把公司里的所有人召集到一起。 沈盼用她那最美的嗓音，一字一句当众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在骆总的运筹帷幄和神奇操盘下，我们与虹大地产刚刚签订了一份级合同，总价值——三千万！！！” 话音未落，公司里爆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乎把房顶冲了天，连一向沉稳的汪文明都兴奋得双颊绯红。 欢呼声中有着他们对无限光明的憧憬，有着对骆千帆英雄般的崇拜！ 沙漠之舟目前的员工，要么是新人，要么是跳槽来的，像魏来，甚至遭遇了不堪回的失业。 他们焦虑、惶恐，看不清未来。现在好了，所有的不安都化为乌有。 骆千帆让魏来立即安排，公司所有人一起吃个饭，然后唱k，庆祝…… 员工们更加兴奋。 魏来带着众人先一步离开，骆千帆和沈盼最后一个出门。 站在公司楼下抬头仰望，楼顶上“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几个大字已经亮起了流动的彩灯，三公里外都能看到。 沈盼感慨地说：“这段日子过得像做梦一样，当初你骗我投资，我还觉得你不靠谱，现在真的达成了‘纯洁的、稳固的金钱关系’。” 骆千帆嘿嘿一笑，眼神中流淌着肆无忌惮、不加遮掩的放肆：“既然我们现在同骑一匹骆驼，我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 沈盼戒备起来：“你这个家伙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骆千帆说：“还记得上次晚报广告被举报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 “我知道谁是举报人！” “谁？” “我们的一个老熟人，你我都认识。” “到底是谁？” 骆千帆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我！” …… 第0088章 我还想多欠你一个人情 沈盼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她做梦也想不到，骆千帆会是那个可恶的举报人，更想不到他居然还敢主动承认。 骆千帆脸不红、心不跳，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应该很生气，可是又觉得气不起来？” “嗯……”沈盼下意识地点头，可是一刹那间又觉得不妥，立即斥责道：“什么意思啊你，我就是很生气好不好？” 骆千帆嘿嘿笑：“生气有理，不过你应该很困惑对不对？” “对啊，为什么自己人举报自己人？” 骆千帆目光炯炯地盯着沈盼说：“为了接近你。” “你在四楼，我在一楼，想接近我下楼找我就是了。” 骆千帆说：“你会搭理我吗？一个新人，初来乍到，虽然很帅，但是多么唐突？” “所以你就举报广告违法，让我去主动求你帮忙？” 骆千帆说：“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给你留下了深刻印象，结成了越同事关系的稳固友谊。” 沈盼佯嗔，哼了一声：“你是想让我欠你人情，然后利用我吧？” 骆千帆腆着脸嘿嘿笑：“这么说也对，没有你我就不认识方正，没有方正就没有沙漠之舟的启动资金，公司无法启动就没有今天的大合同。最重要的是，我一听到你说话就觉得舒服，看到你就觉得心情愉悦……” “少拍马屁！”沈盼无情地打断他，“你总是这么坑朋友吗，就像你坑魏来一样？” “不对！！”骆千帆严肃地反驳道，“坑你的时候我们还不是朋友，成了朋友之后我坑过你吗？给你股份、向你坦白，而且只用了一个月你就拥有了一家广告公司，你不该感谢我吗？魏来也一样，我给魏来更好的未来。” 沈盼撇嘴说：“你坑人还有理了？” 骆千帆又恢复嘿嘿党的面目：“嘿嘿嘿……难道你不打算原谅我吗？难道你要撤资离我而去吗？天哪，那我只能把1o万元如数退还给你……” “少来这一套！公司展壮大你就想独吞股权了？没门！既然绑定，生死同舟！还有，你举报的事情不算完，算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以后要还的。” 骆千帆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我还想多欠你一个人情。” “啥？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以公司的名义向你个人借点钱。你知道的，公司虽然谈下来好几个项目，但是启动项目大都需要我们先期垫付资金；除此之外，还们需要提前准备好下月初给大家放的第一个月的工资，所以……” 沈盼警惕地说：“要借多少？” 骆千帆说：“1o万不少，2o万不多，回款到位以后，连本带息归还到位。” 沈盼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出1o万算追加投资，你再给我25%的股份，这样沙漠之舟我们各占5o%的股份。” 骆千帆白了她一眼：“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沈盼说：“你比八只眼的猴子还精。” 骆千帆说：“知道你还套我？公司刚成立的时候股份不值钱，1o万元算25%，现在兵强马壮，还刚刚签下一个3ooo万的级合同，1o万元连1%都占不到！算了算了，不借算了，让我牺牲色相去做鸭挣钱吧，记得来捧我的生意！” 沈盼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好了好了，我借还不行吗？” …… 先吃饭，再唱k，狂欢到晚上1o点多，大家的兴致却越来越高。 每个人都领教了骆千帆唱歌跑调有多么离谱。 唱歌跑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偏偏唱得很深情——便秘一样的表情和曲里拐弯、无法捉摸的音调，所有人都笑得肚子疼。 最要命是情歌对唱的时候，他生拉硬拽搭配沈盼、汪文明，或者公司里的小美女们，只要音乐响起，他便深情凝视，像要表白，美女们难以招架。 可是话筒举到嘴边，突如其来“嗷”一嗓子，就像牲口圈里叫驴造反，美女们就“破功”了，于是，一边笑得吭哧瘪肚，一边勉力支撑想要救场。 救场是不可能的，跟骆千帆搭配唱歌，没有人能正常唱出第三句歌词来。 骆千帆还反过来恬不知耻地责怪她们：“跟你们这帮损色搭档，刘德华秒变马德华。” …… 加班结束的蒙蕾打电话过来，质问骆千帆为什么不回短信，听到话筒里乱糟糟的声音，又问他身在何处。 骆千帆把手机高高举起来，所有人一起喊“老板娘好”。 蒙蕾都懵了，骆千帆开公司的事情一直瞒着她，她还不知道骆千帆还开着一家广告公司。 骆千帆的员工都想看看老板娘什么样，撺掇把她叫过来一起唱歌。 沈盼索性抢过骆千帆的手机跑到外面打电话邀请蒙蕾。 不大会儿，重新回到包房，把手机拍在骆千帆的手里说：“人家不给面子，不来。” 骆千帆咦了一声：“二老板的面子她都不给？那行，我马上把她换掉，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铁打的老板，流水的老板娘’。” 沈盼指着骆千帆的手机大笑：“电话还没挂呢。” 骆千帆“操”了一声，赶紧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道歉，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 半个小时后，蒙蕾骑着电动车从报社赶到骆千帆他们唱歌的地方，刚把电动车锁好，身边突然站了一大群年轻人，齐刷刷地鞠躬问好：“老板娘好！” 蒙蕾愣怔怔的。 直到他们身后闪出笑嘻嘻的骆千帆，蒙蕾才如释重负。骆千帆去拉蒙蕾的手，还没拉到就被沈盼无情地推到了一边。 沈盼抢先一步拉起蒙蕾的手像多年未见的姐妹：“我的乖乖哟，怪不得骆千帆整天念叨，简直就是大明星。” 又嫌弃地瞅了一眼骆千帆，“我就奇了怪了，你长得其貌不扬，怎么把蒙蕾追到手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骆千帆不服气地说：“你不能这样说蒙蕾，我也不是好白菜！” “去你的吧！走，蒙蕾，唱歌去，不理他！” 沈盼拉起蒙蕾进了kTV的大包房，骆千帆跟在后面，公司里的其他人不像沈盼那样敢在老板面前放肆，都跟在骆千帆后面。 第0089章 惊喜 蒙蕾在，骆千帆老实多了，不再抢着对唱情歌。 员工们起哄，让他跟蒙蕾合唱，骆千帆“很嫌弃”地说蒙蕾五音不全，唱不了三句肯定跑调。 沈盼等人都替蒙蕾撑腰，架着他们合唱了一《广岛之恋》。 蒙蕾第二句就被骆千帆给带沟里去了，骆千帆嘚瑟地说：“怎么样，我就说她五音不全、唱歌跑调吧。” 骆千帆臭不要脸的行为遭到沈盼等人无情的攻击，蒙蕾很开心地看着她们笑闹。 为了证明蒙蕾唱歌不跑调，沈盼她们又请蒙蕾独唱了一歌，蒙蕾当仁不让，唱了一蔡琴的经典老歌《你的眼神》。 她从小学习乐器，受过专业的声乐培训，唱歌虽然比不了专业歌手，但是在这些人面前完全是碾压级别，才唱了两句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女人们无不嫉妒。 男人们无不嫉妒骆千帆。 骆千帆则微长着嘴，痴痴傻傻地看着蒙蕾——真好看、真好听、真好！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 只有骆千帆轻描淡写地说：“还行，就快赶上我了……” 众人以沈盼为又开始起哄，骆千帆板起面孔说：“怎么地，你们认定我在吹牛吗？好，是时候表现我真正的实力了，下面我唱一原创的、高雅的流行歌曲——月亮之上！是清唱哦！” 骆千帆拿起麦克风，走到舞台的正中央，扬起头，不住地晃，好像面前有个鼓风机在吹动他早已剪去的长。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昨天遗忘啊 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哎哎哎……你们别笑好不好，我唱得不好吗？……你们啊，真虚伪，妒忌我的才华，等着吧，这歌一定会火遍大街小巷的……” 众人没有一个会撇嘴的，这歌要是能火，傻逼都能当美国总统！ …… 晚上11点，蒙蕾怕父母着急，要先离开。 骆千帆知道她家教极严，就让沈盼和魏来他们带着员工们继续狂欢，他和蒙蕾先走一步。 直到现在，蒙蕾脑袋瓜里还有许多的困惑。 骆千帆骑上蒙蕾的电动车，蒙蕾坐在后座上，揽住他的腰，问道：“为什么都喊我老板娘？” 骆千帆神秘地说：“跟我去一个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电动车掉头，直奔大学城方向。 大学城和蒙蕾的家是两个方向，问道：“你带我去哪里，我父母会着急的。” 骆千帆笑着说：“先个短信稳住他们，到了你就知道了。” 蒙蕾又问：“刚才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吗？” 骆千帆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干吗这么神秘，先透露一下呗。” “到了你就知道了。” 蒙蕾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复读机啊，就会重复这一句？” 骆千帆嘿嘿笑：“到了你就都知道了，你可以先聊点别的。” 蒙蕾说：“那个叫沈盼的长得很漂亮哦？” 骆千帆不吝夸赞：“人间绝色。” 蒙蕾不高兴地说：“哟，评价够高的？” 骆千帆说：“再高也没你高，她是人间绝色，你是天上的仙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老鼻子了。” 蒙蕾心里美滋滋的：“这还差不多。不过她的声音好听，魅。” 骆千帆说：“还记得吗，有一次打电话，我说我在和一个声优吃饭？” 蒙蕾记起来了：“就是她吗？” “就是她。” “你还说有一名模特为你们服务呢。” “对，那名模特差不多有一米五高。” “你的嘴可真损！”蒙蕾又在骆千帆背上打了一下，而后掩饰着戒备装作轻松地问道：“声优是做什么的？我看着她有点面熟。” 骆千帆说：“面熟就对了，晚报广告部主任。” “哦，怪不得面熟呢，你们为什么走得这么近？” 骆千帆又烦人地祭出那句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下子，他不光背上挨打，腿上还被蒙蕾掐了一下。 终于来到三道湾大学城金源商务楼的楼下，电动车停在马路对面，骆千帆双脚叉地，指着楼顶“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说：“蒙蒙，看到了吗，沙漠之舟？” 蒙蕾看了看：“看到了，怎么了？” 骆千帆说：“咱们家的。” 蒙蕾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骆千帆说：“沙漠之舟，我的。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咱们家的产业，明天正式开业，我们刚刚参加的是开业前的员工大趴体。” 蒙蕾吃惊地问道：“你开玩笑的吧？”这家广告公司看上去规模不小，从店招到骆驼装饰，都很高大上。 骆千帆气道：“我骗你干吗？沈盼、汪文明，还有刚才唱歌的那些人都是咱家的员工。准确地说，我是大老板，占股75%，沈盼是二老板，占股25%，这下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走得这么近了吧？” “不是吧，当记者就够忙的了，你……”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走，跟我上去看看！” 骆千帆把电动车打了个横，冲过了马路，停在金源商务楼的楼下。 跟一楼正在看电视的保安打了个招呼，保安敬礼，目送骆千帆进了电梯。 蒙蕾有点相信了，只是困惑，骆千帆什么时候开的公司，此前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上六楼，楼梯口按下开关，整个楼道里都亮堂起来。 与很多办公楼不同，这条楼道充满了小小的创意与温馨的点缀，让人看着莫名地舒服。 骆千帆前面走，蒙蕾后面跟着，骆千帆一一介绍。 “这几间是创意部。 “这几间是营销部和客户接待室。 “这是小会议室。 “这是大会议室。 “这是文印室。 “这是创意和营销总监汪文明的办公室，她是沈盼从千里宝马挖过来的。 “这是魏来的办公室，魏来是我从报社广告部挖过来的，现在是我的办公室主任。 “最里面的这一间就是我的办公室了，当然也就是你的办公室。”骆千帆说着，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打开房间里的灯，“请进！” “哇！”蒙蕾困惑地走进了办公室，四处打量。 空间不算大，装饰很简单，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两个电脑显示屏；一张椅子，椅子后面靠墙竖着一个书架。 再就是一条长沙，两个小沙，一个茶几，一个衣柜。 仅此而已。 “天啊，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蒙蕾感慨着，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 骆千帆轻松地靠在门框上问道：“喜欢吗？” 蒙蕾说：“挺好的，就是感觉不真实。” 骆千帆说：“没关系，等我在桌子上摆一张你的相片，再把房间搞乱一些就真实了。” 蒙蕾咯咯咯地笑，笑起来的样子比花还好看，骆千帆看得呆了。 “干吗这么傻乎乎地看我？”蒙蕾害羞地问道。 “你真好看。”骆千帆迈步进门，反手关上看房门…… 第0090章 最成功的“砍价” “你关门干嘛？”蒙蕾不安中透着羞涩。 骆千帆不要脸地说：“有些事情最好关上门做。” 蒙蕾下意识往后退：“你想做什么？” 骆千帆说：“你猜。” “我看你居心不良。”蒙蕾绕过桌子想要夺门而出。 骆千帆伸手去抓她，蒙蕾笑着灵巧地闪过了，想要拉开房门“逃”出去，却现房门被锁死了。 “淘气，落入我的魔掌你还想跑吗？”骆千帆贱笑着又捉蒙蕾，蒙蕾慌忙躲闪，骆千帆堵截，蒙蕾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你跑不了的，我可是院篮球队最佳防守球员。” “不要……”蒙蕾笑着挣扎，“你是不是应该先解释解释，什么叫‘铁打的老板、流水的老板娘’？” 骆千帆并不停止上下其手，甜言蜜语却像流水一样流淌：“你只听到上半句，没听到后半句，我要表达的是，‘铁打的老板、流水的老板娘’，但遇到你就不一样了，只有你能拯救我不安的灵魂，让我心甘情愿从一而终。”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你不嫁我就找你当小三。” “我……” “别说话。”蒙蕾被骆千帆越抱越紧，嘴巴也被炙热的嘴巴给夺了。 蒙蕾的身子软了，不由自主回应骆千帆。骆千帆脱她的上衣，蒙蕾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彩铃特殊：“皇上驾到……” “呀，是我爸打来的。”蒙蕾一下子慌张起来。 骆千帆好败兴。当然，他也知道，深更半夜的，“皇上”的电话绝对不能不接，否则皇上不急到驾崩才怪。 放开蒙蕾，蒙蕾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接听电话。 “喂，爸爸……我马上就回家……没有慌啊……我下班以后跟丁小宁她们出来唱个歌……没有喝酒，你放心吧，我马上回家……什么，你开着车出来了？不用接不用接，我们好几个人呢。我没跟骆千帆在一起……好了好了，我挂了……” 蒙蕾挂断电话说：“我得赶紧回家了，我爸开着车都接到报社去了。” “皇上咋这么扯淡呢，他就不考虑考虑驸马的感受？”骆千帆抱怨着。 “好啦啦……”蒙蕾双手挤压骆千帆的脸，把他的嘴巴挤成喔喔鸡的样子，吻了一下。 又抱着他轻轻说道：“其实我今天不方便的，过三天就好了。” “三天，你确定？”骆千帆调整情绪说到。 “傻样吧……” 送蒙蕾回家，骆千帆嘱咐蒙蕾：“我开公司的事情，先不要告报社里的任何人。” 蒙蕾以为骆千帆是为了低调行事，万一创业不成，报社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其实不然，骆千帆有着更深层的考虑。 “那我可以告诉我爸妈吗？” 骆千帆立刻猜出蒙蕾这么问的背后动机，说道：“当然可以。你告诉皇上皇后，我骆千帆有能力在虹城安家落户，不会让他们的小公主跟着我受苦，也不会让他们的皇外孙们遭罪。” “去。” …… 转过天来，金源商务楼张灯结彩，“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正式开业。 虹城晚报刊登了整版祝贺广告——用得是当初赠送的版面。 其实沙漠之舟根本不需要再造势了，上一轮的炒作已经让他们名声大噪。 骆千帆只是在公司内部召开了全体员工第一次大会，表了简短的讲话，全程恩威并施，既强调了要给实干的员工加工资，更明确绝对不养懒人、闲人。 他还当场宣布一个消息：第一个月工资的同时，要淘汰一个人。淘汰的标准是综合考量的，既包括工作态度，也包括工作业绩。 沈盼、魏来从来没见过骆千帆如此严肃地宣布一件事情。 …… 沙漠之后开业以后，要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全力办好世界地理标志大会。 距离地标大会召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在沙漠之舟的运作下，大会和论坛的会务筹备已经基本到位，展销场馆的布展也已基本准备就绪。 接下来就要营造气氛了。按照前期确定的造势方案，大会的广告要“六上”——上街、上公交、上地铁；上报、上网、上电视，让全市甚至全省人民都看得到。 汪文明把相关设计文案报给骆千帆审定后，与工商局、地标协会的相关负责人进行了对接，简单修改后，方案通过，可以立即执行。 不过，这要花很多钱，尤其媒体广告布这一块，算下来要两三百万。 汪文明和魏来一起找骆千帆汇报经费的事情，前期收到的经费远不足以支付这么一大笔费用。 骆千帆笑了笑，“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把经费砍下来。” 其实骆千帆早已经在如何节省经费上动了脑筋，省钱就是创造效益。 他到工商局跑了一趟，去见黄河。 黄河心情不错，骆千帆把地标大会的事情全都理顺了，黄河“乐享其成”。 骆千帆跟黄河的关系已经不需要任何的客套与铺垫，直接提了一条建议。 他建议黄河把地标大会这个工商条线的活动，变成条线和地方政府共同举办的大活动——省局和虹城市共同主办，市局再拉一家区政府共同承办。 工商搭台，多方唱戏，都有面子，更是成绩，每家单位年终报告里可以浓墨重彩写上一笔。 而参与的各方要做的，只是通知、表表态度，最多再分担一些经费即可。 粗看上去，骆千帆似乎是建议黄河“分享功劳”，实际上对于条线管理的工商部门来说，有利于在地方上提升地位，开展工作的时候也会得到地方上的配合与支持。 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是，黄河这么做也是投资政治，你有好事想着别人，人家有好事的时候当然也会想着你。如果有提拔的机会，会有人替你说话。 黄河不傻，当然明白。 事实上，他早就想过要联合地方政府搞活动，但是中途千里宝马掉链子，搞得他焦头烂额，怕别人说他拉人背锅垫背，也就作罢。 现在好了，一切就绪，“舞台”搭好，只管邀客就行了。 骆千帆提出这个建议让黄河很高兴。他打心眼里感激骆千帆——这孩子不光能力强、做事周全，最难得他真真正正、时时处处替自己着想。 黄河哪里知道，骆千帆真正的目的是省钱。 黄河采纳了建议，当即开车找市领导汇报。 半天的时间，协调到位，省局和市政府主办，市局和虹西区政府承办。 当天下午，市里了紧急通知，要求各家新闻单位在宣传和气氛营造上予以充分的支持，地铁公司、公交公司也要充分配合。 虹西区政府主动承担了5o万经费，活动保障方面也给予了很多支持。 骆千帆回到公司，把红头文件下的通知“扔”给汪文明、魏来和全公司的人看，公司都沸腾了。 没有这道通知，地标大会“六上”就是纯商业行为，有了这道通知，“六上”就是准公益性质，省了过一半的广告费。粗略算下来，光这一笔就省下了一百二三十万。 再加上虹西区给的5o万经费，骆老板这半天的砍价砍得可真狠！ 跟媒体谈判时，沙漠之舟牢牢抓着主动权，以前求着媒体协调版面、时段，现在可以要求他们在重点版面、重点时段刊登布。 不光挣了钱，挣得还很有尊严。对于广告公司的人来说，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舒服的呢？ 老板真厉害，不服不行！ 众人簇拥着骆千帆，让他谈一谈“砍价”的过程和感受。 骆千帆淡淡地说：“一点挑战都没有，真没意思……” 第0091章 举手投足都是风景 地标大会开幕的前一天下午四点，工商局举办新闻布会，邀请了跑工商条线的各路记者参加。 骆千帆去得最早，跟黄河聊了一会儿，让他告诉蒋辉和章小涵等知情人，不要跟记者们提起沙漠之舟，也不要告诉他们自己是沙漠之舟的老板。 “因为跟同行相处，平等、低调最融洽，省得他们瞎想，再胡编些暗箱操作、内幕交易之类的事情，对您影响不好。” 其实骆千帆以前就嘱咐过黄河，黄河也专门叮嘱过蒋辉他们。 旧话重提，黄河再次觉得骆千帆想得周到、为人低调。 离开黄河的办公室，骆千帆又跑去会议室帮助章小涵布置会场、材料，完全把自己当成工作人员，顺便调戏章小涵，夸她“最近又瘦了”。 章小涵的得意还没有在脸上化开，骆千帆又刺激她“只是瘦得不大明显”。 章小涵负责摆放记者席位卡，骆千帆负责帮忙把印着“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的手提袋一个一个放在记者席的座位上，袋子里有新闻通稿、两份讲话材料和一个优盘当礼品。 骆千帆三下五除二，一二十个手提袋全都放完毕。章小涵做事却很认真，尽量把每一个席位卡摆放端正。 第一排摆放好以后，再绕到两侧，弯下腰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确认所有的席位卡排列整齐。 骆千帆抱着肩膀看着章小涵来回走动。 她今天穿的是宽松的淡蓝色收口短袖雪纺衫，搭配着修身牛仔裤。弯腰的时候，上衣被撑得满满的，骆千帆俩眼珠子眨都不带眨的。 不怪骆千帆，章小涵虽然胖了点吧，却全都胖在了该胖的地方，举手投足都是风景，尤其弯腰的时候，更显得天赋惊人。 起初章小涵并没有在意，偶尔抬头现骆千帆迷离的眼睛和微张的嘴，气得哼哼的。 “哎，往哪儿看呢？” “哦……嘿嘿……第一排没摆齐，你再弯腰看看。” “是吗？”章小涵又弯下腰来瞄了瞄，全部都整整齐齐的：“没有啊，很齐啊。” “哦，灯光很大……不是，很晃眼睛，我看花眼了。赶紧摆放第二排吧。” 章小涵把五六个席位卡用左手托着，第一个就是“虹城晚报”。 章小涵征询他的意见：“给你放第二排中间好吗？” 骆千帆说：“不要，出入不方便，你坐哪里就给我放在哪里。” 章小涵说：“我坐最后为你们服务。” 骆千帆说：“那就把我放在最后，和你坐一起。” 章小涵白了他一眼：“为什么要跟我坐一起？” 骆千帆嘿嘿一笑：“方便你为我服务。” “嘁！我偏不，就给你放正中间了，要不然局长肯定会批评我。” 骆千帆不再坚持：“随你。” 章小涵把席位卡一个一个放好，骆千帆又进入无耻的“期待”模式：“放歪了……不信你弯腰自己看啊，靠，真小气！”章小涵每次弯腰都用手里的席位卡遮掩前胸，骆千帆看不到便宜很是“鄙夷”。 骆千帆并没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而是随意地坐在第二排靠近过道虹城晨报的位置上。 他顺手从手提袋里取出新闻通稿来看，突然提高声音说道：“章小涵，这是你写的通稿？” 刚把席位卡摆放到位的章小涵以为通稿出了什么差错，赶紧跑过来紧张地问道：“咋了，有什么问题？” 骆千帆嫌弃的表情：“问题大了。” 章小涵更紧张了：“你别吓我。” 骆千帆说：“我上次就告诉过你，写稿子不要写得太完美，你都满分了，让记者怎么挥？” 章小涵长出了一口气，瞪他一眼说：“烦死了你，你想挥别用我的稿子啊。” 骆千帆哈哈大笑：“冲你的身材我也舍不得……” 正笑闹间，门外进来一个中年大叔，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际线很高，头都向后梳着。 骆千帆不认识，章小涵认识，连忙打招呼：“朱老师来了，长江晚报的位子在第一排。” 那人微微点头，特意看了一眼坐在晨报位置上的骆千帆。 骆千帆冲他笑着点点头，主动站起来，尊重地高喊了一声“朱老师好”。 虽然没有见过这位朱老师，但是报纸上经常看到名字，确认他是长江晚报的记者朱一鸣。 长江晚报是虹城晚报的主要竞争对手。一个是省报，一个是市报，两报在虹城市的行量不相上下，新闻竞争白热化。 自打骆千帆接手工商条线之后，朱一鸣的日子很不好过，连续漏掉几个大稿子，被罚了四百块钱。 后来，他联合四五家媒体找到蒋辉和章小涵，声讨“马各”吃独食，建议封杀他。 章小涵直言不讳地说：“封杀‘马各’是不可能的，他救过黄局长的命，报纸上都登过。而且‘马各’并不叫‘马各’，真名叫骆千帆。” 这样的结果朱一鸣他们当然不满意。 他们私下联合起来孤立骆千帆，至少要让他尝一尝漏稿的滋味。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无论到哪家分局采访，无论他们写出多么有分量的稿件，骆千帆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而且第二天的报纸上，类似的稿件一定会见诸虹城晚报。 朱一鸣他们质问章小涵，章小涵无奈地说：“我也没有办法，骆千帆跟全局上下都非常熟悉，连协管员们都认识他。” 朱一鸣没招了。 今天的新闻布会是所有条口记者见面的好时机。 朱一鸣打定主意，要借此机会联合其他记者敲打敲打骆千帆，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当记者不光要学着写稿子，还要学着做人。” 朱一鸣看到骆千帆前面摆放着虹城晨报的席位卡，诧异道：“晨报换人了？老刘呢？” 骆千帆摆着手笑着解释：“不是的，我是新人，要跟着各位老师学习的，我叫……” “原来是跟着老刘学习的，坐下吧！”朱一鸣漠不关心地打断了骆千帆。 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仗着资格老、爱摆谱，总是端出高高在上、受人恭敬的架子，尤其瞧不上新人。 骆千帆暗自好笑，既然你是这个态度，我才懒得理你。他坐下来继续看新闻通稿。 章小涵知道朱一鸣误会了，想要过来解释，蒋辉进来把她叫了出去。 朱一鸣在座位上坐下来，回头看了看身后虹城晚报的席位卡，冲骆千帆点点下巴：“哎，那个……实习生，虹城晚报那家伙来了吗？” 骆千帆很不高兴，什么叫“那家伙”？我他妈睡你老婆了还是咋地？ “你找他吗？” 骆千帆故意不表明身份，他倒要看看朱一鸣嘴里能吐出多大个的象牙。 第0092章 劝酒 朱一鸣说：“我早就想找他。” 骆千帆笑着问：“他欠你钱吗？” 朱一鸣哼了一声：“就他的人品，我有钱也不可能借给他。反正以后你不要学他，当记者要先学做人。” 把骆千帆给气的，我他妈怎么就不会做人了？ 刚要跟朱一鸣继续理论，门外6续来了不少记者，男的女的、高的矮的，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的，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纸媒的记者最轻松，只是腋下夹个包就行。 章小涵张罗着让大家签到，然后引着大家一一就座。 虹城晨报的老刘也到了，是个笑眯眯的“小老头”，他的行头最特殊——穿着短袖的灰色唐装，手里摇着一把手书的折扇，明明不算老，却从头到脚老气横秋。 他跟朱一鸣远远地打了个招呼，走到晨报的席位卡前。 骆千帆急忙起什么：“刘老师来了，请坐。” 而后在朱一鸣错愕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虹城晚报的位置坐下来，大方地、笑呵呵地问道：“朱老师，我就是骆千帆，听说您找我？” 朱一鸣尴尬至极，连秃脑门都憋红了：“哦哦哦……你，你是骆……” “没错，人品不好、不会做人的骆千帆。” 朱一鸣尬笑：“呵呵，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骆千帆急忙摆手：“没事没事，刚才聊几句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俩是一路人。” 朱一鸣瞪了他一眼，扭过身去。 他当然听得出骆千帆在损他，喉咙眼里咕哝道：“小小年纪，不懂得尊重人！” 骆千帆没听清他咕哝得是什么，也不再理会他。 6续赶到的记者们坐下来之后，先打开座位上的手提袋，翻找赠送的礼品。 有的悄悄地、低调地翻找文件里有没有夹着信封——确认没有信封就会暗自抱怨，“机关部门搞布会真没意思，连车马费都没有。” 也只是抱怨而已，抱怨完就会装出清高和无所谓的样子，彼此寒暄着打招呼。 他们很快注意到骆千帆，“他就是虹城晚报接替周旭阳的新人骆千帆？”“也不怎么样嘛。”“条口记者老想着独家，就是不会做人的表现，缺少社会的毒打。” 骆千帆猜都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他也不生气，主动一一打招呼、名片，一口一个老师地叫着，礼貌周全，笑容可掬，绝对是年轻人应有的低姿态。 而且他能说会道，三两句话就能夸人夸到骨头缝里，男人听了抬头挺胸、个个得意，女人听了花枝乱颤、个个膨胀。 一圈寒暄下来，众人诧异，这家伙也还行啊，不像周旭阳那么清高与格格不入。 新闻布会开始以后有条不紊地推进，流程控制得很好，提问也都没有“纲”。结束以后，黄河邀请记者们留下来用餐，他要亲自作陪。 各家电视台、电台的七八个记者要赶回去编辑节目，赶上晚间新闻播出，先走了。其余记者留下来吃饭。 朱一鸣冒坏水，悄悄跟老刘他们商量，要在饭桌上把骆千帆灌醉，让他出丑。 骆千帆看到他们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也并不关心他们说什么。 步行去饭店的路上，章小涵和骆千帆拖在大部队的最后面。瞧瞧没人注意他们，章小涵低声提升骆千帆：“防备着点，朱一鸣他们要灌你酒。”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听到他们嘀咕来着。” 骆千帆嘿嘿笑，眼神变得多情：“你这么关心我啊？” “才不是！”章小涵辩解道，“我怕你喝多连累我照顾你！” 骆千帆嘿嘿嘿地笑：“如果你愿意照顾我，不用他们灌我，我主动放开了喝！” “不行，喝多了把你扔大街上不管你。”章小涵哼了一声，大步而去。 “那你记得保护我！”骆千帆冲着她诱惑的背影喊道，顺便擦了擦口水。 …… 人多，饭店特意安排了一张级大的圆桌。 黄河先在面对门的主位坐下来，蒋辉让骆千帆挨着黄河入座，骆千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资历浅，坐门口就行，请刘老师、朱老师上座吧。” 蒋辉看了看黄河，黄河笑了笑，蒋辉就赶紧客气地邀请朱一鸣和老刘两个年纪最大的记者坐过去。 其实朱一鸣已经有点不高兴了，因为蒋辉第一个邀请的不是他，竟然是骆千帆。 朱一鸣不客气地坐在黄河的左手位置，老刘坐在另一侧，其他记者也都6续就坐，骆千帆挨着章小涵坐在背对门的位置，末位陪席。 走菜、上酒、开席。 章小涵悄悄以手遮嘴，低声问骆千帆：“你怎么不坐在黄局长的旁边，他肯定希望你坐过去。” 骆千帆浅笑着低声回答：“我坐过去就是众矢之的，何必刺激朱一鸣他们呢？再说了，坐在这里多好？” 章小涵问：“坐这里哪里好？” 骆千帆说：“坐这里春光好，而且你身上有香味。” 章小涵用脚踢了骆千帆一下：“正经点。” 骆千帆嘿嘿笑：“记住我们商量好的事情。” 章小涵问道：“什么事情？” 骆千帆说：“他们灌我酒的时候，你要保护我。” 章小涵说：“我可保护不了你，我又不会喝酒。” 骆千帆说：“那我保护你……” “哟，看到了吗？”朱一鸣突然指着骆千帆的方向提高声音说道，“怪不得小骆不坐在黄局长的身边，恐怕他早就盯住小章了吧？能不能告诉我们大家，你们俩咯咯唧唧说什么悄悄话呢？” “哪有什么悄悄话？”章小涵羞红了脸。 骆千帆却大大咧咧地说：“我们俩说的悄悄话，不适合当众说，你们真的要听吗？” “哟，这么私密吗？”“要听要听……”众人起哄。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们在讨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中国酒桌上的劝酒文化和劝酒心态。 “人为什么劝酒呢，古时候有正面积极意义，体现的是无防卫式交往。但是当下这个时代，风气扭曲了，劝酒为了彰显权力，比如签合同的时候，‘你不喝合同就不签’，逼着人喝酒。 “还有一种变态的心理，个别地位比较低下、混得比较差的人，挖空心思想要看到别人喝完酒丑态百出的样子，然后他心理就平衡了。 “我看来看去，今天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在座的各位要么功成名就，要么蒸蒸日上，住房住的是大别墅、大平层，开车开的是奔驰宝马，虽然有几个不开车，也都不是开不起，而是健康出行、享受生活，要的就是这种潇洒自在！ “唯一可能劝酒的就是我了，我没房、没车、没钱、没老婆，混得最差，嫉妒你们所有人。不过大家放心，我这人酒量不行，要不然我非要一个一个灌你们……” 骆千帆半真半假胡说八道，众人大笑，只有朱一鸣和老刘少数几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已经商量好要联合起来对付骆千帆，可是骆千帆三言五语，既主动“承认”自己的酒量不行，又把别人劝酒的路都给堵死了。 谁要劝酒谁就是混得差的失败者，这还怎么劝？ 第0093章 酒桌上的反击 章小涵也觉得骆千帆太聪明了。 当然她知道，骆千帆自认酒量不行纯属瞎说。他们一起吃过饭，亲眼见识过骆千帆的酒量，拎着酒瓶子打一圈都不带吃口菜的。 黄河和蒋辉当然也知道。 黄河接着骆千帆话头笑着说：“千帆说的有道理，喝酒就是这样，喝得好是文化，和和气气，借酒助兴；喝不好就是糟粕，劝酒闹酒，既伤身体，又伤感情。我有个提议，今天我们喝酒不闹酒，喝好不喝倒，图的就是尽兴、开心。来来来，大家举杯，这杯开场酒，我代表全局干部职工感谢大家支持工商工作，谢谢大家！” 众人举杯，拉开宴席的序幕。 不过，骆千帆和章小涵喝的都是悄悄倒的矿泉水，骆千帆喝完之后还出“斯哈”的声音，好像喝酒很痛苦。 “真会演戏，水很辣吗？”章小涵低声笑着问道。 骆千帆不以为然：“还不是怕喝多了露宿街头你不管我，像我这样天生丽质的人，万一被哪个狐狸精领家去就亏了。” 章小涵撇嘴道：“有这便宜你巴不得吧？” 骆千帆说：“便宜可以占，怕的是狐狸精又老又肥怎么办？万一生个‘小美人狐’怎么落户口？孩子上学的问题咋办，将来找对象是找人啊，还是找狐狸……” “噗……咳咳……”章小涵吃在嘴里的肉差点“呛”出去，扭过头去一个劲地咳嗽。 骆千帆装无辜，一边给她轻轻拍着背一边说：“不能喝酒就少喝点，黄局长都说了，尽兴就好，好点没有？” 章小涵恢复如常，看一眼骆千帆又想笑。 或许是骆千帆的“劝酒论”产生了作用，又或许黄河的那番话给这顿饭定下了调子，大家吃饭喝酒都很文明，互相敬酒的时候也都体谅地说一句“随意”。 酒过三巡，骆千帆也才喝了一杯用水假冒的酒而已，饭菜倒是吃了很多。 朱一鸣终究是是不甘心。 他看不得骆千帆嘚瑟，尤其看不惯他和章小涵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不成体统。 至于劝酒论、定调子，去毬吧，今天必须喝倒你，让你学会做人。 朱一鸣跟老刘等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先站起身来，端着酒绕到骆千帆的近前：“小兄弟，我们老哥俩来敬杯酒。” “哟哟哟”，骆千帆也连忙站起来，“这怎么还下位子了，我可担不起。”其实心里想的是，瞧见没有，我的劝酒论都没按住他们，该来的还是来了。 可是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的酒量。 朱一鸣端着酒杯，下巴抬着，用高高在上的表情和态度说着客气的话：“别客气，其实我们一直很关心你，早就想认识你。” “我也是我也是，那个咱们一起吧。”骆千帆给自己酒杯倒上酒，端起来提议道。 朱一鸣脸一沉：“哎这可不行，我们年龄大，不算长辈也算前辈，我们可以一敬多，你怎么能一敬多呢？一个一个来，咱俩先干一个。” 他倨傲地端着酒杯，等着骆千帆来碰。 骆千帆嘴上依旧装得很客气，他跟朱一鸣碰了杯，杯沿矮了朱一鸣一截，道歉说：“是我的错，不过我的酒量不行，你担待一点。” 骆千帆喝了一口，表情痛苦，抬头看着朱一鸣：“呀朱老师，您这一大杯都干了？” 朱一鸣挑了挑下巴：“老同志都喝完了，你剩这么多？” 骆千帆为难地说：“我酒量真不行，一两正正好，二两就醉倒，三两四辆扶墙都站不好。” 朱一鸣沉着脸逼迫道：“不喝就是瞧不起我。” 骆千帆赶紧解释：“瞧您说的，我哪是瞧不起您，我是瞧不起我自己，酒量太次，陪前辈喝杯酒都喝不好。” 朱一鸣说：“那就是还在生我的气，这杯酒就当给你道歉行不行？” 骆千帆挠头：“朱老师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喝倒也得喝。” “咕咚咕咚”，“痛苦”干掉。 刚喝完，老刘笑眯眯地又分别给朱一鸣倒上一杯酒。要给骆千帆倒，骆千帆“紧张”躲闪。 朱一鸣再次沉下了脸：“我还要敬第二杯呢！这第二杯酒有讲究。叫‘爱幼酒’。” “什么叫爱幼酒啊？” “咱们工商条线的记者有个优良的传统，老人帮助新人，传帮带，我这个老家伙先表个态，以后有什么需要老大哥帮忙的，我义不容辞。就冲这个，这杯酒应该不应该喝？” “该喝！”骆千帆苦着脸说，“太感谢朱老师了，问题是我这酒量，唉，我少喝点行不行？” 朱一鸣看了一眼老刘，心说后面要敬酒的人多着呢，少喝点也没问题。 “那行吧。” 老刘给骆千帆倒了多半杯，第二杯下肚。 朱一鸣又满上了第三杯：“还有这第三杯酒……” “还有啊？”骆千帆的表情更痛苦了，“先吃点菜缓一缓行不行啊？” 朱一鸣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奸笑：“缓什么缓，还是不是个爷们儿？第三杯酒也有讲究，这杯酒叫‘合作酒’。” “这怎么讲啊朱老师？” 朱一鸣说：“你是个人才，稿子写得好，肯吃苦，但是大家都在工商这个锅里吃饭，你老让别人漏稿，说得过去吗？得加强合作不是吗？你自己说，这杯酒是不是得喝？不喝就是不想跟大家合作。” “合作肯定是要合作的，我也想跟大家合作，问题是……”骆千帆挠着头咕哝，“我这酒量实在不行啊。” “酒量都是练出来的，老刘，倒上。” 笑眯眯的老刘蔫儿坏，忙不迭地又给骆千帆倒酒。骆千帆推辞着，还是倒了大半杯。 第三杯喝了，骆千帆冲朱一鸣竖起大拇指：“海量啊，朱老师。” 其实朱一鸣的酒量不算大，比一般强点。之所以这么猛，是仗着后面还有三四个人“排队”要敬酒。 三杯酒，五六两，他已经有点飘了，好在他的任务结束了。 朱一鸣拍了拍骆千帆的肩膀：“小伙子不错，我的酒敬完了，该老刘了。” 老刘笑眯眯地端着就被刚要敬，骆千帆急忙阻拦：“刘老师您先等等，朱老师作为前辈敬了我三杯酒，我简直受宠若惊，真是太给我脸了。 “我是后辈，给脸我得接着，投桃我得报李，朱老师，您敬我三个，作为后辈我得敬您。” 朱一鸣很意外，指着老刘说：“咱俩喝过了，你跟老刘喝吧。” “不不不，那是您敬我的，我不能不回敬……”骆千帆说着，抢过朱一鸣的酒杯，给他满满地倒上一杯酒，笑着说，“我要敬的这个酒也都有讲究的，叫‘道歉酒’，当记者刚入门，以前不懂规矩，让刘老师漏了稿，我错了，喝了这杯酒，就算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一篇翻过去。” 把酒杯捧着往朱一鸣面前一递，朱一鸣退缩了。 这他妈谁灌谁的酒啊？ 黄河、蒋辉和章小涵都笑眯眯地看着，其实他们早就想看骆千帆反击了…… 第0094章 连影子都是性感的 看着满满的一杯酒，朱一鸣的表情是犹豫的，想要退缩、逃避。 “呵呵，道歉……不存在的……” 骆千帆又把酒杯往前递了递：“我就知道朱老师不是一个鼠肚鸡肠的人，冲胸怀也要敬你一杯。” 骆千帆又把朱一鸣往上架了架。朱一鸣好面子，只得接下来。 骆千帆心说，就你这样几句话就被我套住了，还敢劝酒？ 骆千帆给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举起来朗声说道：“我这人酒量小、胆子大，感谢朱老师，我先干为敬。”一仰脖，一杯酒一饮而尽，完全不是刚才那种痛苦不堪的样子。 喝完之后，杯口朝下，一滴不剩。 气势有了，气场也变了，朱一鸣后悔也晚了，硬着头皮把酒灌下去，指着老刘说：“老刘，该你陪小弟兄喝一杯了。” “别别别”，骆千帆赶紧说道，“朱老师我还得敬一杯。你刚才敬我一杯‘爱幼酒’，真的让我特别感动，像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子，能碰到朱老师这样前辈是我的福分，所以我要敬一杯‘尊老酒’。 “我也表个态，喝下这辈‘尊老酒’，以后朱老师有用到我骆千帆的地方，您只言片语，我鞍前马后。” 说着，抢过朱一鸣的酒杯，没倒满，倒了大半杯，假关心地说：“朱老师别喝太猛，大半杯就行了，我先干为敬！” 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杯口朝下，还是一滴不剩。 朱一鸣眼皮抽动——这孙子是有多能喝？我他妈惹他干吗？ 他的舌头已经不大灵便，脚下飘，还在垂死挣扎地推辞：“这杯酒老‘楼’……老刘喝，‘爱幼酒’就是他的主意……”他想把酒杯递给老刘。 骆千帆连连摆手：“不不不，必须您喝。不过您放心，等会我再敬刘老师，保证把他陪好。” 笑眯眯的老刘顿时觉得后脖子一凉。 其实他的酒量还不如朱一鸣，跟着别人站脚助威、架秧子起哄还行，一看骆千帆这么猛，早就想打退堂鼓了。 他决定叛变革命，主动把朱一鸣的酒杯往他嘴边抬了抬，笑眯眯地劝说道：“老朱啊，既然小骆都敬了，你就喝了吧。” 没把朱一鸣给气死。 朱一鸣被迫强喝，可是只喝了小半杯，胃里就翻江倒海一般。他赶紧放下酒杯朝洗手间冲去，还在门框上撞了一下，险些摔倒。 蒋辉急忙出去照应，老刘也想趁此机会逃遁，却被骆千帆抓住了胳膊：“刘老师别走啊，我也得敬您三杯酒……” 老刘讪笑着认怂：“哎呀呀，咱们俩就算了。今天是黄局长为我们搭建的平台，我有个提议，咱们媒体的同行们，一起敬一下以黄局长为的红盾英雄们。” 这家伙真是个老滑头，众人只好附和着站起来举杯。 黄河也笑呵呵地站起来，对于他来说，骆千帆占据上风就行了，没必要再把老刘喝倒。 再说了，骆千帆就算再能喝，车轮战也受不了，正好结束这场斗酒。 共同举杯，一团和气，只有朱一鸣还在卫生间里一阵一阵狂吐不止。 骆千帆归座，章小涵给骆千帆倒了一杯酸奶，忽闪着大眼睛悄声问道：“你到底能喝多少啊？” 骆千帆不正经地说：“喝多少都没关系，因为你答应照顾我的，记住，千万不要让我落在又老又胖的狐狸精手里……” “噗……”章小涵又忍不住坑坑坑地笑起来。 朱一鸣终于又坐回到座位上，吐过之后，精神萎靡，看着骆千帆愤愤地运气，又暗骂老刘是个怂逼。 过了一会，酒劲上来，他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直睡到宴席结束。 骆千帆恰恰相反，越喝越精神，要么高谈阔论，要么搞笑逗乐，要么吹捧夸赞，还动不动讲两句荤段子下酒，引来阵阵笑声。 别人讲话的时候，他还不忘逗一逗章小涵，大胆地踩一踩她的脚、蹭一蹭她的腿，又或者把水洒在她的牛仔裤上，还帮她擦，活脱脱一个大流氓，搞得章小涵喊又不能喊、叫又不能叫，打又不能打、闹又不能闹，心神不定，又无可奈何。 当然，骆千帆贴心的时候也真是贴心。 他总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不露声色地用矿泉水替换掉章小涵酒杯里的酒；转动桌子的时候，章小涵喜欢吃的菜必定停在她的面前；刚想要吃小龙虾，骆千帆就把一次性手套和餐巾纸递到了她的手里…… 所有的一切都自然而又得体，外人看不出，章小涵却格外留意。 她的心痒痒的、软软的，有那么一刻，章小涵真想下狠心问一问：“你是喜欢我吗？” 可是哪好意思问呢？ 万一流水无意，一切都是巧合呢？ …… 宴席散去，黄河让蒋辉安排了一辆车，把老刘和醉酒的朱一鸣等人送走。 骆千帆执意要走路回报社，可以顺便散散酒气。 黄河不放心，问他有没有喝多。骆千帆一再保证，“再喝一斤也不会多”，黄河还是放心。 章小涵自告奋勇说：“我陪他走一会儿吧，保证把他安全送到报社。” 骆千帆并不领情，没好气地问道：“大热的天，你回家待着去呗，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章小涵说：“黄局长担心你喝多，路上出事怎么办？” 骆千帆说：“你看我像喝多的样子吗？我只是想走走而已，说不定还能碰到个狐狸精，搞点艳遇什么的，再见了……” 骆千帆冲黄河和章小涵挥挥手，大踏步离去。章小涵望着黄河，黄河冲她挥挥手：“跟着他。” 章小涵赶紧追上去，骆千帆走出一段看到章小涵跟上来，叹了口气：“天哪，你还跟着我，狐狸精还敢靠近我吗？” 章小涵笑起来：“我怕你被又老又胖的狐狸精占便宜，万一再生个小‘美人狐’，户口不好上，对象也不好找，你说麻烦不麻烦……”说着说着，她自己已经笑得不成样子了。 骆千帆的眼里只有嫌弃：多么科学的假设，有什么好笑的？ 背后的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把他们的腿拉得很长。 章小涵的影子曲线流畅，骆千帆的影子晃晃荡荡，透着股子不正经的气质。 章小涵装作不经意地侧了侧身子，地上的影子靠在了一起，她又立即分开，唯恐骆千帆看到。 骆千帆早看到了，不过他装作没看到，指着章小涵的影子啧啧感慨：“妈的，连影子都很性感。” 章小涵打了他一下：“你嘴里能不能吐出颗象牙来？” 骆千帆反击道：“你行你吐。” “烦死了你。” 章小涵拿骆千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她又分明很享受这一切。 不算太远的路，两个人笑笑闹闹走了半个多小时。章小涵总是忍不住让自己的影子跟骆千帆的身影靠一靠，虽然像做贼一样却乐此不疲。 对她来说，这段路太短了，时间过得太快了，心里的一个念头在疯狂滋长，越来越强烈。 骆千帆进入报社大院前，章小涵终于忍不住喊住了他：“等……等。” 第一个“等”字声音很大，可是喊出口的一刹那，似乎退缩了，第二个“等”字收得又轻又仓促。 “干什么？”骆千帆站在报社大门口回头看着她。 旁边保安室里的保安也傻愣愣地隔着玻璃看着他们。 “……哦，没事，你上去吧。”章小涵看了看保安，把舌尖的话又强行咽了回去，不过脸已经红得像块红布了。 “你赶紧打车回家吧，到家个信息给我。”骆千帆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第0095章 推广在于无孔不入 为期三天的世界地理标志大会在会展中心如期举行。 大会、展销、高峰论坛都有条不紊、秩序井然。开幕式那天，骆千帆这儿瞅瞅，那逛逛，相当惬意。 骆千帆对活动的组织很满意，“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的条幅、海报、大气球、简介、资料，以及印着“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字样的礼品袋到处都是。 悬挂的、张贴的、印刷的广告语相当洗脑。 “做广告，就找沙漠之舟，小名骆驼。” “相信品牌的力量——沙漠之舟，小名骆驼。” “传媒新贵，沙漠之舟，小名骆驼。” “小的不满足，沙漠之舟帮你做大，做到骆驼那么大！”…… 随便拍一个镜头，随便拍一张照片，画面中一定会有沙漠之舟的元素。 这是骆千帆的授意，他的要求是，不管参会的嘉宾、学者，还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参展商，虹城本地的市民、游客，只要来到会展中心，必须要注意到沙漠之舟。 展厅内还有十多个披着绶带的卡通人偶大熊到处传单，绶带和传单上都统一印着一句话：“做广告，就找沙漠之舟。”不断有家长和小朋友们跟大熊合影。 安排大熊不是骆千帆的主意。骆千帆带着魏来、汪文明巡察的时候注意到大熊。他很感兴趣，问魏来：“这个是谁安排的？” 魏来连忙说：“是我安排的，标语、条幅都是死的，熊是活的，小朋友们最喜欢，拍进照片里，‘沙漠之舟’就会走进千家万户。” 骆千帆点点头：“想法很不错，大熊都是我们的员工扮的吗？” 魏来连忙说道：“有我们的员工，也有大学生志愿者，一天1oo块钱临时招来帮忙的。” 骆千帆点点头：“挺好，就是太热了。你看看那个。”骆千帆站在二楼居高临下指着一头大熊给他们看。 那是沙漠之舟的一名女员工，正躲在角落里摘掉熊脑袋喝水，头全都被汗水打湿了，粘连在额头上。 魏来很窘迫，事前他只考虑宣传效果，没考虑天气炎热。“那……我先把他们撤下来吧？”魏来试探着问。 骆千帆摆摆手：“算了，来都来了就干着吧。你告诉他们，每个人每天加1oo块钱。另外让他们注意轮换休息，不要中暑。” “好的！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魏来刚要走，骆千帆又叫住他：“等等。” “老板还有什么指示？” 骆千帆说：“借这个机会，悄悄观察一下我们的员工，主动现一些踏实肯干、认真负责的，也看一看谁在偷懒。” “明白！”魏来赶紧安排去了。 …… 上午开幕式结束之后，骆千帆就回报社凉快去了，现场由汪文明全权指挥。 汪文明很能干，各种调度得心应手，根本不需要骆千帆操心。 直到第三天下午所有的活动都结束的时候，骆千帆才再次回到会展中心。 汪文明忙着指挥工人拆除现场的装饰、展台，魏来正把所有还穿着大熊衣服的大学生志愿者们召集到一起，准备给他们放补助。只要钱到位，他们三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作为东道主的黄河，正带着手下笑容可掬地为嘉宾送行。 骆千帆先跟黄河打了个招呼，陪着黄河把一拨嘉宾送上车。 黄河问蒋辉还有多少嘉宾没走。蒋辉看了看手里的名单，确认说：“刚才是最后一拨，都走了。” 黄河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总算顺利结束了，简直忙掉一层皮。” 而后拍了拍骆千帆的肩膀：“多亏了千帆，你们的安排很周到，我又欠你一个大人情。” 骆千帆摆摆手：“这么说就外气了，要不是地理标志大会‘逼’我一把，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你瞧瞧那边……” 他指了指正在忙碌的汪文明和魏来等人，“自豪”地说道：“他们现在都是我公司的人，这场硬仗让沙漠之舟壮大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得感谢您。” 黄河摆摆手：“别这么说，这是你的魄力和本事。上次你‘小蛇吞大象’，把千里宝马的半支队伍挖过来，换成是我，我不敢，也做不到。还有上次‘骆驼上楼’的炒作，年轻人脑子活，换我我也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 骆千帆突然变得忧心忡忡，叹了口气：“唉，其实您不知道我的难处。‘骆驼上楼’是雕虫小技，上不了大台面。‘小蛇吞大象’吞着舒服，消化起来就难了，我正愁呢。” “哦？是不是经济上有困难？蒋辉——”黄河把旁边站着的蒋辉叫过来，吩咐道：“你帮着协调一下，把地标大会的尾款赶紧打过去。” 蒋辉连忙说道：“你放心，我抓紧催办。估摸着最迟两天，手续就能签批完毕，财政上打款的话五天之内肯定能到账。” 骆千帆连忙道谢，没想到黄河办事这么利索。 既然如此，那就“得寸进尺”多提点要求吧。 “黄局长，其实资金周转是困难之一，更重要是的怎么往前走的问题。” “哦，你说说看。” 骆千帆说：“我就是个小记者，既不会管理，也不懂运营，更不知道怎么拉客户。公司里突然多了那么多人，一个月光工资就得一二十万的支出，愁得我半夜睡不着觉。我只是想回到从前，安心地当一个小记者，恐怕回不去了……” 黄河大笑：“当记者开公司不矛盾的嘛，把公司做大就不用当记者了。” 骆千帆愁地说：“难就难在怎么做大……”他欲言又止地看了黄河一眼，黄河捕捉到这个细节，笑着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要我帮你做什么事？你放心，敞开了说，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骆千帆嘿嘿笑，拉着黄河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众人说道：“其实很简单，我想在工商注册大厅设一个沙漠之舟的办事窗口，帮助新开办的企业做店招、打广告、印名片……” 黄河都快气笑了，用意外的眼神瞅着骆千帆。 骆千帆问道：“咋了，不方便吗？” 黄河气道：“你自己觉得呢？” 骆千帆装作懵懂的样子：“哦，明白了，不合适。” 其实，骆千帆知道这个要求不合理，甚至违规，黄河也不可能同意。之所以还要提出来，是因为他知道黄河拒绝过他一次，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他第二次了。 于是，他提出了第二个相对合理的请求：“那……这样好不好，以后工商部门的便民手册交给我们来印吧。” 黄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点要求吗？这种小事你找蒋辉对接就行了。” 骆千帆腆着脸嘿嘿笑：“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在便民手册的封底印上沙漠之舟的宣传文案。另外再做些宣传单和名片放在窗口，和便民手册放在一起。当然，如果工作人员在服务企业的时候，能顺便提一提沙漠之舟，那就更好了……” 黄河笑了笑：“你这个小子，还说自己不懂运营，我看你比谁都懂，无孔不入。” “这么说您同意了？” 黄河说：“你自己去做就行了，不用跟我商量的。” 骆千帆急忙说道：“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沙漠之舟的自主行为，跟您没关系……” 第0096章 我要开除他 得到黄河“睁只眼闭只眼”的授权，骆千帆先找到汪文明： “你尽快安排人设计一版沙漠之舟的宣传单，简洁大方一些，画面要醒目，文案要洗脑，打印好之后送到政务大厅的工商窗口，和便民资料放在一起。 “再帮工商局制作一批行政服务便民手册，在封底印上我们的宣传文案。回头我和蒋辉对接后，告诉你具体的印量。” 汪文明诧异地问道：“这样行吗？以前在千里宝马的时候就这么做过，偷摸放在窗口的宣传单，每天都会被政务大厅清理出去。” 骆千帆笑着说：“你放心吧，千里宝马的宣传单有人清理，沙漠之舟的宣传单不会有人清理。对了，你倒提醒我了，以后我们主动帮政务大厅清理其他广告公司的材料，只留下我们自己的。” 汪文明大笑，赶紧安排人去落实任务。 骆千帆又找到魏来，给他布置了一项工作：“你马上到虹城市行政服务大厅附近租一个店面，作为沙漠之舟的工作站，确保进出行政服务大厅的人都能看到、找到沙漠之舟。” “放心吧，我马上落实。”魏来愉快地接下任务，而后又拿出一张清单递给骆千帆，“三天前您吩咐的事情我留意了。” “什么事情？”骆千帆已经忘记了，他接过那张清单来看了看，那是给大熊人偶放补助的清单。每个领过钱的人都签上了名字。 魏来赶紧解释：“您让我留意我们的员工谁工作认真负责、谁工作偷懒。” “哦，他们表现怎么样？” “总的看下来，不管是我们自己的员工，还是志愿者，态度总体上都是不错的。大部分人都能够把公司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做。您把补助标准从1oo块钱提高到2oo块钱，他们也都非常感激。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工作态度不好的是他——” 魏来的手指头点到一个名字——高扬。 高扬是沙漠之舟的员工，跟着汪文明从千里宝马跳槽过来的。 骆千帆对高扬印象不深，隐约记得他挺能说。 “他偷懒了吗？其实大热的天，就算偷懒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来说：“高扬最大的问题不光偷懒，而是是抱怨，说公司不人性，以前在千里宝马都没受过这种罪。还说公司不体谅员工，大热的天，连牲口都会歇着的。” 骆千帆差点笑出来，这他娘的什么比喻？ 不过，骆千帆还是没有处理高扬的意思，只是告诉魏来：“你找机会警告他一下吧，任何集体活动，决不允许动摇军心。” 魏来说：“我已经警告他了，不过他做的其他事情也很不妥。” 骆千帆问道：“他还做了什么？” 魏来说：“他老是纠缠一个女志愿者。那个志愿者是所有人当中最能吃苦、最认真负责的。她给别人的传单，如果被人扔掉了，她还会再捡起来再出去。只要看到掉在地上的传单，哪怕不是她的，她也会捡起来，抻平以后再。所以，她每天的传单数量都是别人的两倍多。” 骆千帆点点头：“这样的志愿者不错，叫什么名字？” “叫左青竹。” “左青……你说她叫什么？”骆千帆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像是突然绽开了一朵花。 重生以来，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蒙蕾，一个就是左青竹。 左青竹是他见过的、唯一可以在颜值上媲美蒙蕾的女人。 其实在上一世，骆千帆一共跟左青竹只见过两面，知道她是虹城大学的学生，西北人。然而，两面之间隔着错过的人生，充满了刻骨铭心的遗憾。 第一次见面，是在火车上同行一路，相处了三四十个小时。她没有手机，留了骆千帆的号码。 若干年后再次见面，她还留着骆千帆早已更换过的号码，还能一口背出来。然而此时，骆千帆的婚姻早已亮红灯，左青竹也已经嫁人了，她老公是个烂赌鬼。 左青竹后悔当初没有大胆一点在火车上表白，分开后没有勇气打电话，被岁月推着往前走，一错再错。 骆千帆也觉得遗憾不已，一错过就错过了一辈子。他们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拥抱分别，时隔两世骆千帆仍记得她哀伤落泪的眼神。 魏来当然不明白骆千帆为何反应这么大，他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她叫左青竹，您认识她吗？呶，在这里。” 魏来点着左青竹的签字指给骆千帆看。 左青竹的正楷字规规矩矩、干干净净，很娟秀，也很好看。 “她人呢，你让我见见。”骆千帆放眼四下寻找。 魏来连忙说道：“已经走了，刚才坐公交车走的。” “你怎么让她走了呢？”骆千帆气道。 “哦……”魏来无辜地看着骆千帆，像个犯错的孩子。 “算了算了，你把她的电话给我。”骆千帆也知道，这不该责怪魏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寻找左青竹。 魏来更不好意思了：“对不起老板，她说她没有手机，所以……” “那怎么才能联系到她呢？你让志愿者的头儿把左青竹给我找过来。” “不好意思老板，左青竹是今年才刚刚考到虹城的准大学生，和那些大学生志愿者不是一起的。开幕式那天，她一个人找到我们，说可以帮助传单，还强调自己能吃苦、不怕热……” “唉……”骆千帆长叹了一声，他好郁闷，这大概就叫完美错过吧。 错过是一种痛，重生归来就是要避免错过的。 魏来更忐忑了，怯生生地问道：“老板，她是你失散多年的的亲戚吗？” “算是吧，失散了多年的亲戚。” “您别多想，可能只是重名也说不定。” “重名？”骆千帆心说怎么可能，姓左的本来就少，叫青竹的估计也不多。“我问你，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我没仔细看，印象中长得不错，就是衣服比较旧。” “是不是有点像周慧敏？” 魏来想了想：“您这么一说，还真像。” “那就是她没错了。”骆千帆确认道。 魏来建议道：“要不然……我让公司的人分头去追公交车吧。” “算了”，骆千帆摆摆手，“这事别让公司的人知道，就这样吧。”沙漠之舟的员工已经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蒙蕾了，必须让左青竹与沙漠之舟的圈子彻底隔绝开来。 骆千帆决定到虹城大学去找左青竹，乘公交车去。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魏来：“你刚才是不是说高扬纠缠左青竹？” 魏来点点头：“是的。” 骆千帆狠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给我盯死他，下个月工资的时候我要开除他！” 魏来惊了：“给他这么重的处分吗？” 骆千帆说：“谁让纠缠我的女……志愿者，影响公司形象……” 第0097章 生日 傍晚，骆千帆打了一辆车来到虹城大学，突然意识到目前还是暑假，虹城大学还没有开学。 左青竹会住在哪里呢？学校宿舍会为提前报到的新生安排入住吗？ 骆千帆闲逛着来到一幢女生宿舍楼下，值班的女宿管从窗口看到了他，立刻像防贼似的探出头来，凶巴巴地问道：“你找谁？” “大姐您好”，骆千帆急忙打招呼，嘴巴特别甜，女宿管至少五十岁了，他还喊人家大姐，“我是今年考到虹城大学的大一新生，过来问一下学校给不给办理提前入住。” 女宿管上下打量他：“你是今年考过来的新生？” “是的。”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还孩子家长呢。” 靠，嘴真毒！“大姐真会开玩笑，我才18岁，就是长得仓促一点。” 女宿管的敌意消除了一些，说道：“新生开学以后统一安排入住，不给提前安排。就算安排也不可能这么早，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呢。” “哦……那有没有其他新生和我一样提前报到的？” 女宿管说：“也有，前几天就有一个女孩子，后来还问我哪里租房子便宜。” 骆千帆眼前一亮，顺势问道：“哪里租房子便宜，我也想知道。” 女宿管白了他一眼：“这里是市中心，都不便宜的，租一个房间至少也得五六百一个月。” 骆千帆问：“你对那个女孩子也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她听完之后就走了。”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女宿管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你是找房子还是找人？” 骆千帆嘿嘿一笑：“当然是找房子，当然，如果能找到合租的室友分担房租，那也挺好的。” 女宿管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居心不良！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没事你赶紧走吧！” “哦哦哦，谢谢奶奶。”骆千帆对女宿管的态度相当不满意，临走改了称呼。 女宿管气得直想奔出去把骆千帆臭骂一顿。 骆千帆心情不好，错过左青竹就像丢了钱包。 她能去哪儿呢？ 记得她家里的条件很不好，住宾馆是不可能的，在附近租房子的可能性估计也不大。 她才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子，性格又比较内向，社会上的坏人又那么多……真让人担心。 “你在哪儿啊，一整天连个短信也没有。”蒙蕾打来了电话，声音轻柔地撒娇问道。 “虹城大学老校区。”骆千帆随口说道，把路边的石头子远远地踢到草丛里。一只小野猫被飞来的石子吓了一跳，警觉地看着骆千帆，准备随时逃跑。 骆千帆注意到了那只小猫，它最多一个月大，体型还很弱小，让骆千帆又想起左青竹。 柔弱的左青竹多像这只小猫，在陌生的虹城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你怎么跑虹大去了？”电话里蒙蕾的声音还是轻柔的，不过多了些困惑。 “闲逛。”骆千帆蹲下来，冲那只小猫勾了勾手指，那只猫歪着脑袋望着他。 “和谁一起逛？”蒙蕾问道。 骆千帆反问道：“一个人不行吗？” 蒙蕾说：“一个人逛不带上我？” 骆千帆说：“你又没有约我。” 蒙蕾说：“以前都是你约我的。” 骆千帆说：“我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了不行吗？”此时，那只小猫似乎放松了警惕，“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竟然慢慢走到骆千帆的近前，嗅了嗅骆千帆的手指。 骆千帆突然伸手捏住了它的后脖子，把小猫扔进了草丛里，受惊的小猫叫了一声，逃走了。 骆千帆望着它的背影说道：“阿猫啊，你怎么能轻易相信陌生人呢？” 蒙蕾问道：“你在跟谁说话，阿猫是谁？” 骆千帆懒散地说：“阿猫就是啊猫啊，阿猫阿狗阿蒙阿蕾，你们不熟吗？” “去你的，你才是阿猫阿狗。” “你打电话来就是跟我讨论阿猫阿狗吗？没事我挂了。” “等等。骆骆，你没有以前对我好了。” “‘以前’是谁？我要打死他！” “别打马虎眼，你承不承认？” “错觉，绝对的错觉！”骆千帆当然不承认。 蒙蕾坚持己见：“绝对不是错觉，上大学的时候你每天都会给我好几条短信。” 粘人的习惯可不好，绝对不能惯她这个毛病。骆千帆的语气变得阴阳怪气：“最后呢？还不是被你给拒绝了？现在想起来就觉得那时候特别傻。” 蒙蕾不说话了，过来一会儿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来找你吧？” 骆千帆心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顺势耍耍小性子吧。 “不用，我逛一会儿就回去了。”骆千帆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蒙蕾有些愣怔，骆千帆以前从来不曾主动挂她的电话。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心情不好？抑或他的身边还有其他女人？不可能的…… 蒙蕾的心乱了，以前从来不曾这样。 她了一条短信过去：“怎么了，骆骆？” 骆千帆没回。 过了一会儿，蒙蕾又了一条过去：“我来陪你好吗？” 骆千帆这才答非所问地回道：“最近公司的事情搞得我压力很大。” 蒙蕾赶紧问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骆千帆说：“明天吧。” 蒙蕾说：“好啊好啊，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们好好吃顿大餐好不好？” 短信出去，蒙蕾摩挲着手机，静静地等待着骆千帆的回复。 她期待骆千帆宠溺地回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的生日嘛，你放心，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给你安排一个让你记一辈子的party，生日礼物我也早就准备好了。” 或者，骆千帆恍然惊觉地回复道：“哎呀，我竟然把你的生日给忘了，该死该死！我赶紧去准备礼物……” 可是，蒙蕾什么都没有等到。骆千帆的回复平静得像水一样：“明天下午我跟宋炭约了打球，然后一起吃饭，你也来吧。” 骆千帆回复的每一个字蒙蕾都认识，可是这样的骆千帆让他感到陌生。 他没看到我说“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吗？ 他已经这么不关心我了吗？ 他真的是一个人在闲逛吗？ 他开了公司就疏远我了吗？ 我不是要你的礼物，我只是想让你一如既往地珍惜我。 蒙蕾失落又委屈，他想再次信息提醒骆千帆，又怕骆千帆心情不好就作罢了。 也许连蒙蕾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与骆千帆的这段感情上，她正在沦落为患得患失的那一个…… 第0098章 大佬的女人 第二天上午，骆千帆没有出现在办公室，蒙蕾的桌子上也没有生日礼物。 蒙蕾隐隐失落，骆千帆以前可不是这样。 上大学的时候，他记得与自己相关的任何重要的日子，会提前准备好各种各样小礼物。 一束花、一个杯子、一双鞋子……也许并不贵重，却能感受到骆千帆的贴心、用心。 自己每年过生日都在暑假，骆千帆甚至会提前返校，一大早出现在她的面前，抱着鲜花或者其他礼物，只为陪自己过生日。 可是今天他怎么就忘了呢？现在不比以前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吗？亲过了就厌倦了吗？ 中午，丁小宁和马秋雅请蒙蕾吃饭，庆祝生日。 丁小宁哪壶不开提哪壶，问蒙蕾：“骆千帆打算怎么给你庆祝生日？” 蒙蕾更失落了，掩饰着说：“他太忙了，可能忘了。” 丁小宁撇嘴：“他怎么能忘呢？什么事情比给女朋友过生日更重要？忙起来就把女朋友像垃圾一样扔在一边吗？” 蒙蕾还要反过来替骆千帆说话：“他最近工作压力的确很大，要不然不可能忘记的。” 这样的说法再次遭到丁小宁更加无情的反驳：“他忙？骗鬼去吧。这一个月他就没怎么写过稿子，全是通讯员的稿件，全报社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轻松！不是我说你蒙蕾，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骆千帆就要为你负责……” “你说什么呢，哪有睡？” “你们这么长时间没睡？” “嗯。” “那……他也不能晾着你，没睡都晾着你，被他得手，他更不睬你！” 蒙蕾只能呵呵笑。 下午，骆千帆也没有出现在办公室。电话不打一个，短信也没一条。蒙蕾整个下午都隐隐失落。她一度怀疑，骆千帆连晚上约她吃饭的事情也忘了。 直到快6点，蒙蕾忍不住给骆千帆打了一个电话。骆千帆没有接，过了半个小时才回过来：“刚和宋炭他们打完球。我马上一个地址给你，大家一起吃个饭。” 蒙蕾问道：“都是谁啊？” 骆千帆说：“都是我们一起打篮球的。” 蒙蕾说：“都是男的吗？” 骆千帆说：“男的怕什么？也有女的，宋炭女朋友孙敏也在。” 蒙蕾不高兴地说：“我又不认识，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 骆千帆反问道：“不是说好的吗？” 蒙蕾气道：“我只想和你两个人一起吃饭，今天日子特殊……” 骆千帆嘿嘿笑：“要不是日子特殊，我才不要约一大帮人一起吃饭呢，赶紧过来吧……” 蒙蕾眼前一亮：“原来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骆千帆笑着说：“废话，我当然记得，事关理想、人生与信仰，某个人可是我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人！！” “那我可以带着丁小宁吗？”蒙蕾转忧为喜。 “你问问她呗，我猜她有事不会来的。” 骆千帆并没有啰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蒙蕾的心情已经立马好了起来，两天的愁苦全都变成了蜜糖，甜滋滋的，是被人宠溺的幸福味道——这个混蛋，悄悄准备生日宴会，还瞒了我这么久。 骆千帆短信来了地址：小虹湖畔的nba湖边餐厅。 自姚明加盟nba火箭队以后，虹城市开了好几家篮球主题的餐厅，就数小虹湖边的这家最大，有专门看球的大屏幕，年轻人很喜欢来。 蒙蕾回复“收到”，随后给丁小宁打电话。 正如骆千帆所料，丁小宁果然没时间：“不好意思，晚上有安排了。” 蒙蕾想，骆千帆一定提前邀请过她，才知道她有事不会来的。 随她去吧。 蒙蕾赶紧收拾了东西打车前往，到了餐厅以后，穿着姚明11号球衣的女服务员赶紧迎上来：“你好小姐，几位啊？” “哦，有没有一位姓骆的先生在这里订了位子？” “有的，不过他们人还没有到，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根据骆先生的要求在布置场地，您先等一下可以吗？” “好的。”蒙蕾跟着服务员进店。服务员先安排她在临湖窗边坐下休息，又给她端了一杯柠檬水。蒙蕾一边喝水，一边随意地看着店内的环境。 店里的客人不少，多是男孩子，即便有女孩子也是跟着男朋友一起来的，像蒙蕾这样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坐着的很少。 蒙蕾太漂亮了，自打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蒙蕾习惯了，她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小虹湖。 这个时候是小虹湖最美的时候，对岸的摩天轮流光溢彩，远处的湖心塔熠熠生辉。 左侧不远处的音乐喷泉广场是最热闹的地方，孩子们嬉闹的身影欢快地在喷泉中穿梭，被打湿衣服也乐此不疲，就连牵在手里刚刚会走路的孩子都扑着身子想要往喷泉里钻。 蒙蕾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拉伸，多祥和的日子。 也许将来有一天，和骆千帆结了婚，生个可爱的宝宝，他也会不顾一切想要钻到喷泉里玩个够。 正出神，一个二十多岁、长得猴里猴气的男人一屁股坐在蒙蕾的对面，腆着脸贱兮兮地说：“美女，一个人啊，我观察你半天了。” 本来蒙蕾挺高兴，看他一眼，恶心半天，太影响心情。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马上就到。” “真的假的？不喜欢哥哥故意这么说的吧？哥虽然丑了点，但是很温柔，而且我有钱，陪哥喝个酒好吗？” 蒙蕾更恶心了，警告他说：“你最好离我远点，我男朋友脾气不好！” “怎么着，他还敢打人啊？我好大哥脾气也不好，揍你男朋友保证他不敢还手！” 蒙蕾烦得要命，站起来要走，猴里猴气的男人急忙站起来堵截。 可是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抬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猴里猴气的男人“哎哟”一声扑倒在地。 正是骆千帆，后面站着好几个人，过一米九的大个子宋炭也在其中，一个天赋异禀的高大女人挎着他的胳膊。 她大概就是孙敏了吧？ “唉，这个女人好可怜，恐怕她还不知道宋炭在夜场找公主的事情。”蒙蕾默默地想到。 看到骆千帆，蒙蕾一下子就踏实了，对倒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男人说道：“都告诉你我男朋友脾气不好了。” 没想到，猴里猴气的男人并不生气，站起来揉着屁股指着骆千帆笑骂：“你他妈下脚这么狠，不就跟嫂子开个玩笑吗？” 骆千帆左手把蒙蕾揽过来，右手在那人后脖子撸了一下：“滚你个蛋！让你准备庆典，你他妈搁这偷懒？” 那人龇牙一笑：“别怪兄弟不是人，就怪嫂子太迷人。”而后并拢手指冲着蒙蕾飞了个礼：“嫂子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侯春。” “叫他‘贱男春’吧，比较好记。”骆千帆说着把侯春扒拉到一边，像个大佬一样搂着蒙蕾走在最前面。 又问一个女服务员：“地方布置好了吗？” 女服务员连忙说：“准备好了，你们跟我来吧。” 骆千帆很满意，炫耀的口气对蒙蕾说：“我早就安排人准备今天的庆祝活动了，今天是某人的生日，这个人对我太重要了，是我的信仰、图腾……” “讨厌……”蒙蕾害羞地用小拳拳在他胸口打了一下，引得后面一堆人跟着起哄…… 第0099章 笑了，又哭了 骆千帆包下的是一个小型宴会厅，已经布置一新。 虽然不像婚礼现场那样张灯结彩，但也相当隆重，气球、彩带、鲜花，应有尽有。 舞台的大屏幕已经亮起来，显示的是一个电脑桌面，醒目的位置有一个“生日庆典ppT”。 骆千帆在蒙蕾的耳边说：“你等着，我去主持仪式。” 蒙蕾微红着脸点点头：“嗯。”回头看了看众人，十几个大男生无一例外都满脸期待，等待着观礼。 骆千帆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说：“咳咳，我讲几句。” 宋炭、侯春带头起哄：“你讲个球，赶紧的吧。” 骆千帆骂道：“放屁！老子花的钱，不让我讲话？” 众人哄堂大笑，一旁穿着球衣的女服务员也忍俊不禁。 宋炭催促道：“要讲赶紧讲，老子饿死了。” 骆千帆骂道：“就算饿你十天，你比‘贱男春’还他妈重1oo斤。”众人又一阵大笑。 骆千帆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宠溺地看一眼蒙蕾，终于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有这么一个人，我已经认识他好几年了。 “这几年里，不管朝夕日暮，还是春夏秋冬，也不管我是清醒还是糊涂，哪怕我睡着的时候，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他所取得的每一点成绩，我都为他由衷地感到高兴。他所受到的任何一点伤害，我都替他心疼。自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多了一个目标、一个图腾、一个信仰，把他当成一辈子的爱。 “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相提并论。我做梦都想日夜守护在他的身边。 “今天呢，是他的生日——” 说到这里，骆千帆的目光又落在蒙蕾的脸上，蒙蕾脸红心跳，娇羞不能自已，各种动人的、浪漫的、憧憬已久的画面，挤满了她的小脑瓜。她甚至想要冲上台去拥抱骆千帆。 她忍住了，不想破坏骆千帆营造的氛围。 她猜想：骆千帆很快就要邀请她登台了。 宋炭和侯春又开始起哄：“别卖关子了，赶紧往下说吧。” 骆千帆接着说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我邀请我的狐朋狗友们和我一起为他庆祝生日。那么他是谁呢？他就是——” 骆千帆再次停顿，目光第三次落在蒙蕾的脸上。 蒙蕾的双手攥着拳头紧张地放在胸口上，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待骆千帆喊出她的名字。骆千帆的声音短暂停顿后再次响起来： “他就是——请看大屏幕。” 骆千帆一指服务员，服务员按下手里的遥控器。 伴随着生日快乐歌，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的大幅照片。 蒙蕾的身边左右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蒙蕾快要哭了，她竭力控制着情绪，睁开了眼睛。 可是一刹那间，所有的笑容都凝结成冰，气愤、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原来大屏幕上出现的不是她的照片，而是一个打球的男人——科比。 蒙蕾望向骆千帆，骆千帆混若无事，大声喊道：“没错，他就是科比-布莱恩特！兄弟们，噪起来！” 骆千帆脱掉身上T恤，里面还有一件，前胸印着科比的头像。 身边的男人们也都疯狂地脱掉上身的T恤，里边也都有一件同样的印着科比头像的T恤。 太尴尬了，也太丢人了，蒙蕾失望而又沮丧。 她尬笑了一下，想要尽量装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便不引起正在群魔乱舞的男人的注意。 可只是一瞬间，她就现根本无法装下去。她决定要离开，转身的一刹那，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下来。 这时候，宴会厅的灯突然都灭了，房间里漆黑一团。 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点燃着22根蜡烛的多层大蛋糕被推了进来，烛光映照出好多张熟悉的脸，张张笑靥如花。 丁小宁、马秋雅、赵凯、张楚、李斯斯……还有大学里的几个室友、闺蜜。 “你被耍了蒙蕾。”丁小宁推着蛋糕大笑着说。 赵凯也乐呵呵的：“祝你生日快乐，骆驼故意不让我们告诉你的。” 天赋异禀的孙敏也赶紧过来搂住了蒙蕾的肩膀：“哎哟哟，可怜的小妹妹，是不是受委屈了？一开始我不同意骆千帆这么干，可这家伙非要这么干。” 蒙蕾当然已经意识到生了什么，心情如灯火再次被点亮，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 她懵懂地回过头去，大屏幕上画面已经切换了，科比的头像换成了自己的美照——是去年深秋户外摄影课上骆千帆在水杉大道给她拍的。 整齐排列的红色水杉成为照片虚化的背景，蒙蕾穿着卫衣，蓦然回，美得一尘不染。 骆千帆坏笑着看着蒙蕾，把印着科比头像的T恤脱掉，里边还有一件，印着蒙蕾和屏幕上一样的美照。 “嘿嘿嘿……不好意思，和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骆千帆略带歉意，深情地说道：“科比是信仰，但你却是我的生命。我给你唱歌吧……‘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骆千帆操着难听的嗓音，摇头晃脑唱着生日快乐歌，慢慢走到蒙蕾的身边。 实在是太难听了，蒙蕾忍不住笑了，又忍不住哭了。 “坏死了你……”她使劲捶打骆千帆，打了两下扑进骆千帆的怀里，任眼泪肆意流淌。 丁小宁撇着嘴也抽泣起来，替蒙蕾高兴。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宋炭带头起哄。 骆千帆指着孙敏骂宋炭说：“来来来，你和孙敏先来一个现场直播……” “去！”孙敏骂道，“扯我们干吗？” 侯春说：宴会厅里已笑成了一片。 丁小宁第一次觉得，能找骆千帆这样一个老公也是挺好的，虽然流氓点、虽然不正经，但是浪漫起来真浪漫，对蒙蕾好到舔。 …… 一直闹到晚上1o点才散场，众人各自散去，骆千帆拉着蒙蕾沿着流光溢彩的小虹湖沿湖步道散步。 夜风习习，格外凉爽。 这个点，散步的人已经很少了，越静谧，两个人的心就贴得越近。 蒙蕾把骆千帆挎得紧紧的，骆千帆热血沸腾，走两步就不由自主地要捧着蒙蕾的脸亲上一阵子。 蒙蕾今天穿的是一套米色的套裙，这种款式天然适合约会，方便情人抚摸，又能在受到惊扰时迅复原。 前面不远处的湖心岛有一片小树林，树林下是平整的草地。每晚9点以后保安都会驱赶湖心岛的游人，再锁上通往湖心岛的栅栏门。 没有人的湖心岛恰是约会的最佳场所，骆千帆拥着蒙蕾从栅栏门处翻过去。 此时的湖心岛漆黑一片，两个人的脚步声惊得水里的鱼翻了个水花。树林中，几只不知道什么鸟扑啦啦地飞走了。 蒙蕾紧张之中透着兴奋：“这里安全吗？” “当然！” “会不会有人来？” “不会的，放心吧。”骆千帆像变魔术一样从包里取出了一张餐布，这是他刚才从餐厅顺来的，他把餐布铺好，准备享用日思夜想的蒙蕾…… ……（此处删去337个字，其实我写得够保守了啊……） 许久，骆千帆大字形躺在草坪上。头顶上风吹动着树叶，湖水里倒映着对岸的霓虹。 “你爱我吗？”蒙蕾把头枕在骆千帆的胸膛上问道。 骆千帆闭着眼睛说道：“我已经爱你两世了。” “你会不会只爱我一个人？” 骆千帆稍一犹豫，蒙蕾猛地打了他一下：“你犹豫了！” 骆千帆嘿嘿一笑，翻身半压着她，说道：“我肯定不会只爱你一个人，还有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们。我反倒要问你一个问题，大学毕业前我向你表白，为什么拒绝我？” “你还说我？”蒙蕾气道，“全班25个女生，除了那几个丑的、胖的，哪一个你没暧昧过？你要是皇帝，肯定开后宫。” “有吗？”骆千帆当然不会承认。 “还说没有？”蒙蕾气道，“你向我表白的时候，至少有四个女生像小公主一样娇羞，准备接受你的表白，直到最后你指向了我！那天晚上，她们几个都哭了半夜。” “还有这事？都是谁啊？”骆千帆好奇地问道。” “你想知道？” “想啊。” “就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咯吱你。”骆千帆伸手去挠蒙蕾的腋下，蒙蕾咯咯笑着，身子滑得像一条鱼…… 第0100章 9月焦虑 时间进入9月，报社里的焦虑情绪潜滋暗长，因为从9月开始就进入了报纸征订季。 当下是报业的黄金时代，也是报业竞争的“战国时代”，许多大城市都在打报业行大战。汉东省虹城市的行战争尤其激烈，特别是1999年至2oo7年间，可以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先是“扩版战”，从48版扩到6o版，再扩到72版、96版、1o8版……从1叠扩到4叠、8叠，不断地上周刊。 越扩越多，越扩越厚，直接催生了报业史上的“厚报时代”。 接着是“礼品战”，144元单订一份报纸，可全额返还与144元订报费同等数额的实物，其中有牛奶、化妆品、服装、就餐券、娱乐券等。 然后是“价格战”，一份报纸的零售价从5毛降到4毛，再降到3毛，再降到5毛2份。 同时展开的“搭售战”最终把行大战带入“自残”阶段。买一份汉东晚报，送一份虹城卫报。买一份虹城晚报，送一份虹城日报。 去年，虹城晚报头版报道了“新报纸被拉进废品收购站”的新闻，指明“某拥有较大行量的竞争对手”有部分报纸未进入阅读环节。 “某拥有较大行量的竞争对手”指的就是汉东晚报。后来汉东晚报文反击，报业行战从“纸下”打到“纸上”。 “纸上”战争意味着“战争公开”，演变成一场全国瞩目的大闹剧、大笑话，影响越来越恶劣。 相关主管部门不能再坐视不管，于是下红头文件，强行限价、“禁止搭售”。 圈外人觉得，虹城报业行战可能要就此结束了，圈内人却完全不这么想。各家报社都还在挖空心思、规避政策，指望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弯道车，赢下新一轮行战，抢占虹城市场。 …… 9月1日下午，虹城晚报率先召开全体人员行动员大会，讲形势、谈未来，统一思想、提振士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布置行任务，报社全体人员，上到总编、副总编，下到见习记者、见习编辑，人人头上有任务。就连校对人员、版式设计人员、驾驶员也都有行任务。 级别越高，任务越多；条口越好，任务越多。 总编辑袁保下了死命令，“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找关系、走后门，订报任务必须完成，否则扣年终奖。” 大多数记者都不舒服。 订报纸说白了就是求人办事，开口矮三分，谁愿意求人呢？ 行大会召开以后，骆千帆请蒙蕾、赵凯、丁小宁和张楚到小胖子龙虾馆吃饭。 赵凯、丁小宁的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闷闷不乐、吃饭不香，别说龙虾，啥都吃不下去。 他们的订报任务都是5o份。虽然不算多，但赵凯和丁小宁都是外地人，要关系没关系，要后门没后门，求谁去订报纸？ “虹城土著”张楚和蒙蕾比他们强点，至少有亲戚朋友可以帮忙。 尤其蒙蕾，妈妈是教育系统上升通道明朗的中层干部，只要开口跟各个学校打声招呼，都得卖个面子。 她爸爸是银行的高管，也能帮忙解决一部分报纸，完成任务问题不大。 就算不靠父母也没关系，骆千帆告诉蒙蕾：“订报纸的事情你不要管了，你的任务我帮你完成。” 其实骆千帆的订报任务最多，他手里有工商条口，订报任务多达4oo份，但是他最无所谓。 自重生那天起他就做好准备，要靠征订报纸笔横财，并且早已制定了一系列计划。 骆千帆瞧不起愁眉苦脸的几个人：“不就三五十份报纸吗，瞧你们愁的，好像欠下几百万的高利贷。” 赵凯说：“你个狗东西说得轻松，你有条口，我们有什么？” 骆千帆说：“就算没有条口，订出三五百份报纸也没问题。” 赵凯不屑：“你就吹吧……” 丁小宁也觉得骆千帆在吹牛：“就算你能混，三五百份报纸就那么好订吗？唉，上学的时候老师也没告诉我当记者要订报纸，早知道我才不要当记者。” 的确如此，很多高校的新闻教学与实践严重脱节，多一半的新闻采编老师甚至没有一线采编的经历。 他们所讲的内容来自于书本，动不动讲什么“无冕之王”、“铁肩道义”，满嘴新闻理想，培养出来的学生进入职场之后却屡屡碰壁。 骆千帆一向喜欢跟丁小宁开玩笑，说道：“垃圾学校都这样，该教的教不好，不该教的一套一套的。” 丁小宁梗着脖子跟骆千帆吵架：“你说谁的学校垃圾？你们学校才垃圾！” 旁边投过来赵凯和蒙蕾敌视的目光。他们和骆千帆都是虹城师范大学毕业的同班同学，母校只能自己说差劲，别人谁都不能说。 “新闻教学与实践脱节现象的确普遍存在”，虹城大学毕业的张楚终于又等到装逼的机会，他剥了一只龙虾放进嘴里，做出居高临下、高屋建瓴的专家样子，“从全省来说，只有我们虹城大学的新闻教学，理论与实践结合得比较好，其他学校都不行，要不说虹城大学是顶级985高校呢，和你们那些普通高校还是有所区别的……” “我呸！”骆千帆、赵凯、蒙雷和丁小宁一下子站到“同仇敌忾”的立场上。 丁小宁最不客气：“虹城大学都顶级985了，怎么就培养出你这样的废物呢？7月份完不成写稿任务，找骆千帆借分。8月份又没完成，找我借分，这就是985高校的毕业生？” 这话太狠了，连人带学校一起打击。 换谁都得尴尬，可是张楚不同，他歪嘴一笑，脸上荡漾开“有些事你根本不懂”的表情：“职场不是百米赛，而是马拉松。起步晚没什么，大器晚成多的是，当记者的拼到最后拼的是文化。” “你说相声呢？”骆千帆也不客气地奚落他，“你不是起步晚，是起步坐轮椅，还得靠我们推着你……” 丁小宁、蒙蕾和赵凯都大笑起来。 笑容是短暂的，不大会儿，丁小宁和赵凯又在愁订报的事情，怅然若失。这怎么行呢？太影响吃饭的心情了。 骆千帆索性大包大揽地说：“得了得了，你们都别愁了，不就是订报纸吗，都别放在心上，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订报人！” 赵凯说：“我没看到路，也没看到订报人。” 骆千帆说：“实在不行你和蒙蕾一样，任务算我的，我帮你搞定……” 赵凯惊喜地问道：“你不骗我？” 骆千帆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丁小宁急忙堆出满脸讨好的笑容，露出小虎牙期待地问道：“那我呢？” 骆千帆拍拍胸脯说：“也算我身上吧，只要你以后对我好点，别挑拨我和蒙蕾。” “还有我呢帆哥？”张楚赶紧给骆千帆倒上一杯啤酒，也笑嘻嘻地看着他。 骆千帆白了他一眼：“你他妈虹城土著还让我一个外地人帮你解决报纸？” 张楚指着蒙蕾说：“她也是虹城本地人啊。” 骆千帆气笑了：“她要给我生孩子的，你能给我生孩子啊？” “我可以的！” “你滚鸭的，靠嘴生啊你！” 第0101章 先给我200本发票 晚上，蒙蕾躺在床上跟骆千帆短信聊天：“你本来就有4oo份的订报任务，干嘛还要大包大揽帮他们订报纸？” 骆千帆很欣慰，瞧见没有，还是蒙蕾心疼自己。 “订报都是小事。”骆千帆回复道。 蒙蕾说：“我问了行中心，工商局去年一共只订了2oo份报纸而已。” 骆千帆说：“那是周旭阳出马，我出马就不是这个数字了。” 蒙蕾说：“就算你出马，翻一翻也很困难。” 骆千帆说：“那可不一定。我早就告诉过你，年底前我要挣2oo万，靠的就是订报纸。” 蒙蕾只当骆千帆是开玩笑，说：“我和我妈聊过了，她可以找各个学校帮忙，我自己能完成任务；我爸单位行也能帮助解决一些，你要是压力大，我帮着丁小宁完成任务，你只需要帮助赵凯就行了。”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你尽力就行。反正你就认准一点，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让岳父岳母为难，一切都有我扛着！” 蒙蕾问道：“什么事都自己扛，扛得动吗？” 骆千帆说：“扛不动也得扛，谁让我们俩是这种关系呢？” 蒙蕾故意问道：“我们什么关系？” 骆千帆反问道：“你说嘞。” 蒙蕾说：“我不知道，可能是同事关系吧。” 这个死妮子，都生关系了还跟我玩欲擒故纵。骆千帆说：“不止同事关系吧？还有……同学关系。” 蒙蕾说：“同学那么多，同事也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你要替我扛事？” 骆千帆说：“你就当我乐于助人吧。” “讨厌。你刚才还说不要让岳父岳母为难，谁是你的岳父岳母啊？”蒙蕾编辑着短信，嘴角上挂着笑。 骆千帆不正经地说：“这是个双向选择的问题，随缘吧。” “随缘？你确定吗？” “不然呢？” “我要睡觉了。” “别别别，嘿嘿嘿，我错了，如果老头老太太看不上我，就算抢也要把他们女儿抢走当压寨夫人。小娘子，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压寨夫人啊？” 蒙蕾说：“寨在哪里啊？叫什么名字？” 骆千帆说：“天涯海角，无处不寨！” 蒙蕾说：“那么多寨我可压不过来。” 骆千帆说：“那简单，我多抢几个压寨夫人就是了……” “你敢！” …… 第二天，骆千帆找办公室主任黄英先领了1oo本票。黄英诧异地问道：“领这么多用得了吗？” 骆千帆说：“1oo本多吗？我以为大家都会领这么多，怕被领完。” 黄英说：“怎么可能？1oo本票，每一本有25张，就算每张只登记一份报纸，1oo本票也就只能订出25oo份报纸出去。” 骆千帆满脸如梦初醒的表情：“这样啊，那我再多领1oo本。” 黄英：“……” 骆千帆一下子领了2oo本票，从来没有人一下子领过这么多。黄英粗略算了算，如果骆千帆能订出去5ooo份报纸，光订报提成就赚翻了。 按照报社规定，记者在任务范围内每订出去一份报纸，可以拿到2o元提成，出任务范围的，每份可以拿到3o元。 比如骆千帆的订报任务是4oo份，征订4oo份以内，每份提成2o元，既8ooo元。 如果真能订出去5ooo份，那么任务之外的46oo份，每份提成3o元，既138ooo元。总计14.6万元——很可观的一个数字。 黄英不敢想象骆千帆究竟有多大能量，竟然一下子领取这么多票。 骆千帆却很无所谓，他问黄英：“黄主任你有订报任务吗？” 黄英说：“有呢。” 骆千帆说：“如果完不成，我试着帮帮你？” 黄英摆摆手：“算了，我每年都有几个固定的客户帮忙，应该可以完成。万一完不成，到时候我再请你帮忙。” 骆千帆笑笑说：“那行。对了黄主任，我需要一辆采访车跟我出门跑几天，要送票。” 黄英摆摆手：“采访就采访，送什么票啊。” 骆千帆会意地感谢：“谢谢黄主任，什么事都替我兜着。” 黄英爽快地给骆千帆安排了一辆车，让小单师傅给他开车。 第一站先去市工商局，骆千帆扔下2o本票在办公室，让蒋辉和章小涵帮忙。 蒋辉是甩手掌柜，直接交给章小涵去做。蒋辉有事出去以后，章小涵抖着2o本票气道：“真瞧得起我，我找谁能订出去5oo份报纸，你就饶了我吧？” 章小涵和骆千帆的关系有些小特殊，骆千帆春风劲吹、撩拨不止，这让章小涵对他的态度有些捉摸不定。 在她看来，两个人的关系至少已经远远出工作关系，所以抱怨的时候有些撒娇。 骆千帆“可怜”地说：“我也没办法，报社强行下压任务，让我找你们订一千份报纸，我承受极大的压力才顶回去5oo份的，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章小涵说：“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订报预算啊。” 骆千帆开着玩笑启她：“你这个小同志，在领导身边得多开动脑瓜、打开思路。今年帮我订5oo份报纸，明年我送你们2个软文广告专版。 “虹城晚报两个专版的价格你是知道的，5oo份报款肯定不够。你们当花钱做广告，报纸免费赠送，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给每个干部订一份报纸，他们也会感激你。” 章小涵说：“我们在编在岗的机关干部职工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人，要那么多报纸干什么？” 骆千帆嘿嘿笑说：“你这个小同志，思维又局限了。在编在岗的干部是干部，离退休干部就不是干部了？只考虑在编在岗人员，离退休干部不得提意见？ “你应该站在黄局长的角度思考问题，应该给离退休干部多送温暖、送关爱，省得他们重阳节座谈会的时候数落黄局长。” 还真是这个道理。不过章小涵想了想，气道：“怎么都是你的理，我帮你干活，你还批评我？” 骆千帆没皮没脸地笑着说：“批评归批评，好处也少不了你的。以前你帮其他记者订报纸，返还多少奖励？” 章小涵撇嘴说：“要不是上次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还有奖励的事情，只有订报礼品，锅、大米什么的。” 骆千帆骂道：“这帮孙子，不是耍我们家小涵吗？” “我们家小涵”，这句话太暧昧了，章小涵脸都红了。 骆千帆像没事人一样，说道：“我告诉你吧，像汉东晚报和虹城晚报，每订出一份报纸，有2o块钱提成。这样好不好，你帮我完成5oo份报纸的任务，订报提成我们对半分。” 章小涵摇头说：“我是公务人员，这不合适。” 骆千帆说：“你这个小同志还是很有觉悟的，不过你想多了，万一有人问起来，你就瞎编个理由，说我想追求你，花钱买你欢心，不就行了？” “这还能编？”章小涵的脸红红的，声音分贝急剧下降。 骆千帆依旧笑嘻嘻的：“毫无破绽吧？” 章小涵羞赧地说：“你这个人总是乱讲话……”其实章小涵希望听到骆千帆反驳的声音，比如他说：“我不是乱讲话，其实我很在意你……” 可是骆千帆根本不接招，说道：“你要觉得过意不去，钱下来你请我吃饭就是了。” 章小涵说：“没有订报提成，我就不能请你吃个饭吗？” 骆千帆腆着脸笑：“那行啊，我们俩找个时间去吃自助餐，和你在一起最适合吃自助餐……” 章小涵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骆千帆说：“有你在，再也不怕吃不回本了……” “你……烦死了！” 第0102章 实现了“开软车”的梦想 离开市局，骆千帆就近来到虹西区工商分局，虹西区局局长陈明很欢迎，端茶倒水又上烟。 像陈明这样的区县局的局长都把骆千帆当成资源，希望骆千帆在黄河面前多多美言，也盼望着通过虹城晚报展示成绩。 不过，当骆千帆取出3o本票的时候，陈明有点懵：“3o本票？”他粗略算了算，“3o本票、75o份报纸，太多了，去年汉东晚报才5o份。” 骆千帆反问道：“去年怎么订的？” 陈明坦言说：“任务下给工作人员和协管员，辖区的商户、企业来办事的时候，问人家要不要顺便订一份报纸。或者我们的工作人员和协管员下去检查的时候，问人家要不要订报纸。” 骆千帆反问道：“那不是求人吗？” “可不就是求人嘛。” “工作人员和协管员愿意吗？” 陈明说：“当然不愿意，谁愿意求人啊？” “给钱也不愿意去吗？” 陈明诧异道：“哪有人给钱？任务来了，强压给他们，不去也得去，为这事他们没少骂我。”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换我我也骂你。” 陈明顺势开玩笑说道：“那你还给我压了这么多的任务？” 骆千帆摆摆手：“我和其他记者不一样，我给钱。” “你给钱？” “对，每订出去一份报纸我给1o块钱，怎么能让弟兄们当杨白劳呢？” 陈明问道：“你不是开玩笑吧，别我安排协管员帮你订了报纸，你又说没钱，那样的话我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够人。” “你想多了。”骆千帆这才说出他早就想好的计划：“我是这样想的，虹西区局下面有十个工商所，每个所里都有五六个协管人员，加起来五六十名协管。 “你找那些会办事、会说话、能力强、跟商户关系处得好、最好上点年纪的老协管员，把票交给他们，让他们找商户和企业订报纸。 “反正商户和企业每年都要订的，和谁订不是订？顺便卖给协管员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至于行提成，我言出必行，一份报纸1o块钱，协管员们把报款和地址给我，我当成兑现奖励。 “当然，如果你对提成的放形式有异议，我听你的，可以把钱给你，你给他们，就当是你给他们谋的福利。 “其实我知道，协管员不是在编人员，工资很少，你也替他们着急不是吗？你把任务交给他们，他们就会增加一大笔收入，一定会感激你。只怕尝到甜头以后，没有行任务的协管员们反倒会怪你这当局长的偏心眼呢。” 陈明想了想，还真有一定的道理。订报纸不给钱，任务就是任务；给钱就不一样了，任务就变成了资源。“那行，票你先放在我这里吧，我和下面的人商量商量。”陈明没有把话说死。 骆千帆不放心，嘱咐说：“订报纸增加收入是一件好事，你得管好协管员，商户订不订报纸全凭自愿，绝对不能强迫人家。” 陈明笑笑说：“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会的。” 陈明收下票，骆千帆把票号都一一做了登记。临走告诉陈明：“如果票不够，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再送一批过来。另外，协管员订报拿提成的事情，对其他媒体的记者一定要保密，因为他们会骂我坏了规矩。” 陈明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离开虹西区分局，骆千帆又一一跑完了虹城市工商局下属的所有区县局。有的把票给了局长，有的分局直接把协管员召集起来开会，骆千帆亲自做动员讲话。 开会的效果最好，ZL区的协管员们几乎把票给抢了，顺便骂一顿汉东晚报：“去年给汉东晚报订报纸，我们干活记者拿钱，今年一份都不帮他们订。”骆千帆哈哈大笑：“这就对了。” 三天时间，两百本票全部送出。这就相当于春天播下种子，只等收获就行了。 小单师傅陪着骆千帆跑了两天，很辛苦。骆千帆就把他的5o份订报任务也给“承包”了。 小单师傅很感激，以前他每年都完不成订报任务，今年好了，没有任务一身轻松，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他对骆千帆自然也更加死心塌地了。 骆千帆要小单师傅保密，尤其不能让其他驾驶员知晓，省得他们嫉妒。小单师傅连连保证。 骆千帆又买了两支口红送给办公室主任黄英，当然这么做为了下一次用车方便。骆千帆还特意拜托黄英，“千万不能让我女朋友蒙蕾知道，因为只买了两支，蒙蕾没有。”黄英笑得合不拢嘴。 她哪里知道，骆千帆为蒙蕾准备了一套阿玛尼四支装的。 送礼物，除了老妈，送给女朋友必须是最好的。 …… 蒙蕾买了一辆车，准确地说是蒙志强给蒙蕾买了一辆车，红色宝马，跟骆千帆上一世的记忆一样。 手续办好，蒙蕾在蒙志强的指导监督下试驾，感觉不错。 单独驾车离开4s店以后，蒙蕾给骆千帆打电话。骆千帆当时刚离开开区工商分局，蒙蕾让骆千帆原地等待，她开车来接他。骆千帆就让小单师傅开车先走，小单师傅不明所以：“我走了你怎么回报社？” 骆千帆很嘚瑟地说：“粘人的女朋友新买了一辆宝马，非要来接我，烦。” 小单师傅笑着说恭喜，又不无失落地半开玩笑说：“看来以后就不需要我给你开车了。” 骆千帆摆摆手：“只怕老子要给女朋友当免费的司机了。” 天气炎热，小单师傅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陪骆千帆坐在车里开着空调等待。蒙蕾到了他才打了声招呼离去。 骆千帆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这看看，那摸摸，“这就是宝马啊？” “不错吧？”蒙蕾小得意地问道。 “唉，这车拉砖太不方便了，还不如老家的时风、巨力。” 蒙蕾一本正经地点头：“拉货也不方便，不如报社后勤的五菱宏光，是我考虑不周。” 骆千帆“安慰”她：“你也不要太后悔，至少宝马也有可取之处的，震起来比电动车舒服。” “震起来？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现在还没有车震这个词，也不是万物皆可震的时代。 “你来开车试试？”蒙蕾征求骆千帆的意见。 “也行！我要开着你的车去找一个人。”骆千帆嘿嘿笑。 “找谁？” “丁小宁。” “为什么？” “我要告诉她，老子不光吃软饭，还实现了‘开软车’的梦想，下一步就是‘住软房’、‘睡软床’了……” “流氓……”粉拳落在骆千帆的肩上，红色宝马里传出彩色的笑声…… 第0103章 相当于电动车上焊把伞 骆千帆和蒙蕾换了个位子，驾车向报社方向驶去。 他是拥有十几年驾驶经验的老司机，驾驶技术远非初学者蒙蕾可比，开起车来比巧克力配音乐还要润滑，开车的和坐车的都很舒服。 蒙蕾诧异地问道：“你为什么开这么好？” 骆千帆说：“上次练车的时候你不是见识过吗？” 蒙蕾说：“所以为什么呢？” 骆千帆说：“我已经告诉过你好几次了，我是重生归来的人，上辈子练的技术。” 蒙蕾瞪了他一眼：“又来了，我在虚心讨教开车经验，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好吧好吧”，骆千帆正襟危坐、‘正经’地告诉他，“其实我有过一段经历……当年在汽车拉力赛巴音布鲁克赛道，那里有着四千米的海拔，有悬崖、峭壁、森林、雪山，赢下巴音布鲁克的人，就是赢下了中国赛车的最高荣誉，而我……” “你赢过巴音布鲁克？” “我看过一步叫做《飞驰人生》的电影。” “你可真正经！” “瞧你，我这么‘正经’的人，讲着这么‘正经’的故事，在你这‘正经人’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怎么就那么‘不正经’呢……” “别贫嘴了，好好开车！” 开着妹子的宝马撩妹的感觉真舒服，不知不觉间已来到报社楼下。 正是晚饭时间，报社大院里走出来不少熟人，丁小宁、赵凯、张楚也在其中，还有财经部的龙昊等人，他们都是要去附近找饭吃的。 骆千帆开着车冲了过去，“吱”的一声急刹在报社大门口，把相距不远的丁小宁几个人吓得赶紧闪避。 “有病啊！”丁小宁骂道。蒙蕾笑着从副驾驶座位上下来：“是我。” 丁小宁愣了一下：“我去，这是谁的车？” “不会是傍上大款了吧？”龙昊阴阳怪气地急忙凑趣。自从骆千帆和蒙蕾两个人的关系在报社公开以后，龙昊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恨不得两人闹得鸡飞狗跳才好，“骆千帆呢？赶紧让他过来看看，什么时候也能买起这么一辆车。” “龙昊你想我了？”骆千帆降下车窗，摘掉墨镜打了个招呼。 龙昊没想到开车的是骆千帆，内心根本无法接受骆千帆这么快就买了宝马车：“这车是你的？” 丁小宁、赵凯、张楚也都很意外。 骆千帆笑了笑，指了指蒙蕾：“小富婆的车，我一穷鬼怎么能买得起宝马？” 龙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随即升腾起鄙夷之色：“我以为是蒙蕾傍大款，原来是骆千帆傍富婆。” 骆千帆不但毫不在意，而且很嘚瑟：“没办法，我就是靠脸吃饭的，人生最大理想就是傍富婆、吃软饭、开软车、少奋斗二十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全都实现了。偏偏小富婆又年轻又漂亮，你说气人不？” 丁小宁、赵凯、马秋雅、张楚……一堆人呕吐，龙昊却很生气。他暗嘁了一声，转身离去。 丁小宁问蒙蕾：“我们去吃饭，你们去吗？” 蒙蕾看着骆千帆，骆千帆说：“一起呗，开车去！”骆千帆坐回到驾驶室。 丁小宁说：“就去旁边玉带小区吃个饭，几步路还要开车？” 骆千帆说：“那你走着去吧，正愁坐不下呢，其他人上车……” 丁小宁气道：“我偏不，蒙蕾的车，又不是你的车！”她拉开车门坐在后排。 张楚早就想体验一下宝马车了，恨不得跟宝马车三百六十度合影。可是他表面装得还是很沉稳的，稳稳地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车门旁，批评丁小宁说：“我们得体谅帆哥刚开上宝马的心情，坐车就是给他面子……” 说着，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可是骆千帆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气汹汹地吼道：“干什么？” 张楚说：“我坐副驾驶。” “坐后面去！”骆千帆不客气地说，“你给老子记住，我开车，这个位子是蒙蕾的。蒙蕾开车，这个位子是我的，就算我们俩有不在，这个位子也得给老子空着。” “尼玛，规矩真大。”张楚抱怨了一句，乖乖地去了后排座位。 骆千帆招招手，赵凯也上了车，乖乖坐在后排，蒙蕾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最装逼的还是张楚，摸了摸真皮座椅，敲了敲车门、车顶，惋惜地说：“不是顶配哦。” 蒙蕾笑着说：“预算不够，顶配要多花不少钱。” 丁小宁诧异地问道：“张楚，你很了解宝马车吗？” 张楚很凡尔赛地说：“我家买第一台车的时候也考虑过宝马，但是4s店说没货，要等一个月，我爸就没买。车嘛，代步工具而已，只要质量过硬，牌子并不重要。 “当然了，我对宝马还是有研究的，就比如这台车，445马力绝对威猛，直线加推背感绝对一流，油门踏板似乎没有尽头，最值得一提的是V12的引擎声低沉厚重，很有力量感。” “哇……”丁小宁不懂车，对张楚另眼相看，不过鉴于张楚一贯装逼的一贯品行，丁小宁又不完全相信，问骆千帆：“他说的对吗？” 骆千帆不回答，反问张楚：“麻烦问一下，你第一次装逼的时候紧张吗？”他动了汽车，一踩油门，拐进了玉带小区。 张楚被揭穿很不服气：“我说得不对吗？你们听听这动机的引擎声。” 骆千帆说云淡风轻地说：“什么引擎声、推背感，我们买车的时候从来不想这么多。大夏天太热，路过宝马4s店，就顺便买辆车挡日头。作用嘛，就相当于电动车上焊把伞，不晒着我们家蒙蒙就行……” “哕……”丁小宁、张楚、赵凯实在听不下去，真的要呕吐了。蒙蕾咯咯咯地笑，论装逼，骆千帆可比张楚能装多了。 丁小宁哼了一声，讽刺骆千帆：“不知道的还以为宝马车是你给蒙蕾买的。” 骆千帆更加厚脸皮地说：“男人最大的成功不是给女朋友买车，而是开女朋友给买的车。其实买车的经过是这样的，路过宝马4s店，蒙蕾就顺便买了辆车，说要给我挡日头。我说我骑电动车焊把伞就行，蒙蕾死活不同意，说‘大太阳晒到我们家骆骆怎么行’……” “……真不要脸！”众人更要吐了。 宝马车追上龙昊几个人，骆千帆特意放缓度、降下车窗，打了声招呼：“哥儿几个，我们先走一步哦。” 本是寻常客气客气，龙昊偏偏气得不行，他哼了一声，冲着绝尘而去的宝马车小声嘀咕道：“开宝马了不起，臭显摆！” 财经部一个了解内情的老记者笑呵呵、一语双关地打趣道：“小龙啊，看来你不光追不上蒙蕾，连骆千帆的尾灯也追不上咯。”龙昊更加憋闷。 第0104章 更猛的计划 骆千帆提议吃面，北方人赵凯、丁小宁都喜欢吃面，都欣然同意。蒙蕾从不挑食，骆千帆想吃什么，她就陪着吃什么。 骆千帆就把汽车停在一间拉面馆门口。 张楚不想吃面：“开着宝马吃拉面不觉得别扭吗？” 骆千帆气道：“你这什么鬼逻辑？买宝马的蒙蕾都没说什么，蹭宝马的吃拉面就低端了？你爱吃不吃，等着和龙昊他们一起吃大餐吧，他们财经部的人高端。” 张楚撇撇嘴：“还是算了吧，跟高端低端没关系，主要是怕听到龙昊编排你，我这暴脾气万一听不下去肯定把他揍一顿的……” 骆千帆摸了摸他的刺猬头：“这才像话嘛。” 几个人进店，丁小宁和赵凯要刀削面，张楚盯着墙上带图的菜单看了半天，要了一份牛肉炒饭。 骆千帆给自己和蒙蕾要了两碗拉面。他要求贼多，“面要毛细，汤要多、面要少、多放香菜，最好再来点熟芝麻，一碗放辣子、多放胡椒，一碗不放，每一碗再多加1o块钱的牛肉。” 老板很高兴，吃拉面加这么多肉的并不多见。 老板问赵凯和丁小宁：“你们二位刀削面要加肉吗？” 骆千帆抢先说道：“一个碗里给他们加2块钱牛肉吧。” 赵凯瞪眼睛问道：“狗骆驼，你们加1o块钱的肉，为什么只给我们加2块钱的？” 丁小宁附和：“就是啊？” 骆千帆嫌弃地说：“你俩都胖那样了，加那么多肉干什么？再说了，是我请客又不是你们请客，我们还要养车，2o块钱的肉可以加四五升汽油了！” 丁小宁不管：“那不行，你们加多少我们也加多少。” 老板看着骆千帆，骆千帆无奈地说：“得了得了，随他们吧，两个自暴自弃的胖子。” 张楚悠悠地说：“我炒饭也要加！” 骆千帆眼睛一翻，对老板说：“给他加一碗免费的汤……高端的人要多喝汤！” “靠！” …… 吃着饭的时候，骆千帆接了个电话，“钢铁直女”、“人形小太阳”丁小宁立马竖起了耳朵，对蒙蕾说：“是个女的。” 挂断电话以后，丁小宁问道：“是谁给你打电话？”她总是就像个女护法一样维护着蒙蕾，蒙蕾习以为常，知道丁小宁并不是真的要“捉奸”。 骆千帆也早已经见怪不怪，和丁小宁逗闷子也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生活丰富多彩，全靠虎牙妹成全。 “是同事。”骆千帆淡淡地说。 “我听到声音了，是个女的。” “女同事。” “胡菲菲？”丁小宁问道，然后又立马否定，“不对，她最近在和一个富二代相亲对象走得很近，早不理你了。” 骆千帆说：“我说是胡菲菲了吗？” 丁小宁说：“女同事就那么几个，不是她还有谁，反正我听着她说话不正常。” 骆千帆斜了她一眼：“我看你不正常，请你吃面、加1o块钱的肉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因为虎牙太锋利，吃肉漏风。” 丁小宁像抓住了把柄一样，对蒙蕾说：“你瞧见没有，他心虚了。” 骆千帆被气笑了：“虎牙妹你是非要拆散我和蒙蕾吗？我都说过八百回了，咱们俩不合适，就算蒙蕾和我分手，我也不会要你的。另外，鉴于你一贯的表现，我很生气，一生气我就不想订报纸了，你那5o份订报任务吧有点困难……” 丁小宁切了一声：“不要威胁我，蒙蕾都说了，她能帮我订，我只需要对她负责，不需要对你负责。你只管老实交代，电话里那女的是谁。” “你真想知道？” “嗯。” 骆千帆无限向往地感慨说：“哇，这个你女人可就厉害了，其实她是一个‘声优’，声音妩媚，身材曼妙，小脸蛋哟比你……你跟她压根就没有办法相比。 “最关键的是成熟，特有女人味，对我还言听计从，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对了对了，蒙蕾没买车的时候，我都是开她的车。还有啊，有一天晚上1o点多我们还泡在一起……哎哟哟，现在想起来都回味无穷……斯哈……” “哎呀妈，都快流口水了。”丁小宁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连赵凯和张楚都停下筷子，抬起头来看着骆千帆深度“陶醉”。骆千帆的样子的确太欠揍了，像在看“两三个人就拍完的电影”。 “真有这样的同事？”张楚问道。 “你瞎搞什么？”赵凯更关心骆千帆为什么敢当着蒙蕾说出这样的话，不怕她造反吗？他偷瞄了一眼蒙蕾，蒙蕾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骆千帆说：“当然有，蒙蕾认识她。那天深夜生的事情，蒙蕾也知道的。” 丁小宁惊恐地看着蒙蕾：“真的？” 一直在看他们耍宝的蒙蕾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的，有这么个同事，也有这么一回事。” 骆千帆甩着手“嘚瑟”：“怎么样？要不然你以为蒙蕾为什么买车还让我开？还不是怕我移情别恋！这就叫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就要先给他买辆车。” “切！就你脸白！” “咋地！盛世容颜！虎牙妹你知道为什么赵凯宁愿追求渣女韩淼淼都不追你？” “为什么？” “你得先给他买辆车！” “我给他买个轮椅！”丁小宁瞪了赵凯一眼。 赵凯好冤，不好意思回怼丁小宁就找骆千帆出气：“狗东西你扯我干什么？” 张楚满满的求知欲，猥琐地说道：“我就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钢铁直女丁小宁也咬死了问：“我就想知道她刚才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骆千帆叹口气：“你们听没听过一个词叫‘好奇害死猫’？放在你们身上就是‘好奇害死大沙雕’。蒙蕾，你告诉他们……” 蒙蕾笑了笑：“你们都没听出来他在逗你们玩吗？那个同事是广告部主任沈盼。骆千帆帮过她的忙，那天深夜在一起是因为在kTV唱歌，当时我也在。” “就这？”钢铁直女的脸色和缓多了，“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骆千帆说：“正常的业务电话。分管广告行的副总编柴满仓要找我请教问题，怕我忙，让沈盼和我约时间。” “副总编找你请教问题还要约时间？你的脸咋这么大呢？” 骆千帆嘿嘿笑：“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一下子领走2oo本订报票的事情吧。” “what？！！！2oo本票？” 赵凯、张楚、丁小宁、蒙蕾不约而同都瞪圆了他们的眼珠子。 2oo本票，这个数字太大了…… 骆千帆却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我还有更猛的计划，正好找老柴聊一聊……” 第0105章 “妇女至宝” 骆千帆没有说谎，就算柴满仓不找他，他也会主动找柴满仓谈合作的。 转天上午上班以后，骆千帆先去广告部找沈盼。沈盼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人在隔壁会议室给广告部的人开晨会。 骆千帆从抽屉里取出沈盼的好茶叶，给自己泡上一杯茶，又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躺在沙上翻阅，等着沈盼回来。 不大会儿，会议散了，沈盼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笔记本返回办公室，看到骆千帆，诧异地问道：“你啥时候来的？” 骆千帆说：“我等你半个多小时了，你怎么才回来？” 沈盼气得“哼”了一声：“胡说八道，我晨会一共才开了不足1o分钟。” 骆千帆不要脸地说：“可能是我们在梦里就开始等你了吧。” 沈盼撇撇嘴：“得了吧，哄骗你小女朋友的那一套我可不吃，你来找我还钱吗？” 骆千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怎么见面就谈钱？” 沈盼说：“不谈钱难道谈感情？” 骆千帆说：“我带着你赚钱，你还想跟我谈感情，净想好事！” 沈盼说：“所以我问你要钱嘛。地标大会的尾款都入账了，什么时候还我的2o万？” 骆千帆说：“你放心吧，给员工完工资之后立马还钱，连你第一个月的工资一起打卡。” “这还差不多，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关于柴满仓的事情。” “你见过柴总了？” “没有，先找你探探风向，柴总找我做什么？” 沈盼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从办公室黄英那里得知，你一下子领走了2oo本票，就对你这个人产生了兴趣，毕竟从来没有人一下子领走过2oo本票的。” 骆千帆问道：“难道他要提拔我当行部主任？” 沈盼气得想笑：“想得美！行部主任是报社的中层干部，人家熬了十几年都未必爬到这个位子上，你到报社不到两个月就想当主任？” 骆千帆说：“不到两个月怎么了？你堂堂的广告部主任还给我当副手呢。” “两码事！我猜柴总找你可能就是随便聊聊，这就像突然听说手下有个人很牛，就想见见他长什么样。当然了，他问我的时候我顺便夸了你几句，他就更感兴趣了。” “这样啊”，骆千帆有些失望，“我日理万机的还要陪老柴聊天，真不划算。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这个随随便便的聊天变成一次不随便的谈判，最好能促成点合作。” “你有什么想法？”沈盼立刻来了精神，连声音也变得妩媚了。因为她知道骆千帆脑子活，脑子随便一转就财源滚滚。 骆千帆说：“现在还没有，这不正琢磨呢嘛。” 沈盼撒娇说：“反正我不管，有好事一定记得带上我。”撒娇是她的撒手锏，不过对骆千帆从来不产生效果。 骆千帆叹了口气：“唉，你认准我是个潜力股，非要在工作上跟我绑定在一起吗？” 沈盼“委屈”地说：“生活上想绑定也绑定不了啊，瞧瞧你看蒙蕾的眼神，真让人生气。以前我以为你对我这个人感兴趣，没想到，唉……” “瞎吃醋！当心醋大了伤心！走了。”骆千帆依旧不上当。出了门还听到沈盼提高声音喊道：“有好事想着我啊骆总……” …… 骆千帆乘电梯上五楼。 五楼是虹城晚报的“高层”，总编、副总编全在这一层。骆千帆很少来到这里，上次来还是到周游的办公室，就是那次骆千帆第一次见到沈盼。 总编办公区静悄悄的，大多数总编副总编都昼伏夜出，每天下午三四点才开始上班，凌晨一两点才能睡觉。 只有分管广告、行的柴满仓正常作息，白天上班，晚上休息。柴满仓的办公室与总编辑袁保的办公室隔一间，紧靠着周游的办公室。其实这个时间点前来，只要看看哪间办公室开着门，就知道哪间是柴满仓的办公室。 骆千帆来到门口，轻轻敲了敲虚掩的房门，里面传来洪亮的声音：“进。” 骆千帆推门进入，见靠窗的桌子边站着一个人，身材魁梧，平头，头花已然花白。上身穿着灰色唐装，脚上踩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正背对着门练毛笔字。 骆千帆进屋他也没有回身看一眼，依旧悬笔写着字。 骆千帆打声招呼：“柴总，我是社会部的骆千帆，沈盼主任说您找我？” 说着，四下观看办公室的布局与装饰。 与骆千帆见过的很多办公室不同，柴满仓办公室的装潢以水墨为底，透着江湖气。座位对面的墙上交叉悬挂着两把宝剑，剑鞘精美，剑穗一丝不乱地垂下来。 座椅背后的墙上挂着古朴的山水画——独钓寒江，左上角题着“柳宗元”的《江雪》。 把这幅画和这诗挂在这么个位置，骆千帆猜想柴满仓可能是个傲岸清高的人。 “哦，小骆，坐！”柴满仓答应一声，声音浑厚散着铜音。他写完最后一笔，把毛笔放下，用毛巾擦擦手，这才回过身来。 从长相上来看，柴满仓五官最大的特点是眼袋很大，这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明明才五十岁，看上去像六十多。 骆千帆偷瞄了一眼他写的繁体草书，不禁皱了皱眉。这个细微的表情被柴满仓看在眼里。他笑呵呵地问道：“认识吗？” 骆千帆大大咧咧地说：“看着像‘妇女至宝’。” “哈哈哈……”柴满仓放声大笑，“是从右往左念的，‘宾至如归’。” “这样啊……”骆千帆尴尬挠头笑了笑，他怀疑找到网络流行书法的源头了，不过还是顺便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我刚才还在瞎琢磨呢，‘妇女至宝’指的到底是什么呢，汇仁肾宝还是太太口服液？” 柴满仓笑得更开心了，问骆千帆：“来来来，还有一张，你看看认识不认识。” 他把“宾至如归”那一张毫不珍惜地扒拉到地上，露出下面的一张来。骆千帆看了看，好家伙，更难认了，是篆书，八个大字，没有落款。 “认识吗？” “不认识。” “看着像什么？” “柴总我瞎说哦，看着像‘逮着蛤蟆，攥出尿来’。” “哈哈哈哈……”柴满仓出长时间的笑声，“你这个小朋友很有意思，其实这八个字是‘前程似锦、继往开来’。来来来，评价一下，我的笔力如何？” “笔力啊？”骆千帆本想恭维恭维他，不过他看柴满仓像是个豪爽的人，而且从他刚刚把“宾至如归”四个字扒拉到地上的举动来看，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作品。于是骆千帆索性把恭维的词全都咽进了肚子里，问道：“让我说实话吗？” “说实话，我愿意听实话。”柴满仓鼓励他。 骆千帆说：“多少有点曲高和寡，透着点玩世不恭的情绪。如果把这幅字和1o块钱扔在地上，我想一般人都得先捡钱，然后……” “然后再捡我的字？” “对，捡起来扔垃圾桶里。” “你小子，哈哈哈哈哈……”柴满仓纵声大笑，“有意思，不过你知道吗，整个报社没有人敢说我书法差劲的。” 骆千帆不以为然：“梵高的画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可能是我欣赏不来吧。让我选的话，我更喜欢墙上挂的这幅独钓寒江。 “这构图！这意境！还有这题字！力透纸背、苍劲有力，透着那么一股子孤傲、大气、然不群。 “虽然我不懂书法，不知道这幅作品出自谁的手笔，但看着它就是感觉舒服，有共鸣！” “哦哈哈哈哈……”柴满仓再、再、再次出惊天动地、爽朗而又长久的笑声，他拍着骆千帆的肩膀，连称呼都改了：“有意思有，老弟有眼力。其实这幅作品也是我的，只是没有落款而已。来来来，坐坐坐……” 柴满仓亲自给泡茶、让座，与骆千帆一见如故。 骆千帆瞄了一眼墙上的那幅独钓寒江，心说赌对了。很多清高的书法高手，是不屑于挂别人作品的…… 第0106章 我有一个创意卖你100万好吗？ 柴满仓坐下来跟骆千帆大聊书法，骆千帆不懂，大多数时候只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拍拍柴满仓的马屁。 柴满仓喜欢书法，爱钻研书法，却对虹城市书法界的歪风邪气大加批判，尤其不能忍受个别人打着行为艺术的名义哗众取宠、搏名求利。 骆千帆听来听去，问道：“这么说，你写‘妇女至宝’、‘逮着蛤蟆攥出尿来’，真的是玩世不恭的调侃与讽刺？” 柴满仓并不否认这一点，他呷了一口茶，说道：“玩玩而已。看得出你还是很有眼力的，而且实诚、敢说真话。要知道，就算我写成一坨屎，报社的人都会夸成一朵花。后来我就拿他们找乐，故意写了一些‘妇女至宝’之类的字，听他们变着花样吹捧，我就呵呵呵地看着他们戏精附体。” 骆千帆突然反应过来：“那你那才问我的意见，是不是给我挖了一个坑？” 柴满仓笑呵呵地说：“你没掉进坑里我很欣慰，我原以为你一定会掉进去。” 骆千帆不解：“为什么？” 柴满仓解释说：“沈盼夸你，说你特别会办事，特别善于交际，最会夸人。” 骆千帆摆摆手：“我会夸人，但绝不乱夸人。其实我最大的特点是真诚、真实、诚实、坚持原则，能说会道都是面子活，为人处世坚持原则才能交到真朋友。 “如果让我昧着良心撒谎、捏着鼻子吹捧，对不起，我做不到。好的就是好的，精品就是精品，还拿您这幅独钓寒江来说，这份‘忍受孤独、自绝于俗流’的心境，虽然未必压得住唐伯虎、王羲之，但足以把那书协主席、书法大师按在地上摩擦……” 好吧，这就是骆千帆的“实诚”。 管他实诚不实诚，柴满仓听了真是熨帖至极，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楼层。 骆千帆给柴满仓的茶杯里蓄上了茶水，主动把话题引开：“跟您聊天真投缘，您找我来一定有其他事吧？” 柴满仓也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听说你前几天领走了2oo本订报票，有这回事吗？” “有。” “怎么领走那么多，2oo本票可以订5ooo份报纸。”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我朋友多，另外我跑工商条口，拜托工商协管员帮忙。” 柴满仓困惑道：“沈盼说你是个见习记者，进报社未满两个月，协管员买你的账？” 骆千帆说：“不买我的账没关系，我给钱啊。谁帮我订报纸，订报纸的提成全都给谁，订出一份给2o块钱，出任务的部分，每一份给3o块，我一分不留。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他们钱，他们当然帮我办事。” 其实骆千帆说的不全是实话，他和协管员们谈好的价格是，每一份报纸1o块钱，而且不分任务内、任务外。 “有意思。”柴满仓说。“有意思”是柴满仓的口头禅，有事没事就爱挂在嘴上。 他很感慨，夸赞骆千帆：“你很有魄力，一份报纸放弃二三十块提成，5ooo份报纸要放弃十四五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人做不到。” 骆千帆装出高风亮节的样子：“行是报纸的生命线，决定着报社的市场地位和广告价格。只要虹城晚报的行量能反汉东晚报，我个人的这点损失算得了什么？ “事实上也根本谈不上损失，如果不依靠协管员，我一个人连4oo份的行任务也完不成。这样多好，又能完成任务，又可以为报社做出贡献，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虹城晚报市场份额增加，影响力提升，我们的收入也会增加的，我算得清这笔账。” “有意思！”柴满仓冲骆千帆竖起大拇指，“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虹城晚报这块蛋糕早就做大了，只可惜他们都鼠目寸光，只能看到自己眼前那点蝇头小利。” 骆千帆呵呵笑：“这不怪他们，人都是趋利的，无利不起早嘛，汉东晚报的人也一样。其实我对整个虹城各家报纸的行做过深入的研究，大学毕业论文写的也是这方面的内容，得出了几个结论……”骆千帆挑起行的话题，目的是要把柴满仓引到他筹谋已久的计划上。 柴满仓果然来了兴致：“什么结论？” 骆千帆喝了一口茶，说道：“我的结论是，虹城报业市场行战争最惨烈的时期已经过了，今年可能是最后一战，这一战直接决定着虹城报业市场最终的占有份额。换句话说，虹城晚报能否反汉东晚报，就看今年，今年不过，未来没机会。” “你觉得虹城晚报能反汉东晚报吗？” 骆千帆说：“得一分为二看问题，如果立足全省来看，汉东晚报定位全省，覆盖城乡，虹城晚报没有机会。但是仅在虹城市，完全有可能。而且不瞒您说，我就有一个创意，保证有效。” “是吗？你快说说。”柴满仓已经急不可耐了，连大眼袋里都透着期待。 骆千帆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好意思柴总，这个创意是我研究了好几年才研究出来的，你想听得花钱买。” “哦”，柴满仓大笑，“只要创意好，花钱也没问题。” 骆千帆说：“我的创意很贵，你不一定舍得花这个钱。” 柴满仓不在乎地说：“还是那句话，只要创意好，贵也不是问题。” 骆千帆竖起右手食指：“1oo万，您愿意出吗？” “……”柴满仓愣了愣，“1oo万？有意思。” “对。” “你这个创意的确是贵，就算我愿意花钱，袁总那里也通不过的。” 骆千帆嘿嘿笑：“我早料到了。没关系，这事咱就不谈了，还是聊聊书法吧。” 柴满仓假意嗔怪道：“你这个小家伙，刚才还说为了报社行，放弃十四五万也没关系，现在又开始跟我谈钱了？” 骆千帆“以小卖小”、反将了柴满仓一军：“您还好意思说呢，刚才夸我高风亮节有气魄、为报社着想，我稍微向报社提点要求，您的态度就变了？我算看明白了，您心里只有报社，报社可以占我的便宜，我不能占报社的便宜……” 柴满仓哈哈大笑：“很多创意看上去很好，经不起市场的检验，1oo万不是个小数目，买了不中用的东西，袁总饶不了我的……” 骆千帆说：“很简单，我和报社签一份合同，如果虹城晚报在虹城市的行量过汉东晚报，报社奖励我1oo万元，如果不过，创意白送给报社，您看怎么样？” 第0107章 天气很好，适合裁员 柴满仓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恐怕行不通，一个创意要1oo万，报社成立以来没有先例。” 骆千帆一摊手：“好吧好吧，当我没说。既然今天跟你聊得挺愉快，我还是送给您一个建议吧，建议报社动所有的员工来一场‘头脑风暴’，搞一个类似‘我为报社行献一计’活动，设个一二三等奖，随便奖励个三五百块钱就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报社里藏龙卧虎，说不定可以提出一些比我的创意还要好的创意出来。” 柴满仓点点头：“这主意不错。不过小子，你真的不打算把你的创意告诉我吗？” 骆千帆不接茬，望着墙上挂的那幅画说：“这幅独钓寒江真好。” 柴满仓脸一沉：“别岔开话题。” 骆千帆站起来走到柴满仓练字的桌子旁，拿起写着“前程似锦、继往开来”的那张宣纸，说道：“柴总你知道吗？您现在的行为就应了这八个字。” “前程似锦继往开来？” “不，‘逮着蛤蟆攥出尿来。” “哈哈哈哈……有意思……” …… 骆千帆和柴满仓没有达成任何合作的意向，不过骆千帆一点都不着急。有争议，就暂时搁置，时间多的是。 离开柴满仓的办公室，骆千帆又回到沈盼的办公室。沈盼正把一个客户送出门，看到骆千帆，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这话说的，好像很嫌弃我。” “我嫌弃你有用吗？我的办公室你还不是随便进出？” “渴了，赶紧给我倒杯水。” “冰水要不要？”沈盼座位旁边新添置了一个小冰箱，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扔给了骆千帆。骆千帆拧开了，喝上一口，真爽。 沈盼问骆千帆：“你和柴总谈得怎么样？” “啥也没谈，就谈他的书法来着。” “你觉得他写的字怎么样？” “我损了他一顿。” “吹牛！” “你不信？他写了八个字，‘逮着蛤蟆，攥出尿来’，问我写的怎么样，你猜我怎么说……我瞥了一眼那副字，说：把这幅字跟1o块钱扔在地上，人们肯定先捡钱、再捡字，然后把字扔垃圾桶里。” “你敢这么说？” “不信你去问他。” “柴总可是个暴脾气，他没把你骂出来？” 骆千帆说：“怎么可能把我骂出来，他亲自给我泡了一杯茶，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这不吗，我刚从他办公室回来。” 沈盼问道：“那么，你有没有把随随便便的聊天变成不随便的谈判呢？” 骆千帆也不隐瞒：“谈是谈了，没谈成。” 沈盼眼睛放光，声音又变得撩人起来：“说说，谈了什么。” 骆千帆说：“我要把一个行创意1oo万元卖给他，保证虹城晚报在虹城市的行量过汉东晚报。他不干，怕我的创意经不起市场检验。” “然后呢？” “然后我说，我可以和报社签订一份合同，完成目标奖励1oo万，他还是不干。” 沈盼说：“你能不能把创意告诉我？” 骆千帆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沈盼被看得毛，问道：“你看我干嘛？” 骆千帆说：“我在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条心，会不会背叛我？” 沈盼说：“你还不了解我吗？” 骆千帆说：“一个男人最大的错觉是，自以为了解一个女人。直到被女人背叛，才一下子觉得‘火车很晃’。” 沈盼哼了一声：“我肯定和你一条心，还要靠你财呢。” 骆千帆故意曲解道：“也就是说你喜欢我的钱，不喜欢我这个人？” “你扯哪里去了，这是什么逻辑？” “那就是喜欢我的人了？” “有妇之夫不要随便撩人。” “这么认真干什么？对了，我来就是为了嘱咐你一句，如果老柴再和你谈起我来，你要替我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在他面前夸你？” 骆千帆摆摆手：“不要，你只需要告诉他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和国内行大神老谭是好朋友，经常打电话聊得很投机。” “你和老谭真是好朋友吗？” “我他妈都没见过他，你这么告诉老柴就行了。” “让我帮你骗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骆千帆想了想说：“我保证，如果我当了皇上，我封你当……” “切，你不会说要当西宫娘娘吧，做你的春秋大梦。” 骆千帆腆着脸笑：“你想得倒美，我是说封你当太平公主，算了当‘胸蛮公主’吧！” “打烂你的嘴！”沈盼抄起桌子上一本书，作势要砸骆千帆，骆千帆已大笑着逃出门去。 …… 9月6日上午，骆千帆在沙漠之舟看到了上个月的财务报表，他很满意。除开人员支出以及要还给沈盼的债务，还盈利了2o多万。第一个月能做到这一步，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他很愉快地在第一个月人员工资表上签了字。 转过天来，每个人的工资都顺利上卡。汪文明的实际收入出在千里宝马时的5o%，远接风宴上承诺的2o%. 魏来拿到近1万元，比当初谈好的6ooo块多了4ooo块。这个月他太辛苦了，几乎每天泡在单位里。魏来很满意，给骆千帆了一条短信表示感谢。 其他从千里宝马跳槽来的业务人员，收入也大都提高了2o%，兑现了骆千帆对他们跳槽的承诺。骆千帆还承诺他们，到年底，所有人的收入比在千里宝马的时候翻一番，前提是要做出成绩，跟上节奏，不要被开除。 8日下大雨。今年虹城的雨特别少，前面晴了那么久，好像全都积攒了今天一起下，大雨像瓢泼一样。 上午，骆千帆带着沈盼来到公司，紧急召集所有人开会，他要话付前言——开除综合表现最不好的一名员工。 公司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骆千帆、沈盼和汪文明在主席就坐。 骆千帆乐呵呵的，看不出任何不快。手里拿着一份卷成筒的员工名单，只有他和魏来知道，其中一个名字用红笔打了一个醒目的“x”。 除开骆千帆和魏来，没有人知道今天会议的内容，沈盼和汪文明都不知道，其他员工更不知道。 员工们都还沉浸在公司飞展、大大小小的项目签约不断，以及收入明显增加的愉快氛围中。哪怕外面的雨哗哗地下，在他们听来也像是乐章一样，他们笑呵呵地交头接耳，好像没有老师的小学自习课堂。 骆千帆抬腕看了看手表，扭头看了看窗外的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裁员。” 会议室里瞬间冰冻，人人脸上流露出不安的表情。 窗外的雨更大了…… 第0108章 裁员 就连沈盼和汪文明也都很诧异，扭头望着骆千帆，以为自己听错了。 骆千帆依旧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像开除人的表情，倒像是要给人加工资。 骆千帆拧开面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朗声说道：“还记得吗，在你们进公司的时候我就表达过一个意思，跟上节奏、喝汤食肉；慵懒散拖、滚蛋挪窝，现在到了请个别人离开的时候了。 “必须说明的是，确定这个名字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沈总、汪总并不知情，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当然，我也要为你送上真诚的祝福，希望在以后的职场生涯中引以为戒，重新出。” 说这番话的时候，骆千帆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是台下坐着的所有人不再有任何人觉得他的笑容亲切可人，反而透着阴森恐怖。 他们分明感觉到，骆千帆举起了一把刀，不知道砍在哪个倒霉鬼的脖子上。 骆千帆打开了那份卷成筒的人员名单，汪文明和沈盼同时偷偷瞄了一眼，又同时皱了皱眉头。 骆千帆又把名单卷成了筒，目光落在试用员工杨树根的脸上，眼神碰触之下，杨树根吓得一激灵。他是新招的员工，面试的时候说他的偶像是广告洗脑天王叶茂生，骆千帆对他的印象不错，评价他是“广告小狂人”。 “杨树根”，骆千帆点了他的名字，杨树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险些把凳子带倒。 骆千帆笑了笑，“你觉得你这一个多月的表现怎么样？” 杨树根紧张地抠着手指头，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其他人都若有若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为杨树根送上毫无用处的怜悯。 可是骆千帆又说了一句话，让很多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笑着对杨树根说：“你别紧张，要开除的不是你。” “啊……”杨树根死里逃生，眼神迷茫而又感激地看着骆千帆。 “但是你也别觉得万事大吉了，面试的时候我很看好你，然而你的表现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你有才华，也有想法，你的文案和思路都是闪耀着光芒，在我看来比那些国际4a强多了。 “但你的问题是受到打击之后，产生了自我怀疑，在跟客户打交道的时候不够自信，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这样是不对的，你自己都不自信，客户怎么能信任你呢？这是你要改进的地方，我希望看到你‘指点江山’的样子，就像当初面试时那样。做得好，开分公司的时候我让你去给我主政一方；做不好，下个月就给我滚蛋！” “明白！您放心老板！”杨树根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心情大落大起，内心充斥着“辜负了老板”的惭愧，又重拾起“种子选手”的自信。 杨树根坐下以后，骆千帆的目光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马致远”。 那个叫马致远的人也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怯生生地站起来，像等待宣判的罪犯。 “要开除的也不是你。点你的名字也是要说说你，你跟着汪总跳槽到沙漠之舟，是汪总力荐的人，也是我很看重的人，但是你的思维还没有转变成沙漠之舟的思维，还是千里宝马的那一套。 “千里宝马的问题是太端着架子，‘装’，动不动要高端，要国际范，狗屁！装又装不像，搞的不伦不类。装什么呢，没做到一定高度，那些奢侈品、顶级豪车、手表有可能找千里宝马做广告吗？ “沙漠之舟不是这样的，我们要接地气，要洗脑、要过目不忘、要朗朗上口、要耳熟能详，还要老少咸宜、妇孺皆知，你赶紧调整思路，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马致远也急忙点头。 接着，骆千帆又点了两三个人的名字，都是以点拨、敲打为主，而且话里话外骆千帆都表达了一个意思：“我是很看好你的，你得努力！” 渐渐的，会议室里的气氛缓和多了，不少员工在想，也许老板根本没打算开除人，而是借机敲打大家，被敲打的人似乎还都是老板看重的人。 慢慢地，不少人放松了警惕，尤其自我感觉还不错、业绩不在末位、也不至于淘汰的人。只有沈盼和汪文明面色沉重，尤其汪文明，因为她看到骆千帆打红“x”的名字，那个人还是她从千里宝马带过来的人。 骆千帆略略停顿后，又最后点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高扬。” 销售部的高扬慢慢站了起来，他并没有太紧张，因为他能说会道，销售成绩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差，论业绩排名不该是被裁员的那一个。 他甚至期待骆千帆点拨他的同时，顺带夸他两句，也满足一下虚荣心。 可是他太乐观了，骆千帆笑呵呵地说：“会后找魏来办理一下离职手续。” “啊？是我？”高扬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 骆千帆淡淡地说：“没错。” “为什么？我的业绩不是最差的。” 骆千帆说：“会后到我办公室来谈，好合好散，不要撕破脸皮。大家散会吧。” “等等。”高扬高喊了一声，“我跟着汪总从千里宝马跳槽过来，兢兢业业、加班加点，凭什么说开除就开除，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汪总，你知道我的能力，不能这样对我……”他求助地望着汪文明，汪文明面色尴尬。 骆千帆叠起手指，轻敲桌面，打断了高扬。 “既然让我给你理由，我就说说我的理由。还记得地理标志大会的时候吧？” “当然记得，我以公司为家，主动找魏主任申请当志愿者，大热的天戴着熊头、穿着熊衣，认真负责地传单，热得起痱子也无怨无悔，处处维护公司的形象，难道这是你开除我的理由吗？” 骆千帆一拍桌子，怒道：“你还有脸给我说理由！没错，你是主动报名的，但是你的传单大部分都悄悄‘’给垃圾桶，这叫认真负责吗？ “你牢骚满腹，骂我这个当老板的拿员工不当人，说沙漠之舟三个月内肯定关门，还鼓动其他人跟你跳槽，这就是你的以公司为家？ “你还像个小流氓一样，纠缠、骚}扰女大学生志愿者，有你这样维护公司形象的吗？ “再说业绩，汪总照顾你，把一大一小找上门的客户派给你，你只谈成了小客户，却暗箱操作，要给大客户干私活。 “最可笑的是，你还没谈成，害得公司白白损失了四五十万，这就是你的业绩？你以为汪总护着你，这些事我就不知道吗？ “最气人的是，人家都在加班，你天天像个流氓一样到处撩**员工，问这个要不要谈恋爱，问那个要不要交朋友，把单位搞得乌烟瘴气，你知道多少人告你的状吗？就你做的这些事，我不把你列入行业黑名单，就算照顾你了，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他妈的散会！” 骆千帆愤而离席。 第0109章 我是盗窃犯、纵火犯 骆千帆气呼呼地回到办公室，沈盼和汪文明急忙跟了过去。其他员工也各自散了，除了个别人拍了拍高扬的肩膀，送上无声的送别之外，几乎没有人搭理他。 他的人品不咋地，人缘也很差，还自以为不错。 在骆千帆的办公室，汪文明连连道歉：“对不起骆总，高扬个人撬单的事情我并不知情，不过我真的没有包庇他。”汪文明以为骆千帆开除高扬的同时，顺便敲打她，所以赶紧撇清干系。 沈盼笑着搂了搂她的肩膀，安慰说：“你不用道歉，应该道谢才对。” 汪文明不明白，沈盼笑着问道：“难道你没听出来，骆总是在帮你吗？” 汪文明的眼神当中有些迷茫，沈盼继续解释说：“高扬是你带过来的人，骆总开除他，怕他迁怒于你，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暗示高扬和其他跟你一起跳槽的人，你很照顾他们。这样的话，责任由骆总来扛，好人由你来做。” “呀……”汪文明恍然大悟，“谢谢骆总，您真的用心良苦。” 骆千帆摆摆手：“你别听你同学瞎说，她声音虽然好听，说话不一定有道理，我就那么随便做做样子而已。” 汪文明笑了笑：“反正我都记心里了。” 骆千帆说：“不能只记心里，你找个机会安抚一下其他人，裁员不是常态，要他们安心工作。” “放心吧，骆总。” 汪文明先离开，骆千帆的办公室只剩下沈盼和他两个人。沈盼在沙上坐下来，感慨说：“你可真有手段，而且心狠手辣。” 骆千帆诧异道：“啥意思？” “不对吗？说开除人就开除人，连个责令改正的机会都不给。” 骆千帆气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说我‘心狠手辣’？我还以为我纵火盗窃、伤天害理的事情被你现了。” “什么？纵火盗窃？” “对啊……”骆千帆抬头四十五度，眼神变得空灵，叹了口气说，“唉，说起纵火和盗窃，从我上小学起就开始做了，一直持续到现在。只怕将来也会继续下去，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无心的、被迫的……” 沈盼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偷过什么，在哪纵的火？” 骆千帆说：“我总是不知不觉就偷走了女孩子的芳心，莫名其妙就成了在女孩子芳心里纵火的罪犯，你难道不觉得你的心在燃烧吗？” “哕……自恋狂！你就是个随时随地、毫无铺垫自恋狂！” …… 下午，报社工资上卡。 全报社收入最高的是特稿部的周旭阳。上一个月他写了两组影响力很大的系列报道，一个系列是《吃药的黑鱼》，暗访了一个多星期，揭露养鱼人用激素饲料养鱼的内幕，全国各地的报纸转载量很大。 另一系列更猛，是一个暗访传销的系列报道。 周旭阳打入了传销组织的内部，暗访了二十天，最后从二楼跳窗户逃跑回的报社，这二十天，周旭阳整整饿瘦了十多斤。 当然，回报也是很丰厚的，他写出了一篇7万多字的报告文学，在虹城晚报上连载了7天。也就是这个系列报道，让周旭阳在全国纸媒圈声名鹊起。 周旭阳专门请骆千帆和赵凯好好搓了一顿。 让骆千帆感到意外的是，饭桌上又遇到上次在kTV找的那个公主李蕊。 她不是有男朋友吗？他男朋友不是还打了周旭阳吗？ 悄悄问周旭阳，周旭阳说，其实那不是她男朋友，最多算是她的债主，也就是他逼着李蕊去到夜场挣钱的。 而且周旭阳承认，他和李蕊已经确立了情侣关系。 赵凯了解详情以后，吃惊得险些把小眼睛瞪裂。 他是不可能接受一个曾在夜场工作过的女孩子当女朋友的，哪怕她曾看上去那么羞涩。 骆千帆当然也无法接受，但周旭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是他自己的事情，骆千帆懒得管。 …… 骆千帆在采写稿件上一点追求都没有，上个月只勉强完成了任务，工资只有四千出头，比蒙蕾、丁小宁和赵凯都要少很多，和张楚是一个水平线的。 张楚还要反过来奚落他：“虽然工资差不多，但是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看，你输在高开低走，走的下坡路；我胜在稳中有进，走的上坡路。” 尼玛，只要给张楚一个小小的切口，他就能找到自恋装逼的理由。 骆千帆啼笑皆非，真想刺激他一下，比如告诉他：“老子昨天出去的工资就有二三十万。” 又一想，没必要，还是直接送他四个字比较解气——“去你大爷！” 丁小宁的工资最高，差一点上八千块，她很高兴，要请客吃饭。 几个人本来已经出了报社大门口，赵凯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支支吾吾地向骆千帆他们道歉：“不好意思，我有点紧急采访，去不成了，你们去吃吧。” 赵凯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一说谎就不由自主挠鼻子头。骆千帆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骂道：“你个狗日的是不是还跟那个绿茶婊勾搭着呢？他妈的，你信不信，我立马让她领盒饭？” 赵凯连忙解释：“哪有，约好的一个采访对象，本来放在明天的，他说明天有事，就提前到了今天。” 骆千帆当然不信：“把手机掏出来给我看看。” 赵凯不给，骆千帆就用左胳膊夹住他的脖子，右手翻他的口袋，终于把手机“抢”到了手，一查通话记录，果然是备注为“小韩”的韩淼淼打过来的。 骆千帆气道：“还说不是韩淼淼？她是不是知道你刚了工资，又要让你给她买衣服，最近秋装上市了，风衣贵着呢……” 赵凯被骆千帆无情揭露无可奈何，只得解释：“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最近她所在的公司比较乱套，想找人倾诉，还说要请我吃个饭。”说着，从骆千帆的手里抢回了手机。 骆千帆恨铁不成钢，劝阻赵凯道：“老兄啊，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她是高手，你玩不过她的。” 赵凯不置可否，一边快离去，一边抱歉地冲丁小宁、蒙蕾、张楚等人笑着道别：“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们。” “真他妈舔狗！你就吃屎去吧！”骆千帆恨恨地说，同时又想，韩淼淼你就作吧，放在小说里，读者都不喜欢你，是你逼我亲自收拾你的！！！ 丁小宁若有所思地感慨：“没想到赵凯还挺痴情的。算了算了，他不去我们去吃饭吧。” 骆千帆瞪她一眼，抱着肩膀很不待见地训斥她：“我说丁小宁，你就不能主动去追求赵凯，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丁小宁气道：“关我什么事？” 张楚也替丁小宁打抱不平，样子很是“高屋建瓴”：“从郎才女貌的角度，赵凯有点配不上丁小宁。小宁的综合水平还是很不错的，赵凯就差点意思了，没车、没房、没颜值、没身高……” 骆千帆最讨厌别人说赵凯的坏话，他自己可以说赵凯，甚至打他、骂他、折磨他，别人不行。 他“暗藏玄机”地附和张楚：“嗯，你说的有道理，我突然觉得你和韩淼淼很合适，韩淼淼综合水平跟丁小宁不相上下，可盐可甜、温柔体贴。 “她又是外地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虹城找一个有车、有房、有钱、有身高、还有颜值的人，你完全符合她的条件。最重要的是，你有身份、有地位，是上流社会的人。” “是吗？我合适吗？”张楚有点飘，骆千帆很少这么夸他。 骆千帆特别认真地点头：“合适，绝对合适。俗话说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嘛！” 张楚没想到骆千帆前面的铺垫引出这么一句，气得直哼哼：“妈的，我算看出来了，帆哥夸人准没好事。上次在领头羊吃烧烤就夸过我一次，把我夸飘之后，一顿吃了我大几百，这次又是。我就不懂了，你这词都他妈怎么琢磨出来的？” 骆千帆嘿嘿笑：“怎么地，还让我给你解释解释？那行，婊子配狗的意思就是……” “打住吧你！走走走，吃饭吃饭……” 第0110章 像我这样老实的人…… 吃完饭，返回报社写稿子，9点多下班，骆千帆开蒙蕾的车送她回家。 自打买了车，送蒙蕾回家就变得多此一举。但这是两个人的“默契”，蒙蕾愿意让他送，他也愿意送。 先开车兜兜风，快1o点的时候才开往月明苑方向，路过北京路的时候，骆千帆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日料店里走出来，身边还有两个女伴。 “那是不是韩淼淼？”骆千帆问蒙蕾。 蒙蕾看了看：“好像是。” “赵凯呢，他不是跟韩淼淼一起吃饭？”他急忙把车停在路边，隔着一条马路悄悄观察。 蒙蕾突然指着前面说：“赵凯在那呢。” 赵凯正从日料店里走出来，骆千帆立刻明白了，骂道：“妈的，我这个傻兄弟又被韩淼淼给坑了，拖在后面肯定是在买单。傻x！笨蛋！” 蒙蕾也深以为然：“四个人在这个地段吃顿日料，没四五百块钱下不来。” 骆千帆说：“要是再喝点红酒，上千都有可能。赵凯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吃过亏、上过当，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活该！！” 蒙蕾劝道：“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等等，再看看”，骆千帆躲在车里继续观察。骆千帆问道：“你猜接下来会生什么，韩淼淼会不会陪着赵凯压马路？” 蒙蕾说：“我看不会。” 骆千帆说：“我看也不会，我猜三个女人一起打车走，赵凯这个傻子还会连打车费都一起付掉。” 话音未落，赵凯已经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三个女人送上车。然后又把打车费掏给司机，站在路边笑眯眯地挥手告别。 待车走远之后，他才从裤兜里掏出结账的票，深深地叹口气，而后沮丧地走到公交站台上等待回家的公交车。 “唉，我的卷毛舔狗傻兄弟啊！”骆千帆摇头叹息，不忍直视。 “走吧，我们送他回家。”骆千帆心疼赵凯，要去接上他。蒙蕾急忙劝阻：“你现在过去他会很没面子的。” 骆千帆说：“我就是要刺激刺激他，让他彻底远离韩淼淼。” 蒙蕾说：“这样不好，如果只有你们兄弟两个还行，我在身边，他会觉得很难堪。” 还是女孩子心细，骆千帆打消了送老凯回家的念头，但还是决定要点拨点拨他。 骆千帆拨通赵凯的手机，打开免提。 “卷毛，在哪里？” “等公交呢。” “跟韩淼淼一起等公交？” “一个人，我们刚刚分开，她回家了。” “进展可以呀，一顿饭吃了这么长的时间。” “呵呵。”赵凯的声音明显苦涩。 骆千帆接着问道：“你们吃的什么？他是不是趁你工资又宰了你一顿？” 赵凯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我们吃的……烧烤，没花几个钱。” 蒙蕾和骆千帆面面相觑，心说这家伙还替韩韩淼淼遮掩呢。不过骆千帆并不点破，而是选择用另一种更加隐蔽的方式“暗示”他： “不错不错，我原以为她会让你吃她吃大餐，甚至还带上她的一两个闺蜜。一个虚荣的女孩子愿意陪你闻着油烟在路边摊吃烧烤，说明她心里有你，蒙蕾就经常陪我吃烧烤，她还总请客。” “呵呵……”赵凯尴尬地笑了笑。他骨子里很羡慕骆千帆和蒙蕾之间的关系，也曾向韩淼淼提出吃烧烤的建议，可是韩淼淼听到之后，眼神表情都透着轻蔑，像上流社会的人看一个乞丐，赵凯就再没提过。 此刻他想，也许骆千帆说得有道理，韩淼淼的心里从来没有他，该远离了！ “骆驼我不说了，公交到了。”赵凯挂断电话，继续孤独的等待着并没有到来的公交车。 马路对面的宝马车里，骆千帆又心疼又生气，痛骂韩淼淼：“这个死女人真不是个东西，有本事冲我来呀，吊着赵凯算什么本事？” 蒙蕾瞪他一眼：“你想干嘛？” “我……嘿嘿，我就是想调教……教育这个女人。” “差点把实话说出来吧？” “哪有，我是生气，嘴瓢了。” 蒙蕾说：“你不用生气了，从赵凯的语气来看，他好像已经明白韩淼淼是故意吊着他，我想以后他会主动疏远她的。” 骆千帆说：“就怕韩淼淼手段多，随便找个说辞，赵凯又缴械了。唉，我和他都是那种单纯的老实男人，最容易上当……” 蒙蕾嘁了一声：“你老实？” 骆千帆说：“我不老实吗？” 蒙蕾说：“你哪老实？” 骆千帆说：“看来你对我的老实很不满意啊，那行，我就不老实给你看看，让我亲一下……” 蒙蕾大叫：“不要……唔……” …… 在柴满仓的提议下，报社起了“我为行献一计”活动，向全员征集行创意，要求所有人开动脑筋，每个记者编辑至少提出一条好建议。 被采用的建议，将设置一二三等奖，一等奖1ooo元；二等奖8oo元；三等奖5oo元。 丁小宁、张楚和赵凯最认真，在办公室的时候就一直在讨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也在讨论，但讨论来讨论去，根本提不出什么好建议来，最后无能而怒地骂人：“哪个混蛋给报社出的馊主意，搞这种破活动？” “哎哎哎，讨论归讨论，骂什么人啊，多没素质？有创意你们就提，没创意你们就憋着，反正我觉得这活动挺好的。”骆千帆批判丁小宁。 丁小宁怼他：“你觉得好，你自己提啊？” 骆千帆说：“你让我提我就提啊？我的创意是要卖给报社的，不给个百八十万，我宁愿烂在肚子里都不会卖。” 把丁小宁给气的：“国家什么时候能对吹牛征个税呀，也能让骆千帆为社会做点贡献。” 骆千帆嗤之以鼻，只觉得她浅薄。 …… 三天后，“我为行献一计”活动时间截止，所有人将提出的建议以邮件的形式给黄英，由黄英带着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整理筛选后，再打印出来呈递给总编室审核。 整理打印好以后，没等呈递给柴满仓过目，骆千帆先来到办公室索要。翻阅之后，十分失望。正如他所料，建议提了不少，能让人看上眼的不多。 大多老记者、老编辑都是带着完成作业的心态来做这件事情的，根本没有当回事。新记者、新编辑们倒比较认真，但眼界所限，乏善可陈。 骆千帆看来看去，奇怪地问道：“就这么多吗，我提的呢？” 黄英在废稿堆里翻了翻，找出一页纸来：“这是你的吧？全报社就你和周旭阳最不像话，你写的最短、最不认真，也最没有可操作性，这要是被总编们看到，不骂你才怪，所以我初选的时候就给你淘汰了！” 骆千帆嘿嘿笑，的确，他提的建议全文连标点都算上才四十多个字：“建议大幅提高行提成，从任务内的每份2o元、任务外每份3o元，分别提高到5o元、8o元。”这是给报社放血的建议，当然不具有可操作性。 不过骆千帆说：“黄主任，这份建议你最好保留着，柴总一定会找你要的。对了，你说周旭阳写的也不像话，快拿给我看一看……” 黄英在抽屉里把周旭阳的“建议”取了出来，足足14页，洋洋洒洒万余言。 骆千帆看了看标题就叹了口气：“唉，这个家伙的确不像话……” 第0111章 值100万的发行建议 周旭阳的万言书根本不是什么建议，而是一篇行制度的批判书，核心观点是——任何记者和编辑都不应该承担行任务，以保证新闻的客观、公正与独立，新闻一旦媚权、媚钱，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周旭阳的文章从过去谈到现在，从西方谈到中国，既总结了现状，又分析了原因，也给出了利弊对比，更提出了中肯建议，可以说旁征博引、言辞犀利、言之有物，文章的水平堪比教授的论文，写得真好。 不过，骆千帆大略浏览以后，摇摇头。 如果周旭阳开笔之前征求他的意见，他会不客气地送给上三个字：“有用吗？” 太理想主义了，报社让你“为报社行献一计”，你可以提，可以不提，唯独不能拆台。还是胡菲菲评价他的那句话最中肯：周旭阳太正派了，不好玩。 “黄姐”，骆千帆看完文章，抬起头看着黄英，“你刚才为什么把周旭阳的文章单独放在抽屉里？” 黄英说：“他特殊。” “特殊的意思是指什么？”骆千帆一时没高清“特殊”这个词义在黄英嘴里的褒贬，也不知道“特殊”说的周旭阳这个人，还是他写的这篇批判书。 黄英没头没脑不客气地说：“反正我不喜欢周旭阳，我要把他写的这篇文章直接拿给柴总和袁总，让他们看看周旭阳都在想些什么。” “别啊”，骆千帆笑着劝阻，“我猜周旭阳这头倔驴一定惹您生过气对吧？” 黄英气道：“何止是惹我生气，去年，他在袁总面前告我的状，说我采购的录音笔是劣质产品，怀疑我拿过回扣，你说气人不？” 骆千帆笑了笑：“嗐，算了算了，你在报社这么高的身份地位，怎么能跟一个倔驴一般见识呢，他的性子就那样，没头脑、不高兴。黄姐，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请你帮个小忙，可以吗？” 黄英大方地摆摆手：“不用客气，只管说。” 骆千帆说：“不要把周旭阳的这份建议书上交吧，我去劝劝周旭阳，让他收回去重写一份。另外您也不要跟总编室提起此事吧，省得总编们生气，行吗？” 黄英奇怪地问道：“你跟他……是朋友？” 骆千帆摇摇头：“算不上朋友，但是我总觉得他还是有优点的，建议书交上去，他在报社就待不下去了。所以我想，不如揪揪耳朵提提醒，就当治病救人，帮周旭阳一把。” 黄英竖起大拇指：“你这孩子心善。行吧，我没意见，不过你劝劝他，别让他再做些个没脑子的事。” 骆千帆赶紧道谢：“谢谢黄姐，周旭阳将来一定会感激你的。” …… 骆千帆把建议书带走，并没有还给周旭阳，而是随手扔进他自己的抽屉里。 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周旭阳一定还沉浸在万言书的情绪当中，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转天上午，骆千帆刚到办公室，黄英就叫住了他：“小骆，满仓总编喊你去他的办公室。” 骆千帆笑问道：“是行建议的事吗？” 黄英说：“真被你猜对了。我把整理好的建议书交给他的时候，他特意问你提了什么建议。我没办法，只能把你的建议交给了他。” “然后呢？” “然后……我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看到之后大笑，一个劲儿地说“有意思，有意思”。小骆，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骆千帆搪塞道：“没有没有，这不是吗，前几天我在他面前吹牛，说我提的建议一定会出乎他的预料。” “怪不得呢”，黄英撇撇嘴说道，“不过我看不是出乎预料，是你跟他开了个玩笑，赶紧去见他吧，他正等着呢。” 骆千帆去见柴满仓。柴满仓又在练字，骆千帆比上次随便多了，直接开玩笑问道：“柴总，您又在写‘逮着蛤蟆攥出尿来’吗？”柴满仓笑得像庙里的铜钟一样。 他右手提着毛笔，左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抖了抖，问道：“这就是你提的行建议？” 骆千帆接过来看了看，正是他凑给黄英的行建议书，建议的核心内容是大幅提高行提成。骆千帆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没错，是我写的。” “就这也值1oo万？”柴满仓丝毫不掩饰嘲讽的表情。 骆千帆随手把建议书扔进垃圾桶里，说道：“我随便写着玩的。您又没给我1oo万，怎么能看到1oo万的建议呢？” 柴满仓继续练着字，笑着说：“你这个家伙，故意给我留一手啊。” 骆千帆一边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一边说道：“我绝对没有留一手，我是留了很多手。对了柴总，‘我为行献一计’活动，一定收到不少好的建议吧？” “嗯，的确不少，记者编辑都动了脑筋，提出了不少好建议。”柴满仓并不知道骆千帆看过了所有的建议书，随口撒了个谎。 骆千帆淡淡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我把建议卖给其他报社也不用自责啦。” 柴满仓一下子警惕起来，停下写字的笔：“你说什么，把建议卖给其他报社？” 骆千帆说：“你别紧张啊柴总，目前不还没有卖吗？有好事我当然第一个先想着虹城晚报，虹城晚报不需要，我再考虑卖给其他报社。” 柴满仓气道：“你跟我这逗闷子是不是？拿着虹城晚报的工资，替其他报社做事？战争年代这就是叛变。” 骆千帆并不反驳，没皮没脸地笑着问道：“说来说去，1oo万您到底给不给啊？” 柴满仓又开始继续练字，直言不讳：“1oo万是不可能的，别说1oo万，1o万都不可能。不过，如果你提的建议真的很好的话，我可以破格奖励你1万元，怎么样？” 骆千帆不置可否地嘿嘿笑：“柴总，我们还是谈一谈你的书法吧。” 柴满仓沉下脸，气道：“你就那么自信，非要1oo万？” 骆千帆说：“不是我要1oo万，是它值1oo万。” “那么多人提了那么多条建议，加起来也不值1oo万。” “所以我才要1oo万的嘛，您不能拿烂河滩捡的石头和钻石相比。不是我吹牛，我的这一套建议说出来，虹城晚报可以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小骆，你还不了解现在的行形势吧？主管部门已经提出了很多限制措施，不能降价、不能搭售……” “所以我才向你要1oo万的嘛。” “你可真会顺杆爬，我就这么对你说吧，1oo万是不可能的。” 骆千帆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来，先关上了他的房门，然后绕到柴满仓正对面，隔着书法桌严肃地说道： “柴总，你可能还没意识到这场翻身仗背后更大的影响。袁保总编辑是下一任社长的候选人，你比我更清楚，他‘中奖’的几率不大。年纪小、资历浅、最被人诟病的是没成绩。 “自上任虹城晚报总编辑以来，我们就一直被汉东晚报压着一头。以前袁总编总是说，汉东晚报立足全省、放眼全国，虹城晚报只是定位虹城的市民报，不可同日而语。实际上，这就是借口。即便在虹城市，虹城晚报的行量也是被严重压制的。这样的成绩如何能使他脱颖而出？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样的成绩也影响到柴总您本人。您是有机会当虹城晚报总编辑的，假如说我们今年能打个翻身仗，袁总当社长，您当总编辑，都将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柴满仓有所触动，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就掩饰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真能说，可是小骆啊，你说破大天还是那句话，1oo万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给，袁总也不会同意。这样吧，你也别绕圈子了，怎么样才能说出你的建议？” 骆千帆暗笑，柴满仓已经进入到自己预设的计划中。 其实骆千帆早就知道，张嘴就要1oo万任谁都不可能给的。可是一旦让骆千帆说出他的方案，也许能挣下不止1oo万。 “柴总，其实我理解您的顾虑，您的脑子里想的绝对不是1oo万这个数字，而是我骆千帆创意到底有没有用，能否真的帮助虹城晚报打一场行的翻身仗。” “嗯，对。当然你也别给我戴高帽，1oo万我不可能不考虑。” 骆千帆大笑：“那行吧，数字时代，我们用数字来说话。我可以和报社签订一份合同，根据最终的行成绩，来决定我能拿到的创意提成，您看怎么样？” “你具体说说看。” 骆千帆说：“说起来比较复杂，我马上去准备一份纸质协议，方便总编室研究决策……” 第0112章 算计是一门技术活 骆千帆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草拟了一份行创意合作协议。甲方为虹城晚报，乙方骆千帆。核心内容是，骆千帆向虹城晚报提供一份创意，虹城晚报按照行业绩给予骆千帆奖励。 行业绩参考汉东晚报的行量。 虹城晚报2oo5年在虹城市的行量出汉东晚报o-5万份，每份奖励骆千帆5元钱。出1o万份，则5-1o万份区间，每份奖励6元。以此类推，1o-15万份区间，每份奖励1o元。15-2o万份区间，每份奖励2o元；21万份以上，每份奖励5o元。 写完之后，交给柴满仓。 柴满仓当时就笑了：“这就是你的协议？” 骆千帆自信地说：“怎么样，合理吧？” 柴满仓笑得意味深长：“那好吧，你先把协议放在这里，我和其他总编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骆千帆离去，柴满仓摇头哂笑：“这家伙，啥都不懂，虹晚怎么可能过汉东晚报那么多？” 当天下午，柴满仓、周游等副总编，以及邬有礼、行部主任等少数中层聚在了总编辑袁保的办公室，讨论骆千帆的那份协议。 柴满仓先介绍了这几天跟骆千帆来回几次交流的情况，当说到骆千帆为行创意索价1oo万的时候，众人都嗤之以鼻：“想钱想疯了吧？”“他知道一百万是什么概念吗？”“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都抽筋，他能有什么创意？” 袁保也很不屑，但他还是笑呵呵地说：“应该鼓励年轻员工，有想法是好事，敢想敢做也是好事。” 随后，柴满仓就拿出骆千帆的那份协议传阅。众人看完之后又笑了，有的笑骆千帆异想天开，有的笑骆千帆不知天高地厚——虹城晚报在虹城市的行量怎么可能过汉东晚报呢？至于出2o万份，天方夜谭。 根据2oo4年的官宣数字，汉东晚报和虹城晚报在虹城市的行量都是6o万份。事实上那是吹牛，水分很大。 别人不知道，在座的这些人都知道，汉东晚报实际行量最多45万份，虹城晚报更少，才4o万份。虹晚总编室新一年定下来的行目标是追平差距！ 袁保看完协议，再次假意强调了鼓励的观点：“应该鼓励年轻员工，有想法是好事，敢想敢做也是好事。” 柴满仓问道：“那这份协议签不签呢？” 袁保让众人讨论，众人七嘴八舌。邬有礼终于逮着报仇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阴骆千帆一把了。 于是邬有礼笑眯眯地建议说：“我看可以签，就算签八百回，报社都不会吃亏，骆千帆也占不到便宜。” 袁保、柴满仓等人都看着他，邬有礼解释说：“因为骆千帆拟定的这份协议至少有两个大漏洞。 “先，这份协议甲方是虹城晚报，乙方是骆千帆。骆千帆本身是虹城晚报的员工，他有责任、有义务免费为报社的展建言献策。等他们见习期满签订正式合同的时候，报社可以在合同里再强调一下员工的责任和义务，到那时，这份行协议“违背劳动合同”，就变成了一纸空文，也就不用支付额外的行奖励了。” 听了邬有礼的话，众人有的点头，有的不屑，有的暗骂。他们不确定邬有礼所说是否有法律依据，确定的是，邬有礼太阴险了。 柴满仓“哼”了一声：“邬有礼，你这不是卸磨杀驴、算计员工吗？” 邬有礼笑着解释：“是他先算计报社的，哪有员工提个建议就索价百万的？” 袁保不作评价，笑呵呵的示意邬有礼说下去。 邬有礼接着说道：“第二个漏洞更大，协议当中说，奖励的数额要比对汉东晚报的行量确定。可是大家都知道，行量的水分很大，是一笔糊涂账。汉东晚报今年虚报了2o万的行量，我们也差不多。假设结算的时候，用虹城晚报实际的行数字与汉东晚报官宣的数字相比，恐怕骆千帆连一分钱的奖励都拿不到。” 太阴险了。 柴满仓骨子里是个正直的人，他冷冷一笑：“邬有礼，怪不得人家都叫你‘乌贼’，你他妈可真贼。” 邬有礼摊着手委屈地说：“我还不是为报社着想吗？骆千帆跟报社谈条件，这是一个好员工该做的事情吗？再说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决策权在你们各位老总的手里。” 柴满仓第一个表态：“我不同意，这对骆千帆不公平，传出去让员工寒心。” 他把目光投向袁保，希望得到他的呼应。可是袁保笑呵呵的，安抚他说：“柴总不要生气。邬主任并不是要算计骆千帆，他只是想把解释权抓在报社手里而已。 “这样吧，协议该签就签，如果骆千帆真的能够提出行之有效的行建议，我保证不亏待他就是了，怕只怕他根本提不出什么好创意来。” “你的意思是和他签约？” “签”，袁保说，“为什么不签呢？反正报社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吧。” 柴满仓暗暗不平，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当着袁保的面给骆千帆打电话。 电话接通，打开免提：“小骆，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采访，你找我啊柴总？” 柴满仓说：“袁总同意了你提出的协议，赶紧回来一趟，把协议签了吧。” 哪知道骆千帆说道：“不好意思，柴总，我找律师把那份协议重新看了一下，律师建议修改。” 柴满仓看了一眼袁保，问骆千帆：“怎么修改？” “律师说我是报社的员工，跟报社签订这样一份协议，不利于维护后期权益，所以律师建议我去成立一家创意行公司，再以公司的名义与报社签订协议。您看这样行吗？” 柴满仓内心是欣慰的，其他众人则面面相觑。 没想到骆千帆自我纠错，竟然先堵住了一个漏洞。只可惜这个漏洞无关紧要，另一个漏洞才最为致命。 袁保招招手，示意柴满仓把通话手机递给他，柴满仓照做了。 袁保把手机拿在手里，提高声音说道：“小骆，你说的很对。就算你不找律师看协议，我也正打算提醒你。你应该去成立一个公司，签订一份公对公的协议。报社不是私企，肯定把员工权益放在第一位的。” 骆千帆连连道谢。 挂断电话，袁保、周游、邬有礼等人默契地笑了笑：“小家伙想法很多，只是太年轻。” 而此时，正在虹城大学瞎逛的骆千帆挂断电话之后，也情不自禁笑了。 没想到，他只是在协议里留下两个漏洞，签约就变得这么顺利。 …… 第0113章 把处心积虑变成不期而遇 骆千帆为什么会出现在虹城大学？ 因为虹城大学明天就将正式开学，骆千帆今天过来是为了再碰一碰运气，寻找左青竹。他已经在校园里转了许久，但一无所获。 已是傍晚，骆千帆不打算再寻找下去，他决定返回报社陪蒙蕾吃饭。 骆千帆站在路边拨通蒙蕾的手机：“喂。” “打电话干嘛呀？”话筒里传来蒙蕾略带撒娇的声音。 骆千帆不要脸地说：“考虑到你相思病苦，我打电话过来给你一个陪我吃饭的机会。” 蒙蕾甜甜地笑了笑：“想陪人家吃饭就说嘛，还绕什么弯子？” 骆千帆也笑了：“好吧你赢了，我就是想陪你吃饭了，你在哪里？” “我在报社写稿子，今天稿子比较多，你在哪里？” “我在虹城大学瞎逛着呢。” “怎么又去虹城大学了？” “虹城大学美女多啊，我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聊个小姑娘谈谈理想、聊聊人生嘛。” “找到了吗？”骆千帆说得越坦然，蒙蕾越不信。 骆千帆说：“找到就不用给你打电话了。” 蒙蕾说：“那你就是拿我当备胎呗？” 骆千帆夸张地“哼”了一声：“真没有自知之明，长成你这样，当备胎太标了！走遍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你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有资格当西宫娘娘。” “为什么要当西宫娘娘？当正宫皇后不好吗？” “正宫一般又老又操心，西宫漂亮。” 蒙蕾在电话里开心得地笑起来，问骆千帆：“晚上吃什么？要不然你回来我们吃食堂吧，今天要写的稿子比较多，吃完饭还得写稿子。” “那好……”骆千帆刚要说“那好吧”，不经意抬头，目光被擦肩而过的身影一下子吸引了。 我去，那不是左青竹吗？我找了十几年，再次相遇就在今天吗？ “喂，你怎么了？”蒙蕾察觉到异样后问道。 “哦哦，看到一个工商局的熟人。那什么……我不想吃食堂，在外边随便吃点儿再回报社吧，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吃饭，千万不能懒省事。” “我要减肥呢。” “不许减肥，人瘦先瘦胸！” “去你的……” 逗着蒙蕾挂断电话，骆千帆转身就去追左青竹。 看背影……好吧，看不出来。分别的时间太长了，只依稀记得她长得有点像港星周慧敏。 这个背影也太好看了吧，又瘦又高，身材比例尤其好，两条腿又长又直。 美中不足的是，她衣服老旧，腿上的牛仔裤已经磨得白，脚上的帆布运动鞋也洗得失去了本来的色彩，连左肩挎的帆布包也同样破旧，被她用胳膊紧紧地贴身夹着。 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拘谨，走起路来微低着头，目光瞅着前面的地面。这一切与蒙蕾都正好相反，蒙蕾走起路来阳光而又自信，连马尾辫都一跳一跳的。 骆千帆绕到侧面看了一眼，没错，就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次相见，骆千帆内心有些小激动。 刚要打招呼，旁边走来一大一小、看上去像母女的两个人，拦住了左青竹的去路。 大人身材不高，微胖，看上去三十多岁，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 见此情景，骆千帆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躲在旁边悄悄观察。他隐隐觉得，处心积虑的追求有可能会变成一次不期而遇的英雄救美了，这样更好。 左青竹被拦，下意识想要躲开走，可三十多岁的女人又伸手拦了一步：“不好意思大妹子，能不能借我3块钱，给孩子买个面包吃，她已经两天都没吃饭了。” 她面带难色，好像遇到极大的难事。 骗子，这样的骗子骆千帆见多了，他想去提醒左青竹，可是忍住了。就让她损失几块钱吧，上当受骗之后才会成长。 左青竹丝毫没有戒备之心，她犹豫了一下，翻开帆布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用线绳收口的小布包，撑开来，从里面取出3枚硬币。 骆千帆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她低头掏钱的时候，那三十多岁女人的眼神偷瞄着左青竹的小布包。 左青竹把钱递给女人，女人先接过来，却并不离开，而是为难地说：“我说的是13块钱，不是3块钱，我也两三没吃饭了。” 左青竹为难了，她家里的条件很困难，13块钱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小数字。她低头看了看钱包，咬着嘴唇，下不定决心。 三十多岁的女人见此情景，脸上的表情更加可怜：“求求你了大妹子，我真的太可怜了，我孩子还生着病，没钱买药……” 骆千帆有点来气，妈的，给你们三块钱你们就赶紧走呗，非要盯着左青竹吗，她比你们困难多了，可恶的骗子！ 想到这里，骆千帆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搂过左青竹的肩，拢着她就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我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与此同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她们是骗子，别上当。” 左青竹被半路杀出的骆千帆一下子给整懵了，整个身子都是僵的。 骗子母女显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善良的小羔羊，紧追了几步，望着左青竹说：“你再借几块钱好吗，我回到家立刻还你。” 骆千帆停下脚步，回头怒视着她，凶巴巴地说：“滚开，死骗子！再纠缠我报警了。” 那女人吓得一凛，却依旧无助地望着左青竹。 她的眼神那么楚楚可怜，左青竹直到此刻都不相信她们是骗子，反倒觉得骆千帆不怀好意。 她使劲地想要挣脱骆千帆的胳膊，骆千帆不管不顾、粗暴地把左青竹“裹挟”着来到学校大门口，直到避开骗子母女的视线才放开她，也才重生以来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她。 真好看！怎么这么好看呢？大眼睛，眼神单纯；皮肤尤其好，不是蒙蕾那种美玉一样的白，却透着健康，有阳光的味道。 头扎了个马尾，不过扎得很低，头很温顺。额前一些碎浸湿了汗水贴在脸上，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年龄小，还有些青涩。 左青竹不敢看骆千帆，骆千帆给她带来的惊吓远远过骗子“母女”。 “那个，我……”她有些支吾，不知道想要道谢，还是想要逃遁。 骆千帆突然翻脸，像对骗子一样凶巴巴地问道：“你是大学生吗？” “哦。”左青竹咕哝着点头，右手抠着裤边。 “学什么专业的？” “汉，汉语言文学。” “都大学生了看不出她们是骗子吗？记住，不管是谁，只要问你要钱的，都是骗子！” “她，她们不像骗子。” “还执迷不悟，你过来看看……”骆千帆扯着左青竹的胳膊往回走了几步，用电线杆遮挡了身子，观察骗子母女。 第0114章 偶遇才叫缘分 那骗子母女已经在向另外一个女孩子“乞讨”，给了3块钱，女人又说要13块钱。 骆千帆给左青竹当“解说”：“瞧见没有，她们是职业骗子，一天不知道要骗多少人。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是母女，小女孩只是幌子，更能博取傻子的同情心。” 左青竹这才意识到被骗了，试探着问骆千帆：“那，能不能去揭穿她们？”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竟然要“行侠仗义”，真不知深浅。骆千帆摇摇头：“别去，她们是团伙。” 果然，此时来了两个男的，跟行骗得手的“母女”二人嘀嘀咕咕聊了几句，又躲了起来。左青竹这才意识到社会多么复杂。 “看到了吧？记住今天的教训，赶紧走吧！”骆千帆依旧凶巴巴地说，最后又带了一句，“唉，长得丑就算了，还不让人省心！” 这也许是左青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说丑，她根本不敢反驳，赶紧“逃”进了校园里。 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骆千帆，内心之中有了一点奇妙的变化——骆千帆带给她的惊吓已经烟消云散，却生出一些对骆千帆的感激。 骆千帆知道左青竹会回头看，但他已经“倔强”地转过身去，对左青竹不理不睬。 第一次见面，就应该是这种“不带任何目的”、“萍水相逢”的偶遇，等到下一次“偶遇”的时候，女孩子才会觉得她遇到了缘分。 至于下一次什么时候“偶遇”，骆千帆自有他的节奏。他已经问出左青竹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新生，相当于安装了定位系统，找她方便多了。 …… 骆千帆心情大好，吃了顿鸭血粉丝，又买了一些炸鸡腿带回报社，分给了同事。 先把邮箱里的稿件随意处理一下，到了采编系统之中。 他最近写稿子越来越不上心，甚至把远程办公账号给了章小涵，让她写好稿子之后直接传到采编系统之中，省却“中间商”环节。 处理完之后，拉把椅子坐在蒙蕾的身边看她写稿子，顺便把鸡腿一次次往她嘴里塞，还不厌其烦地问她，“你觉得你和周慧敏，谁更漂亮？” 蒙蕾哪知道此中深意，只当骆千帆在变着花样夸奖她。 纠缠完蒙蕾，又拿着硬盘去网络部拷了一批电影回来。 报社的电脑都有防火墙，没有办法下载电影，网络部却可以绕过防火墙下载。 拷回来的电影当中，其中就有周慧敏出演老片子《英雄武状元》。周慧敏的演技实在一般，可是她都长成这样了，还需要什么演技呢？ …… 转过天来，骆千帆起个大早，没吃早饭就赶去虹城大学。 今天是虹大新生报到的日子，校园里像过节一样，门口竖起了喜庆的红色大拱门，上面贴着醒目的大字：“热烈欢迎2oo4级新同学”。 校园里的主干道拉着一道一道醒目的横幅，写着各种各样的欢迎辞，庄重的、谐趣的都有。 “虹城大学欢迎你。” “今日你以我为荣，明天我以你为荣。” “望眼欲穿的等待，只为你们的到来。” …… 从一座宿舍楼上还垂下一条另类的条幅：“师妹，我等你等得好苦！” 这条横幅没挂多久就被辅导员给收走了，辅导员还从宿舍里揪出四个光着背打牌的屌丝。 校园里最多的要数各种各样的遮阳棚、戗牌，有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办卡的，有社团宣传招新的，当然少不了引导新生入学的志愿者咨询点。 有人咨询的时候，他们就笑脸相迎，热情地指路、引导。没人的时候，他们坐在遮阳棚下侃大山，聊得最多的当然是新生的“质量”。 男生说：“这一届的女生不行，都是歪瓜裂枣。” 女生说：“这一届的男生长得都像闹着玩儿似的。” 老生对于新人的评价永远是主观、随意和压制的，年年如此。 骆千帆在校门口一眼瞅见了文学院的大牌子，旁边支着三个遮阳棚，坐着三男三女六个志愿者，旁边还站着两个，穿着订制的白T恤，T恤上印着“虹城大学文学院”字样。 骆千帆慢慢走过去，没等骆千帆说话，正中间站起来一个长得还挺可爱的小姑娘，主动热情、笑容可掬地问道：“叔叔您好，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靠！这小姑娘长得挺可爱，咋一开口就喊叔叔呢，你怎么不喊爸爸？我有那么老吗？难道怪我多日没打理的型吗？或者因为我今天穿得太正式了？ 低头看了看，的确有点正式，短袖衬衣、皮带、西裤、皮鞋。 “你看我像学生家长是吗？”骆千帆和蔼可亲地问道。 女孩子愣了一下，说道：“您不会是新生吧？” 骆千帆笑了笑：“我当然不是新生。”说着瞅了一眼女孩子旁边坐着的一个胖乎乎的男生，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我坐一会，你先去忙别的事吧。” 男生怔了怔，乖乖地站起来，给骆千帆让座。 包括这名男生在内，所有的志愿者都搞不清楚骆千帆的身份，暗暗猜测他可能是学院的老师。 又觉得不对，学院里的老师他们大都认识，没见过这个人。难道他是新老师？ 骆千帆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桌子上的矿泉水拧开一瓶就喝，顺便和几位志愿者“亲切交谈”： “你们都是学生会的吧…… “都辛苦了…… “你们要记住，务必要处处维护文学院的形象，我刚才到新闻与传播学院视察，几个男同学在那里叽叽喳喳，带着有色眼睛看新生。 “长得漂亮的女生，他们就争着抢着给人家扛行礼，对于那些不漂亮的女生，就没人管没人问，简直是胡闹。我要找他们院长谈谈这件事情，取消他们奖学金的评奖资格。 “做得不错的也有，物理学院一个志愿者表现得就非常好，帮着一个女生扛行礼，又帮着她缴费、办手续，直到把女生送到宿舍，这才体现了志愿者精神。我已经记下了那名志愿者的名字，回头让物理学院给他一个奖学金名额。 骆千帆像个微服私访的钦差，一顿胡侃，听得几位志愿者震惊不已。 什么来头啊他是，权力这么大？ 不管什么来头，我们一定要把尾巴夹起来，好好表现，毕竟事关奖学金名额分配。 第0115章 什么破审美 骆千帆装了一会儿，又把登记名册拿过来翻了翻，问那个女孩子：“打勾的是已经报到的新生吗？” “是的，老师。”女孩子客气而又恭敬地说道。 骆千帆仔细核对名单，在第二页找到了左青竹的名字，名字后面没有打勾，说明她还没有前来报到。 “几点了？”骆千帆问女孩子，女孩子看了看手机：“刚过8点。” “你们都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看来院里的后勤保障有疏漏，我有责任。”说着，他从兜里掏出2oo块钱，递给刚才让座的胖男生，又指着另外一个男生说道：“你们俩去外面买点早餐回来，我请大家吃早餐，问问大家想吃什么？” “不用了老师，我们可以换班到食堂吃饭。” 骆千帆摆摆手：“马上就会迎来学生报到高峰，耽误了迎接新生怎么办？听我的，去买早餐吧，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 男生鞠着躬接了钱，问其他志愿者：“你们都想吃什么？” 有的说吃包子，有的要粢饭、豆奶，还有的说随便。 骆千帆摆摆手：“干脆听我的吧，那边小美食街有个羊肉汤馆，每人打包一碗羊肉汤，多加肉。每人再搭配两个烧饼，油条也行。剩下的钱买成可乐雪碧，你们留着喝。” 两个人高兴地去了，骆千帆则继续跟几个女生一边聊天，一边接待6续报到的新生。 半个小时后，烧饼、油条和打包的羊肉汤都买了回来，一箱可乐、一箱雪碧也拉了回来。 骆千帆让人专门清出一张桌子吃饭，吃肉、喝汤、泡烧饼，把旁边其他学院吃馒头、喝矿泉水的志愿者都羡慕坏了。 瞧瞧人家吃的什么？再瞧瞧咱吃的什么？人家老师还给买可乐、雪碧。 文学院的志愿者们越得意，虽然不知道骆千帆什么来头，也不知道骆千帆来此坐镇的目的，但是每个人都无比确信，这位老师是一位好老师，拿学生当亲人。 “老师，我们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哦，你们都不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就喊我骆老师吧，也可以叫我骆叔叔。” 那个见面就喊“叔叔”的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骆千帆年轻的长相，应该大不了几岁，喊叔叔的确不大合适。 时间过了9点，校园渐渐喧闹起来，到处都是前来报到的新生。 有的是独自一个人来的，或背或拖着各样的行李，热得满头大汗，眼神当中既迷茫，也新鲜，当然还夹杂着些许的不安。 有的是父母陪同来的，这瞧瞧，那看看，满眼新奇。 有的几乎把整个家族的人都拖了来，浩浩荡荡，甚至还牵着狗。 初到陌生的环境，狗也相当兴奋，陌生的狗相遇的时候，公狗就成了色狗，撤着身子想要亲近母狗，最好能嗅一嗅母狗的屁股。 母狗立刻傲娇起来，母狗的主人则像是孩子家长一样，赶紧驱赶公狗，把母狗拉得远远的。 文学院的咨询站点也热闹起来，人越聚越多。骆千帆指挥志愿者或解答疑问，或指引带路，他自己悠闲地享受着家长的恭敬。 家长们大老远就盯上了他。没办法，不管你是多大的领导，或者是多么富有的老板，见到“骆老师”无不客客气气，热情满面的敬烟。 老师是一定要巴结的，孩子入学，等于把“人质”交到学校。 短短的时间，骆千帆的面前已经收了一大堆的散烟，全国各地，各种牌子。 趁不忙的时候，骆千帆把烟分给男生：“拿去抽，别客气。” 男生不敢接，哪有老师鼓励学生抽烟的？ 骆千帆不屑道：“都成年人了，老师才不管你抽烟不抽烟，只要别在这里抽就行。” 会抽烟的男生们这才把香烟都分了。 散烟归散烟，骆千帆不忘“教育”几个男生：“我警告你们几个，刚才服务新生的时候有问题，跟新传院那几个一样的毛病，见了漂亮女生就往前冲，见不好看的女生就往后缩，现在警告一次，以后不许这样，否则后果自负。” 男生们面面相觑，有吗？原本是想接触漂亮女生来着，自打“骆老师”坐镇以后，有贼心也没贼胆。 当然，他们谁也不敢跟“骆老师”多废话。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9点半，还是没有看到左青竹的身影。骆千帆有些着急，怎么还不来？没理由啊，难道她直接去学院报到啦？ 正当骆千帆考虑要不要去学院查证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拖着行礼的瘦高身影，正是左青竹，骆千帆微微心跳加。 上次有类似心动的感觉，还是重生以后再次见到蒙蕾的时候。 左青竹真好看，和蒙蕾一样好看。 左青竹有两件行礼，一个大号的行李箱，箱子上横着一个大蛇皮袋，蛇皮袋鼓鼓囊囊的，可能装的被褥。 两件行李加起来得有几十斤重，左青竹拖得很吃力。骆千帆看得心疼，这个傻姑娘哟，当初是怎么带着这两件行李千里迢迢赶来虹城的？ 几个男生也看到了左青竹，瞬间被她的容貌吸引，下意识地都想上前帮忙。又突然想起“骆老师”刚才的责备，犹豫着不敢上前。 骆千帆瞪了他们一眼，不客气地批评道：“老毛病又犯了，长得丑就不帮忙吗，赶紧去把行李接过来。” 这还丑？“骆老师”什么破审美？又一想，骆老师可能在开玩笑。 两个男生急忙抢过去，把左青竹的行李接过来，左青竹红着脸道谢。 这个时候，她猛地现了骆千帆，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昨天帮我的那个人吗？原来他是文学院的老师，真是太巧了。 “老，老师好。”她红着脸跟骆千帆打招呼，“昨天的事情，谢谢你呀。” 骆千帆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皱着眉看了半天，问道：“我们认识吗？哦，你是昨天差点被骗的女孩子？” “是，是我。” “文学院的新生？” “是，是的。” “哦，那行吧，过来找找你的名字。” 左青竹报了名字，一个女生确认之后，给她一本新生报到指南。 骆千帆问道：“谁送他去学院？” 每个男生都想去，若不是“骆老师”在，男生们早已抢破了头。 当志愿者又累又热，不就是为了提前认识漂亮的小师妹吗？尤其左青竹太漂亮了，跟她说句话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是有“骆老师”在，他们全都缩手缩脚，唯恐被骆千帆贴上“动机不纯”的标签，更怕因此影响了前途。 见众人犹豫，骆千帆气道：“怎么回事？刚批评过就犯病，长得丑就不帮忙吗？算了，我自己去吧。左青竹，你跟我走。你——” 他一指那个面相最憨厚老实的小胖，说道：“给你个机会，你帮着她拿行李。其他人把这里照应好……” 第0116章 逼我耍无赖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骆千帆起身离座要离开。 左青竹第二次被人说“丑”，有点不知所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情不自禁扯了扯衣角。 “什么愣，走啊？”骆千帆凶巴巴地催促道。 “哦。”左青竹一怔，赶紧去拖行李。骆千帆右手下压：“放下放下，行礼让小胖拖着。”又一指那个小胖：“还不去拖行礼？” “哦哦哦。”小胖像个失去思考能力的提线木偶，赶紧拖上行李。 行李真的重，小胖拖着也很吃力。左青竹不好意思麻烦小胖，想要分担一件，骆千帆摆摆手：“你不用管，让小胖拖着就行了，这小子早都该减肥了。” 又问小胖：“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帮你？” “没问题，老师。”小胖连忙保证，甚至还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画面变得有意思起来，骆千帆和左青竹走在前面，小胖拖着两件大行李吃力的跟在后面，像两个人的仆人。 骆千帆和左青竹边走边聊，当然，基本上是骆千帆居高临下地问，左青竹怯怯诺诺地答，骆千帆主导着整个聊天的过程与节奏。 “青竹啊，老家哪里的？” “我，我是甘肃酒泉人。” “射卫星那个地方？” “是的。” “你皮肤这么好，可不像西北人。我认识一个西北的女孩子，脸型长得好，嘴巴也很好看，就是皮肤特别干，颧骨有高原红。” “喔……” “为什么一个人来报到，爸爸妈妈呢？” “我家的情况……嗯……我一个人可以的。”左青竹话到嘴边，并没有袒露更多的情况。 她回头看了看小胖，又要去帮着拖行李，骆千帆拉住了她的胳膊：“我都说了不用管他，怎么不听话呢？” 左青竹像个犯错的孩子，指了指小胖拖着的两件行李，声音像蚊子一样辩解道：“……很沉。” “不沉。”骆千帆不容置疑地说。 左青竹低下了头，用更小的声音说：“真的很沉。” 骆千帆瞪了她一眼：“我说不沉就不沉，小胖，沉吗？” 小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硬生生挤出一脸的笑容，硬挺着回答：“不沉！” “你看看，我就说不沉吧？好样的小胖，你小子有前途。” 从学校门口的咨询点到文学院学生报到处大约五六百米，把小胖给累坏了。 好容易送到地方，小胖本以为就此解脱，没想到骆千帆指着报到处命令道：“你去排队办手续，我们在这里等着。” 报到处排了很多等待办理入学手续的学生和家长，有的是从学校门口的咨询站点赶过来的，有的是从火车站、汽车站接过来的，还有个别是从机场接过来的。 小胖有些意外：“我去排队？” 骆千帆说：“难道我去？” 左青竹小声说：“我去吧。” 刚要去，骆千帆粗暴地拉住了她的胳膊：“你老实待在树荫下凉快，小胖不累的。小胖，你累吗？” “我……不累。”口干舌燥的小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清理满身的疲惫和内心的委屈，装作无所谓的说道。 “你瞧，就说他不累吧，赶紧去排队吧。” 骆千帆站在树荫下，喝着雪碧，和左青竹聊着天。不过，他们的聊天更像是骆千帆在“采访”，基本上一问一答。 可怜的小胖站到队伍的最后面。他有些困惑，“骆老师”不是文学院的老师吗，他带来的学生为什么还要排队？ 可是他不敢问，只当是“骆老师”对他的考验。 骆千帆“采访”了左青竹很多问题，他以老师的身份，以长辈关心晚辈的态度，像记者一样提问，把问题提得很细、很具体，才勉强从这个羞涩、拘谨的女孩子口中问出了更多的情况。 左青竹是个苦孩子，小时候，家里原本开着豆腐坊，父亲蹬着三轮车送货时，车子掉进了沟里，送到医院抢救了一个月也没能救回一条命，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务。 家境从此一落千丈，母亲关了豆腐坊，靠种甜叶菊和制种玉米维持生计，拉扯着左青竹和她的妹妹，才四十岁出头就积劳成疾，落下了一身毛病。 左青竹上大学的学费是七拼八借勉强凑起来的，明年她妹妹也要考大学，学费怕是连借都没处借了。 左青竹曾告诉母亲，她不要上学了，打工挣钱帮助妈妈分担压力，供应妹妹上学。 母亲把她好一顿骂，骂她不长脑子，目光短浅。 可以说，左青竹是带着一身的债务和满心的牵挂来到虹城的。 她是个自卑却很要强的人，若不是骆千帆假冒老师的身份，加之像记者一样把问题提得特别细，左青竹也不可能向他坦露心迹。 说到最后，左青竹都快哭了。骆千帆不敢再问，真怕她哭出来。 半个小时后，小胖终于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他大声招呼骆千帆和左青竹过去办理登记手续。 负责登记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老师。 让小胖和左青竹感到意外的是，这两个老师都不认识“骆老师”。 都是一个学院的老师，怎么都互相不认识呢？小胖还是想问不敢问，暗自琢磨着等手续办完再旁敲侧击地打听。 骆千帆先把左青竹的录取通知书、身份证等报到手续要过来交给两位老师，然后直接提要求：“两位老师，你们好。左青竹家庭条件很不好，没钱交学费，请你们帮助申请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 左青竹明显一愣，天生的要强让她对于申请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的事情羞于启齿。 偷眼看骆千帆，骆千帆理直气壮，表情和眼神像是讨债一样，好像两位老师亏欠左青竹的。 左青竹轻轻扯了扯骆千帆的袖子，小声说道：“其实我打工凑够了……” 她想说“我打工攒够了学费”，刚一开口骆千帆就打断了她。他故意说道：“申请助学贷款，不问你将来是打工还贷还是工作还贷，老师也不会关心这个的，你放心吧。” 女老师抬头看看骆千帆，又看看左青竹，问骆千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骆千帆说：“萍水相逢帮一把的关系。” “不是哥哥或者家人？” “现在不是，将来可能是。” 女老师搞不清骆千帆话中的深意，提醒道：“是这样的，如果申请助学贷款或贫困补助，需要提供村庄或社区开具的、经民政局盖章确认的贫困证明，你们有贫困证明吗？” “有吗？”骆千帆问左青竹。 左青竹像犯了错误一样，无奈地摇摇头。 女老师脸上流露出为难的表情：“学校在放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了所有同学，办理助学贷款需要贫困证明，所以你们可以先把学费交上，再让家里开一个贫困证明寄回来，办理助学贷款。 “至于贫困补助的事情，我们都是入学之后再统一分配名额的……” 骆千帆皱起了眉头。申请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有一堆麻烦事，尤其贫困补助，真正贫困的人未必能拿到贫困补助，要看会不会搞关系。 骆千帆绝对不会让左青竹为难，继续争取特事特办：“老师，您看看她的学籍，她是甘肃酒泉乡下人，家里连个电话都没有。 “全村就村长家里一台电话，上周打雷还让雷给劈了。写信告诉家里、家里补开证明再寄回来，一来一回，至少二十天。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特事特办，先进入绿色通道，容缺补办相应的手续。” 女老师抱歉地望着骆千帆：“这不合规矩，恐怕……” 骆千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位女老师，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眼神也流露出哀伤，他决定要耍无赖了…… 第0117章 角角落落没有我管不到的地方 骆千帆的情绪酝酿到位，先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吁……没关系。你们按规矩办事没有错，不过老师，我还是要给你讲一讲左青竹的故事。 “她是从大西北乡下来的，先坐牛车，再坐汽车，再坐绿皮火车，还要转车，独自一个人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千辛万苦赶来虹城。 “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来报到，因为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当大多数孩子在享受父爱的时候，她可怜得像一棵孤苦无依的小草。 “其实你们可能不知道，她提前一个月就来到了虹城，打工挣钱挣学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太苦了。 “这么热的天，穿着厚厚的卡通人偶服装给人传单，一天挣七八十块钱，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泡得浮肿。 “晚上到餐馆打工，端盘子刷碗，每天忙到深夜十一二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对了，她连个正经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本来以为学校可以安排提前入住，没想到我们虹城大学又教条又死板，不开学就不给安排提前入住，逼得人家一个女孩子睡车站、住桥洞。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啊，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当然，你们别误会，我并不是替左青竹抱怨，我只是觉得，我们在做事的时候能够稍微变通一些，不能让一个女孩子为难。” 骆千帆说着，眼睛竟然有些红，他深吸一口气，仰头四十五度望天，像是要忍住泪水。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装的。 可是，旁边的左青竹竟然真的哭了，骆千帆说到了她的伤心之处，哭得让人心疼。 办理登记的老师、后边排队的家长，甚至连拖行礼的小胖都跟着难受。 可是女老师还是很为难，骆千帆一看，我他妈故事都编成这样了，你还这样。那对不起了。 骆千帆调整一些情绪，说道：“老师，你知道我是怎么了解左青竹的事情吗？” “对呀，你们萍水相逢，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师困惑地看着骆千帆。 骆千帆探身附耳低声说道：“我是虹城晚报的记者，采访的时候知道的。说实话，如果你们连这些小事都无法变通，我只能写一篇报道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绝对实事求是地写，不会无中生有、添油加醋……” 女老师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不不，您也看到了，我们只是按规章办事，这么着吧，你们稍等，容我打个电话好吗？” “给你们添麻烦了。”骆千帆真逼迫、假客气。 女老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学院的领导打了电话，又给不知道什么人也打了电话，最后面带喜色地说道： “好消息，院里的领导同意了，可以先帮她办理入学手续，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的事情我们走绿色通道、特事特办，青竹啊，你抓紧让家里人把贫困证明寄过来就是了。” “谢谢老师。”左青竹感激地给老师鞠了个躬。 骆千帆心说，你应该谢我才对。 …… 手续终于全部办妥了，该领的东西也全都领了，小胖拖着行礼和骆千帆一起送左青竹去宿舍。 这个时候的小胖心态已经变了，对左青竹很同情，心甘情愿为她拖行礼。 左青竹心情也好了一些，她无比感激骆千帆，只是内心的困惑无法排解。 快走到宿舍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骆，骆老师，之前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啊，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怎么知道我提前报到、传单，还有学校不给安排住宿的事情？”这些事情，刚才聊天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你说这个啊，我瞎说的。”骆千帆随意地说道。 “瞎说的？” “对啊，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所以就顺嘴胡说，难道你也是？” “嗯……”左青竹难为情地点点头。 “唉……”骆千帆长叹了一口气，“都是苦命人啊。对了，这些天你真的住桥洞？” “没有没有，我在肯德基打工，晚上就睡在肯德基的店里。”“共同的命运”拉近了左青竹和骆千帆的距离，左青竹内心更加信任骆千帆，说话也稍微流畅了一些。 骆千帆问道：“打工没受委屈吧？” “没有。”左青竹摇摇头。 骆千帆笑了笑：“那就好，我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危。” “你担心……我吗？” “不是”，骆千帆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以前住桥洞，还被人欺负。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你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整个虹城大学，不，整个虹城市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没有我管不到的地方，任何人都要卖我几分面子。” 说话间已经来到宿舍门口。骆千帆刚要陪左青竹进门，宿管阿姨从小窗口探出头来一声吼：“那俩男生，不许进女生宿舍。” 小胖和左青竹都瞅着骆千帆——心说女生宿舍看来不属于“骆老师”管辖的“角角落落”。 骆千帆也“怂”了，送给宿管阿姨个甜甜的笑：“大姐，我是这孩子的家长，也不能送吗？” 宿管阿姨一看骆千帆就不像家长，粗暴地说道：“不行。” 小胖和左青竹又都瞅着骆千帆，看来宿管阿姨不卖“骆老师”面子。 骆千帆还在“垂死挣扎”：“大姐，通融一下呗，孩子的行李很沉，一个人拿不动。” 宿管阿姨说：“我帮她拿。” “唉，那行吧！”骆千帆放弃抵抗，对左青竹说，“你自己上去吧，等等，把你手机号码留给我。” 左青竹摇摇头：“我，没有手机。” “哦，那你记住我的手机号，到宿舍之后，再用固定电话给我打个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 “哦。”左青竹答应着，急忙翻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记下了骆千帆的手机号。 左青竹上楼了，骆千帆摸了摸小胖的头：“走吧小胖，你今天的表现不错，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告诉骆老师，整个虹城市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没有我管不到的地方，任何人都要卖我几分面子，除了女生宿舍和宿管阿姨。” 小胖笑了笑，大着胆子问道：“骆老师，你不是文学院的老师吗？为什么办理报到手续的两个老师、文学院宿舍的宿管阿姨都不认识你？” 骆千帆说：“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文学院的老师了？我是刚调来的副校长。” 小胖不相信：“不可能，你这么年轻。” “你不信？” 小胖摇摇头。骆千帆说：“不信就算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又杰。” “你肯定还有个哥哥叫朱杰。” 小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骆千帆又摸了摸他的头说：“交给你一个任务，以后帮我守护左青竹，一旦有杂七杂八的男生骚扰他，立刻打电话给我。” “啊？”朱又杰有些错愕，仗着胆子问道，“骆老师，你一定不是老师，更不是校长，你想追求左青竹对不对？” 骆千帆笑道：“你还没傻到家。这样，不让你白白守护左青竹，每个月给你报销1oo块钱手机话费，干得好的话，毕业之后直接到我的公司上班。” 朱又杰半信半疑：“你开的什么公司？” “足以改变你命运的大公司，呶，这一百块钱你拿着，当是9月份报销的话费。” 说话间，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打进了骆千帆的手机，接听，是左青竹拘谨而又紧张的声音：“骆，骆老师，我是左青竹，这是我们宿舍的电话……” 骆千帆心情愉悦。 多好的女孩子啊，可是，她和蒙蕾该如何取舍呢？ 第0118章 破了个花案 要跟报社签订创意行合同了。 骆千帆打电话联系宋炭，让他帮忙找一个靠谱的律师看看合同，以防有疏漏之处被报社钻了空子。 宋炭大包大揽：“我就是律师，我就很靠谱，交给我就行了。” 宋炭若是靠谱，就没有不靠谱的律师了。专业上的事情，骆千帆绝对不会考虑他。 于是骆千帆直言不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不想划地绝交的话，赶紧给我找个靠谱的律师，我一会儿带着合同过来。” 半个小时后，骆千帆打车来到宋炭从业的律师事务所。 律师事务所的名字叫“法擎天”，规模不算大，有十几个从业律师。 律师事务所安装有门禁系统，把前台和办公区分隔开来，前台坐着的小姐身材小巧，职业装，短头。 骆千帆进门，她笑着打招呼，笑起来的时候，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亲切又加分。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秋天的花一样。” 秋天的花最常见的就是菊花了。 2oo4年的时候，菊花还是一个好词，菊花开起来花团锦簇，非常好看。花瓣弯弯的。 前台小姐大方地笑了笑：“谢谢，为什么是秋天的花，不是春天的花呢？” “你这么漂亮，恐怕每天都有人会夸你像春天的花，我再重复的话，你怎么能记住我呢？” 前台小姐捂着嘴笑得很开心。 骆千帆并不打断她的笑，只是大大方方地、很欣赏地看着她。等她笑过之后才问道：“我找宋炭律师，约好的，他在的吧？” 前台小姐态度更好了，问道：“请问您贵姓啊？” “我姓骆，骆驼的骆。” “请稍等。”女孩子笑呵呵的说着，拿起电话熟练地拨了一个四位数的短号，“宋大律师，有位姓骆的先生找你，让他进来吗……好的。” 放下电话，把桌子上登记册往骆千帆面前推了推，甜美一笑：“麻烦您登记一下，然后就可以进去了。” “还要登记呀，感觉像探监一样。” 骆千帆开了个玩笑，登记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电话号码，以及要拜访的对象宋炭，然后问道：“宋炭在几号牢房？” 前台小姐“噗嗤”笑了一声，回答道：“15o9号。” 她用门禁卡帮骆千帆刷开门禁系统，骆千帆走进去又突然回头，用身子卡着门问道：“忘了问你怎么称呼？” 女孩子笑了笑：“我姓赵。” “好的，下次喝咖啡的时候专门来找你。” “找我？” “对，咖啡太苦，用你的笑容给咖啡加点糖。”女孩子撇了撇嘴，心里却甜滋滋的。 十几年后土得掉渣、俗到呕吐的土味情话，放在2oo4年逗女孩子开心还是很管用的。 …… 15o9办公室有两张办公桌，一前一后摆放着。 前面的一张是宋炭的，桌子上只有一个笔筒、几份文件和几张报纸，后面的办公桌堆满了卷宗和判决书。 仅凭这点就看得出来，宋炭没接到什么案子，业务清闲。而坐在他后面的律师，案源丰富。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宋炭一个人在。骆千帆进门往沙上一坐就开始奚落他：“你业务够繁忙的。” “滚蛋，我让你夸我了？” 骆千帆催促道：“赶紧给我泡茶，我渴了。” “我没茶叶，矿泉水要不要？” 骆千帆骂道：“怪不得你接不到案子，茶叶都不准备。” “有水喝就不错了！”不管骆千帆说什么，宋炭都是不会介意的，他们彼此太熟悉。 宋炭从墙角一箱矿泉水中抽出一瓶，扔给骆千帆，说道：“把合同拿给我看看吧。” 骆千帆毫不掩饰对他的蔑视：“你懂个屁，你先把前台那个女孩子的电话和QQ号码给我。” “你说哪个？前台的赵程程？” “反正姓赵，个子小小的，一笑起来，两个眼睛像月牙，特别甜。” “狗日的，你要干嘛？”宋炭两只牛眼睛虎了起来。 骆千帆说：“又不是你女朋友，管那么多干嘛？联系方式给我就行了。” “不给你！你要人女孩子电话准没好事。” 骆千帆眼神像是验证了某个秘密：“你个狗日的，看来我猜对了，你们俩有一腿，对不对？” “我操，你怎么看出来的？”宋炭一下子很惊慌，像被人拆穿了把戏。 “我操，还真有一腿啊？”其实骆千帆并没有看出来，他只是往大坑里扔石头，随便诈一诈，没想到一炸就翻了塘，“宋炭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俩到了哪一步？上床了没有？” “没有。小姑娘只是对我比较崇拜，喊我炭哥，说跟我在一起有安全感，我们俩在一起也就吃了几顿饭，其他啥也没有。” “就这些？” “可不就这些嘛？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瞎说的。凭我对你的了解，身边有只母羊，你都要闻一闻的。” “去你大爷！赶紧把合同拿给我看看。” “你能看出个毛线？”骆千帆鄙视地把拟好的合同扔到宋炭桌子上。宋炭皱着眉看了一遍，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注释版《合同法》，煞有介事地翻找，最后把书一合，信心十足地说道：“不用找人看了，合同基本没问题。” 骆千帆翻着眼睛瞅着他，奚落道：“我他妈就知道你不靠谱，我自己‘埋’进去的雷你都没有现，真不知道你当初司考是怎么过的。” 宋炭顿时心虚起来：“真有问题，哪里？” 骆千帆说：“你就别耽误时间了，赶紧找个靠谱的来。” 宋炭无奈，说：“那，就把那个赵程程叫过来给你看看吧。” 骆千帆气道：“你虽然不靠谱，好赖是个律师，他一个前台懂个屁？” 宋炭牛眼珠子不屑了扫了一眼骆千帆，好像骆千帆很无知：“你才懂个屁！人家是堂堂西南政法的高材生，暂时在前台顶个班而已，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独立办过案子了。深圳一家大公司校招的时候就看上了她，家里不想让她离开虹城，她才被迫回来工作的。” “这样啊，那你赶紧让她上来吧。” 宋炭气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凭什么说让人上来就让人上来？” 骆千帆反问道：“你不是说她是你的老相好吗？难道你吹牛？” “我吹什么牛？”宋炭看了看时间，说道，“我的意思是，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这样吧，请我和赵程程搓一顿，我让她帮你看看合同。” 骆千帆说：“小事一桩。把孙敏也喊来一起吃饭。”孙敏是宋炭的女朋友。 宋炭瞪起了牛眼睛，低声斥责道：“你他妈嘴巴严一点，绝对不能让孙敏知道，要不然她得挠死我！” 骆千帆嘿嘿笑：“尼玛！你不说你俩没事吗？” “没事也不能让孙敏知道，她就是个醋坛子。” “你就玩火吧！就不能像我一样专一一点？” “你专一？你专一猪都能上树了！！” …… 第0119章 你来给我当法律顾问吧 骆千帆在距离“法擎天”律所很远的一家西餐厅请宋炭和赵程程吃饭。 地方是宋炭定的，很小资的地方，不像宋炭一贯的风格，很适合两个人亲密用餐。 骆千帆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宋炭不坐，执意在餐厅最里面的角落里选了张餐桌坐下来。骆千帆猜想，他做贼心虚，怕被熟人看到。 趁赵程程上卫生间，骆千帆问宋炭：“这是你们俩鬼混的老根据地吧？” 宋炭不承认：“哪有，随便找了个地方。” 骆千帆说：“你放屁。法擎天附近那么多餐厅，为什么选了这么远的一家？还不是躲避同事的耳目？” 宋炭说：“人多眼杂嘴也杂，就算没什么事，他们都能说出很多事来。” 骆千帆意味深长地笑着，压低声音问道：“刚才在车上，赵程程对你好像没那个意思，是不是你自作多情了？” 宋炭不屑：“当着你这个外人，她当然要约束自己。” “我不在的时候呢？” “那我们……也规规矩矩的。” “我咋就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 骆千帆说：“既然如此，等会我试试她。” 宋炭警惕地问道：“你怎么试？” 骆千帆说：“我就说你有女朋友。” 宋炭骂道：“你吃饱撑的，人生苦短，多一些色彩不好吗？” 骆千帆说：“我就怕孙敏知道了，让你挂彩！” “你们在说什么？”赵程程从洗手间回来，坐在了宋炭一侧。宋炭又高又大，赵程程瘦瘦小小的，坐在宋炭身边像个孩子。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赵律师，你跟宋炭坐在一起太挤了，坐我这边来吧，正好方便向您请教。” 赵程程笑了笑：“好啊。”说着，大方地坐在了骆千帆的一侧。宋炭的大眼珠子瞪着骆千帆，怪骆千帆“抢走”了他的女人。 骆千帆根本不看宋炭，旁若无人地夸赵程程笑起来好看，尤其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赵薇那样的大眼睛一比反而显得大而无当。 又夸赵程程的皮肤像和田玉一样光洁，比很多明星的皮肤都好，明星的皮肤都是用粉底遮起来的。 还夸她有气质、脸小，拍电影肯定比周迅还上镜。 骆千帆夸人的时候脸皮贼厚，也极不负责，谎话连篇，可是女人偏偏就吃这一套，因为骆千帆夸人并不泛泛而谈、绝不假大空，就像写作文一样，突出细节，言之有物。然后放大细节，找一个当下最红的明星作参照，女人不高兴才怪。 赵程程自打坐下来，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大个子宋炭却气得直哼哼，像个大电灯泡。 “咳咳！”宋炭咳嗽了几声，打断骆千帆：“骆驼，说正事吧，你不是要给赵律师看合同吗？” “对对对。见到赵律师，我就把正事给忘了。不过这不怪我，怪就怪赵律师魅力太大。”赵程程又开心地笑起来。 骆千帆把合同取出来，递给赵程程，简要介绍了拟定合同的背景。 宋炭说的没错，赵程程不愧是西南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专业水平果然很高。 她粗略浏览一遍之后，立刻现了问题所在：“标的参照不明，据我所知，一份报纸的行量水分很大，因为零售量不同，每天的行量也不是确数，所以，你们是不是在合同当中做出约定，给出明确的参照？” 骆千帆立刻竖起大拇指：“赵律师一针见血，不过这个问题是我故意‘埋’进去的，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赵程程说：“不算这个也还有，这份合同中没有拟定惩罚条款，如果报社不兑现奖励，双方打起官司来，最后的结果最多是改正错误、兑现奖励，我觉得可以增加一些惩罚条款，加大违约成本，另外约定，追究违约责任的一切费用由违约方承担。” “嗯！有道理！！”骆千帆再次竖起大拇指，“可是赵律师，该怎么加呢？要不然您直接帮着改一改吧……”骆千帆很虔诚的求教，顺便递给赵律师一支笔。 赵程程笑了笑，接过笔直接在合同上进行修改。 十多分钟，一切就绪，除了加上两条违约条款，还把合同当中的一些措辞也进行了修改。 骆千帆赞叹连声：“赵律师，我更迷恋你了。初见你的时候，只是觉得你长得漂亮，笑起来很甜、很美，现在被你的专业素养深深折服，不像某些律师，除了个子高，干啥啥不行。” “靠！”宋炭气道，“你挂连我干嘛，我有我的优势！” 骆千帆频频点头：“那倒是！你的优势我和赵律师都比不了。” 宋炭像个钻进套子里的捧哏一样，立马贱兮兮地笑容绽放：“是吗，你具体说说？” 骆千帆说：“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的同事比赵律师的同事有能力；你的兄弟比我的兄弟更帅、更优秀。” 赵程程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宋炭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等他转过弯来，服务员已经上菜了。 吃饭的时候，骆千帆一直在注意观察赵程程和宋炭之间的互动，隐约觉得，“宋炭有意，赵程程无情”，要说暧昧也不是没有，但都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所谓崇拜，只是宋炭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 这或许只是赵程程的处事哲学，她会让很多人感受到她的崇拜，以便在社交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比如说话的时候，她偶尔会‘哇’字开头，“哇，你说的太棒了。”“哇，原来是这样的？”对于男人来说，“哇”字开头很让他们膨胀。 至于专业能力上，宋炭给赵程程提鞋都不够。 别看年轻，赵程程已经时时处处表现出一个职业律师的素养，法律条款信手拈来，最厉害的是，法律条款的漏洞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上一世，骆千帆认识很多律师，但是专业能力有赵程程这么强的，并不多见。 骆千帆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赵律师，有没有兴趣担任法律顾问？”赵程程现在才刚进律所，顾问费高不到哪里去，而且年轻的律师更认真负责。 赵程程微微意外，不失礼貌地问道：“你的行公司要请顾问吗？” 骆千帆坦率地说：“这个公司只是个空壳，我还有一家广告公司。” “有多大？” “目前有三四十个员工吧。” 赵程程很意外，没想到说话不着调的骆千帆“真人不露相”。 宋炭更意外：“真的假的？”他太了解骆千帆了，根本没听说过他开公司的事情。 骆千帆说：“当然是真的，正式开业才一个多月。” 宋炭气道：“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开公司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怕我送不起花篮吗？还有，顾问这事，必须我和赵律师一起干。” 骆千帆嘿嘿笑：“顾问就让赵律师来当吧，要不然你给我来当保安队长？” “滚蛋！” …… 第0120章 改变报社走向的创意 聘请法律顾问的事情，骆千帆与赵程程、宋炭先达成一个初步意向。 他当然不会真的拒绝宋炭，虽然他很抠门，业务也不行，但是他很讲义气。 既往的经验表明，如果骆千帆有什么麻烦，他和赵凯一样，都会第一时间赶来帮忙。别看他抠门，骆千帆遇到难处向他借钱，他有钱肯定会借的。 简短的饭局结束，骆千帆临走特意打包了三杯咖啡，把他自己的一杯举到赵程程的面前：“赵律师，最后麻烦你一件事情，咖啡太苦，麻烦笑一下，加点糖。” 赵程程被撩到害羞，宋炭却气得要死，一脚蹬在骆千帆的屁股上：“让你瞎撩骚……” 赵程程向骆千帆索要电话号码，宋炭戒备地阻挡，说：“他的电话我告诉你就是了。” 赵程程吃完饭直接回家休息，只剩下骆千帆和宋炭两个人的时候，宋炭气呼呼地跟骆千帆算账：“我看上的人你瞎撩什么，有你这样的兄弟吗？” 骆千帆不以为然：“你以为我在撩她？其实我是在自保！” “啥意思？”宋炭不明白。 骆千帆说：“我今天的所作所为算不算破坏你和赵程程之间的关系？” “当然算！而且臭不要脸！恶心！” “所以啊，万一你和赵程程的事情被孙敏现，我就可以说我劝阻过、破坏过，但是你执迷不悟，孙敏挠烂你的脸与我无关。 “不过老宋我提醒你，根据我的观察，赵程程对你没意思的，所谓崇拜，只是错觉，你还是安心钻研业务吧……” “是吗……” …… 骆千帆注册了一家骆驼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并且以公司的名义与报社签订了创意行合同。 签订合同的时候，骆千帆、柴满仓、周游、邬有礼，以及总编辑袁保、行部主任都在。 看到骆千帆重新修改过的协议，都没有提出异议。毕竟，骆千帆并没有堵住那个可以大作文章的“漏洞”。 合同签订生效以后，众人目光各异地等待骆千帆拿出他的创意。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太过于期待，能有什么创意呢？全报社那么多人都提不出来，你骆千帆就能？ 骆千帆把事先复印好的“创意方案”给了众人。一共有八条，包括改版、转型、提高行任务，增加行提成等等。 所有人看完都邹起了眉头： “就这？” “这跟其他人提出的创意有什么区别？” “骆千帆，你是逗我们玩儿吗？” 众人七嘴八舌，一顿指责，骆千帆笑而不语，等大家没了火气才说道：“不好意思，拿错了，那是报社其他人提的。” 骆千帆这才又拿出另一份事先准备好的“行创意”。 他为什么这么做？这叫抛砖引玉，先让他们看到垃圾，降低期待感，再拿出好东西的时候更容易获得认可。 果然，新材料到每个人的手上，袁保等人脸上都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惊喜，虽转瞬即逝，还是没逃过骆千帆的眼睛。 只有柴满仓最实在，他笑着点点头，还冲骆千帆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这在骆千帆的预料之内。 其实，骆千帆提出的创意并非原创，而是抄袭。 上一世，汉东晚报抛出这个创意的时候，圈内人一致认可，就连虹城晚报的总编们也都是嫉妒的，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创意实施以后，汉东晚报的行量峰值突破2oo万份，一举把竞争对手彻底压制，并且刷新了晚报、都市报等中国生活服务类报纸日行量的最高纪录。 这套创意的核心是八个字：“一报两投，滚动读报。” 所谓“一报两投”，即报纸分早上和下午两份，两次投递。既不是降价促销，也不搭售其他报纸，相当于钻了主管部门文件的一个空子。 所谓“滚动读报”，可以让读者抢先一步了解到当天生的新闻，有利于虹城晚报迅圈占市场。只要行量上来，融资就方便了。 “袁总、柴总，小骆的创意还行吗？”骆千帆故作谦虚地等待他们夸奖。他当然知道，不管袁保他们多么满意，是不会夸奖了自己的，只会提出质疑。 果然，周游最先叹了口气：“也算是个创意，但是执行起来很难啊，读者已经习惯了早起读报，很难培养晚上读报的习惯。” 骆千帆笑着阐述道：“很早之前，哪有早报，都是晚报。展到今天，大家不都接受早报了吗？ “再说了，读者什么时候读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提前一天把最新的新闻送到读者手上，一步抢先，全盘激活，既能增加广告版面，又能提高广告价格。” 袁保说：“如果早晚两次投递的话，采编成本、投递成本都会增加。” 骆千帆直言不讳地说：“现在很多记者，尤其年龄大的记者，只想上白班，不想上夜班，人浮于事。晚上出报正好把他们用起来。当然，投递成本会有所增加，不过对于占领的市场、潜在的效益来说，那都是小钱。” 邬有礼担心地问道：“其他报社跟进怎么办？” 骆千帆说：“如果他们跟进的话，会落给我们拾人牙慧、抄袭创意的把柄。以后，他们的总编辑看到我们袁总，就别想抬着头走路了。” “而且，如果他们跟进，印刷量将显著增长，汉东晚报的印刷厂已经满负荷运转。其他报社都没有印刷厂，而我们的印刷厂还有很大的负荷空间。 “一旦其他报纸跟进‘一报两投’，印刷业务板块将成为集团又一个巨大的效益增长点。到那时，社长都还要感谢袁总呢。” “嗯，有道理！”这下子，连袁保也不由自主地点头了，暗自夸赞骆千帆想得周全，大局观强。 骆千帆接着说道：“其实吧，成本增加并不可怕，迅占领市场最重要，哪个‘虹晚人’的心中没有一个‘老大梦’，谁不想对汉东晚报实现行的反？没有梦想，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依我看，我们最近就可以开始‘一报两投’的试点，搞起来之后，肯定能带动明年的行，虹城晚报当老大指日可待。” 袁保不禁挺了挺腰杆，如果行量逆袭汉东晚报，他当社长也未必不可能哦…… …… 第0121章 赵凯质问骆千帆 跟报社签了合同，又如愿见到了左青竹，骆千帆的心情美美哒。 简单处理了通讯员的稿子，上传采编系统以后，骆千帆半躺在椅子上找了个最新上映的“老电影”看——任贤齐和杨千嬅主演的《花好月圆》。 看着电影里的爱情，骆千帆的脑子里不时闪过左青竹的样子，文文静静，羞羞涩涩，最迷人的是那份紧张与拘谨。再找不出比左青竹更适合当老婆的女孩子了。 正想着，电脑上QQ“滴滴滴”的响起来。骆千帆坐直了身子，把正在看的电影屏幕缩小，点出qq对话框。 是蒙蕾来的。这个死丫头，她明明就在办公室，有什么话直接过来说不就是了，还要扣扣聊天。 蕾：你在干嘛？ 帅气的骆驼：你过来看看我在做什么。 蕾：我不去。你今天一整天都没理我。 帅气的骆驼：事实上，我的心里想了某个女孩子一千遍。 的确，骆千帆的脑子里这几天全是左青竹，一千遍不算夸张。 蕾：骗人。 帅气的骆驼：真不骗你，我誓，如果我骗你，就让我最好的小掉头。 蒙蕾了一大串大笑的表情。然后问道：你都想我什么？ 骆千帆心说，我可没想你，我想的是另一个人。当然了，这话不敢说。 帅气的骆驼：我想的事情难以启齿、不可描述，不能告诉你。 蕾：流氓。 帅气的骆驼：什么流氓，你想哪儿去了？ 蕾：那你想说什么？ 帅气的骆驼：我想说的是，有个女孩子让我很心动，我想要正正经经、严肃认真、正式追求她。 蕾：以前都不正式吗？ 帅气的骆驼：以前最多算傻不拉几单相思，最近才算有点互动。 蕾：谁让你以前不主动？ 帅气的骆驼：以后我就主动给你看看，全心全意对她好。 蕾：那你觉得她漂亮吗？ 帅气的骆驼：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之一。 的确，在骆千帆的心目中，连大明星也比不了左青竹的美，也就蒙蕾可以和她不分伯仲。 蒙蕾有些羞涩。蕾：就怕父母不同意呢。 帅气的骆驼：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她同意，父母那边不是问题。 蒙蕾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又下决心般过来一条信息：骆骆，你放心吧，今晚回家我就跟父母摊牌，让他们接受你。 轮到骆千帆沉默了。蒙蕾的父母接受以后，免不了要订婚、结婚，妈呀…… 帅气的骆驼：其实不着急的，可以慢一点，再等一等…… …… 第二天下午，骆千帆在办公室里戴着耳机看电影，从外面回来的赵凯气呼呼地敲了敲他的桌子：“骆驼你跟我过来一下。”说完，他就出了大办公室，走进旁边的小会议室等着骆千帆。 这个沙雕咋了，有事办公室不能说？ 骆千帆很意外，摘掉耳机，暂停电影，随着赵凯来到会议室。 “狗日的骆驼，开公司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赵凯气呼呼地难。 正常情况下，骆千帆除了卧室里所做的任何事赵凯都应该知道，就像骆千帆知道赵凯的所有事一样。 骆千帆笑了：“你说哪个公司？” “我操，你有几个公司？” “俩！” “开俩公司你都不告诉我？我说的是沙漠之舟，三道湾大学城那个。” 骆千帆不慌不忙地反问道：“这事是谁告诉你的？蒙蕾还是宋炭？” 赵凯更生气啦：“宋炭也知道？”他有理由生气，很显然他和骆千帆的关系比骆千帆跟宋炭更为亲密。 在骆千帆所有朋友的排名中，赵凯自认为必须排在第一位，相应的，他掌握骆千帆事情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最多的。 骆千帆嘿嘿笑：“这么说不是宋炭告诉你的？” “不是。” “蒙蕾告诉你的？” “也不是。”赵凯的声音小了很多，似乎怕骆千帆追问获悉的途径。 骆千帆偏偏死咬住不放：“那是谁告诉你的，整个报社就只有蒙蕾一个人知道。” 赵凯支吾着说：“偶尔知道的。” 骆千帆气笑了：“放屁，这事都没有公开。” 赵凯气道：“你个狗日的什么意思，你故意瞒着我呗？” 骆千帆故意逗他：“对啊，我就是故意瞒着你的。” “为什么？”赵凯急了，“你开了公司挣了钱，怕我找你借钱吗？” “我会怕你借钱？打乌贼那次，替你扛事你欠我1o万块钱，我都没找你要过。” “你滚蛋！谁欠你1o万？说吧，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骆千帆骂道：“你妈的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啥意思？” 骆千帆“痛心疾”地说：“老凯你根本不懂我的难处。为了把沙漠之舟开起来，我借了几十万的外债，还欠着房东的房租，加起来欠债四五十万。 “咱俩关系那么好，如果我把这事儿告诉你，你是不是愁得吃不下饭？你是不是得东挪西借帮我还债？我怎么忍心让你帮我筹钱呢？” 赵凯有点懵，举债数十万开公司是赵凯想都不敢想的。“那，那你记者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借钱开公司？” 骆千帆不要脸地说：“我他妈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我不让你跟那个韩淼淼交往，你非他妈不听，她花钱那么厉害，你那点工资够她造吗？你俩要是订婚，她开口要个三五十万的彩礼，你拿得出来吗？我不得提前为你筹划？” 赵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事你也替我想？” 骆千帆说：“也并不全是为你着想，我也要考虑我和蒙蕾的未来。不过，我要强调的意思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的未来规划每一步都有你，我吃肉绝对不让你只喝汤……” “真的？”这话说得够意思，赵凯有些小感动。 骆千帆说：“当然是真的，谁的儿子谁不疼？” “滚你个蛋！”赵凯推了骆千帆一把，骆千帆这货任何时候都不会忘掉开玩笑和占便宜。 赵凯抱怨说：“就算我不能帮上大忙，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总可以吧？” 骆千帆说：“得了吧。从小到大，你的心里根本装不下屁大点的事，万一在报社里说走了嘴，我开公司的事情被报社的领导知道了，说不定会被开除。老凯你记住，这事要保密，你知道也就知道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哦。”赵凯含糊地答应着。被骆千帆一阵绕弯子，他的气已经消了，可是骆千帆却还咬住渠道的问题不放。 “老凯，还没告诉我是怎么知道我开公司的事情。” 赵凯天生不会说话，支支吾吾被迫承认： “说起来也是巧合，韩淼淼工作的千里宝马公司快倒闭了，她听说以前跳槽到沙漠之舟的同事混得都不错，工资待遇都提高了，所以也想跳槽，就让我陪着她去沙漠之舟了解情况。到那之后才现，你是老板。” “这么说，是韩淼淼让你来求我开后门？” “不是不是……”赵凯连连摆手…… 第0122章 好兄弟，傻兄弟 赵凯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看到沙漠之舟的营业执照才知道你是老板，韩淼淼没看到，不知道你是老板。” 骆千帆的目光像审犯人一样看着赵凯：“那你是打算主动找我给她开后门？” “也不是的，我只是想确认，沙漠之舟的老板是不是你。” “现在确认了，就是我。不过卷毛，你和韩淼淼怎么还纠缠在一起？” “没有”，赵凯连忙解释，“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骗我的吧？”骆千帆不信。 赵凯言之凿凿：“没骗你，真的。上次在一起吃过日料……‘烧烤’之后，我越想越觉得，我和她不合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消费观念也不一样，然后就没有再主动联系她，她也没怎么联系我。直到昨天，她突然联系我，让我陪他去沙漠之舟……” 骆千帆气道：“她就没个其他朋友，非要找你陪着？” 赵凯支吾着说：“她可能觉得，跳槽的事情不好让身边的人知道吧。” 骆千帆比赵凯更了解女人，尤其像韩淼淼这样的女人。他讥笑着说道：“恐怕她在修鱼塘，怕你这条鱼白白跑掉。” 赵凯埋怨骆千帆：“你总是把她想的很坏。” 骆千帆纠正赵凯：“不是我把她想的坏，是你自欺欺人，不愿面对她的坏。算了算了，不扯这个，韩淼淼跳槽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执意替她开后门，我一定卖你这个面子。 骆千帆想的是，把韩淼淼留在身边未必不是好事，可以多给她安排一些加班，省得她整天逮着赵凯“薅羊毛”。 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威胁她、经济制裁她，想怎么收拾她就能怎么收拾她。 赵凯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不对啊，你都借钱开公司了，为什么沙漠之舟的员工还说待遇提高了？” 一听这个，骆千帆唉声叹气：“唉，不提高待遇怎么留人？没钱就借呗，这不是吗，我还借了点高利贷……” “高利贷？”赵凯一下子瞪大了他的小眼睛，“你疯了，怎么能借高利贷呢？”在赵凯的心目中，高利贷就像洪水猛兽，粘上就得掉层皮，是和黄赌毒一样绝对不能碰的。 骆千帆又叹了口气：“唉，骑虎难下，我有什么办法？早知道就不开公司了，踏踏实实当个记者比什么都强。” 赵凯皱着眉头问道：“你借了多少高利贷？” 骆千帆说：“不多，也就1o万，把你欠我的1o万块还给我，我就能把高利贷还上了。” 赵凯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开玩笑难道要我就地自杀？”骆千帆没正形地说道，偷眼看赵凯，他已经低下了头，一筹莫展，好像欠债的人是他。 骆千帆暗笑，追问道：“你想好没有，要不要我把韩淼淼招进来？” 赵凯失落地说道：“算了吧。我等会就去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沙漠之舟快倒闭了，让她安心在千里宝马待着。” “你放屁！”骆千帆骂道，“谁说沙漠之舟要倒闭？” “老板都借高利贷了，公司还能不倒闭？” 骆千帆说：“就算真倒闭，你也不能告诉韩淼淼。” 赵凯问：“为啥？” “废话，你告诉韩淼淼，韩淼淼就会告诉她那些跳槽的老同事，一个人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公司的军心就会乱，军心一乱，公司就真的要倒闭了。” 赵凯眨巴着他的小眼睛，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那，那我不告诉她了。可是骆驼，你欠了那么高利贷怎么办呀？”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慢慢还呗。” 赵凯担心地说：“放高利贷的那些人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骆千帆继续无所谓地说：“找就找呗，我没钱他们还能吃了我？” 骆千帆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让赵凯很着急：“你欠钱心里不难受？” 骆千帆摸摸他的头，笑嘻嘻地说道：“你管好自己三间房子不漏就行了。” 说完走出了会议室。赵凯想着骆千帆欠下的债，比谁都愁。 骆千帆回到办公室，继续戴上耳机看电影，两只脚翘搭在桌子上。 愁眉苦脸的赵凯没有回办公室，他直接离开了报社。半个小时后，赵凯返回，热得满头大汗。 他径直来到骆千帆的座位旁，摘下他的耳机说：“骆驼，你再跟我出来一下。”说完就直接闷着头去小会议室等待骆千帆。 “这货又要干嘛？”电影正看到高氵朝时刻，骆千帆气得直哼哼。 将电影暂停，随着赵凯来到小会议室：“卷毛你又要干嘛？” 赵凯赶紧把小会议室的房门关上，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往骆千帆面前一递，“你先拿去还高利贷吧，多少应个急。” 骆千帆把信封拿起来，一边打开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赵凯：“这是什么啊，还我的钱？” “放屁，谁欠你的钱？这是我刚取出来的钱。这两个月的工资只剩下35oo块，我留下5oo，省着点儿花差不多能撑到下个月工资，剩下的3ooo块钱你拿去还债吧。” 骆千帆有点小感动，赵凯真够意思！ 不过，骆千帆表达出来的却全是埋怨：“怎么才这点钱？你两个月加起来挣了得有1万块吧，一个单身汉花了六千多？难道你背着我不知道，天天去夜总会花天酒地？” “你放屁，谁去夜总会？” “那我明白了，你把钱全都花在了韩淼淼的身上，对不对？可惜啊，还不如去夜总会花天酒地。” “那么多废话，你要不要？不要还给我！” “谁说我不要？多少也算你的孝心！”骆千帆把钱藏在了身后，还不忘占赵凯的便宜。 赵凯真“佩服”骆千帆，欠了那么多债务，还有心情开玩笑。 骆千帆接着问道：“你只留5oo块，韩淼淼再让你请吃饭、买衣服怎么办？” 赵凯说：“那就不吃呗，反正我们俩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骆千帆得寸进尺地说：“关键这点儿钱也不够啊。要不然这样吧，下个月你了工资也别花了，直接借给我就行。” 赵凯叹口气说：“唉，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欠了那么多钱，万一被讨债的打死，你爸妈怎么办？” “滚，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赵凯说：“要不然这样吧，我今天晚上回家跟我姑妈说一说，看他们手里有没有钱，先借给你应急。但是骆驼，高利贷一定不能碰的，无论如何再也不能碰的。” 骆千帆更加感动了。唉，这么傻的卷毛，太容易相信别人，将来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骆千帆拍了拍赵凯的肩膀，笑道：“姑妈的钱就不用借了，你的3ooo块也先拿去吧，其实高利贷已经还上了。” “还上了？” “对！” “怎么还上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不得问清楚？” “好好好，我告诉你，有个富婆包养了我，这总行了吧？对了，今天晚上别安排事，带你吃个饭，顺便见一见我的团队，还有包养我的富婆……” 其实，邀请赵凯吃饭是假，骆千帆另有目的。 第0123章 拣裤子、偷裤子、扒裤子 骆千帆真正的目的是，要借韩淼淼跳槽这个机会，再给赵凯打打防疫针，当然，有必要的话，他要收拾韩淼淼了。 …… 在“江湖人家”，当沈盼和汪文明如约而至、出现在骆千帆和赵凯面前的时候，赵凯都震惊了。 沈盼和汪文明都很漂亮，虽然比蒙蕾要差一些，但气质出众，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全球五百强高级白领。 赵凯顿时觉得觉得灰头土脸、自惭形秽，似乎身上的衣服缩水了，需要不住地拉扯才能保持平整，整个人也拘谨到手脚都像是刚刚长出来的。 骆千帆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让人不敢对视的女人？ 入座以后，当沈盼和骆千帆谈笑风生地开着玩笑，甚至说荤段子也无所顾忌的时候，当汪文明对骆千帆毕恭毕敬、随时都准备着聆听指示的时候，赵凯似乎穿越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世界。 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骆千帆第一次让他感觉陌生，他甚至在骆千帆面前都自卑起来，像闰土多年以后见到鲁迅。 骆千帆明显感觉到赵凯的不适，如果不调节一下气氛，这头卷毛今晚注定要无比煎熬。 点菜之前，骆千帆搂着赵凯的脖子，正式把她介绍给沈盼和汪文明认识： “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同村的小、光屁股长大的跟屁虫、一起偷人家地瓜的同伙，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以及报社的同事、我的好老弟、欠我1o万块的小卷毛赵凯。” 好一堆头衔，赵凯红着脸推了骆千帆一下，把不实信息无情地择了出来：“谁是你的跟屁虫，谁欠你1o万块？是你自己偷人家地瓜好不好？” 沈盼和汪文明都笑了起来。沈盼问赵凯：“原来你和他是一个村出来的？” 赵凯红着脸点头。 沈盼问：“骆千帆小时候是不是做过很多坏事？” 赵凯下意识想要替骆千帆在女士面前遮掩，骆千帆却毫不在乎，甚至有些自豪地说道：“车载斗量，我在村里的时候，连狗都躲着我。” 赵凯这才打消了顾虑，附和着点头。 沈盼又问赵凯：“骆千帆说，他小时候在小河边趁人家洗澡，偷了人家的裤子，卖了2块钱打游戏，有这事吗？” 不等赵凯回答，骆千帆大笑起来，指着赵凯说：“偷的就是他的裤子，他是光着屁股回家的。” 在沈盼和汪文明忍俊不禁的笑声中，赵凯的脸红得像一块布，他都快崩溃了，怎么啥都往外说啊？ “狗日的骆驼，你爸打你的时候真不该拦着他。” 骆千帆连挨打都是吹牛的资本：“就因为那件事情，我爸差点打死我，拎着胳膊粗的木棍追了我半个村。 “挨打也就算了，要命的是舆论不明、颠倒黑白。 “一开始说我拣人家的裤子，后来又传言我偷人家的裤子。 “这些我都认了，后来越传越离谱，竟然说我扒人家裤子。这怎么行呢？这就是生活作风问题。 “就算扒裤子我能扒赵凯的裤子吗？取向不对嘛！好在我上了大学，要不然在村里娶媳妇都娶不着。” 沈盼和汪文明又笑作一团，赵凯则怨念深重地说：“你活该！” 骆千帆带歪节奏之后，“崩溃”的赵凯反倒略略适应了当下的氛围，慢慢地没那么拘谨了， 骆千帆又介绍沈盼和汪文明给他认识，先指着沈盼说：“这位漂亮姐姐看着不面熟吗？” “有一点。” “报社广告部主任沈盼，报社你的工资都是靠她挣的。她的另一个身份是沙漠之舟的二老板。” 然后指着汪文明说：“这个更厉害了，虹城广告圈的明星，沙漠之舟的基石，既是创意总监，又是销售总监，叫汪文明。” 沈盼和汪文明都笑着主动找赵凯握手。赵凯刚放松了一些，立刻又紧张起来，他手心里全是汗，在身上擦了擦才伸出手去。 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们，是喊“汪总”、“沈总”呢，还是喊“汪主任”、“沈主任”，或者像电视剧里一样喊“汪小姐”、“沈小姐”呢？ 稍一犹豫，加上紧张，跟沈盼握手的时候，直接喊了一个“汪沈”。 骆千帆在赵凯脑袋上抽了一巴掌：“你妈的，都没结婚呢，你喊什么‘婶’啊？” 赵凯红着脸尴尬地解释：“说秃噜嘴了。” 骆千帆说：“喊婶肯定不行。这样吧，平时我喊盼姐、汪姐，你凑着我这边，就喊姑妈吧……” “你给我滚！” 骆千帆没正形地笑：“让你喊姑妈怎么了？她们俩可都是富婆。” “富……”赵凯对“富婆”这个词很敏感，一下子让他想到，难道沈盼和汪文明是帮骆千帆还上高利贷的富婆？ 难道骆千帆就是被她们包养的吗？她们长这么漂亮，被她们包养也值了，可是蒙蕾怎么办？ 赵凯脑子里的戏最多，生在骆千帆身上或者从骆千帆嘴里说出来的很多事情，在赵凯看来，都是不可调和的大麻烦。 骆千帆自作主张点了菜，就和沈盼、汪文明谈起沙漠之舟的事情。 沙漠之舟最近的势头更好了，骆千帆恩威并施，员工们干劲十足，小项目签约不断，骆千帆看不上眼的印刷、复印、制作名片、画册制作等小微业务就能裹住房租、水电、耗材等日常开销。 汪文明正在接触钟华仕箱包的老板钟华，钟华仕箱包可是个大企业，如果能谈下来，至少能签订一个千万级的大单。 不过，沙漠之舟的竞争对手很多，甚至有国际背景的4a公司，签单的难度不小。 骆千帆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告诉汪文明约一下老板，他要亲自出面谈下这个合作。 他们谈论广告业务时，就把赵凯晾在了一边。赵凯乐得享受无人关注的安宁，只需要安静地听着就行了，至少暂时不像刚才那般手足无措。 可是，安宁并没有享受太久。骆千帆从公司的具体项目谈到业务拓展，再谈论员工招录，然后话题一转，又突然把赵凯拉回到新话题的中心。 当然，新话题才是骆千帆安排这顿饭的真正原因。 “对了汪总，这两天千里宝马那边有没有人找你想要跳槽的？”骆千帆问汪文明。 “有的”，汪文明连忙说道，“准确地说，自打咱们公司第一个月的工资下来，消息传回到千里宝马，那边就有人打听消息了。 “侧面打听的有，找上门来自荐的也有。今天上午就有个叫韩淼淼的老部下找我……” “韩淼淼啊？这个人怎么样？”骆千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凯，问道。 赵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陪韩淼淼去沙漠之舟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汪文明，此时此刻，他很在意汪文明对韩淼淼的评价。 第0124章 伤心人删电话 汪文明并不知道赵凯和韩淼淼之间的关系，说话的时候当然也就不会考虑赵凯的感受。 她坦率地说道：“韩淼淼去找我的时候，我不在公司，是其他人打电话告诉我的。至于韩淼淼这个人吧，呵呵……” “‘呵呵’一词大有玄机，骆千帆听后立刻来了精神，他又看了一眼赵凯，很期待地问汪文明：“这个人到底怎么样，赶紧说说，嘿嘿……” 汪文明说：“这个人刚进千里宝马公司的时候，算是我的徒弟，我一直带她。总的来说，能力还是有的，外在形象、待人接物也都不错，但是呢……” “但是什么？哈哈，赶紧说、赶紧说。” 骆千帆已经迫不及待了，笑眯眯地催着汪文明讲下去。 沈盼和汪文明都很奇怪，心说骆千帆什么毛病？怎么像个长舌头老大妈一样爱听背后说闲话？ 赵凯已经气得无语了。他当然知道骆千帆的本意是为他好，想要让他侧面看清楚韩淼淼的“庐山真面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赵凯打心眼里盼望着汪文明对韩淼淼的评价更温柔一些，甚至希望她能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说些好话、适当美化，哪怕说谎也好。 他想多了，即便汪文明客观实在描述事实，就足以像刀子一样扎在赵凯的心上。 “我不作评价，只谈事实。第一件事，她喜欢让男生为她花钱。以前交往过一个男孩子，她让那男孩子给她买包、买衣服、买鞋、请吃饭，就连租房的房租也让那男孩子出。 “男孩子也是刚工作不久的年轻人，没什么钱。可是韩淼淼就有一种本事让男孩子心甘情愿为她花钱。 “对了，她还让男孩子透支信用卡给她买了两张张学友的演唱会门票和两张机票。过分的是，韩淼淼拿着这两张门票，和另外一个男孩子去看演唱会去了，唉……” “天哪，这是人干的事吗？”骆千帆添油加醋地附和。 他看了看赵凯，赵凯脸色铁青，苦大仇深。骆千帆给他倒了杯红酒，故意刺激他：“瞧把你给气的，韩淼淼又没骗你，你气个什么劲？喝酒喝酒。汪总，你继续说，说详细点，我就喜欢听故事。” 沈盼白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猥琐啊？” 骆千帆被骂了也无所谓：“你别打断汪总，汪总你继续说。” 汪文明接着讲述道：“第二件事情也跟人品有关。从千里宝马跳来沙漠之舟前，韩淼淼找我表忠心，一句一个‘师父’的喊着，要我带她一起走。 “我没多想，想走就走呗，反正跟我走的也不是她一个人。当天晚上，我们准备跳槽的那批人在一起吃饭，我就把她也带上了。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藏着坏心眼子，在饭桌上悄悄录了音，我们都不知情。 “过了一天，我要带她走的时候，她又说不走了，不走就不走呗，走不走都是个人的自由。可是没想到的是，她为了升职加薪，转身就把我们在饭桌上所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千里宝马的老板，录音也给了他。 “她还给老板出主意，说凭借录音里的内容，可以告我们违反商业秘密，还可以追究我们的责任，扣罚违约金，等等。 “唉，想想真是心寒。我把她当朋友、当徒弟，自打入职我就手把手地带她，没想到她害我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更气人的是，千里宝马的老板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可是韩淼淼并不知情，还在我们面前装好人，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 骆千帆很满意，这一堂课没白上，赵凯的脸都快能拧出水了。就连沈盼也看出赵凯不对劲，夸奖他说：“一看赵凯就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 赵凯硬挤出笑容来附和，实际上心里在滴血。 骆千帆接着问汪文明：“那照你的意思，韩淼淼跳槽我们用不用？” 汪文明说：“我建议不用。” 骆千帆又问赵凯：“旁观者清，你说说看，如果你是沙漠之舟的老板，韩淼淼找上门来你用不用？” 赵凯几乎脱口而出：“不用。” 骆千帆说：“你说心里话，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 赵凯坚决摇摇头：“不用。” 骆千帆反复观察赵凯的表情，思考许久说道：“汪总啊，这样吧，如果韩淼淼再找你，也不要一口回绝，可以给她一个试用的机会，实际上她和赵凯、和我都有过一面之缘。” 骆千帆还是决定收下她，因为这样才能控制她，确保韩淼淼从赵凯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汪文明和沈盼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汪文明问道：“那，是不是提醒她，是你和赵凯在背后帮她？” 骆千帆摆摆手：“恰恰相反，一个字都不要提到我们，也不要让他知道我是沙漠之舟的老板。 “你可以适当提醒她，如果再做个开鱼塘的渣女，对不起，一经现，立即开除。另外，你还可以告诉她，就说沙漠之舟的老板最讨厌记者，让她远离任何当记者的人，比如赵凯。” “噢，明白了。”汪文明点头会意。 骆千帆偷眼看了看赵凯，赵凯无动于衷，看来的确是被韩淼淼伤到了。 骆千帆暗笑，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对沈盼和汪文明说：“还有一件正经事要请你们帮忙，赵凯还是单身，你们身边不错的女孩子，帮着给介绍几个吧。 “他的条件都在这摆着呢，工作不错、收入稳定，在虹城晚报当记者；家庭条件也还行，姑妈家的房子将来会留给他，说不定还会拆迁。最重要的是，大高个，165公分。” “噗嗤……”沈盼和汪文明都笑了。前面都说得很正经，突然之间就全变了味道。 好在，赵凯并不生骆千帆的气，他对骆千帆的这张嘴已经免疫了。 沈盼问赵凯：“弟弟，你想找什么样的呢？” 赵凯支吾着推脱：“你别听狗骆驼瞎说……” 骆千帆直接替赵凯提条件：“他要找什么样的我知道，身高不要太高，165公分以上的不要考虑，要比他矮一点。 “也不用太漂亮，最重要的是，人要是过日子的人，温柔一点、体贴一点，如果再能包容一点点大男子主义，那就完美了。” 汪文明说：“这样的女孩子很多，包在我们身上。” 骆千帆骂道：“人家都帮你介绍对象了，还不赶紧敬酒。” “我……敬敬敬。”赵凯红着脸敬酒，把自己杯子里的红酒也喝了。 趁骆千帆他们没注意，赵凯放下酒杯，悄悄拿起手机，把通讯录“小韩”的电话删掉了…… 第0125章 装逼装到我头上？ 虹城晚报总编室连续四次召开“一报两投”行会，只有几个核心领导和行部主任参加，骆千帆每次都被邀请列席，对方案进行细化，反复推演实际操作过程中的可能出现的问题与障碍。 每次开完会之后，袁保都让大家严格保密，以防“一报两投”计划被其他报社知晓。 9月2o日，虹城晚报头版报眼突然刊导读消息： “今日起，虹城晚报在虹城市主城区实施‘一报两投’，滚动出报，读者可以花一份报纸的钱，早晚各得到一份报纸。详情见a2版。” 在a2版，报社花了半个版的篇幅介绍了“一报两投”，明确了实施范围，回答了读者可能存在的疑问。 虹城市一下子轰动了，虹城纸媒圈生了八级以上地震。 “一报两投”，相当于虹城晚报在虹城市主城区的行量一下子翻了一番，从官方通报的6o万份，翻到了12o万份。再加上各地市的行量，虹城晚报官方布的数字突破了16o万份大关。 16o万份！足以排进全国都市化报纸行量前五。 当然，这只是对外宣传，早报+晚报算一份报纸。 最高兴的是读者，一份钱，两份报，当天的新闻当天看，这比搭售强多了。因为搭售的报纸有很多重复的内容。 第二天，虹城晚报继续刊四个版的内容，谈“一报两投”的强烈反响，推动“一报两投”事件迅酵，吸引来大量的广告客户。 广告版面增加，广告价格提升。 最关键的是，“一报两投”对虹城晚报的行工作也起到了极大的推动和刺激作用。 根据行中心汇总上来的数字，“一报两投”举措推出三天，虹城晚报的“日行量”连续突破历史峰值，总行量与去年同期相比，已经出5万份，势头极好。 而此时，汉东晚报内部正在展开一场“查内奸”行动。因为“一报两投”原本是汉东晚报正准备推出的重点举措，方案已经成熟，正在做前期筹备。 没想到，虹城晚报先行打出了这张王牌，搞得汉东晚报措手不及，总编辑拍着桌子骂娘，电脑都给砸了。 他下令“查内奸”，非要查出来到底是谁把报社的“一报两投”计划透露给虹城晚报的。 查来查去，一无所获。此事传到虹城晚报，袁保和柴满仓比大热天吃冰淇淋还要爽。有什么比“走竞争对手的路让竞争对手无路可走”更爽的呢？ 当然，他们也暗暗后怕，“一报两投”万一被汉东晚报抢了先，虹城晚报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不得不说，第一功臣是骆千帆，“一报两投”的创意值1oo万。 最欣赏骆千帆的是柴满仓，他动不动就把骆千帆喊到办公室喝茶，还送他字画、茶叶。好几次都想把那份创意协议当中的漏洞坦白给骆千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骆千帆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又找黄英领了2oo本订阅票，让小单师傅开车带着他把各工商分局跑了一遍，查问协管员订报情况。 形势很乐观，骆千帆跑了一圈，收回3o本票，有的票一张订一份报纸，登记一个投递地址。 有的票一张订好几份报纸，附带好几个地址。 3o本票的总订量已经过了1ooo份。 骆千帆的任务已经额完成了，路子走对了，完成任务就是这么简单。 骆千帆兑现承诺，一份报纸1o块钱的行提成，当场兑现。 有的直接给了协管员，有的由分局长代。 真金白银的刺激作用远比空口承诺更加直接，至少有三个分局的协管员要求增加票。骆千帆早就准备好了，把票给了他们。 一圈跑下来，骆千帆收回来12万多的报款。他把1o万元暂时存进自己的账户，打算先上交2万多元。 这并不违规，只要赶在12月底把报款入账即可。 报社办公室见到报款才登记订报的数字，交一份的钱算一份的量。 骆千帆暂时没有交钱，他的订报任务完成量还是“o”，赵凯和丁小宁都比他多。 赵凯自费给姑妈家订了1份报纸，任务完成量为“1”。 丁小宁在玉带小区商业街的小胖子龙虾馆和北方水饺各订出1份报纸，任务完成量为“2”。 张楚靠亲戚帮忙，交了十多份报款；蒙蕾交了二十多份，全都来自于他爸爸工作的银行。 财经部是订报进展最快的部门，龙昊已经交了5o份报款，是所有新记者当中最多的，率先完成了5o份的订报任务。 领跑让他很膨胀，尤其看到骆千帆还是“o”，更加得意。 找黄英交完报款后一身轻松地走出总编办，正好碰到骆千帆和赵凯。龙昊一下子找到装逼的机会：“哟，你们也是来交报款的吗？” 老实巴交的赵凯对任何人都不设防，老老实实说道：“交个屁，我就订出1份，还是自费给我姑妈家订的。” 龙昊更膨胀了：“才一份啊，进展的确是有点慢。骆千帆你呢？” 从赵凯身上刷出来的优越感并不能让龙昊满足，压制骆千帆才能真正让他身心愉悦，所以，他故意趾高气扬地问骆千帆。 骆千帆一看到他就来气，装逼装到我的头上，你不是找虐吗？ “你问我啊，我进展也慢，才一千多份吧。” “得了吧！”龙昊根本不信，他撇撇嘴，不屑地说：“你吹牛真是有一套，刚才我都看到了，你一份都没有。” 骆千帆不客气的说：“知道了你还问，故意刺激我吗？” 龙昊无所谓地说：“其实你没有必要瞒着我的，我们又不存在竞争关系，而且我早就提醒过你，在社会部没什么前途，财经部随随便便能够做成的事情，社会新闻部费上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必做得成。 “就比如说订报纸，我们财经部的人随便找个券商，三五百份的任务就完成了，你们社会部有这资源吗？” “有道理”，骆千帆很赞同地点点头，“对了，龙昊，说了那么多，你自己订多少份？” “5o份的任务我已经轻轻松松完成。” “你这么骄傲，我以为你订5ooo份呢，原来才5o份啊？” “这话说的，‘才5o份’，总比你们强吧。赵凯1份，你零蛋，说出去都丢人。” “尼玛，来来来，龙昊你跟我过来。”骆千帆拉着龙昊进了黄英的办公室，当着他的面对黄英说：“黄主任，我来交报款。” “多少份？” “龙昊交了多少份？” 黄英翻了翻登记簿：“龙昊交了5o份。” 骆千帆气人地说：“那我就交51份，比龙昊多一份就行，省得他膨胀。” 从骆千帆和龙昊两个人的对话，黄英就听出了大概。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龙昊，龙昊跟骆千帆不对付，黄英就更不喜欢他了。 没办法，黄英就看骆千帆顺眼，骆千帆不喜欢谁，黄英就不喜欢谁。 收下报款，理好票，作了登记，骆千帆名字后面的“o”变成了“51”，出龙昊1份，龙昊的表情有些难堪。 这还不算，骆千帆又拿出5o份的报款和两本票交给黄英，说道：“这是赵凯订的，算在他头上。赵凯你也是，明明已经完成了订报任务，为什么还要装低调呢？你越低调，有些傻逼越膨胀。” 赵凯眉毛都已经笑开了花，他没想到小这么快就帮他完成了订报任务。 5o份，加上自己订的那一份，一共51份，也比龙昊多1份。 龙昊的脸色更难堪了，不满意地咕哝道：“订出报纸不交报款，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我故意的，据说低调能够鉴定傻逼。” “有病！”龙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黄英的办公室。 龙昊走了之后，骆千帆抹身去找柴满仓，给他提了个建议，建议提高财经部的行任务，“因为作为新人的龙昊当着社会部和总编办很多人的面说，财经部每个人随随便便找个券商就能订出三五百份报纸，他们还有很大的突破空间。” 现在的柴满仓，骆千帆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当即打电话给财经部主任，每个记者提高1oo份的行任务，“因为作为新人的龙昊当着社会部和总编办很多人的面说，财经部每个人随随便便找个券商就能订出三五百份报纸，说明你们还有很大的突破空间”。 骆千帆离开柴满仓的办公室，立刻就去了财经部。 隔着玻璃窗正看到财经部主任拍着桌子大骂龙昊，龙昊瘦高的个子被训得低着头，像个豆芽子…… …… 第0126章 我要回老家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骆千帆无比渴望想要回趟老家。他想远隔千里的老爸老妈。 重生以来，骆千帆偶尔会感到恍惚，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担心一觉醒来，一切又都回到上一世。 上一世的他已经死了，如果那才是真实的世界，此时的父母该多么绝望。 要回家，看爸妈！ “蒙蕾，国庆节有什么安排？”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骆千帆笑嘻嘻地问蒙蕾。 如果能把蒙蕾带回自己的“主场”，不可言传的美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我正要问你有什么安排呢？”蒙蕾说道。 骆千帆说：“我要回老家，我想我爸妈了。你呢？” 蒙蕾摇摇头：“本来有，现在没有了。” “本来要干嘛？” “旅行啊，我一直想去一趟RB，想有人陪我一起去。” “你怎么不早说啊，其实我也想去一趟RB，从小迷恋RB的影视文化，尤其那些女明星，做梦都想去看一看。” 蒙蕾白了他一眼：“你想去看谁呀？” “女明星！比如《灌篮高手》的赤木晴子。” “鬼才信！” “不信算了，反正我也被人冤枉惯了。说件正事，既然你去不成RB，陪我回趟老家吧？” 蒙蕾的声音都温柔了：“为什么让我陪你回老家呀？” “这还用问吗？” “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你就当我盛世容颜，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请你给我当个保镖。” “切，那我到了你家，你怎么介绍我呀？” “咱这关系，不是明明白白的吗？” “什么关系呀？” “同学加同事呗。” “讨厌，我不去了！”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一定会隆重介绍你的。” “到底怎么介绍我？” “我就说你是我的唯一……的专车司机。” “你给我滚！” “我就当你同意了，明天一大早出，记得提前把车加满油……” “我得先跟我爸妈商量一下，我怕他们不同意。” “你不会编个理由，就说你跟丁小宁一起出去玩。反正你知道的，我要是一个人坐火车回家，一定会很有多小姑娘纠缠我……哎呀，你掐我干嘛……” …… 软磨硬泡和无赖逼迫下，蒙蕾答应和父母说一下，争取成行。 骆千帆又去问赵凯回不回家，赵凯没有回家的打算。不过他给了骆千帆三千块钱，让他带给父母。 这家伙自打十三四岁起就跟父母说不到一块，好像父母说什么都是错的。但实际上，他把所有的爱都憋在心里，宁愿用实际行动去表达。 “我记得你一共只剩下三千多块钱，都给了他们，你喝西北风就狗屎？”跟赵凯说话的时候，就算是好话，骆千帆也不会好好说。 赵凯说：“我光棍儿一个，剩下几百块钱应该可以顶到下个月工资。实在不行就找你借呗，反正你有钱。” “我有钱是留给我儿子的，你也要！” “卧槽，你能不能不占我便宜？” 骆千帆嘿嘿笑着，从三千块钱当中数出两千来还给赵凯，“算了吧，我给他们带一千就行了，孝敬父母是个细水长流的事情，不在于一次性给他们多少钱。 “剩下的钱你可以给姑妈老两口买点东西。还有啊，你还欠我十万没还，得攒着还我。” “去你狗日的，还说我欠你的钱！”赵凯推了骆千帆一把，内心却觉得骆千帆说的有道理，住在姑妈家，也应该孝敬他们，骆千帆想的比自己更周到。 骆千帆又去了一趟“沙漠之舟”，让汪文明和魏来安排好假期值班和轮休的事情，凡是加班的，放三倍工资。 回家前还要做另外一件事情——去虹城大学看看左青竹。 这些天，“小胖”朱又杰像个盯梢左青竹的密探，每天一条短信，向骆千帆汇报左青竹的行踪。起初称呼“骆老板”，后来又改回“骆老师”。 “骆老板，左青竹参加军训，晒黑了一些。” “骆老板，左青竹在图书馆找了个勤工俭学的岗位，是学院帮她联系的，没课的时候就要去图书馆工作。” “骆老师，左青竹的课程表我拿到了，找个时间送给你！” “骆老师，今天有个男生搭讪左青竹，左青竹没搭理他。” “骆老师，我在食堂碰到左青竹了，她一个人吃饭，不过吃的很简单，只买了一个馒头和一份青菜。” “骆老师，我们宿舍的一个男生今天在讨论左青竹，我骂了他，说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 “骆老师，左青竹应该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子，她今天看到她在喂流浪猫……” “骆老师，左青竹好像交了一个好朋友，那个人很照顾她，跟她形影不离。不过你放心，是个女的……” 靠！小胖学坏了！ 骆千帆每天关注着左青竹的一举一动，看得出来，左青竹正在慢慢适应新环境。 骆千帆打电话给朱又杰：“小胖，在哪里？” “骆老师好，我在宿舍看书！” “放屁，打游戏的吧？” “嘿嘿嘿……骆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我马上到虹城大学西门口，你到西门口等我，带上你的借书证。” “带借书证干什么？” “别问了，带着就是了。” 二十分钟后，骆千帆来到虹大西门口。小胖已经等在那里，看到骆千帆，急忙打招呼。 “骆老师好，这是我的借书证，你要这个做什么？” 骆千帆说：“我去图书馆找左青竹，带着图书证出入方便。左青竹勤工俭学的地方在几楼？” “应该是在四楼。” “ok，你回去吧。” “骆老师，那我的借书证……” “你又不看书，借书证你留着也没什么用，这个月放在我这里吧。” “我要用的，谁说我不用？” 骆千帆笑了笑：“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每次去借书都要借满，借了又不看，放在宿舍落灰。到期了还会忘记归还，每次都要交几块钱的罚款，对不对？” “我靠，你怎么知道的？” 骆千帆笑着说：“我他妈当然知道，我上大学那会就是这么干的。对了，1o月份的手机话费我先预支给你，继续帮我照看左青竹。” 骆千帆把1oo块钱拍进朱又杰的手里，朱又杰不安地问道：“骆老师，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屁快放。” “你是不是想要包养左青竹？” “放屁！我要追求她、保护她！” “追求追求，哈哈，我用词不当”，朱又杰讪笑着附和，“不过我觉得是这，左青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你可以追求她，千万不能祸祸她……” “啪！”骆千帆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你他妈当我是什么人？就是因为她太善良，我才要保护她！” “那是那是”，朱又杰笑着附和，目送骆千帆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 第0127章 你要学《鹿鼎记》里的双儿 下午5点左右，骆千帆来到虹城大学图书馆。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进图书馆的人少，出图书馆的人多。 骆千帆直接上四楼，一个过道一个过道地寻找左青竹，终于在最后一个过道里看到了她戴着套袖忙碌的身影。 左青竹正把小推车上的书一本一本放回到书架上。 她腿上穿的还是那件洗到白的牛仔裤，脚上穿的还是那双已经毛边的帆布鞋，头还是安顺地扎在后面，扎得很低，很听话，人也显得安静。 骆千帆若无其事地走进相邻的过道，装作找书，想要制造不期而遇的巧合。 目光穿过书架的间隙瞄着忙碌的左青竹。 左青竹在向左，骆千帆就若无其事地向左；左青竹向右，骆千帆就装模作样地向右；左青竹转过脸来，骆千帆就回避了目光。 他要让左青竹现他，而不是由他主动先打招呼。 骆千帆和左青竹距离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左青竹额头上的汗水，左青竹弓起右手的手腕擦了一下，额头上便留下一块黑印子，骆千帆真想拽过来帮她擦干净。 左青竹身心都在工作上，认真细致，一丝不苟，根本没有注意到书架的后面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她。 左青竹把书摆放到位，推起小推车想要离开，骆千帆赶紧抢先“冲”出过道，制造“车祸”，“哗啦”一声，碰瓷成功，小推车撞在骆千帆的大腿上。 “哎呦！好疼……”骆千帆夸张地惊呼一声。 “呀！”左青竹也惊叫了一声，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咦，骆，骆老师？” 骆千帆使劲揉着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诧异”地看着左青竹：“是你啊，左绿竹？”他故意给左青竹乱起一个名字。 “我，我叫左青竹。”左青竹红着脸小声纠正骆千帆。 “哦哦哦，对对对，左‘青’竹，哎哟你也是，人长得丑就不说了，做事怎么毛毛躁躁的，疼死我了。” “对不起，骆老师……”左青竹做事稳重，一点都不毛躁，但是她不敢反驳。 骆千帆上下打量左青竹：“你在这里……勤工俭学？” “是，是的。”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声音很小，很拘谨的样子。 骆千帆皱起了眉头：“这么辛苦勤工俭学，是不是因为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没有到位？你放心，我马上和学校联系，立马解决这个事情。” “不不不，骆老师”，左青竹连忙解释，“都办好了，谢谢您。” “就用嘴谢我？想谢我就请我吃个饭吧。”骆千帆不客气地提要求。 左青竹很意外，从小到大从没有遇到过一个老师主动让学生请吃饭的，支吾着答应：“哦……好的。” 当然，她很忐忑，既担心骆千帆不体恤贫困生的困难，随便指定一个大饭店，又担心“骆老师”要吃的东西自己根本付不起账单。 骆千帆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我在找书，你能帮我吗？” “可以的，你要找什么书？”左青竹一直对骆千帆心存感激，巴不得能为他做点什么，尤其在她熟悉的地方，做她熟悉的事情，不怕笨手笨脚帮倒忙。 “金庸的《鹿鼎记》。”骆千帆说。 左青竹连忙指着西南方向说道：“金庸的小说不在这边的书架上，应该在那边。” 骆千帆点头：“我知道。我在这个角落里藏了几本金庸的小说，这次来全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谁多事，都给拿走了？” 其实骆千帆根本没有藏书，虹城大学的图书馆他也是第一次来，但是他知道，很多人都有在图书馆藏书的习惯。 借书证借满了，想看的书又怕被别人借了去，就找个角落藏起来，管理员一般都不会现。 “啊？这……赖我。”左青竹不好意思地说道。 “赖你？什么意思？” 左青竹支吾这说：“这段时间，我现很多书放的位置不对，就全都放归原位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多事！”骆千帆打断她，“不过这不怪你，你做事认真，值得鼓励，只不过你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清理了许多人藏书的窝点。” “那，我去那边帮你找找吧。”左青竹想要补救，主动说道。 骆千帆点头，左青竹便推着小推车径直走向金庸武侠专区，骆千帆龇牙咧嘴揉着大腿跟在后边。 左青竹看到了，再次主动道歉：“不好意思撞到你，我不是有心的……” “没事没事”，骆千帆大方地摆摆手，“又不疼！被丑陋的男生撞了疼，被你撞了不疼。” 左青竹的表情还是很抱歉，她根本get不到骆千帆的“撩点”，一心想要帮他找到《鹿鼎记》。 左青竹在认认真真地找，骆千帆就抱着肩膀靠在书架上静静地看着她，脑袋瓜子里想入非非—— 也许将来有一天，左青竹穿着睡衣，翻箱倒柜给自己找出门穿的衣服，而自己也像今天这样抱着肩膀看她忙碌，那生活有多美，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金庸的小说太热门，《鹿鼎记》全都被借走了，左青竹确认之后，不好意思地对骆千帆说： “对不起骆老师，《鹿鼎记》没有了，金庸先生的作品只剩下《倚天屠龙记》，您要借吗？” 骆千帆摇头：“不要，我不喜欢《倚天屠龙记》里的周芷若，张无忌“逃婚”是有苦衷的，作为女人应该理解一下，不应该与张无忌为敌，更不应该嫁给宋青书。 “我喜欢《鹿鼎记》里的双儿。对了，你看过《鹿鼎记》吗？” 左青竹摇摇头：“没有。” 骆千帆说：“双儿具备了中国最传统女性的所有优点，女孩子可以学一学她，有时间可以找来《鹿鼎记》看一看，《倚天屠龙记》你就不要看了……” “哦。”左青竹点点头。 骆千帆看了看时间：“你几点下班？” 左青竹说：“5点半。” “时间差不多了，走，请我吃饭去吧。” “哦……那你等我一下可以吗？我，我要先回宿舍拿点钱……”左青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越是囊中羞涩，越是敏感自备，男女都一样。 骆千帆说：“不用，好久没吃食堂了，带我去吃食堂吧。” “吃食堂？” “怎么？食堂你吃不惯吗？” “不不不……”左青竹连连摆手，她天天吃食堂，怎么能吃不惯呢？ “那走吧……等等。”左青竹刚一转身，骆千帆又突然喊住她。 左青竹怯生生地望着骆千帆，骆千帆瞅着她的额头，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去擦她额头上的那块黑印子。 左青竹下意识躲避，可是后背撞到了书架上，避无可避。 骆千帆凶巴巴地说：“躲什么？脸上有块黑印子！” 左青竹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头扭向一边，心咣咣直跳，脸红得像块布。 骆千帆右手托住她的下巴蛮横地正过她的脸，然后用右手的大拇指轻轻擦拭她的额头，动作很轻，很温柔。 可是，黑印子擦不掉，混蛋骆千帆竟然无耻地在舌头上湿了湿大拇指再擦。 这才擦去了，还不忘数落她一句：“这么大个姑娘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走吧，吃饭……” 左青竹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脑袋是懵的。 骆千帆做这一切却是那么自然。 …… 左青竹跟在骆千帆身后离开图书馆的时候，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心跳也才慢慢平复。骆千帆却已经在享受和美女漫步校园的感觉了。 左青竹跟在身边和蒙蕾陪在身边的感觉完全不同。 上大学的时候，只要身边有蒙蕾，骆千帆就像个护花的保镖。 可是和左青竹走在一起时的时候，左青竹很安静地跟在后面，眼睛只瞅着眼前的地面，唯恐被别人关注到。 即便如此，一路走来她也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遇到熟人或者同学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那些人更关注骆千帆：“哪里的来的孙子？是不是要泡左青竹？” 还有一双眼睛早就盯上了骆千帆，骆千帆进入食堂，那个人也进入了食堂…… 第0128章 你和她都由我来保护 “骆老师，你想吃什么？”明明很拘谨，左青竹到了食堂之后，还要尽量做出“主人接待客人”的样子，主动征求骆千帆的意见，可爱极了。 骆千帆说：“无所谓，什么都行，我去那边找个空位子等着，你打好直接端过来。” 左青竹很为难。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她很节俭，一个馒头、一点榨菜、一碗咸汤就是一顿饭。要么一碗米饭配一个青菜豆腐，从来不舍得给自己搭配一点荤腥。 请骆老师吃饭显然不能那么寒酸。 左青竹拿了两个餐盘，给自己打了一个青菜豆腐，却给骆千帆打了鸡腿、咸菜烧鲫鱼，怕不够，又加了一个青椒鸡蛋。 左青竹端着两个餐盘回来，把打了三个菜的餐盘轻轻推到了骆千帆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骆，骆老师，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随便打的。” 骆千帆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鲫鱼、鸡腿和青椒鸡蛋，又看了看左青竹盘子里的青菜豆腐，暗暗心疼了一下。 “你就吃青菜豆腐？” “我饭量很小的。” “我饭量也不大，而且你买的鸡腿、鲫鱼和青椒鸡蛋我都不喜欢吃。” “啊？”左青竹像犯了错误的孩子，红着脸犹豫着说：“那，我再去打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不用，我最喜欢吃青菜豆腐，咱俩换一下。” 刚要把餐盘交换过来，突然有个女生来到了餐桌边，把手里端的餐盘放在桌子上，问道：“我能坐在这里吗？” 骆千帆很不高兴，心说哪来的厚脸皮女生，那么多空桌不坐，非要做到这里来。就算我长得帅，你也不能这么主动吧？ 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前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 如果给她戴个口罩，她的颜值不输给左青竹，眼睛很大，很好看，鼻子很直很挺，只可惜长了个肉嘟嘟的嘟嘟嘴，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最多能靠上“可爱”一词。 如果说，她嘴巴以上能打1o分，一张脸的综合得分最多6分。 不过，看上去她家境不俗，衣着时尚，加分不少。 骆千帆刚要拒绝，左青竹已经站起来相迎了：“邱雨露，你也来吃饭啊，快坐吧。” 这位叫邱雨露的嘟嘟嘴姑娘笑着坐下来，埋怨道：“我让你等我，你又没等我。” 左青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她不好意思跟同学一起吃饭，既怕嘲笑，更怕同情。 邱雨露显然是个热心肠，她坐下来之后，不由分说、不顾左青竹阻拦，强行把自己盘子里的红烧肉和白灼大虾扒拉到左青竹的餐盘里，一边扒拉一边说： “不好意思，打多了，拜托帮我分担一点。打饭的大叔也真是，每次见到我都给我打很多，青竹你说，我是不是中老年大叔的偶像……哎哎哎，不许不吃，我吃不完。”左青竹阻拦，邱雨露硬给。 骆千帆默默地观察着，她突然就对邱雨露高看了一眼，连她的嘟嘟嘴都漂亮了一些。因为她不光热心肠，还开朗、体贴，尤其懂得照顾左青竹敏感而自卑的心理。 骆千帆本想跟左青竹换餐盘，这下子也没机会了。 邱雨露根本不再给左青竹继续推脱、拒绝的机会，一边吃饭，一边迅转移话题。 她俏皮地瞄着骆千帆，好像现了左青竹一个巨大的秘密，问左青竹道：“青竹，这个帅哥是谁啊，别告诉这是你的男朋友……” 左青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支吾着解释：“不，不是的。这是骆老师，他帮过我……” “你是老师啊？”邱雨露很惊讶，连忙伸出手找骆千帆握手，“骆老师您好，我是青竹的同班同学，也是她的舍友，我叫邱雨露，***的邱，阳光雨露的雨露。骆老师，你大名怎么称呼，是教什么的老师啊？” 她很懂礼貌，骆千帆也就附和着笑笑了笑，反问道：“左青竹没有向你们提到过我吗？” 邱雨露大咧咧地摆摆手：“她在宿舍里一天到晚连句话都不说的，安静得像一盆花。” “老师就是个称呼，我叫骆千帆，不是老师，什么都不教。”骆千帆没有隐瞒，坦然地说道。 承认身份是件好事，端着“骆老师”的架子不方便耍流氓。 左青竹意外地看着骆千帆，她一直以为骆千帆是个老师。上次在文学院的咨询点，骆千帆坐镇指挥，说一不二，高年级的学生也都听他的，所以左青竹想当然地认为他就是老师。 “那你是学生吗？”邱雨露打破砂锅问到底。 骆千帆笑着说：“三个月前还是学生，现在不是了，做点生意，偶尔来学校散散步。这不是吗，遇到过左青竹几次，顺便帮了她一点小忙，也就认识了。” 邱雨露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像识破了一个秘密。 她突然掏出饭卡，拉起了左青竹的手：“青竹啊，能不能帮我排队，去打一份丸子汤啊，拜托了……”她指着远处的窗口哀求左青竹。 “哦。”左青竹不善拒绝，接过饭卡，冲骆千帆抱歉地点点头，排队去了。 左青竹走远，邱雨露脸色突变，盯着骆千帆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骆千帆很意外，笑着问道：“什么意思？” 邱雨露冷眼问道：“你是不是想打左青竹的主意？” “对啊，犯法吗？”骆千帆大大方方地承认。 邱雨露的目光更加锋利，说道：“她是个从很偏远的地方考过来的，单纯得像个小宝宝，什么都不懂，而且家里很穷，你怎么忍心让她请你吃饭，还让她像个仆人一样端到你的面前？” 骆千帆困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邱雨露说：“我早都看到你们了！骆先生，请你离开她，不要祸祸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有什么事冲我来！”看得出来，邱雨露色厉内荏，有些紧张，词不达意。 骆千帆啼笑皆非：“冲你来？你这是向我表白吗？” “我……胡说八道！我警告你，我爸爸是公安局的，你敢对他怎么样，我保证让他把你抓起来……” 骆千帆岂是她能唬得住的，笑呵呵地问道：“是吗？市公安局的赵凯政委、宋炭局长，还有副局长张楚、丁小宁、汪文明，支队长沈盼等等，我都熟，我记得没有姓邱的领导，你爸爸什么职位？” “我……”邱雨露眨巴眨巴眼，“这个你不用管，总之，你别想伤害左青竹，我是班长，我一定会保护她！” 一个刚刚高中毕业、十七八岁的小女孩，竟然说要保护另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你当流氓都是阿猫阿狗吗？ 骆千帆莫名想笑，他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邱雨露的手，右手在她胳膊上摸了一下。邱雨露吓得一激灵，顿时呆住了，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骆千帆立刻又松开了，摇摇头，笑了笑：“瞧瞧，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她？放心吧，以后你和左青竹都由我来保护，任何事情，你们都可以来找我，我的电话你存一下。” “……” “让你存一下，赶紧的！” “哦哦！”邱雨露早已方寸大乱，赶紧掏出了手机。 此刻的她，除了慌张、服从，所有的自如、泼辣一点都没剩下。而且内心多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骆千帆抓她手的那一下，给了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过的刺激。 第0129章 夏天的冰激凌 直到左青竹打了丸子汤端回来，邱雨露的心还在咚咚直跳，左青竹把丸子汤放到她的面前，她也只是低着头吃饭。 “你怎么了？”左青竹关心地问道。 “有，有点热。”邱雨露搪塞。 “丸子汤很烫，你凉一凉再喝吧。”左青竹提醒她。 邱雨露说：“我突然不想喝了，你喝吧，要不然就给骆老师喝。” 骆千帆哼了一声：“我更不想喝。青竹，你把这个盘子里的鸡腿、鲫鱼都吃掉，把你盘子的豆腐给我。” “啊，我已经吃了一些。” “剩下的不许再吃了！对了，把你的饭卡给我……” “哦……”左青竹毫无主见地掏出了自己的饭卡，递给骆千帆。骆千帆一转身就进了充值处，取出两千块钱递给工作人员：“麻烦往这张卡里充两千块钱……” 充好之后，回到餐桌前，把卡递还给左青竹，说道：“你的卡里我帮你充了2ooo块钱，从现在起，每顿饭都要有荤菜，不许再吃豆腐，你的豆腐留给我吃！” “啊？”左青竹太震惊了。她一个月的贫困补助才15o块钱，2ooo块钱是笔巨款。 “别啊了，服从就行了。” “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骆千帆的语气变得凶巴巴的，又指着邱雨露说：“邱雨露，你负责监督她，以后吃饭必须有荤菜。” “哦……”邱雨露机械地回答。 骆千帆蛮横地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鲫鱼、青椒鸡蛋扒到左青竹的盘子里，把左青竹盘子里的豆腐扒过来，就着米饭，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吃完之后，监督左青竹吃。 算上邱雨露给的红烧肉、白灼大虾，左青竹的这顿比以往丰盛太多了。 但是，以往任何时候都没有此刻更令她如坐针毡，偶尔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了骆千帆一眼，见骆千帆的眼神像火一样，她就又赶紧低头吃饭。 她被迫吃了很多，骆千帆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这才对嘛，身体正育，我不许你亏待自己。对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骆千帆站起身来，左青竹也连忙站起来：“骆，骆老师……” “怎么了？” “我，我要把钱取出来还给你……” 骆千帆瞪了她一眼，左青竹赶紧低下了头。骆千帆双手坚定而有力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炯炯霸道地说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说完，大踏步离开了学五食堂。 …… 望着骆千帆的背影消失在食堂大门口，邱雨露的状态一下子恢复了：“青竹，你和那个霸道的骆老师怎么认识的？” 左青竹想了想，支吾着说道：“偶遇。” “偶遇？” “是的，三次都是偶遇。我被骗子骗，他正好碰到，帮我脱了身；报到那一天，他正好在咨询点，又帮我办理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再就是，刚才他去图书馆借书，我不小心用小推车撞伤了他。” “三次偶遇，好深的缘分！”邱雨露竟然有些羡慕，想了想，又提醒左青竹：“不会是他处心积虑制造的偶遇吧？” 左青竹回忆了一下，坚定地摇摇头：“应该不是。第一次帮了我以后，第二次见面和第三次见面时，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刚才还喊错我的名字，叫我左绿竹。” “她还给你起名字？好浪漫……”邱雨露的逻辑跟一般人不一样。 “不是的，是他没记住，而且她好几次说我长得……丑。”左青竹红着脸纠正道。 “她说你长得丑？” “嗯。” 邱雨露像个过来人一样感慨：“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只有喜欢你才会这么说。还有啊，他往你卡里充钱也是证据！” “喜欢……我？”左青竹顿时慌了。 …… 骆千帆心情不错，左青竹身边多了个班长邱雨露，骆千帆很欣慰。 有泼辣的邱雨露陪在左青竹身边，相当于多了一道护身符，大多数心怀不轨的男生都会被邱雨露挡驾，就像刚才她“挡”了自己一样。 这个傻妞也真是的，你挡风遮雨也就算了，我是好人，春风和阳光，怎么能挡我呢？ …… 骆千帆心情愉快地到报社晃了一圈，把邮箱里的稿子上传到采编系统，结束了假期前的工作。 张楚贱笑着凑过来，跟骆千帆聊了一会儿，问他假期的安排，顺道装逼说，他要趁国庆节出一趟国，带着心灵去旅行，给心情也放个假。 连带着批判国内游，“国内任何像样点的景点都不能去了，挤得像饺子一样。” 骆千帆对他浅薄的装逼习以为常，却特别留意到一个细节——他动不动就要出手机瞧一瞧。 “你在等电话，还是在等短信？”骆千帆问他。 张楚神秘兮兮地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压低声音说道：“最近认识一个女孩子，我们俩聊得火热。” 骆千帆十分鄙夷：“一瞅你就在舔，等着女孩子给你打电话、等着她给你短信，等来个短信就像中了大奖一样，电话秒接、短信秒回，回复的时候还咧着大嘴笑，一点都不像个干大事的样子，我就从来不这样。” 说话间，骆千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短信，骆千帆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了一眼，立马腾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挥拳：“耶！” 是左青竹借邱雨露的手机来的：“我是左青竹，今天谢谢你，晚安。”这可是左青竹来的第一条短信，也许是她人生当中出的第一条短信。 骆千帆竟然有些小激动，咧着大嘴笑着，琢磨怎么回复。猛然想起张楚还在身边，立马放下手机，沉下脸：“你瞧我多稳重！干大事的男人要有自己的节奏！” 张楚特别鄙夷：“你真稳重，节奏真好，真是个干大事的人！！！” “哎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说我不稳重呗，你知道短信的是谁吗？她可是冬天的暖阳、春天的风，秋天的黄叶、夏天的冰激凌……” “行，你说的都对，反正蒙蕾放个屁都是香的！”张楚以为左青竹是蒙蕾！ …… 第0130章 注定有遗憾 离开报社以后，骆千帆到市买了很多东西，准备带回老家，糖、烟、酒，都有。 骆家是个大家族，长辈多，小孩子也多，回去一趟不容易，都要走一走、串一串的。当然，还要顺便给赵凯的父母带点礼物。 回到住处，骆千帆简单收拾了行李，一切就绪又给蒙蕾打电话，敲定出的具体时间和细节。 奇怪的是，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再打一遍，电话又被挂断。 骆千帆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蒙蕾从来不会拒接电话的，难道蒙蕾的父母不通人情，不同意她跟自己一起回老家？ 那就太坑爹了，我连火车票都没有买，骆千帆赶紧去敲丁小宁和马秋雅的门。 “咣咣咣，咣咣咣”。“丁小宁，开门。” 里面传出丁小宁不情愿的声音：“谁呀？” “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整个虹城还有比我更有磁性的声音吗？” “烦死你了，大晚上的你要干吗？”丁小宁并没有开门，继续隔着防盗门对话。 骆千帆不耐烦地说：“赶紧开门，有事。” 丁小宁还是不开，“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我们已经睡下了。” “胡扯，你们明明在看电视吗，我都听到声音了。赶紧的，有急事。” 不大会儿，房门打开，是马秋雅开的，她正在洗头，洗了一半来给骆千帆开的门。她一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一手把眼镜戴到鼻梁上。而“虎牙妹”丁小宁正抱着枕头、吹着空调、吃着薯片看电视。 这条头女人真可气！ “怎么了，千帆？”马秋雅关心地问道。 骆千帆说：“赶紧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我给蒙蕾打个电话。” 马秋雅诧异道：“你的手机呢？” “我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她不接。” 马秋雅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你们两个吵架了吧？” “没有，是其他事。” “那你等一下。”马秋雅去拿手机，沙上的丁小宁阴阳怪气地说：“你就别掩饰了，肯定是吵架了，刚才蒙蕾妈妈还给我打电话，问你和蒙蕾的关系怎么样。” 骆千帆一惊：“你怎么说的？” 丁小宁嘁了一声：“瞧你紧张的。你放心，我一直在夸你，夸你对蒙蕾很好，夸你有能力、有责任感。我从来都没这么夸过一个男人！” 一听这个，骆千帆心说坏了，气道：“丁小宁你个大萝卜，坏了我的事。蒙蕾的妈妈还对你说了什么？” “别的啥也没说啊。”见骆千帆着急，丁小宁有些迟楞，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你再仔细想想，到底还说了什么？她没有问你国庆节的安排？” “你说这个啊，她的确问了，我告诉她哪也不去，老实实待在虹城。” 骆千帆一摊手：“完犊子了。坏事就坏在这句话上，秋雅，赶紧的，手机拿过来……” 马秋雅赶紧把手机拿给骆千帆。 骆千帆想了想，又把手机还给马秋雅，说道：“你来打，接通之后别提我，如果是蒙蕾的妈妈接电话，你就说你是编辑，找蒙蕾问稿子的事情就行了。” “哦。”马秋雅点点头，按照骆千帆的指示拨通了蒙蕾的手机号。 果然是蒙蕾的妈妈赵美娟接的。 马秋雅按照骆千帆的提醒，笑着跟赵美娟寒暄：“是阿姨呀，我是蒙蕾的同事，我叫马秋雅，是报社的编辑，蒙蕾在吗……好好好，麻烦你把手机给她。” 电话那边，蒙蕾刚“喂”了一声，骆千帆已经把手机从马秋雅手里抢了过来，低声说道：“是我，西天取经遇到妖怪了？” 这句话是两个人上大学时的暗语，“西天取经遇到妖怪”的意思是“事情遇到阻碍”。 蒙蕾接电话显然不方便，笑着说道：“秋雅你好，你说那个稿子的事情啊，稍等，我去卧室翻一翻采访本。” 随后，话筒里传来蒙蕾和她妈妈对话的声音：“妈，编辑打电话核实稿件的细节，我回房间处理一下。” 片刻之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接着是蒙蕾压低的、委屈的声音：“喂，骆骆，我被爸妈软禁了，他们不同意我跟你回家。” “你对他们说了实话吗？” 蒙蕾说：“本来没有，我骗他们说和丁小宁自驾游，谁知道我妈警惕性很高，给丁小宁打了个电话，三句两句就穿了帮，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骆骆，对不起啊，怪我没有提前嘱咐丁小宁。” “不怪你，要怪就怪你爸爸妈妈斗争经验丰富。”骆千帆安慰蒙蕾，同时他又暗自觉得憋屈，问道：“你爸妈到现在还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吗，如果他们需要，最迟年底我就能买一套房。” 蒙蕾说：“也不是啦，他们现在可以接受我们俩交往，但是他们不接受我陪你回家。” 骆千帆叹口气：“唉，理解，不过我得赶紧托关系订张火车票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 “不用买火车票”，蒙蕾连忙说道，“我答应爸爸妈妈不跟你回家，但是他们也退了一步，可以把车借给你开。” “还有这好事？”如果蒙志强愿意借车，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蒙蕾说：“我争取好久才争取下来的。” “唉……”骆千帆又叹了一口气，“有你陪着我，我骑辆自行车都是高兴的。没有你陪着，我开飞机都觉得没意思。”骆千帆低落地说道。 “骆骆，对不起。” “不怪你，家长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那我明天早上去你家取车？” 蒙蕾连忙说：“不用。明天早上7点，我爸爸会把车送到玉带小区。” 骆千帆诧异道：“你爸爸亲自来？那不是煎熬吗？” 蒙蕾安慰道：“不用怕，他又吃不了你。” 骆千帆笑道：“不是，我是怕他受煎熬。” 蒙蕾笑道：“就怕你见到我爸爸，紧张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绝对不会，我一见他就往地上一跪，‘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电话那端，蒙蕾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又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是蒙蕾在辩解：“不是的，妈，是马秋雅。好了秋雅，我不跟你说了，我妈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 电话被挂断了，骆千帆叹口气，这趟回老家注定要留下遗憾了。 他并不记恨蒙蕾的父母，换成自己，也不会同意女儿跟着一个臭小子回老家，连车也不会借给他。 骆千帆把手机还给马秋雅，马秋雅扶了扶眼镜笑着问道：“你要回老家吗？” “是的，本来还要带着蒙蕾见我爸妈，都怪‘小虎牙’坏事。”骆千帆气呼呼地斜了丁小宁一眼。 丁小宁已经意识到生了什么，内心过意不去，委屈道： “你们要我替撒谎，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啊？” 看她抱歉的样子，骆千帆龇牙一笑，故意逗她：“小虎牙，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让蒙蕾跟我回家？真的丁小宁，有句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今天还要再提醒你一次，你和我真的不合适，就算你去医院把虎牙拿掉，我也不会考虑你……” “骆千帆！”骆千帆的话还没有说完，丁小宁已经大吼一声，祭出了“法宝”，抱枕、薯片、遥控器…… 骆千帆抢先一步逃出门去，待丁小宁偃旗息鼓，骆千帆又探头进来，从地上捡起一片薯片吃了，调侃道：“我终于知道赵凯为什么不追你了，他看人比我准！” “滚！”咣当一声，丁小宁祭出拖鞋砸在门上…… …… 第0131章 回家要低调一点 …… 骆千帆一夜都在琢磨与蒙志强“交接”汽车时的情形。 他想到无数个翁婿见面的场景，可能是蒙志强一个人来，也可能是和蒙蕾一起来，甚至一家三口全都来。 见面之后，也许蒙志强全程一言不拉着脸，看什么都不顺眼。 也许他会变身刑警队长，像审贼一样，追问他和蒙蕾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带蒙蕾回老家目的何在。 又或许他借题挥，随便找个借口吵上一架，不但不借车，以后连蒙蕾的面都不让见了。 甚或，他无法容忍骆千帆从他的身边抢走蒙蕾，索性在车上做点手脚，直接送自己“上路”。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他已经默许自己就是他未来的女婿，像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样，千叮咛、万嘱咐，“路上开车一定要小心”，“不要走应急车道，因为没事就走应急车道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早晚出事……” 当然，不管是什么样的场面，骆千帆都不担心，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 第二天一大早，骆千帆提前在楼下等候，时不时捏捏自己的脸，让表情看上去不那么放松和自如，又反复揣摩丑媳妇见公婆时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 没错，明明不紧张，他也要装作很紧张的样子，就像上次登门时那样，绝对不能让蒙志强觉得他油滑。 7点刚过，红色的宝马车拐了进来，骆千帆赶紧迎上去，主动拉开车门，装作很紧张的样子：“叔，叔叔好。” 顺便扫了一眼车内。 车里只有蒙志强一个人，蒙蕾和赵美娟都没有跟着前来，但汽车并不是空车，副驾驶和后排座位上塞得满满当当的。 都是礼物，虹城和周边城市的特产、还有汉东地产的好酒和茶叶。粗略算下来，就这些东西，没两三千块钱下不来。 “叔叔，这些东西……” “蕾蕾怕你粗心，买来带给你父母的”，蒙志强下车，把车钥匙递给骆千帆，淡淡地笑着说道。 这是准翁婿第一次单独见面，他的笑容并不自然，明明不想笑，还要自我强迫，心情也是复杂的，“你已经工作了，不像上学的时候，回家一定不好再空手的。” “谢谢叔叔，这怎么好意思，我都还没去看看您和赵阿姨。” “以后有的是机会。油已经加满了，路上小心，我走了……”蒙志强说完就挥手告别了。 “交车”仪式就这么结束了？ 未免也太顺利了吧？ 蒙志强是个好同志，不光借车，还给带了这么多的礼物。 蒙蕾的电话打过来，声音自带着笑意：“骆骆，交接仪式结束了？” “是啊。” “顺利吗？” “当然顺利！你爸很紧张，脸色很尴尬，见面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真的？”蒙蕾不以为然地笑着，“我爸刚刚给我打电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怎么说的？” “他说是你很紧张，脸色儿都不均匀，见面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嘿这老爷子，他说……的对。”骆千帆笑着附和，“你也知道的，我老实巴交、拘谨羞涩，他再多待一分钟，我就跪在地上拜见‘岳父大哥’了。” “贫嘴。车上拉的东西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你家老爷子说是你买的？” “是啊。没办法陪你回家看你爸妈，只能买点东西弥补遗憾了。” 骆千帆欣慰地回应着：“嗯嗯嗯，算你有孝心，这样也好，你给他们带礼物回去，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挡驾那些人了……” 蒙蕾奇怪地问道：“挡驾哪些人？” 骆千帆不正经地说：“提亲的人呗。像我这样优秀的人，从小就万众瞩目，这次开车回家还不得引起轰动？十里八村的老头老太太，恨不得把闺女用被子裹起来扛到我的家里，等我一一面试。” “是吗？”蒙蕾很“配合”地问道。 骆千帆说：“骗你干嘛？每次回家都这样……” 蒙蕾夸张地说道：“那你还是你别回家了……” 骆千帆得意地问道：“怎么，你不放心？” “对啊，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再展下去就是神经病，赶紧去虹城脑康中医院住院吧……” “去！不信就算了，等我回家买个能拍照的手机，把那些媒婆、十里八村的漂亮小姑娘拍给你看看……” “好啊。不过手机不用买了，你打开后备厢看看有什么。” “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 “你等着……”骆千帆赶紧打开了后备厢，后备厢里也装了不少礼物，骆千帆一眼看到一个诺基亚的手提袋，里面是诺基亚最新款手机——诺基亚781o，诺基亚第一款拍照手机，也是诺基亚系列当中最经典的一款。 “看到了吗？”蒙蕾问道。 “嘿嘿嘿，诺基亚781o。”骆千帆傻笑着，快要流口水的样子。 其实，骆千帆前世见过无数智能手机，眼下所有的手机本身都再也无法打动他，但是蒙蕾送的就不一样了，说得庸俗一点，这是爱的表达。 蒙蕾从骆千帆的傻笑声中感受到他的喜悦，内心当然十分高兴，千挑万选的手机总算受到心上人的认可。 可是嘴上却“哼”了一声，云淡风轻地道：“你的手机太破旧了，拍不了照，拿回家给我丢人，所以我逛街买手机的时候，就顺便帮你也买了一个，可以拍照，赶紧回家拍那些漂亮小姑娘吧……” 骆千帆又傻乎乎、嘿嘿嘿地笑起来：“算了，拍遍全省也拍不到一个能和你相比的，白费力气。” “油嘴滑舌！不说了，你路上小心，回家以后要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 骆千帆归置了要带回家的礼物和行李，随便吃了点早餐就上了路。 2oo4年的时候，假期的高公路还是名副其实的“高”，不像前世动辄就堵成了停车场。 天气很好，道路顺畅，车况一流，骆千帆听着歌、想着家，四五百公里的路程，不到5个小时就赶到了家乡。 正是秋收秋种时节，田野里到处都是正在整地的拖拉机。 下高、上县道，越靠近村里，见到的汽车越少，听到的鸡犬之声越多，大城市待久了，连“正经”的鸡叫声都感到亲切。 远远地，从小生长的“骆赵台村”就在眼前，已经能看到村口的牌坊了。 骆千帆放慢车，降下顶棚，红色的宝马就变成了敞篷车，这样可以方便熟识的相亲看到他“衣锦还乡”。 这是要装逼的节奏。 可是，秋收的平原大地上，黄土裸露，灰尘很大，宝马车跟一辆突突突的拖拉机“擦肩而过”，灰尘一下扑了骆千帆满脸。 “靠！呸呸呸……”吐掉嘴里的灰尘，赶紧升上顶棚。 得了，回家还是低调些吧，车是借的，有什么好装的呢？ 从县道驶入村道，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2oo4年的时候，村里还没有几辆汽车，开车进村很扎眼，路上遇到的乡亲，不管男女老幼，就连路边的黄狗，大老远就瞅着车，仔细分辨车里的人。 骆千帆只好一次一次停下来，降下车窗，笑着用家乡话打招呼，并一一敬烟：“孬货叔，下地啊？抽支烟……” 骆千帆的父辈这一代，小名叫“孬货”的很多，翻译成普通话，就是坏家伙。父母给孩子起名叫“孬货”，并不是因为孩子坏，而是用名字吓唬人，不受人欺负。 骆赵台村就有好几个叫“孬货”的，有大孬货、小孬货、东孬货、西孬货，论辈分，骆千帆有的该喊叔叔，有的该喊爷爷。 “呀，帆回来了，小汽车不错。”“孬货叔”笑着接过烟，摸着宝马车。 “不中不中，拉货不中，不如你的三轮车……” “那咱俩换换？”“孬货叔”笑着开涮。 骆千帆说：“怕你吃亏，回到家孬货婶揍你！” “孬货叔”笑声更大了。 走一路，散一路的烟，继续一路差不多的对话，车屁股后面跟了一大堆的孩子。 回到家，差不多半个村的人都知道骆千帆回来了，还开了一辆车。 第0132章 “骆赵台陈冠希” 汽车停到家门口的空地上，“返老还童”的母亲已经满面笑容地等候在那里——腿快的孩子们早已经通知了她。 爸爸干活去了，要不然也一定在这里等候。 “妈。”骆千帆下车，亲昵地跟妈妈徐美玲拥抱了一下，又大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上一世，自打记事起就再没有拥抱过妈妈了，更没有亲过，农村人表达爱的举止总是那么保守。 妈妈看上去比记忆中年轻多了。2oo4年的妈妈才四十六岁，脸上还没什么皱纹，很漂亮，自己的长相仿她。 “妈，你真年轻，真漂亮！” “去！没大没小！”被抱、被亲、被夸的徐美玲像个少女一样，脸都有些红了，“咋现在回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徐美玲问道。 国庆节放假，没事就回来看看呗，最重要的是：“我想你。再让我亲一下……”骆千帆又抱着妈妈亲一下。 “哎哟哟哟，帆帆是不是还想吃奶啊？”一个抱着孩子的邻居大嫂笑着开玩笑。 骆千帆平时喊她“小林嫂”，比骆千帆大不了两岁，生过孩子一年多身材都还没有恢复，很胖。 徐美玲很不好意思，推开骆千帆，说：“好了好了，城里学的这一套，农村不时兴。” 骆千帆这才把大包小包的礼品一一从车上往下搬，并拆开一包糖，让妈妈给围着看车的孩子们，并“警告”孩子们：“车可以看，不可以摸，都去吃糖吧。” 孩子们很快都拿到了糖，都高兴地散去了，只剩下几个大人。他们对车更感兴趣。 “帆帆，你不是刚大学毕业吗，就买车了？”小林嫂问道，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和羡慕。 这也是徐美玲想问还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骆千帆一边把东西卸下车，一边夸张而又嘚瑟地吹牛：“小林嫂，说了你可能都不信，我这车不是买的。虹城一家银行行长看上了我，非要把女儿嫁给我，送我一辆车。” “吹牛！”小林嫂撇着嘴。 “真的，行长今天一大早亲自把钥匙送到我的手上，你不信吗？” “信！你大学毕业，有本事。”小林嫂开玩笑讥讽。 骆千帆切了一声：“真不了解我，我从来不靠本事，主要是靠脸吃饭，‘骆赵台陈冠希’不是浪得虚名。” “越吹越没谱，婶子你也不管管他！”小林嫂向徐美玲抱怨。 徐美玲笑着催促骆千帆：“从小就没正形，赶紧搬东西吧。她嫂子，没事就到家里坐。” 带回来的东西太多了，骆千帆和徐美玲来回三趟才搬完。徐美玲埋怨骆千帆买的东西太多，没有外人的时候又认真地问骆千帆：“那车……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都是真的”，骆千帆按着徐美玲的肩膀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行长的女儿看上我了，车虽然没送给我，但是我想开就开，对了，车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买来孝敬你们的。” “真的？”徐美玲难以置信地望着儿子。 骆千帆说：“当然是真的。” 徐美玲担心地问道：“她又是行长的女儿，又把汽车借给你，还给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那她……是不是很胖啊？” 骆千帆想了想，点点头：“嗯，瘦的谁能看上我？比小林嫂还胖！” 徐美玲的脸上没有控制住嫌弃的表情：“唉……那她长的咋样？丑吗？” 骆千帆又点点头：“都胖成那样了，能不丑吗？比小林嫂还丑！” “唉……”徐美玲已经难以接受了，自我埋怨说：“都怪咱家没钱，要不然……” 骆千帆揉着徐美玲的肩说道：“你放心吧，咱要她家的车、要她家的钱，不要她的人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徐美玲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骆千帆。 徐美玲是个善良的人，她可以忍受儿子娶个又胖又丑的媳妇，这是本事大小的问题，但是欺骗不行，这是人品问题。 骆千帆大笑起来：“瞧你，逗你玩的。妈妈善良，儿子能是个骗子吗？” “你这孩子！”徐美玲这才如释重负，可是刚才的话题太刺激，徐美玲还是有些担心，“那到底有没有行长的女儿？” 骆千帆笑着说：“有，不过是大学同学，也是报社的同事，而且没那么胖，也没那么丑，一般人吧。” “你们俩就只是同学和同事关系？” “目前只是同学和同事的关系。我喜欢胖的、丑的，她不丑，又不胖，所以我看不上她……” “去！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正经一点？”徐美玲在儿子肩头打了一下。 “嘿嘿嘿。妈我饿了，还有剩饭没有，给我热热。” “吃什么剩饭，我给你炒菜去。” …… 吃完饭，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看爷爷奶奶，看叔叔婶婶，家族里的人看完又去了赵凯家。 赵凯的爸爸赵榔头跟着骆千帆的爸爸当瓦工，赵妈妈一个人在家，骆千帆都喊他“榔头婶”。 “榔头婶，我来看您来了。赵凯没跟我一起回来，但是他让我给你们带回来很多东西。” 骆千帆把他带回来的东西都打着赵凯的名义送，一盒子一盒子的东西递到榔头婶的手上： “这是风鹅，这是酱鸭，这是虹城的酒，这是虹城的茶叶，这是虹城特产的包子，这是汉东的糕点……都是赵凯买的，这家伙，他自己工作忙回不来，快把我累死了。对了对了，赵凯还托我给你们带了钱，以后你们就等着享赵凯的福吧。” 骆千帆从钱包里取出2ooo块钱，一千是赵凯给的，一千是骆千帆补的，把榔头婶的手拉过来，拍进她的手里，夸奖道： “赵凯现在出息了，在报社很受领导的重视，工资比我高，混得比我强，社交也很广，跟一个广告公司的大老板交上了朋友，对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的，天天缠着他，赵凯风光着呢！” “真的？赵凯不怎么说话，还交了女朋友？”榔头婶笑得合不拢嘴，又觉得骆千帆所说不像他的儿子赵凯。 骆千帆摆摆手，纠正道：“不是的，不是交了女朋友，是女孩子缠着赵凯，赵凯不理人家。你们可能不知道，咱骆赵台出去的人，到了外面都是人中龙凤，‘大城市缺人才’，榔头婶，您和榔头叔要是再年轻几岁，到了大城市也都能整个经理当当。” “瞎说，我们大字都不识几个！”骆千帆顺嘴胡说，榔头婶却笑得很开心，并不是她喜欢听恭维话，而是他从骆千帆的“胡说八道”当中，感受到儿子赵凯在外面混得很好。 对于父母来说，这就行了。 …… 第0133章 快乐父子俩，一对不正经 在村里跑了一下午，天擦黑的时候才回到家。 宝马车边聚了几个人，有骆小林，还有几个大叔、大爷。 骆小林就是小林嫂的老公，比骆千帆大两岁，他还有个哥哥叫骆小森。 这哥俩小时候也都是打架王，到处欺负小孩子，唯一一次吃亏就吃在骆千帆的身上。 那次，骆小林欺负老实巴交的赵凯，骆千帆替赵凯出头，揍了比他还大两岁的骆小林。 骆小林哭着去找他哥哥帮忙，骆小森拎着棍子去找骆千帆。 骆千帆冒坏水，用水管子把自己和赵凯身上都浇透，直接冲到农田里，找到正在干活的骆小森的爸爸，委屈地说： “骆小森要把我们俩按在池塘里淹死。” 话音未落，骆小森已经拎着棍子追来了。骆小森的爸爸眼珠子都红了，这还得了！ 夺过棍子来，把骆小森打得劈开肉绽，在床上趴了半个月。 事情真相大白以后，骆小森的爸爸嘱咐两个儿子，不要再惹骆千帆了，别看他人小，全村就数他最狠、最坏。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长大以后偶尔提起，骆千帆和骆小森、骆小林也都会心一笑。 …… 骆千帆笑着散烟，嘘寒问暖侃大山，话题再次回到宝马车上。 骆小林说：“你这车得多少钱？” 骆千帆还是不正经地胡侃：“车不是买的，虹城一家银行行长看上了我，非要把女儿嫁给我，就送了我一辆车，不收都不行！” “你最喜欢胡说。”骆小林和他老婆一样，不信骆千帆的话。 骆千帆嘿嘿笑：“不骗你们，大城市缺人才，咱骆赵台出去的人都是人尖子，别说我‘骆赵台陈冠希’，就你小林哥这一米六五的‘骆赵台小姚明’，指不定也能找个行长的女儿。” “去，我连个厕所所长的女儿也找不到。”骆小林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怎么也不信，我给你老婆说的时候她也不信。”骆千帆一本正经地胡侃，“赵凯你们俩身高差不多吧，论长相他还不如你呢，现在有个女的天天缠着他，撵都撵不走……” “真的？”骆小林原本挺含糊的，骆千帆这么一类比，他眨巴眨巴眼，“大城市真这么缺人才？” …… …… 骆千帆在门口闲侃到月亮升起老高还意犹未尽，直到父亲骆家明放工回来，自行车骑到宝马车旁边，骆千帆才意识到天已经很晚了。 骆家明比骆千帆矮半个头，年轻的时候眉眼长得好看，骆千帆继承下这个优点。 脸型和高挺的鼻梁，骆千帆更像他的母亲徐美玲。 骆家明是个瓦工，带着一个工程队在十里八村给人建房子，起早贪黑很辛苦。 他为人比较义气，当个建筑队的头却拿着和别人一样多的钱，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 谁家有事，他还愿意照应一把，所以笼络了一大帮子兄弟，十里八村落了个好人缘。就连村长，有个什么难事也喜欢找骆家明商量。 唯一的缺点是和骆千帆一样，好好的话不好好说，爱开玩笑。 “爸，你回来了。”骆千帆赶紧把自行车接过来停好。 骆小林笑着开玩笑：“家明叔，你儿子可比你年轻的时候有出息，瞧瞧，大学刚毕业，宝马车开上了，你混到四十多岁还骑自行车。” 骆家明大笑：“他就是开飞机，也是他喊我爸爸！” 在不正经这件事情上，骆千帆也遗传了父亲的基因。 骆家明围着宝马车转一圈，摸摸车屁股，擦擦后视镜，问骆千帆：“怎么着，我还没进村就听人说，这是行长给又胖又丑的闺女的陪嫁，是不是真的？” 骆千帆反驳说：“谁说又胖又丑，才两百斤能算胖吗？” 骆家明想了想：“两百斤，那还行，不到三百斤不算胖。可是，她不胖怎么看上你的？” 骆千帆不以为然：“咋的，爸，我长得不好看吗？” 骆家明叹口气：“嗯，也是！咱家的人，生就是靠脸吃饭的人，都是命！” 众人都笑起来，这父子俩，一对不正经。 骆家明突然提议道：“长这么大也没坐过几趟小汽车，你带我出去溜溜呗，万一回虹城之后，行长后悔了，再把车收回去……” 骆千帆说：“那行啊，上车。” 骆家明刚要上车，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他是泥瓦匠，浑身上下全是泥点子。 “等会，我去换身衣服。”赶紧跑回家里，不大会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来，鞋子也换了，这才上车。 骆小林说：“家明叔，你是不是怕坐脏了车，惹行长的女儿生气？” 骆家明一本正经地说：“那不怕，就我儿子这长相，没有行长的女儿，也有县长、市长的女儿主动送上门，这就是命！儿子，出！” “去哪儿？” “北边集上去买几个烧饼……等等，在村里绕一圈再上大路……” 好吧，现在轮到老爹装逼了！ …… 骆千帆晚上陪骆家明喝了顿小酒，有人来找骆家明凑牌搭子打麻将，徐美玲不想让他去。 在打麻将这件事情上，两个人没少吵架，骆千帆因此对打麻将深恶痛绝，可是现在想开了，爸爸打麻将只是娱乐，输赢都是仨瓜俩枣的事情，无所谓。 骆千帆主动取出一千块钱给了爸爸，说道：“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只要别着急上火就行。” 没想到，骆家明不屑地看了一眼：“才这点钱，我打的都是一亿飘十亿的，这也不够啊。” 骆千帆说：“那算了，不要留着给我妈买件衣服。” 可是还没等收起来，爸爸已经抢了去，勉为其难地说道：“算了，我还是收着吧，钱虽然不多，来钱不要不吉利……” 骆家明走后，骆千帆拿来一个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万元，递给了徐美玲：“给爸爸一千，给你一万，省得他嘚瑟。” 徐美玲很意外：“你才刚工作，哪来的这么多钱？” 骆千帆没正形地说：“你忘了行长的女儿了？” “钱是她给的？那可不行，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吃软饭？”徐美玲已经不知道骆千帆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骆千帆没皮没脸地笑起来：“逗你玩的。当记者工资很高，奖金也很高，上次拉个广告，一笔就挣了三万多呢。”他没告诉妈妈自己开公司的事情。 “真的？你大舅妈上次说，当记者又穷又苦，没前途，还不如在妙桥的纺织厂里打工。” 骆千帆不屑：“你听她瞎说！她还说她宝贝儿子、我那大表哥徐大伟一年挣的钱能买三辆车呢，到现在不连个车轮子也没买！” 徐美玲笑了笑。她娘家大嫂子的确是个爱面子、好虚荣的人。 不过，不管她如何吹嘘、如何想要压别人一头，娘家侄子徐大伟已经没有办法和自己上大学的儿子相提并论了。 …… 骆千帆陪徐美玲看着收不了几个频道的破电视，聊天聊到深夜。骆千帆说到虹城的一切，徐美玲都像听故事一样。 当然，她最关心的还是“行长的女儿”，好几次话里话外说到，要是能看看“行长的女儿”长什么样就好了，她很担心“行长的女儿”除了有钱，一表人渣。 骆千帆索性给蒙蕾了个信息，让她用新买的手机自拍一张照片，用彩信过来。 不大会儿，蒙蕾把照片过来。徐美玲迫不及待想看，骆千帆藏着不让：“不好看，又丑又胖的。” 越是这样，徐美玲越是想看，骆千帆说：“那你答应我，就算你看到一头猪八戒，也一定不要嫌弃。” “行！”徐美玲已经做足了心里建设，就算再嫌弃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要儿子满意就行。 骆千帆这才把手机递给妈妈，徐美玲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敢看。 2oo4年的手机，像素差到让人着急。可是徐美玲看过之后，说出一句话来，连骆千帆都笑了…… 第0134章 无法低调 “乖乖，这妮儿咋恁俊！！” 徐美玲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儿子口中的“一般人”，一般人也太不一般了。 “她就是那个行长的女儿？”徐美玲眼睛里流露着藏不住的笑意。 骆千帆鄙夷地说：“不怎么样吧？” 徐美玲气道：“你还要怎么样？人家长这么好，家里又有钱，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去。” 骆千帆说：“我真觉得她就是一般人，没老妈你好看！” “去！我拿什么跟人家比？你老实告诉妈，你们俩是不是在谈对象？” 骆千帆想了想，说：“算是吧。” “谈到哪一步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哎哟我的亲妈，这才到哪你就想到结婚了？” 徐美玲不以为然地说：“结婚怎么了，村里好多人比你小好几岁，孩子都有了。再说了，那么好的闺女，你不先占住，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骆千帆不屑一笑：“她还怕我被人抢走呢。再说了，跟我好的又不止她一个，跟她结了婚，那些人多伤心？” “看把你能的！有一个就不错了。而且你们早点结婚，早点生小孩，趁我和你爸爸还年轻，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骆千帆嘿嘿笑：“妈，结婚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在农村盖个房子就结婚了，不得在城里买套房？要不然这样吧，你和我爸实在无聊真想带孩子的话，不如趁年轻再要一个……” “你这孩子……”妈妈扬手要打，骆千帆早已嘎嘎笑着跑开了…… …… “这妮儿咋恁俊！这妮儿咋恁俊！” 睡前，骆千帆给蒙蕾打电话，描述了妈妈对她的夸奖，蒙蕾无比开心，一遍一遍学着中原话，重复着准婆婆的夸奖。 她听到的褒奖太多了，却没有谁的夸奖比这几个字更真实、更有力量、更让她开心。 …… 回家一趟不容易，亲戚都要走一遍，最重要的就是外婆家。骆千帆提前给大舅小舅打了电话，又约了大姨、三姨，一大家子人一起团聚团聚。 吃过早饭，骆千帆把要带的礼物收拾装车，带上妈妈赶去外婆家。爸爸骆家明要先去干活，中午放工之后直接去外婆家吃饭。 外婆家离得不远，就在隔壁村。 骆千帆没有把车开到外婆家门口，在离得很远的地方把汽车停好，而后拎上东西走去外婆家。 徐美玲理解儿子，别看他满嘴跑火车，关键时刻明是非、懂道理。 毕竟开车太高调了，借的车也不行，个别亲戚看了会不舒服，比如骆千帆的大舅妈。 在大舅妈的眼里，骆千帆从小就是她宝贝儿子徐大伟的“假想敌”，比成绩，比身高，比胖瘦，最后徐大伟胜出的只有一个“胖”字。 什么都比不过是很痛苦的，好在骆千帆从小到大，各种调皮捣蛋不省心，才让大舅妈找到攻击的口舌和自我安慰的借口。 “没出息”、“不正混”、“瞎胡来”、“长大了不进监狱就算烧高香”……这都是大舅妈私下里对骆千帆的评价。 可是，骆千帆长大之后没进监狱，却考上了大学，简直是对大舅妈一次致命的暴击。而此时，她的宝贝疙瘩徐大伟，已经是工厂里流水线上的一名工人，再也没有办法和骆千帆相提并论了。 大舅妈足足沉寂了一年多，后来终于又被她找到一条自我排解的出口，时不时地说，“现在的大学生不值钱，某某某大学毕业一年多，到现在都没找到个工作……” 骆千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到外婆家。外婆家很热闹，一家人都在，男女老少十几口子，包括大舅妈，还有大表哥徐大伟，看到骆千帆纷纷打招呼。 “哟，大记者回来了。” “帆帆，怎么回来的，是坐火车吗？” “帆帆，怎么没谈个对象带回来？” “帆帆，你当记者扛摄像机不？” “帆帆，当记者工资不少吧……” 骆千帆成了谈话的中心，骆千帆嘻嘻哈哈的应付着，牵涉到交通工具的话题，骆千帆都打岔混过去了，牵涉到收入的话题，他故意自降身价，省得在刺激到大舅妈。 家庭和谐最重要，不冲着大舅妈，也冲着外公外婆。 从外公外婆的角度，孙子、外孙谁有本事都高兴，互相比来比去没意思。 “……当记者挣不了几个钱，又累有辛苦，我早晚改行……”骆千帆随意地说着，一眼瞅见地上滚着个西瓜，不客气地说道：“有个西瓜，我切了吧，正渴呢！” 并不是跟谁商量，直接切成瓜瓣，先拿给外公一块、外婆一块，自己抱了一块最大的啃起来，还特意招呼大舅妈：“大舅妈，赶紧吃，可甜了。” “吃吃吃，美玲，你也吃。”大舅妈笑着应和，并招呼徐美玲吃瓜。 不管多么不高兴、不舒服，大舅妈的脸上也都是挂着笑的，亲戚之间，再怎么相互比较，毕竟也不是仇敌。 不过，从骆千帆刚才的话里话外，大舅妈似乎找到了新的“突破点”，一边吃瓜，一边旁敲侧击装作关心地问道：“帆帆，当记者不会真的又辛苦又不挣钱吧？一个月工资有多少？” “大舅妈，说了都怕你笑话，上个月报社到手工资，一共也就两三千块。”骆千帆说的是实话，去掉给通讯员的稿费，骆千帆在报社拿的收入也就剩下这么点。 对于像骆千帆这样一个善于装逼、爱装逼的人，自降身价，取悦大舅妈，简直算得上自我牺牲、为家庭和谐做贡献。 大舅妈的腰板一下挺起来了，眉眼间流露出掩藏不住地笑意与不屑：“才这点钱啊，那你这高中、大学不是白上了？我们家大伟在厂里都能挣两三千块，而且自打初中毕业就开始挣钱了。” “是吗大伟哥，我不如你啊！”骆千帆大方地抬举坐在远处的徐大伟。 徐大伟的性格像他爸爸，不像妈妈，是个老实人，他摆摆手：“不能光看眼前，你有学问，将来的展一定比我强得多。” 大舅妈对儿子的老实不满意，补了一句：“你也有展啊。明年当上领班，每个月还能再涨2oo块。” 如果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一家人还都其乐融融，大舅妈的虚荣心也能得到满足。只有徐美玲憋着气，她受够了娘家嫂子处处都要贬低自己儿子的行为。 我儿子处处抬着你们说话，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 不过巧了，此时门外闯进一个人来，进门问道：“那台宝马是这家的吗？挡住了路，我的播种机过不去，能不能挪一挪？” “我的我的”，骆千帆没办法低调了，只能站起来，跟着那人出门挪车去了。 大舅妈和徐大伟，以及家里的所有知道宝马为何物的人都无比吃惊。 大舅妈问道：“宝马不是那种很贵的车吗？帆帆两三千块的工资怎么买得起？” 徐美玲已经忍了这个嫂子好一会儿，她不再与人为善，淡淡地说道： “哦，帆帆工资虽然只有两三千，但是他奖金高，拉广告也很挣钱，拉一个广告就能挣好几万呢……” 徐美玲根本不提宝马车的主人是行长女儿的事情，也不怕骆千帆回来以后说漏嘴，因为根据她的经验，娘家嫂子受到暴击之后，一定会迅转移话题，绝对不会再提宝马车一个字…… 第0135章 赵小倩 走完亲戚，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也是要会一会的。 大多数同学已经疏于联系，经常联系的是几个在农村小学和初中当老师的同学，有同村的，也有邻村的，都是上学时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听说骆千帆回来，他们主动打电话联系，约在镇上一家饭店请骆千帆吃饭。 鉴于在外婆家“无法低调”的经历，骆千帆选择不开车，骑了一辆自行车出门。 这帮同学在农村当老师，收入很低，最重要的是，真拿骆千帆当朋友，不像大舅妈那样总想压骆千帆一头，所以在他们面前没什么好装的。 骆千帆到了饭店，先去柜台加了一些菜，又为女士们要了红酒，还把饭钱提前结了，这才进了包厢。 同学们已经到齐了，一共八个人，四个男生、四个女生，原本都彬彬有礼地谈论着工作上事情，压力大、收入少、学生难带，以及家长不重视教育，孩子很小就送出去打工，等等。 骆千帆进门之后，无赖地和在座的四个女生一一拥抱，把男生推得远远的，哪怕其中一个叫赵东亚的男同学就是其中一个女同学的老公，他也不在乎。 骆千帆还夸张而又亲昵地“掐”着赵东亚的脖子数落他的罪状：“你个家伙，娶了我暗恋的大美女，连喜酒都没请我喝，咋地？怕我现场抢亲吗？” 他这么一闹，现场就彻底嗨起来了，再也不是那种聊工作的氛围，彻底进入了骆千帆的节奏。 他跟每个人都能聊得很嗨，各种吹牛，最后还带头回忆上学时的青葱时光，数落在场男同学的“罪状”： “……你到柏树林捉红蜘蛛放进女生的文具盒…… “……你摘了‘刺挠头’揉进女生的头里，害得女生被迫剪掉长…… “……你给新来的女老师写信，信封上写着‘情书’两个字，信瓤却写上一句话，‘老师，你真丑’，最后署上别人的名字，害得他被喊家长……” “你胡说八道！”被他点名的男同学纷纷反击，“是你干的！我从来没有把红蜘蛛放进女生的文具盒！” “把‘刺挠头’揉进女生头里也是你干的！” “给老师写情书也是你干的，不是我！” 女同学们则纷纷作证：“骆千帆，就是你干的，就是你把红蜘蛛扔进我的文具盒里的。” “也是你把‘刺挠头’揉进我头里的。” “假情书就是你写的，我认识你的字。” 骆千帆不要脸的大笑，还腆着脸装无辜：“是吗？我小时候这么有创意吗？那假情书最后署了谁的名？” 瘦瘦小小的赵东亚举起了手，悠悠地说道：“是我。” 所有人又一阵大笑，骆千帆困惑道：“既然我这么劣迹斑斑，老师怎么没开除我呢？是因为我成绩好，还是因为我长得帅？要么是你们女生暗恋我，没有告我的状？” “都不是”，赵东亚说，“是班长赵小倩在保护你，她不让我们告你的状。赵小倩虽然没说，但我一直觉得她喜欢你……”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骆千帆意外地问道，又突然察觉到一个问题，“哎对了，赵小倩呢，聚会她怎么没来？我要当面问问她是不是喜欢我。” 正常情况下，骆千帆说出这番话，一定会引来一片围攻、奚落或者起哄，可是众人都没有搭话，包厢里的氛围也顿时变得压抑起来，似乎赵小倩成了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赵东亚的老婆甚至瞪了赵东亚一眼，怪他不该提到赵小倩，破坏了愉快的氛围。 “怎么了？”骆千帆很奇怪，与此同时，脑子飞转动。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上一世，赵小倩很年轻的时候，她老公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只留下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再后来，赵小倩背着孩子给学生上课，被媒体报道，成了新闻人物、正面典型。 但荣誉帮了她一时，却害她一生，她被荣誉绑架，一生再未嫁人，日子过得很苦，而且还被传统而又守旧的婆婆辱骂，她的一生简直可以拍一步农村题材的悲剧。 这个时候，恐怕是他老公刚刚去世的时候。 天啊，骆千帆突然很心疼，赵小倩属于中国最传统的那种女性、典型的贤妻良母，漂亮、贤惠、尊老、爱幼、体贴，苦难不该落在她的身上。 果然，赵东亚见骆千帆追问，只得诉说原委：“赵小倩最近家里出事了，他老公骑摩托车为了躲避突然蹿出来的孩子，出了车祸，人没了，就上个月的事情……” 其他人也都悲伤地打开了话匣子：“老天爷对小倩太不公平，她教学水平比我们都强，对学生最好，县里的私立小学都想把她挖过去。最近她还刚被评上全县优秀教师。” “可是评上优秀教师有什么用呢，一个月不还是拿一千块钱的工资？” “是啊，可怜她的女儿还不到两岁，前几天给学生上课，她把两岁多的孩子带去了教室里。” “还有她的婆婆，以前她就欺负小倩，小倩在路上跟同事说句话，她就怀疑小倩外面有人了，闹到学校里。儿子出了事，她更不待见小倩，骂她是扫把星、丧门星。” “小倩真是太可怜了，要是有人能帮帮她就好了……” 赵东亚突然望着骆千帆问道：“对了，你不是记者吗？可以给她写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带着孩子上课’，上面的领导看到了，也许会照顾她。” 骆千帆没等他说完就连连摆手：“千万不要出这种馊主意，名誉累人，有名无利更累人。如果你们真要帮她，那就多陪陪她，劝她尽早走出伤痛，然后尽早再找个疼她爱她的老公……” 骆千帆的话，有人认同，有人不认同。赵东亚甚至无法理解：“出名有什么不好呢？”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低潮，连骆千帆一时也难以调动，何况，他自己也沉浸在赵小倩悲伤的故事当中。 直到骆千帆强行转换话题，谈起农村学校的收入，他们才都由悲伤转为抱怨，说了很多气话，说在农村当老师的，还不如在城市工厂里打工的有地位，更没有他们能挣钱，不少教师都辞职了。 还说有些老教师，儿子大了要订媒传礼、盖房子结婚，教师的收入很低，负担不起，要利用暑假到大城市的工地上搬砖，放寒假的时候给人送货挣钱，骆千帆听了很吃惊。 …… 聚会结束之后，赵东亚去结账时才现，骆千帆已经提前结过了账，埋怨说：“说好了我们请你吃饭，你怎么把账给结了？” 其他同学也说：“就是，又不是在虹城。” 骆千帆开玩笑：“我等着你们去虹城请我吃饭呢！” 待众人散去，骆千帆单独把赵东亚叫到一旁，要了赵小倩的手机号码，又取出一千块钱，让赵东亚转交给赵小倩，并转告她，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随时联系自己。 第0136章 抱着孩子找上门 骆千帆刚回到家就接到赵小倩打来的电话。赵东亚和赵小倩同村，两家住得很近，看来他已经把钱送了过去。 “喂，是骆千帆嘛，我是赵小倩。”赵小倩的声音微微有一点沙哑，应该是疲劳所致。也难怪，这一个月来赵小倩一定经历了地狱般的煎熬。 “是小倩班长啊？我是骆千帆，你……还好吗？”骆千帆下意识想要把通话的气氛搞得活跃一点，冲一冲赵小倩晦暗的情绪，等话到嘴边，又怕不合时宜，还是选择最稳妥的简单问候。 “呵呵，还好。”赵晓倩苦涩地笑了笑，“晚上不好意思，你好容易回来一次，我也没能陪你吃个饭，你还委托东亚给我送了那么多钱。不过我不能收你的钱，明天我去你家看你，顺便把钱还给你……” “不不不，你别放在心上，我明天不一定在家。而且，你就当这些钱是……是我对你的回报吧。” “回报？” “对啊。我今天刚知道，上学的时候你在背后默默为我做了很多事，把我捉弄同学、捣蛋惹祸的事都压了下来，要不然我就被开除了。” 骆千帆故意绕开悲伤的现实，直接把话题提到了青葱时代。 说些高兴的事情，总比一味沉浸在苦海之中更能抚慰心灵。 “也没有啦”，赵小倩的心情果然有所好转，她笑了笑说，“其实是因为你学习成绩好，你知道的，只要成绩好，老师和学校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个时候你不那么胡闹，再努力一点，说不定会更厉害，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瞧你，三句话不离本行，教育完学生又来教育我这个同学了，要不说你是全县优秀教师呢。我听东亚他们都说了，大部分优秀教师都是城里学校的，农村的很少，咱们全乡只有你一个，是吗？” 骆千帆继续开玩笑，并引导赵小倩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情。 “我运气好而已，其实东亚他们也都不错。”赵小倩谦虚地说。 骆千帆摆摆手：“不要谦虚。对了，你有没有想过继续深造，自学本科什么的？ 赵小倩说：“我也想过，但是好像没有时间去准备，而且家里又出这档子事，以后又要教学，又要一个人带孩子，恐怕……” 骆千帆淡淡地笑了笑：“我理解，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不应该一直待在农村学校的，外面的世界很大，教育也大有可为，不要委屈自己就好！ “另外，你知道我是当记者的，采访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我想提醒你一下，对记者要保持戒心，不要轻易接受他们的采访，更不要被虚名所累。” “哪会有记者采访我？”赵小倩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骆千帆的提醒实在突兀。 骆千帆笑了笑：“只是胡乱提醒你一下而已。如果将来觉得苦闷、委屈，就给我打个电话。如果被工作所累，那就去虹城找我，只要我在虹城，就有你落脚的地方，也说不定我需要你的帮助呢。” “好啊，没饭吃了，我就去找你！”赵小倩的心情好多了。 挂断电话，骆千帆怅然若失，他也不知道对赵小倩的提醒会不会产生作用，总之希望她能早一点走出悲伤。 …… 骆千帆已经在家待了两天，转过天来就要做好返程的准备了。 从虹城回来的时候，蒙蕾给自己的父母买了那么多东西，返程当然也一定要带些礼物孝敬她的老爸老妈。 虹城市里能买到的东西就算了，带就带虹城的市里买不到的。 骆千帆专门联系了市地理标志协会的负责人，他们是在当初地理标志大会上认识的。 在他的推荐和帮助下，骆千帆买齐了时令的地方地理标志农产品：睢阳黄花菜、乔集的苹果、勒马的花生，以及虞城荠菜、惠楼山药等等。 地产的烟酒也是少不了的，买两条高档的地产黄金叶香烟，买一箱高档的张弓酒，多年前，“东西南北中，好酒在张弓”的广告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最后又专门跑到临近县城，买了两只夏邑板山羊，并让老板宰杀好，一只由骆千帆带回家孝敬自己老爸老妈，一只当场冷链货，直接到了蒙蕾的家里。 骆千帆差不多跑了一天，花了三四千块。 回到家，骆千帆亲自上手炖上一锅羊肉，手艺是上一世练的。 先给爸爸妈妈和自己各盛上一碗汤，放上葱花、香菜、白胡椒，骆家明和徐美玲喝了赞不绝口，别提有多美。 骆千帆又把炖好的羊肉切成片、肉条。用蒜末、孜然、辣椒面等作料倒在一个碗里，滚油一泼，“刺啦”一声，浓香四溢，再浇上生抽和香醋调和成一碗蘸料。 羊肉蘸蘸料，好生活不过如此。 徐美玲没想到儿子上了四年大学竟然学会了做饭，而且有模有样。骆家明也很意外：“你确定学的是新闻，不是厨师？” 骆千帆嘿嘿笑，对骆家明说：“长得没你帅，又没个瓦工的技术，将来娶个媳妇也肯定没有你老婆贤惠，只能勤快一点了。” 骆家明哈哈大笑，还啥有介事的点点头：“这倒是，就你妈这样的，给个行长的老婆我都不换。” “不正经！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徐美玲嫌弃地数落道。 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骆千帆家是住在这里吗？” “谁啊”，骆千帆急忙啃着羊骨头迎出去。 门楼下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一只手里还吃力地拎着香蕉和苹果。骆千帆一眼就认出来：赵小倩。 赵小倩漂漂亮亮、素素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是比印象中清瘦，门楼上的灯光打在脸上，显得十分憔悴，与人为善的大眼睛里流淌着哀伤。 怀里的孩子看到骆千帆出来，赶紧抱住了妈妈的脖子，却侧过头露出两个大眼睛偷看骆千帆。 “小倩，你怎么来了？” 赵小倩笑了笑：“昨天不是说好的吗，我来看看你，怕你白天不在家，只能晚上来啦。” “天都黑了，你还带着孩子，多不容易，赶紧屋里坐。宝贝，叔叔抱抱好不好？”骆千帆想把孩子接过来，但孩子认生，把妈妈的脖子抱得更紧了。 骆家明和徐美玲也都迎了出来，他们都不认识赵小倩，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上门让老两口犯嘀咕。骆家明低声问徐美玲：“不会是帆帆惹的祸吧，孩子都这么大了？” “你瞎说什么？”徐美玲推了他一把。 第0137章 深夜送孤儿寡母回家 骆千帆介绍赵小倩给爸爸妈妈认识，骆家明和徐美玲瞬间反应过来，她就是上个月家里男人出事故的老师。 农村消息传得快，十里八里没什么秘密。再加之骆家明整天在外面给人盖房子，消息更灵通。 在农村，男人去世，女人会非常艰难。骆家明和徐美玲同情心泛滥，赶紧往餐桌上加凳子：“快请坐、快请坐，还没吃饭吧，正好咱家炖了羊肉，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姨，不用客气。”赵小倩推辞。 “那也再吃点”，徐美玲坚持礼让，“这羊肉是骆千帆专门从xy县买回来的板山羊，特别新鲜，肉也是帆帆亲自炖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他做的饭”。 她又把骆千帆调的蘸料往赵小倩面前推了推：“蘸料也是帆帆调的，特别好吃，一定得尝尝，让孩子也吃点儿，来来来，我帮你抱着孩子。” 徐美玲态度很真诚，赵小倩试着把宝宝抱给徐美玲。小宝宝适应环境很快，竟然顺势搂住了徐美玲的脖子。 得到妈妈允许后，她大着胆子接过骆家明递给她的一片羊肉，还甜甜地笑了一下。 太可爱了，真让人心疼。 骆千帆已经给赵小倩盛好了羊肉汤，把切好的羊肉也端到她的面前，说道：“除了我爸妈，你是全世界第一个吃到我做的饭的人，赵东亚他们都没这口福，所以，不管好吃不好吃，必须夸我！” 赵小倩噗嗤笑了，难得笑起来没有苦涩。 骆千帆向来是调节气氛的高手，他小心地主导着饭桌上的话题，尽量不让赵小倩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也避免骆家明和徐美玲谈起赵小倩家不幸的伤心事。 一顿饭吃下来，赵小倩笑了好几次。 小宝宝看到妈妈笑，也很开心，也许她也好久没有看到妈妈开心的笑容了吧。 小宝宝吃了不少羊肉，又喝了点没放胡椒的羊肉汤，对骆千帆也完全放下了戒心，蹒跚着主动钻到骆千帆的怀抱里。 骆千帆娴熟地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偶尔用汤匙盛了羊肉汤，吹凉之后小心翼翼地喂给她喝。 骆千帆这些暖心的动作全都被赵小倩看在眼里，有那么一刻，她甚至看得呆了。 就连骆家明和徐美玲也偶有恍惚，赵小倩、骆千帆和小宝宝真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是很快他们就强行打消这个不该滋生的念头，儿子前途远大，而赵小倩只是一个丧偶的小寡妇，不般配的。 吃过饭，骆家明被“三缺一”喊去打麻将，徐美玲去厨房刷锅刷碗，让骆千帆陪着赵小倩继续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骆千帆和赵小倩两个人，赵小倩从裤兜里取出一千块钱来：“这个，我不能要，还给你……” “不！”骆千帆抓住她的手腕，注视着她的眼睛：“我没有回天之力，也只能表达一点意思而已，而且，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记住我昨天提醒你的事情，不要接受采访，不要当典型，要为自己和女儿而活，你也不欠任何人的……” 赵小倩只好把钱重新收起来，不过眼睛里充满困惑，骆千帆并不多作解释。 赵小倩的手机响起来，她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说：“我婆婆打来的，喊我回家呢。” 骆千帆点点头，他听东亚他们说了，赵小倩的婆婆看她看得很紧，骆千帆也不便挽留，只好说道：“好吧，天黑了，不安全，我开车送你。” 赵小倩诧异地问道：“门口停的就是你的车吗？” “哦……算是吧。”骆千帆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说你参加聚会是骑自行车去的，有车为什么不开？是不是照顾我们这些穷老师的面子？” 骆千帆摆摆手：“你想哪去了？我知道昨天要喝酒的，所以就没开。” 赵小倩淡淡地笑了笑。 她抱着孩子去厨房跟徐美玲告辞，骆千帆把没炖的生羊肉用塑料袋装了许多，给她带上，又把从虹城买回来的糖都装好，给宝宝带上。 赵小倩看到骆千帆手里两包东西，执意推辞，可是骆千帆很坚决，直接先放进了车里。 赵小倩是骑自行车来的，骆千帆打开后备箱，把自行车放进去、固定好，这才拉开车门，让赵小倩上车，还用手当着车门，以防碰头。又笑容可掬地对小宝宝说：“宝贝儿，我们坐汽车回家家咯，宝宝乖哦……” 小小的动作、细心的照顾、贴心的嘱咐，再次让赵小倩情不自禁对骆千帆多看了几眼。 月亮很大，照在乡间的公路上，骆千帆降下一点车窗，让凉风吹进来一些。 赵小倩感受着凉风拂面，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大大的月亮，也许是触景生情，微微叹了口气：“唉……”她要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继续看着月亮。 骆千帆从后视镜看着她，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很美，很让人心疼。 从骆赵台村到赵小倩的村庄只有两公里的路，转眼就到。 刚到村口，赵小倩突然说道：“要不，就送到这里吧。” 骆千帆以为她在客气，就说：“天这么黑，也没有路灯，我把你们送到家门口吧，一踩油门就到。” “不用了吧”，赵小倩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婆婆那个人和别人不一样，送到这里就行了。” “哦……唉……”骆千帆这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那好吧。” 骆千帆把车停在路边，帮助打开车门，又把自称车卸下来，羊肉和糖果挂在车把上，把宝宝抱进车后座的婴儿椅中放好。 赵小倩静静地看着骆千帆忙前忙后。骆千帆再三检查，确定婴儿座椅牢靠、羊肉不会掉落，这才笑着说：“差不多了。” “那……谢谢你，我回去了。”赵小倩浅浅地笑着挥挥手。 “你等等。”骆千帆上了车，一掉头，让车头对着赵小倩回家的路，车灯很亮，照出很远，骆千帆说：“现在可以了。” 太贴心了，赵小倩想起这一个月的磨难，差点落泪：“那……我走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来虹城找我……” “知道了……”赵小倩转身推车离去，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小宝宝回过头来，冲着骆千帆笑了笑。车灯照射下，小脸蛋格外好看…… 第0138章 欠我30万，外带一套房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骆千帆要返程了，徐美玲默默地为骆千帆准备着带回虹城的东西。 各种地理标志产品和家乡特产把汽车塞得满满的。 榔头婶抱了两捆刚刨的新鲜山药，都洗去了泥土，干干净净地用绳子扎好。一捆是给骆千帆带的，一捆让骆千帆带给赵凯的姑妈。 车太满了，骆千帆费了好大劲才装进车里。 骆家明特意请了假，早上没有去上工，特意留在家里陪儿子多待一会儿，说说话。 明明要分别了，父子俩的谈话却没有一点伤感的影子，吃早饭的时候还嘻嘻哈哈像是要结拜。 骆家明“一本正经”地嘱咐骆千帆：“回到虹城之后，告诉行长的女儿，将来咱家里‘明三暗五一拐弯’的大瓦房留给她，结婚的时候，给她下‘三转一响’的聘礼。” 徐美玲嫌弃得得要命：“这房子比帆帆年龄都大，人家行长的女儿能看得上？还三转一响，你以为你娶媳妇呢，八转一响还赶不上人家小汽车的车轮子。” 骆千帆假装不以为然：“话不能这么说，明三暗五、三转一响怎么了，她要是看不上，我还不要她呢。你以为我娶媳妇靠家产，我靠的是长相，有的是迷我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姑娘……” “去去去！吃完饭赶紧走吧……” 话是这么说，当骆千帆出门的时候，徐美玲又有些难受，舍不得儿子，反复问：“再想想，别落下什么东西。” 骆千帆一拍脑袋：“还真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一个拥抱，老妈，抱抱！” “臭小子……” 骆家明说：“儿子，咱俩也抱抱。” 骆千帆狠狠地抱住了老爸，却“勉为其难”地说：“真不想跟你站在一起，没你帅，都被你比下去了。” 骆家明频频点头：“我理解！” …… 骆千帆动了汽车，骆小林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后面跟着抱着孩子的小林嫂。 骆小林的手里拎着一兜子烧饼：“兄弟，这些烧饼你带在路上吃，老家的烧饼外面吃不着。” “小林哥这么客气，谢谢哦。”骆千帆降下车窗，把烧饼接过来。 圆形的芝麻烧饼，还是热腾腾的，香味扑鼻，还有半斤多熟牛肉。 烧饼夹牛肉是豫东一带常见的吃法，骆千帆从小就喜欢吃，本打算路过集市的时候买些带在路上吃的。 骆小林站在车边，搓着手，像是要说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 骆千帆看出来了，问道：“怎么了，小林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个……”骆小林犹犹豫豫的，“这些年吧，人家都出去打工，我一直在镇上的三轮车厂干活，工资很低，一个月才六七百块钱，所以你嫂子也想让我出去打工……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活干？” “没问题”，骆千帆说，“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会，电焊、油漆、水电，木工我也会一点……” “那行。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小林嫂必须同意，你知道的，大城市缺人才啊，像你这一米六几的大高个，万一有小姑娘看上你，小林嫂不要后悔……” 小林嫂直撇嘴，“瞎子才会看上他！” 骆千帆笑道：“这么说你同意了？万一小林哥被人拐跑了，你可别找我要人。” 小林嫂笑着说：“不嫌他吃得多，谁爱拐跑谁拐跑……” 骆千帆大笑：“只要你同意，那就没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找我？” 骆小林想了想：“这几个月恐怕不行，等过年开春吧，我就是先给你打个招呼。” 骆千帆说：“没问题，你随时到虹城来找我。” 骆千帆出了，骆家明、徐美玲、骆小林和小林嫂挥手告别。 …… 路上一切顺利，骆千帆午后就赶到了虹城。 他事先已经联系了赵凯，直接把车开到赵凯姑妈家楼下。赶到的时候，赵凯已经在楼下等候。 骆千帆看着赵凯就笑：“才他妈三天，你怎么又胖了？” “放屁，一点都没胖！”赵凯很在意自己的体重，每天都上秤。 骆千帆说：“不是胖，那大概就是肿了！眼圈也黑，看片了？” “放屁，我只是没洗脸！” “唉，让我怎么说你？老子不监督你，你就活成了猪。赶紧的，过来搬东西，你妈给你带的。”骆千帆打开后备厢。 后备厢塞得满满的。赵凯吃了一惊：“我操，这都是带给我的？” “放屁，净他妈想好事。” “呵呵呵……”赵凯憨厚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张弓酒是不是给我带的？” “不是，给蒙蕾爸爸带的。”骆千帆不客气地说。 “黄金叶呢？” “也是给蒙蕾爸爸带的。” “这不两条吗？” “两条都是给他带的。” “日！重色轻友，这苹果是给我的吧？” “也不是。乔集的苹果美容养颜，给蒙蕾的。” “到底哪个是给我带的？” 骆千帆把拎了拎睢阳黄花菜，气人地说道：“这个也不是。”又拎了拎虞城荠菜，“这个更不是”。“还有这花生、红薯，都不是，我只是把给蒙蕾带的东西拉过来给你看看……” 太气人了！“死骆驼你逗我玩儿呢？” 骆千帆“嘿嘿嘿”地笑，这才把车里放的一捆山药，和为赵凯另外准备的一些花生、黄花菜、苹果等，从车上搬下来：“这些才是，傻帽，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赵凯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给我送上去！” “给你脸了是不是，得寸进尺！家里有饭吗？有饭我就帮你送上去！” “有，我让姑妈把剩饭给你热热。” “也行！” 两个人把东西搬上楼，才现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午餐。赵凯的姑妈赵秀莲特别热情地招呼骆千帆，像对待自己的亲娘家侄子一样。 她还说，是赵凯特意让她做好了饭等着的。 两兄弟就是这样，无论见面怎么掐，内心总是在默默地为对方着想。 饱饱地吃了一顿饭，东家长、李家短地扯了不少骆赵台的八卦，赵秀莲听得很亲切。 骆千帆离开的时候，赵凯送到楼下。骆千帆已经钻进了车里，赵凯突然反常地叫住了他：“那个……骆驼，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我妈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给她带了好多东西，还以我的名义给了她2ooo块钱……你多给的1ooo块，算我欠你的……” 骆千帆说：“废话！当然算你欠我的，那1ooo块钱是高利贷，现在已经涨到1o万了，算上以前的账，已经累积到3o万了。至于带给他们的东西，不值钱，也就值十几克拉钻石，两三斤黄金，就当你欠我一套房吧……” “你给我滚！” “哈哈哈……” 第0139章 来吧，我爸妈不在家 从赵凯姑妈家出来，骆千帆一边开车一边给蒙蕾打电话：“蒙蕾，我现在在去往你家的路上，赶紧沐浴更衣，准备接驾。” “赶紧来呀，我浴也沐了、衣也更了，嘻嘻……”听筒里传来蒙蕾声音慵懒的、软软的声音，以及声音很大的背景音乐，是孙燕姿的《遇见》—— “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话说得这么撩人，背景音乐声音这么大，难道老头老太太不在家？ 骆千帆试探着问道：“小蒙蒙，情话这么露骨，难道你家皇上和皇太后都不在家？” 蒙蕾继续慵懒地说道：“不在啊，出门了。” 骆千帆差点高兴地拍大腿：“哈哈，太好了。” “你要干嘛？”蒙蕾警惕地问道。 “不是”，骆千帆急忙掩饰，“我不是怕见你爸妈吗？特别是你爸爸，相处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你在家等着哦，朕马上就到……” 骆千帆挂了电话，猛踩油门、心急火燎、飞也似的开往月明苑。 来到月明苑小区门口，降下车窗，扔了支香烟给保安，便将车直接开进了小区。 蒙蕾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来，骆千帆冲她挥挥手：“下来搬东西。” “哦。”蒙蕾答应一声，不大会儿，穿着拖鞋跑出来。他披散着头，穿着不过膝的短裙，太好看、太诱人了，“要搬什么？”蒙蕾问道。 “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送给岳父岳母大人的。”骆千帆把后备厢打开，里面装得满满登登。 蒙蕾惊讶道：“昨天收到的羊肉还没吃呢，咋又带了这么多东西，都什么呀？” 骆千帆说：“除了烟酒，就都是些农产品，不过这些东西跑遍虹城你也买不着，有的是地理标志农产品，有的正在申报地理标志，你知道什么是地理标志吗？” “不知道。” “好吧，你长这样，就算是个傻子，大自然也是公平的。” “讨厌。” “先往里搬吧，搬进去我一一给你介绍。”骆千帆一边把东西卸下来，一边近了低声问蒙蕾：“你爸和你妈真不在家？” 蒙蕾说：“不在，俩人泡温泉去了，人家送的票，一张票168块呢。” “泡温泉好啊”，骆千帆确认了消息，心花怒放，“既然他们不在，让我先亲一下。” 他上来就亲，蒙蕾笑着躲避：“讨厌，有人看着呢？” 骆千帆四下看了看，旁边就一条小白狗，歪着头看着他们。 “去！”骆千帆一跺脚，把狗吓跑了，“现在没人看着了。”他还要亲，蒙蕾躲避，“不要啦，先把东西搬进去再说。” “小样，行吧。”骆千帆当然知道光天化日、在楼下卿卿我我有碍观瞻。何况蒙蕾的父母，一个是处长，一个是行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来进去备受关注，万一女儿传出什么闲话，面子上过不去。 算了，等会进去再说，反正老两口去泡温泉一时半会回不来。 骆千帆控制着自己，一边和蒙蕾往里面搬东西，一边当地理标志农产品“胡说八道”的讲解员。 “地理标志农产品，就是某一样东西只有这个地方出产，或者只有这个地方出产的最好。你瞧这个，Z县的黄花菜，女孩子吃了美容养颜； “这个是勒马的花生，女孩子吃了美容养颜； “这个你不认识吧，荠菜，虞城的荠菜，女孩子吃了美容养颜。 “这个苹果就厉害了，乔集的苹果，个大味甜，女孩子吃了美容养颜……” 蒙蕾忍俊不禁：“怎么女孩子吃啥都美容养颜？” 骆千帆说：“老太太吃了也美容养颜，回头告诉你妈，保证她青春焕。” “要是不青春焕呢？” “那只能怪你爸爸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老公好，青春永不老！对了对了，我专门给你爸爸带了这个东西……”骆千帆拎起一捆山药说，“这个是惠楼山药，你爸爸人到中年最需要，配搭羊肉吃，绝对让你爸老当益壮。 “还有这一捆，是赵凯的妈妈给我带的，是我们村特产的骆赵台山药，我年轻，用不着，也送给你爸了，让他多吃点，他好你妈也好。” “你都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呀？”蒙蕾在骆千帆肩膀打了一下。 骆千帆嘿嘿笑：“算了算了，你还小，啥都不懂，反正你爸妈看到之后，一定会明白他女婿的良苦用心……” 来回三四趟，总算把十几样东西全都搬进了厨房里。骆千帆洗把脸，擦把汗，蒙蕾还在归置那些东西。 蒙蕾小心分类、归置，有的蹲下来放在下面的橱柜里，有的放到上面的吊柜里，还有的放进大冰箱。 她身材曼妙，或起或蹲都充满撩人的诱惑，骆千帆的身体反应很强烈。 “蒙蕾……”骆千帆慢慢从身后走近她。 “嗯？”蒙蕾随口应和着，刚一转身，骆千帆拦腰将她抱在怀里。蒙蕾身子一震，呼吸都快停止了：“呀……” “别说话。”骆千帆抱得更紧，凑上嘴去吻她，蒙蕾笑着躲避，身子靠在灶台上，撞翻了一个不锈钢的盆子，盆子“咣当”一声，惊天动地地摔到地上。 骆千帆不管，炙热的嘴唇覆盖了蒙蕾柔软的嘴唇。 蒙蕾颤抖着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身子也软了。 天不遂人愿，就在这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叮咚、叮咚、叮咚。” 骆千帆和蒙蕾都吓得一激灵，骆千帆赶紧松开了蒙蕾，蒙蕾赶紧整理衣服。 “谁啊？”蒙蕾紧张地问道。 “我们回来了，开门。”是蒙志强的声音。 “来，来了。”蒙蕾更紧张了，压低声音问骆千帆：“我爸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淡定。”骆千帆迅调整情绪，说道，“你收拾东西，我去开门……” 他把不锈钢的盆子捡起来放在灶台上，又迅把蒙蕾整理好的东西从柜子里都胡乱地拖出来，制造了正在归置的假象，这才去开门。 “叔叔，阿姨，你们回来了？”骆千帆拉开房门，问候愣的蒙志强和赵美娟。 “小骆来了？”蒙志强在楼下看到宝马车，就已经给知道骆千帆来了，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跑上来。 他上下打量骆千帆，骆千帆还是老样子，像以往一样，拘束、紧张。他不知道的是，以前骆千帆都是装紧张，今天是真紧张。 “是的，叔叔。” “来多久了？” “刚到，这不是吗，从老家给叔叔阿姨带了点土特产，正一点一点搬进来，我和蒙蕾正归置呢。” 蒙蕾这时候也恢复如常了，不着痕迹地走出厨房问道：“爸爸妈妈，你们不是去泡温泉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别提了，锅炉坏了。”蒙志强生气而又无奈地说道。 “锅炉？”蒙蕾啼笑皆非，“什么破温泉？168块的澡堂子吧？” 第0140章 我还没决定娶谁 骆千帆乘兴而来，带着遗憾而去。 好在并没有打草惊蛇，在蒙志强和赵美娟的心里，他还是那个拘谨、羞涩、对蒙蕾言听计从的老实孩子。 临睡前，骆千帆给蒙蕾短信：“今天好遗憾！” 蒙蕾秒回：“流氓！” 骆千帆回道：“流氓怪你不怪我，现在鼻子里都是你身上的味道，搞得我像吃了一车的山药！” 蒙蕾回：“你无赖。” 骆千帆咧着大嘴笑，回复道：“还是不怪我，月亮圆一百次都打动不了我，和你擦肩而过，我就已经被你俘获。” 蒙蕾停顿了好一会儿，飚了一句狠的：“老公，我想你……” 靠，老公可不是瞎喊的，我还没决定要娶谁呢。 …… …… 国庆长假转瞬即逝，大部分记者只休息了三四天就返岗了，报社的假期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足额“放”。 骆千帆才不管这一套，想休几天就休几天。 国庆节的后三天，他每天都待在沙漠之舟，在办公室玩游戏、睡觉、看过去两个月的财务报表。 沙漠之舟的展势头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多亏了汪文明。 骆千帆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和空间，汪文明的才华得以全面施展。 而且，她是个马不扬鞭自奋蹄、工作极其认真负责的人，整个国庆假期，她每天都带着杨树根等十多个人加班，为骆千帆约见钟华仕箱包的老板钟华做准备。 钟华仕箱包是规模挺大的箱包生产企业，骆千帆很重视这次合作的机会。 他专门给汪文明口述了一个级棒的创意，当然，创意不是他的原创，而是上一世广告狂人叶茂生的创意。 汪文明围绕这个创意，带领团队提炼品牌核心价值、创作品牌广告语、设计品牌形象，以及量身定做媒体推广策略、上市推广计划，花费了无数心血，光ppT就做了12o多页，展开讲可以讲两三个小时。 准备的资料已经给骆千帆，骆千帆很满意，也很感动，自认为把汪文明从千里宝马挖过来是不可复制的神来之笔。 国庆节最后一天中午，骆千帆请所有国庆加班的工作人员吃了一顿饭，以示鼓励。 特意把沈盼喊来作陪，并且让沈盼利用报社的资源给沙漠之舟介绍客户。 沈盼笑骂骆千帆没良心，事实上沈盼已经把虹城晚报的不少客户介绍到了沙漠之舟，骆千帆拉他当合伙人，也是一点都没亏。 饭局结束，众人回到沙漠之舟。骆千帆在他办公室打了一会儿游戏，下午三点左右，汪文明又来找他：“老板，你还记得我之前给您提过韩淼淼吗？” 骆千帆当然记得，上次汪文明说，韩淼淼有意从千里宝马跳槽到沙漠之舟。但是，汪文明对她评价不高，不想招进来。骆千帆为了方便控制她、制裁她，说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她又找你了？”骆千帆问道。 汪文明点头：“是的，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她说千里宝马更乱套了，想立刻跳槽，收吗？” 骆千帆想了想：“可以收。” “你确定要收吗？”汪文明有些犹豫，她不想收。 骆千帆笑了笑：“汪总，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以前就认识韩淼淼。” “你认识她？” “对。你还记得上次和我们一起吃饭的赵凯吗，我的那个小？” “记得啊，你还让我们给他介绍对象来着。” “没错，就是他。”骆千帆说，“韩淼淼和他谈过一段时间恋爱。说是谈恋爱，实际上就是吊着他，养鱼，把赵凯当成提款机，买死贵的衣服，吃死贵的饭。 “我的那个小人特别老实，也特别单纯，韩淼淼说几句甜言蜜语，赵凯就被她给迷住了，心甘情愿为她付出。 “上次你们说了很多韩淼淼的坏话，赵凯很难过。据我所知，她已经和韩淼淼划清了界线。但是赵凯这个人我最了解，他很善良，是那种‘宁愿人负我、绝不我负人’的人，我担心只要韩淼淼再去纠缠他，比如请他帮忙、找他借钱，赵凯还是会沦陷。 “所以，我把韩淼淼招进来的真正目的是，多一个监视她、控制她的渠道。” “这样啊。”汪文明没想到老板和韩淼淼之间还有这样的背景故事，她困惑道：“既然如此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她，想在这里工作，就远离赵凯不就行了？” 骆千帆摇摇头：“那不行，万一她在赵凯面前说我破坏他们之间的真爱，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样多好，我可以告诉赵凯，是看在他的面子让韩淼淼留下来，真正的目的是控制她。” 汪文明点点头：“那我就去告诉她可以留下来，顺便帮你监视她。” 骆千帆赞许地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她再撩赵凯，你就给她安排加班。往通宵了加。 “对了，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是沙漠之舟的老板，等会你给她放个风，就说‘沙漠之舟’的老板特别讨厌记者，恐怕她还会顺杆爬，顺便说赵凯一些坏话，你找个录音笔给我录下来。” “好的。”汪文明点点头。 她找了支录音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韩淼淼正等在那里。她在汪文明面前比在骆千帆和赵凯面前乖巧多了，汪姐长、汪姐短，嘴特别甜。 “汪姐，给您添麻烦了，老板怎么说啊？” 汪文明悄悄打开录音笔，放在韩淼淼看不到的地方，淡淡地笑着说：“老板说，你可以留下来，不过……” “不过什么，汪姐？” “不过我们老板特别讨厌记者，听说上次陪你来的那个人是虹城晚报的记者，是吗？” 韩淼淼明显一愣，旋即笑着说：“没错，他是记者，不过我们俩早就没有关系了。” “这么说，以前有关系？” “哦不……以前也没关系的。他一直想追我、纠缠我，上次非要跟着我一起来，我也没有办法。 “汪姐你是没有见过他，他长得又矮又胖，我怎么和他能扯在一起呢？ “对了对了，他还有个兄弟叫骆千帆，也是个记者，简直就是个流氓、无赖，一见面他就想占我便宜，所以汪姐，就因为他们，我也非常讨厌记者。” 汪文明暗哼了一声，瞅了一眼正在工作的录音笔，心说老板果然有先见之明，韩淼淼果然会顺杆爬。 不知道老板听到这段录音会作何反应，韩淼淼知道他大骂一通的骆千帆就是沙漠之舟的老板，她又会作何反应。 韩淼淼察言观色，见汪文明面无表情，试探着问道：“汪姐，既然老板他人在，您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还没见过沙漠之舟的老板呢？” 汪文明当然知道韩淼淼想趁机接近老板，没好气地说道：“算了吧，他很忙，谁也不见！” 韩淼淼心有不甘，她还想争取争取。这个时候汪文明接了个电话，只看了一眼号码，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接听之后更是惊讶：“什么，明天晚上？还有三家？15分钟……” 韩淼淼知道，汪文明的这个电话很重要，根本没时间搭理她，她只好知趣地退出她的办公室。 出来以后，往骆千帆办公室的方向瞧了瞧，房门紧闭，她没敢冒然敲门。 不过，一个色}诱、接近老板的计划迅在她脑海里萌！ 第0141章 韩淼淼入职沙漠之舟 汪文明把刚才的录音回放听了听，有些为难。 韩淼淼骂赵凯也就算了，还骂了骆千帆。如果骆千帆听到录音会不会一拍桌子，大骂一声：“别让她来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汪文明带着录音笔去找骆千帆：“老板？” “请坐，录到什么了？”骆千帆抬头观察汪文明的表情，一眼断定：“她果然顺杆爬了，还损了赵凯对不对？” “唉”，汪文明叹口气，“都被你猜对了。” 骆千帆冷笑：“我就知道，把录音给我听一听。” 汪文明有些犹豫：“你确定要听吗？” 骆千帆挑了挑眉毛，笑问道：“瞧你的反应……她是不是顺带把我也给骂了？” “哦……嗯。” “是吗，哈哈，快拿给我听听。”骆千帆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汪文明只得把录音笔递给他。 骆千帆打开听了听，听到最后大笑不止。 “老板，你不生气？” 骆千帆不以为然：“我干嘛要生气？如果你骂我会生气，生我自己的气，因为我这个老板没当好，我还会反思、改进。 “韩淼淼骂我我当然不会生气，打一开始我就不喜欢她，她要是夸我，我反倒要反思。” 汪文明如释重负：“那就好，我以为你会生气呢。话说回来，韩淼淼的人品真有问题，她今天为了一份工作就与自己的朋友划清界限，明天有可能为了另一份工作背叛我们。” 骆千帆摆摆手：“防着点就是了，不要让她介入我们的核心广告案子，可以让她多跟千里宝马那边联系，挖一些客户过来。或者让她负责一些对外复印、广告画册制作，或者名片制作之类的小事。” 汪文明点点头，和骆千帆一样，她也是这么想的。 “老板，韩淼淼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吧。另外我有一件急事要向你汇报。” “哦，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汪文明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可此时表情挺严肃，骆千帆觉得反常。 汪文明并没有坐下来，说道：“刚才得到最新的消息，钟华仕的老板钟华将提前结束欧洲之行，返回国内，明天的飞机，明晚8点在虹城国际机场落地。” “哦？不是说还要晚几天才能回来吗？”骆千帆问道。 汪文明点头：“本来要到1o号以后才能回来，据他秘书讲，他在欧洲考察不顺利，和几个代理商的谈判也不顺利，心情不好，就提前回来了。明天晚上到虹城之后，他会抽出1个小时和我们见一面，听一听我们宣传推广的创意，然后立即返回公司总部。” “这是好事啊！”骆千帆夸赞道，“你见缝插针，为我们争取了一个自我展示的机会。” 汪文明苦笑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秘书说，钟华还同时答应其他三家广告公司，一个小时的时间四家分，每家只有15分钟。” 汪文明有些失落，她为这次约见，忙碌了半个多月，连国庆节全都砸在了里面，创意不知道改了多少稿，最终形成了12o多页的ppT。如果展开了讲，可以讲两三个小时，15分钟太少了。 骆千帆也觉得15分钟太短了，可是汪文明已经相当失落，骆千帆不想加重她的失落，笑着说道：“没事没事，15分钟也足够。”他安慰汪文明。 汪文明摇摇头，再次苦笑道：“还有更坏的消息，我们公司规模相对最小，成立时间最晚，被排在四家单位的最后一位。也就是说，如果前面三家挤压时间，沙漠之舟的时间将被吃掉。” 骆千帆稍微皱了下眉头，广告生意这么难做了？可旋即便笑着问道：“那么，明晚我们不凑热闹行不行，后天直接登门拜访呢？” 汪文明摇头：“刚才的电话里我已经问过了，钟华后天一大早又要出差，再回来要等一周以后了，我怕那个时候，他们已经选定了合作对象，我们的机会就没了。” “那在他返回昆山总部的路上呢，我们能不能随行介绍我们的方案？” “这个也问过了，也不行。” 骆千帆笑道：“那算了，咱们不跟钟华仕合作了，箱包企业多的是，我们的创意那么好，卖给谁不行？让钟华后悔去吧。” 汪文明愣了一下，脑子明显转不过弯来，准备那么久，说放弃就放弃了？ “老板，我们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来来回回光跟他秘书打电话都打了三四十次，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况且，就算再找其他合作对象，同样的路还要再走一遍，不是吗？” “也是哦，如果搞不定钟华，你们国庆节就白加班了。嘶……”骆千帆抱着肩膀嘬牙花子，“妈的，乙方不好当，钟华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汪文明很认同：“是啊，再好的创意没有机会展示也没用。要不然，我再去找钟华的秘书谈一谈，求他多给一点时间。” “求人？不不不，咱不求人，我有办法让他们来求我们。” 汪文明眼前一亮：“你有什么办法？” 骆千帆没有回答，他找来一支笔，在一张a4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交给汪文明，吩咐道：“你去找俩办事利索的人，跑一趟钟华仕的总部，侧面了解一下这几个问题。明天下午6点之前，把问题的答案反馈给我。” 汪文明看着那张纸不明所以：“老板，你要做什么？” 骆千帆笑了笑：“我要找到钟华的软肋，只要他给我说一句话的机会，我就让他脱不了钩！” 汪文明问道：“万一时间全被吃掉，一句话都说不上呢？” 骆千帆说：“放心吧，实在不行，咱们乙方变甲方，让他们求我们？” “还能这样？那我要具体做些什么？” 骆千帆笑着说：“享受生活，明天晚上穿漂亮一点，开上你的车，咱们俩一起去见钟华。” 汪文明心里没底，不过骆千帆言辞肯定，胸有成竹，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吧。 汪文明着手安排，骆千帆再次打起了游戏。 第0142章 送你一个对象 第二天晚上8点，汪文明驾车带着骆千帆来到虹城国际机场附近约定的酒店。 酒店门口有一个广场，广场中间有个大水池，水池当中设置了两个大象的雕塑，喷水的公象威猛雄壮，长睫毛的雌象撩着眼皮仰视公象，爱意泛滥。 骆千帆在水池边站了一会儿，突然问汪文明：“你结婚了吗？” “你说什么？”汪文明满脑子钟华仕的广告策划，设想着与钟华沟通时可能出现的状况——如何争取时间、如何打动钟华、钟华会问到什么问题，以及如何回答才能说到钟华的心坎儿里。骆千帆毫无来由地提问婚姻大事，汪文明有些出戏。 “我问你结婚了没有。”骆千帆重复道。 “呵呵，没有。” “有对象吗？” “老板，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汪文明诧异地看着骆千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骆千帆笑了笑，指着池子里的两个大象说：“没有对象的话，你应该来这拜一拜，因为这里有‘对象’。” “噗……”汪文明被骆千帆出其不意的冷笑话逗得忍俊不禁，“我真服了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搁这‘谈对象’？” 骆千帆哈哈大笑：“其实吧，我觉得你太把今天的见面当回事了。谈成谈不成都没关系的，谈成算钟华走运，谈不成赖他福缘不到。” 汪文明淡淡笑着：“老板，我觉得你真是做大事的人，关键时刻你还这么放松。”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着感慨：“唉，我是过来人，风风雨雨这些多年，什么事都经历了，什么事也都看透了。” “噗……”汪文明又差点笑起来。才刚毕业学生的大学生，你才经历多少风雨啊。 其实，连汪文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骆千帆开开玩笑吹吹牛，她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 钟华等人还没有到，不过让人订好了会议室和侯会室，四家广告公司的人都已经在侯会室等待。 有的公司一下子来了七八个人，浩浩荡荡，声势浩大。 有的公司“中外合璧”，带队的是老外，所有人说话都操着鸟语。 还有一家公司和骆千帆他们一样，一男一女的配置，老板带女总监。 大家相互寒暄，散名片、装客气。汪文明在广告圈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在座的关键人物大都熟悉。 骆千帆是虹城广告圈里的新人，这些人他没有一个认识的，当然别人也都不认识他。不过，看到骆千帆名片上的“沙漠之舟”，所有人都微微惊愕。 因为沙漠之舟“骆驼上楼”的炒作影响太大，虹大地产“中国印”的广告创意也让人印象深刻。 沙漠之舟还主办了地理标志大会，搞得山动水响，任谁也无法忽视沙漠之舟的崛起。 原来这就是沙漠之舟的老板，好年轻啊，若是不介绍，说他是个跑腿的大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们虚伪地恭维骆千帆年轻有为，骆千帆嘻嘻哈哈恭维他们事业大成，是自己学习的榜样。 落座以后，汪文明悄悄向骆千帆介绍这些人的来历背景，重要的项目和作品等等，骆千帆却只对几个漂亮的女人感兴趣。 晚上9点钟，钟华带着随行人员来到了会议室，酒店的工作人员帮他们推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除了骆千帆，其他广告公司的负责人都立刻像迎接财神一样簇拥了过去，跟钟华打招呼。 钟华四十多岁，中等身高，长相普通，下巴上有颗黑痣，这是他长相上唯一有辨识度的特点。 旅途劳累让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他带着应酬的微笑冲着众人盲目地点头。 “你们好，让你们久等了。我一个小时后还要赶回公司总部处理一件急事，所以大家就开门见山分别阐述你们的创意好吗？希望我们能达成合作，更期待我们的合作能够开花结果，创造效益。” 钟华教养很好，虽然疲惫，却很客气。说完，他被随从引领着进入了会议室。 他的秘书说话就直接多了：“我们老板的时间很紧，你们赶紧汇报，按照事先确定的次序，每家汇报时间控制在15分钟，现在就开始吧，李老板，就你们先开始吧。”秘书指着人数最多的那家公司说道。 “好好好。”那人答应着，连忙招呼手下人进入到会议室。 汪文明抬腕看了看手表，看得出来，她很焦急。 骆千帆看看她，笑道：“别急，时间还早，要不然咱们先去酒店门口看大象吧。” 汪文明啼笑皆非，老板咋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第一家进去的公司在会议室里待了很久，汪文明和其他两家公司的负责人都一遍一遍地看着手表。 “太慢了，说好的15分钟，已经时了。”有人抱怨道。 2o分钟过后，那个老外骂了两声“克”，他相当不满。 汪文明也如坐针毡，一家公司时5分钟，三家公司正好吃掉沙漠之舟的时间。 更让她担心的是，会谈的时间越长，成功的几率就越大。她担心里面已经达成合作。 直到时间来到9点25分，会议室的门才被打开，第一家公司的七八个人都笑容满面6续走出来。钟华的秘书客气地一一握手送别，也面带微笑。 看得出来，双方对会谈的情况很满意。 中外合璧的公司第二家进去，那个老外刚才“克、克”地骂，结果他们进去之后也严重时，也用了25分钟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同样都笑容满面。 汪文明已经快要崩溃了，只剩下1o分钟，还剩下两家公司，没时间了！ 骆千帆却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点着急的样子，正笑眯眯地和蒙蕾短信聊天。 回复的间隙，他就在纸上画画，画的是卡通大象，一头在喷水，一头画成玛丽莲梦露的样子撩着长睫毛爱意泛滥。 第三家公司进去了，侯会室里只剩下汪文明和骆千帆两个人。 “老板，怎么办？”汪文明的情绪相当沮丧。 骆千帆举起手里的漫画气人地问道：“大象画得怎么样？没对象的话，这个‘对象’送给你……” 老板真无聊！ 汪文明笑着想，却不敢说出口…… 第0143章 洗澡水有点上头 第三家公司果然又时了，与前两家不同，他们是被赶出来的。 钟华的秘书一边赶一边说：“真的没有时间了，有机会下次再合作吧。” 又指了指骆千帆和汪文明：“对不住，前面的时间严重时，我们老板还要连夜赶回总部，有缘再合作吧。”说着，引导钟华往外走，钟华抱歉地冲骆千帆笑了笑，他脸上的表情更疲惫了。 汪文明差点儿骂人。为了这次见面，她前前后后准备了半个多月，光电话就打了几十个，ppt做了七八稿，可是钟华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这时候，骆千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略略提高声音说道：“钟老板，你积压的15万个箱包不想卖给我吗？” 钟华戛然止步，扭头愣愣地望着骆千帆。 他每天像个销售经理一样，满世界考察市场，目的就是要推销箱包，处理积压的存货，缓解资金周转压力，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销售箱包的机会。 “你说什么？你要买箱包？” “本来要买的”，骆千帆淡淡笑着说道，“既然你很忙，那就算了，正好我也要连夜赶去浙江海宁。汪总，我们走吧，我早都告诉你，汉东人的思想不如浙江人的思想开明。” 骆千帆含沙射影奚落了一番，大踏步抢在钟华的前面要离开酒店。 汪文明懵了一下，可是她极为聪明，立刻冲着中华的秘书叹一口气：“唉，你们错过了一个大机会。骆总，等等我。” “请留步！”钟华想到骆千帆极有可能是欲擒故纵，可是他最近碰到足够多的钉子，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潜在的机会。“骆总，买箱包的事情你逗我玩的吧？” “你看我像个闲得无聊的人吗？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你要是再这么只知道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一辈子都别想赶上你堂弟了。钟总，我还有事，再见！” 骆千帆带着汪文明大踏步而去，钟华原地愣了好一会儿，骆千帆已经提到了两个关键信息，一个是15万个积压的箱包，一个是同样做箱包生意的堂弟。 货物积压像大石头一样压在钟华的心头，而他的堂弟则是一座看不见的大山——他生意做得好、做得大，销路不断、订单不断，在家族内部扬眉吐气，钟华被对比、被伤害、被牢牢压制，却找不到宣泄的渠道。 人生就是这样，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哪怕对方是亿万富豪，你也不会嫉妒他的成就。相反，如果对方是亲戚、是邻居，哪怕他多得一张奖状，你也会觉得不舒服。 “骆千帆为什么这么了解我？”稍稍犹豫后，钟华突然力追了出去：“骆总，请等一等。” 骆千帆和汪文明已经进了电梯，钟华追到电梯口，骆千帆眼睁睁地看着他，无情而决绝地按上了电梯。 钟华连忙进入另外一部电梯紧急追赶，一路追到酒店门外的水池边，才终于追上骆千帆和汪文明。 “骆总骆总，请留步。”钟华跑得气喘吁吁，后边跟着他的随从们。 随从们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老板怎么这么低声下气呢？看不出这是欲擒故纵吗？ 你百分之百被他耍了！ 钟华不管这一套：“骆总，请留步。”他又重复了一遍。 “哦？你不是很忙吗？”骆千帆反问道。 钟华摆摆手：“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向你们道歉，对不起，怠慢了你们。我们聊几句可以吗？” 骆千帆不客气地讥讽道：“我一说买你的箱包，你就有时间聊了？” 钟华笑着摇头：“不不不。我知道，你说买箱包可能只是要引起我的注意，真正打动我的是，你好像对我的产业和家族都很了解，这说明你们对这次会面很重视，做过背景调查和市场调研，也许真能帮助到我。” 骆千帆勉为其难地说：“那我们聊一聊？” “聊一聊。” 骆千帆态度倨傲：“我要是聊起来，诸葛亮碰到刘备，三分天下我都能给你定下来，15分钟肯定是不够的。” 钟华嘿嘿笑：“不受时间限制，想聊多久就聊多久。” “可是你已经很疲惫了，像一天一夜没睡觉。” “没关系，我最长的一次，曾经连续加班三天三夜没合眼，聊多久都没问题。” 骆千帆撇撇嘴：“当老板当到你这个份上，也不怎么样嘛，熬夜都是员工的事情，哪有老板熬夜的？” 钟华苦笑：“骆总就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回酒店吧。”钟华招手把秘书叫过来，要重新安排会议室。 骆千帆摆摆手：“别，正襟危坐聊天没意思，干脆到酒店休闲区泡个澡，一边泡一边聊。身心愉悦，才能找到突破点。” “那行！我立刻安排！”钟华爽快地说道。 钟华让秘书找酒店按照骆千帆的建议安排，骆千帆嘱咐汪文明自行订个房间休息。此时的汪文明心悦诚服，没想到老板争取机会都这么拽！ …… 深夜，烟雾缭绕的浴池里只有“坦诚相见”的骆千帆和钟华两个人。 从工作状态中解脱出来，钟华的精神好了许多。 话题从15万只积压的箱包和钟华的堂弟展开，骆千帆像个记者一样循循善诱，引导钟华讲述他的创业故事。 钟华是个相对老实的人，具备一切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品德，生意做得更大的堂弟反倒是个心思花哨的人。 钟华不服气，凭什么他兢兢业业、夜以继日地工作，企业展像老牛拉车，举步维艰，而堂弟玩玩闹闹却像狗拉雪橇，玩得飞起。 骆千帆耐心听他讲完，彻底了解了钟华的苦闷。 “老哥”，骆千帆不再喊他“钟老板”，而是选择更亲切、更家常的称呼， “其实我觉得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五年前，钟华仕走的还是一条‘被人掐着脖子但日子还是很安逸’的外销代工之路。 “你选择跳出舒适区，打造自己的品牌，已经走上一条很多人不敢尝试的新路，虽然艰难，但是这条路是正确的。 “但是，钟华仕的问题也很明显，那就是钟华仕箱包太像你本人了。” “像我？”钟华困惑。 “对。我有一个观点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每个厂家生产的产品都具有老板的气质，就像钟华仕箱包，结实、耐用、质量好、厚重，但是不俏皮、不可爱，男人喜欢，女人不喜欢。即便是主打的女款，也没有get到女人的兴奋点。” “商业之道，得女人者得天下，你堂弟深谙此道，他善于包装、迎合，不像你，只知道抠质量的细节，最后的结果就是，专业人士交口称赞，老百姓却看也不看一眼。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和你堂弟生产的箱包就像两个女人，他的女人垫鼻子、开眼角，用了很多的化妆品，穿上了潮流而又时尚的衣服，非常吸引人。 “而且，你堂弟舍得在宣传推广上花钱，经常在电视、报纸、网络、广场大屏幕上露脸，自然更受欢迎。 “可是你的女人呢，虽然学富五车、温婉醇厚，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但她穿的是粗布衣，脸上也不施粉黛，根本吸引不了人。如果是找对象，人家还没有了解到她的优点，就已经pass了。 “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是，做产品包装、做宣传推广。对了老哥，你最期待的年销售目标是多少？” 钟华想了想：“一年3o万只箱包，大概8ooo万的销售额。” 骆千帆不屑：“唉，我以为你有多大的志向。我给你定的目标是，两年之内，年销售达到3oo万只，销售额8个亿。” “扑通……”钟华一屁股从池子边滑到了池子里，呛了一口洗澡水，“8个亿？不行，洗澡水有点上头！” 第0144章 秋风也上头 3oo万只箱包，8亿的销售额，这是钟华做梦都不敢想的，骆千帆说出来却轻描淡写：“3oo万只很多吗？光中国就十几亿的人口，谁家不备几个行李箱？那个女人不买几个包包？” “可是全国有那么多箱包企业呢。” 骆千帆笑道：“那么多的箱包企业，做大做强的寥寥无几，更没有哪家企业能够做到一枝独秀。 “我相信，未来的两三年内，谁能在乱军之中脱颖而出、做强做大，谁就能独领风骚，横扫全国箱包市场。 “我觉得钟华仕有这个潜力，而你堂弟的箱包永远都做不到。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还拿女人作比喻，你的女人学富五车、温婉醇厚，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美玉，只要她精心打扮、换上漂亮衣服，到了大舞台上一定会耀眼夺目、光彩招人。 “反之，你堂弟的女人金玉其外，一旦到了更大的舞台上，她所有的缺点都将暴露无疑，会被人唾弃。 “所以老哥，钟华仕前途可期，实现8个亿的销售目标不会太难。我想到那个时候，你应该不用再像个销售经理一样到处推销了。” 骆千帆侃侃而谈，描绘着一幅诱人的画卷，钟华心潮澎湃。尤其骆千帆用女人评比他和堂弟的箱包，更让钟华倍感舒心与期待。 他动心了，8个亿，谁会不动心？“那么老弟，你说我的路该怎么走呢？” 骆千帆自信到嚣张的程度：“简单！十二个字，重塑形象、打造品牌、三线销售。” “能不能具体一点？”钟华追问道，他觉得这十二个字太简单，也太宽泛，放在任何一个企业都可以。 骆千帆笑了笑：“这十二个字是我为钟华仕量身打造的一条最适合的崛起方案，展开来讲可以写成三本书，但是老哥，我现在不打算展开来说。” “哦，为什么？”钟华诧异道。 骆千帆不客气地回答：“因为现在时机不对，你还没有真正接受‘8个亿’目标，你脑子想的还只是过你的堂弟而已。所以，我要‘8个亿’的梦想再你脑子里飞一会儿，也给你一个冷静、反思和缓冲的时间。 “如果睡上一觉，你觉得你不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只想追求小富即安的人生，那么就当我们今天的谈话没有生过。我的这套方案是成就亿万富翁的，不适合你。 “如果过上几天，你依旧觉得热血在燃烧，好吧，我们再见个面，三年之内，我帮你把钟华仕做成中国老大，甚至亚洲的老大……” “亚洲老大？”这个目标就像攀登珠穆朗玛峰一样不大现实，钟华难以接受。而且，无论骆千帆怎么说，他自己都还只是个小孩子，靠得住吗？ 钟华任何的反应都逃不过骆千帆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年轻……” “我理解”，骆千帆说道，“其实很多人初见我时，都觉得我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这样吧，长夜漫漫，我们去找个房间，喝点红酒，吃点夜宵，我来聊一聊我的公司和我的故事，怎么样？ “如果你愿意，我再给你讲一讲欧美巨头企业崛起的先例，我想对你一定会有启！” “那太好了……” …… 凌晨6点，骆千帆和钟华的彻夜长谈还没有结束，钟华一夜未睡，疲惫至极、眼睛红肿，却兴致不减，但是秘书催促他，公司总部的事情必须要赶回去处理了，钟华这才被迫终止谈话，返回公司总部。 汪文明也只是在房间里眯了一会儿，她心里装着事，睡不踏实。骆千帆和钟华这边刚结束，她就出来与骆千帆汇合，站在酒店门口一起跟钟华挥手告别。 钟华临走，还从车里探出脑袋，高声说道：“兄弟，等我电话，一定要等我电话！” “放心，回到公司总部之后，一定要好好睡一觉。你的眼睛红得哟……都可以吃胡萝卜了。” 钟华等人离去之后，骆千帆连打了两个喷嚏，秋风凉，有点要感冒的意思。 汪文明望着骆千帆，见他的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有些心疼。 “一夜没睡啊？” 骆千帆开玩笑：“跟个老爷们有什么好睡的？” “噗……眼睛都红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达成协议了吗？” “啥也没有达成。” “他看不上我们的策划方案？” 骆千帆摆摆手：“还没谈到具体的策划，净给他洗脑了。” “洗脑？” “对！不客气地说，在钟华的脑子里，我就是全国广告no1，钟华仕只要做广告，肯定选我们。” “真的？”汪文明的脸上露出钦佩而又欣慰的笑容：“那你估计他会和我们签约吗？” 骆千帆想了想：“大概齐会签！” “合同金额呢？五六百万？或者三四百万？” 骆千帆想了想：“一两个亿吧。” “咳咳……”一阵秋风刮过，汪文明咳嗽了两声，又像是被呛到了。 骆千帆笑了：“怎么地？你咳嗽……不相信我的话？” 汪文明笑着说：“我倒是愿意相信，不过据我了解，把钟华仕卖了也卖不了一两个亿。” 骆千帆点头：“那倒是。不过我们帮他做到十亿二十亿，他不就可以付给我们一两亿了吗？” “咳咳……”汪文明又被呛了一下。 骆千帆笑道：“赶紧走吧，这里的秋风也上头！” …… 薄雾消散，朝霞托日。 汪文明开车载着骆千帆返回公司，骆千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调整了一下座位，不大会儿就睡着了，汪文明关上了车载音乐，把脱在后排座位上的风衣拿过来，搭在他的身上。 骆千帆微微动了动，头侧向汪文明的方向。 汪文明看着他恬静的面容，心中难免浮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她从来没有期待那个人像骆千帆这样自信而又风趣，只盼他哪怕大度一点也好。 突然想到，自己一夜未归，只怕回家之后有得解释了。 …… 7点多，汽车开到公司楼下，车子停好，骆千帆醒来：“到了？” “到了，下车吧。” “哦，我去一趟公司，你直接回家休息吧。”骆千帆嘱咐道。 “我也要上去一下，等其他人来上班，我把事情给他们安排好再走。”汪文明说。 “那也行。” 两个人下车上楼，等电梯的时候骆千帆才现汪文明的衣服还抱在自己的怀里。 “还你的衣服，谢谢了。”他顺手帮汪文明披在身上。 此时电梯打开，里面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戴眼镜的男生，正好看到这一幕。 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而汪文明也有些迟愣：“孟飞，你怎么在这里？” 孟飞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哼！好啊，一夜未归，双宿双飞！看来我真不该来啊……” 第0145章 患得患失的小男人 太冤了！ 比窦娥还冤！ “凭空污我清白”的话，骆千帆不知道开玩笑说了多少次，这次去真的被人污了清白。 “他是你男朋友？”骆千帆问汪文明。 汪文明又生气又尴尬：“是的，他叫孟飞。孟飞，你误会了，这是我老板……” “呵呵，老板！！！”孟飞的脸难以名状，痛苦、愤怒、挣扎、颓丧、生无可恋，“白天是老板，晚上是老公吧……” “你胡说什么？！”汪文明气得抖抖的。 骆千帆很尴尬，他耐着性子解释：“老兄，你的确误会……” “我去你妈的！”骆千帆话音未落，孟飞像疯了一样，一拳抡向骆千帆的头。 可是他一点打架的经验都没有，抡拳的幅度太大，骆千帆“嘭”地一声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若不是汪文明的男朋友，此时早已躺在了地上。 骆千帆强忍着没出手，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老兄，你误会，我理解，但是我和汪文明之间，就只有一种关系——她给我干活，我给她工资！ “看在汪文明的面子上，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汪总，你把钟华秘书的电话给他，让他自己去核实一下我们有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另外，你先休个假吧，家里的事都管不好，我怎么敢让你管公司？” 骆千帆说完，一使劲儿把孟飞甩了个趔趄，而后径直进了电梯，一脸冰霜地扫了孟飞一眼，无视汪文明冲着电梯鞠躬道歉。 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骆千帆明显松了一口气。 回想刚才处理此事的过程，嗯，还行，决绝、果断，最重要的是，面对汪文明时高高在上的资本家的样子，有利于她在处理家庭矛盾时占据主动。 希望她能理解自己摆出老板架子的良苦用心。 骆千帆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透着百叶窗向下看，孟飞已经在认错了，汪文明气呼呼地在前面走，孟飞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不住地解释，乞求她原谅。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画面，骆千帆反倒同情起汪文明来。 看得出来，孟飞是那种粘人的小男生，他不是能ho1d住汪文明的人，自己才是。自信、霸气、风趣，让汪文明崇拜。 哎呀，想哪儿去了，迷恋我的女人够多了，还是留着汪文明干活吧。 …… 骆千帆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打车返回玉带小区，顺便在小区门口的新闻面馆吃早餐。 腰里扎着围巾的刘老板跟骆千帆早已熟悉了，不等骆千帆开口就问道：“老样子吗？” “老样子！” 骆千帆盛了一碗兑水的豆浆等着，不大会儿，阳春面端上来，宽汤少面，少放酱油，多放香菜，两个煎鸡蛋。骆千帆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 快吃完的时候，手机收到短信。 骆千帆把最后一口面送进嘴里，一边抽纸擦嘴，一边打开了短信：“骆老板，今天的事情你不生气了吧？”是汪文明过来的。 “我生什么气？我那么斥责你还不是为了帮你摆脱嫌疑。”骆千帆随便编辑了一下就了出去。 可是，出去的一刹那，他突然觉得汪文明的短信很奇怪。汪文明喊老板的时候从来不带姓，而且汪文明极少短信，难道…… 一个念头在骆千帆脑袋里闪了一下，他怀疑这条短信不是汪文明的，而是孟飞背着汪文明用她的手机偷偷的。 他在试探自己，挖掘“真相”？ 急忙回看自己的回复，如果只回‘我生什么气’就好了，后面的半句“我那么斥责你还不是为了帮你摆脱嫌疑”，会让人浮想联翩，甚至怀疑两个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冒失了。 “汪文明”紧接着来第二条短信：“其实，昨晚的事情我都告诉他了，我想了很久，想和他分手，你觉得呢？” 看到第一条短信时，骆千帆只是猜测短信不是汪文明的； 看到第二条短信，骆千帆已经断定，短信的的确不是汪文明。 汪文明从来不会和骆千帆谈感情上的事情，若非如此，骆千帆也不会连她有没有对象都不知道。 骆千帆更加同情汪文明了，冒充女友套话捉奸，这是男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汪文明怎么交了这么个男朋友？ 有心三言两语拆散他们，又一想算了吧，就算要拆散他们，今天也不合适，瓜田李下，容易背锅。 于是，骆千帆违心地回复道：“既然你把昨晚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他应该理解你吧。人在职场，出差、加班都在所难免，何况我们清清白白、昨天晚上还签下那么一个大合同，他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才对。” 过了好一会儿，“汪文明”来第三条短信：“你不建议我们分手吗？” 骆千帆暗哼了一声，继续违心地回复道：“我不建议。那小子高高大大的，人也挺帅，你们在一起挺合适的。” 又过了一会儿，“汪文明”过来第四条短信：“嗯。谢谢你骆老板，今天生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不要再提起了。 “而且，我以后会主动与您保持距离，避免产生今天这样的误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最后我替孟飞再次向你道歉。” 骆千帆看着短信，十分鄙夷，孟飞之所以强调“都不要再提起”，是怕自己和汪文明“对账”；之所以强调“主动与您保持距离”，是盼望着自己远离汪文明。 唉，小男人啊，这样的爱情你不觉得累吗？你想控制汪文明，她会感到幸福吗？ …… 骆千帆回家关机睡大觉，一觉睡到午后。 手机开机，蹦出来好几条短信，有胡菲菲过来的，问他为什么不在报社，骆千帆想回关你鸟事，最后没回。 有虹城大学小胖朱又杰过来的，说左青竹和一个嘟嘟嘴、长得很遗憾的女生中午在校园里喂流浪猫，一个男生搭讪左青竹，被嘟嘟嘴骂走了。 骆千帆想象那种画面，想笑，邱雨露小同志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还有蒙蕾来的短信，她知道骆千帆去见钟华谈合作的事情，问他会谈的情况，以及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骆千帆拨打了蒙蕾的电话，蒙蕾感冒了，喉咙炎，嗓音嘶哑。骆千帆跟她简单聊了昨晚和钟华约谈的事情，又提起早上被孟飞误会，很生气！ 蒙蕾哑着嗓子安慰骆千帆：“女友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和老板出双入对，换成谁反应都差不多吧，这说明在孟飞的心里女朋友很重要。” 骆千帆突然问道：“那你怎么不闹到我的公司去？” 蒙蕾委屈地承认：“其实昨天晚上，我也没怎么睡得着……” 第0146章 乙方也要摆架子 骆千帆让汪文明回家休假，可是她第二天就正常上班了，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骆千帆替孟飞道歉、道谢。 她是个极聪明的人，非常理解、非常感谢，也非常佩服骆千帆当面训斥自己的良苦用心和随机应变。 否则的话，这种事情还真的说不清楚。 骆千帆并没有提昨天与孟飞短信来往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汪文明是用来干活的，她和孟飞之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汪文明很关心与钟华仕的合作，可是对方三天都没有再次打电话过来，汪文明心理像压了一块石头。 跟骆千帆说起此事，骆千帆照旧并不着急，“早晚会打的。”骆千帆轻描淡写断言道。 他嘱咐汪文明：“如果钟华的秘书打电话约我，你就说我没时间，在准备几个大项目的签约，还要见央视的制片人，总之牛吹得越大越好。” 汪文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甲方都找来了，我们乙方还要摆架子吗？以前在千里宝马的时候我们从来不敢这样。” “所以千里宝马快关门了嘛”，骆千帆笑着说，“反正你记住，架子我让你摆你就摆，听我的就行了。” “好吧。”汪文明嘴上答应着，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她怕钟华根本不会再打电话过来。 哪知道，第四天一上班她就接到钟华秘书的电话，说钟华要约见骆千帆，希望骆千帆可以带队去一趟钟华仕的昆山总部，详谈合作事宜。 汪文明明明想要扑上去“跪舔”，却强迫自己装出日理万机的样子：“不好意思哦，骆老板这两天恐怕没时间，今天下午他要和虹大地产签一份3ooo万的合同，明天上午还约了央视二套一个制片人见面，最早也要后天上午才有时间……” 这边推掉钟华仕的预约，那边赶紧找骆千帆汇报此事，简单汇报之后问骆千帆：“老板，我能不能问个问题？”汪文明难以压制自己心头的困惑。 骆千帆嘿嘿一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既然钟华仕主动约见，我为什么还要将其拒之门外，而且还吹牛？” “对呀，为什么呀？” “这么说吧，上一次我在钟华的脑子里种了一粒‘8个亿’的种子，钟华热血沸腾。但是这几天过后，他已经平静下来，内心之中依然不敢相信钟华仕能够做到8个亿销量，也不敢相信二十多岁的我和小小的沙漠之舟，可以帮他扯起8个亿的风帆。 “也就是说，他既自我怀疑，也怀疑我们沙漠之舟的实力，所以，我让你拒绝他们，还让你吹牛，是在变相展示我们的实力，侧面告诉钟华，沙漠之舟马力充足，操盘十亿八亿的项目根本不在话下。” “这样啊。”听了骆千帆的解释，汪文明频频点头。不过，对于8个亿的销量，汪文明也是自我怀疑的，“老板，我们真的能帮他们做到8个亿吗？” 骆千帆啼笑皆非：“瞧瞧，你是我的双料总监，连你都自我否定了，别人怎么相信你？就算你不相信你自己，也应该相信我吧？” “对不起，老板”，汪文明连忙道歉，“我的思想应该更加解放，刚才应该对钟华的秘书说，我们跟虹大地产签了3亿的合同。” 骆千帆大笑：“思路是对的，下次就这么吹。你先去忙吧，我要亲自给钟华打个电话，再给他洗洗脑，让那粒‘8个亿’的种子在他脑子里把根扎得再深一点。 “另外，你准备一下，后天一大早，我们出去找钟华仕搞定合同的事情。 “还有，后天把沈盼也喊上，她的那把声音谈判时用得上。到时候多带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壮壮声势，也免得你男朋友多心。” “对不起，老板。”汪文明再次为昨天早上的事情道歉。 骆千帆摆摆手：“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避嫌也是老板必修的功课之一。” “谢谢老板。”汪文明感激地笑了，难得骆千帆对下属如此暖心、贴心。 相比而言，孟飞的差距就太大了。 …… 骆千帆跟钟华约定会见的时间只用了一分钟，但是他一个电话打了两个多小时，大谈虹大地产的合约，谈未来广告的业态展，还提到一个新鲜的词语——“植入广告”，以及经典的广告植入案例。 钟华很受启，跃跃欲试。 骆千帆笑着说：“你放心吧，植入广告将是我们宣传推广、做大做强的众多手段之一！” 钟华特别期待。 …… 约定了时间，骆千帆给蒙蕾打了个电话，一来借她的宝马车，二来约她随行。只有在远离蒙志强和赵美娟的地方，骆千帆才有更多的机会与蒙蕾卿卿我我、双宿双飞。 “蒙蕾，后天要不要跟我来个昆山一日游？”骆千帆嬉皮笑脸出邀请。 蒙蕾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年不节，又不是假期，怎么想起去昆山旅游？” 骆千帆云淡风气地说：“去和一家箱包生产企业签个小合同。” 蒙蕾惊喜地问道：“你们和钟华仕的协议达成啦？” 骆千帆“很看不上眼”的态度：“嗐，一两亿的小合同而已，不值一提。” “一两亿？！”蒙蕾的惊诧难以形容。 骆千帆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他很得意，却继续装逼道：“一两亿的合同很大吗？” 蒙蕾笑了笑，也换上云淡风轻无所谓的态度：“哦，一两亿的合同嘛，的确是小了一点，但苍蝇腿也是肉，挖到篮里才是菜，好好干吧……” 骆千帆会心大笑：“那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啊？” 蒙蕾说：“签个芝麻大的合同还要带上我，我跟你丢不起这个人啊？何况后天要参加一个新闻布会，可以挣一两百块的稿费呢。” “哟哟哟”，骆千帆惊叹道，“一两百块，巨款。不过呢，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我可以顺便带你去昆山玩一玩，尝一尝阳澄湖的大闸蟹。” 蒙蕾笑道：“吃大闸蟹的话，我倒可以考虑考虑。这样吧，念在你一片诚心，我跟我爸妈禀报一下，你也知道的，没有他们的同意，我没有办法离开虹城。” “这也要汇报啊？”骆千帆相当失望，“你最好争取一下，或者先斩后奏，你也知道的，这次去昆山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好几个美女，她们个个都像女妖精，我这个人又儒雅随和、魅力四射，我怕她们把握不住啊……” “我看是你把握不住吧？” “那你去还不是不去呢？” “去，我倒要看看，谁那么不开眼能看上你，哼！” 第0147章 一般人、普通人、真气人 蒙蕾决定随同前往，新闻布会的事情委托丁小宁代为参加，让她去挣那一两百块的“巨款”了。 不过，她并没有把前往昆山的事情告诉蒙志强和赵美娟，反正早去晚归，只有一天的行程而已。 骆千帆、蒙蕾、沈盼、汪文明、魏来、杨树根，以及从法擎天律所请来随行把关的赵程程，一共七个人，开车前往昆山钟华仕。 钟华的秘书提前在下高的地方迎候，直接把他们接进厂里。钟华已经带着他的手下在办公楼前等候了。 骆千帆等人下车，钟华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全是美女，挽着骆千帆胳膊的蒙蕾，一左一右的两大美女沈盼和汪文明，就连身材小巧的赵程程，一笑起来眼睛弯弯也格外迷人。 钟华这个羡慕哟，这哪是谈判，分明是骆千帆带着仙女团视察。 瞧人家这老板当的，多爽！ 再看看自己，后面站的全是歪瓜裂枣。大部分都是男的不说，即便有俩女的，也都像男的。就连最拿得出手的公关经理，在这些仙女面前也被比得灰头土脸。 “骆总，欢迎欢迎。” “钟总，客气客气。” 公众场合，两个人的称呼更官方一些。 钟华先引荐自己的手下：“这是我的厂长，生产的事归他管。这是我的销售经理，销售的事情归他关；这是我的公关经理，企划公关的事情归她管……” 或许因为钟华平时对他们比较严厉，所以引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笑得很官方，气氛有些严肃，而且多一半的人目光挑剔。 他们大多数人都瞧不上骆千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而已，懂个屁！其他人也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骆千帆根本不在乎他们在想什么，任何时候，氛围和节奏必须由他来掌控。 “钟总，您的人介绍完了，我来介绍我的人。”他先指着汪文明说： “你见过她的，我的创意总监和销售总监汪文明，全国最牛的广告人，她曾获得长城奖、中国4a金印奖、金犊奖、金瞳奖、龙玺奖……” 一顿海吹，汪文明自己都懵了，我啥时候获得这么多奖项，老板太能吹了吧？ 而且他吹得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好像真的生过一样。 事实上，骆千帆的吹牛非常有效，钟华的那些手下瞬间态度大变、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个姓汪的年纪不大，竟然这么厉害！” “怪不得董事长把他们专门从虹城请到昆山来。” 骆千帆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吹到最后不动声色地把话题一转，开玩笑说：“……其实吧，她获得这么多奖项我一点都不看重，我最看重的是颜值。我对她的评价是——全国广告行业最漂亮的创意总监，钟总你觉得呢？” “她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广告人！”钟华冲汪文明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 汪文明脸都有点红了，哪有他们俩这样夸人的，怪不好意思的。 骆千帆又指着沈盼，介绍道：“她就更厉害了，沈盼，我的合伙人，全国广告业最漂亮的合伙人。难能可贵的是，在我创业初期她给了我雄厚的资金支持和强大的‘声音’支持。” 钟华有些诧异：“资金支持我可以理解，‘声音支持’是什么意思？” 骆千帆吹牛张口就来：“你们都不知道吧，沈盼以前是央视的专业配音演员，很多广告配音也都是她完成的。 “那些大制片人、大导演，也没有她不认识的，整个汉东省没有人比她的平台资源更丰富。 “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挖过来，要不然我的沙漠之舟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能够做成七八个五千万级以上的大项目。” 太能吹了，这次轮到沈盼不好意思了，我这履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吹牛就是有效果，包括钟华在内，钟华仕的所有人都肃然起敬，再也不敢拿她们当花瓶了。 骆千帆对沈盼说：“沈总，我已经揭了你的‘老底’，你就勉为其难，用你那醉人的声音打个招呼吧。” 沈盼大方地伸出了手：“钟总，您好，沙漠之舟可以帮您扬帆征服世界，希望我们的合作共赢、长久，好吗？” “好好好！”钟华下意识地应和着，连说了几个好。 沈盼的声音太好听，不是那种像黄鹂一样的脆亮，却莫名的撩人，她说什么你都不忍心拒绝。 怪不得骆千帆说她给了强大的“声音支持”。 第三个是赵程程，赵程程和骆千帆并不算很熟，所谓的法律顾问也还只停留在口头上。至于相貌，算得上长相甜美，却称不起漂亮。 可是骆千帆夸人从来不负责，也从来不讲逻辑，指着赵程程介绍道：“这位也很厉害，西南政法大学的高材生，我的法律顾问，全国广告业最漂亮的法律顾问，尤其笑起来最好看。只要她在，我们所有人喝咖啡都不加糖，对着咖啡笑一笑就齁甜齁甜的了。” 骆千帆夸赞汪文明和沈盼，始于颜值，重在突出他们的专业或特长，介绍赵程程却只突出了漂亮和甜美的一面，淡化了律师的身份。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骆千帆不想让钟华等人对她律师的身份产生排斥心理。 果然，所有人都笑起来：“甜！笑起来就是甜！” 只有蒙蕾微笑之余看了一眼赵程程。她和赵程程此前并没有见过面，怀疑骆千帆用类似的话撩过赵程程。 骆千帆介绍男人的时候就随便多了，指着魏来说：“这是我的办公室主任，后勤运转全靠他！” 又指着杨树根说：“这小子叫杨树根，是我带出来学习的，但是假以时日，必成广告大器！” 所有人都介绍完了，最后只剩下蒙蕾，她是所有人当中最漂亮的，众人也都看出来她和骆千帆的关系非比寻常，只不过，夸人的好词都快用完了，不知道骆千帆还能怎么夸赞这个最重要的人，蒙蕾本人也很期待。 骆千帆介绍蒙蕾别出心裁：“钟总，看出我们俩的关系了吗？” 钟华试探着问道：“她是你的女朋友吧？” “没错，她今天正好没事，就顺便跟我前来‘昆山一日游’。其实我们俩是大学同学，上学的时候她是整个汉东省的第一校花。不过，我和她待在一起时间太久，脸盲了，觉得她也就是一般人吧。” “一般人？”众人都虚笑着，只当他是开玩笑。 骆千帆接着说道：“但是，初心而论，她是我努力奋斗的动力源泉，没有她，我就没有动力创建沙漠之舟； “没有她，我也就不可能信心满满要帮你把钟华仕做到8个亿的销售额； “没有她，我可能会丧失奋斗的目标，最多做个每年挣千八百万的普通人……” “普通人？”众人又都撇嘴。 汉东第一校花是一般人…… 每年挣千八百万的普通人…… 骆千帆说话咋这么能装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装逼配神颜，好白菜都被不要脸的猪给拱了…… 听得最舒服的是蒙蕾，不好意思地用胳膊肘捣了一下骆千帆，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0148章 8个亿 双方引见只是开头小插曲，骆千帆一阵装逼，气氛轻松多了。 “你们远道而来，我先带你们参观参观厂区吧。”钟华提议。 骆千帆正想看看钟华仕的硬件设施，说：“行啊，我们听钟总的安排，只要不影响你们生产就好。” 钟华摆摆手：“不会的，你带着仙女团光临，钟华仕蓬荜生辉。”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不不不，我真怕影响你们的生产。根据我的经验，我带着她们上街的时候，十有**会有人撞电线杆。你们的工人别看出了神，造成生产事故那就不好了……” 钟华又一阵大笑：“放心吧，我们的工人都是女的。” “是吗，那我得留意了，我自己要是撞上电线杆就太丢人了！” 他的话再次引一阵大笑。 插科打诨间，骆千帆等人在钟华的亲自陪同下，参观了办公楼区、展销区、研区、车间、食堂，以及工人宿舍等。 每到一处，骆千帆一行都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作为团长的“骆千帆”也觉得有面子。 不过，不明内情的工人们都在讨论，“那个男老板是一个色狼，带一大群女秘书。” 骆千帆的双眼一刻都不曾停止观察——厂区很大，还有很多可以开利用的土地，建厂房、上生产线都没问题。 研区，设计师们设计了一些尚未上市的概念性产品，很潮、很新颖，说明钟华仕是有研能力的。 只不过这些产品并非钟华仕的主流产品，与厂区大门口、厂内醒目位置张贴的、偏暗沉色调的海报也格格不入。 看过之后，骆千帆更加确认，钟华仕的问题只是出在包装和宣传推广上，那就好办了…… “钟总，8个亿的梦想在你脑袋里扎根了吗？”回到办公楼楼下，骆千帆半开玩笑地问道。 钟华笑了笑：“没扎根我就不会请你们过来了。” 骆千帆很欣慰，前期两番洗脑没白洗：“既然如此，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会议室已经布置好，我们的中层、高层一共一二十个人都准备听骆总为我们上一课呢。” “一二十人？”骆千帆皱了皱眉头，“钟总，借一步说话。” 他拉着钟华远离众人，直言不讳地说道：“钟总，参会人员太多了。” “让大家都听听不好吗？” “绝对不行！”骆千帆拒绝道，“不谦虚地说，我今天要讲的内容一定会给钟华仕带来重大影响，参与会谈的人不宜太多，而且一定要是您最信任的人。 “假如——我是说假如哦——假如钟华仕被其他箱包厂安插了商业间谍，他们把我的方案偷偷拿去，做到‘8个亿’的就是他们了。” “会有人在钟华仕安插间谍吗？”钟华是个沉迷地低头拉车的人，极少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 骆千帆笑了笑：“没有最好，万一有呢？世界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那好吧……”钟华想了想，让秘书调整参会人员，只留下厂长、销售经理和公关经理、法律顾问，以及他的秘书，一共五个人。 骆千帆这边全员参加。 在会议室落座以后，喝杯茶的工夫，骆千帆像变了一个人，一改刚才嘻嘻哈哈的形象。 稳重、严肃、商务、正式，好像进入了作战指挥部。 沈盼、汪文明、赵程程、魏来、杨树根，甚至蒙蕾，都觉得陌生。 杨树根把手提电脑连上投影，打开ppt，ppt的名字直入主题：“8亿计划”！ 这是骆千帆的主意，如果按照汪文明的意思，绝对不会选用这个简单粗暴、甚至显得有些1ow的标题。 骆千帆不管，他就是要用猛药让钟华野心蒸腾。 “钟总，可以开始了吗？”他问钟华。 钟华点点头：“可以了。” “好，钟总，私人感情放在一边，现在我先表一个声明。” “哦？”钟华愣了愣，“请讲。” 骆千帆严肃地说道：“本次会议所谈到的广告策划方案，是沙漠之舟独家创意，在未达成合作的情况下，钟华仕公司不得在任何场合、以任何形式使用沙漠之舟的任何相关创意，或将创意泄露给任何第三方，否则，沙漠之舟将保留追责的权力。钟总，这一条您同意吗？” “那是当然。”钟华笑着回答，他非但不觉得骆千帆见外，反而觉得他专业。 “既然如此，麻烦钟总和各位，先签一份承诺书和一份保密协议。”杨树根连忙把事先准备好的承诺书和保密协议给钟华等人。 钟华等人很爽快地就签好了。 “谢谢钟总，下面我们来具体阐述我们的创意方案，汪总……”骆千帆点了汪文明，“就由你来通盘阐述我们的‘8亿计划’吧，我和沈总随时补充。” 他布置工作的语气坚决果断、不容置疑。 “好的。”汪文明面带商务的微笑说道，“钟总，钟华仕的各位领导，我代表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介绍一下我们为钟华仕量身打造的‘8亿计划’。 “我最先要讲的是定位，清晰而又明确的定位，对于企业展来说意义重大，任何一款箱包的定位，也都应该是个性的、唯一的，企业的产品布局十分关键。 “先来看看国内外箱包生产企业的定位和他们所作出的取舍……” ppt画面切换…… 汪文明口若悬河，用了3o分钟的时间，介绍了国内外著名箱包企业的清晰定位和目标客户，以及他们所为之做出的努力、走过的弯路、取得的成效。 当然，也有反面教材。 她讲得很专业，钟华等人听得很认真，ppt上的这些企业都是他们仰望的名企，从产品到管理，他们研究过、学习过、模仿过，尽管如此，汪文明的阐述也对他们启很大。 话锋一转，汪文明说道：“鉴于国外进口箱包的高端化、奢侈化，以及国内箱包市场鱼龙混杂、贪大求全，以及质量低劣的局面，我们为钟华仕设定的品牌定位是——‘老百姓买得起的高质量箱包”，把拥有大梦想的年轻人作为核心消费群体和目标客户。 “为什么这么设定呢？请看我们的市场调研与数据分析……这条线代表销量，这条线代表目标客户收入……” 汪文明用数据说话，利用ppt上的折线图和柱状图对比分析，详细说明把钟华仕定位为“老百姓买得起的高质量箱包”的合理性，钟华内心豁然开朗。 接着，汪文明终于提出了为钟华仕量身设计的广告语：“装得下，世界就是你的”。 这句口号是骆千帆提出来的，当然，不是他的原创，而是上一世广告洗脑大师叶茂生带着团队不知熬了多少夜，为另一家箱包企业量身提炼的。 对不起了叶大师，我先拿来用了！ 汪文明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来解读这句广告语。 钟华听了，恨不得现在就拍一段广告，把这句话打上去！ 接着是沙漠之舟为钟华仕打造的新1ogo，“活泼的大象用鼻子顶着一个箱包”，再次对不起叶大师，这也是抄他的作品。 …… 会议从上午1o点开始，中间在钟华仕的食堂吃了一顿饭，吃过饭之后继续开会，直到下午2点，终于阐述完毕。 全面换装、多维造势、三线销售…… 沙漠之舟帮钟华仕把几乎所有的环节都考虑得很周到。 汪文明累坏了，嗓子都哑了。 钟华却高兴了，开会之前，8个亿还在天上飘着，满脑子的“怎么可能”，此时此刻，他似乎看到实现8个亿目标的康庄大道。 他由衷地感谢骆千帆的团队，不等他们开口，主动提出报偿的问题：“骆总，咱们谈一谈合作的方式和费用吧，看得出来，你们这套方案做得非常用心，开个价吧，只要我能承受，绝不还价！” 做生意的老板极少有这么说话的，看来他是真的动了心。 骆千帆笑了笑，呡了一口茶，说道：“钟总，我不打算收你一分钱的广告费。” “什么？”钟华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太出人意料了。 第0149章 真怕那些女人把持不住 做广告一分钱不要，钟华懵了，怎么可能呢？你沙漠之舟做慈善的吗？ 况且，在汪文明提出的方案中，广告平台又是央视、又是网络的，还要请明星代言，肯定少不了花钱。 他甚至担心，凭借钟华仕现在的财力，肯定难以承担。 骆千帆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吩咐汪文明：“汪总，把我们的合作建议方案拿给钟总看一看。” 汪文明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合作建议给钟华等人，每人一份。 钟华迅浏览，注意到几个关键词：“销售分成”、“阶梯增长”等，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倒是个很好的合作方式。 “钟总”，骆千帆等他大致看完，不紧不慢地问道，“也许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们为你们量身打造的‘8亿计划’，靠钟华仕目前的实力是难以操盘的。仅仅‘广告登录央视’、‘找明星代言’这两项，恐怕你就付不起广告费。 “就算你到银行贷款，凑足了广告费，你也一定会担心，万一效果不好怎么办，箱包卖不出去，资金收不回来，广告费又砸下一个窟窿。” 钟华和手下人都频频点头，这的确是他们的顾虑。 “所以”，骆千帆说，“沙漠之舟愿意与你一起承担风险，改变传统的‘你付费、我干活’、‘我拿钱走人、你后果自负’的操盘方式，广告操盘所产生的一切费用，你我两家共同承担，你们承担7o%，沙漠之舟承担3o%。 “沙漠之舟的收益跟箱包的销售增长挂钩，箱包卖得好，我跟着多挣点；箱包卖不好，我出人出力出钱哪怕亏本我活该！ “具体数值的设定，我都已经写在方案里了。销售额增长五千万以内，我收两成纯利润； “五千万到1亿，我收税后三成纯利润； “1亿到4亿，我收税后四成纯利润；4亿到8亿，我收四成五的纯利润。 “8亿以上，我要一半的纯利润。 “以三年为限，三年以后，所有的收益全部归钟华仕所有。钟总，在商言商，你考虑一下。” 钟华的手下人交头接耳，这是一个大事，要仔细评估，把账算明白。 钟华提议：“骆总，不如暂时休会，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一个小时以后给您答复。” “没问题。”钟华带人退会，骆千帆让自己人也随意休息。 众人都很兴奋，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单生意基本敲定，所不确定的是挣钱多少而已。他们希望钟华接受沙漠之舟的合作方式。 沈盼忧患意识很强，她有些担心：“钟华等会会不会把给我们的分成比例压得很低？” 骆千帆笑道：“显而易见的嘛，只要是谈判，肯定会有拉锯。” “那我们怎么办？” 骆千帆说：“那就谈呗，我们不是还有沈总嘛，把她请过来不就是来谈判吗？” “还有我的事？我以为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观光旅游散散心呢？” 骆千帆笑道：“你这世界各地都跑遍的人，我怎么好意思带你来昆山观光旅游？下面由你来唱主角了。” “需要我做什么？” “魅惑他们，你的声音是有魔力的，就靠你了。你们其他人也都要做好拉锯谈判的准备——”骆千帆让众人聚拢到自己身边，严肃地说道： “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一定会压价。现在我们进行一场模拟谈判，沈总、汪总、魏来、杨树根，还有赵律师，你们分成两组，模拟谈判，想方设法要找到对方的漏洞，越较真越好，只有想在他们的前面，我们的谈判才能占据主动，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众人应和道。 “那行，你们赶紧开始吧，我要出去走走……” 沈盼诧异地问道：“你不参加吗？” 骆千帆摇摇头：“我要静心，像个闭关修炼的出家人一样清空自己！蒙蕾，你跟我一起‘出家’走走吧……” 骆千帆带着蒙蕾走出了会场。众人看到，他刚一出门就拍了一下蒙蕾的屁股…… 这出家人清空自己的方式真不要脸！ …… 蒙蕾陪骆千帆在钟华仕的厂区散步。 经过一天的会议，蒙蕾看骆千帆就像看到了偶像——崇拜。不得不说，她今天再次重新认识了骆千帆。 她原以为，沙漠之舟也就比一般的文印店强一点，没想到骆千帆已经跟客户谈“8个亿”的合作了。 而且他那么自信，那么沉稳，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与平时那个不正经、爱调戏人、似乎永远都长不大的骆千帆完全变了一个人。 “今天的会谈，你好厉害”，蒙蕾由衷地夸赞道。 “不不不，别这么崇拜我，我不是厉害，我是伟大！” “……”好吧，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又回来了，“你就不能低调一点？” “我也想低调啊，实力不允许。” “谦虚一点也不会吗？” “嘿嘿嘿，那你听我谦虚给你看看，‘我不是厉害，也不是伟大，我只是个普通人，谈了一个小小的、‘8个亿’的小项目而已’，谦虚不？”骆千帆几乎把脸凑到蒙蕾的脸上。 蒙蕾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这个普通人可真够谦虚的！” “那你喜欢谦虚的普通人吗？” 蒙蕾撇撇嘴：“我还是选择喜欢伟人吧，参加新闻布会，挣一两百块‘巨款’的伟人！” “哈哈哈，早知道这样，我让丁小宁来帮我谈项目，我去替你参加新闻布会就好了。对了，说正经事，回家之后赶紧跟你爸妈商量一下，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吧。” 蒙蕾故意问道：“为什么要搬出来要和你一起住，我们俩不是同学和同事的关系吗？” 骆千帆无耻地说：“让你搬出来是为你好，我的实力你看到了，我的魅力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个女人，我自己都想嫁给我自己。 “还有啊，我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万一我被她们们抢走，你的损失可就大了。唉，我真怕那些女人把持不住……嘶……你掐我干嘛，好疼！” 第0150章 这不是砍价，这是砍人 下午3点多，钟华带着手下人重新回到会议室，不见骆千帆的身影。 “骆总呢？” “哦，他出去静静心，放空一下自己。”沈盼回道。 “是吗？”钟华诧异，“骆总年龄不大，是个高人。” 沈盼心说，高不高不知道，一定是个“浪人”，不知道他跟蒙蕾两个人跑到哪里浪去了。 沈盼给骆千帆打电话：“骆总，你人在那里，钟老板他们到了。” “哦，我马上到。”手机里传来骆千帆的声音，背景声是蒙蕾的嬉笑：“不要啊，讨厌……” 唉，真浪！ 不大会儿，骆千帆和蒙蕾一前一后来到会议室。骆千帆的两只手里托着好几个红色的柿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喜笑颜开：“钟总，厂区后院那几棵柿子树不错，结的柿子又大又圆……” 沈盼和汪文明都皱了皱眉头，老板心真大，这边谈着大合同，那边还有心情摘柿子。 不过，看到骆千帆开心的样子，他们顿时感到非常的踏实，只有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才会有闲心摘柿子吧。 钟华笑了笑：“骆总喜欢，等会就多摘一些。” 骆千帆摇摇头：“不不不，不是喜欢，而是觉得可惜，用不了三五个月，这几棵柿子树就被砍了。” 钟华奇怪地问道：“它们长了好多年，为什么要砍呢？” 骆千帆说：“因为钟华仕和沙漠之舟一旦达成合作，我保证钟华仕的箱包销售一定会迅猛提高，你们一定会扩大生产，只怕到时候只能狠心砍掉柿子树，建厂房、上生产线。扯远了，我们先来谈一谈合同吧。” 骆千帆把柿子放在桌子上，再次恢复商务而又正式的状态。 “那好吧。”钟华清了清嗓子，说道，“骆总，我们刚才仔细研究了一下沙漠之舟的合同，应该说，你们提出来的合作方式既能够解决钟华仕操盘资金的问题，也能够分担钟华仕的广告风险，是一条创新之路，非常棒！ “但是呢，在具体的出资比例和收益分成比例上，我觉得还应该再商量商量。刚才我们进行了测算，提出了我们的修改意见，我请公关部的刘经理具体说一说，好吗？” 骆千帆笑了笑：“好啊，请讲。” 刘经理就是那个相貌唯一还看得过去的女经理，三十多岁的样子。钟华跟她交换一下眼神，刘经理冲着骆千帆等人微微笑了一下： “骆总，各位美女、帅哥，你们好。我受钟总的委托，提出我们的修改意见。考虑到时间问题，我就打开天窗、直入主题了。 “第一是关于广告运行费用的承担比例问题：你们提出来，由钟华仕承担7o%，沙漠之舟承担3o%，我们觉得不妥，建议广告费用平摊，各出5o%。我们的理由是……” 她至少阐述了1o分钟，包括钟华仕资金周转困难，存货积压等等。 汪文明、杨树根等人的脸上微微不悦。 刘经理继续阐述第二个修改意见：“第二，在收益分成上，沙漠之舟设定的数值我们也难以接受。我们的修改建议是，销售额增长量四档改三档，同时，沙漠之舟的分成比例要大幅降低。 “我们设定的具体数值是，销售额3亿以内，沙漠之舟获得1o%的税后纯利润分成；3亿到8亿之间，沙漠之舟获得2o%的纯利润；8亿以上，沙漠之舟获得25%的纯利润。 “此外，在目标年限上，三年改为两年，两年以后，所有的收益全部归钟华仕所有。我们的理由是……”巴拉巴拉又说了一大堆。 第二条修改意见提出来，沈盼、汪文明、杨树根、魏来都要炸毛了。 要不是看骆千帆面带微笑把玩着柿子，杨树根已经拍桌子了。 太欺负人了，这哪是砍价，分明是砍人脚脖子，毫无合作诚意。照钟华仕的修改意见，销售增长4个亿，沙漠之舟毛都挣不着。 沙漠之舟的人都看着骆千帆，骆千帆像事不关己一样，剥开一个柿子，咬了嘴里，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招手让杨树根赶紧垃圾桶拉过来，“呸呸呸”地吐掉了嘴里的柿子。 擦了擦嘴，又漱了漱口：“哎哟太涩了，怪不得没人摘，钟总的柿子不好吃啊……”他一语双关地“敲打”钟华。 “还没熟透，熟透就甜了。”钟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骆总，刘经理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频频点头：“哦，挺好的。干脆这样吧，广告费全由沙漠之舟来出，收益比例只设一个‘8亿档’，达不到8亿，我们分文不收，过8亿，我们收1%就行了。钟总觉得呢？” 钟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笑着摆手：“骆总别开玩笑嘛。” “是你们先开玩笑的”，骆千帆不客气地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骆千帆年龄小、智商欠费，可以随便被人戏弄？” “不不不，我诚意满满。”钟华讪笑着保证。 骆千帆摇摇头：“口头上的诚意不是诚意，白纸黑字的诚意才是诚意。像你们这样谈合作，你们的柿子树再长一百年也砍不了，说不定过几年，整个厂区都可以种上柿子树。” “这……”钟华与刘经理等人面面相觑，骆千帆说话太伤人了。 “骆总”，钟华陪着笑，“做生意嘛，坐地还价不算错，您要是觉得吃亏，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嘛。” 骆千帆说：“我想静一静，汪总、沈总，你们说说吧。” 汪文明先表态，她满腹委屈：“钟总，我们这一个月签了十几个单子，只有钟华仕的这一单是我们骆总全程指导、全程参与的，连续通宵熬夜！他是真真正正把您钟老板的事情当成他自己的事情来做。 “放眼全国乃至全球，你看过如此周全、细致、系统、目标明确、可行性强的广告策划吗？ “广告不是栽柿子树，买了树苗、挖个坑，栽上就好了。广告是创意，都是加班熬夜熬出来的。 “整个国庆节，我们全公司的人没休息一天，全部扑在这个方案上，没想到您竟然提出这样的修改意见，太没有诚意了，也缺乏必要的尊重。 “作为沙漠之舟的创意总监和销售总监，我先表明我的态度，我不同意修改意见，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不合作，我们也不缺合作对象。” 汪文明的态度很坚决，她加班最多，这番话真的是她掏心掏肺的话。钟话和刘经理等人只能尴尬地赔笑。 汪文明之后是沈盼。她没有加班，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她的谈判技巧比汪文明要厉害多了…… 第0151章 你个小狐狸精 “钟总您好，我也说两句吧。”沈盼未说先笑，笑容勾人、声音好听，简直就像拿了根羽毛拨弄人的心尖尖，钟华不由自主连目光都变得温柔了。 不光他，钟华仕的其他人也一样，包括那个女刘经理。 沈盼很正式、很柔美、很感同身受地“瞎说”道：“我和骆总一样，全程参与了这套方案的调研、打磨、提炼，理解沙漠之舟所有员工的辛苦与不易。 “当然钟总，我也特别理解您，您要为整个钟华仕着想，一个大厂，上百个工人，每个工人背后都有一个家庭，你不为他们着想谁会为他们着想呢？ “所以无论提出怎样的修改意见，我都非常理解，我相信，您也是为了找到一个合作两利的平衡点，对吧钟总？” 这就是沈盼在谈判时比汪文明高明的地方，她善于先站在对方立场上讲话，获取对方的好感与信任。 “她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再加上这么一段换位思考、体贴理解的话，钟华果然很受用，其他几个人也都无比熨帖。 先稳住对方以后，沈盼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下位子，绕着桌子向钟华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其实吧，广告公司和其他公司都不同，广告公司和客户的利益是绝对绑定的，客户获利越多就越能体现广告公司的价值。 “下面，我来为钟总解释一下原方案数字设定的初衷，7:3的广告出资比例不是拍脑袋定下来的，利润分成也是经过细致核算的。” 说话间，沈盼已经来到了钟华的身后。 钟华耳朵里是沈盼质感好听到魅惑的声音，鼻子里闻到的是令人迷醉的香水味，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连呼吸都急促了。 他旁边年龄更大一些的厂长赶紧站起来让座。 沈盼也不客气，把椅子往钟华身边挪了挪，靠他很近，胳膊有意无意碰到了钟华的胳膊，脚也似有似乎地砰了一下钟华的脚。 钟华脑子早都乱了，谁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那“鬼迷心窍”怎么唱的来着，“曾经以为人生就这样了”，直到沈盼像春风一样来到，“春风再美也比不了她的笑”…… 沈盼把那份合同拉到她和钟华的中间，笑靥如花、莺歌燕语地说道： “钟总，您瞧瞧，原定广告出资比例是7：3，沙漠之舟主动掏了3o%的费用，您放眼全国看看，绝无仅有，哪有广告公司掏钱为客户买单的？ “我们已经开了先河，但是你不能把沙漠之舟按死在河里吧？表面上看，挫伤的是沙漠之舟的积极性，实际上毁的却是钟华仕的‘8亿大计’。你说呢，钟总？” 沈盼的道理似是而非，可是钟华的脑子已经迟钝了，沈盼的声音、身上散的香水味，以及胳膊、脚尖偶尔的触碰，对于男人来说，都是大杀器。 钟华不由自主含混点头：“呵呵，有，有道理。” “还有这里”，沈盼指着合同上收益分成的几个数字说道，“您把这几个数字都改了，您知道，这会对钟华仕带来什么影响吗？” 钟华下意识地、像个捧哏一样顺口答音：“会带来什么影响？” 沈盼轻柔而又温存地说：“我以前在央视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同时兼任汉东省广告协会的理事，太了解广告这个行业。 “没改之前，整个沙漠之舟会拼了命把您的事情当成他们的事情，想尽一切办法、用尽所有的资源，帮助钟华仕在两到三年做到8个亿的销售额。” “可是修改之后呢，就算做到8个亿，都不一定能够收回成本，换成是你你愿意吗？会尽心做事吗？到那时只有一个结果，钟华仕原地踏步，还要砸上一笔广告费。 “再回到最初那个问题上，你修改合同是为了企业的展和员工的利益，但是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徒劳无功，注定双输！ “钟总，您是开公司、带队伍的人，我相信这笔账你一定能算明白。谈合作，不能只看别人拿走多少，而要看自己收获多少。 “做到8个亿，钟华仕就会成为全国第一大箱包企业，再也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可以与钟华仕抗衡。 “那个时候，你是亿万富豪，你的厂长、经理，也都是千万富翁，比你们现在的境况好了上百倍。 “不合作，您还是会像个皮包公司的推销员一样，到处吆喝你的产品……钟总，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有道理，有道理！”尽管漏洞百出，但沈盼的讲述像是有着特殊的魔力，钟华一个劲地点头。 沈盼问：“那还修改吗？” 钟华说：“那……那就不修改了……” 他刚要拍板，公关刘经理一个劲地咳嗽，她在所有男人当中唯一保持理智的那一个：“钟总！” 她喊了一声，把钟华给喊“醒”了，钟华急忙改口：“这个……我们多少还是应该再降一点的……” “降多少呢？”沈盼用胳膊肘捣捣他的胳膊，说，“要不然我填几个数字，好吗？” 说着，她把协议的几个关键数字修改了。广告出资比例坚持原来的方案，钟华仕7o%，沙漠之舟3o%。收益分成，销售额增长五千万以内，沙漠之舟获得税后纯利润的2o%，这个数字和原方案一致。 五千万到1亿，沙漠之舟获得税后纯利润的28%，减少2个百分点。 1亿到4亿，沙漠之舟获得税后纯利润的35%，减少5个百分点。 4亿到8亿，沙漠之舟获得税后纯利润的42%，降低3个点。 8亿以上，沙漠之舟获得税后纯利润的45%，降低了5个点。 年限依然以三年为限，三年以后，所有的收益全部归钟华仕所有。 沈盼填好之后，把方案轻轻往钟华面前推，手指尖点了点他的手，钟华差点当即就签字。 还是那位刘经理，又喊了一声：“钟总，还是太高了，您要想清楚哦。” 钟华果然又犹豫了。 刘经理此时已清醒地意识到，沈盼对老板的杀伤力太大，于是站起来，“客气”地指着沈盼原来的座位说道：“沈总，我们还得再考虑考虑，请您稍坐，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当然可以”，沈盼笑咪咪地说道，“我相信钟总您一定会做出对双方都互惠互利的决定。”说话的时候，沈盼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钟华的双眼，钟华被撩得心神难安。 沈盼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骆千帆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不动声色地低声送她一句话：“你个小狐狸精，隔着桌子我都快扛不住了！” 沈盼淡淡地笑着，手指甲在骆千帆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骆千帆强忍着没叫出声…… 第0152章 来自“花瓶”的致命一击 钟华等人再次退场，又过了个把小时才归来，这次提出新的修改意见：广告出资可以维持7:3的比例不变，三年年限也可以不变，但是收益分成与沙漠之舟提出来的数字依然存在不小的分歧。 天已经快黑了，厂区里已经亮起昏黄的路灯。蒙蕾有些着急，她是背着父母前来昆山的，如果无法连夜赶回，蒙志强敢连夜开车把她揪回去。 蒙蕾悄悄地问骆千帆：“我能说两句吗？” 骆千帆意外地看看她：“当然可以！”没有人比骆千帆更了解蒙蕾，她不光颜值逆天，口才也是顶呱呱的。 蒙蕾清了清嗓子：“咳咳，钟总，我说几句吧。” “哦？”钟华、刘经理，还有钟华仕的其他人都很诧异。 一天下来，蒙蕾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像被骆千帆包养的女模特，只需负责貌美如花即可。 没想到她也有话说。 “请讲！”钟华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蒙蕾点点头，“会议已经召开了一天，双方的底牌也都亮出来，我来说几句大家都不知道的细节吧。” 这下子不光钟华等人，就连骆千帆、汪文明、沈盼都很诧异。 汪文明想，还有我不知道的细节吗？老板娘可别添乱啊。 蒙蕾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说话的时候，不管是男人和女人，很难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钟总，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骆千帆，也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瞒你说，自打上次他在机场和你聊了一夜，他就非常欣赏你的为人，动不动就说，你和其他老板不一样，人品端正、务实、勤奋、有担当。 “他说你开办箱包厂不全是为了挣钱，你是少有的几个可以站在民族品牌的高度来制造箱包的，打心眼里真正想要创成一块可以和欧美大品牌掰掰腕子的中国品牌。 “他还说，你对箱包质量精益求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钟华仕出品的每一件产品都质量过硬，既对客户负责，又对品牌负责，更是对未来负责。 “只可惜，他说你不懂市场，也不懂包装和运营，深信‘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认为只要质量过硬就一定有良好的市场回报。结果呢，你总是像个销售经理一样四处出差，推销箱包、联系客户，到头来事倍功半，效益惨淡。 “骆千帆既佩服你，更心疼你。所以，这些天来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夜以继日、废寝忘食，想方设法要为钟华仕量身打造包装推广计划。 “有一次半夜，他睡着睡着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找来纸笔连写带画，说‘我想到该怎么设计1ogo了’，激动得像个孩子。我认识骆千帆好多年了，从没有见过他如此认真地做一件事。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任何一个广告企业，做出一套令客户满意的方案都是理所应当的，也都是要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我要表达的是，是你的民族品牌愿景深深地打动了他，他才会常规、心甘情愿为之努力。 “对了，这段时间，惠州、义乌、广州、深圳，好几个箱包企业的老板都曾联系他和沈盼，要购买这套方案，开价之高令人心动，而且根本不需要垫资，也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做广告拿钱即可。 “沈总明明已经答应了对方，但是跟骆千帆一说，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他坚决不同意。 “沈总埋怨他，‘价格都这么高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私下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你猜骆千帆怎么说？他说，‘我要是为了挣钱，我就不用找钟华仕了！长久的合作不能只认钱，还要看人品。再说了，如果能把一个品牌打造成享誉全国、闻名世界的民族品牌，对广告人来说是永恒的徽章！’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再给你们透露一个连沙漠之舟的中层都不知道的事情吧。 “沙漠之舟前面签订的几个项目垫资太多，公司的流动资金已经不足以运作大的项目，与钟华仕的合作一旦达成，他甚至要贷款操盘。 “我爸爸是虹城一家商业银行分行行长，他十天前就已经请我找我爸爸做工作，申请贷款了！！！ “钟总，当骆千帆被你的人品打动，为你想方设法铺路、加油、推车上路的时候，你却在斤斤计较，嫌他奉献不够，嫌他索取太多…… “唉，我真的替骆千帆感到难过，你不心疼他，我心疼他，我只想每天看到开开心心的样子，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沉默寡言……” 说到此处，蒙蕾含情脉脉地把目光投向骆千帆，又亲昵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捏了捏他的肩膀。 骆千帆是个戏精，他很配合地仰脸四十五度，快地眨着眼，似乎要流泪的样子。 其实内心想的是，蒙蕾竟然比我还能编，我啥时候半夜睡着睡着跳下床记录灵感？我们就在一起偷偷摸摸睡过几次而已。 还有啊，沈盼啥时候跟我吵过架？她压根就没有参与过这项工作，所有的工作都是汪文明做的。还有贷款的事情也纯属子虚乌有！ 蒙蕾啊蒙蕾，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也是个戏精。 不过，骆千帆也有些担心，商业谈判强打感情牌真的好吗？就怕钟华不吃这一套。 偷眼看钟华，钟华竟然被感动了。前期与骆千帆的接触，骆千帆的真性情恰好给今天的感情牌做了铺垫。 这个时候，沈盼和汪文明也进入了戏精的节奏。她们面色哀婉、目光空灵，与蒙蕾渲染的气氛十分契合。 她们也暗暗佩服蒙蕾，人家不愧是当记者的，商务谈判上的利益之争，愣是对症下药地拔高到民族大义和民族品牌。 看来，漂亮的姑娘不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蒙蕾就是特殊的一个，既颜值逆天，又才华横溢，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地球！ 骆千帆找了这么个女朋友，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宇宙，还是拯救过程中死掉的那一种！！ 成效为王，蒙蕾动情的讲述真的打动了钟华等人。 钟华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商人，骨子里本就有民族和大义的情结。此时，他甚至感到惭愧，没想到骆千帆小小年纪却站在了民族品牌的高度。 相比之下，自己纠结于名利，无地自容啊！ “骆总”，钟华抱歉地说道，“我很惭愧！这样吧，方案不改了，就按照你们的方案来吧。” 骆千帆诧异地抬起头来，没想到蒙蕾竟然挥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不过，骆千帆却苦涩地摇摇头：“钟总，我不建议今天签约。” “为什么？”钟华很意外，连沈盼、汪文明都很诧异。 骆千帆的表情像受了情伤一样，淡淡地说道：“货比三家，我建议你们再找其他广告公司聊一聊，说不定能找到更合适的合作对象。 “我也不该沉浸于民族品牌不能自拔，也去听一听其他客户的报价，今天到此为止吧……”骆千帆站起身来，神情沮丧。 “别别别”，钟华也急忙站起来，“骆总，唉，是我想的太多，合同我们现在就签！” 骆千帆看着他：“你现在不冷静，我怕你时候反悔！” “不会的。上次你就劝我冷静，很少有人像你这样，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我很惭愧，不说这个了，现在就签！” “你确定？” “确定！而且你这个人，我这辈子交定了！”他隔着谈判桌伸出手，与骆千帆狠狠地握在一起。 第0153章 再老实，生孩子也得自己来 现场修改合同，重新打印文本，当场签字确认，拍照留念。 钟华说道：“我会尽快把第一笔费用转入沙漠之舟的账户，下面的事情就拜托兄弟了。” 骆千帆深深地点头：“老哥放心，我会在公司内部专门成立一个钟华仕工作部，也请你们尽快安排专人与我们做好充分对接！两三年之内，我保证钟华仕会成为全国箱包企业的领军品牌！另外，我们先礼后兵，我要在你们厂派驻财务总监。” “这是应该的！”钟华点头。 骆千帆告辞，临走，又折返回来，拿走那几个柿子：“桌子上的这几个柿子我带走了，最迟一年，恐怕那些柿子树就要被砍掉了……” 钟华会心大笑。 一切尘埃落定，钟华要尽地主之谊，请骆千帆他们吃饭。 骆千帆摆摆手：“老哥，我们还要连夜赶回虹城，饭就不吃了吧。反正以后我会三天两头来昆山，到时候再麻烦你。也欢迎钟总带队前来虹城指导工作。” “指导不敢，以后少不了去虹城麻烦你们。” 双方握手话别。 …… 骆千帆等人开车远离厂区后，骆千帆把汽车停在路边，和蒙蕾都下了车。沈盼和汪文明不明其意，也把车停下来。 骆千帆已恢复了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样子，提议道：“去找个地方庆祝吧，庆祝签下了一份大合同。” 沈盼说：“你不是着急赶回虹城吗，连钟华请客都拒绝了。” 汪文明也说：“我们都以为要饿着肚子回虹城呢。” 骆千帆笑道：“我们怎么能当着钟华的面庆祝呢，一公司的戏精，我怕你们得意忘形说漏了嘴，钟华当场反悔，再把合同给撕咯！” 汪文明不以为然：“我可不这么想，实话实说，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以这种方式开展合作，沙漠之舟承担的风险很大。粗略算下来，如果销售增额达不到1.5亿，我们连成本都收不回来。要不是您一直坚持，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骆千帆安慰她：“你放心，我的目标是春节前销售增额就会突破1.5亿，明年销售增额突破8亿，钟华仕赚到的钱少一半都会流入沙漠之舟的账户，你们就等着家致富吧！” “但愿如此吧。”汪文明谨慎乐观。 一天都没怎么说话的魏来这时候也表达了顾虑：“我倒不担心销售增额，我担心的是项目初期的资金压力，公司要一下子要垫付很多钱，可是我们账户里……” “你瞎担心什么？”骆千帆打断魏来，“我就纳闷了，我们费尽心思签下了大合同，你们一个个地反倒像打败了仗，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放心吧，我得到消息，虹大地产在维扬的项目已经准备启动了，只要那个项目一启动，我们的广告经费就有了，钟华仕的项目也就能顺利启动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瞧沈总着急吗？”他指着沈盼问道。 沈盼果然不急也不躁：“根据我的经验，相信骆千帆就行了，赚钱这方面，他脑袋比谁转得都快，能让他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再说了，他‘未来岳父’是银行的行长，没钱贷款就是了，是不是啊蒙蕾？”沈盼笑着开蒙蕾的玩笑。 蒙蕾笑着点头：“没问题，只要有抵押，贷款多少钱都行。” 沈盼挑着眉毛酸她：“哟哟哟，这是老板娘该说的话吗？老板借钱，干脆抵押老板娘算了。” 蒙蕾笑嘻嘻地：“沈盼姐可不要乱说，人家骆老板只当我是同学和同事呢。” “是吗？半夜睡觉跳下床记灵感的事情都知道，这同学和同事的关系不浅啊。” “沈盼姐，我那是为了帮忙瞎说的，不信你问问他。”蒙蕾臊红了脸，指着骆千帆辩解。 沈盼并不问骆千帆，依然拿她开玩笑：“我信，我当然信！我们骆总多老实、多规矩啊，老实到生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哎哎哎……”骆千帆气得笑骂，“哪有这样说话的？我特么再老实，生孩子这事也得自己来吧……” 众人一片哄笑。 汪文明说：“时间不早了，要吃饭就赶紧找地方吧，还要赶回虹城呢。” “行啊”，骆千帆提议，“今天你们每个人的表现都非常出色，我决定要大出血，请你们吃……兰州拉面！” “啥？你太抠了吧，签这么大的合同，你就请我们吃拉面？” 沈盼第一个站出来抗议。她的身份和汪文明、魏来等人不同，想说什么都行。 骆千帆不以为然：“兰州拉面怎么了？民族品牌！凝聚了青海人民的智慧！” 沈盼说：“就不行！必须请我们吃大餐，大家说对不对？” “对！”“吃大餐！”见骆千帆心情好，魏来、杨树根、赵程程也跟着起哄。 骆千帆夸张地摇摇头，叹口气：“唉，一帮子败家玩意儿！那这么着吧，秋风凉、蟹脚痒，我请你们吃螃蟹行不行？来了昆山一定要尝一尝阳澄湖的大闸蟹的。” 这个提议得到沈盼等人的热烈拥护，汪文明却不以为然：“阳澄湖的大闸蟹就像西湖的龙井，就算到了产地都吃不到正宗的，哪怕眼睁睁看着从阳澄湖里捞出来的螃蟹，都有可能是‘洗澡蟹’。” 骆千帆不屑地说：“你们吃不到正宗的很正常，跟着我必须吃到正宗的。” 说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不大会挂断，对众人说道：“搞定，都跟我走！” 沈盼说：“你还要给我们每人买一些带回去送人！” 骆千帆气道：“你看我像不像蛤蟆？你非要逮只蛤蟆攥出脑白金吗？”众人都大笑起来。 骆千帆开上了蒙蕾的车，带着她在前面引路，微凉的秋风吹进车里，格外舒服，蒙蕾侧着脸欣赏地望着骆千帆，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 “你个女色魔笑眯眯看我干嘛，看得我好没有安全感。” “看你哪里能出脑白金！” “我可不是蛤蟆，我是青蛙王子。” “那我就是公主了？” “你是老巫婆……哈哈，没掐着……” 太贱了！ …… 第0154章 趁你老公不在家…… 三辆车在ks市境内穿梭，骆千帆开着的宝马走在最前面。他对昆山的路况很熟，都是上一世跑熟的。 蒙蕾不知内情，很是意外：“你来过昆山吗？” 骆千帆说：“来过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重生归来吗，上一世对昆山就很熟。” “又乱说。”蒙蕾对他的“重生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瞧瞧，你又不信”，骆千帆一本正经地强调，“我说的都是真的，上一世你没嫁给我，可惨了，穷得连螃蟹都吃不起，每次都是我买了螃蟹，蒸熟，趁你老公不在的时候带去你家。” 蒙蕾白了他一眼：“原来上一世你就暗恋我啊？” “不是，我是报复你”，骆千帆嘿嘿说，“我蒸好螃蟹带去你家，让你看着我吃，一边吃一边劝你，‘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我的原则就是，要么娶你当老婆，娶不成就找你当小三……哎呀，你这头女人怎么又掐我？” “你怎么不躲了？” “防不胜防！瞧瞧瞧瞧！！肉都掐掉了，吃多少螃蟹才能补回来？” …… 骆千帆开车拐进了市中心，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车，高高胖胖的老板大笑着迎出来，看到骆千帆特别客气。 骆千帆炫耀式地向众人介绍：“你们都认识他吗？” 都不认识，只有汪文明看着他面熟，绞尽脑汁反复思考：“我们是不是在虹城见过？” “应该见过。”老板笑得像个长着头的弥勒佛。 骆千帆说：“当然见过了。还是我来重新介绍吧，这位是大闸蟹协会的李会长，我们在地理标志大会上见过的，我还采访过他，他的照片登上过虹城晚报。” “对对对”，李会长大笑，“那份报纸我现在还保留着，挂在酒店的大堂里，这事我特别感谢骆记者，一直没有机会表示表示。” 骆千帆不要脸地说：“感谢的机会来了，今天到了你的地盘上，别的不说，我要吃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一定要4两以上的母蟹。” “没问题。到我这里别的不敢说，就螃蟹正宗！”李会长很好客，热情地迎进去。 骆千帆回头向沈盼炫耀：“怎么样，我就说跟着我能吃到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吧？” “就你本事！”沈盼笑着推了他一把。 当然，沈盼的内心还是很钦佩的，没想到骆千帆交际这么广，似乎每个跟他打过交道的人，最后都成了他的关系户。 …… 连吃带拿，临走每人还带了一份。 李会长说什么不收钱，骆千帆坚决要给，纠缠半天，热情得不像在昆山，倒像在东北。 “说归说，笑归笑，钱还是要给的，适当打折就是人情了，怎么能不收钱呢？” “螃蟹是自己养的，养了好多亩，你骆记者来就是给我面子！” 李会长真心实意，骆千帆拗不过，说：“那这样吧，李会长你安排人写一篇关于阳澄湖大闸蟹科普性的文章给我，以专家、会长解读的形式，教给老百姓识别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我再给你到虹城晚报上。 “当然了，教授知识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我要让汉东人知道，你是大闸蟹的代言人，你李会长的蟹绝对正宗，汉东人再买蟹，保准第一个想到你。” 李会长很高兴：“这不相当于给我做免费广告？那我可占了大便宜！” “都是朋友！谁让我吃你的嘴短呢？” “那你以后得常来！” “哈哈，李会长你认准了非要让我欠你的人情吗？” …… 骆千帆等人连夜赶回虹城，回到虹城已经快晚上11点了，路上接了蒙志强三四个电话，问她为什么这么晚？ 蒙蕾掩饰说“到昆山采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骆千帆开得快，最先到了公司楼下，他本不想停留，却远远看到楼门口站着一个人，不知道干什么的。 于是骆千帆把车开过去，停在楼下，那个人也赶紧迎上来。 骆千帆这才看清，竟然又是汪文明的男朋友孟飞。 唉，像孟飞这么谈恋爱太辛苦了，他辛苦，汪文明也会很辛苦。 骆千帆降下车窗，打了声招呼：“你……在等汪文明？” “哦，骆总好，我在等汪文明，夜深了，我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汪文明呢？”孟飞尬笑着打招呼，又低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座位，见坐的不是汪文明这才心安。 而且，这个女孩子太漂亮了吧，汪文明跟她相比，远远不及。 “哦。”骆千帆淡淡一笑，“她在后面，一会就到。” 他有意消除孟飞对汪文明的芥蒂，就和蒙蕾都下了车，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蒙蕾，这是汪文明的男朋友，叫孟……孟飞，上次见过一面。孟飞，这是我女朋友，蒙蕾。”说着把蒙蕾搂到身边，很是亲昵。” 这一招果然管用，孟飞一下子心情大好：“你好你好，你真漂亮，和骆总郎才女貌。” 蒙蕾淡淡地笑着回应，也在暗自琢磨：原来他就是上次误会骆千帆和汪文明的那个人。 汪文明和沈盼的车很快也开到了楼下。汪文明看到孟飞，微微皱眉，第一反应是，孟飞没有无理取闹吧？ 不过，当她看到骆千帆和蒙蕾亲昵的样子，顿时心生感激，骆千帆故意在孟飞面前秀恩爱，恐怕也是为了我和孟飞的关系着想。 他太有心了，这样的男人真好。 …… 骆千帆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宝马车先开到玉带小区，骆千帆让蒙蕾把两份螃蟹都带回家，蒙蕾只带了一份，建议骆千帆把另一份带给丁小宁和马秋雅。 蒙蕾特别嘱咐他：“已经很晚了，你最好明天再送给她们。” 骆千帆“真听话”，上楼之后立刻去敲门：“丁小宁，快开门，要死了！” 丁小宁和马秋雅刚睡下，听到骆千帆的喊声吓得急忙穿衣服开门：“咋了，谁要死了？” 骆千帆嘿嘿笑：“螃蟹。”把一兜子螃蟹拎高，让丁小宁和马秋雅借着灯光看到。 丁小宁气呼呼的：“我以为你要死了呢。”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骆千帆不正经地笑着，“这可是我和蒙蕾专门从昆山买回来的送给你们吃的，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这么大个的螃蟹，一个就几十块呢，赶紧接着。” “你有这么好心？”丁小宁接过来，拎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这真是阳澄湖大闸蟹？不会是搁哪个野河沟里捞的吧？” 骆千帆气道：“你要不要，不要还给我！” “谁说我不要？替我谢谢蒙蕾！” 骆千帆气道：“我送来的好不好，你不谢谢我？” “当然也谢谢你。”马秋雅在丁小宁的身后笑着说道。 骆千帆问她们：“知道螃蟹怎么保存吗？” “养水里不就行啦？”丁小宁是北方人，对螃蟹的习性并不了解。马秋雅是汉东人，吃螃蟹也都是现吃现买，对如何保存也没有心得。 骆千帆说：“自来水养螃蟹很容易死。这样，你们把螃蟹洗一洗，然后摆放在冰箱冷藏里，上面盖上一个用水浸透的布，只要能保湿，几天都不会死。如果万一死了，千万不要吃。真想吃的话，马秋雅不要吃，丁小宁可以吃。” “为什么？”丁小宁和马秋雅同时问道。 骆千帆说：“因为螃蟹比较特殊，死螃蟹会很快变质，有毒。” 丁小宁气道：“有毒为什么不给马秋雅吃，要给我吃？” 骆千帆嘿嘿笑：“你的那张嘴，整天怼天、怼地、怼我，比死螃蟹毒多了……” “骆千帆！！！”丁小宁抓狂要打，骆千帆已关上门逃走了。 “他就是个混蛋。”丁小宁气愤难平。马秋雅却很欣赏地笑着：“骆千帆这个人真有意思！” 说着，从丁小宁手里接过螃蟹，照着骆千帆的方法去保存螃蟹去了。 …… 第0155章 小人作祟 骆千帆订报的事情进展非常顺利，给协管员的票，已经收回了一半多，总数突破了三千份，除去兑现的奖励，报款收回了接近四十万元。 不过，骆千帆并没有把这些钱全部上缴给报社，只上交了三百多份的报款和相应的票。 按照规定，只要在12月2o日前，把票和对应的报款上交、不影响来年的投递即可。 骆千帆又领了一批票，给需要的协管员们，他们的干劲很足，谁都想在工资之外挣些钱。 骆千帆放票的时候，照例和以往一样叮嘱他们，订报纸一定全凭资源，绝对不能纠缠、逼迫、威胁商户。 这是原则问题，一旦生威逼行为，性质就变了。 他还请分局长们多做监督。分局长们都纷纷保证：“绝对没问题。” 强调得很好，分局长和协管员们保证得也挺好，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这天下午，骆千帆午睡还没醒，就接到章小涵打来的电话，骆千帆刚想撩几句，章小涵先开了口，声音很严肃：“骆主任，你好，方便接电话吗？” 骆千帆听到“骆主任”这个称呼和“你好”的问候觉得很意外，太官方、太生疏了，不像章小涵。 大多时候，她都是以“哎”字开头、“烦死了”结尾，随随便便、嘻嘻哈哈，比如，“哎，抽空死过来一次，找你有事。”或者“怎么又给我打电话，烦死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的身边有其他人在，不方便表现得太随便？ “章主任，怎么了？”以防万一，骆千帆也客气地回应。 “您在单位吗？”章小涵问道。 “不在，什么事？” 章小涵问道：“那你今天能不能抽时间来一下局里，有点事。” 若在平时，骆千帆一定要问个清楚，“为什么要我去局里？”“到底什么事？”问清楚之后，也一定要调侃章小涵几句：“这么着急让我去局里，是不是想我了？”“晚饭你请……” 但是今天，骆千帆什么话没再追问。他知道，就算他不问，章小涵也会短信告诉他。 果然，骆千帆洗了把脸的工夫，章小涵了一条信息过来：“刚才说话不方便。是这样的，你请协管员订报纸的事情出了点事，有个叫李刚的协管员要挟商户订报纸，被告到派驻纪检组，他们要你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必要的话，纪检组可能会叫停协管员订报纸的事情。” 靠！担心什么来什么。 骆千帆回短信问道：“现在接电话方便吗？” “你稍等，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打给你。” 不大会儿，章小涵的电话打过来，已经恢复了以往通话时的随意：“哎，你在来局里的路上吗？” 骆千帆气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还午睡着呢，正做梦娶媳妇，刚准备入洞房，一掀盖头你就出来了……不是，你的电话就来了。” “切，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纪检组说了，他们要严查此事，有可能不再允许协管员订报纸，到时候你的损失就大了。” 骆千帆满不在乎：“不订就不订呗，我有什么损失？订报纸的提成都给了协管员，我一分不落。再说了，我大不了把票都扔给黄局长，让黄局长压给你……” “哎哎哎……骆千帆我求你做个人好不好？”章小涵地委屈抱怨道，“这事刚一出来，我就帮你打电话了解情况，解决问题，你对得起我吗？” “哈哈哈……”骆千帆大笑，“开个玩笑嘛。问你个问题，举报李刚的一共涉及多少家商户？” 章小涵说：“就两户，直接找到了纪检组。” 骆千帆问道：“查实了吗？” 章小涵说：“纪检组已经打电话联系了李刚，李刚不承认，说他一共订出去75份报纸，都是求着人家订的，从来没有要挟过任何人。 “我也联系他们工商所的所长，他觉得李刚是个老实人，不像那种会要挟人的协管员。” 骆千帆想了想，又问道：“会不会是诬告？” 章小涵诧异道：“能吗？商户有什么理由诬告协管员呢，难道他们和协管员有仇？” 骆千帆哼了一声：“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如果李刚怎么要挟商户，这事不难处理，上门道歉，退款、送点礼物，事情就摆平了。只怕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呢？” 骆千帆并不正面回答，另辟角度问道：“汉东晚报的朱一鸣，或者虹城晨报的老刘，最近找过你吗？” “你认为是他们俩在背后捣鬼？你等等，我想想……”章小涵的脑子反应很快，“你这么一说啊，还真说不定是他们搞的鬼。” “你想到什么？”骆千帆问道。 章小涵说：“前几天，朱一鸣在我们办公室抱怨，说分局和工商所的同志难玩，以前每个工商所至少帮忙订三五十份报纸，今年只帮着订十份八份，还说我们不够意思。” 骆千帆笑了笑：“那大概其是他搞的鬼了，协管员不订汉东晚报，他就要闹个鱼死网破，也不让他们征订虹城晚报。” “那怎么办啊？朱一鸣跟省、市局的领导都熟，而且为人奸猾，我们拿他没办法的。”章小涵顾念朱一鸣的身份，惹不起。 骆千帆笑道：“这事交给我吧，我现在立刻赶来局里。对了，李刚在局里吗？” “在呢，已经喊过来了，正在问话。” “好的。你帮着做件事，赶紧安排工商所的人去摸一下那两家商户的底，不管是不是诬告，先探一探他们的口风，重点搞清楚他们和朱一鸣之间有没有利益往来。” “哦，我知道了……”章小涵答应道，刚要挂电话，骆千帆又突然问道：“对了，我现在来局里，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章小涵气道：“刚吃过午饭，我能吃得下什么？” “那我给你带蛋糕吧！奶油的还是巧克力的？或者给你一个冰淇淋蛋糕？” “不许带，烦死了你！” “哈哈，不带不带，那晚上请你吃饭？” “单独请我？” “那不行，我长得这么好看，怕不安全……” “去死吧你！” 任何时候，骆千帆都不忘开玩笑，章小涵从他的玩笑当中感受到了安心…… 第0156章 做局 下午4点半左右，骆千帆来到市工商局，先去找黄河，想知道他对举报的态度。 黄河带着班子和蒋辉等人出差调研，不在局里，骆千帆又去找章小涵。 章小涵的办公室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长相憨厚的老同志，五十来岁的样子。 见到骆千帆进门，章小涵急忙谨慎地关上门说话。 “他就是李刚”，章小涵指着那名老同志介绍道，“纪检组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也说清楚了，他从来没有要挟过商户。” 李刚憨厚地笑了笑：“骆记者，我是李刚。你和我们郑所长以前就告诉过我们，绝对不能要挟商户，一要挟性质就变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李刚主动解释。 “可是他们为什么举报你？”骆千帆跟李刚不熟，只是在分票的时候见过一面，并没有表现出信任的表情。 李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请他们订报纸的时候，他们两家都很客气，说跟谁订都是订，而且我也把订报礼品都给了他们。” “他们是做什么的？” 李刚连忙回答：“是我们辖区的两家小市，卖点日用百货、小零食、烟酒什么的。” “哦。”骆千帆点点头，问李刚：“汉东晚报朱一鸣，你最近接触过吗？” 李刚想了想：“我本人没有接触过。但是前几天他去找我们郑所长，俩人搞得不愉快。” “为什么？” “他带了4本票给郑所长，让他帮忙订1oo份报纸，郑所长没答应，只留下1本票。郑所长告诉他，现在下派征订任务，手下人很反感，订一二十份就很不错了。 “朱一鸣就质问我们所长，‘为什么订那么多虹城晚报却不订汉东晚报？是不是瞧不起汉东晚报？你们想过后果吗？’我们所长是个急脾气，这句话把他给惹炸了，然后俩人就吵了起来。” 听到这里，骆千帆就明白了，没跑了，就是朱一鸣在搞鬼。 他订报不成，狗急跳墙，撺掇商户举报，要搞个鱼死网破。 不过你举报怎么不选个刺头，非要挑老实巴交的李刚呢？他像个要挟商户的人吗？ 这时候，章小涵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愤恨难平：“郑所长打过来的，搞清楚了。” “搞清楚什么了？”骆千帆问道。 “郑所长说，那两家商户举报也是被朱一鸣逼的。” 骆千帆听了个一头雾水：“朱一鸣凭什么逼迫商户？” 章小涵气愤地说道：“朱一鸣抓住了两家市的把柄，销售过期食品，就要举报他们，还要曝光他们，不但一家市敲诈了1ooo块钱，朱一鸣还逼他们举报协管员‘以要挟为手段，强行摊牌征订任务’。” “败类！”骆千帆唾骂道。 “我们怎么办？”章小涵问。 骆千帆想了想，说道：“你给朱一鸣打个电话。” “啊？”章小涵顿时很为难，“我能拿他怎么样？难不成骂他一顿，封杀他？他跑工商条线很多年，跟省局和市局的领导都很熟悉，我可搞不定他。” 骆千帆摆摆手：“当然不是为难他，我是让你请他吃饭，你请客，我掏钱，把郑所长也叫来，这顿饭的主题就是‘赔礼道歉’。” “啥？他诬告我们，我们还要跟他赔礼道歉？”章小涵难以接受。 李刚也虎着眼睛，心说骆千帆是不是疯了。 骆千帆笑了笑，反问道：“不道歉怎么办？好记者夸奖你未必有用，烂记者造谣污蔑，能恶心你半年。 “依我看，举报这事，他只是给了我们一个小小的警告，万一狗急跳墙在报纸上乱说乱写，再通过上层路线说你们的坏话，保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们多憋屈？”章小涵不服气地说。 骆千帆摆摆手：“放心吧，憋屈是暂时的，听我的。” “你确定？” “你只管打电话，反正我请客，不让你们花钱。” 章小涵说：“吃饭不用你花钱，事情是郑所长惹出来的，让他花钱。” “那也行！”骆千帆说。 章小涵问道：“朱一鸣不来怎么办？” 骆千帆摇摇头：“他不可能不来。我猜想不错的话，他正在等待这个电话，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出席，饭桌上还要敲打敲打你们，要我们以后乖乖听话。” “那他继续逼我们订报纸呢？”李刚担心地问道。他不想替朱一鸣免费干活。 骆千帆说：“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吧。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一句话就能把你给开除，干吗非要跟他硬碰硬呢？总之一句话，请过来，好话多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刚闷头不言语了。 章小涵诧异地看着骆千帆：“你变了，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骆千帆双目炯炯地看着章小涵，很认真地说道：“相信我，ok？” 章小涵似乎在他眼睛里读懂了什么：“难道你要整他？” 骆千帆夸张地摇头否认：“不不不，我也要赔礼道歉呢。订报纸这件事情上，我不该破坏规矩。其实举报的事情，表面上看是朱一鸣整你们，实际上在搞我，让我也订不成报纸。” 章小涵想了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虹城晚报“一报两投”搞得汉东晚报焦头烂额，骆千帆把订报提成返还给协管员，又给了朱一鸣致命一击。 有钱拿，谁还干免费的活？ 朱一鸣不狗急跳墙才怪。 章小涵硬着头皮打电话邀请朱一鸣吃饭。 正如骆千帆所料，举报是朱一鸣幕后主使，他也果真在等待工商局的电话。 “朱主任，我是工商局小章，晚上请您出来聚一聚，有时间吗？”不管心里多么讨厌朱一鸣，章小涵电话里还是非常客气的。 “哦，小章啊，怎么突然请吃饭？”朱一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章小涵说：“其实也不是我请，是郑所长请您吃饭，我从中牵个线。” “哦，呵呵，这么看来，郑所长不是榆木脑袋，他还是懂道理的。” “懂懂懂，他要向你赔礼道歉。对了，骆千帆也要参加，他说了，订报纸的事情要和你打招呼。” “骆千帆也来啊……”这个消息显然出乎朱一鸣的意料，可转瞬之间他就明白了，看来举报产生了巨大作用，工商局要把虹城晚报的订报给停了，“这么说，小骆也是个聪明人。” 章小涵继续问道：“那朱主任晚上能够抽出时间吗？” “晚上的话……我得看看我的应酬安排……”朱一鸣装模作样说道。 旁边听着的骆千帆暗笑，这家伙就是虚荣，有个屁的安排？ 朱一鸣“察看”了半天，说道：“还真有两个部门的领导请吃饭，不过工商才是我的家，我把他们都推掉吧，把面子给你们。老黄参加吗？” 他口中的老黄就是局长黄河，这么称呼是为了变相抬高自己的身价，好像跟黄河很熟的样子。 章小涵连忙说道：“黄局长带着领导班子、蒋辉主任在外面出差，今天的聚会是私人小聚。就四个人，你一个、我一个，再加上郑所长和骆千帆，朱主任不要挑理哦。” “那……好吧，我也不是摆架子的人！你把时间、地点给我……” 挂断电话，章小涵长出了一口气。 骆千帆却暗自冷笑：“朱一鸣啊朱一鸣，今天晚上让你记一辈子！” 第0157章 “喂，110吗？” 把晚饭的事情安排妥当，骆千帆和章小涵、李刚去找纪检组说明了情况。 纪检组再向举报人求证。 举报人一开始含糊其辞，骆千帆就吓唬他们，“诬告要承担刑事责任的，严重的话要判刑入狱。” 一听这个，两个小市的老板都害怕了，只得向纪检组承认，一切都是朱一鸣指使诬告的。 承认就好，郑所长、李刚都不必承担责任了，骆千帆也可以继续委托协管员们征订报纸。 纪检组还提醒章小涵和李刚等人，朱一鸣已经涉嫌违法，他们可以选择报警。 骆千帆大度地劝说他们：“算了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话不是说吗，宁愿得罪十个君子，不得罪一个小人，得罪他没好处。” 骆千帆的态度，章小涵很意外。 骆千帆太反常了，以前的他那么讨厌朱一鸣，可是今天却处处表现出与之修好的态度。 离开纪检室，先把李刚打走，章小涵问骆千帆：“既然已经查实诬告，为什么不让李刚报警？” 骆千帆反问道：“又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朱一鸣能受到什么惩罚呢？” “那就这么算了？” 骆千帆笑得意味深长：“晚上再说呗，嘿嘿。” 章小涵看到他笑就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你一定要搞他对不对？” 骆千帆气道：“搞什么搞，以和为贵、和谐相处不好吗？” 章小涵还是半信半疑。 …… 当晚，骆千帆、章小涵和郑所长提前赶到饭店。 郑所长叫郑铁柱，名字威武霸气，却是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个头不大、脾气不小。 要不是看在骆千帆的面子上，今天的饭局他是不会来的。 即便来，也一样摆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姿态，甚至盘算着，大不了等会再跟朱一鸣吵一架。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朱一鸣能把我怎么样？ 骆千帆像劝章小涵和李刚一样劝他：“郑所长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成年人和小孩子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要学会说‘算了’。再说了，穿鞋不踩狗屎嘛，狗屎由我来帮你们铲不就行了？” 郑铁柱的反应和章小涵一样：“你要搞他？” 骆千帆开玩笑：“一个男人我搞什么搞啊？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哈哈哈……” 郑铁柱和章小涵一样半信半疑。 朱一鸣来到饭店之后，骆千帆特别亲切，把他当成多年未见的朋友、前辈和师长，一句一个“朱老师”，朱老师长，朱老师短，“朱老师的衣服特别帅”，“朱老师的眼镜特别有范儿”…… 举报的事情却“默契地”连一个字都不提。 朱一鸣很受用，骆千帆学乖了、懂规矩了，大概都是举报的功劳。 看到骆千帆这样，郑铁柱对骆千帆的印象大打折扣：骆记者这是怎么啦，你怕朱一鸣干什么？ 章小涵也有些嫌弃，这还是我认识、让人动心的那个骆千帆吗？ 敬酒的时候，章小涵更看不懂骆千帆。 上次在一起吃饭，骆千帆嘴里的词儿一套一套的，把朱一鸣灌了个七荤八素。 可是今天，骆千帆每次敬酒都要劝朱一鸣不要多喝，好像很关心他、真心实意为他着想。 把章小涵给气的，在桌子底下一个劲踢骆千帆，他要喝你就让他喝呗，喝到胃出血才好呢。 不过，气着气着，章小涵就现一个问题——骆千帆越劝朱一鸣不要喝酒，朱一鸣反倒喝得越多，因为骆千帆每句话都有激将法。 给朱一鸣倒上酒，“劝道”：“朱老师，你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还要开车，千万不能再喝了，万一被交警查到怎么办？ “我们都是基层记者，混得不行，又不像他们总编、主任，有关系、有后门，打个电话就摆平了，我们要是被查到，轻则罚款扣分，严重的话还要抓起来吃窝窝头……” “切。”朱一鸣哼了一声。 他混到四十多岁也没在报社混个一官半职，尤其讨厌别人说他是“基层记者”，更讨厌别人说他交际不广、没关系、没后门儿，类似的话简直就是在否定他的整个人生。 “瞧不起我？如果连交警都搞不定，我这十几年的记者不是白干了？放心吧，虹城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喝！！” “哟哟哟，是我说错了”，骆千帆又倒上酒，连忙道歉，“我以为你和我们小记者一样虚荣、爱吹牛呢！” 朱一鸣不屑地说：“我当了十几年记者，能和你们这些毛孩蛋子一样？我告诉你，别说被交警查到，就算被他们大队长查到，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喝！！” 再倒上酒，继续竖起大拇指吹捧：“朱老师，你真有本事！不过您真得少喝点，汉东晚报不是管得很严吗，万一记者喝酒耽误工作要被罚款、通报批评，多难堪？！” “切！汉东晚报谁敢罚我的款？我进报社的时候，总编还在炼钢厂当工人呢。喝！！” “哇塞！这么说朱老师是他的前辈啊，了不起，了不起！不过朱老师你真的不能喝了，我听晨报的老刘说，‘你太太家教很严，我怕你回去跪搓衣板，她再来兴师问罪我们可承担不起。” “切！你听老刘瞎说，你以为我是他？怕老婆还叫男人吗？喝点酒都不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喝！！！” ……朱一鸣本身爱酒，骆千帆又一句一个激将法，三劝两劝，越劝喝得越多。 这下子章小涵算是彻底看明白了，骆千帆不是劝他不要喝酒，而是故意激他多喝。他太坏了！ 不过章小涵并不解气，朱一鸣无非是多喝点酒而已，被诬告的这口气还是出不来。 骆千帆还有没有其他手段？他说过要“铲屎”的。 等待着、期盼着，可是骆千帆直到散场什么都没有做，还劝郑铁柱多为朱一鸣订报纸。 最后，还是骆千帆亲自把朱一鸣送到不远处的停车场，眼睁睁地看着他上了车。 不过，骆千帆趁朱一鸣不注意，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汉东晚报，掏了个洞，“好心”地帮助他卡在车牌上，正好盖住车牌。 临走，骆千帆最后还劝他：“你喝多了，不能开车，会被查的……” 朱一鸣很执拗，又“切”了一声，“查到也不怕，一个电话的事……” 看着朱一鸣开着车蛇形前进，骆千帆满意地挥手告别。 路边正好有个投币电话亭，骆千帆走过去，直接投币拨打了11o：“喂，11o吗，有人醉驾、肇事逃逸，车牌没看清楚，用报纸挡着呢。 “肇事车已经驶入了淮河路，自东向西行驶，驶往汉东晚报社方向。什么？有交警？那太好了！ “问我的名字啊，你就叫我‘红领巾’吧，举报违法犯罪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第0158章 骆千帆，是你干的对不对？ 放下电话，骆千帆又用手机打给张楚：“张楚，你他妈又没稿子写？得了，我给你一个线索吧，现在火赶去淮河路，交警正在查一辆遮挡号牌、肇事逃逸的醉驾车，记得给我开线索费！” 最后拨打虹城电视台最火、老百姓最喜欢看的方言新闻节目爆料：“喂，是‘虹城夜现场’栏目吗？我爆个料，交警在淮海路上查了一辆遮挡号牌的醉驾车，车主特别嚣张，口口声声说，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交警大队长…… “问我的名字啊？叫我‘热心市民陈冠希’就好了。 “还有线索费啊？那我让一个叫‘章小涵’的朋友代领吧，立早章，胸很小的小，没涵养的涵，她的电话是138xxxxxxxx……赶紧派人去采访吧。” 一切搞定，骆千帆心满意足回到饭店，郑铁柱已经结完账先行离开。 骆千帆对朱一鸣的态度让他很不痛快，坏人当主角、好人很憋屈。 章小涵一个人站在饭店门口等待骆千帆。 “朱一鸣走啦？”看到骆千帆回来，章小涵问道。 “走了，开车走的。” “他喝成那样还能开吗？” “我劝他不要开，他非要开，还说就算被交警查到也没关系，他一个电话就能摆平。” “骆千帆，我今天真没搞懂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那么关心他？” 骆千帆嘿嘿笑，反问道：“如果他在路上出车祸，我们陪酒的要不要承担连带责任？” 章小涵吃惊得瞪起了眼睛：“不是吧？你做了什么，不会在他车上动手脚吧？” “喂！”骆千帆气道，“章小涵你怎么这么狠啊，人家就举报了一下，你至于要搞死人家？没那么大的罪过。” “谁要搞死他了？”被冤枉的章小涵极力辩解，“我是担心你搞他。” “没有没有”，骆千帆摆着手、很认真地胡说，“我是个大度、宽容、有爱心的人，宁愿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我也吃过苦、受过罪，饮过风、咽过沙，各种各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搞他。我只是想问一问，万一他在路上出了事，能怪到我们吗？” 章小涵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应该不会怪到我们头上吧，你全程都在劝他不要喝酒，还搬出交巡警来劝他，是他逞强非要喝！” “没错”，骆千帆附和道，“服务员也可以作证，我还把汉东晚报的总编搬出来劝说他！” “对着呢，还有他老婆，可是他就是不听呢。不过话说回来，他要在路上被交警查到就好了，就算他能走后门摆平交警，也得罚款扣分。” “对！如果有记者在旁边监督交警执法，让找谁都不管用。哎呀，我们都谈了些什么呀，怎么盼着我们亲密的战友出事呢，嘿嘿嘿……” 章小涵白了他一眼：“亲密的战友？骆千帆，你怎么这么虚伪呀？” “怎么说话呢？我这是虚伪吗，这叫心地良善！我天天盼望世界和平、国泰民安，盼望家和万事兴、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盼望王力宏永远不婚不老。” “切，一套一套的，这就是虚伪！”章小涵捂着嘴憋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骆千帆虽然在对待举报这件事情上多少令人失望，但他这个人还是很有趣的。 看看时间，晚上8点，骆千帆打了个车，先章小涵送回家，章小涵下车之后，挥手告别。 骆千帆降下车窗提醒她：“你晚上看看‘虹城夜现场’，我老感觉朱一鸣会出事，要是上‘虹城夜现场’就热闹了。” “但愿如此吧。”章小涵咯咯咯地笑起来。 …… 章小涵只当“朱一鸣出事”是骆千帆美好的祝愿，回到家也没当回事。健身、洗澡、躺在沙上敷面膜，听王力宏…… 爸爸妈妈到了时间，开始打开新闻频道看“虹城夜现场”——虹城现场的家常里短最受他们欢迎。 一条会算数的小狗被撞了，肇事车被索赔1o万元； 调皮孩子给鹅灌酒，被鹅的主人骂上了门； 两个对门老太太，因为门上挂的一面镜子大吵了一架； 楼上的孩子整天玩玻璃球，楼下的住户搞了个震楼器…… 都是些生在市井民间鸡毛蒜皮的小事，章小涵偶尔扫上几眼，实在搞不通，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爸妈就是喜欢，时不时跟着生气，时不时跟着大笑，偶尔点评几句。 不光如此，妈妈点评还时不时让敷着面膜的章小涵表意见。 “这有什么好点评的，多无聊啊。”章小涵的的回应十分应付，一如她把王力宏或者周杰伦的歌推荐给爸爸妈妈时他们的反应—— “这有什么好听的？十个王力宏都赶不上一个毛阿敏、刘欢。还有那个周杰伦，你三岁唱歌都比他清楚。” 直到画面切换到下一条新闻，章小涵无意中瞥了一眼，一下子来了精神：“呀？真出事了！” 父母都嫌弃地看着她：“什么？” 章小涵指着电视：“朱一鸣！” “朱一鸣是谁，你认识？” “我们刚才在一起吃饭。” “是吗？”父母也警觉起来，妈妈用遥控器调高了声音。 画面上，交警站在车门外让醉醺醺、像红脸关公一样的朱一鸣对着酒精测试仪吹气，朱一鸣不配合，先是“吸气”，在交警的训斥下，被迫吹气。 电视镜头给了测试仪一个特写镜头，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严重标，已经达到醉驾水平。 画面中，朱一鸣这个时候醉醺醺地想把交警拉到一边“走感情路线”，可是摄像机寸步不离。 画面中还闪过一个留着刺猬头碎的记者，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就想听听朱一鸣要说什么。 章小涵不认识他，其实他就是虹城晚报装逼小天王张楚。 感情路线走不通，朱一鸣开始撒泼耍赖，大声嚷嚷着，“我是汉东晚报的记者，我和你们局长是朋友……”还照一个交警的头上打了一下。 醉驾、袭警，无法无天了！ 两个交警出手强行把朱一鸣按在地上，他终于老实了。 画面切换，镜头里出现了朱一鸣的车牌，上面遮盖着汉东晚报。 得，再加一条蓄意遮挡号牌的罪状。 章小涵愣怔怔地看完，笑容慢慢浮现。她抓起桌子上的手机就跑进了卧室里：“骆千帆，是你干的对不对？” 第0159章 又被撩了 “骆千帆，是你干的对不对？”章小涵急不可耐地打给了骆千帆。 “你在说什么？”骆千帆装糊涂。 此时他正泡着脚、坐在电视机前，画面里也播放着新闻频道的“虹城夜现场”。 他很欣慰，电视台的镜头语言很给力，都是怼着脸拍，虽然眼睛上打了码，但是一点遮挡的意义都没有。 张楚也很有意思，跟得很紧，这家伙工作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在他们的监督下，慢说交警无意徇私，就算有意也不敢，谁敢在记者监督之下进行见不得人的交易呢？ 这也是骆千帆为什么报警之后还要联系记者的原因。 电话里，章小涵已经强行做出了判断：“别装了，就是你干的！” 骆千帆不慌不忙，优哉游哉地问道：“小涵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还跟我装，朱一鸣被抓了，你没看电视吗？” “我刚看到，他真不走运！” “得了吧！”章小涵说道，“你就承认吧，这事就是你干的？” “我干了什么，不就是跟他一起吃个饭吗？” 章小涵笑着说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揭你，你替我出了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朱一鸣他活该！” 骆千帆笑呵呵的：“我也很高兴，恶人自有天收！” “好了好了，你就别装了！我都分析过了，今天这件事情，你一共用了四条计策，不！五条计策！” 章小涵变身“柯学家”和“狄学大师”，强行分析，“吃饭的时候，你先是用了稳军计，表面上对朱一鸣很热情，捧着他、恭维着他，目的是麻痹他，让他放松警惕； “然后你用了激将计，故意灌他喝醉了酒； “喝酒的时候你还用了‘金蝉脱壳’，苦口婆心劝他不要喝酒，事后追究责任，追究不到我们的身上。 “你送他离开的时候，还用了无中生有之计，给朱一鸣的车牌上蒙了一张报纸，加重了朱一鸣的罪！ “最后你用了借刀杀人计，借交警的刀铲了朱一鸣这摊屎。我分析得对不对？说实话，我很佩服你，这种好主意也只有你想得出来，解气、完美！” 骆千帆听着章小涵感慨，暗自好笑。他笑呵呵地问道：“章小涵，你贵姓？” “废话，我当然姓章啊。” “你改姓孙吧？” “啥意思？” “以后你可以写本书，就叫《孙女兵法》。” “去！我分析得不对吗？”章小涵不服气地说。 “对个茄子！我是个老实人，心地良善、与人为善，一贯秉持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宁愿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要怪只能怪朱一鸣运气不好，酒驾、袭警，还遮挡号牌，祝他好运吧。” “真不是你干的？”章小涵有些动摇了。 骆千帆说：“我干的我会不承认吗？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是替你出气的好事！再说了，我向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你是知道的！” “得了吧你，上次端掉黑作坊，你睁着俩眼自报家门，‘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虹城晚报记者邬有礼’……” 骆千帆气道：“这你还记得，女孩子记性太好不好！对了，最近几天你抽时间去一趟电视台。” “去电视台做什么？”章小涵不解地问道。 骆千帆说：“去领线索费。” “线索费？” “对！今天的事情，我给电视台爆了料，有线索费，我报了你的名字让你去代领，领了归你。” “哦。嗯？这事你都爆料了，还说不是你干的？” “哈哈哈哈……好吧好吧，我承认！但是，今天的事情我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对！”骆千帆说，“直到我送朱一鸣上车，我都在犹豫要不要铲他，可是这家伙酒后吐真言。他说，如果以后你不配合他的工作，他就要诬告你，在报纸上乱写你的坏话，癞蛤蟆爬到你的脚面上，就算不咬你，也要恶心你！ “这句话彻底激怒我了，他可以诬告李刚，可以诬告郑铁柱，甚至可以诬告黄局长，诬告任何人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不能牵涉到你，这他妈的是我的底线，谁都不能碰！！”骆千帆狠道！ “真的？”章小涵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骆千帆一击命中，她突然很感动，骆千帆太爷们了！ “那还有假？”骆千帆言之凿凿。 “可是为什么呢？我和别人有什么分别吗？”章小涵的语气已经变得害羞了，就像小公主转身遇到爱情。 “你当然跟他们不一样！”骆千帆强调。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章小涵期待、温柔而又害羞地追问道。 “非让我说出来吗？” “说说呗，我想听。” 骆千帆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你身旁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你说吧。”章小涵更期待了。 “唉……好吧！”骆千帆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又像是做出重大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是我的特约通讯员，要给我写稿子，所以，跟他们不一样。” “……”章小涵愣了好一会儿，“就这？” “不然呢？” “……我以为你要说我比他们胖呢！唉……”被晃过好几次的章小涵，虽然失望透顶，但免疫力有所提高的她至少学会自嘲了。 可怜的微胖姑娘。 挂断电话，章小涵仰面朝天往床上一趟，失落地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全是骆千帆的身影—— 他在贱贱地嘿嘿笑，笑容里藏着稀奇古怪的坏主意…… 他切下奶油蛋糕，满怀深情地说：“你把它吃了……” 他从沙上睡一觉起来，无耻地说道：“我睡在这里，你也睡在这里，那我们岂不是同居了？你会影响我找对象的……“ 在端掉黑作坊的深夜，他严肃而又霸道地训斥：“你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这个混蛋！ 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是喜欢我吗？ 唉，我连他有没有女朋友都还不知道呢！ “当当当！”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妈妈探头看了看：“小涵，你刚才跟谁打电话？” “哦，一个朋友。” “是不是因为那个朱一鸣的事情，你们在一起吃饭，他被抓了，会不会连累你？你没劝他喝酒吧？” “没有，妈，都是另外一个混蛋劝的！” “哟，那他危险了……”妈妈担心地说道。 章小涵心说，他危险个屁！就他最安全！ 混蛋！！！ 第0160章 被当贼抓了 “骆老师，你有时间来一趟我们学校吗？”周日的下午，虹城大学的小胖朱又杰又来短信。 骆千帆正和赵凯、宋炭在网吧打游戏，瞟了一眼短信，心说这货又来要钱的吧，这个月还没有支付他一百元的话费。 骆千帆没回，继续打游戏。 不大会儿，朱又杰又过来一条短信：“骆老师，您最好抽空来一趟，最近左青竹去喂猫的时候，总有一个男生去纠缠她，搞得左青竹都不敢去喂猫了。 “上次，左青竹一个姓邱的舍友还跟那个男的吵了一架，但是他死皮赖脸，还是纠缠她……” “卧槽！”骆千帆拍案而起！ 网吧里前后左右好几个人都侧目而视，左边坐的赵凯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右边坐的宋炭直接开骂：“死骆驼，有病吧你？” 骆千帆气势汹汹、一脸正气：“我他妈突然觉得，打游戏太浪费生命了！不打了，我要走了！” “神经病！！”赵凯、宋炭同时送他三个字！ 可是骆千帆竟然真的走了，这是宋炭没想到的：“你他妈真走啊？” 骆千帆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回朱又杰短信。 赵凯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百分之百是蒙蕾的短信！要不是蒙蕾，我把头砍下来！” …… 看看时间，下午5点，骆千帆先去旁边的宠物店买了一袋猫粮，然后打车去虹城大学。 车上给朱又杰短信：“左青竹一般什么时间、在哪里喂猫？” 朱又杰秒回：“一般是晚饭后，从食堂带些剩饭、鱼骨什么的去大礼堂后面的小花园喂猫，以前她几乎天天都去，最近因为被纠缠，连续两天都没去了。不过，那个男的天天都去，每天下午都在那里等着，太不要脸了。” “他有多高？” “一米七多，不到一米八的样子，很瘦。” “长什么样？” “特别好认，一看他的长相，就会想到米老鼠。” “这么可爱吗？” “是猥琐。骆老师，你会不会揍他？” “看心情吧。” “你要揍他的话，我去帮你的忙。” “我揍一个米老鼠还要人帮忙吗？” “站脚助威看热闹也是好的！” “那随你的便吧。”骆千帆知道，这货就是来收取一百块钱话费。 …… 出租车开到校门口，骆千帆拎着猫粮下车。 起风降温了，凉意深沉，骆千帆将身上的风衣裹了裹。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揍人，被揍的人被揍之后在这样的天气里最容易自暴自弃、伤春悲秋。 路边的小书店门口挂起了口罩和手套，骆千帆买了一个棉布口罩戴上。 戴上口罩揍人最好，揍了人一跑了之，他都不知道是谁揍的。 骆千帆戴着口罩来到大礼堂后面的小花园，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女孩正在喂五六只猫。 原来左青竹已经到了。 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看上去有些破旧，下身是那条洗得白的牛仔裤。 此时，左青竹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头上的马尾顺从地趴在背上，她正从塑料袋里取出鱼骨头放在面前的盘子里，五六只流浪猫围着她。 多善良的女孩子啊。 这样的女孩子不娶了当老婆，天理不容。 对了，那个猥琐的米老鼠呢？ 骆千帆四下观察，除了桂花树下一对散步的情侣、长凳上两个拿着手机傻笑的男生，并没有其他人。 米老鼠不在，骆千帆多少有些失望。 我是来揍人的，你不来我揍谁，白白辜负了这大好的秋风。 算他走运吧。 骆千帆蹑手蹑脚走向左青竹，直到站在她的身后，左青竹都还没有察觉。 骆千帆想要大喊一嗓子，只怕连人带猫都会吓个够呛，骆千帆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决定用浑厚的嗓音、低沉的语调、充沛的感情，撩一撩左青竹： 他轻轻说道：“打搅一下，我来请教一个问题。 左青竹愣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回头，却认真地听着背后的声音。 骆千帆说道：“有一个善良的单身姑娘，她每天都在大礼堂后面的小花园喂流浪猫，一直坚持。 “后来，她家门口每天都会出现死老鼠。她对猫说，我不缺吃的，就缺一个疼我、爱我的天使。 “我想请教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些天一直有猫要往我门口堆死老鼠呢？” 骆千帆说着，轻轻拍了拍左青竹的肩膀，他觉得他是那么认真、那么用情，他盼望着左青竹羞涩地转过身，来一次含情脉脉的对视，即便不能情定终身，至少可以撬动她的芳心。 可是，骆千帆的手刚拍到左青竹的肩膀，左青竹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声嘶力竭地高喊道：“抓流氓、抓流氓……” 这一嗓子，又高又尖又冲，吓得流浪猫四处逃窜。 与此同时，桂花树下散步的情侣，长凳上看手机的俩男的，像蹲点的便衣警察看到现身的贼一样，迅扑了过来。 “卧槽，什么情况？”骆千帆都懵了，定睛一看，眼前的女生根本不是左青竹，竟然是“一张嘴毁了整张脸”的邱雨露。 骆千帆更懵了：这他娘到底怎么回事？邱雨露为什么穿左青竹的衣服，演的哪一出？ “邱雨露！你干什么？”骆千帆大声吼道。 邱雨露像没听到一样，闭着眼睛抓狂地抓住骆千帆的手嘶喊：“抓流氓，抓流氓！” 一个男生已经冲到了近前，一拳朝骆千帆的头打来。 骆千帆顾不上许多，先自保要紧。没等那人的拳头打到，抬脚蹬踹那人的膝盖，后先至，那人应声倒地。 第二个人飞起一脚踹过来，骆千帆回身侧蹬，正蹬在他的肚子上，他也摔倒在地。 “都别动！”骆千帆趁此空档，大喊了一声，吼住了第三个人，与此同时一巴掌甩在邱雨露的脸上：“你什么疯？我是骆千帆！” 他并没有力，只是手指头在她脸上扫了一下。即便如此，邱雨露明显一愣。她急忙冲第二波扑上来的众人举手：“停！” 他怔怔地望着骆千帆，骆千帆戴着口罩，邱雨露伸手扯掉，轻“咦”了一声：“咦，骆老师，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米老鼠呢。” “我还以为你是呆头鹅呢，到底怎么回事？” 第0161章 我喜欢主动的 “错了错了。”邱雨露此时已经意识到生了什么。 挨打的那几个人却很意外，咋咋呼呼：“咋了班长？还要不要揍他？” “他刚才打了你的脸，怎么能打女孩子的脸呢？” “没错，班长你一声令下，我们接着揍他！” 骆千帆不屑地看着他们，原来他们都是一个班的，这么看来他们特意在这里“挖”了一个陷阱，难道是替左青竹出头、对付米“米老鼠”？ 真是这样的话，邱雨露对左青竹还真够意思。 不过，“接着揍我”是认真的吗？刚才好像是我揍你们吧，俩人还摔了一身土。 “搞错了！”邱雨露不耐烦地对那几个人说道，“是自己人，这是骆老师。骆老师，不好意思，他们都是我们班的同学……” “你先别解释！”骆千帆虽然已猜出缘由，却像个老师一样端着批评学生的架子，“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给谁挖的陷阱？” “是这样的骆老师，我们是替左青竹出头，对付一个长得像‘米老鼠’的猥琐男。” 邱雨露理直气壮地说道，说起“米老鼠”的时候很生气，“左青竹经常到这里来喂猫，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有个猥琐的男生过来骚扰她，吓得左青竹都不敢来喂猫了。” “这不，我就叫上几个男生过来，设了一个圈套。没想到米老鼠没来，你来了。” “这么说，你穿了左青竹的衣服，是为了假扮她、当诱饵？” “是的，骆老师。” “那不对啊”，骆千帆困惑道，“我在你身后说了一段话，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邱雨露委屈地说道：“我太紧张了，而且你戴着口罩，说话不是很清楚。说的又是一些猫啊、老鼠啊，我脑子里就全都是那个‘米老鼠’的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你说我恶心？”骆千帆心说，我的声音那么浑厚、语调那么低沉、用情又那么深，她竟然说恶心？难道不觉得撩人吗？ 看来，情话就该对情人说，面对“异类”就叫对牛弹琴。 白瞎了我的故事和深情。 “对不起啊，骆老师。”邱雨露道歉，“是我搞砸了。” “别说对不起！”骆千帆得寸进尺，“我就问问你，我打了你一巴掌，你觉得活该不？” “我……”邱雨露是有点委屈，可是想起刚才转瞬之间生的事情，似乎怪不着骆千帆。 自己不该先入为主，想当然把就把骆千帆当成米老鼠，连他的情话都没听出来。 “还有你们”，骆千帆又指着其他几个人，“这么大的人了，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揍我，连打带踹，我要是往地上一躺，你们是不是得赔我个十万八万的……” “哎哎哎，老师，咱别瞪着俩眼说瞎话好不好？天地良心，我们俩一人挨一脚，班长挨你一巴掌，你可一根汗毛都没伤到！” 骆千帆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还学会顶撞了？我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做事带点脑子！你们先走吧。” “哦……”几个人应和着，看了看邱雨露，邱雨露挥挥手，“你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收拾米老鼠。” …… “骆老师，你很能打啊！”送走了几个人，邱雨露彻底收起班长的凶蛮、霸道，变成了一个驯服的小女孩，崇拜地看着骆千帆。 上次在食堂里被骆千帆抓手、摸胳膊，这次被骆千帆打了脸，她在骆千帆的面前再也凶蛮不起来了。 骆千帆摇头：“我从不打架，刚才是第一次。” “不会吧，你明明很厉害！” “可能是天赋吧，比起打架来，我做的最多的是喂养可怜的流浪猫。”骆千帆举了举手里的猫粮说道。 骆千帆的话不全是谎话。虽然“没打过架”是24k纯扯淡，但他的确喜欢养猫、喂猫，上一世家里养过好几只猫，深谙猫的习性。 骆千帆撕开猫粮的包装，蹲在地上，把一些猫粮倒进盘子里。 刚才吓跑的流浪猫闻到气味6续去而复返，骆千帆摸了摸一只小猫的头，那只黄色的小猫最多两个月大，“喵呜”叫了一声。 骆千帆又把小猫头上的一根杂草摘掉，很暖心、很温柔。 旁边站着的邱雨露想起上次在食堂被他抓手的情景，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看得出神，甚至有些嫉妒左青竹。 骆老师又霸道、又多情、又能打，长得又帅，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却喜欢左青竹呢，而且他和左青竹一样喜欢喂猫。 不行，以后我也要来喂猫，从今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猫、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 骆千帆抬头看了她一眼：“喂，你什么愣？” “啊……没有没有。” “你刚才说左青竹经常来这里喂猫？”骆千帆装作不知道。 “是啊，以前吃过晚饭以后经常来，我以为你是专门来找她的。” “不是的，我来喂猫，看背影以为你是她。话说你的身材跟她差不多，我都没认出你来。” 邱雨露害羞地红了脸：“我没有她高。” “也不错了，很匀称，而且你很聪明，设圈套的点子不错，保护同学也像个班长该做的事情，以后要坚持做。” 被骆千帆夸，邱雨露更害羞了，谦虚地说道：“可惜并没有把米老鼠打一顿。” 骆千帆鼓励道：“那也值得夸奖。对了，除了米老鼠，还有谁骚扰左青竹吗？” 邱雨露笑了笑：“我们班里的男生大都喜欢他，但是谈不上骚扰。左青竹也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怎么跟男生说话。骆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骆千帆白了她一眼：“上次在食堂你不是问过类似的问题吗？” “哦……”邱雨露有一点点淡淡的伤感，“可是你自己都没有告诉她你喜欢她呢……” 骆千帆高高在上地说道：“第一，她还没有做好接受一个人的准备，我要给她时间；第二，我喜不喜欢她，她自己不会悟吗？考上虹城大学的没有傻子吧？” “……”邱雨露眨巴眨巴眼，没见过这么“飘”着追女孩子的，“可是骆老师，女孩子都会矜持一点的嘛，就算悟到也不一定说出来啊，尤其像左青竹那样的女孩子，她都没怎么和男生说过话，你要喜欢她，最好向她表白，她不可能主动说的。” 骆千帆淡淡地笑了笑，又给那群猫倒了一些猫粮，说道：“不说是她的损失，反正追我的人多了，我喜欢主动积极的，何况她又丑、又迟钝、又青涩……” 骆千帆此时在拿左青竹和蒙蕾做对比，左青竹虽颜值逆天，毕竟年龄还小，从成熟度来说，当然比不了蒙蕾，与骆千帆之间的默契更加远远不及蒙蕾。 “你说她丑？”邱雨露呵呵。 “她不丑吗？”骆千帆反问道，“其实我脸盲，而且更看重内在，对了，左青竹在哪里？” 邱雨露抬腕看看手表：“这个点，她应该去往学五食堂吃饭了。” “那行。我去找她吃个饭，猫粮给你，我先走了……”骆千帆站起身来，把猫粮递给邱雨露。 “等等，骆老师……”邱雨露接过猫粮的同时，脑袋一热，叫住了他。她在琢磨骆千帆刚才所说的话——“我喜欢积极主动的”、“脸盲”、“更看重内在”。 我可以主动啊，我内在丰富啊。 一想到这个，邱雨露的心突然砰砰直跳。 这样的心跳好熟悉，上次被骆千帆抓手、摸胳膊，也是这种感觉，很刺激。 “怎么了？”骆千帆止步问她。 “哦，没什么……”邱雨露脸色绯红、欲言又止。 “那我走了……” “别！”邱雨露再次叫住骆千帆，窘迫地问道：“那个，骆，骆老师，你觉得……我怎么样？” 骆千帆愣了一下，心说不是吧？这是表白吗？我就再脸盲，你和蒙蕾、左青竹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骆千帆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却从口袋里取出刚才戴过的口罩，走到邱雨露的面前，像家长照顾孩子一样帮邱雨露戴上：“秋风凉了，容易咳嗽，送你一个口罩，以后出门戴上，ok？” 这就是拒绝啊，意思是说，你的嘴长得不好看，我是看不上你的。 果然，邱雨露戴上口罩时比不戴口罩漂亮多了。 第0162章 女孩子的压力 去往学五食堂的路上，骆千帆还在为自己“别出心裁”的暗示暗自得意。 我送你口罩，不是关心你，而是提醒你，你的颜值没达到我的标准，坏就坏在你那张嘴上。 用口罩拒绝代替言语拒绝，给你留了面子，望你好自为之，知难而退。 不过，口罩是刚买的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忘了嘱咐她回家洗一洗再戴！ …… 可是，邱雨露望着骆千帆的背影少女心爆棚，两只眼睛闪着星星。 哇，他竟然送我礼物！ 他还关我咳嗽，他怎么知道我有点秋噪咳嗽的毛病呢？ 而且他竟然亲自给我戴上了口罩，长这么大，除了我爸爸之外，还没有第二个男人这么亲昵地对我呢。 最重要的是，这只口罩好像是他刚才戴的那只，天哪，那岂不是说我们俩在变相的亲吻吗？ 哎呀讨厌，这可是人家的初吻，再说了，我还没准备好接受一个男人呢…… 深吸一口气，“嗯……” 口罩上就是男人的味道吗？有点特殊，不过真好闻…… …… 此时的学五食堂是人最多的时候，骆千帆去到食堂之后专找犄角旮旯，或者靠着柱子的桌子。 按照左青竹的性格，一定是哪里人少坐哪里，越不被人关注越好。 果然，在西北角的角落里，左青竹一个人守着一张桌子，面对着墙坐着。清瘦的背影让人看着莫名心疼。 这丫头太不自信了！为什么猥琐的米老鼠都敢纠缠她？就是因为她太不自信，好像每个人在她面前都有优越感。 如果她像蒙蕾一样洋溢着自信，一般人反倒会自惭形秽、避而远之。除非遇到像龙昊那样的1ow逼。 不行，我得慢慢改变她的气质。 骆千帆快走向她，恰在这时，有个男生端着餐盘盯上了左青竹，绕到侧面看了一眼，现左青竹漂亮极了，急忙凑了过去：“同学，这里有人吗？” “哦……”左青竹愣了一些，抬头看了一眼，急忙低下头去。 如果餐桌上多了一个陌生人，这顿饭对左青竹来说就会成为煎熬，她还没有学会拒绝。 刚要说“没有人”，骆千帆已经走到近前。 “左青竹，我找半天才找到你……”骆千帆扒拉一下那个男生，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那男生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去找其他位子坐了。 “骆老师……”左青竹的目光里明显闪过一丝亲切的笑意，可随之被羞涩取代。 她想起上次邱雨露对她说的话——邱雨露说骆千帆喜欢她。 对于大多数女生来说，被人喜欢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可是对左青竹来说，带给她更多的是拘谨和束缚，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骆千帆。 爱情对她来说，是一个遥远的、陌生的、不敢触碰的课题，像一个从来没有学到的科目。 骆千帆笑了笑，说道：“以后在食堂吃饭，如果不想让动机不纯的男生靠近你，就说‘我在等我男朋友’就好了。 “在外面也一样，不管是图书馆，还是走在大街上，如果有人搭讪，你就说‘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了’。 “如果他们还纠缠你，你就再补一句，‘我男朋友是练散打的’，保证他们离得远远的。” “啊？”左青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她甚至想到喂猫时纠缠她的“米老鼠”，要知道这么简单的话，早就应该吓唬他一下。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可是，他们不相信呢？” 骆千帆说：“那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摆平一切，我的手机号码你背得下来吗？” 左青竹很认真地点点头：“我记得。” “背一遍。” “138……” “嗯不错，记住，任何时候，这个电话比11o还管用，百试百灵。” 左青竹又很认真地点头，而后低头吃饭。 骆千帆这个时候才留意她餐盘里的饭菜，只有一个芹菜炒香干和一点米饭。 他顿时沉下脸：“怎么没打荤菜？” “哦……素菜就够了。” “不行！上次不是告诉你，每一顿必须要有荤菜吗？你正在育身体，还要应付繁重的学习任务，不保证营养怎么行？” 左青竹低下头，小声说道：“你给我卡里充的钱，我不要。我想取出来还给你，但是取不出来。不过我会勤工俭学，慢慢挣钱还给你的。” “为什么要还给我？” “我没有理由花你的钱。”左青竹的声音更小了。 “我给你充卡，你怀疑我动机不纯？” “不不不……”左青竹连连摆手，“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想你再为我花钱。” 骆千帆想了想，叹口气，很自责地说道：“唉，那就是说，充卡的事情给你造成了心理压力……” “嗯……”左青竹小声承认道。 骆千帆说：“既然如此，我有三个办法，可以减轻你的压力。” “嗯？”左青竹抬头看了看骆千帆，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好办法。 骆千帆伸出手：“第一种办法，把你的饭卡给我。” 左青竹愣了一下，乖乖地取出饭卡递给骆千帆：“你可以取出饭卡里的钱吗？” 骆千帆摇摇头：“不能。不过以后我每天都往里充2ooo块钱，你习惯了、适应了，也就不觉得有压力了！”骆千帆站起身就往食堂门口的充值处走。 “不行不行！”左青竹急忙拉住了骆千帆的胳膊，骆千帆看了看她，她连忙像触电似的松了手。 左青竹的骨子里太传统了，男生不能碰女生，女生也不能碰男生。 拉胳膊已经犯戒了。 骆千帆重新坐下来：“第一个方法不行的话，那就第二种方法吧。” 左青竹再次抬头认真地看着骆千帆。 骆千帆说：“从今以后，我生意不做了，工作也不干了，就一天到晚跟着你，你上课我就上课，你去图书馆，我就陪着你去图书馆，然后到了吃饭的时间就和你一起吃饭，每一顿饭都买至少1o个菜，直到把2ooo块钱都花完。 “你的辅导员、老师、同学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是蹭饭的，这样你就不用有压力了，可以吗？” “啊，那也不行的……”左青竹急得脸都红了，想象着骆千帆如影随形的情景，天啊，那成什么样子？ 骆千帆笑了笑：“那只剩下第三种办法了，你乖乖听话，每顿饭至少一个荤菜，花掉卡里的钱。过一段时间，我打算在学校附近开一家店，你来帮我的忙，就算回报我，我们俩就扯平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要开什么店？” “我还没想好，可能会开一家连锁炸鸡店，或者开一家奶茶店，也有可能开一家市……” 第0163章 “小野兔”、“商品兔” 在学校门口开家店的确是骆千帆真实的想法，最想开的就是奶茶店。 可是，最近有个流氓陈狗开了个叫遇见的奶茶店，搞得别人开奶茶店就像抄袭一样。 事实上，上一世，很多女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家连锁奶茶店，吸引加盟，坐等数钱。 因为奶茶店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 尤其看到很多奶茶店刚开业时门前彻夜排队的情景，开店的想法就会更加刺激神经。尽管大多排队的都是托。 而且，女人开奶茶店不显得油腻，开炸鸡店就与高大上绝缘了。 且不管开什么店，若想要左青竹变得自信起来，就应该帮助她适应社会，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挣钱。 当他能从别人身上挣到钱的时候，就开始慢慢自信了，挣得越多越自信。 左青竹认真地想了想，担心地说：“可是我对开店完全不了解。” 骆千帆说：“我会找人教你，你愿意来吗？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可能工资会比在其他店里打工少一些。” “没问题的，我可以的！”左青竹肯定地说。 如果骆千帆说，工资比其他地方高，她反倒会犹豫，因为那意味着要欠骆千帆更多的人情，骆千帆说工资少，左青竹反倒觉得是回报骆千帆的机会。 “那行，这事就说定了”，骆千帆说，“那从现在开始，卡里的钱你就可以用了，每过一段时间，我就来检查余额。还是那句话，每顿饭至少一个荤菜，就从这一顿开始吧……” 左青竹为难地说：“可是我都吃饱了。” 骆千帆并不是跟她商量，拿了饭卡，取了餐盘，打菜去了。 黄花鱼、红烧肉，又从小食堂买了一份干锅大虾。 端着三个硬菜回来的时候，食堂里的人更多了，左青竹的餐桌旁又站了一个端着盘子找位子的男生，骆千帆快走过去，正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男生问道：“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有，有的……”左青竹抬头看了一眼，急忙低下头小声说道，“我男朋友去打饭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小到像蚊子哼哼，脸红得像块红布，可信度极低。 不过骆千帆已经很欣慰了，至少她有进步。 那男生显然不信：“真的吗？” “是……真的。”左青竹的声音还是像说谎。 那男生是个厚脸皮，说：“那我先坐下来，等你男朋友来了，我再另找位子可以吗？” “……”左青竹没主意了，她特别希望骆千帆赶紧回来帮她一把。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正在对骆千帆产生依赖。 这时候骆千帆在背后大大咧咧地开了口：“当然可以啊，不用另找位子，一起坐！” 说着，他把餐盘放下来，坐在左青竹的对面，示意男生坐在旁边。 左青竹像被骆千帆解救了一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深切感受到什么是安全感。 男生则失望而又嫌弃地看了一眼骆千帆，端着盘子走了。骆千帆还热情地招呼他：“别走啊兄弟，一起吃点，狗粮管够！” 男生“切”了一声，走到旁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来。 “有进步”，骆千帆坐下来以后笑着夸奖左青竹，“不过声音再大点、底气再冲点、表情再狠点就好了，像这样……” 骆千帆皱着眉头，表演“不耐烦”：“哎哎哎，这有人，我男朋友马上就到，那么多座位非坐到这里来，怎么地，这里有电线杆啊？” “噗嗤……”左青竹竟然笑了，哎哟把骆千帆给心动得哟，笑起来多美啊，是心动的感觉。 “吃菜！都要吃光！”骆千帆把柔情藏好，凶巴巴地命令道。 左青竹小声说：“我已经吃饱了。” “要么你自己吃，要么我喂你吃。”骆千帆蛮不讲理地说。 左青竹很为难：“可是我真的吃饱了。” 骆千帆并不听她说什么，用筷子夹了一块黄花鱼，直接伸向左青竹的嘴边：“吃。” “哦……”左青竹脸一下子红了，错愕不已，食堂怎么能喂食呢？ 她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好像做贼怕被现一样。刚才那个男生也看到了这一幕，皱着眉头满脸嫌弃。 骆千帆又往前伸了伸，霸道地说：“赶紧吃，我说过的，要么你自己吃，要么我喂你吃。” “不要……”左青竹小声拒绝，不谙世事的她怎么能接受骆千帆众目睽睽之下喂食呢？ 骆千帆举着筷子不放下来，叹了口气说：“你怎么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知道为什么总有男生来打扰你吗？” 左青竹困惑地摇摇头。 骆千帆说：“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一兔走，百人追之。积兔于市，过而不顾’，意思就是说，一只在野外的兔子，从人群中跑过就有很多人会去追逐，都想据为己有。 “但如果是放在市场上出售的兔子，人们从旁边经过，却没有想把这只兔子占为已有的念头，并非他们不想得到兔子，而是这只兔子的所有权已经有所属。 “讲这个典故就是要告诉你，你就像野外的那只小兔兔——‘小野兔’，每个人都想打你的主意。 “吃了我给你夹的菜，别人就会以为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就变成了集市上的商品兔，他们就不会来打扰你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就像你的挡箭牌，现在懂了吧？” “懂，可是我们又不是……”左青竹十分窘迫，她想说的是，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也不存在“所属权”问题。 “没有可是，赶紧吃啊，老子手都举酸了！”骆千帆不客气地命令道。 “我，我自己吃，可以吗？”左青竹小声请示道。 “不行，自己吃的选项已经消失了！”骆千帆再次把筷子向前伸了伸，“还不吃吗？我明白了，你故意要让男生们知道你没有男朋友，故意要做个‘小野兔’对不对？你瞅瞅，好几个男生都往这边看呢。” “不不不，不是的……”左青竹连忙辩解，偷眼四下看看，可不是吗？周边好几个男生都投来嫌弃的目光——当然，都是针对骆千帆的。 “赶紧的！”骆千帆手里的筷子就那么举着。 “哦！”被逼无奈之下，左青竹只得像吃毒药一样，委屈用嘴接过骆千帆递过来的黄花鱼。 黄花鱼肉质细嫩，很好吃，只是左青竹还难以接受这样喂食的方式，太难为情了。好像被逼婚了一样。 四周围的男生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两个人在食堂喂食，全都嫌弃地收回了目光，包括刚才那个男生——狗粮难吃，更难消化！ 骆千帆对左青竹说：“看到了吧？单身狗全都不看你了，你这只‘小野兔’已经在变成‘商品兔’的路上了……” 第0164章 挡箭牌挡得瓷实一点 左青竹的内心就像一个瓷器店，原本秩序井然。 骆千帆就像一只闯进瓷器店的大象，每一次出现都把左青竹内心的秩序搞得乱七八糟。 这一次最狠，霸道的食堂喂食已经不是在破坏秩序，而是直接拆除了秩序。 他还给左青竹乱起名字，“小野兔”、“商品兔”，左青竹这辈子都无法忽视这头大象的存在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挨过了最初的不适，左青竹的内心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令她有点小向往，还有点小沉迷。 骆千帆完全没有结束喂食的意思，他又夹起一块红烧肉，伸到左青竹的嘴边：“再吃一块，加变成‘商品兔’！” “我自己吃可以吗？”左青竹哀求道。 “不可以，既然当挡箭牌，就要替你挡得瓷实一点。” “哦……”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接受多了。况且她也知道，抵抗完全没用。 左青竹轻轻用软嫩的小嘴接过红烧肉。 真的很香！ 骆千帆还想再夹红烧肉，左青竹急忙抄起她自己的筷子：“骆老师，我自己吃！” 骆千帆笑了：“早这样不就行了，搞得我胳膊现在还酸溜溜的。” 而后，骆千帆放下了筷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双一次性手套，剥起虾来。手套是他买虾的时候要的。 剥好一只，小心去掉虾仁里的泥肠，递到左青竹的嘴边。 吃着红烧肉和黄花鱼的左青竹无辜地看着骆千帆。剥虾喂食，程序上比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复杂多了。 “骆老师，你……” 骆千帆说：“吃！” “我自己剥可以吗？” “怎么这么墨迹？你不吃，信不信我站到桌子上喂你？”骆千帆说着，站起来就要爬到餐桌上去，周围的人再次扭头看着他们。 “别别别。”左青竹哀求道，她想像小草一样平凡而安静地躲在角落里，却被一头傻子硬生生逼成了人人瞩目的女主角，太尴尬了。 没办法，只得乖乖地吃掉了骆千帆剥好的虾。 骆千帆又要下手剥虾，左青竹急忙拉住他：“我自己来！” “哈哈，好吧。”骆千帆这才停止操作。 一个电话打进来，骆千帆脱了手套接听，左青竹怯生生地剥虾。 刚剥好一只，骆千帆左手接电话，右手冲她勾勾手指。 左青竹一愣，骆千帆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引导着她把剥好的虾仁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还嘬到了左青竹的手指头。 靠！喂食升级了！还嘬手指头！！！ 周边男生一片愤懑。 左青竹的心情只能用惊恐来形容了：他吃了虾，竟然还…… 我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 骆千帆却似乎全不在意，他一边吃一边命令道：“我饿呢，多剥几只给我……” “啊？”左青竹说，“我没有手套……” 骆千帆笑了笑：“那更好！” “哦……” …… 骆千帆接听的电话是朱又杰打来的，他在大礼堂后面的小花园，既不见骆千帆，也不见左青竹，连猫也没影子，只有“米老鼠”坐在长凳上左顾右盼。 看上去，不像挨过打的样子。 “骆老师，你怎么不在大礼堂这边？” “我刚从那边回来，没看到米老鼠，现在食堂跟左青竹吃饭。” 朱又杰瞅了不远处的米老鼠一眼，用手遮挡了嘴巴，低声说道：“那家伙现在就在大礼堂这边呢。” “是吗？”骆千帆吃掉左青竹刚剥好的一只虾，兴奋地问道。 “是的，可能正在等待左青竹吧。” “哈哈，好，你在那等着。”骆千帆挂断电话。 左青竹问道：“是有事吗？” 骆千帆笑了笑：“是我们俩的事。” “我们俩？”左青竹很困惑。 骆千帆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去大礼堂后面喂猫？” 左青竹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骆千帆又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个长得像米老鼠的人经常骚扰你？” 左青竹有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骆千帆接着问道：“邱雨露是不是还假扮你，带着你们班里的同学去揍他？” 左青竹愣了一下：“难道她真去了？昨天她只是提了一下，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骆千帆笑了，原来邱雨露瞒着左青竹搞行动，她要是个男的，我就得把她列入情敌行列了。 “邱雨露的确去了，穿着你的衣服，换上你的鞋子，带着几个人男生去等‘米老鼠’。我刚才恰好也去喂猫，还险些认错了人。对了，也是邱雨露告诉我你也经常去喂猫、最近被‘米老鼠’纠缠的。” “没出什么事吧？”左青竹担心邱雨露把米老鼠打了之后背处分。 “没有”，骆千帆说，“‘米老鼠’没去。不过现在去了，就在大礼堂那等你呢。走，我去收拾他！” “你要打他吗？”左青竹更担心了，“万一他报警怎么办？” 骆千帆故意逗她：“就算把我抓起来，也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到监狱里给我送饭就可以了。 “如果他把我打伤，也没关系，你把我送去医院就行了，放心，我卡里有钱，医药费不用你出。” “不行不行，我们不要去了！”左青竹更担心了。骆千帆很享受左青竹的紧张，太美妙了，多有贤妻的感觉。 骆千帆故意反问道：“米老鼠纠缠你，难道你不讨厌他吗？” 左青竹说：“我不去喂猫就行了。” 骆千帆追问道：“他万一找到图书馆你勤工俭学的地方骚扰你呢？或者找到你上课的地方呢？甚至他每天不要脸地跑到宿舍楼下喊你的名字呢？多膈应人！” 左青竹沉默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可是她又担心骆千帆打人被抓，更担心被米老鼠打伤。 “走吧！”骆千帆催促道。 “要不然这样吧”，左青竹第一次提到自己的主张，小声建议道，“我们还跟刚才一样，你假扮我的……男朋友，然后……他看到了，就不再纠缠我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左青竹的脸羞得像一块红布。 她和很多女孩子不一样，能主动提出这样的解决办法非常非常不容易，需要鼓足极大的勇气。 骆千帆心里乐开了花，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小野兔”主动要求变成“商品兔”了。 不过，骆千帆还是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想了半天，终于说道：“那行吧，不过戏要演得真一点，要不然我就直接出手废了他！” 第0165章 雪花飘飘，北风潇潇 骆千帆起身就走，左青竹慌忙问道：“这些菜还没有吃完怎么办，你还没吃饭，要不然吃完再走吧？” 骆千帆望了一眼还剩了不少的黄花鱼、红烧肉和干锅虾，说道：“我不吃了。” 他去后厨要了几个塑料袋，把剩下的菜分别装了，又统一装在一个大一点塑料袋里，递给左青竹： “晚上带回去给邱雨露她们吃吧，就说是你男朋友请的。我保证，从明天开始，你们班所有的男生也就不会对你蠢蠢欲动了。” 左青竹的脸又红了。 骆千帆带着左青竹离开学五食堂，赶去大礼堂方向。 此时天已擦黑，秋风更大了一些，路灯准时亮起来。 骆千帆趾高气扬走在路中间，好像整个校园都是他的。 左青竹远远地跟在后面，靠着路边走路，好像连路都是借来的。 骆千帆心疼地看看她，唉，若要左青竹像蒙蕾一样自信而又阳光，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骆千帆并没有强求左青竹做出自信的样子。 自信无法强加于人，只有她自己内心真正强大起来，才能由内而外散出自信的光辉。 学五食堂距离大礼堂不算太远，很快大礼堂已近在眼前，绕过去就是小花园了。 骆千帆打电话给朱又杰：“那小子还在吗？” “在呢，骆老师。” “好，我们很快就到。”骆千帆挂断电话，停身招呼左青竹：“小野兔，赶紧跟上来。” 左青竹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小野兔”竟然成了骆千帆对她的昵称。 说也奇怪，明明是个物化的外号，为什么会感觉到一丝丝小小的刺激和甜蜜呢？ “赶紧的！”骆千帆催促道，“表演要开始了。” “哦。”左青竹急忙紧走了几步。 骆千帆架起左臂：“来，挎住我的胳膊。” “啊？”这太为难左青竹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挎过男人的胳膊。 “演戏嘛！你墨迹什么？”骆千帆架着胳膊凶巴巴地训斥道。 左青竹还是犹豫着不敢向前，她宁愿骆千帆霸道地牵住她的手，她只需要做被动服从的那一个。 比起要她主动挽起骆千帆的胳膊，被动服从更容易一些。 骆千帆早已看透了这一切：“你知道我牵你的手和你挎我的胳膊有什么区别吗？” 左青竹弱弱地摇摇头。 骆千帆说：“区别很大。你仔细观察校园里的情侣，凡是男生牵着女生的手，大都在恋爱初期，且男生主动，女生甚至还没答应和男生交往。 “女生挎女生的胳膊就不一样啦，说明两个人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且女生已经对男生产生了依恋。所以，牵手和挽胳膊是不一样的。 “你再从‘米老鼠’的角度思考一下，他看到我牵着你的手，可能会想：我和他一样都在追求你，他还有机会，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他可能还会继续纠缠你。 “反之，如果她看到你挽着我的胳膊，会认为是你喜欢我、依恋我，受到刺激就会更大，他也就彻底死心不再纠缠你了。懂了吗？”骆千帆问道。 “嗯。”左青竹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骆千帆说：“那你自己做出选择吧，是我牵你的手，还是你来挽住我的胳膊？”骆千帆架着胳膊等着左青竹自行选择。 左青竹咬着嘴唇想了想，乖乖地低头靠近，小心翼翼把手臂“掏”进骆千帆的胳膊里，“胳膊环”套着“胳膊环”，尽量不生触碰，左青竹的身子也尽量远离骆千帆。 这样的画面莫名尴尬，骆千帆笑呵呵的瞅着她：“你啥意思？众人划桨开大船？” 左青竹像犯了错误一样，看也不敢看骆千帆。 “靠过来！胳膊挎紧点！” 骆千帆右手一扒她的头，两个人的身子这才靠在一起，也才真正有点儿情侣的样子，左青竹的胳膊也被迫挎紧了一些。 不过，骆千帆明显感觉到左青竹的身体很僵硬，甚至有些抖。 低头瞅了瞅脸上的表情，哎哟哟，小表情委屈得让人心疼。 “小野兔，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左青竹摇摇头：“不是。” “像不像个欺男霸女的山大王？” 左青竹又摇了摇头：“不像。” “那你为什么像个被抢来的媳妇儿一样，瞅瞅你脸上的表情，还能再愁苦一点吗？我们在演戏，笑一笑，就好比你刚捡了1oo块钱。” “那人家丢钱的多着急呀？” “我……这不是重点好不好？现在你静下心来，想一件幸福、高兴的事情，让自己笑起来、温暖起来，昂？” 左青竹真的像做高考题一样低头沉思，突然“噗嗤”笑了一声，漂亮又可爱。 “你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骆千帆很好奇。 “哦，我想到你刚才在食堂里说‘电线杆’……” “唉，好吧。”骆千帆苦笑近无语，她以前的生活都是黑白的吗？ 不管怎么说，看起来快乐一点就好，“放轻松，咱们到‘米老鼠’面前秀恩爱去，记住，要迎合……不是，要配合我，我要是做出一些小动作的时候，你要像个演员一样敬业！” “哦！”左青竹紧张地点头，她的小脑袋早已经迟钝得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 骆千帆“裹挟”着左青竹绕走大礼堂。左青竹都快要不会走路了，身体僵硬、脚下拌蒜，走出一段才慢慢跟上骆千帆的节奏。 终于结伴来到小花园，而‘米老鼠’此时等得不耐烦，正准备离去。 要走没走的时候，一眼瞅见左青竹，“米老鼠”顿时愣在原地，像被雷击了一样！ 因为左青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竟然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 天哪，渣女！！你对得起我吗？！ 看那个男生，高高大大、很拽的样子，哎呀呀，他的手还摸左青竹的脸，天哪，要脸吗？欠揍啊！ 骆千帆和左青竹胳膊挎着胳膊，肩并肩、调笑着与“米老鼠”擦肩而过。 骆千帆还特意捏了捏左青竹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小笨蛋，平时就是在这里喂猫吗？” 说话的时候，他还挑衅地瞅了一眼“米老鼠”，怪不得叫“米老鼠”，气质很搭，基因变异。 骆千帆和左青竹走出很远，“米老鼠”还愣怔怔地站在原地。 骆千帆回头看了他一眼：“怪了，好像没刺激到他嘛，小野兔，我们再来一遍！” “可以了吧，他都呆了！”左青竹说道。 骆千帆不同意：“演戏就要演全套，这就像看病，要除根才行，再来一遍！” 不管左青竹是否愿意，骆千帆“裹挟着”她往回走，再次与“米老鼠”擦肩而过，骆千帆特意摸了摸左青竹的头，说道：“你的头好柔顺啊，睡觉的时候我都舍不得压到……” 反向走出很远，一回头，“米老鼠”还站在原地。 骆千帆“奇怪”地说：“怪事！他咋没反应呢，走，再来一遍！” “不要了吧？”左青竹感觉，为了对付狼，却请来了老虎。 “不行不行！还得再来一遍！”他占便宜没够，再次“裹挟”着左青竹，第三次与“米老鼠”擦肩而过，再次说道：“老婆，你说的猫呢，我就看到只单身狗，没看到猫啊……” 走出很远，身后传来“米老鼠”愤懑的嚎叫：“不！！！” 骆千帆耳畔似乎响起了费玉清的歌声：“雪花飘飘、北风潇潇……” 第0166章 “你变了” 如丧考妣的“米老鼠”黯然离开了小花园，恐怕以后每次再来这片伤心地都会有阴影。 依着骆千帆的意思，他还要带着左青竹追上去，再刺激刺激他，可是左青竹不干了，因为骆千帆太能占便宜，“小笨蛋”叫了，“老婆”也喊了，鼻子被捏了，头也被摸了，骆千帆竟然还说到睡觉压头。 左青竹过去十**年建立起来的心理秩序和价值观，全都被骆千帆无情打碎。 她需要一点时间缓一缓。 恰在此时，不远处走来笑眯眯的小胖子朱又杰。 “骆老师，左师妹。”他跟骆千帆和左青竹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小胖子，过来！”骆千帆冲他招招手。 朱又杰快跑到他们的身边，左青竹看他面熟，突然想起来，当初报名的时候是他帮着拖行李、办手续，累得够呛。 “师兄好。”左青竹也小声打了个招呼。 骆千帆摸了摸朱又杰的头：“今天表现不错，我以前交给你的任务就此终止，不过我有新的任务给你，你愿意做吗？” “骆老师您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我准备在这附近开一家奶茶店或者奶茶吧，或者盘下一个奶茶店，你去给我做一份市场调研。做过市场调研吗？” “做过的，而且不止一次，还写过调研报告。不过骆老师，市场调研很麻烦，很耗费时间，我担心……这个……”朱又杰说到后面吞吞吐吐，很为难的样子。 他一撅屁股，骆千帆就知道他吃的什么饭。 “放心，我付费。以前给人家做调研，人家给你多少钱？” 朱又杰不好意思地说：“不少钱呢，类似的项目，要三四百块呢。” “没问题。”骆千帆爽快地说道，他从钱包里取出5oo块钱，递给朱又杰，“我先支付给你5oo块，但是我有要求，调研要深入、全面、有成果，还要顺便帮我物色这方面的熟手。 “如果调研工作做得好，事后再奖励你5oo块，还请你到奶茶吧当兼职！如果你物色的熟手被我挖到手，我另有奖励！” “真的？”朱又杰是个小财迷，一听这个，眼睫毛都快要乐开了花。 “这点小事我至于骗你吗？”骆千帆笑呵呵地说。 “那骆老师，我可以到奶茶店暗访吗？” “当然可以，暗访喝奶茶的费用我给你报销，如果你要追女孩子，你甚至可以带着她一起去喝奶茶，我也给你报销，但是要控制次数。” “太好了，我一定不让你失望。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时间要求？” “给你两到三周的时间吧。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这件事情你瞎凑合，后面的5oo块就没有了，以后也会终止一切合作关系。” “放心吧，您瞧我的！” 朱又杰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骆千帆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左青竹，左青竹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急忙低下了头。骆千帆笑了笑：她今天受到的“冲击”不小，得给她时间消化吸收。 “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左青竹急忙摆手。 “那行吧，你回去只需要告诉邱雨露她们，菜是你男朋友买的，以后你的生活就会宁静许多，懂吗？” “哦。”左青竹盲目地点头。 …… 与左青竹分开，手机响起短信铃声。 掏出手机看了看，蒙蕾过来的。骆千帆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每次和左青竹在一起的时候，蒙蕾似乎都能感受到。 这边刚分开，那边就来短信。 这可不是好苗头。 点开短信，就三个字：“你变了。” 多么意味深长的三个字，蕴含着失落，夹杂着抱怨，还充满了期待。 骆千帆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蒙蕾此时的样子—— 她坐在报社办公室里，已经写完了稿子，回头看了看，那个人的座位还是空的。 早上他就没来，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手机上也没有接到他的任何一条短信，qq上没有他的任何留言。 想到这里，骆千帆突然很自责，我这样四处撩妹真的好吗？应该多陪陪蒙蕾的。 回到古代多好，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多好的制度？ 短信怎么回？ 骆千帆不过脑子地“哒哒”打字：“我变了吗？可能变了吧，我变得更在意你了。” 刚要出去，又觉得这么不走心的油腻，只会换来油嘴滑舌的评价。 “稍等。”骆千帆先了两个字过去。 既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更重要是给蒙蕾一个“我很忙”的假象。 他一边往校门口方向走，一边打字：“唉，其实你不说，我自己也意识到我变了。”这句话叫顺水推舟，先顺着蒙蕾说。 打好字之后，骆千帆并不立刻出去，等了大概两三分钟才。 等待是一种互动，也是一种诱惑，就像泡方便面。 只要水够热，方便面泡1分钟就能吃了，可是方便面的袋子上却印着“泡3-5分钟”，这是最早期的“饥饿营销”，由等待而期待，这3-5分钟就是品牌强化时间。 “叮咚。”蒙蕾很快回复短信：“说说你哪变了？” 骆千帆一边走路一边打字，回复了一条长长的短信：“我变得世俗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的眼里只有你，你在哪，我的目光就在哪，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可是自打毕业之后我渐渐现，我脑子里多了一样东西，‘我们的未来’。 “我想尽快挣钱、买房、把事业做大，让你的父母安心把你交给我，可是却忽略了你的感受，陪你的时间也变少了。 “要是有分身术就好了，再分出一个骆千帆来，一个骆千帆为你挣钱、买房、开公司；一个骆千帆像上大学时一样，寸步不离你的左右，每天看着你，逗你开心。可惜我不会分身术，对不起！” 哎哟哟。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蒙蕾差点暖哭。 感动了好一会儿，回复道：“骆骆辛苦了，么么哒！” 骆千帆看着这几个字，摇头一笑，心说工作不辛苦，他娘的撩妹倒是很辛苦。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这样真的好吗？ 赶紧回去陪陪她！ “你在哪里，我马上就赶来找你，一起吃饭。” “我在报社。” “我马上来！” 骆千帆走出校门，打了一辆车，直奔报社。 “叮咚”，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 这次不是蒙蕾的，竟然是邱雨露过来的：“骆老师，你那么能打，抽个时间教我女子防身术好不好？” “叮咚”，又来一条：“还有啊，谢谢你送给我的口罩，味道很好闻！我一看到口罩，满脑子都是你……” 卧槽！什么情况？ 我那么暗示你，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态度吗？ 第0167章 官方认证的美颜 周一是个鬼日子，各种杂事贼多。 沙漠之舟那边要签好多字，报社这边下午还要开全员大会。 但是骆千帆就算再忙，暂时也绝对不会从报社辞职的。当记者可以编织关系网，这是很多职业都无法比拟的。况且，他还要靠行挣一大笔钱。 下午晃到报社，先去沈盼办公室去坐一会儿，无赖地抢走了客户送给他的两个茶叶礼盒。 上楼之后，将一个礼盒交给蒙蕾，让她带给她爸爸，又拎着一个礼盒去了分管行的副总编柴满仓的办公室。 他要找柴满仓侧面打听一下行进展情况，现在订出去多少份报纸，以及汉东晚报的订量。 柴满仓正抽着烟改他的讲话稿，这次大会的主题之一是“行工作冲刺动员”，他要做动员讲话。 看到骆千帆拎着茶叶进门，急忙把讲话稿放在桌子上，站起来笑脸相迎：“你小子，来就来呗，还带东西？按理说我该给你送礼，今年行工作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多亏了你的创意。” “再好的创意，那也得靠您柴总给机会，这个道理小骆还是明白的，您别嫌茶叶差劲就行了。”骆千帆说着，把茶叶放在柴满仓办公桌边的地上。 桌边放着两箱香梨，一箱已经拆开，一箱还是密封的。桌子上放了几个洗好的。 “这梨不错，柴总，我吃一个哦。”他也不客气，伸手自己拿。 柴满仓不但不生气，反倒很高兴，他喜欢骆千帆这样的性格。 “吃吃吃，等会把那一箱没拆的拿走！”柴满仓招呼道。 “哈哈，太好了！您不说我都想着怎么找个借口拿走呢！” 柴满仓大笑。 骆千帆一边吃梨一边站在桌子边看柴满仓改材料：“柴总，你今天没练字啊？” 柴满仓拿起桌子上的讲话稿扬了扬，说道：“等会开会，我要讲话，总结今年行工作取得的成绩，动员大家同心协力冲刺下半程，这不是吗，正在熟悉稿子。” “噢！”骆千帆点点头，笑嘻嘻地问道：“柴总，您的稿子能不能让我瞄一眼。” 柴满仓笑呵呵的，拿起一份表格递给骆千帆：“你想看的是这个吧？” 骆千帆接过来，嘿嘿笑着说：“没错没错，我的小心思一点都瞒不了柴总，在您面前，我就是透明的。” “别废话，看看吧。” 那是一份虹城市所有报纸的行量统计表，以及同比数据。 截至目前，虹城晚报一家独大，在虹城市的行量已经突破了35万份，过去年同期近2o万份，而汉东晚报在虹城市的行量只有不到2o万份，比去年同期还少5万份。虹城晚报完全压制了汉东晚报，史上次，扬眉吐气！ 其他市场化报纸的行量就更惨了。 骆千帆暗自算了算，照这个展势头，按照当初签订的奖励协议，年底挣到2oo万不是梦！ 柴总，这是真实数据，还是官方注水的数据？ “你拿的是真实的数据，我讲话稿子里的数据是注了水的。” “是吗，给我对比一下呗。” 柴满仓把讲话稿拿给他看了看，好家伙，按照讲话稿里的内容，虹城晚报今年的行量已经过了去年总订量，对汉东晚报压制得更厉害。 “真鼓舞人心！”骆千帆竖起大拇指。 柴满仓说：“还是那句话，你的头功。对了，你看看这一段……”柴满仓指着讲话稿里的一段内容给骆千帆看，“我的讲话特别提到了你。” 可不是吗，柴满仓夸了骆千帆两百多字，说他虽然是个新人，却很聪明、有才华、爱动脑筋，为报社的行工作建言献策，立下头功，不光是新人的典范，也是所有员工的典范。 骆千帆连连摆手：“柴总，您哪能这么夸我呢？虽然都是大实话，但是我觉得您只需要夸我长得帅就行了。” “去去去，没正形！”柴满仓笑骂道，却坐下来想了想，把讲话材料作了修改，加了一句点评：“像他这样的帅小伙，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哪个姑娘要是嫁给他，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样行了吧？”柴满仓像个老小孩一样问道。 骆千帆看过之后哈哈大笑，“柴总您真够意思，不过结尾还可以再修改一下，‘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 柴满仓也笑起来：“你这个小子，脸皮比我这张老脸还要厚，不过这句话很潮！” 骆千帆跟柴满仓聊了好一会儿，心情好极了。 离开时当然忘不了拎走那箱子梨。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柴满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对不住骆千帆。 上次，报社跟骆千帆签订行奖励合同时藏了歪心眼子，只怕兑现奖励的时候，骆千帆会大失所望，闹翻脸也有可能！ 这么个人才，可惜了！ …… 全员大会上，柴满仓竟然真的把那段话念了出来。 在历年来的行大会上，极少单独提到某个人，即便提到也是一带而过。如此浓墨重彩地夸赞骆千帆，可谓开了先河，特别是还提到他的颜值。 有很多人并不认识骆千帆，尤其校对、版式，以及各地赶来的行站的站长，都四处寻找，想看看骆千帆长什么样。 骆千帆、蒙蕾、赵凯、丁小宁、张楚五个人坐在角落里。 此时，骆千帆的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眉毛都快笑开了，向众人臭显摆： “怎么样，官方认证的盛世美颜。蒙蕾，回家把这事告诉你爸爸，赶紧给你准备嫁妆。丁小宁，你怎么那个眼神看我？” 蒙蕾满满的幸福感，不过她并不惯着骆千帆，点了点他的腿，提醒道：“别抖腿了，这一排桌子都在晃！” 丁小宁则一脸困惑，很认真地望着骆千帆问道：“骆千帆，你这种长相真的帅吗？我还是觉得陈冠希那样的帅！” 骆千帆嗤之以鼻：“你呀，早晚给你拍照！” 柴满仓真给骆千帆面子，看大家反应强烈，特意问道：“骆千帆坐在哪里？站起来让大家看看。” 骆千帆站起来四面鞠躬，连连道谢，像得了奥斯卡一样。 今天的大会半是庆功会、半是动员会，气氛相对轻松。他这么一搞，气氛更嗨皮了。 骆千帆重新坐下来，手机在裤兜里震动，骆千帆取出来看了看，是胡菲菲来的一条短信。 这段时间，胡菲菲不知道在忙什么，三天两头不来报社，骆千帆也经常不露面，所以两个人好几天都没见到了。 今天开会胡菲菲迟到了，进门以后坐在靠近后门的角落里，与骆千帆离得很远。 她的短信写道：“老柴和我的审美差不多，我也觉得你可以靠颜值吃饭，是我的菜，对了，昨天我妈妈看到了你照片。 “你妈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我偷拍的” “为什么偷拍我的照片？” “我妈老让我相亲，我就拿你的照片挡一下，说是我的男朋友。还别说，我妈看了很满意，她很喜欢你。” 骆千帆避开蒙蕾的视线回复道：“你妈喜欢我，那你还不叫爸爸？”1616o44877 第0168章 铺路 读到短信，胡菲菲不但不生气，反而把头闷在桌子下面“啼啼啼”地笑了半天，笑得四周围人人侧目。 胡菲菲也不在乎，平复一下情绪以后，回道：“我叫你爸爸你敢答应吗？” 骆千帆回：“怎么着，你是银角大王，有紫金葫芦？” 胡菲菲说：“我要有葫芦，就收了你这个流氓。” 骆千帆哼了一声，回复道：“你收得了吗？你要是银角大王，我就是‘臭脚大爷’！” 胡菲菲又闷着头“啼啼啼”地笑个不停，过来一会儿回复说：“那你收了我啊我，我让你收！” 多暧昧的一条短信啊！骆千帆心说胡菲菲越来越大胆了，开着大会都敢调情！你也不看看，蒙蕾就坐在老子旁边。 他没好气地回复道：“你当我收猪的，猪肉才六七块一斤，卖不上价！” 胡菲菲又闷着头笑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连主席台上就坐的几位总编都看到了，袁保的表情无比厌恶。 旁边的同事用胳膊肘捣捣她，胡菲菲这才慢慢恢复如常。 可是她无法停止跟骆千帆短信，又回复道：“银角大王有紫金葫芦，臭脚大爷有什么？” 骆千帆回：“有自己能站住的袜子！” 胡菲菲又、又、又忍不住笑起来，主席台上的总编辑袁保实在受不了了，打开面前的话筒，打断柴满仓的言，斥责道：“台下怎么回事？胡菲菲，你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到台上来说说，也让我们高兴高兴。” 胡菲菲顿时低了头，把手机也收了起来。 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丁小宁哼了一声，低声骂道：“贱气浪荡不正经，不知道跟哪个流氓聊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她向来把胡菲菲当成好姐妹蒙蕾的情敌，对胡菲菲的评价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骆千帆瞪了她一眼：“你这是典型的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人家就不能跟朋友聊一聊文学，比如三国水浒西游记之类的？” “呸！”丁小宁嗤之以鼻：“我就不信聊西游记还能笑成那样？咋地，她要吃唐僧肉啊？” “说不定唐僧要娶她呢？” 丁小宁白了骆千帆一眼：“骆千帆，你为什么总是维护她啊，还当着蒙蕾的面？你可别告诉我，是你们俩在聊天！” “靠！”骆千帆暗暗脊背凉，她唯恐引起蒙蕾的警惕，急忙骂道，“丁小宁，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和蒙蕾拆散你才满意？老子这段时间已经够忙、够累的了！” 他特意强调自己很累，让蒙蕾联想到昨天的那条长长的短信，以防她提出检查手机的要求。 蒙蕾是不会检查他手机的，她那么自信和骄傲，只是低声劝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吧，也想被点名吗？” 丁小宁这才闭嘴，骆千帆也长出了一口气，急忙悄悄删掉与胡菲菲的短信对话。 …… 会议开了接近两个小时才散，最后还顺便宣布了一件事，新入职的记者编辑全部通过考核，正式转正，并且对部分记者的分工进行了重新调整。 蒙蕾形象好，又有教育局的关系，就被分到时政部，与其他两位老记者搭档跑教育条口。 姚朝安被分去编辑部当编辑，据说是袁保钦点的，他很喜欢这个会拍马屁的黑小子。 当然，也有从其他部门调来社会部的新人。 这样的调整几天前就传开了，今天大会宣布只是官宣一下，走个流程而已。 蒙蕾也早已经接受了。时政部没什么不好的，平时跑跑会，比在社会部跑热线、出现场舒服多了。 况且，蒙蕾的妈妈还是教育局的中层干部，她的同事都是看着蒙蕾长大的。蒙蕾跟条口建立联系不存在任何障碍。 按照要求，散会之后，部门调整的记者就要迅搬家，当天到位。 回到办公室以后，丁小宁帮助蒙蕾收拾东西，一转脸的功夫，不见了骆千帆的踪影。她诧异地问道：“骆千帆呢？他怎么不来帮你搬家？” 蒙蕾也很奇怪。 虽然东西不多，但社会部在四楼，时政部在五楼，以后就要“异地”了，分别之际怎么能没点送别的仪式感呢？ 这时候，丁小宁以怀疑一切的眼光朝胡菲菲的座位上望了一眼，胡菲菲也不在。 她立刻紧张起来：“胡菲菲不在，他们俩不会在一起吧？” 蒙蕾笑道：“你瞎紧张什么？骆千帆什么样我还不了解吗？他太忙了。” 丁小宁哼了一声：“我看不是他太忙，而是你心太大。我每次看到胡菲菲那骚浪贱的样子，都觉得她想打骆千帆的主意。不行，我给骆千帆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 不管蒙蕾同意不同意，“大护法”丁小宁已经拨通了骆千帆的电话，蒙蕾拦都拦不住。 接通之后，丁小宁的语气相当不客气：“骆千帆，蒙蕾都要换部门了，你怎么不帮她搬东西？” 骆千帆没好气地说：“就那么几样东西，你们俩还拿不完吗？” 丁小宁气道：“你太没良心了吧，这不是东西多少的事情，这是仪式感的事情，她要搬家了，你不该来送行吗？” “送个屁行啊，他在楼上，我们在楼下，她在楼上放个屁，你的水杯都在晃。怎么地，非要再搞一个仪式啊？你们女孩子别动不动就要什么仪式感，做点正事行不行？” “搬家还不是正事吗？”丁小宁气鼓鼓的，可是骆千帆没等她说完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丁小宁怒不可遏：“这个没良心的，他竟然挂我电话，还说搬家不是正事。蒙蕾，他一定跟胡菲菲混在一起了……” 话音未落，骆千帆推门进来了。丁小宁立刻难：“骆千帆，我问你，搬家不是正事，什么是正事？” 骆千帆一脸嫌弃：“虎牙妹，将来你找了男朋友，如果他只会屁颠屁颠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跑腿干活粘着你，趁早让他滚蛋！那都不是正事！” 丁小宁不服气：“你说什么是正事？” 骆千帆说：“铺路！算了算了，懒得解释，你们跟我上去就知道了。”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骆千帆拎上最重的一些书籍，陪着蒙蕾上楼去到时政部报到。 令蒙蕾和丁小宁没想到的是，时政部杨斌主任亲自迎接，跟骆千帆非常熟络的样子，还亲自把蒙蕾领到她的座位上。 桌子、电脑都已擦得干干净净，桌子上还摆放了一个小盘子，盘子里放着两个洗好的香梨。 “小蒙，你就坐在这里吧，是小骆亲自给你选的座位，向阳、通风、风景也好，电脑也是最新的。” 不仅杨斌主任，一男一女两个跑教育的两个老记者也都上前迎接，对蒙蕾特别客气，女记者还特别夸奖骆千帆：“小蒙，小骆对你真好，你将来一定很幸福！” 蒙蕾和丁小宁都懵了。 离开时政部以后，蒙蕾问骆千帆：“你是怎么铺的路？” 骆千帆一拍胸脯，无比嘚瑟：“我这官方认证的盛世美颜就是通行证，到了时政部，往那一站，‘谁要签名’，他们就全都跪舔了。我勉为其难给他们签了几个名，他们就乖乖地把最好的座位、最新的电脑留给你了。” “说人话！”蒙蕾和丁小宁同时命令道。 “好吧好吧。”骆千帆嘿嘿笑，两只手突然认真地拉住了蒙蕾的双手，深情地说道，“我把柴满仓副总编送给我的一箱子香梨，以你的名义分给了他们，还以你的名义，每人送了两张电影票。礼物送到、姿态放低、主动融入，他们没有理由不接纳你啊，你说是不是？” “这样啊。”蒙蕾很感动，别看骆千帆平日里没个正经的，可是关键时刻成熟稳重，什么都替自己安排好了，“谢谢你啊，骆骆。”蒙蕾撒娇地甩动着骆千帆的胳膊。 连丁小宁的眼睛也柔化了，酸酸地对骆千帆说道：“没想到你还没那么差劲！” “哼！”骆千帆气道，“就这你还说我不干正事呢。你也不想想，如果为她做事还要靠你提醒，我也太失职了吧！她可是我的女人，我会不关心她！！！走吧，去吃饭！” “等等”，蒙蕾喊住骆千帆，猛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噫……”丁小宁撇嘴冷，狗粮来得猝不及防！” 1616o44876 第0169章 我很危险！！！ 在食堂吃了晚饭，蒙蕾家里有事，直接回家了。丁小宁的稿子已经写完，跟马秋雅去“时光里”步行街逛街去了。 骆千帆在办公室里把邮箱里的稿件简单处理、上传，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不得不说，他现在对稿件越来越不上心，每天靠章小涵和工商局的通讯员远程办公，直接把稿件上传到编辑库。 那些稿件，有的是章小涵写的，有的是其他报社的条口记者写的，章小涵以审稿的名义，经过改头换面“共享”给虹城晚报。 所以近来的一两个月，骆千帆虽然没写什么稿子，总稿量却也能够完成报社的计分任务。 正如丁小宁所说，没有哪个记者比骆千帆更舒服的了。 骆千帆也真够意思，这一两个月，他把所有的稿费收入都拿出给来了章小涵和其他通讯员，自己只能留基本工资。 晚上9点，骆千帆正无所事事地看着电影，胡菲菲破天荒地、大晚上回到报社。 这可不像她的作风，以往她的下班时间都是下午4点到4点半。 进门之后，胡菲菲没有回到她的座位上，却径直来到骆千帆的座位旁，牛仔裤裹着的修长美腿、半露的酥胸和浓郁的香水味，无不冲击着骆千帆的感官。 还有酒味，她应该是喝了酒，脸微红。 胡菲菲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又用屁股移动转椅往骆千帆身边滑了滑，两个人的椅子已经挨在了一起。 骆千帆已经能够清晰听到她的呼吸声，全方位的感官刺激全面升级，身体也起了反应。 幸好蒙蕾不再，否则的话，就这场面真说不过去。 “干啥？”骆千帆扭头瞅着她，没好气地问道。 胡菲菲抬头四下看了看，办公室里只有两三个人在，而且都在加紧写着稿子，没人注意他们。 胡菲菲咬了咬嘴唇，似笑非笑，眼睛勾人：“我刚忙完私事，顺便过来看你在不在，陪你聊会天。‘臭脚大爷’，你的小女友已经搬去时政部了？” “对，银角大王！” “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 “当然不错啊，省得她每天看我像看到情敌一样。” “这话说的，你动机不纯啊？我告诉你，不管她在不在我身边，你都不是她的情敌。” 胡菲菲不置可否地笑着：“瞧你这话说的，多伤人啊。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 “我哪知道你忙什么，你不会是养紫金葫芦去了吧？多养点，好收人！” “去，跟你说正经事呢。” 骆千帆嫌弃地上下打量她，就这穿衣打扮，正经起来都不像个正经的样子。“那你说说吧，最近在忙什么？” 胡菲菲说：“我和朋友正筹备开一家店，已经装修好了，过几天就开业，我就是从店里过来的。” 骆千帆想，怪不得最近见不到她的影子。 “开的什么店？” “服装店，卖衣服”，胡菲菲似乎很有心得，也很有信心，“我和我的合伙人拿到了一个中档品牌的虹城代理权，这家牌子名气虽然不算不大，但是上升势头很猛。 “我们的计划是，等第一家店站稳脚跟之后，再多开几家分店，最多五年，覆盖虹城，十年之内，覆盖整个汉东省，我争取35岁之前退休。到那时，你们全家人穿衣服我都管，你要是落魄了，我养你！” “这他娘像是在咒我！”骆千帆骂道，“干嘛对我这么好？” 胡菲菲说：“因为你帮过我啊，帮我打邬有礼，人家找我闹事你还护着我，就当我报恩吧。” “打住！”骆千帆摆摆手：“我打邬有礼不是要帮你，就只是单纯想打他。” 胡菲菲笑着说：“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觉得你这人还行！不光颜值对我的胃口，做事也很爷们，最重要是是专情！” 骆千帆斜了她一眼，心说颜值我不否认，爷们也实至名归，可是专情……这他娘简直实在侮辱流氓。 这大概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来他很迷恋我，我很危险！！！ “你大晚上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开了一家服装店？” “不是的”，胡菲菲很正经地说，“我是要告诉你，等我的生意做起来，你想吃软饭就可以找我了。” “我呸！”骆千帆啼笑皆非，他开公司的事情并没有在报社公开，胡菲菲并不知情，以为他还是个靠写稿子挣钱的苦逼记者。 问题是，这句话的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胡菲菲，你看我像个吃软饭的吗？” 胡菲菲笑得意味深长，轻轻说道：“像！” “靠，我哪儿像了？” “长得像！而且我都知道了，蒙蕾的爸爸是银行行长，你攀着她，而且你还开她的车。” “我……”靠！逻辑清奇！你牛！“好吧，就算我像个吃软饭的，问题是，想请我吃软饭的人太多了，你得排队！再说了，你开服装店就能养我了？” “做大就行了呀？我要迅扩张，让我的服装店迅覆盖虹城。” “唉……”骆千帆叹了口气，“既然你立志要请我吃软饭，那行吧！我就为你指点一条明路吧，是关于开服装店的。” “你对开店也有研究？”这倒出乎胡菲菲的预料。 骆千帆摇摇头：“我对开店没什么研究，但是我对未来有研究。你听过电子商务、阿里巴巴、网店、网购这些词吧？” “听过。怎么了？” “听过就好，我怕你因为陌生而拒绝接受”，骆千帆耐心地说，“目前呢，中国的电子商务已经起步，就像飞机一样，正在滑上起飞的跑道。 “再过两三年，中国的电子商务将迎来爆炸式增长，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巨大商机。当然，对很多墨守成规、循规蹈矩的人来说，也将带来巨大的困境……” “等等等等”，胡菲菲打断骆千帆，“这跟我开服装店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骆千帆怕胡菲菲没有耐心听下去，直接说道，“我简单说结论吧，未来几年，随着电子商务的迅猛展，大批卖服装的实体店将会相继倒闭。 “我给你的建议是，不要无序扩张，如果有可能的话，向网店力吧，做大一个网店，覆盖的就不只是虹城，而是整个中国了。 “我这么说，你可能一时想不通，没关系，我帮你分析分析原因，先说实体店的成本问题……” 骆千帆很严肃、很认真地讲述，滔滔不绝，足足讲了一二十分钟，就像老师授课一样。胡菲菲慢慢地把右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帮子看着骆千帆，都入迷了。 也许体内的酒精在酵，脸也更红了。 直到骆千帆讲完，胡菲菲还沉迷其中。 骆千帆敲敲桌子：“哎，呆了？” “哦……”胡菲菲如梦初醒，说出一句话来，没把骆千帆给气死：“臭脚大爷，你认真起来好帅啊。” “你他妈别看我帅不帅，我给你讲的记住没记住？” “记住了。” “我讲的什么？” “你让我迅扩张，多开几家店！” “我……你他妈去种葫芦去吧你！” 上架感言 今天中午12点就要上架了，忐忑不安。 【一些个不正经的牢骚】 写书这件事，若非已在路上，宁愿不曾开始。 写书的这几年，硬生生把我从一个六块腹肌、爱钓鱼、爱篮球的翩翩美少年，变成了一个油腻的宅男！ 虽然颜值还在，但我已不是那个校草了。 都是写作害的！ 写作这件事情，除了给人一点遥不可及的梦想，剩下的全是折磨！ 还有读者的骂声！要命的是，有读者骂的还挺对！你说多气人！！！ 好在还有许多许多的褒奖来“中和”我沮丧的情绪。 看了看后台，读者用的最频繁的评论字眼是：“骚”“吊”“骚操作”“牛逼”“哈哈哈哈哈”“学不来”，等等。 还有不少读者的点评让我觉得很赞！ 骆千帆理了个失败的型，有个段评说：“形象不顾，渣男上路”。这不是点评，这简直就是点题，真到位！ 骆千帆拍黄河的马屁，一个读者留评说：“……我们活成了我们不喜欢的样子！”多走心啊？ 给编辑部送烧烤，编辑撤了姚朝安的稿件，读者感慨：“这他妈就是现实！”透着让许多人共鸣的无奈。 类似的留言还有很多，不得不说，写给这样的读者看，不挣钱我都愿意。 从中，我感受到与读者的情感共振，这是我支撑我创作的重要动力。 我曾想象读者的样子，凡是夸我的、打赏的、投票的、收藏的，应该都是比较帅和比较漂亮的。 好吧，这看不出来。 但是，我真的觉得，他们的情商会高一些，在生活中可能也会更受欢迎一些！！ 我说对了吗？ 不管对不对，祝你们这些敞亮读者大财、行大运，诸事顺利、幸福安康…… 【一些个由衷的感谢】 一路走来，感谢编辑武行大大，这家伙是个认真负责、会替作者考虑的好编辑，感谢老大一路照顾！如果还有下本书，我还找你，先占个位子哦，争取给你争口气。 一路走来，我特别感激读者兄弟们的支持，是你们的收藏、打赏、推荐、评论给了我前行的力量，也是你们给我不认命的勇气和信心。 特别是粉丝榜上的你们： 谢谢你我的盟主！a开无双的小迷糊 谢谢我的两位堂主！a我要重生，也要浪a紫墨蝴蝶 谢谢我的三个舵主！a龙傲天他爸龙苍穹a哈士奇LyJ a墨染清露 谢谢我的两个执事！a我是富贵逼人a湿了繁华沧桑 谢谢我的其他粉丝们！a黄窑师aTimQi a无间双龙a郑东吴彦祖a灌汤包小笼包a花恋蝶a虞舜听雨a水瓶遇上天秤54 a1爷傲奈我何天魔圣剑a跳跃的空格键a我是你磊哥啊a阅千愁x a书友2o18o3182322oo853 a西伯利亚南洋a鹰民a啪打星a你好我是阿玉a空白雪姬a被下岗者a那青石a不想争疯a尽情sj a惟愿采葛a狼图a衍墨色a1okyi a我在开飞机a三一叔a已被毒瞎a西瓦迈腾a你好我是今天a厉害了我的肯a老衲的誓言a蛋蛋有肉不在褶上a儒龙191书友2o2oo3o351319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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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扣扣群号】详见第17o章（聆听真读者的教诲，筛选无所谓的过客） 2、【爆更计划】上架日3o更（包括为盟主、堂主和票王的加更） 3、【加更承诺】以后，堂主加1更；盟主加6更。白银大盟梭哈更！（哈哈，这感觉就像我高考第四志愿填的清华大学。反正也考不上，不如装装逼。） 【最后】 兄弟们，给个订可以吗？ 第0170章 我想吃了你，爸爸（求首订）（1/30） “咋了，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吗？”胡菲菲问道。 “是是是，就是这个意思。”骆千帆已经无语了，就这还能做生意？我把一步登天的路都指给你了，你只想闷头“种地”！ 胡菲菲很欣慰：“看来我们的想法很契合。”抬腕看了看时间，提议道：“要不要过去坐坐，帮我实地指导指导？” 骆千帆说：“我指导个锤子！我都说了，我对开店一窍不通！” “去坐坐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那有红酒，喝杯红酒也是好的。” “不去。”骆千帆拒绝很干脆，他绝对不想在胡菲菲身上惹麻烦。 胡菲菲还在争取：“很近的，就在那边时光里步行街，走过去也用不了几分钟。” “太晚了！”骆千帆还是很干脆地拒绝。 如果换成其他地方，或者更远的地方，骆千帆还可以考虑考虑，时光里距离报社那么近，说不定就能碰到熟人。 况且，丁小宁和马秋雅去时光里逛街了，万一看到我和胡菲菲在一起，那还不得炸咯？一个电话打给蒙蕾，我他妈解释得清楚吗？ 两番被拒绝，胡菲菲并没有生气，却把头靠近骆千帆，手搭在骆千帆的腿上，把声音压得更低，软软地、勾人地、挑衅地说：“咋了，怕我吃了你啊，爸——爸——” 我的妈呀！骆千帆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炸了。 “爸爸”两个字又软又甜，像是胡菲菲往耳朵眼里吹气，血气方刚正年少，真受不了！ 这也就是在报社，换成一个私密的地方，骆千帆真的不敢保证今天能过得了胡菲菲这一关！（难过美人关的英雄们，可以加群号：558，o58，323目前只有作者自己。） 但毕竟是在报社，办公室里毕竟还有几个人！ 骆千帆戏谑地捏起胡菲菲手上的皮，把她的手提起来，放在别处，略略提高声音说话，好让办公室其他人听到：“你说的这件事情我记住了，这是好事，开业的时候我会送花篮，没其他事了吧？” 胡菲菲瞪了他一眼，非常失落。 这种感觉就像，她想要营造一种氛围，连窗帘都拉上了，骆千帆却无情地把窗帘全都拉开，把阳光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进来。 太挫败了！ “唉，那行吧，我给你一个地址，没事就来坐坐。” 胡菲菲失落地离开了，骆千帆往旁边压了压裆！！ 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能再惹，也不能再撩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1o点，骆千帆关电脑回家。 躺在床上，鼻子里还都是胡菲菲身上的香水味。 “叮咚”，一条短信钻进来！ 打开，又是胡菲菲！ “你在想我，对不对？”胡菲菲问。 “你今天喝多了！”骆千帆回复道。 胡菲菲更加肯定地说：“你一定在想我。” 骆千帆无情打击：“我想你——滚！” “哈哈哈……你绝对在想我！！”胡菲菲的短信加了两个感叹号！ 骆千帆回：“就你嘴硬！” 胡菲菲回：“你怎么知道我‘嘴硬’，你尝过？你要是尝了，不光知道我嘴软，还甜呢！” 靠！我他妈撩神，竟然被她给撩了！！这应该都是我的台词！ 唉，长得帅真危险！ 骆千帆不再回复胡菲菲。 可是电话却直接打进来，骆千帆以为又是胡菲菲，却是蒙蕾打来的。 “你在想我，对不对？”蒙蕾的声音软软的，应该是睡在床上打的。 她怎么也问这样的问题？ 女人啊！都是情情爱爱，格局太小！ 睡觉前就必须要想女人吗？我就不兴想想世界和平、环境保护、萨拉热窝、南极企鹅吗？ “想听实话还是谎话？”骆千帆问道。 蒙蕾说：“当然是实话。” 骆千帆说：“不敢想你，一想你就没有食欲！” 蒙蕾气道：“这么嫌弃我吗？” 骆千帆微微一笑：“再好的饭菜都不如你‘秀色可餐’！” 蒙蕾嘻嘻嘻地笑：“那谎话呢？” 骆千帆回：“谎话就是，我一点都不想你！走在路上没想，上台阶时没想，掏钥匙开门时没想，进门之后也没想，换衣服的时候更没想，上厕所、洗脸刷牙的时候都没想！每时每刻都不想！” “嘴硬！”蒙蕾咯咯咯地笑，笑得无比开心。 “说谁嘴硬？我的嘴你又不是没尝过，不光很软，还甜呢！” 哎呀我去，胡菲菲刚才的台词我怎么张嘴就来？ 难道我和胡菲菲是一样的人？ 不过这句话的“撩效”还是很不错的，蒙蕾嘴里说着讨厌，可是娇羞和妩媚已经从话筒里溢出来了。 “骆骆，你在干吗？” “我在写‘道歉信’。” 蒙蕾诧异地问道：“写什么道歉信？” 骆千帆说：“向赵凯道歉啊。” 蒙蕾问道：“你又欺负赵凯了？” “没有”，骆千帆说，“我们俩的儿子骆小帆在幼儿园把赵凯的儿子赵小凯给打了！” “你在说梦话呢？”蒙蕾听懵了。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说：“我天天想你，想得太多、太远，慢慢地，就构思了一本厚厚的书，现在我已经构思到骆小帆上幼儿园了，和赵小凯一个班。他把赵小凯给打了，我就只能向赵凯赔礼道歉。” 蒙蕾愣了一下之后，随即大笑起来。 骆千帆回道：“你难道不想问问，骆小帆为什么要打赵小凯吗？” “为什么呀？” “因为赵小凯要和骆小帆抢妈妈，骆小帆不同意。” “赵小凯为什么要抢妈妈？” “因为赵小凯说骆小帆的妈妈漂亮，他自己的妈妈不漂亮，长了颗虎牙。” “哈哈哈哈哈……”蒙蕾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了。 许久才忍住了笑，说道：“打电话之前我本来都快睡着了，打了一通电话之后，一点困意都没有了，都怪你。” 骆千帆笑了笑：“没关系，我能睡得着就好！拜拜！” 这边挂了蒙蕾的电话，手机上早已又多了胡菲菲的几条新短信。 骆千帆没点开，他怕看了胡菲菲“凶猛的”“胡言菲语”身体起反应，没处灭火。 删除短信的时候她现，竟然还夹杂着一条邱雨露的短信。 “骆老师，我昨天的短信你没有看到吗？我真心希望你能教我女子防身术，我学会了还可以教左青竹。” 骆千帆哼了一声，慨然长叹：又一个觊觎我颜值的人！！！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连短信都不会回你的。 静下心来，回想这过去的一天，胡菲菲、蒙蕾、邱雨露，我手机上怎么忙的全是女人？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还要搞我的事业！！！ 第0171章 色诱老板（求订阅）（2/30） 沙漠之舟把一楼的三间店面租下来，专门做对外的打字、复印、名片设计、店招制作、灯箱广告等简单业务。 别看只是沙漠之舟的边缘业务，生意出奇地好。 新入职的韩淼淼被安排在这里上班，要应付各种杂事，忙得不亦乐乎。 她很失落，人家跳槽过来，事业更上一层楼，升职加薪做大项目，只有她，像被充军配了一样，干的像是勤杂工的活。 悄悄去找汪文明诉苦，汪文明按照之前骆千帆的交代，骗她说：“都是暂时的，老板说了，以后新进的人员都要先磨练磨练，越是老板看重的人才越要下放锻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高层的嘴、骗人的鬼，换成旁人就被骗了，可是韩淼淼心思活络，向来信奉“机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谋划着要见一见老板，必要的话还可以使用一些小手段。 这方面，她有经验。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沙漠之舟的老板是骆千帆，其他人在她面前很默契地屏蔽了事关老板的任何话题。 忙碌之余，她每天都在留意着出出进进的人，期待现老板的身影，然后制造一场巧合，进而接近他，改变命运。 可是，老板神龙见不见尾，好几天也没来公司，办公室的门也始终关着。 她有一次看到汪文明和沈盼言笑晏晏地进了门，以为沈盼是老板。可是，她准备的接近老板的方案不适合女老板，只得作罢。 后来一问才知道，沈盼只是小股东，不是大老板，她本人也基本不参与公司事务，就打消了接近她的想法。 周一上午，漫不经心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粘腻腻的，很不舒服。 韩淼淼照例一边忙碌一边留意着出入金源写字楼的人，盼望着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老板来，进而抓住接近老板的机会。 为此，她照例打扮得很漂亮，偏沉的型也重新打理过，穿的衣服也比正常人要暴露，脚上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这时候，一辆奥迪车停在了楼下。韩淼淼认识这辆车，是小股东沈盼的。车上下了两个人，一个是沈盼，另一个是个男人，打了伞看不见长相。 不过，从雨伞下两个人走路的姿势来看，沈盼似乎是配角，敏感的韩淼淼惊喜地现了这一点。 能让小股东当陪衬的，一定是大老板。 一想到这个，韩淼淼像触电一样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抱起桌子上事先准备好的一些文件夹冲了出去。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全都不明所以。 韩淼淼出门之后，立刻恢复了常态。她踩着高跟鞋，抱着文件夹，步履“忙碌”像有着急的事情。 沈盼和另一个男人已经进了门，韩淼淼急忙低着头跟上去。 瞅准时机“一不小心”撞在男人的身上，她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文件撒的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道歉，却捂着脚踝“疼”得嘶嘶哈哈，做出受伤的样子。 “你没事吧？”正如韩淼淼期待的那样，那男的低头问询，并伸出了一只手要搭她一把。 “谢谢。”她伸出右手接受搀扶，左臂却不动声色地挤了挤胸，让它们看上去更膨胀一些。 她相信正常男人对此都没有抵抗力。 韩淼淼站了起来，可是脚踝似乎无法受力，“哎哟”一声，身子往前一扑，扑进男人的怀里，前胸压在男人孔武有力的胳膊上，散着香味的头蹭着男人的脸。 都是套路啊，韩淼淼很自信，这一摔一扑，一定可以敲开老板的“心门”。 “你没事吧？”旁边的沈盼也赶紧帮忙搀扶。 “我没事，我没事，对不起。”韩淼淼再次道歉。 她轻轻撩了一下头，慢慢抬起头来。 在她看来，撩抬头是这个套路里最关键的一步，像新娘揭开面纱，看脸时代，高颜值无往不利。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看到了一张令她感到震惊而无比错愕的脸——“骆，骆千帆！” “你应该喊骆总。”沈盼斥责道。 “你可以自己站着吗，你的胸骨硌到我的胳膊了！”骆千帆拉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略带嘲弄地看着她说道。 “哦……”韩淼淼立刻站直了身子。她完全、完全、完全懵了。 这怎么可能，1ow逼又没有礼貌的骆千帆怎么可能是沙漠之舟的老板？就连赵凯也没有提过！就连汪文明也从没有提及他。 韩淼淼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直到高高在上的骆千帆进了电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电梯关上门之前，骆千帆突然伸手挡住，对韩淼淼嘲弄地说道：“以后上班注意你的着装，又不怎么大，露什么露？还有，高跟鞋也别穿了！” 说完，骆千帆上楼，只留下在韩淼淼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气愤地一脚踢开脚边的文件夹，可是雨后的地板有些湿滑，文件夹飞起的同时，她“呲”地滑倒在地，摔得她龇牙咧嘴、满心愤恨…… 韩淼淼狼狈地回到办公室，双眼失神地望着窗外。 窗外的雨下得她心烦，心情被雨浇得透湿。 她想了很多：骆千帆向来讨厌我，既然他是沙漠之舟的老板，为什么还要招我进来？是汪文明替我说了好话，还是1ow逼的赵凯替我说了话？ 一定不是汪文明，她虽然表面客气，但是内心之中根本瞧不上自己。 那就一定是赵凯了。 她想到赵凯的一刹那，内心的反应不是感激，而是不屑，不禁冷哼了一声。 接下来怎么办？要辞职吗？ 一想到辞职，韩淼淼不禁怯懦了，找个好工作并不容易，现在在沙漠之舟干杂活也比在千里宝马收入高。 况且，短时间内连续跳槽的经历会让下家反感，眼下也没有其他合适的公司和机会。 可是不跳槽呢？骆千帆会不会刁难我？也许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他故意刁难的结果。 我还有没有可能赢得骆千帆的信任？突破口又在哪里呢？他会不会对我“感性趣”？ 难道我还是要靠赵凯吗？他和骆千帆是好兄弟，如果我表现得对赵凯好一点，如果赵凯替我说说好话，是否还有一线的生机？ 尽管想起赵凯她就忍不住地嫌弃，但她还是打开了qq对话框：“在吗？” 下面弹出一行提示：“你不是对方好友……” 第0172章 生死存亡的大麻烦（3/30） 韩淼淼更郁闷了。 赵凯竟然拉黑了我？他有什么资格拉黑我？我加他qq好友就算是对他的恩赐！ 算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我有求于他呢？ 韩淼淼拿出手机找个无人之处，试着拨打赵凯的电话。 “喂，哪位？”赵凯把韩淼淼的电话号码也删除了，却忘记拉黑，只是看这个号码有些熟悉。 “是我啊。”韩淼淼声音柔弱，透着一点点的委屈。 赵凯迅辨认出是韩淼淼的声音，不禁暗自鄙夷，又恶心，韩淼淼现在在他的心里像尘埃一样不值一提。 赵凯突然恶作剧地想，如果是骆千帆处理眼下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办？ 骆千帆无赖的样子在赵凯脑海盘旋，他决定要学一学骆千帆的潇洒。 于是，他故意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我这边忙着呢，快说。” “我是韩淼淼啊，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哟，韩美女，是你啊，找我什么事？” 听到这种充满调侃的语气，韩淼淼有些懵圈，一度怀疑电话那边是不是赵凯。 可是，韩淼淼依然戏精上身，哽咽了一下，还抽了一下鼻子，“缓”了半天，“动情”地说道： “我在沙漠之舟看到骆千帆了，才知道他是沙漠之舟的老板，也刚刚知道是你替我求情，他才会给了我工作的机会。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噢，你说这事啊。”赵凯云淡风轻地说，“见我就算了，真要觉得故意不去，就当我是中介给你介绍一个工作，你转给我2oo块钱中介费就行了。千万不要多给，骆千帆说了，就你那个破工作，街上随便找个环卫工都能做。” 韩淼淼更郁闷了：电话那边真的是赵凯吗？不会是骆千帆假冒的吧？ 韩淼淼依然没有放弃努力，她又哀伤地抽了两下鼻子，哀婉地说道：“其实，跳槽后的这段时间，我反思了很多事情，被不该喜欢的人骗，该喜欢的人却被我伤害渐渐疏远，我好难受。 “真的，我真的想见见你，哪怕只是请你喝杯咖啡也行。你放心，我们可以只做普通朋友，可以吗？” 赵凯讥笑道：“普通朋友的身份不适合你，你是高级文案，要做也要做高级朋友，放在夜店里也是高级头牌那种。那什么，我还有事，先挂了……” “啪嗒！”成长的赵凯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鱼塘坍塌，韩淼淼怒不可遏。 被赵凯无视，比被骆千帆羞辱更加让她感到愤怒。 赵凯算什么东西，她就应该终日跪舔…… …… 在楼下被韩淼淼“色诱”让骆千帆心情爽利！ 这个女人竟然还在我面前耍花样！ 抽空给赵凯打个电话，告诉赵凯被韩淼淼色诱的事情。 赵凯那边刚挂断韩淼淼的电话，就把跟韩淼淼交锋的经过也描述给骆千帆听。 骆千帆大笑：“卷毛，你总算让老子放心了。” …… …… 沙漠之舟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汪文明告诉骆千帆，虹大地产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虹大地产在维扬市的房地产项目，以及接下来的两个项目将面临难以开工的危险。 那也就意味着，此前沙漠之舟与虹大地产签订的3ooo万元大合同将被迫无限期搁置。 真让人头大。 按照骆千帆的计划，这份广告合同一旦执行起来，沙漠之舟就有了足够的流动资金，也就可以顺利“撬动”“钟华仕”的“8亿计划”，那个项目才是重中之重。 眼下，虹大地产项目搁浅，骆千帆手里的“撬棍”没了，冉冉升起的火箭面临着燃料不足、坠海沉舟的危险。 骆千帆今天带着沈盼赶来沙漠之舟就是为了商量对策。 沈盼给虹大地产方正打了电话，他正在赶来沙漠之舟的路上。这份合同能否执行，也直接关系到方正的利益。 当初在谈判的时候，骆千帆私下收买他，只要合同完成，骆千同将直接返还他2oo万元。 沙漠之舟的会议室里，骆千帆、沈盼、汪文明、魏来已经就坐，不大会儿方正赶到。他精神有些萎靡，看上去没休息好。 “什么情况，方总？”骆千帆直入主题。 方正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骆千帆：“你看看这份文件就知道了。” 文件足有8页，骆千帆从前到后看了一遍，归结起来，造成虹大地产资金链出现问题最重要的原因是，前期拿地太多、扩张太快，但是房屋销售回款比预期慢得多，造成极大的资金压力，银行不敢再给他们放贷。 现在的虹大地产就像一个水库，上游来水突然枯竭，蓄水很慢，却还要保证下游的供水。如此快出慢进，甚至只出不进，再大的公司也受不了。 骆千帆看完把文件递给沈盼，沈盼看后又递给汪文明。 汪文明已经了解了情况，把文件直接给了魏来。 骆千帆问方正：“情况我了解了，你们庄总打算怎么办、如何补救？” 方正也不隐瞒：“庄总急得脸都肿了，一方面催着在售的两个楼盘抓紧销售，加快回款； “另一方面，他也在千方百计托关系求银行放贷，尽快推动维扬等地的项目开盘，缓解资金压力。 “可是骆总，那份材料你也看到了，受困于政策，虹城、汉东的地产项目都受到了影响，买房的持币观望，卖房的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销售回款艰难，银行顾虑重重，对放贷把得很严。 “所以我这次来，一方面希望沙漠之舟能帮助我们出谋划策；另一方面，我希望将我们签订的合同暂时搁置，等公司熬过这一关，再重新启动。” 一听这个，汪文明皱紧了眉头，问道：“那大概需要等多长时间？” 方正摊摊手：“我当然希望越快越好，但事实上我觉得这一关很难。” 汪文明问道：“也就是说，我们的合同有可能永远无法执行？” 方正并不讳言：“确实存在这种可能，庄总甚至考虑过要寻找第三方房地产公司接收我们在维扬的地产项目。” “那不行啊，你们单方面终止合同等同于违约。”汪文明情绪有些激动。 不怪汪文明，她在整个项目当中投入的精力最多，所有的推广运营方案都已经完备，只要钱到位，立马就可以启动。 而且，她也最了解公司的经营状况，也知道虹大地产项目的合同能否执行，将直接影响到钟华仕的“8亿计划”的成败。 方正哼了一声，气道：“汪总，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说到底，你们耽误的只是一个几千万的小项目，而我们整个公司面临着生死存亡。再说了，判定我们违约不合适吧，这属于不可控因素影响。” “又不是地震火灾，算什么不可控因素？”汪文明不客气说道，“明明是你们公司决策失误、无序扩张导致的，你们必须要承担违约责任。 “还有，我们砸进去的人力、物力成本怎么算？前期做策划、做方案，已经忙了一两个月，雇佣第三方公司做市场调研也花了大价钱，与媒体协调、预定户外广告位交订金也是一大笔钱，这笔账你们必须要承担，还要承担相应的违约赔偿责任！” 这句话差点让方正拍了桌子，他大声说道：“汪总，你以为我们不想执行合同吗？我们公司都快完蛋了，还有必要做宣传推广吗，就算说到天上也是我们的理……” 越说火气越大，眼看着要吵起来。 沈盼很尴尬，他是方正的朋友，更是沙漠之舟的股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求助的眼神望向骆千帆，骆千帆却笑呵呵的。 骆千帆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这怎么还吵起来了，放着一举两得、大家财的事情不做，非要纠结那些鸡毛蒜皮吗？” 这句话真管用，方正、汪文明、沈盼、魏来都看向了骆千帆：“你有办法？” 第0173章 心机、谎言与未来（4/30） 骆千帆说：“当然有办法。虹大地产面临的困难说到底就是缺钱，摊子铺得大、销售回款慢、银行不放贷，不就这三个小问题吗？” “三个小问题？”方正鼻子差点气歪，“我的骆总，你说的轻巧！我们计算过了，至少2亿才能让我们喘匀这口气。 “如果你有办法帮我们解决三个问题当中的任何一个，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骆千帆笑了笑：“都是朋友，不说那话。其实我有解决方案，这样吧，方总回去之后赶紧把虹大地产在售楼盘的所有资料都整理打包给我，最好把近两三年的拿地的情况、项目推进的情况，也都找给我，越详细越好，我尽快整理我的思路，做成详细的策划方案，一定帮助你们渡过难关。” 方正问道：“骆总打算怎么做？” 骆千帆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且还有很多细节要考虑完善。过几天我们再约个时间，你把庄总也请过来，我们一起好好把方案过过细。” “你真有办法？” “怎么？方总连我都信不过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 “方总不用担心，相信我就行了，不过方总，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我不是做慈善的，帮你们渡难关的前提是，我要得到高额回报。” 方正点头：“那当然，在商言商，我理解！” “理解就好，那咱们今天就不多聊了，你回去之后立刻把资料整理给我，顺便向庄总汇报，让他大放宽心就行了，有我骆千帆在，小菜一碟！” 骆千帆成竹在胸，方正十分宽慰。 沈盼、汪文明、魏来也都无比钦佩：还得说我们骆总，真了不起！ …… “骆总，你真的有好办法？”方正离开以后，沈盼、汪文明、魏来都特别期待地望着骆千帆。 “没有，最多只能算有一点思路和方向”，骆千帆直言不讳地说，“你们知道的，资金链出问题是很多大企业的夺命锁，哪有那么容易解决？ “再说了，银行都不放贷了，这说明他们的问题可能比想象中更严重。” “刚才你明明言之凿凿，好像胜券在握。”汪文明气道。 骆千帆笑了笑，说道：“那只是缓兵之计，刚才你和他都快吵起来了，如果就此闹崩，虹大地产势必对我们多加提防，我们想要收集证据打官司就困难了。 “所以我就先稳住方正，让虹大地产把决策失误、不合理扩张的证据给我们主动送过来，证明目前的状况不是不可控因素造成的，而是决策失误造成的。 “这就是我要方正整理资料给我的原因。到时候我们再深入研究、固定证据，打官司的时候才可以最大限度确保沙漠之舟的利益。” “我去！”汪文明和魏来无不惊讶，我们都在第一层，老板在第五层！ 汪文明自责道：“我刚才急躁了，差点坏了公司的事。只可惜，3ooo万的大合同没戏了，恐怕还会影响到钟华仕的‘8亿计划’。” “不！”骆千帆否定道，“对簿公堂只能是最后一步，不到迫不得已，一定不能打官司。现阶段，我们还不能放弃努力，要想尽办法帮助虹大地产。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不把我们自己拖下水。” “我们该怎么办呢？”沈盼问道。 骆千帆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沈总、汪总，你们通过房管局、其他地产公司，侧面了解一下虹大地产的真实状况，先确认这件事情不是虹大地产为了撕毁3ooo万合同故意释放的烟雾弹。 “如果他们的资金链的确出现了问题，就科学评估问题的严重程度。我也找银行问问他们所掌握的情况。 “只要虹大地产还没有死透，我就有办法、也有信心让它起死回生，激活合同。” “什么办法？”沈盼和汪文明同时问道。 骆千帆笑了笑，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万一虹大地产没救了呢？”汪文明问。 骆千帆反问道：“你在担心钟华仕的‘8亿计划吧？’放心吧，就算没有虹大地产的这份合同，我也能找来启动8亿计划的资金，你忘了吗，我准岳父是银行的行长……” “对啊，我把这事给忘了。”汪文明转忧为喜，魏来的脸上也爬上了笑容。 骆千帆是他们主心骨，只要骆千帆有底气，他们就放心多了。 …… 骆千帆乘坐沈盼的车离开公司。 沈盼开着车，动不动就表情复杂地看着骆千帆。 骆千帆被看得毛：“你看我干什么？” 沈盼撇撇嘴，摇摇头：“我觉得你太有心机了，连方正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和你待在一起，我自己突然有一种‘小透明’的感觉，我看不透你，你却把我看得透透的。” 骆千帆煞有介事、上上下下看着沈盼，认真地摇摇头：“看不透！是红色的吗？”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沈盼气道，“我要表达的意思是，有朝一日你要想对付我，只怕把我卖了我还在替你数钱！” “我不舍得卖！谁要卖，花多少钱我都买！” “骆千帆！！你讨厌！反正我算看明白了，以后得防着你点。” 骆千帆嘿嘿笑：“你这么说话就太没有良心了，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什么话？” “我曾说过，对我自己的人，我从来不说一句谎话。你仔细想一想，我可能调戏你、逗你，甚至对你耍流氓，可是我骗过你吗？就算耍流氓，我都是大大方方地耍在明面上对不对？” “少来这一套，自己人你不也骗了？” “我骗谁了？” “你骗了汪文明！刚才你告诉她，有办法也有信心让虹大地产起死回生、激活合同，可是你明明没有办法。” 骆千帆斜着眼睛瞅着沈盼：“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了解你，我现你说谎的时候转笔。” “我还有这个习惯？那以后得改改！” “瞧瞧，你承认了吧！其实你根本没转笔，我诈你的！” 骆千帆眨巴眨巴眼，这个女人脑子偶尔不够使，今天怎么也学会三十六计？ “就算你说对了吧，但那不是谎言，那是稳定军心的良言！” 骆千帆辩解道，“公司的事情你从不主动过问，所以你可能不知道，虹大地产这份合同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没有这份合同，我们就没有钱垫资‘8亿计划’，‘8亿计划’搁浅，公司可能三年都起不了势，甚至会因为违约而完蛋！ “我必须要为公司负责，更要为公司所有的股东和员工负责！说白了，我要对你我的未来负责。好赖你也是沙漠之舟的二老板，你自己就不着急吗？” 沈盼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着急，反正只要有你在，我就觉得踏实。” “哎你这没良心的”，骆千帆气道，“你这么说话不心痛吗？你自己当甩手掌柜，然后我干活、我操心、骂名也是我背，你还数落我是不是？” “对啊，哈哈呃呃呃呃呃……”沈盼笑出了鹅叫声。 第0174章 “这是小事？”（5/30） 骆千帆回到报社刚坐下来，就接到蒙蕾来的短信：“骆骆，我爷爷脚踝骨折，我和我爸来了维扬市，预计后天回虹城，和你说一下哦。” 骆千帆一惊，这可是突情况。 急忙出办公室、到无人的小会议室打电话过去。 “爷爷怎么受伤的，严重吗？”骆千帆关切地问道。 此时，蒙蕾和蒙志强已经到达维扬市最大的汉北医院，并已办理了住院手续，刚刚忙消停下来。骆千帆打来电话，蒙蕾到走廊的尽头接听： “这不是吗，我爷爷一大早冒雨钓鱼，在河边滑了一跤，直接脚踝骨折。虽然不算太严重，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年龄又大了，恐怕至少三四个月站不起来。” “需要动手术吗？” “那倒不需要，就是得养！现在最困难的情况是，我唯一的姑妈远嫁，我爸、我妈和我三个人都要上班，只有我奶奶一个人能在家照顾他，恐怕连上厕所都很不方便。 “我爸正和爷爷商量请个保姆，但是我爷爷倔强，死活不同意。好说歹说总算同意了，一说保姆大都是女的，照顾他的生活不方便，老头倔脾气上来，又不同意了。现在我爸也没办法。” 骆千帆笑道：“就这点小事啊，我从公司抽个人过去照顾爷爷不就行了？” 蒙蕾说：“那多不好意思啊？人家能同意不？” 骆千帆说：“有什么不同意的？就这么定了，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带人过来。” “你也要过来吗？” “你爷爷就是我爷爷，我过来陪你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跟你爸爸多多交流，不也有利于我们的同学兼同事关系进一步升级到‘孩他爸、孩他妈’的关系吗？” 骆千帆倒是真的想找蒙志强交流交流，除了交流感情，他还要从银行的角度侧面打听一下虹大地产的真实情况。 蒙蕾说：“就怕我爸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你，他们总行突然增加了吸储任务，一下子多出两三个亿，压力特别大，焦头烂额，看什么都烦！” “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找我帮忙？” 蒙蕾诧异道：“你能帮上忙？” 骆千帆说：“我可能也帮不上大忙，但我觉得只有和你一起分担家庭的压力，才像一家人。” 蒙蕾感动，连声音都柔软了：“骆骆，谢谢你，我想你呢！” “我也想你呢，待会见！” 骆千帆挂了电话，随即打给汪文明，把情况一说。汪文明当即安排一个工作不多、脑子灵活、有眼力见的新员工马东，陪骆千帆一起去维扬市。 接着骆千帆又打给魏来，让他尽快去买一辆轮椅，要大品牌！再去买一副好渔具，他要送给蒙蕾的爷爷——一个老头冒雨钓鱼，足以说明钓鱼在他生活中的分量。 第三个电话打给沈盼，一句话没说先嘿嘿笑，笑得沈盼眉头紧皱。 沈盼戒备地问道：“你又有什么坏事让我去做？我告诉你，我没时间，也没精力，报社的事情都快把我忙死了！” 骆千帆说：“绝对不是坏事，对你来说是两件小事！” “什么小事？” 骆千帆说：“车借我开一下，我去一下维扬市，蒙蕾的爷爷脚踝骨折住院了，我去看看她。这是两件小事中比较大的那一件。” “就这？” “对啊。” “那你开去呗，我还以为又要给我出难题。还有一件呢？” 骆千帆说：“第二件事就更小了。蒙蕾的爸爸不是虹城银行秦淮分行的行长吗？最近银行出现了一笔坏账，大概2个亿，你能不能从报社广告账户里挪出2个亿来，先顶一下？最多一个月，银行原路返还到报社账户里，就是这么一件小事！” “你说什么？！！”沈盼的唾沫星子差点隔着移动信号喷过来，“这还是小事？” “对你来说不就是件小事吗？让财务到银行跑一趟，转个账，不就行了吗？” “你给我滚吧你！！！死骆千帆，你就是想害死我！” “这话严重了！我怎么想害死你呢？你咬死了，我一个人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思？”骆千帆不要脸地嘿嘿笑着打趣。 “办不到！”沈盼大声回绝道。 骆千帆装作诧异地问道：“是不是很难啊？” “不是很难，是此路不通。” “哪不对啊，很多银行有吸储任务，就请熟人帮忙，大额现金从银行过一下，就能帮助银行完成吸储任务了，难道顶账比吸储还难吗？” 沈盼说：“死骆千帆，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帮助完成吸储任务，只要操作得当不会太难，但是你让我做的是挪用公款顶坏账，能一样吗？” 骆千帆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噢……这样啊，也就是说，帮助熟人完成吸储任务比较简单，挪用公款顶坏账比较难，是吧？” 沈盼气道：“不是比较难，是根本就行不通。” 骆千帆嘿嘿笑：“既然这么难，我不难为你了，能不能请你顺便帮个吸储的小忙？蒙蕾爸爸的银行突然增加了两三个亿的吸储任务，完不成影响考核……” “我……”沈盼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死骆千帆！你给我挖坑是不是？” 骆千帆死皮赖脸却又真诚地说：“沈总，真不是挖坑，除了你，我还能依靠谁呢？” “唉……”沈盼近乎无语，“骆千帆啊骆千帆，我真是服了你！” 骆千帆听出沈盼松口的迹象，急忙道谢：“谢谢沈总帮忙！” “你先别感谢，我帮不了多大的忙”，沈盼拿话堵骆千帆，唯恐他给自己套上摘不掉的枷锁，“报社有固定的合作银行，也都是有后台、有关系的，财会业务换银行不大可能。我能调动的也就是一些流动资金，数额不大，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大概多少呢？” “一个月加起来的流水也就七八百万、不到一千万吧，到年底两个多月，算下来总额也不会太多。” “已经够意思了！”骆千帆笑着说，“其实吧，额度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只是在老丈人面前表明态度而已，有这些就行了，我先谢谢沈总咯。” “唉，我真后悔认识你”，沈盼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对蒙蕾那丫头还真是好，嫉妒！” “瞧你这话说的，酸酸的像她情敌似的。其实大可不必，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一点都不比蒙蕾轻。我骆千帆把话撂在这儿，如果你沈盼将来遇到个马高镫短的时刻，只要我骆千帆能帮上忙，我一点都不会含糊！ “换句话说，这辈子只要我骆千帆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沈盼饿着；我有片瓦立身，就不会让你沈盼风吹日晒。” “真的？”沈盼听着骆千帆表态，竟然很有些触动。 她接触的多是生意人，讲究的是互惠互利，讨价还价的谈判塞满了生活，很少听到像骆千帆这样充满江湖气的表态。 “当然是真的！”骆千帆言之凿凿。 沈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也算你有良心！你下楼来拿车钥匙吧，我办公室正好有些适合老年人的礼品，反正也用不到，你带给老人家吧……” 第0175章 笼络关键人物（6/30） 简单吃了午饭，骆千帆就开了沈盼的车，带上沈盼送的礼品，拉上魏来选好的轮椅和一整套的钓鱼箱，又叫上沈盼安排的“护工”马东，赶去维扬市。 马东特别感慨：“老板，我觉得你对蒙蕾的爷爷真好，又是买轮椅，又是送鱼具的，还派我去照顾他……” 骆千帆“呵呵”，心说你懂个屁，现在的投资只是花点小钱而已，笼络好老爷子，将来就会多一个“自己人”，说不定关键时刻说句话，就能解决大麻烦。 …… 虹城距离维扬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直接赶去汉北医院骨科病房，蒙蕾已在电梯口等候。见面之后给了骆千帆一个温柔的拥抱，送上一个香吻。 在后面推着轮椅、拎着礼品的“护工”马东知趣地扭过脸去。 骆千帆介绍以后，马东才礼貌问好：“老板娘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称为“老板娘”，蒙蕾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应该的，这是老板给机会，也是我的荣幸。”马东把轮椅推到蒙蕾的面前，提醒骆千帆：“老板，轮椅。” “哦，对了”，骆千帆说道，“这是我‘亲自’给爷爷买的轮椅，是个大品牌，可以帮助爷爷康复。” “谢谢骆骆。” “谢什么”，骆千帆摸摸蒙蕾的头，“走，去看爷爷。对了，你爸在吗？” “在呢。” “那你等会，我先调整一下情绪。”骆千帆像洗脸一下，搓了搓脸，深吸了一口气。 蒙蕾捂着嘴笑：“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在我爸面前到底是真紧张，还是假紧张。” “我会紧张吗？我从来不紧张，就是有点心跳加快、手心冒汗！” “好了好了，赶紧进去吧……”蒙蕾在前面领路，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嘱咐道：“对了，我最近在我爸面前替你说了很多好话，可是他们不大相信！” “啥意思？” “比如我说，你开了一家很大的广告公司，先签了一个3ooo万的合同，又签了一个‘8亿计划’；我还说你跟工商局长称兄道弟，又说报社的领导在全体人员大会上当众夸你长得好看，可是我爸爸妈妈越听越不信。” 骆千帆“呵呵”：“这听上去的确不像真话，除了最后一条。” “得了吧，就最后一条最不像真话，搞得我爸妈前面几条也不信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今天见到我爸爸以后，该表现要表现，该嘚瑟要嘚瑟，表现得越好，他就越接受你，我们的事就会越顺畅！” 骆千帆嘿嘿笑：“你放心吧，他很快就会崇拜我，说不定会拉着我拜把子，到时候我就是你的长辈了！” “贫嘴！”蒙蕾打了他一下，继续前面带路进了病房，骆千帆紧随其后。 “爸，骆千帆来看爷爷。”蒙蕾进门主动“推介”骆千帆。 “嗯，小骆来了？你们进来坐，我先接个电话。”蒙志强着急出病房接电话，只是冲骆千帆淡淡笑了笑。 从他的表情来看，骆千帆觉得蒙志强还没有真正从内心深处接纳自己。 没关系，今天我就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 这是一个vip单间，蒙蕾的爷爷蒙耀祖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脚上已打了石膏。 他身材瘦高，虽然皱纹已爬上了脸，但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爷爷”，骆千帆主动打招呼，“您身体怎么样？” “脚踝骨折，医生说了，至少三个月下不了地。小伙子，赶紧坐！”蒙耀祖连忙笑着招呼骆千帆和马东，又问蒙蕾：“蕾蕾，这两位小伙子都是谁，快给我介绍介绍。” 骆千帆把轮椅靠角落放好，主动拖了一把椅子，靠在病床边坐下来，大大方方地抓住了蒙耀祖的手，自我介绍道： “爷爷，我是蒙蕾的大学同学，也是蒙蕾同事，听说您受了伤，赶紧从虹城赶过来。我还帮您准备一个轮椅，半自动驾驶，很方便。” “谢谢，谢谢。”蒙耀祖笑着道谢，上下打量骆千帆，又看了看蒙蕾。 蒙蕾赶紧笑眯眯地凑到了骆千帆的身边，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把他们的关系暗示给爷爷。 蒙耀祖欣慰地笑了笑：“哦，原来你们俩在谈朋友……” “是的，爷爷，哈哈……”骆千帆赶紧点头，“如果您同意，以后我给您当孙女婿，和蒙蕾一起照顾您；您不同意也没关系，我给您当孙子，一个人照顾您！” “会说话。”蒙耀祖大笑着拍了拍骆千帆的手。虽然只说了三两句话，他对骆千帆已经很满意了。 “这位小伙子呢？”他又指着马东问道。 骆千帆笑着介绍：“他是我兄弟，叫马东。蒙叔叔工作比较忙，蒙蕾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怕他们两头兼顾对您照顾不周全，所以专门让马东来照顾您，直到您恢复为止。” “那不行啊！”蒙耀祖说，“会耽误人家的工作！” 骆千帆笑着说：“没事的，爷爷。马东这几个月都没什么事，他的任务就是照顾您，这也是他表现的机会。” 蒙蕾赶紧解释：“爷爷，马东是骆千帆公司里的员工，您放心吧！” 蒙耀祖恍然大悟，对骆千帆刮目相看：“我看你年龄不大，没想到是开公司的大老板？” “嗨，哪是什么大老板？”骆千帆自谦道，“再大的老板在您面前也是孙子！” 蒙耀祖又大笑起来，他觉得骆千帆不光会说话，还很幽默、很好玩。 不过，对于把马东留下来照顾自己一事，老头坚持己见：“孩子，你的好意爷爷心领了，但是用不着派人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家里老太婆也能照顾我。马东，等会你就跟小骆回去，好好工作。” 骆千帆嘿嘿笑，对马东说：“马东你听到了吧？爷爷不喜欢你，不给你照顾他的机会，那没办法，你被开除了！” “啊？”蒙耀祖一愣，赶紧摆手：“不行不行，这孩子不错啊。小骆，我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我不需要他照顾……” 骆千帆笑眯眯地看着蒙耀祖：“那我不管。您喜欢，我就把他留下来照顾您，您不喜欢，我就让他离开，归根结底就您一句话的事，您说吧，留还是不留？” “哎呀，你这孩子……”蒙耀祖为难了，最后勉为其难地说：“那……就留下吧。” 第0176章 能力实力潜力（7/30） 老爷子是个明白人：“其实我知道，小骆你是为我着想，可是我真不想跟人家添麻烦……” 骆千帆摆摆手：“爷爷，这不是添麻烦，马东照顾你是他的机遇，很多人想照顾还没机会呢，不信你问他自己。” 蒙耀祖看了看马东，马东赶紧附和：“是的爷爷，我就是专门来照顾您的，我什么都能干，会洗衣服、做饭，种地也会。” 马东是机灵，他知道，公司里的事情谁都能干，为老板个人服务，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蒙耀祖叹了口气，还是有所顾虑。 骆千帆观察着蒙耀祖的表情，笑眯眯地站起身，神秘地附耳轻声说道：“爷爷，其实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 骆千帆说：“之所以我把马东派来，是因为他特别会钓鱼。等你好一点，他可以推着轮椅陪您钓鱼，而且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套好渔具。” “真的？”一听这个，蒙耀祖眉眼之中全是惊喜。 自打钓鱼扭断了脚踝，老头就担心钓鱼生涯就此终结，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他再去钓鱼，没想到情况又了转机。 “当然是真的”，骆千帆继续在他耳边说道，“不过渔具还在车里，我没有拿上来。” “赶紧去拿，我想看看！”蒙耀祖笑得像个孩子。 骆千帆为难地说：“我怕蒙叔叔看到，他看到了一定会批评我。” “他敢，赶紧去拿。” “好吧。”骆千帆把车钥匙给了马东，让他到车里去拿钓鱼箱，马东答应一声去了。 蒙蕾好奇，眨巴着俩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问骆千帆：“你对爷爷说了什么，他那么高兴？” “哦，没什么”，骆千帆随意地说道，“我嘱咐老爷子以后不要钓鱼了，再摔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可能”，蒙蕾瞅瞅骆千帆，又瞅瞅蒙耀祖，“我看你不是劝他不要钓鱼，倒像是要陪他钓鱼，或者送给他鱼竿渔具什么的……” “我去，这都能猜出来？！” …… 不大会儿，马东把东西拿了上来，是一个大号的钓鱼箱，老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整套牧马人的钓鱼装备，要啥有啥！ 老头钓了一辈子鱼，也没舍得买这么一套装备。 未来的孙女婿真是太大方了。 “喜欢吗，爷爷？” “喜欢，哈哈，太喜欢了！” “让不让马东留下来陪您钓鱼？” “可以可以！赶紧收起来放到那个柜子里，别让她爸看到，看到之后也得数落我。”原来他也怕数落！ 有“渔具”加成，蒙耀祖终于答应让马东留下来照顾他。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倔强地说道：“马东留下来可以，我还有个要求，一切费用必须由我来出，这个钓鱼箱的钱我也要给你，不能让你白花钱。” 骆千帆笑着说：“我为您花钱就相当于蒙蕾为您花钱，你要给就给她吧，权当给她添置嫁妆。” 蒙耀祖大笑：“添置嫁妆可不能这么寒酸，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她要结婚，我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她！” 骆千帆期待地问道：“爷爷家里是不是有传家宝啊，传国玉玺、金缕玉衣什么的？ “那倒没有，我就有个桃园，有片池塘！” 骆千帆竖起大拇指：“那厉害了，万金难买桃花源！” 蒙耀祖大笑！ 这时候，蒙志强打完电话回到病房里，见骆千帆坐在椅子上陪父亲说话，逗得老爷子眉毛都笑开了，不知道骆千帆用了什么魔法。 “你们在聊什么？”蒙志强笑呵呵地问道。 “叔叔回来了？”骆千帆急忙站起来，“没聊什么，我嘱咐爷爷，以后不能再去钓鱼了，他答应了。” “是吗？”蒙志强半信半疑，“我看不像，倒像是你要去陪他钓鱼，或者送给他渔具他才会乐成这样！爸，你可不能再钓鱼了，多危险啊！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老让人管着……” 好吧，蒙志强对老爷子的癖好也了如指掌！ 蒙志强自带“冷气”，数落完老爷子，病房里尴尬的气氛就潜滋暗长。 骆千帆很“配合”地垂手站在一旁，变得拘束了，准确地说“装”得拘束了。 蒙志强自己也不自在，这段时间，蒙蕾动不动就在他们夫妇面前提到骆千帆—— “骆千帆开了公司……” “工商局长跟骆千帆称兄道弟……” “骆千帆签下了3ooo万的大合同……” “骆千帆又签了一个‘8亿计划’……” “阳澄湖大闸蟹的会长送给他的大闸蟹，他让我来孝敬给你们……” “报社广告部主任给骆千帆送的茶叶，他让我带给你……” “报社的领导很喜欢骆千帆，开大会的时候当众表扬他有本事、长得帅，还说谁要是嫁给他，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 作为一名父亲来说，蒙志强一开始听到这些是排斥的、怀疑的，甚至觉得蒙蕾在有鼻子有眼编故事，目的帮助骆千帆取得他们的认同。 毕竟，很多事情违反常理，不像实话。 比如说，工商局长怎么可能和他称兄道弟？3ooo万的合同是说签就签的？8亿计划更是扯淡。 还有，他怎么会认识大闸蟹协会的会长？买几个螃蟹就说会长送的，吹牛太过了吧？ 再说茶叶的事情，广告部主任是报社中层干部，他会巴结一个刚入职的小记者，给他送茶叶？ 最无稽之谈的是最后一条，报社领导开大会夸他长得帅……这像是报社领导会说出来的话吗？ 尤其想到每次见面时骆千帆紧张的样子，蒙志强就觉得女儿描述的骆千帆和他们见过的骆千帆不是一个人，完全对不上号！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蒙蕾被他迷住了，恋爱降智，甚至为了他编瞎话、骗父母。 所以，今天的这次见面，蒙志强依然带着排斥的心理，带着求证的情绪。 这是人之常情，哪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呢？ “小骆，你们怎么来的？” “哦，我们开车来的，叔叔。” 蒙志强问道：“原来你买车了？怪不得蒙蕾说你开了一家公司，运转很棒！” 骆千帆摇摇头：“我没买车，叔叔。虽然公司运转还行，但还在起步阶段，车是借同事的。” “那你就更没必要专门跑来一趟了，工作那么忙，心意到了就行了。”蒙志强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蒙蕾，心说怎么样，露馅了吧，能签下3ooo万和“8亿计划”，连辆车都买不起？ 骆千帆读懂了蒙志强的眼神，看来蒙蕾说得对，我得好好展示展示了，只有让蒙志强看到我真正的实力、办事的能力和无限的潜力，他才能真正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第0177章 有实力就有魅力（8/30） “叔叔太见外了”，骆千帆恭恭敬敬地说，“爷爷受伤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蒙蕾早就想找机会“抬一抬”骆千帆，赶紧把放在墙角的轮椅推过来：“爸爸，他还给爷爷买了个轮椅。你看看，大牌子，半自动，我爷爷坐上它想去哪去哪！” 蒙志强刚才没有留意到墙角的轮椅，心里暖了一下。的确是大品牌的好轮椅，这小子做事还是很贴心的，他做了我想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花了不少钱吧，这个钱我出。”蒙志强说着就要掏钱包。 骆千帆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别别别，我怎么能让您花钱呢？蒙蕾不得天天数落我？” 蒙志强看了蒙蕾一眼，心说我这姑娘还真行，把骆千帆拿得死死的！ “另外”，骆千帆接着说，“我考虑到叔叔工作很忙，蒙蕾的事业也刚刚起步，就擅做主张，带个人过来照顾爷爷，直到爷爷身体完全康复为止。” 骆千帆招手让马东上前一步，说道：“他叫马东，很机灵，也很踏实。” 蒙蕾又替骆千帆说话：“马东是小骆公司里的员工，小骆特意停下他手里的工作，让他专门来照顾爷爷的！” 马东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蒙总好，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我负责照顾爷爷的衣食起居。” 蒙志强更意外了，如果轮椅是个小小的礼物，马东的到来就是个大大的惊喜，因为一下子就解决了他想解决却还没办法解决的大难题。 “这不好吧，会不会耽误孩子的工作？”蒙志强问道。 骆千帆笑着说：“没事的，照顾爷爷就是马东的工作。” 蒙蕾再三替骆千帆吹牛：“爸爸你就放心吧，把马东抽出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小骆的公司里一两百号人呢，大公司！” 骆千帆面带笑容，却暗自腹诽，心说哪来的一两百号人，你也太抬举我了。 “这么多人啊？”蒙志强愣了一下，没想到骆千帆的公司规模这么大，怪不得他能签下3ooo万的大合同，对于一个一两百号人的公司来说，3ooo万的合同也不是不可能哦。 骆千帆保持着恭敬而又“谦虚”的态度：“都是刚招的新人。公司展太快，不招人不行，过一段时间可能还得再招人，不过叔叔放心，马东的其他工作我已经停了，他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爷爷。” 马东也急忙附和：“是的，蒙总，您要是不让我留下来，骆总会生气的。” “还会被开除！”躺在床上的爷爷插话。 他现在已经开始期待和马东一起去钓鱼的日子了。 “小骆真是有心了”，蒙志强对骆千帆的认可又增了一分，“马东留下来可以，但是我得出钱，不能让马东白干活。” “不用您花钱”，骆千帆说，“公司会给马东开工资的。再说了，让您花钱的话，蒙蕾怎么看我？您就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蒙志强的心里更欣慰了，别说，蒙蕾在家里蹦蹦跳跳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在骆千帆的面前却像个主子，驭人有术。 不过这样可不好，抽空得找蒙蕾谈一谈，谈对象不是“pua”，要相敬如宾、相亲相爱才长远。 又有电话打进来，蒙志强出病房接电话，挂断之后气呼呼的，自言自语牢骚：“要待遇的时候个个往前冲，少拿一分都不行；任务来了全都往后躲，羽毛一样的责任都不敢担……” 骆千帆试探着问道：“叔叔，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吗？” 蒙志强叹口气：“手下的员工不让人省心。” 蒙蕾问道：“谁又惹你生气了？” 蒙志强不想把工作上的烦心事带到工作上，摆摆手说：“不提了。” 骆千帆察言观色，觉得又到了可以表现的时刻了。 “叔叔，是因为总行突然增加吸储任务的事情吗？” 蒙志强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骆千帆解释说：“虹城晚报广告部主任跟我提到过这件事情，说有人找她帮忙，她没有答应。对了叔叔，目前距离完成吸储任务还有多大缺口？” “差得多呢！今年吸收存款的业务本来就比较重，临时增加两三亿，员工都比较反感，抵触情绪比较大。” 骆千帆抱歉地说：“真对不起，虽然我的公司签了几个大项目，但是都还没有开始执行，我也帮不了多少忙，要不这样吧，我把公司工资的业务转到虹城银行来吧？” “不用了，小骆，你有这份心就行了。”蒙志强笑着拍了拍骆千帆的肩膀。 他并不想骆千帆帮忙，怕蒙蕾和骆千帆之间除了感情之外掺杂利益，更不想因为银行的业务，降低蒙蕾在这段感情中的地位。 再说了，骆千帆能帮上多大的忙呢？就算把放工资的业务转到虹城银行来，一个月也增加不了存款额度。 骆千帆想了想，说：“那不如我再联系朋友和同事问问吧，死马当活马治，说不定也能拉来一些存款呢。” “不用了，小骆。”蒙志强淡淡地笑了笑，他要找的是大客户，个人存款最多算“聊胜于无”，解决不了问题。 骆千帆没听他的，还是执意出门打电话去了。 当然，并不是真的打电话，只是出门晃了一圈，装一装打电话的样子。反正沈盼那边都联系好了，只需要安排人对接就行。 骆千帆出门之后，蒙蕾问蒙志强：“爸爸，你为什么不让骆千帆帮忙，不信任他？” “信任！”蒙志强说，“通过今天的接触，我觉得他潜力还是很不错的，但现在毕竟年龄太小、阅历太浅、社会关系也比较单一……” “说不定人家现在就能帮上忙呢？” “能能能”，蒙志强笑着附和着说道，只当蒙蕾是个撒娇的小孩子。 蒙蕾“哼”了不满意地说：“看看你，还是瞧不起人的样子。” “又护着他了？”蒙志强呵呵笑着摸了摸蒙蕾的头。 不大会儿，骆千帆回到了病房里，表情很挫败。 “怎么了？”蒙蕾关心地问道。 “不顺利。”骆千帆失落地说。 “他们没答应你帮忙？” “不是的，答应了，但是额度太小，我不满意。” “没关系了”，蒙蕾拉了拉骆千帆的手安慰他，“有多少算多少呗，反正爸爸又没指望你给他拉任务。” “对对对，你的事业才刚起步，人脉也不够广，来日方长，以后成长起来就好了。”蒙志强也劝慰道，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谢谢叔叔理解”，骆千帆说着，把一个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蒙志强，“叔叔，你安排手下人跟这个人对接吧，商量怎么合规运作，反正额度不大，一个月大概七八百万的流水，最多不会过一千万，您别嫌少就行了。” “噗……”蒙志强一口水喷了出来，“多少？” “七八百万。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不少！你小子……哎哟哈哈……”蒙志强竟然忍不住笑起来。 太意外、太惊喜了！一个月七八百万，到年底那就是两千多万，很大的一笔资金了！ 未来的女婿真帅！怪不得报社的领导开大会时当众夸他长得好看呢！ 看一眼蒙蕾，蒙蕾很嘚瑟。 好吧，这丫头上辈子的确是拯救了地球！ 第0178章 你想干嘛？（9/30） 并非蒙志强势利，更不是他见钱眼开，在女儿的感情问题上，蒙志强最担心的是女儿跟着骆千帆吃苦受罪。 蒙蕾对他千般“过分”、“不真实”的溢美之词，也曾让蒙志强心存戒备，怕女儿被骆千帆给迷住，故意渲染他的能力。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所有溢美之词都是真实的。 对于任何一个女生家长来说，骆千帆这样的大概称得起“乘龙快婿”了吧。 不显山不露水，老老实实、稳稳重重，谦虚谨慎、体贴周到，最重要的是小小年纪真有本事，打了个电话就能搞定每月七八百万的存款，扪心自问，自己做得到吗？ 要知道，骆千帆才二十岁出头，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懂个屁？ “孩子，确定一个月有七八百万？” “没错，但是七八百万只是流水，我能做到的，就是让沈盼6续把这些资金从虹城银行的账户里过一下，至于怎么操作才算完成存款任务，太专业了我不懂，还得你们具体研究。” “放心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蒙志强看了看手里的号码，“这个人是谁？” “是虹城晚报广告部主任沈盼。” “你不是说有人找她帮忙，她拒绝了吗？” 蒙蕾解释道：“爸爸，你不知道，沈盼不光是报社广告部主任，同时也是小骆公司的合伙人、二股东。” “这样啊！好好好，小骆一天帮我解决了两个大难题，怪不得……不错不错！”蒙志强本想说，“怪不得蒙蕾看上你”，又觉得那样说不像“未来岳父”该说的话，最后在骆千帆的背上用力拍了两下，表达欣赏与肯定。 蒙志强吸储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再谈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蒙志强也不再把骆千帆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可以平等对话了。 这种变化很微妙，让病房里谈话的氛围轻松多了。 骆千帆趁机打听虹大地产的事情，当然态度和表达都很得体：“对了叔叔，我正好要请教您一些事情，您帮我点拨点拨可以吗？” “哦？你说说看。” “虹大地产您了解吗？听说他们的资金链出了问题，维扬市的项目无法推进，我还听说多家银行都不打算贷款给他们，是真的吗？” 蒙蕾在旁边解释：“小骆他们公司3ooo万的合同就是跟虹大地产签订的，他很关心虹大地产的展前景。” “哦，虹大地产的事情我知道”，蒙志强说道，“虹大地产的董事长叫庄大斌，跟我们银行有合作关系。他们的资金链最近的确出了问题，银行在放贷方面也的确没以前那么积极了，怕形成坏账！” 骆千帆问道：“凭您的判断，他们的问题有多严重，公司会垮掉吗？” “那不会！”蒙志强很肯定地说道，“一周前，庄大斌去找我贷款，我派了一个工作组调研他们的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暂时有困难，但公司还是安全的。 “他们最大的问题是，前两个项目的销售不好，影响了回款。当下又全省拿地，摊子铺得太大，一下子吃了三块地，占用了大量资金。 “而庄大斌个人的问题是，他太贪婪了，想多挣钱，叼在嘴里的肉死活不松口。其实，如果他把维扬市拿的地转给第三方公司，公司一下子就能活了。 “可是庄大斌死活不同意，说他拿的这块地是‘地王’，开前景可观，而且是虹大地产走出虹城拿的第一块地，具有开疆拓土的标志性意义，转让不吉利！” “原来是这样，那么叔叔，你们银行会放贷给他们吗？” “放贷与否牵涉到方方面面很多细节问题，总行还在研究评估，其他各大银行也都在观望。”蒙志强毫无保留地说。 骆千帆问道：“你们的调研报告和评估结论，能给我看看吗？虹大地产的真实状况对我的下一步计划很重要，我必须要反复确认。” 蒙志强犹豫，调研报告和评估结论是供高层决策用的，一般不会外传。 可是蒙蕾上“手段”了，她的椅子往蒙志强身边靠了靠，拉住了他的手，眼神哀求，摆明了替骆千帆求情：“爸爸，人家刚帮你拉了那么多的存款呢……” 蒙志强笑了笑，女大不中留啊。“好吧，稍后我就给你，你不要外传就行了。” “谢谢叔叔。” “不用客气，你找调研报告就是担心虹大地产垮掉吗？” 骆千帆说：“这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正在制定一个营销计划，只要确认虹大地产的经营状况总体健康，这个计划就可以操盘。” “什么计划？” “我打算一两个月内帮他们卖掉所有的存量房，解决他们的资金问题。对了叔叔，如果您需要，我的这个计划可以把银行拉进来，一个月内帮您多完成3个亿的存款任务。” 蒙志强一愣：“3亿？你有什么办法？” 骆千帆说：“方案还在我脑子里，还不是很成熟，等我详细写下来，完善之后给您指导。我相信只要操盘起来，3个亿的存款任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风险有多大？”蒙志强有些顾虑。 骆千帆想了想，说：“我们公司和虹大地产都有一些风险，但是银行零风险。如果有风险，我就找其他银行合作了。要不然的话，我把您拉下水蒙蕾也饶不了我。” 说着，骆千帆温柔地看了一眼蒙蕾，满满的爱意。 蒙志强很欣慰。作为一个父亲来说，最让他满意的是骆千帆对蒙蕾那份言听计从的呵护感、紧张感！ 蒙志强想了想，并没有把话说死：“行啊，方案出来之后我好好研究研究。” …… 下午3点多，骆千帆要告辞离开。 这次赶来维扬，骆千帆另有一个小计划，要实地考察虹大地产在维扬的项目。 本想带蒙蕾一起走，蒙蕾要多陪爷爷奶奶两天，走不开。 骆千帆只好一个人离开，临走前，一再嘱咐马东要照顾好老爷子，马东再三保证让骆千帆放心。 骆千帆离开以后，蒙志强给老婆赵美娟打了个电话，把骆千帆探望父亲、买轮椅、送雇工、帮忙拉存款的事情都说了，情不自禁替他时候了很多好话。 赵美娟当然也很欣慰。 蒙蕾把蒙志强与赵美娟通话的内容，都短信告诉了骆千帆。 这在骆千帆的预料之内，他得寸进尺地回复道：“既然他们对我很满意，你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呗……” 蒙蕾回复：“臭骆驼，这么想让我搬出来啊？” 骆千帆说：“对啊，我缺个保姆……” “去！” 第0179章 中间人（10/30） …… 骆千帆当晚回到虹城已是夜里八点多，先给汽车加满油才把车还给沈盼。借人家的车，加满油归还是最基本的素质。 又把从维扬市买来的富春的包子、麒麟阁的点心、绿杨春的茶叶都送一份给沈盼。 借人家的车、请人家帮忙拉存款、口头上还时常占人家的便宜，行动上怎么着都应该有所表示。 不在于价值多少，而在于心中装着对方。 人际交往无非心心相念、礼尚往来。 最近广告部的事情比较多，沈盼经常晚上十一二点还根据客户的要求与编辑部沟通，调整广告版面。骆千帆去的时候，她还在编辑部主任“吵架”，气呼呼的。 多是烦心事，难得有关怀，骆千帆撩骚了半个多小时才上楼回社会部，沈盼的心情好多了。 赵凯和丁小宁都还在办公室写稿子，骆千帆把从维扬带回来的牛皮糖在办公室散了许多，把麒麟阁的点心给了丁小宁，说是蒙蕾送给她和马秋雅的。丁小宁给蒙蕾打电话表达感谢。 骆千帆又把一箱富春的包子给了赵凯，让他带给姑妈，顺便把他拉到无人之处问道：“卷毛，韩淼淼又找你了吗？” 这是骆千帆比较担心的事情，就怕韩淼淼继续纠缠赵凯。 赵凯坦言：“找了好几次。” 骆千帆警惕地观察赵凯，放下心来，因为赵凯说起韩淼淼的时候反应平平，没有躲闪，也不加掩饰，说‘找了好几次’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 这说明，他已经彻底放下了韩淼淼。 看来他只是善良，不是傻子。看清了韩淼淼的真面目，也就不会心甘情愿被人当鱼养了。 “她找你做什么？”骆千帆继续问道。 赵凯讥笑一声：“还不是为了工作的事情。自打上午知道你是沙漠之舟的老板，就把我当成了晋身的台阶，千方百计想让我替她说话。连续短信，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把她的号码拉黑，她就换号码继续打，烦得要命。” “她找你帮忙，就没来点儿实际的？”骆千帆又问道。 “有。”赵凯说，“说要请我吃饭，我没搭理她。” “你说实际的就只是吃饭？” 赵凯反问道：“不然呢，难道她给我送钱？” “幼稚！”骆千帆嘿嘿笑，“我的意思是，她就没说找你献身、在一起睡个觉什么的？” “狗日的骆驼，你怎么这么龌龊？” “放你的卷毛屁”，骆千帆骂道：“睡觉就龌龊了？这是社会现实，求人办事儿不得送点儿好处吗？” “没有！就算有，我也会骂她！” “你就是个大傻逼！”骆千帆点着赵凯，“她要是主动送上门，千万别放过她，该抱抱、该睡睡，机会不用、过期作废。你要是能把她给睡了，也算是‘鱼类’的反击，反正你也没有损失。” “不可能！”赵凯很倔强地说，“睡她就要对她负责，她不配！” “卧槽，正派，哈哈哈……”骆千帆大笑，“不过卷毛你想多了，睡她一年她也不会让你负责的，更不会纠缠你，她怎么可能为了你这么一条卷毛鱼放弃整片鱼塘？” 赵凯不屑地说：“反正我瞧不起她。你要是觉得有便宜可占，你去睡她呗，下属睡老板，省得我这个外人当中间人。” 韩淼淼可是赵凯的前女友，没想到赵凯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骆千帆彻底放心了。 不过，对于推倒韩淼淼，骆千帆的态度像拒绝艾滋一样。他笑着说：“老子才瞧不上她这一号的。” “你不没什么损失不是吗？”赵凯拿骆千帆的话来反问他。 “错！”骆千帆说，“我会吃大亏！你睡她，她不会纠缠你，我睡她，她一定会纠缠我。为了他丢掉我的整片鱼塘，我他妈亏大了！” “你也有鱼塘？除了蒙蕾还有谁？”赵凯像是抓到了把柄。 “没有”，骆千帆嘿嘿笑，“我说秃噜嘴了，我只有蒙蕾一个人。” “放屁，我看至少还有胡菲菲。” “胡说八道，胡菲菲是主动往我鱼塘里边跳，我他妈撵都撵不走。” “自己都承认有鱼塘了吧？” 骆千帆气道：“都说了我没有，我他妈这么纯情，哪有鱼塘？” “得了吧，你骨子里和韩淼淼是一样的人。” “我操，卷毛，都敢跟我顶嘴啦。那你还钱吧，一共欠我3o万。” “放屁，我就欠你1ooo块钱！真的骆驼，不开玩笑，蒙蕾挺好的，老老实实跟她谈恋爱不好吗？如果我能找到蒙蕾这样的女朋友……哎哎，我还没说完你怎么走了，靠！！！” 是的，骆千帆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懒得听赵凯啰嗦！ 骆千帆一边走一边给沈盼了一条短信：“沈总，从明天开始，让韩淼淼多加班，在试用期结束之前让她滚蛋吧。” 沈盼立刻问道：“他又联系赵凯了吗？” 骆千帆说：“是，太闲了她！不过，赵凯现在成熟了，没搭理她！” 沈盼回复：“明白了，老板！” 随后，沈盼又补了一条比较长的短信：“对了老板，今天下午我们从其他地产公司侧面打听到，虹大地产遇到的困难最多是病，不是癌，只要上游加快项目回款，下游放慢房产开，应该能缓过来。 “另外，方正打来电话，虹大地产董事长庄大斌约您去他办公室见面，让我跟您定时间。” 骆千帆说：“不急。明天上午我们自己先碰个头再说。” …… 第二天，秋雨初晴，增了三分寒气。 上午，骆千帆约了沈盼来到沙漠之舟，韩淼淼正忙得不可开交，抬头恰好看到骆千帆经过，笑着点点头，就又开始忙碌了。 比起昨天来，她今天穿得很得体，脚上也换成了平底鞋。 骆千帆心说，她要不是个绿茶，完全可以靠工作脱颖而出。你说你瞎撩什么，撩别人也就算了，你撩赵凯干什么？ 骆千帆面无表情离开、上楼，把汪文明叫到他的办公室，与沈盼一起开会。 汪文明、沈盼分别把她们所了解到的虹大地产的情况作了详细的介绍，骆千帆把蒙志强给他的调研报告和评估结论也打印出来，分享给两个人。 三方面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虹大地产虽然暂时有困难，但并不致命。 “既然如此，咱就多挣虹大两千万吧。”骆千帆笑呵呵地做出决定。 “怎么挣？”沈盼和汪文明同时问道。 “帮他出主意卖房子，我们抽成！我现在把我的思路说一下，咱们一起讨论。” “好的。”汪文明特意打开了本子记录。 骆千帆略略组织语言：“简单地说，虹大地产的需求是贷款和卖房子，银行的需求是大量吸储，那么，我们就做虹大地产和银行的中间人，促成银行给虹大地产放贷，再通过虹大地产的客户，迅增加银行的存款，明白了吗？” 沈盼和汪文明大眼瞪小眼，同时摇头：“不明白！” “这么简单怎么能不明白呢？这样吧，我们三个设定角色演一下，你们就明白了！” 第0180章 空手套白狼的骚操作（11/30） 骆千帆要说的，其实是上一世刻在脑子里的经典促销案例。 银行与地产合作，只要老百姓到银行存款，比如，存5万得到8万元，多出来的3万元是购房优惠券，老百姓可以用这3万元的优惠券直接作为购房款买房，相当于优惠了3万元。 不过，骆千帆说出来，沈盼和汪文明都有点懵。 为了简洁明了表达清楚他的思路，骆千帆分别给沈盼和汪文明设定角色“演出来”，方便她们理解： “沈总，假定现在你就是银行的沈行长，总行新增了两三个亿的存款任务，你一定特别着急对不对？” 沈盼摇摇头：“我不着急。” “你怎么能不着急呢？临时增加指标，你的手下也都很排斥才对。” “我找我女婿帮忙就行了，我女婿脸皮厚，他的朋友很有本事，打个招呼就能拉过来好多存款。” 说完她自己先捂着嘴笑起来，汪文明埋怨她：“你就别开玩笑了，老板你继续说。” “调皮”，骆千帆的手指头上下点着沈盼，接着说道，“汪总，你现在就是虹大地产的‘汪董事长’了，你急着卖房子，还得求着银行放贷。 “我呢，还是沙漠之舟的老板。现在我们三个人都代入角色，务必设身处地为自己争取利益，现在开始都不要开玩笑了。” 骆千帆调整情绪，进入角色：“汪董事长，听说资金链都出了问题？” “是的，受政策影响，虹大地产两个项目的房子卖不出去，耽误了回款，银行也不给放贷了，骆总能帮我吗？” 骆千帆说：“我有一个创意，可以在一个月帮你卖掉5oo到1ooo套房产，就看你每套房子能给予多少额度的优惠！” 汪文明说：“户型大小不同，优惠额度也不能完全一样。” “那就换算成面积，每平方米优惠多少？” 汪文明竖起两根手指：“每平方米优惠2oo元！” 骆千帆算了算：“一平米2oo元，一百平米的房子2万，力度还不够啊。汪董，如果我能让银行给你贷款2个亿，前提是房子的优惠力度必须再加大，你还有能优惠多少？” 汪文明像庄大斌那样思考，说道：“最多再优惠1oo元，因为力度再大的话，有关部门就要找我谈话了。” 这倒是实话。就目前的行情，优惠3万的确很高了。 骆千帆说完，又望着沈盼：“沈行长，该谈谈我们的合作了。如果我给你拉来2个亿的存款，你愿意给虹大地产放贷2个亿吗？” 沈盼真的把自己当成行长想了想，实事求是地说：“我没有理由拒绝！增加2亿存款，我就能完成吸储任务。其实只要虹大地产健康运行，没有这2亿存款，我也会放贷给他们。” 骆千帆说：“妥了，如果银行打出‘存5万得8万’的广告，你觉得普通老百姓会感兴趣吗？” 沈盼说：“存5万给8万，我自己都感兴趣。不过什么叫存5万得8万？银行不亏死了？你岳父愿意干吗？” “别着急，先听我说完！”骆千帆说，“我所说的‘存5万得8万’的意思是，只要在某个时间段，到你们银行存上5万元，我送3万元虹大地产的代金券，可用于在虹大地产任何一个项目购房，并不是让银行多给3万。” 沈盼问道：“你的意思是，3万元代金券是虹大地产赠送的，我们银行没什么风险，对吧？” “对，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代金券可以帮助我们吸引存款，不愿意那不是傻子吗？” 汪文明已经厘清了骆千帆的思路，问道：“你的意思是，银行把优惠的3万元，以代金券的形式交给银行，帮助银行吸收存款；银行用这3万元代金券帮助虹大地产吸引客户，是吗？” “没错！”骆千帆竖起大拇指：“汪董的脑子比沈行长好使多了。汪总，你愿意把优惠的3万元以代金券的形式跟银行合作吗？只要合作，他们就放贷给你们……” “我当然愿意！能帮我卖房，又给我放贷，还可以固定一批潜在购房客户，何乐而不为？哇……我明白了，你利用银行和地产的资源空手套白狼对不对？” “太难听了，我这叫嫁接资源。” 汪文明担心地说道：“我有一个顾虑，3万元不是现金，而是代金券，这对老百姓有吸引力吗？扪心自问，我就不怎么感兴趣，因为我暂时没有买房子的打算。” 骆千帆说：“如果可以当礼物转送呢？你有3万元的代金券，送给正需要买房子的亲戚朋友，有吸引力吗？” 汪文明想了想：“这个好！特别是已经讲好了价钱，代金券拿出来，立马降3万！不错不错！” 沈盼建议说：“不如这样，咱们也别闭门造车、自说自话，问问公司里的那些小年轻，听一听他们对的意见。” 骆千帆觉得有道理。 到其他办公室一问，大多数人都非常感兴趣，尤其几个正准备买房的年轻人，反正都是存款，存到哪家银行都是存，干吗不存到有3万元代金券的银行呢？而且虹大地产的房子质量上一直都很有保证的。 还有人建议，最好多分几个档次，比如我现在手头上没有5万元现金，只有3万，是不是也可以赠送一定的代金券；或者存到1o万以上，是不是可以多给一些代金券？ “这个可以考虑！”看到大家的反应，骆千帆更有把握了。 重新回到办公室，汪文明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存5万得8万，对银行吸储觉得有高拉动，对房产销售也会有一定的刺激作用，但是根据我对房地产销售的了解，最重要的还是要拉人气，楼盘最需要的人气保证。” 骆千帆笑了笑：“你说的非常对！存5万得8万只是我的手段之一，至于拉人气，我的办法太多了。” “你有什么办法？” “虹大地产都有配套的综合体，综合体都有电影院，让虹大地产搞个活动，免费观影一个月，重点吸引年轻人，影片的开头结尾插入‘存5万得8万’的广告； “综合体的里面和外面都有大量的儿童游乐设施，虹大地产出钱，免费玩一个月，吸引孩子和看孩子的家长。 “再在项目不远处的小河边开辟一边空地，免费套大鹅，每天一千只。但是要排队，排一次，三次机会，套不住，可以继续排队，一定会吸引很多人，尤其是老年人。反正没事干，就一直循环排队套大鹅呗。 “所有有人的地方，都设置上虹大地产和银行的咨询台，各种洗脑的文案一起上。 “另外，再用新闻炒作的手段，配合造势。比如说，某某买了一套房产，转手多卖了1o万元！这样的新闻让老百姓天天看得到。 “必要的话，再无中生有放个风，‘据传教育局可能在虹大地产项目附近设置一所优质小学’，虹大的房子以后就是学区房了”，大不了炒作一段时间，再辟谣呗。 “还不行的话，再用饥饿营销，摇号买房……总之，吸引人气，我有的是办法，只要明确大方向即可。” 沈盼、汪文明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骆千帆凭借一头假骆驼就把沙漠之舟炒得全市闻名，新闻炒作这一款，的确不用担心。 商量许久，汪文明和沈盼都觉得，这一揽子手段砸上去，应该会收到很强烈的反响。 还没完，骆千帆说：“大方向定下来，我们还得推演细节，为说服庄大斌做准备。” 于是，三个人又分别站在庄大斌的角度重新推演细节——庄大斌他会提出哪些要求，会有什么样的顾虑，签订合作协议的时候，他会怎么压价，等等。 再站在银行行长的角度，重新推演细节。 一谈谈了三四个小时，最后骆千帆告诉汪文明：“可以跟庄大斌约时间了。谈判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去，今年的年终奖就靠庄大斌给大家了！” 第0181章 收买人心（12/30） 汪文明用两天的时间把三个人商谈的思路整理成策划方案，骆千帆审定之后，先给蒙志强看。 蒙志强看过之后，佩服得不行。 这样的三方资源整合太了不起了。 当然，蒙志强也站在银行的角度提出了修改意见，骆千帆又将意见反馈给汪文明进一步修改。 再给律师赵程程审核。赵程程已经结束了前台的工作，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律师，而且一上来就接收了一个经济案件，展现了强大的能力。 赵程程再次修改之后，反馈给汪文明，形成了最终稿。 还没结束，骆千帆又把方正请到沙漠之舟来——方正算半个自己人，他有2oo万潜在的灰色收入绑定在那份3ooo万的大合同上。 把方案先给反正看了看，方正一下子豁然开朗，实在佩服骆千帆这套操作。 他哪里知道，骆千帆抄的是上一世的创意。只不过，骆千帆强化了很多的细节，琢磨了更多的人心。 方正又根据他对庄大斌的了解，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和谈判建议。 至此，约见庄大斌前的工作一切就绪。 骆千帆这才与庄大斌约定时间，带上沈盼、汪文明、法律顾问赵程程前往庄大斌的办公室。 这是一场实力和准备都不对等的会面：骆千帆和他的团队有备而来，庄大斌和他的员工们则被动“听课”，而且团队里还有暗自替骆千帆说话的方正。 谈判的过程全在骆千帆的控制之中。 先用创意开路，再通过细节渲染预期的成果。对于庄大斌提出的任何问题，骆千帆都问一答十，庄大斌很满意。 不得不说，骆千帆的方案是庄大斌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既可以得到银行的贷款，又可以促进房屋销售，而且不用把维扬的那块地转手给第三方公司。 最后，双方几乎全部按照骆千帆的意思签订了合作协议。 庄大斌还隆重宴请了骆千帆团队。 转过天来，骆千帆与虹城银行签订了合作协议，又引导着虹城银行与虹大地产签订了协议。 虹城银行在全城迅启动“存3万得4万”、“存5万得8万”的优惠措施，广告、新闻一起上，吸引了大量的客户存款。只要办理了存款手续，立刻放虹大地产购房代金券。 虹大地产在项目综合体免费看电影、免费开放儿童游乐设施，吸引了大量的年轻人和带孩子的家长。 免费套大鹅吸引的人气最旺，尤其是老年人。反正没事干，就一直循环排队套大鹅。 与此同时，骆千帆趁机让虹大地产出钱，花做广告的钱进行新闻炒作，报社、电视台，全媒体轰炸，“虹大地产一天销售88套房……”“虹大地产日销量再创新高……”“虹大地产吸引了温州炒房团……” 一时间，虹大地产成了整个虹城最热门的词汇。虹大地产两个项目，每天增加一二十万的人气，馋坏了其他地产公司。 骆千帆很满意，一切都如他料想的那样顺利。 房屋销售过事先预期，才半个月天的时间，沙漠之舟的账户里就多了虹大地产汇入的1ooo万。 他们有钱启动钟华仕的项目了。骆千帆让汪文明抓紧与钟华仕对接，加快制作广告，同时督促钟华仕抓紧为存量箱包换装，务必要抓住春节档，圈一波钱！ …… …… 1ooo万，骆千帆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膨胀过。 当然骆千帆也知道，钟华仕项目启动以后，这些钱恐怕全垫进去都未必够，还得等虹大地产进一步打款。 魏来这个大管家却松了一口气，沙漠之舟的账户里第一次拥有了这么多钱。 他把财务报表拿给骆千帆以后，趁骆千帆心情大好，建议道：“骆总，有几件事情您考虑一下呗。” “你说，什么事？” 魏来把事先打印好的事项列表呈递给骆千帆，说道：“第一件事情是招人。 “公司业务显著增加，人手严重不足，钟华仕的项目上马在即，恐怕还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我和汪总商量以后请示您的意见。” 骆千帆说：“没问题，招！这件事情你和汪文明商量着办就行了，重点挖熟手。” “好的，骆总，我们形成方案之后报给您。” 魏来连连点头，“第二件事情是租办公用房。公司展太快，办公场所拥挤，我和汪总商量以后认为，可以跟金源写字楼的业主商量，再租一层下来。” 骆千帆说：“你们考虑得很周到，直接找他们谈吧。如果可能的话，把整个金源都租下来，一步到位。” “好的，骆总，我马上去沟通，随时向您汇报。”魏来又点头答应，“骆总，还有第三件事情，公司越做越大，总是租车不是长久之计。虹大地产在维扬市的项目启动之后，恐怕我们得派个工作组过去，需要一辆车；您和汪总最近可能还要不断往返昆山、虹城，也需要一辆车，所以骆总，您是不是考虑一下买车？” 公司的确需要买车了，骆千帆个人也早就想买辆车。于是爽快地说道：“可以，公司先买两辆，最近我就去4s店看看，再跟沈盼商量一下。 “另外，你让财务预支一部分钱给我，我个人也需要买一辆车，省得整天开蒙蕾或者沈盼的车。” “好的。”魏来答应着，这就要去落实。 “等等”，骆千帆喊住他。 “骆总还有什么指示？” 骆千帆坐在老板椅上笑呵呵地看着他：“你就没其他事要反应的吗？” 魏来想了想：“没有了呀。是不是我哪里考虑不周到，骆总您点拨点拨我？” “真的没有吗？你个人的事情？” “我个人的事情？”魏来又忐忑不安地仔细回想，心说我没犯什么错啊，“不好意思骆总，我真的想不到。” 骆千帆笑了笑：“你老婆是不是怀孕了？要不是我和沈盼偶尔看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好消息怎么不跟我们分享？” “嗐”，魏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私事而已，您那么忙，怎么好意思拿这些小事烦您？” “不，这是我们的沙漠之舟二代，可喜可贺。 “另外，这几个月你任劳任怨太辛苦了，老婆怀孕也基本没有时间陪着，我和沈盼商量了一下，工资给你提一点吧，就当送给你孩子的见面礼。” “啊？这……多不好意思。” “你应得的！不过提的不多，也就从6ooo先提到2万吧，你是我身边的人，工资太少了说不过去。” “啊……”魏来受宠若惊，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第0182章 镶牙，哈哈（13/30） 周六是虹城晚报记者唯一可以休息的一天。 上午，蒙蕾开着车来到报社，与骆千帆汇合，他们约好了要去看车、买车。 已经是12月中旬，这个季节的虹城寒气逼人，风衣、毛衣全都上了身。 蒙蕾今天穿了一身加厚的灰色休闲运动装，充满活力，宽松的束脚运动裤显得她的两条腿又直又长。 “上车！”蒙蕾招呼道。 骆千帆说：“不开车，坐地铁去！”他拉着蒙蕾离开报社的大院，向地铁口走去。 “为什么不开车啊？”蒙蕾问道。 骆千帆说：“现在开车去，回来的时候就要和你各开一辆车返回，我不想和你分开！” 蒙蕾撇撇嘴：“既然这么粘我，这一个星期才跟我见一面？” 骆千帆谎话张口就来，而且特别惆怅：“唉，所以我都想把公司给处理掉了。为什么要开公司呢？开公司的目的不就是要创造更好的生活、和你美美地待在一起吗？结果呢，越有钱离你越远，你说我挣钱有什么用？日进斗金也不如朝夕有你。” 蒙蕾急忙挽住了骆千帆的胳膊：“骆骆辛苦了！那咱们就坐地铁腻歪着去！” 骆千帆摸摸她的头：“其实我要说的不光是开车还是坐地铁的问题，我更关心你什么时候能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这么想和我住在一起啊？” 骆千帆说：“我不是说了吗，主要是洗衣服太麻烦，缺个保姆！还有就是，奋斗一天回到家，冰锅冷灶的，不像个成功人士，和普通打工仔有什么区别呢？对了，你到底有没有跟你爸妈说过啊？” 蒙蕾委屈地撅起嘴巴：“这怎么好意思开口啊？不过我妈说了，他们想找个时间给你爸妈见一面，然后就给我们订婚！” “订婚？”骆千帆一惊。 虹城大学那个害羞的身影在脑海中飘过，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怎么舍得她难过呢？这么快订婚可不成。 “怎么了？”蒙蕾戒备地看着骆千帆。 骆千帆脸上的惊愕散开成幸福的样子：“你妈真是这么说的？” 蒙蕾说：“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骆千帆说：“这就不就是我重生的意义吗？只要和你结婚，就能彻底改变你悲惨的命运了！” “那我得谢谢你拯救我呢。” “就靠嘴谢我？” “那靠什么？靠手？” 骆千帆的表情贱贱的：“嘿嘿嘿，怎么靠手啊？” “就这样啊……”蒙蕾突然把小手从骆千帆后脖子掏进去，小爪子冰凉，骆千帆笑着逃窜。又反过来追蒙蕾，两个人笑闹着冲向地铁口。 登上扶梯的同时，骆千帆终于捉住了蒙蕾，要不是顾忌人多，他的大手早已经钻进蒙蕾的衣服里。 上地铁，下地铁，出地铁站。 出站口，几名工人正在刷油漆。 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追打嬉闹撞翻了油漆桶，搞得身上、脚上全是油漆。 更可气的，俩孩子继续嬉闹，向近在咫尺的骆千帆和蒙蕾冲过来。蒙蕾吓得大叫，骆千帆连忙把蒙蕾护住，挡在她的前面，并尽量躲避两个孩子。 可是俩孩子还是像两个脏兔子一样，擦着骆千帆的腿冲了过去，人群像被劈开的潮水，迅向两边躲避。 最惨的就是骆千帆！ 好家伙，连蹭带甩，骆千帆的牛仔裤子上要么是漆块，要么是漆点子，上衣也没能避免。 骆千帆都快抓狂了。“谁家的熊孩子这是？” 这时候追过来两个家长，一个年龄像奶奶，一个像妈妈。 妈妈去追孩子，奶奶一个劲地向骆千帆赔不是：“对不起啊对不起，我给你擦擦。”或许太抱歉了，不管骆千帆同意不同意，掏出纸来就擦。 不擦是油漆点子，一擦就是漆画了，骆千帆的裤子俨然成了画板。 不光裤子，老太太“太热情”了，把上衣的几个油漆点子也擦了擦，越擦越脏。 “别擦了，别擦了！”骆千帆欲哭无泪。 老太太主动要赔偿骆千帆，她道歉的态度太好了，骆千帆反倒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你赶紧去追孩子吧，说不定他们已经挨揍了，哪有人像我这么好说话？” 打走老太太，骆千帆叉着腿、抖着手，看着满身的油漆在风中凌乱，这可怎么办？ 先去买身衣服吧，至少把裤子换掉。 出了地铁站才现，这一带全是汽车4s店，根本没有卖衣服的。 骆千帆说：“算了，反正就是买辆车而已，买完之后回家再换吧。”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一边走一边问道：“我这么进去，4s店里的人会不会把我当成油漆工，瞧不起我？” 蒙蕾看看他：“还真说不定。” 骆千帆哼了一声：“没关系，销售顾问不敢不恭敬我！你平心而论，就我这气质、就我这形象、就我这么帅，像个油漆工吗？” “嗯……像！还像个流氓油漆工！”蒙蕾大笑着开玩笑，而后亲昵挽起骆千帆的胳膊，“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拯救你。只要我陪你在身边，就算是个油漆工，他们也会觉得你是个土豪油漆工！” “切，嘚瑟！如果他们真敢瞧不起我，我绝对让他们好看！” 蒙蕾问道：“你怎么让他们好看？” 骆千帆说：“我桌子一拍，‘把你们老板喊来，这家4s店我买了’！再指着怠慢我的销售顾问，祭出我冷峻而嘲弄的眼神——‘你，被开除了！’ “你说到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得想起他的房贷、车贷、老婆孩子，是不是得扑通给我跪下？ “哼，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我会一脚把他蹬开，讥讽他——‘都拉上屎了你才知道没带纸，晚了’。蒙蕾，你说我这么处理怎么样？” 蒙蕾咯咯咯地笑：“你呀！干脆我先陪你去看牙医吧？” “为什么看牙医？” “给你镶牙。” “为什么镶牙？” “因为你吹牛漏风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 “走了走了，人家没那么势利！”蒙蕾笑着拉骆千帆向路口第一家的奔驰4s店！ “小姐，很高兴为你服务。”一个女销售顾问抱着一个文件夹，笑容满面地迎住了蒙蕾。 只是弯腰系了个鞋带的工夫，骆千帆就被另一名男销售顾问拦了下来：“嘿，你走错地方了！” “我去！”骆千帆火大了，难道他们真的把我当成了油漆工？ 第0183章 可以随便欺负中年人（14/30） 那名西装革履、身材微胖的中年销售说话的时候，眼神极不友善，上下打骆千帆，尤其嫌弃一身、一裤子的油漆。 骆千帆斜了眼睛，不耐烦地说道：“我没走错，你这里不是卖车的吗？” “是的，但是你不能从这里走。我们店里都是新车，地板也是刚拖的，你可以从这旁边绕过去。”他指着旁边的小巷子说道。 骆千帆更生气了：“怎么着，我买车还得走后门？” “你买车？”那销售顾问愣了愣。 “我们是一起的，是我要买车，她陪我来的”，骆千帆指着蒙蕾说道，“难道你们4s店是夜总会，女的随便进，男的买票进？” 蒙蕾也赶紧过来解释：“我们的确是一起的，是他要买车！” “哟哟哟，不好意思！”男顾问立马恭维起来，“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我误会了，这后边在施工，这几天一直有工人从我们店里抄近道，我以为您是油漆工呢……” 好吧。骆千帆点点头，这个理由勉强说得通，又一想：“那不对啊，你仔细看看我，我这形象、这气质、这帅气的脸，像个油漆工吗？” 男顾问连连摆手，讨好地说道：“不像不像，你这气质一看就有钱，自信、豪气，至少也是个包工头！” “靠！”你他妈一辈子活该当销售！ “老板别生气，跟您开个小玩笑。您想买哪款车？我好好给您介绍介绍。” “行啊！”骆千帆说着，看了看他胸牌上的名字——周峰。 骆千帆是这么想的，你在门口拦我，还说我是包工头，我得好好折腾你，等我选好车，再找个看得顺眼的顾问签约，让你拿不到销售提成。 周峰客气地问道：“您想看哪一款车，还是我一款一款给您介绍介绍。” “那就一款一款介绍吧。” “好的！”周峰带着骆千帆和蒙蕾一台车一台车介绍。 还别说，周峰除了一开始想把骆千帆拦在门口不妥外，接下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轻视或怠慢，态度很好，业务素质也很好，把骆千帆服务得很舒服，全程端茶倒水递水果。 人家甚至没再多看骆千帆身上的油漆一眼。 介绍了五六款车之后，骆千帆已经完全消除了敌意。 骆千帆提出试驾的要求，周峰也极力配合，还给骆千帆找来一条员工的裤子，让骆千帆换上试驾。 这是合理要求，新车上蹭了油漆，人家后续的麻烦就多了。 试驾了几辆车，骆千帆都很满意，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价格了。 周峰笑呵呵引导着骆千帆和蒙蕾坐下来，重新续上茶水，问道：“老板，哪一款你最满意？” 骆千帆却故意说道：“好几款我都满意，不过我刚进店的时候，你拦住我不让进门，到现在我还没消气。” “是我的问题，是我误会了。” “那行吧，知道错就应该付出错误的代价。你去换个销售顾问来，我签约下单。” “啊？”周峰都快哭了，陪骆千帆陪了一个多小时，到嘴的肉还得让给别人，换谁都不好受。 他苦楚地叹口气，尴尬地挤出笑容说道：“好吧，我再次向您道歉，但是我真的没有丝毫瞧不起您的意思，你要是了解我的话就会知道，我这个年龄，上有老，下有小，还要还房贷，老婆最近还动了个小手术，我哪有资格瞧不起别人。总之，对不起了！” 周峰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问道：“你看上哪个店员，我把他喊过来为您服务？” 他这番话说得很动情，也很真诚。骆千帆笑了笑：“那就那个女孩子吧。”他随手指着一个漂亮的女销售说道。 “好的。”周峰沮丧地走了。给骆千帆指定的女孩说了几句话，女孩子懵懂地走过来服务。而周峰则在柜台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怅然地扭过头去眼望着窗外。 如果给他画一幅素描，可以直接命名为——《委屈》。 “老板好，很高兴为您服务，我们店长说您要买车？”女销售笑容满面地问道。 骆千帆不提签单的事情，反问女销售：“那胖子是店长啊？那我问你，汽车业务上，你比那个胖子怎么样？” 女店员看了周峰一眼，笑着说道：“那当然他比我强，我还在学习之中。” “那你还把他叫过来吧，告诉他，我要买三辆车，两辆公司用，一辆我自己用。对了，我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近距离看看你，你真漂亮！” “啊？”女销售懵逼着来，又懵逼着去，虽然没有挣到销售提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她快走到周峰的近前，把事情一说，周峰蹭的一下蹿了起来，“真的？” 如果给他现在画一幅肖像，也可以直接命题——《幸福》，起死回生、失而复得的幸福。 他笑着跑到骆千帆的近前，笑着问道：“老板，我们的女店员你不满意吗？” “她又不是买车赠品，我满意不满意不重要！我把她叫过来就是为了让她来陪衬陪衬我老婆。”他冲蒙蕾挤挤眼，蒙蕾笑着推了他一把。 周峰陪着笑，问道：“您刚才说，要买三辆车。” “我本来想买下这家4s店呢，可是你瞧不起我这个油漆工，就暂时先买三辆车吧。”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周峰今天简直像坐上了过山车，幸福感冲得他头脑胀。 签合同、办手续，骆千帆个人的黑色奔驰和两辆公司的商务车，加起来花了2oo多万。 两辆商务车要三天以后才能提车，骆千帆开了奔驰的现车，载着蒙蕾离开4s店。 开着新车就是爽，骆千帆很嘚瑟，恨不得换各种姿势开。 蒙蕾俏皮地望着骆千帆，说道：“可惜了，没能买下4s店。” 骆千帆嘿嘿笑：“主要是不想去医院镶牙！” 蒙蕾说：“都怪那个周峰，他要是再势利一点就好了，我就可以看你打脸了。” “你以为看电视呢？”骆千帆突然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叹了口气：“唉，其实吧，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装逼打脸，4s店里也没那么多狗眼看人低的事情，更不太会生在中年店长的身上。 “中年人是最好欺负的一群人，负担最重、压力最大，所以将来你要当了老板的话……” “你要我对中年人好一些？”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当了老板，实在要压榨的话，就压榨中年人吧，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第0184章 让美女主动打电话的骚操作（15/30） 周日的上午，报社正常上班。 骆千帆第一次开着他的奔驰来报社。 他故意选择上班高峰时段，好让人都看到他的新车。 报社的停车场明明很宽敞，可是骆千帆像个新手一样，笨拙地停车。 “好容易”停到一个车位上，又开出来重新停，中途下来好几次，看是不是停得周正。 反复几次，光停车就花了十多分钟时间。 至少有十几个老记者们问他：“哟，骆千帆买了一辆奔驰？” 骆千帆特别“谦逊”：“上下班路远，随便买个车，上下班方便！” “你不是住在旁边的玉带小区吗？” “哦，太懒了，一步路都不想走！” 个个撇嘴，真能装！ “骆千帆，这辆车落地得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配置不行，总共也不到五十万，家用代步勉强够用了。” 三十多万的车，愣说不到五十万，更能装了！ 很多人心情复杂，骆千帆刚上班不到半年就买了这么一辆好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也有人说：“你跟他怎么比？人家省里有人，是大领导，有钱有势。” 不过立刻有人反驳：“听说是个乌龙，大领导跟骆千帆压根就没关系。” “没关系更显得人家有本事。” 终于停好车，骆千帆进入久违的报社——的确是“久违”了，他至少一周没在报社露面了。 眼看着2oo4年即将结束，行工作也接近尾声，骆千帆必须要勤来报社，随时掌握行进展——此事事关他最终能拿到多少行奖励。 先来到社会部的办公室。顶着刺猬头的张楚最先看到他，赶紧打招呼：“帆哥来了？” “哦，小张，你想我了？” 哎，我怎么喊他“小张”呢？骆千帆“自责”：膨胀了，膨胀了！虽然张楚只是个普通人，但毕竟是同龄的同事，必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小楚子，去把我的包、还有我的车钥匙放在我的桌子上，我去上个卫生间。” 咦，怪了，我明明想要表达尊重的，怎么说出话来像是吩咐太监。 张楚没有任何的不适，接过骆千帆的包和钥匙，惊呼了一声：“哇，帆哥，你买了奔驰？” 所有在办公室里的十几个人全都抬起了头，表情各异，羡慕嫉妒恨。 “哎呀呀……”骆千帆“痛苦”地下压手掌，“买个几十万的破车你瞎吵吵什么？” 张楚辩解道：“这可不是破车，我前几天去看车，看中的也是这一款。不过我爸说，要买干脆一步到位，买一辆顶配的奔驰……” “尼玛！”骆千帆不满地看着他，我他妈以为你要辅助我装逼呢，竟然敢抢老大的风头！ 骆千帆上趟厕所回来坐下，赵凯凑过来看骆千帆的车钥匙。 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来替小高兴，二来觉得酸酸的。 两个人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上一样的小学、一样的初中、一样的高中、一样的大学，进同一家报社、干一样的工作，可是骆千帆已经开了公司、买了豪车、美女相伴，再看自己呢？ 当然了，自己的确也刚买了一辆车——绿源电动车，号称一次充电续航6o公里。 唉，差距越拉越大。 “骆驼，买这辆车一共花了多少钱？”赵凯好奇地问道。 骆千帆勾了勾手指，示意赵凯附耳过来。骆千帆低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拆穿我，很丢人的。” “什么？” 骆千帆决定让赵凯心里平衡一点，否则的话，以后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和赵凯的关系注定要越来越疏远。 于是他很正经地说：“其实是蒙蕾给我买的。” “蒙蕾买的？”赵凯果然吃惊地睁大了他的小眼睛。 “对，她看我长得实在太帅了，不放心，就要用财物绑定我。” “骗鬼呢你？你这个货最近越来越没实话！”赵凯根本不信。 骆千帆大笑：“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吧。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蒙蕾的爸爸有钱，而且就蒙蕾一个闺女，想招我入赘当上门女婿，将来生了孩子要姓蒙，要不然怎么可能给我买车？” “真的？”赵凯第一反应是想到骆千帆的爸爸妈妈，豫东老家那边思想传统，各种条条框框，男人入赘是很丢人的事情，骆千帆的父母怎么可能同意？ “当然是真的。”骆千帆言之凿凿。 赵凯还是不大相信，可是骆千帆又补充了一句，赵凯就有点相信了。骆千帆说的是：“你他妈千万别给我说出去，回老家更不能说，要不然的话，我丢人丢到家了。” 赵凯的心里这下子平衡多了，不管怎么样，我再穷也没花女人的钱，将来也一定不会入赘，孩子更不会跟着女人的姓。 不过他替骆千帆不值：“你的公司不是刚挣了一大笔钱吗？还让蒙蕾给你买车？” 骆千帆说：“你懂个屁！一般人开公司，三年都未必回本，你也不想想，房租、水电、人员工资、社保，得多少钱啊，我现在负债累累。” “真的？” “可不是嘛？再说了，开女人买的车不好吗？我觉得比自己买车更有面子。你得明白一个道理，男女之间谈恋爱，女人投入越多，就会对感情越重视，这就像投资做生意一样，投资多了，沉默成本加大，以后就只能继续追加投资！ “所以，将来你谈恋爱的时候也要找个有钱的，让她给你买车。交往过程中要让她多请你吃饭，越请，她的沉没成本越高，就越粘着你，唯恐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凯奇怪的眼神看了骆千帆一眼，有些事情他并不认同，两个人的感情应该由心而，怎么能比作投资呢？ 中午，张楚提议让骆千帆请吃饭，庆祝新车上路。 骆千帆爽快地答应了，地点还放在小胖子龙虾馆。现在市面上基本上见不到龙虾了，骆千帆就请他们吃螃蟹。还约上了蒙蕾、丁小宁和马秋雅。 蒙蕾她们外出采访还没有回来，让骆千帆带着张楚和赵凯先去，她们随后就到。 骆千帆开上新车带上赵凯和张楚，张楚坐在新车里别提有多羡慕。 直到前面开过一辆红色跑车，张楚才暂时“分心”——“有美女！” 跑车里坐着一个漂亮时尚的女人，巧合的是，美女把跑车停在小胖子龙虾馆附近，下车办事。 张楚更兴奋了：“帆哥，去要电话！” 骆千帆白了他一眼：“没出息！我这样的小白脸还需要主动要她的电话？你信不信，我不需要说一句话她就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吹牛逼！” “你不信？那打个赌吧，她要是主动打电话给我，中午的螃蟹你请！” “没问题！她要是没打，今天的你要请，明天你继续请！” “说定了！” 骆千帆直接把车开到了那辆跑车的旁边，停得不周正，车尾巴正好挡住跑车！骆千帆不挪车，跑车就出不来。 骆千帆下车，在雨刮器下面留了一张字条，写上了自己的电话：“临时停靠，挪车电联，电话xxxxxxxxxxx，骆先生。” 骆千帆带着张楚和赵凯进了小胖子龙虾馆，刚坐下来，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喂，是骆先生吗？你的车挡住我的车了，请赶紧挪一下！” “好的好的，马上来。”骆千帆挂了电话，得意一笑：“小楚子，看到没有，美女给我打电话了，最重要的是，我拿到了她的号码，中午的螃蟹你请！” “我操，牛逼！”张楚早已经竖起了大拇指。 第0185章 这个蛋疼的世界（16/30） 骆千帆挪车，张楚跟了出来，他想看骆千帆怎么跟美女撩骚，最好能学一招。 开跑车的女人正站在路边等候。刚才离得远，骆千帆他们没看清楚，近距离看，美女也不算太美，而且年龄应该在35岁以外了。 好在她衣着时尚，身材劲爆，气质上便凸显了出来，像个高冷的总裁。 看到骆千帆和张楚出来，女人不待见地问道：“你们的车？” 骆千帆连忙道歉：“我的我的，不好意思美女，挡住您的车。” “车不错啊。”美女摸了摸骆千帆的车说道。 “嗐！和你的车一比就显得大而无当、又蠢又笨了，就像人一样，你的气质和车的气质都让我自卑呢……” 美女得意地笑了笑：“赶紧挪车吧。” “好嘞，不过美女……”骆千帆举了举手机，“你瞧，你的手机号码我都有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骆千帆嘿嘿笑：“瞧你说的，我故意用车挡着你的车，不就为了要认识你吗？” 美女白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骆千帆不要脸地说道：“不光故意，而且绞尽脑汁，头皮都想破了才想了这么一招，麻烦把名字输到我的手机上呗？” 美女“飘”了骆千帆一眼，得意而又骄傲地接过骆千帆的手机，恩赐般地输上自己的名字。 骆千帆这才挪了车，女人临走冲骆千帆飞了个眼、挑了挑眉，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这一切，张楚都崇拜地看在眼里：这么轻松就拿到号码和名字了？帆哥也没做什么呀，我觉得这一招我也能复制！ 回到小胖子龙虾馆，张楚绘声绘色向赵凯描述刚才生的事情。 赵凯直撇嘴，指着骆千帆说：“狗日的你就玩火吧，当心蒙蕾踹了你！” 骆千帆无所谓地笑着，拿过菜单来点了螃蟹和其他菜，拍着张楚的肩膀说道：“我买个车还让你请客，真不好意思。来，菜单给你看看，还要添点什么？” 张楚看着菜单肉疼，粗略算下来，三四百块不做主了。 他想耍赖。笑呵呵地把菜单放在桌子上，说道：“帆哥，你是我最佩服的人，有机会请你吃饭是我的荣幸，不过帆哥，我有点担心呢。” “担心什么？” 张楚说：“我担心蒙蕾来了出事。你想啊，蒙蕾要是问，‘不是说好的骆千帆请客吗，怎么变成张楚请客了？’我怎么解释？难道我说，帆哥跟我打了个赌，他成功撩了一个开跑车的美女，所以我请客？” “尼玛？张楚你敢威胁老子？” 张楚嘻嘻笑着：“我哪儿敢啊？问题是，我家是大家族，家教严，从小到大不会说谎话，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蒙混过关呢？” 骆千帆不在乎地说：“闭上你的嘴、不提这事就行了，蒙蕾要问，我来解释。” “那行吧，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在蒙蕾面前说走嘴，你可不要怪我。”张楚笑呵呵地开着玩笑。 此时，红色的宝马车停在了饭店门口，蒙蕾、丁小宁和马秋雅相继下车。 “他们来了，我去迎一下。蒙蕾啊，我给你说个事……” 张楚立刻站起身假意相迎，骆千帆按住脑袋把他按坐下来：“坐下！这顿饭还是老子请吧，奶奶的，找机会再收拾你！” 张楚嘻嘻笑：“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骆千帆起身殷勤地给蒙蕾她们搬座椅，赵凯趁机拿起骆千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先找最近的通话记录，确认名字之后，删除骆千帆新加的跑车美女的号码，把通话记录也删除了。 赵凯就是这样一个直男，第一不能让小陷入被动；第二，他希望骆千帆认真对待与蒙蕾之间的感情。 骆千帆看到了：“卷毛你在干嘛？” “我看看时间。”赵凯应付道。 骆千帆不信，坐下来之后看了看手机通话记录，立马明白生了什么。他哭笑不得，用右胳膊夹住赵凯的头：“你个卷毛，信不信我把你的头薅下来……” 赵凯则在桌子下面掏骆千帆的裆，他们总是这样互相伤害。 被抓了要害的骆千帆立马龇牙咧嘴老实了。 丁小宁还问呢：“骆千帆你咋了？” 骆千帆叹口气：“唉，突然觉得这是个令人‘蛋疼’的世界，有那么一瞬间，令我觉得人生无趣！虎牙妹，咱俩换个位子吧。” 并不等丁小宁同意，骆千帆已经绕到丁小宁的身后无赖地踢她的椅子，催她离开。 丁小宁够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跟蒙蕾坐在一起吗？”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勉为其难地靠着赵凯坐下来，把位子让给了骆千帆。 坐下来之后，骆千帆才嘿嘿笑着对丁小宁说：“你懂个屁，老子还不是要给你和赵凯创造机会？赵凯说你特别好看，还说喜欢你，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 骆千帆料定，这句话说出来，赵凯这顿饭都吃不好了。活该，让你抓我的命根子！ “狗日的，老子啥时候说了？”赵凯果然红着脸反驳。 骆千帆反问道：“咋了，丁小宁不好看吗？” “我……”赵凯尴尬词穷，他竟然傻乎乎地看了一眼丁小宁，像是在验证。丁小宁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骆千帆追问道：“赵凯，你倒是说啊，她好看吗？” “好看。”赵凯被架在火炉上，只能说好看。当然，丁小宁的确不难看。 “我就说嘛！”骆千帆恨铁不成钢地说，“说过的话要承认，不要像某些二货，说过话的当屁放，说好的请吃饭又不请！张楚，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张楚嘻嘻笑着，面向蒙蕾：“对了蒙蕾，我突然想起刚才一件小事。” “什么事啊？” 张楚嘚瑟地看着骆千帆：“帆哥，我说了？” 骆千帆无所谓地撇撇嘴：“你说啊。” “我真说了！” “赶紧说！” “好！”张楚哼了一声，“蒙蕾，刚才你们没来的时候，骆千帆跟一个美女要了电话，人家开了一辆跑车。” 蒙蕾戒备地看着骆千帆，骆千帆自在得很：“你先别瞪我，问问张楚，我为什么要电话。” 蒙蕾又看着张楚，张楚心说骆千帆的心理就是强大，不见棺材就是不掉泪。 “是这样的”，张楚说，“我们打赌来着，骆千帆说他一句话不讲就能让那个美女给他打电话，我不信，就打赌了，谁输谁请客。” “然后呢？”骆千帆乐呵呵地望着张楚，让他继续说下去。 张楚说：“然后我就输了呗！蒙蕾你要不信，就看看骆千帆的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就是那个女人的电话，好像叫郭小美，哼哼哼哼……” “手机给我！”蒙蕾伸出手索要骆千帆的手机。 “那不是吗，一直在桌子上，我都没动。”骆千帆不在乎地说。 蒙蕾翻看骆千帆的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是骆千帆打给自己的，翻找通讯录，根本没有郭小美。 “你加的郭小美呢？”蒙蕾问道。 骆千帆轻描淡写地说：“你来之前我就删了呀，打赌归打赌，不删除性质就变了，不信你问赵凯。” 蒙蕾看着赵凯，赵凯明明憋着对骆千帆的气，却不忍心让他后院起火，于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早删了！打赌赢了就删了！” 把张楚给气的：“赵凯，你怎么不说实话？” 赵凯瞪他一眼：你有病吧你，就知道无中生有！” “瞧瞧！”骆千帆很欣慰，小从来不掉链子。 “你们只是打赌？”蒙蕾不信。 骆千帆哼了一声，对蒙蕾说：“那还有假？只要打赌赢了张楚，郭小美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省下几百块可以给你买双鞋子穿。 “还有，张楚所说的美女，其实就是个大妈而已，只有张楚眼瘸觉得她是个美女，你露个脚指头都比她的脸好看！” 蒙蕾扑哧就笑了。 骆千帆得意地看着张楚，让你作！明明可以不用请吃饭，还故意惹我，活该！“张楚，认赌服输，这顿饭你请。胡老板，四斤重的龙虾有没有……” 第0186章 我不会笑话你，除非忍不住（17/30） 这顿饭让张楚教训深刻，他得出的结论是——以后再也不要跟骆千帆作对。 唯一的收获是，跟骆千帆学了一招——用车堵住美女的车，就可以得到美女的电话了。 一定要找个机会试一试。 …… 下午，骆千帆去找柴满仓，他需要了解虹城市各大报纸的行数字。 买车是生活，装逼是调剂，确保多拿行奖励才是当下最重要的目标。 柴满仓分管行工作多年，从来不曾像今年这样惬意，虹城晚报的行数字创历年新高，在虹城市构成对所有市场化报纸的碾压。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神清气爽的呢？ 此时的他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握笔练字，字台上泡着浓郁的铁观音，办公室里缭绕着舒缓的钢琴曲，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骆千帆敲门、探头，柴满仓看到了立马放下毛笔，大笑着招呼骆千帆：“快进来、快进来。” 然后他又亲自给骆千帆泡茶，还给骆千帆上烟，完全不像上级对下属的样子。 骆千帆很受用：“谢谢柴总，您心情不错哦。” “那当然，知道虹城晚报的行量冲到多少了吗？知道我们在虹城市的行量甩开汉东晚报多少了吗？” 骆千帆摇摇头：“汉东晚报和我们的差距没有缩小吗？我注意到，他们最近也在改进策略，在全省各地市都加出了‘地方版’，包括‘虹城版’。” “没错”，柴满仓点点头，“加出‘地方版’有一定刺激作用，更加稳固了他们立足全省的大报定位，但是，这也恰恰反应了他们对于虹城市场全面溃败的无奈与妥协。” “是吗？”骆千帆惊喜地说道，“全面溃败这个词是不是夸张了？” 柴满仓笑了笑：“你看看这个数据就知道了。” 柴满仓把一份统计表格递给骆千帆，骆千帆眼睫毛都笑开了花：“差了这么多？” “多亏了你啊！” 骆千帆嘿嘿笑：“希望报社到时别忘了兑现奖励。” “呵呵……呵呵……”柴满仓本来挺高兴，一谈到奖励的事情，不禁有些尴尬，笑容也明显牵强。 他是个实诚人，他了解袁保的为人，也知道他的想法。 按照合同约定，取得这样的行成绩，骆千帆理应拿到数以百万计的行奖励。但是，袁保到时候一定会赖账，会把合同里所谓的“陷阱”找出来，骆千帆最终能拿到十万八万就不错了。 柴满仓有心提前向骆千帆挑明此事，又担心彻底得罪袁保，所以一想起这件事情就备受煎熬。 思来想去，他能做的就是到时候尽量替骆千帆争取。 骆千帆对一切都故意假装不知道，还问柴满仓：“柴总，怎么一提到奖励，你就假笑了？你们不是给我挖了坑吧？” 柴满仓连连掩饰：“那哪能呢？我柴满仓绝对不会给你挖坑，也不会给任何人挖坑。兑现奖励的时候，我也一定会替你多多争取。”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做梦都怕总编室跟我玩数字游戏呢！”骆千帆旁敲侧击地说，柴满仓又尴尬地笑。 为了心理上过得去，柴满仓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礼盒来，上面写着广陵古籍刻印。 “小骆，这个送给你，感谢你为报社行工作做出的贡献。” “这是什么？”骆千帆接过来，好奇地问道。 柴满仓说：“这是印刷厂的吴厂长送给我的小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哈哈，谢谢柴总。”骆千帆打开看了看，礼盒当中摆了一个玉如意，玉如意的下面放了一套雕版刻印的线装“四书”。 骆千帆对书籍不感兴趣，什么雕版印刷，不过是被淘汰的传统印刷技术而已。 不过玉如意真的漂亮，看上去剔透，摸起来光滑，拿手里温润。 “柴总，我不是很懂，这是什么玉，不会是和田玉吧？” “那应该不是”，柴满仓说，“吴厂长舍不得送我和田玉，凭我的经验看，应该是昆仑玉。” “那也值不少钱呢。” 柴满仓说：“你喜欢就行。” 骆千帆嘿嘿笑：“太谢谢柴总了，不过我连个房子都没买，你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都没地方放。你柜子里那是什么？” 贪得无厌的骆千帆抱着这个礼物，却瞄着柜子里另一个盒子，是摩托罗拉的手机盒，还没拆封，塑料薄膜都没有撕下来。 “你喜欢这个？”柴满仓把手机盒拿出来递给骆千帆，“这是准备在行表彰大会上派的礼品，你要喜欢就拿去！” “啊，给我了？这多不好意思？”骆千帆假意推脱。实际上他早就想买一个手机了送给左青竹。左青竹没手机，联系起来不方便。 “没事，反正放在这里我也用不着！” 骆千帆不客气地收下了：“我正好用得着，谢谢柴总。对了柴总，我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有个学编辑出版的学妹，要写关于印刷厂的论文，你把吴厂长的电话给我呗，我去采访采访他。” “小事！印刷厂是报业的板块，我说话管用！”柴满仓也没多想，就给吴厂长打了个电话，当然免不了夸赞骆千帆一顿，又暗示吴厂长，他和骆千帆的关系非常好，让吴厂长照顾。 柴满仓哪里知道，骆千帆所说学妹写论文就是个借口，他重点要通过吴厂长拿到报纸印刷的数字。 行数字可以造假，但是印刷量是造不了假的。 他决定要抽个时间去找一下吴厂长，掌握第一手的行数字，固定行证据，防备袁保玩数字游戏。 离开柴满仓的办公室，带着装有玉如意的古籍刻印礼盒和摩托罗拉未开封的新手机回自己办公室，心情不错！ 把玉如意拿出来反复把玩，爱不释手。等到下次去蒙蕾的家，可以把玉如意带上，送给蒙志强。 再把摩托罗拉手机拿出来，竟然还是个红色的，送给左青竹再好不过。 等会就去虹城大学。 “帆哥，交警大队认识人吗？”这时候，张楚从门外灰头土脸、神情沮丧地走进来，凑到骆千帆身边问道。 “咋了？”骆千帆笑呵呵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张楚这个样子，莫名觉得舒服。 张楚吭哧瘪肚像便秘了一样：“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都是兄弟，我笑话你干嘛，到底怎么了？”骆千帆没好气地问道。 张楚说：“我的车被交警大队拖走了？” “咋回事？” 张楚憋屈地说：“我受你启，刚才出去采访，看到一个美女把车停在路边，我想要她的号码，就把车挡在她的后面，然后留下了我的电话，想让她打给我……” “她打给你了吗？” “她打给交警队了，交警把我车拖走了……帆哥，你笑什么？” “我没笑，噗嗤……都是兄弟，我怎么能笑呢，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第0187章 你愿意做双儿吗？（18/30） “骆老师好，我是朱又杰，你上次布置给我的调研任务已经完成，你有时间来一趟我们学校吗？” 骆千帆正准备赶去虹城大学，偏巧，小胖子朱又杰给骆千帆了一条短信。 “好，图书馆见。”骆千帆回复道。 最近太忙了，骆千帆都没抽出时间来去一趟虹城大学，看一看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左青竹。 周一下午左青竹没课，她会在图书馆勤工俭学，所以骆千帆才约定在图书馆与朱又杰顺便见面。 一想到左青竹，骆千帆就不由自主想起她的舍友、班长邱雨露。 这两三个星期，骆千帆隔三差五就能收到邱雨露来的短信。 起初几天，她缠着骆千帆教她女子防身术，骆千帆都没搭理她。于是她又改变了策略，天天汇报左青竹的动向，问骆千帆什么时候来找左青竹。 骆千帆还是一条都不回，绝对不给她一点念想。 颜值主义者，做事就是这么绝！ …… 下午4点左右，骆千帆开车赶去虹城大学，中途到移动大厅办了一张手机卡，装进了新手机里，并在通讯录中存入了他自己的号码。 输入姓名时，先输了一个“老公”，后来觉得太尴尬，就改成了“骆老师”。又觉得“骆老师”太大众，直接改成了“骆千帆”。 想了想还是不满意，最后改成了一个字——“他”。 想象那种画面，“他”打来了电话；“他”来了短信，多么暧昧的一个词？ 还有，当同学、室友问左青竹“他”是谁的时候，左青竹支支吾吾、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样子，想想就有意思。 …… 黑色奔驰车直接开进了校园，开到图书馆楼下停好。 大气的奔驰自有一种吸引力，骆千帆从车上下来，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还有两个女生指着骆千帆的车交头接耳，骆千帆隐约听到女生说他“帅”！ “嗨？”骆千帆打了个招呼，一个女生指了指车轮子：“你轧到狗屎了！” 靠！原来她们说的不是“帅”，是“屎”。 要不说人不能膨胀，更不能自鸣得意，否则帅不过三秒就变屎了！ 不光如此，图书馆的保安冲了出来，咋咋呼呼地说：“这里不能停车，停到那边去！” 好吧。骆千帆只得上车，重新停到旁边去。 …… 和上次一样，直上图书馆四楼，一格一格找过去，终于在海外文学区看到了左青竹的身影。 她正甜甜地笑着帮一个头花白的女教授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恭恭敬敬地递给人家：“老师，您看看是这本书吗？” “是的是的，谢谢。”老教授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慢走！”左青竹撩开垂下来的一绺头，微笑送别。 左青竹的笑太动人了，她的笑容与蒙蕾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笑容不同，是很接地气、很纯真、很善良的笑。 “同学，我想找本书，能帮帮我吗？” 骆千帆抱着肩膀靠着书架问道。 “可以的，你要找……是你啊？”回头看到骆千帆，左青竹惊喜的刹那红霞满脸，说话也结巴了。 骆千帆最无法抵挡的就是左青竹这动人的娇羞。 “小野兔，你在忙吗？” “哦，不忙……我记得你要找什么书。”左青竹说着，飞快地跑向最后一排，不大会儿取回来一套《鹿鼎记》，一共四本，“给你吧。” 她咬着嘴唇睁着大眼睛微微害羞地递给骆千帆。 骆千帆接过来：“多谢你还记得，凑足这一套挺难的吧？” “我看到一本就藏起来一本，总算凑齐了。” 骆千帆问：“你自己看了吗？” 左青竹点点头：“嗯，看了。” “你觉得双儿这个人物怎么样？”骆千帆做梦都想左青竹能做双儿那样的女孩，哪怕自己见一个爱一个，她也会无限包容，甘当辅助。 左青竹抠着手指想了想，说道：“她是个重情重义、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你喜欢这个人物吗？” “喜欢……吧！” 骆千帆说：“我也喜欢，韦小宝七个老婆，我最喜欢双儿。其实我觉你和她有点像，你自己觉得像吗？” “我不知道。” “那你觉得韦小宝这个人物呢？” “他不是个好人……还很可怜！” “啊？为什么说他可怜呢？他可是娶了七个漂亮的老婆。”骆千帆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左青竹会用“可怜”这个词，如果韦小宝可怜，我愿意做他这样的可怜人。 左青竹想了想，说：“韦小宝虽然有七个老婆，但是七个老婆都不是因为爱情嫁给他的，如果有，恐怕只有双儿一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 左青竹又想了想，说道：“书中有一段韦小宝的内心独白，大概意思是说：他如果自杀，七个老婆不知有几个相陪？双儿是一定陪的，公主是一定不陪的，其于五个一定要掷骰子再定死活，方怡掷骰子定要作弊。所以，我觉得韦小宝可怜，他娶到七个老婆，却没有得到七份爱情。” 左青竹说完，骆千帆有些迟愣。 迟愣的不是左青竹的观点，而是她的表述本身——要知道，自打认识左青竹以来，她从来不曾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而且，她似乎很有想法。 这可不行，女孩子想法太多不好，我还得引导她。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韦小宝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每一个老婆，换来的最多只是她们的陪伴，却不是爱。” 左青竹摇摇头，纠正道：“不是全心全意……” “哦……至少是真爱吧？” 左青竹又摇了摇头：“是占有！”也许她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硬了，随即补充道：“邱雨露说，每个男人都想当韦小宝，是吗？” 她抬着好看的大眼睛求证般地望着骆千帆，骆千帆突然觉得慌乱，像被看穿了一样，赶紧否认。当然，即便否认也不会有丝毫的慌乱，而是加持了深沉与多情。 “邱雨露乱讲！”骆千帆热烈、深沉、含情脉脉地看着左青竹，说道，“像我这样传统的人就不会这样，爱上一个女人，那就始于孟婆、终于月老，一生一世尊她如娘、爱她如子！哪怕再世重生，也要找到她、呵护她……” 他目光太热切，既坚定又柔情似水，像阳光雨露洒进左青竹的心里。 她的心乱了、慌了、咚咚直跳，赶紧低下头，可脑子里，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再也挥之不去…… 第0188章 爱情萌发（19/30） 三次令邱雨露羡慕为“缘分”的“偶遇”在左青竹的心里播下了爱情的种子。 饭卡充值、演戏驱逐“米老鼠”，骆千帆像闯进瓷器店的大象，打乱了少女十**年建立的秩序，相当于在她心田里翻整了土地。 刚刚，骆千帆又在左青竹的心里洒下阳光雨露，种子萌已不可避免。 “青竹？”骆千帆轻轻喊了一声愣的左青竹，左青竹惊慌地“哦”了一声，“对了，你等我一下”。左青竹慌张地“逃”走了。 不大会儿，重新归来。 拿过来十几页手写的信笺纸，咬着嘴唇红着脸递给骆千帆：“这个你看看。” “什么？情书写这么长？” “不是的……” 左青竹十分窘迫。 骆千帆嫁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份在虹城大学周边开奶茶店的调研报告。 字迹娟秀，十几页纸没有涂抹修改的痕迹，一看就是写好之后，重新誊抄下来的。 “你写的？” 左青竹点点头：“你要开奶茶店，还让朱又杰师兄帮你做调研，正巧邱雨露的表姐开过奶茶店，我就去问了她，又通过她找了一些开奶茶店的同行，不知道你能否用得着……” “当然用得着。你的字很漂亮，很干净，是打好草稿以后重新誊抄的吗？” 左青竹害羞地点点头：“抄了两遍。” 骆千帆心里舒服极了，女孩子陷入爱情的表现之一是默默付出，同时又心疼她。又不是考试，卷面干净不干净有什么要紧的呢？ 这个傻妞！！ 不过，内心温柔的骆千帆却把脸一黑，生气地说道：“谁让你做的？” 左青竹一愣，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急忙低下了头。 骆千帆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爱怜地说道：“以后不许你这么辛苦自己，我很心疼！！” 哎哟哟！左青竹的心软了一下，全身上下像寒夜之中裹了一层棉被，别提多么温暖与舒服。 “被爱包围”，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左青竹抬起头来，只觉得骆千帆的双眼像火焰一样热切，自己好像变成了他的猎物——可是我为什么不想逃呢？ 他不会吻我吧，像电视里看到的那个样子？ 想到这里，左青竹惊慌失措，却忘记了逃避。 骆千帆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只需上前一步，猛地亲下去，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可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骆老师，总算找到你了……” “尼玛！”骆千帆暗骂，这他妈谁啊，怎么比周旭阳还要讨厌？ 成年人的社会，就不能有点眼力见吗？ 骆千帆甚至不想回头看一眼，他无所谓，爱谁谁，虹大的校长站在后面，我也照亲不误。 可是左青竹早已经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兔，飞快地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调整情绪了。 骆千帆只得恨恨地转过身来，不待见看着身后站着的小胖子朱又杰，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嘛？” “我来找您啊。”朱又杰笑呵呵的。 刚才骆千帆背对着他，朱又杰没有意识破坏了他的好事。 “找我干嘛？” “骆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不是您约我在图书馆见面的吗？我一猜就知道你来找左青竹了。” 到底是个学生，朱又杰察言观色的意识差了点。 骆千帆拿他没办法，缓和一下情绪说道：“把东西给我吧。” “好嘞。”朱又杰急忙从挎包里翻出一份打印的文件，共8页，双手呈递给骆千帆，“你布置给我的作业，我完成了。” “得出了什么结论？” “我觉得完全可以开一个奶茶店，大有‘钱’途，最好放在靠近虹大西门的地方，这里机动车少、人流量大，具体内容我都写在报告里了，您一看就知道了。” 骆千帆翻了翻他的报告，又把左青竹的那一份也翻了翻，得出的选址结论，都是选在学校的西门外。而且，两份报告里竟然都提到了可以挖墙脚的人选。 市场调研报告竟然有了猎头的内容，且不说他们物色的人选是否可堪大用，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至少说明朱又杰和左青竹都尽了心。 骆千帆拍了拍朱又杰的肩膀，取出5oo块钱来递给他：“辛苦了。这是事先承诺的5oo块。这次调研产生的费用票拿给我，我来给你报销。” “算了骆老师，我想来想去，这钱我不能收，上次给了我5oo块已经很多了，也不用报销，没花几个钱。”朱又杰不要这5oo块钱，也摆手拒绝报销其他费用。 这让骆千帆很意外，朱又杰向来对钱看得很重，“布置任务”的时候，他还特别请示，“暗访的时候是否可以报销奶茶费”，没想到今天反倒大方起来了。 “你确定不收这个钱？” “不用了。” “也没有奶茶的票要报销？” “也不用报了，不过骆老师，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朱又杰搓着手，很不好意思地请示。 骆千帆笑了笑：“原来有所求，说说看吧。” “那个……你的奶茶店开业之后不得用人吗？” “你想来？可以啊，给你一个兼职名额。” “不是我，是我女朋友。” 骆千帆审视的目光瞧着他：“我店还没开起来呢，你都想安插人了？奶茶店开起来说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朱又杰陪着笑：“先占住个名额呗。” 骆千帆反问朱又杰：“工作的机会那么多，为什么非要盯着我的奶茶店？” 朱又杰摇摇头：“很少有人做事像骆老师您这么有魄力，将来您一定会大富大贵，跟着您肯定没错。” 这话骆千帆爱听，看朱又杰的表情，他不像在无脑恭维。 “行吧，不过丑话说咋前面”，骆千帆提前给朱又杰打预防针，“奶茶店起步阶段用的人不会太多，左青竹占一个兼职名额，最多再有一个兼职名额，你女朋友要来，你就没位置了。” 朱又杰连忙说道：“我不来，名额给她就行了。她家庭条件也不好，我想帮帮她。” 骆千帆很严肃地说道：“我用人不看家庭条件，我看的是人品和敬业精神，她人品怎么样？” “绝对没问题！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很踏实，很敬业，这个您尽管放心。”朱又杰拍着胸脯保证。 骆千帆摆摆手：“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到时候我得考察，用不用我说了算。” “行行行！”朱又杰兴奋地说，“只要给个机会，我就谢谢骆老师了！骆老师，你们先忙，我去把好消息告诉她。” “你最好先别给她承诺……”骆千帆急忙嘱咐，可是朱又杰已经兴奋地跑远了。 唉，也是条小舔狗啊！ 收回目光，瞅瞅左青竹。左青竹已经恢复了情绪，骆千帆邪魅地笑着：“刚才没亲到，咱俩继续啊？” 第0189章 工作服（20/30）（为“开无双的小迷糊”盟主加更1） 刚要继续渲染气氛，另外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来叫左青竹。 他们要下班了，下班之前要开一个简短的总结会。 骆千帆无奈，好梦难续，都怪朱又杰。 左青竹去开会，骆千帆到门口等待。左青竹的同事们都看到了骆千帆，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和左青竹开着玩笑——“那是谁呀？”“还挺帅的嘛，嘻嘻。”“哟哟哟，青竹脸都红了……” 骆千帆装作没听见。被人说帅的事情太多了，刚才停车的时候……不提了。 大约2o分钟，左青竹开完了会，与骆千帆结伴离开图书馆。 “我请你到校外吃个饭吧。”骆千帆提议道。 “去食堂吧”，左青竹说，“饭卡里还有很多钱。” “确定要去食堂吗？今天和平时不一样，去食堂你会成为焦点人物。” “不会吧。”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点，是让左青竹很不自在的一件事情。 她下意识看了看全身上下，和平时一样，穿衣打扮并没有任何出格和显眼的地方，不明白骆千帆为什么这么说。 骆千帆笑了笑：“不信？那我们试试吧。” 骆千帆带着左青竹来到停车的地方。看到连牌照都还是临时牌照的新车，左青竹一下子明白了。 和一个男生开车去食堂太高调，当然会引起众人的关注。 “上车吧。”骆千帆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左青竹犹豫了。“走着去好不好？”她怯生生地问道。 “不好，吃完饭还要选购奶茶店的工作服。”骆千帆拒绝了左青竹的提议。 “那你开车去，我走着去好不好？”左青竹局促地捏着衣角问道。 “不好。时间很紧张，赶紧上车。” “哦。”左青竹迫于无奈，拍了拍裤子上、鞋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小心翼翼地上车。 骆千帆也上了车，坐好之后，现左青竹明显紧张，比坐在钉板上还要难受。 “系上安全带。”骆千帆提醒左青竹，可是左青竹没有坐过小汽车，不知道安全带怎么系。 骆千帆意识到是自己考虑不周，就够着身子去拉安全带，半个身子已压在左青竹的身上。 左青竹比在图书馆被骆千帆挑着下巴还要紧张，一口气提在嗓子眼，连呼吸都停止了。 好在骆千帆很快就拉过安全带帮她扣上。 安全带从左青竹胸前斜过来，骆千帆才现，这丫头年龄不大，育真好。 “紧张啊？”骆千帆问左青竹。 “不用……不是，我是说不紧张。”左青竹的脑袋还是懵的，反应也很迟钝，说话短路。 骆千帆笑了笑：“放轻松，以前坐车不多是吗？” “嗯。” “多坐坐就好了。” 骆千帆动汽车，直奔经常去的学五食堂。汽车行驶在路上，左青竹才慢慢放松了一些。 骆千帆点开车载音乐，放的是周杰伦的《开不了口》：“……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没有你烦我有多烦恼；穿过云层，我试着努力向你奔跑……” 听着音乐，看着道路两旁向身后飞去的梧桐树，左青竹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新奇。 她偷眼看了一眼骆千帆，骆千帆的侧脸比正脸还要在帅一些。 汽车停在学五食堂大门口。 正是吃饭的人最多的时候，崭新的奔驰立刻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太帅了！不知道是学生的车还是老师的车？ 骆千帆下车，很多女生爱屋及乌，就冲着这辆车，也对骆千帆高看一眼：“绝逼是个富二代。”“人长得也不错！”“个头也高！” 左青竹下车。很多人的眼光就变了：“看上去很单纯、很质朴的女孩子，怎么也会傍富二代？”“人心不古啊！”“世道变了啊！”“这就是女人！” 左青竹能够明显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她深深地低着头，跟着骆千帆的后面进食堂。 并非因为听到他人的议论感到不适，而是本能地回避众人的关注。 骆千帆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你做亏心事了吗？” 左青竹摇摇头：“没有啊。” “那为什么低着头？” “哦……” “把头抬起来，你瞅瞅这些歪瓜裂枣，没有一个人有你漂亮，也没有一个人比我有钱，你该自信一点，骄傲一点。” “哦……”左青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却继续低着头走路，“骆老师，我去打饭，你吃什么？” 骆千帆看了看乌压压的人群，说：“走，到二楼开小灶，点几个菜。” 学五食堂的二楼可以点菜，不过左青竹一次都没有去过。 如果不是骆千帆，短时期内左青竹也不会主动到二楼开小灶。 骆千帆在小灶窗口点菜，看着手里的菜单问左青竹：“吃鱼吗？” 左青竹摇摇头。骆千帆笑了笑，告诉工作人员：“来一份酸菜鱼。” “吃鸡吗？”骆千帆又问左青竹。 左青竹又摇摇头，骆千帆又对工作人员说：“再来一份三杯鸡”。 “羊肉吃吗？”骆千帆第三次问左青竹。 左青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骆千帆笑呵呵地对工作人员说：“再来一份萝卜炖羊肉……”这时候，左青竹仗着胆子扯了扯骆千帆的衣服，摇摇头说：“吃不完的。” “那行吧”，骆千帆想想也是，就告诉工作人员，“羊肉不要了，要一份麻辣豆腐，再要一份蒜泥茼蒿吧，对了，再给我们做一道紫菜蛋汤，就这样吧”。 两个人两荤两素，一个汤，差不多了，点多了的确吃不完。 这顿饭，小心翼翼的左青竹吃得很听话，骆千帆让吃什么，她就吃什么，绝不敢有违逆的意思。 根据上一次吃饭的经验，如果违逆，骆千帆会强行喂食。 吃过饭，骆千帆问左青竹：“晚上没课吧？” 左青竹摇摇头。 骆千帆说：“正好，我带你去买衣服。” “你要买衣服吗？” “给你买衣服。” “给我买？我不要！”左青竹使劲摇头，态度坚决。 “为什么？” “我不想欠你太多！” “不是白给你买的。” “啊？”左青竹望着骆千帆，下意识拢了拢身子，她担心骆千帆提出非分的要求。 骆千帆笑了笑：“瞧你的眼神，拿我当坏人？放心吧……我带你去买奶茶店的工作服。” “可是奶茶店还没开啊。” “开业再买就来不及了，得提前准备着，工作服上提前印上我们奶茶店的名字，你穿着在校园里走动的时候也是一种宣传，难道你不想帮我开奶茶店吗？” “不是的不是的。”左青竹连连摆手。 “那就行了，走吧，买衣服去！” 第0190章 太寒酸，不要了（为“开无双的小迷糊”盟主加更2） 骆千帆带着左青竹上车，左青竹又像做贼一样躲避着周围的目光，连认识的同学远远地打招呼她都没听到。 骆千帆都快无语了，很多女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好车，那得多嘚瑟，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尤其得让熟人知道。 上一世，个别女人为了满足虚荣心，不惜省吃俭用众筹租豪车、住豪华酒店，就是为了朋友圈炫耀、装名媛。 还会配一段凡尔赛文字，好像这一切都像一日三餐一样平常。 鬼知道背后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上车坐好，骆千帆主动够着身子帮她系安全带。左青竹急忙说：“我自己来吧。” 她怕骆千帆像刚才那样整个人都贴上来，压在她的身上。 可是她不会操作，费了半天劲也没系上，急得冒汗。 骆千帆笑了笑，够着身子把安全带拉过来，轻轻说道：“像这样，拉过来，插到这里面。你再试一试？” 骆千帆手把手亲昵地教左青竹，左青竹红着脸操作。 学会了。 骆千帆又教他解开安全带，“按一下这个，安全带就弹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左青竹又试了试，微微笑了笑。 “这附近哪有卖衣服的？”骆千帆动了汽车以后问道。 “好像东门那边有”，左青竹说，“邱雨露她们经常去那边买衣服。” 骆千帆摇摇头：“那边卖的都是地摊货，我看不上，工作服也要代表我们奶茶店的形象。这样吧，去金鹰购物中心。” 骆千帆作出决定，开着车带着左青竹直奔市中心。 这里差不多是虹城市最繁华的地方，各家商场门口已经布置了迎接圣诞的装饰。 左青竹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好像从另一个世界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不过，在这样的地方她感到很自卑，好像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骆千帆先到银行取了一万块钱，厚厚的一沓子，用纸条缠着。 2oo4年的物价，1万元不少了，足够买几身好衣服。 进入金鹰之后，左青竹更加局促不安，她从来不曾逛过这么高端的商场，不时拉扯自己的衣角，担心自己寒酸的衣着成为别人眼中的怪物，巴不得隐身了才好。 也的确有狗眼看人低的女店员现了这个“异类”。 路过化妆品柜台时，几个女店员选择对左青竹的容貌视而不见，却因为她的穿着流露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有的甚至撇起了嘴。 女装区的导购们更是如此，卖衣服、卖鞋子的女导购们最注意看顾客的穿戴，看到左青竹的衣着打扮反应不一，有的招呼他们进店看看，有的明目张胆把不屑写在脸上，有的则自动屏蔽，爱答不理，压根没有把他们当成目标客户。 骆千帆看到那些态度傲慢的导购就来气！ 要不是怕刺痛左青竹，骆千帆早已经拉个导购训斥一顿了。 心说你们还有什么可傲慢的，人家左青竹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还是虹城大学的高材生，你们歪瓜裂枣初中都没毕业吧？ 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我，你们不得高看一眼吗？ ……好吧，自己也是不修边幅。 骆千帆暗暗憋着火，来到三楼的女装区，骆千帆大喇喇地进了一家店。 骆千帆并不懂得如何选衣服，也不认识大多数衣服的品牌，但他有他的标准——蒙蕾和左青竹的身材相仿，胖瘦也基本上差不多，只要蒙蕾穿上好看的衣服，左青竹穿上差不到哪去。 他进的这家店是蒙蕾经常穿的一个牌子，衣服很漂亮，至少蒙蕾穿着很漂亮。 店面很大，有七八个女导购照应着，为了迎接圣诞节，每个人戴了一个红色的圣诞帽。 但这家店生意一般，只有四个顾客在漫不经心、走马观花地浏览，四个导购在旁边引导介绍。 骆千帆带着左青竹进门，聚在柜台边的四个闲着的导购注意到他们，多多少少都表现得有些不屑。 这个牌子是大牌子，他们觉得左青竹买不起。骆千帆虽然看上去很嚣张，但衣着随便，头也许久没有修剪，不像个有钱人。 骆千帆看在眼里，心里来气啊。他大声招呼了一声：“服务员，过来一下。” 一个胖乎乎地女导购懒散地晃过来，装出点笑容应付道：“先生，买衣服啊？” “对啊，介绍介绍。” “哦，这边都是今年的冬季新款，不打折。那边的几款打九折。你要看一下吗？” 我去，哪有这样介绍的？怎么着，认定我们买不起？ 骆千帆不说话，抱着肩膀、虎着眼睛、冷冷地死盯着女导购，把她盯得起毛。 也许女导购自知理亏，稍微笑开了一点，也客气了一点：“先生，你看中哪一款，我找给你们试一试？” 骆千帆还是死盯着她。 这时候，左青竹悄悄翻了一件衣服的吊牌，看到价格之后，默默走到骆千帆的身边，低声说道：“骆老师，走吧……” “为什么要走？” 左青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女导购，凑近骆千帆的耳朵低声说道：“很贵。”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女导购的眼睛，她哂笑一声，翻了个轻蔑的白眼，已经不打算再理会骆千帆和左青竹他们了。 可是，女导购转过身去的一刹那，身后“啪嗒”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 回身一看，骆千帆脚下掉了一把奔驰的车钥匙，女导购眼前一亮：没想到这男的是个有钱人。 “骆老师，车钥匙掉了。”左青竹蹲身去捡，骆千帆拉住了他，“我捡。” 一弯腰，“啪嗒”，上衣内侧口袋里，掉出厚厚的一沓子钱。 这下子，女导购彻底认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骆千帆把钱和车钥匙都捡起来，钱装回口袋里，车钥匙在手里甩着。 女导购变脸很快，早已经热情起来，笑得像花一样：“先生，您还没说看中哪一款衣服呢？这样吧，我分别介绍一下吧。这一款羽绒服是我们今年的主打款，男款女款都有，你们穿上一定特别合适……” 她取下一件女士长款的羽绒服，骆千帆接过来在左青竹身上比了比。 “这款衣服，二十件有吗？我给店员当工作服穿！” “啊？您要这么多吗？”女导购简直连眉毛都笑开了花，以为遇到的天大的主顾。而且，这么高档的衣服当工作服，这个看上去有点混不吝的男人一定特别有钱，他的公司也一定特别大。 “有吗？”骆千帆追问道。 “有有有，我们可以全城调货。”女导购一招手，又过来两个女导购。她们已经意识到生了什么，伺候骆千帆和左青竹像伺候大爷一样，各自去仓库找衣服去了。 另外一个女导购已经开始拨打电话，要全城调货！ 可是，骆千帆却突然问道：“对了，这款衣服多少钱？” 女导购连忙笑着说道：“原价是1288元，如果一次性购买二十件，我们可以向总店申请打九折……” 骆千帆皱了皱眉：“1288块打九折，才千把块钱儿。算了，当工作服太寒酸，不要了！走，青竹，我们到对面看看……” 骆千帆潇洒地扬长而去，左青竹愣了愣，冲几个凌乱的导购抱歉地笑了笑，也跟着骆千帆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几个导购面面相觑的样子觉得心里很舒服…… 第0191章 还我一辈子如何？（为“开无双的小迷糊”盟主加更3） 对面的店也是一个大牌子，与这家店是竞争对手。骆千帆都不知道这个牌子叫什么，但记得也是蒙蕾喜欢的牌子。 蒙蕾穿着好看，左青竹穿着也错不了。 机灵的女店长早已经看到这边生的一切，骆千帆甩着车钥匙一出门，她就赶紧迎出来，把骆千帆和左青竹给接了进去。 她的态度很好，至少表现得很好，笑容满面，殷勤备至，骆千帆舒服多了。 “先生，给女朋友买衣服啊？” “昂。” “请进请进，我是本店的店长，很高兴为你们服务。” “你高兴得太早了……” “哦……嗐，买不买都没关系，进来看一看、喝杯水也是好的。”她赶紧到自动饮水机处接了两杯温水，分别递到骆千帆和左青竹，夸奖道： “你女朋友真漂亮！穿上我们家的衣服一定更漂亮。” 左青竹害羞地低下头，小声说：“不是的，他是我的老板，要买开奶茶店的工作服。” “买工作服？”她诧异地望着骆千帆，心说没听说到潮流时装店买工作服的。用这么高端的品牌当工作服，这得是什么样的奶茶店？ 又一想，顿时明白了，男的是个老手，小姑娘太单纯，随便编个理由她就信了。她也不想一想哪有老板带着员工买工作服的？ “没错！”骆千帆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指着左青竹说道：“她穿！冬季穿的、春季穿的都要，你帮着给她搭配好，合适我就买。” “没问题没问题。”店长才不管他们要开什么样的奶茶店，也不管骆千帆有什么样的动机，卖掉衣服就是业绩。 她像个丫鬟伺候富家小姐一样，殷勤地招呼左青竹，风衣、羽绒服、毛衣、裤子，一件一件往左青竹身上比，她觉得合适就让左青竹试一试。 左青竹则完全找不到做富家小姐的感觉，每一件衣服递过来，她都要先看一看吊牌的价格，然后就会担心地瞅一眼骆千帆，“骆老师，太贵了。” “不贵还不要呢！”骆千帆不以为然。 左青竹提醒骆千帆：“我在肯德基打工的时候，他们的工作服都很便宜的。” 骆千帆说：“他们是烂大街的快餐店而已，怎么跟我们的奶茶店比？”骆千帆随口应付，“赶紧试一试，多试几件看看。” 这边安抚着左青竹的情绪，让她放下价格包袱，抽空挑衅地望着对面的服装店。 对面的几个店员心情复杂，却都摆出“他不过是个暴户而已”的表情，或者装作对骆千帆视而不见的样子。 左青竹先试了一件过膝的长款羽绒服，为了凸显整体效果，有经验的女店长特意为她散开了马尾。 当左青竹穿着新羽绒服走出更衣间、怯生生地站在骆千帆的面前、轻轻撩起瀑布般的头、抬起明媚大眼睛的时候，骆千帆怦然心动。 人靠衣装，穿上新羽绒服的左青竹像仙女一样。 骆千帆围着她转了一圈，又把白色狐狸毛领的帽子给左青竹戴上，又是一种别样的美！ 妈呀，不行，太美了！受不了了！ 女店长表功一样问骆千帆：“老板，怎么样？” “还行吧，一模一样的多给我准备一套，换个豆绿色的吧。另外，你让她再试试别的！” “好的好的。”女店长忙不迭地答应着，又引着左青竹试别的羽绒服、试裤子、试毛衣。 左青竹不解地问骆千帆：“毛衣也是工作服吗？” 骆千帆不容置疑地说：“当然是！我们的奶茶店是高级奶茶店，顾客看得到的衣服，都要是我们的工作服，要不然影响奶茶销量怎么办？” “哦……”那就试吧。 左青竹简直就是个衣服架子，试了几款毛衣，件件都很出彩，甚至吸引了不少其他的顾客也来试一试同款毛衣。 骆千帆很满意，凡是他看上的都要买，而且大都换个颜色或者相近的款式多要一件。 最后盘算下来，从上到下，从冬到春，羽绒服、毛衣、卫衣，各种裤子，总之除了内衣，差不多置办齐了。 还价、结算，要花八千多。 女店长喜笑颜开，羡慕地夸赞左青竹：“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左青竹羞赧地看着骆千帆。 她只是不谙世事，不是傻。 就算是个傻子，到现在她也看得出来，骆千帆并不是在给奶茶店买工作服，而是以买工作服为借口给她买衣服。 “骆老师，你根本不是在买工作服吧？” “谁说的，就是工作服啊，要不然我为什么每一件都买两套。一套给你，等招了新员工，另一套给新员工。” 左青竹小声嘀咕道：“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工作服，这些衣服我不要。” 骆千帆反问道：“你觉得这些衣服不好看？” “不是的，好看。” 骆千帆又问道：“那你不想帮我开奶茶店了？” “也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没有理由让你给我买衣服……” 骆千帆笑道：“我都说了是工作服！” “可是我觉得……” 骆千帆摸摸她的头，柔情似水却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就是我们奶茶店的工作服，总之以后，为了我们奶茶店的展大计，你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你的气质要配得上奶茶店的气质！” 说着，骆千帆指示女店长，“结账！” 女店长愉快地开票，带着骆千帆到收银台结账，左青竹还是紧紧地跟在后面做最后的劝说：“骆老师，我不想要。” 骆千帆说：“衣服不属于你，属于奶茶店，只是让你穿着而已，你不要有压力。” 左青竹说：“我欠你太多了！” 骆千帆说：“将来有钱了再还我。” 左青竹说：“我怕我还不起！” 骆千帆说：“那就为我好好打理奶茶店，我都说了，工资少给你一些。” 左青竹说：“那也需要很长时间……” 骆千帆突然转过身，手搭在左青竹的肩上，深情而专注地看着她：“时间长，你觉得是煎熬吗？” “不不不！”左青竹连连摆手。 骆千帆笑道：“那就慢慢还，反正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我……”左青竹羞赧地愣在原地，这算是表白吗？ 心跳得好快！ 骆千帆又轻轻摸摸她的头：“乖乖等着，等我去结了账，咱们再去买鞋子、买内衣！” “啊？还要买啊。” “对啊，我要让你欠我再多一点，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继续还……” “……”左青竹的脸更红、心跳更快。不过，幸福却在泛滥…… 第0192章 我俩不分伯仲吧（为“开无双的小迷糊”盟主加更4） 骆千帆去结账，并让女店长帮着左青竹从上到下都换上新买的衣服。 结账回来，左青竹亭亭玉立、羞羞涩涩地站在那里，骆千帆感慨无限，真想作诗：“啊——真他娘漂亮。” 骆千帆示意左青竹转个圈，左青竹照做了。站定之后怯生生等着骆千帆评价。 “嗯，还行，不像以前那么丑了。走，去买内衣、买鞋子。” 骆千帆和左青竹将大包小包都拎上。 出了门，骆千帆并不立即走开，却贱贱地望着对面的店大声问左青竹：“这家店我们是不是来过？” 如果是蒙蕾，她会顺着骆千帆一唱一和装糊涂：“来过吗？怎么没有印象呢？”或者说：“的确来过，不过衣服还行，人不行。” 还有可能进去买一个最便宜的东西，比如一双袜子，故意刺激刺激店里的导购。 左青竹和蒙蕾是完全不同的性格，看着几个导购都拉长了脸，轻声劝说骆千帆：“我们走吧。” 骆千帆这才笑了笑，扬长而去。 那几个店员都酸酸地暗骂：“暴户。” 到内衣店买内衣，左青竹说什么都不进去，不光是怕花钱，而是实在无法接受在男生的陪同下买贴身的衣物。 骆千帆却毫不在意，外衣悦人，内衣悦己，内衣比外穿的衣服更重要。女人必须要有好内衣，为健康，也为未来的孩子着想。 骆千帆差不多逼迫着左青竹进到店里，强行选购，让左青竹试穿。 当然，他克制着自己没有跟进试衣间现场评判，把评判的任务交给了女店员。 买完内衣买鞋子，用一款长靴换掉她那双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旧鞋子。 左青竹草鸡彻底变成了凤凰！ 骆千帆又示意左青竹原地转个圈，左青竹又羞涩地照做了。 骆千帆说：“以后就照这么穿，让别人看到你就觉得我们的奶茶是整个虹城市最好的奶茶。” “哦”，左青竹点点头，“那，奶茶店的名字叫什么，我可以在衣服上绣上店名。” 骆千帆摆摆手：“不不不，那都是流于表面的宣传。真正的宣传是‘代言’，你的气质越好，别人喜欢你，将来就会喜欢我们的奶茶，所以从今天起，不要再穿那些旧衣服了，懂吗？” 左青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离开金鹰，开车返回虹城大学，把左青竹送回宿舍，此时已经快晚上1o点了。 …… 邱雨露正躺在宿舍上铺的床上，敷着面膜短信。 短信编了删、删了编，反复措辞，许久也没能将短信出去。 她满脑子都是骆千帆—— 骆千帆在食堂里抓自己的手、摸自己的胳膊，还说“你和她都由我来保护”。 他在大礼堂后面的小花园以一敌三，还搧了自己一巴掌，好man！ 那天风大，他还送给自己口罩。 邱雨露摸了摸枕边的口罩，更加觉得骆千帆是个又帅又能打的贴心暖男——尤其跟班里那些幼稚的男生比起来，骆千帆浑身上下都散着成熟男性无法抵挡的魅力。 不过邱雨露也在纠结：如果我向骆老师表白，骆老师会答应我吗？我给他的短信他一条都没有回，是不好意思吗？还是怪我太含蓄？ 又或者，他在我和左青竹之间纠结？ 也难怪，我和左青竹的确“难分伯仲”呢，她虽然比我漂亮一点点，但是我比他时尚得多、会打扮，家里比她有钱，综合评分应该比左青竹高一些吧！ 有些女生，明明很普通，就是很自信！ 邱雨露又想，如果骆老师答应了，算不算我对不起左青竹？ 左青竹温柔善良，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 可是爱情毕竟是自私的，左青竹应可以理解吧。 再说了，她也没说过喜欢骆老师啊。 邱雨露自我安慰，却总是犹豫不定。他多么希望有人“推”她一把，帮助她下定决心。 扭头看了看同宿舍的其他两名舍友——对面的铺位上，刚刚陷入恋爱的舍友正盘腿坐在床上织围巾，这是他为男友准备的圣诞节礼物。 她脸上不自觉地挂着憧憬的微笑，把少女的情怀和未来的幸福都随着飞快游走的钩针编进围巾里。 另一个舍友趴在下铺的床上带着耳机听英语，嘴里念念有词，脚后跟打着屁股。 她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她们知道我要抢骆老师会怎么看我？我是班长啊，当班长的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唉…… “哎对了，这都十点多了，左青竹怎么还没回来？”邱雨露问两位舍友。 带着耳机听英语的舍友没听到邱雨露的话，织围巾的舍友说道：“她你还不了解？教室不熄灯，她是不会回来的。” “那她也该回来了。” 织围巾的女生说道：“不会是跟男朋友出去开房了吧？” “男朋友？”邱雨露一惊，“她有男朋友了？” “对，今天下午我在学五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她跟一个开奔驰的男生在一起，我跟她打招呼她都没听到。后来也是坐奔驰走的。” 邱雨露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问道：“那男的是不是瘦瘦、高高、帅帅的。” 瘦瘦高高的没错，帅倒没觉得，看上去有点嚣张、有点甩！ 邱雨露一下子怅然若失，应该就是骆千帆了。 他来找左青竹为什么不通知我？难道她喜欢左青竹不喜欢我？ 一定不是的，我和左青竹不分伯仲的！ 说话间，宿舍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大包小包的左青竹出现在门口。 “你找谁……”邱雨露没好气地问道，觉得门口这位女生似曾相识。 “是我啊，雨露。”左青竹不好意思地说。 “我去！！！”邱雨露嗷一嗓子，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膜：“左青竹？你怎么这样了？” 织围巾的女生和听英语的女生也都听到了动静，同时往门口看，也都呆了。 有些人的改变往往就是这样，换一身衣服，一切就全然不同了。 左青竹就是这样，形象改变让邱雨露顿感自卑。她刚刚还觉得与左青竹不分伯仲，左青竹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松开了马尾，邱雨露就自惭形秽起来。 唉，骆老师可能再也不属于我了…… 第0193章 不能想不能说不能做（为“开无双的小迷糊”大佬加更5） “青竹，你去买衣服了？”邱雨露心情复杂地问道。 “是的。”左青竹把大包小包的衣服和鞋子放在她的床上。 她的床在下铺，靠窗。 “骆老师陪你去的？” “是的。” “也是他给你买的衣服？”邱雨露围着左青竹转了一圈，她这身衣服上上下下太合身、太漂亮了。 “是的”，左青竹点点头，“骆老师说这些是开奶茶店的工作服。” “这么多工作服？”邱雨露下床看了看，“呀，这牌子很贵的，用这样的衣服当工作服，你自己相信吗？” 左青竹摇摇头：“我也觉得他只是找个理由吧，好让我不要有压力。” “他对你真好！”邱雨露叹口气，“对了，他向你表白了吗？” 左青竹又摇摇头：“骆老师说，他给我买衣服，算我欠他的，要我还一辈子……” “天哪！这还不是表白吗？” “啊？这……” “你呀你呀……唉……”邱雨露的语气像是责备左青竹后知后觉不开窍，更像是自我怅然——骆老师的确更喜欢左青竹一点。 准确地说：他一开始就是喜欢左青竹的。 可是，他为什么又送我口罩呢？他为什么说“你和她都由我来保护”呢？ “他都表白了，你准备接受他吗？”邱雨露问左青竹。 左青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要是喜欢就接受，不喜欢也别吊着人家，不能让人家平白无故为你花钱。” “我没有的。”左青竹慌了，她从没想过要吊着骆千帆，只是在感情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不该做什么。 左青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往楼下看了看，骆千帆的车还停在下面，骆千帆正靠着车窗抽烟。 宿舍门口，女生们进进出出，都留意到骆千帆和他的车。 她们目光复杂，有的羡慕被他等待或送归的女生；有的嗤之鄙夷，认定那个女生一定是被这个人包养的。 骆千帆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却肆无忌惮地“扫描”每一个经过身边的女生。只可以不是夏天，要不然定是春光无限。 突然抬头看到左青竹，从车里拿出一个盒子在空中挥手，嘴里喊着什么，但是左青竹听不清。 邱雨露也从窗口探出头，看到骆千帆和他的车，更失落了。 “骆老师还没走，他是不是要接你出去住？”邱雨露纠结地问道。 “不是的。” “那就是有事了！这样吧，我正好要下去一趟，替你去问一问他。” 不管左青竹是否愿意，也不知道越俎代庖是否合适，邱雨露穿着睡衣、披上外套穿着棉拖鞋就下了楼。 “骆老师”，邱雨露冲到了骆千帆的身边，骆千帆见下来的不是左青竹，而是邱雨露，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下来了？左青竹呢？” “我正好下来办事，跟你打声招呼。” “哦，招呼打过了，你赶紧上去吧，多冷啊。” “不冷的，没事。”邱雨露说，“对了骆老师，这些天我给你短信，为什么不回我？” 骆千帆不客气地反问道：“你为什么那些短信？” “我……”邱雨露一愣，骆老师不按套路问问题啊，“哦，我就是随便，你那么厉害，我想让你教我女子防身术。” “别胡扯！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没怎么想啊？”邱雨露像被强光直射内心。 “你自己信吗？！”骆千帆再次灵魂问。 “……”邱雨露委屈极了，她把心一横，“其实骆老师，我……” “打住！”骆千帆没等她说下去就竖起手掌，无情地打断她，“不要说了。有些事情不能乱想，想也是白想；有些话不能说出口，说了还不如不说！有些事情一辈子都不要做，做了就会后悔一辈子，懂我的意思吗？” “这算是拒绝我吗？” “你不曾要求，我也不曾拒绝！” “可是你还送我口罩呢？” “我送人东西像呼吸一样平常！” “……” “好了！”骆千帆把邱雨露敞着怀的外套裹了裹，说道，“你是个好姑娘，记住，好好当你的班长，做左青竹的好姐妹、好闺蜜，以后在生活中、学习中，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把我当成你的娘家哥哥吧！” “娘家哥哥……呵呵……”邱雨露的沮丧难以描述。 骆千帆并不多费唇舌，把手里装着手机的摩托罗拉盒子递给邱雨露：“上楼的时候把这个手机交给左青竹，里面有卡，也有我的号码。” 邱雨露接过手机看了看，心情更急晦暗，比起口罩来，骆老师送给左青竹的礼物值钱多了，那么多衣服、鞋子，还有手机。 “唉，你对左青竹真好！” 骆千帆笑了笑：“帮我照顾左青竹，我会对你和左青竹一样好，教你女子防身术，对付小流氓。班里的人不服管教，我也帮你收拾他们！” 邱雨露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点怅然的笑容。 对于难成情侣的单相思患者，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 骆千帆驾车离去，邱雨露还愣愣在站在宿舍门口。 爱情来了，又离去了！ 爱情真的来过吗？ 也许从来没有，只是自己在脑子里拍了一出大戏、自我麻醉而已。 “雨露！”左青竹也从上楼赶了下来，“骆老师呢？” “走了。”邱雨露不大高兴地说，把诺基亚手机递给左青竹，“骆老师给你的。” 左青竹很意外：“这是什么？” “手机，他想联系你方便一点吧。” “他送我的手机？” “他连手机卡都给你办了，赶紧上去用新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吧，你这丫头真是好命，碰上骆老师像家长一样疼你。” 邱雨露说着先行进了宿舍楼。 或许受了风，邱雨露抽了抽鼻子。 左青竹急忙赶上来，“你感冒了？我那还有感冒药，我去找给你！” 邱雨露回头看看她：唉，这个善良的小妮子。想要仇视她都找不到理由！ “唉……”邱雨露深深地、长长地叹一口气，最后还是选择挎过左青竹的胳膊：“青竹啊，骆老师是个好人，特别专一，拒绝暧昧，你一定不要辜负他！否则的话，我都不会饶了你！” “嗯。”左青竹下意识地点点头，“对了雨露，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说，骆老师对我那么好，我想为他做点什么，该做什么呢？” “给他生孩子啊。” “你说什么呢？” “瞧你！跟你开个玩笑，脸都红了！你也去给他织毛衣、织围巾啊，或者绣个十字绣，或者买条皮带、剃须刀什么的……” “哦，还是你有经验。” “我有个屁经验，我刚失恋！” 第0194章 也要学着时间管理了（为“开无双的小迷糊”大佬加更6） 骆千帆刚离开校园就接到蒙蕾的电话。 怪了，每次跟左青竹见过面，都会接到蒙蕾的电话或者短信，她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啊？ “哪位？”骆千帆一边开车，一边接听电话，故意逗蒙蕾。 “我啊，讨厌。”蒙蕾的慵懒地撒娇。 “哦，孩子他妈啊，我在开车，你等我停下来哦。” 骆千帆把汽车停在路边，继续接听。 “你这么晚还在外面忙啊？”蒙蕾关心地问道。 骆千帆说：“是啊，你也不陪我。” 蒙蕾气道：“我还说让你陪我呢，今天采访特别多，稿子也特别多，把我累坏了。” 骆千帆说：“我也累坏了。” 蒙蕾体贴地说：“公司那边特别忙是吗？” 骆千帆摆摆手：“不是的。我逛了一天的小商品市场。” “啊？为什么呀？” “因为圣诞节快到了，我要为你准备礼物啊。不过说实话，1o块钱以下的礼物真不好买。” 蒙蕾咯咯咯地笑了：“是的呢，我逛的是2元店，看什么都嫌贵。” 骆千帆大笑：“真是勤俭节约的好姑娘，我妈一定特别喜欢你，肯定夸你，‘这妮勤俭，好养，烂白菜拌剩饭就能吃得白白胖胖的，一窝下十几个小猪仔。”骆千帆用中原话学母亲说话。 “她才不是这样夸人的，她夸人都是‘这妮儿咋恁俊！” 蒙蕾反驳着，已兀自笑得不能自已。她听过数不清的夸赞之词，却独独对骆妈妈的这句夸奖记忆犹新。 骆千帆突然觉得，如果蒙蕾和妈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两个人一定能聊得特别好，蒙蕾也一定能把妈妈哄得很开心。 换成左青竹的话，她未必会哄妈妈开心，但是她一定会把所有的家务都承担起来，把饭也做好，端到妈妈的面前。 骆千帆又和蒙蕾聊了一会儿，蒙蕾担心他一直待在外面会冷，嘱咐他先回家，回到家再短信聊。 骆千帆这才挂了电话。此时，手机里钻进来两条短信，一条是邱雨露的，只有一个字：“哥。” 骆千帆笑了笑，回道：“妹。” 这样就好了，左青竹这边还没有尘埃落定，一切都不能乱。 另一条就是左青竹新用手机的：“骆老师，你已经给我买了那么多衣服，为什么还要送我手机啊？” 骆千帆想，她刚刚学会短信，打字一定特别费劲，兴许还有邱雨露的帮忙。 骆千帆回复道：“送你手机是工作需要，我得能随时联系你，给你布置工作。” 好一会，左青竹才回复道：“其实，我都懂的……” 骆千帆没回，心说你懂了就好。 …… 两天后的12月24日，周五，天阴沉沉的。 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雪。圣诞节下点雪，应该会很应景。 左青竹竟然一大早就了个短信来：“骆老师，今天你会来学校吗？” 难得她主动信息，骆千帆回道：“什么事？” 左青竹短信很慢，好一会儿才笨笨地回道：“我没有事，如果你忙就算了。” “不忙，我今天抽时间来一趟。” 过一会儿，左青竹又回道：“如果来了，就告诉我一声，可以吗？” “当然会告诉你。”骆千帆猜想，这丫头可能会送我一件圣诞节礼物作为我最近关照她的回报。 会送什么呢？ 她没钱，买很贵的礼物是不可能的，也许会送我一件自己手工做的礼物吧，织一副手套？买一个大苹果？或者为我画一幅画？ 随便什么都不重要，那只是形式而已，重要的是，她在默默地给予反馈。 按照骆千帆今天的计划，上午到公司看看员工，点小福利。中午到虹城大学陪左青竹吃个饭，下午去工商局把所有的票收回来，为行工作彻底收个尾，再去看看章小涵。 晚饭和晚上的时间要留给蒙蕾，这是几天前定好的事情。 先一起吃个饭，然后或者一起去看个电影，或者到市中心一起去过个洋节。 最后当然要把她拐到家里来，把两天前和左青竹一起买的那么多的衣服送给她，作为圣诞礼物。 对于蒙蕾来说，圣诞节最好的礼物从来都不是某样东西，而是意料之中的温暖和出其不意的惊喜。 当然，还要再缠绵一次。 过节要有仪式感嘛！ 骆千帆突然觉得，自己也要学一学时间管理了。 计划得挺好，却赶不上变化。 上午，昆山钟华仕的老板钟华带队来访，对接“8亿计划”宣传推广的事情，中午骆千帆请人吃了饭，下午三点多才送走。 骆千帆的计划一下子就打乱了。中午没能陪左青竹吃个饭，就只能从工商局回来以后再一起吃晚饭了。 大不了晚饭陪两个人，先陪左青竹少吃一点，留着肚子再陪蒙蕾。 骆千帆赶紧调整计划，赶去工商局。没撩章小涵，简单收了票和报款就走了。 回到报社，黄英催着交报款，骆千帆突然意识到，的确该交报款了，再不交就要影响来年的投递了。 骆千帆只得赶紧交票、交报款，把前期收上来的报款和票都一并交了。 最后统计出的数字，骆千帆一个人订出去一万两千份报纸，是全报社征订报纸最多的一个，圆满收官征订季。其他所有新人加起来也才是骆千帆的零头。 一万两千份报纸，光提成就能拿三十多万，除去给协管员和章小涵的，骆千帆差不多能留下近二十万。 二十万，多大的一个数字。 不过，对骆千帆来说，这还只是小头，大头是报社答应给他的行创意提成，那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务必确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黄英看到骆千帆最终统计的数字，啧啧称叹。 “小骆啊，你可太棒了，报社的记者要都像你这样，总编们做梦都能笑醒。不像周旭阳，他一共才订出去三十份报纸。等会我把最终的数字报给总编室，看袁总和柴总不找他谈话！” 黄英跟周旭阳一直都不对付，她巴不得周旭阳出丑。 骆千帆联想起上次行建议书的事情——周旭阳为了保持新闻记者的独立性，拒绝订报纸，并写了一份万言建议书。 那份建议书被骆千帆悄悄收了，没有流入到总编室的手里，至今还锁在柜子里。 骆千帆打心眼里不想周旭阳被总编室“点名挂号”。于是，他主动劝说黄英，并把5oo份报纸记在周旭阳的名下，算他完成的任务，凡是行提成还是自己的。 黄英冲骆千帆连竖大拇指：“周旭阳有你这么个朋友，真是命好！” 骆千帆一笑而过。 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吃晚饭了。 骆千帆赶紧给左青竹一条短信：“半个小时后在学五食堂等我，我来找你。” 很快收到左青竹的回复：“好的，骆老师。” 骆千帆连自己办公室也不回，直接等电梯下楼。 电梯门一开，里面出来了胡菲菲，看到骆千帆，惊喜了一下：“我正找你呢，你跟我来一下，我要给你点念想……” 念想？ 这词会让人联想…… 第0195章 给礼物赋予一段故事（为“开无双的小迷糊”盟主加更7） “什么？”骆千帆问道。 “你跟我来？”胡菲菲说。 “我有事要出去，不能在这里给吗？”骆千帆按着电梯问道。 胡菲菲说：“电梯口人来人往的不方便，你跟我到办公室里来吧？”她伸手去拉骆千帆的胳膊，骆千帆躲开了：“要说赶紧说，不说我走了。” “瞧你！我是瘟神啊？”胡菲菲很不满意。 骆千帆嘿嘿一笑：“我他妈真有事，着急呢！” “得得得，你等我一下。”胡菲菲赶紧去了办公室，不大会儿又走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礼品袋。 原来念想就是个礼物而已。 电梯早已经“滴滴”催叫了。胡菲菲先拍开骆千帆的手：“你就饶了电梯吧。” 然后把礼品袋往前一递：“今天不是圣诞节吗，送你个小礼物。” 骆千帆意外地看了看胡菲菲，又看了看礼品袋，袋子里装着一个礼盒，礼盒上用彩带扎着一个蝴蝶结，不知道装的什么。 “送给我的？” 胡菲菲说：“是啊。” 骆千帆问：“什么东西？” 胡菲菲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骆千帆说：“不是。圣诞节你给我送礼物？为什么？” 胡菲菲说：“怎么，我送你个礼物很意外吗？” 骆千帆说：“我一个大老爷们都没送你，你干嘛要送我？” 胡菲菲说：“谁规定必须男的送女的，女的就不能送给男的？得了得了，你别墨迹了。你不是有事吗，礼物拿走，忙你的去吧。” 骆千帆还没答应接受礼物，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看到二人先是一愣，随即一笑，亲切地打招呼道：“哟，菲菲姐、骆骆，聊什么呢？” 整个报社喊骆千帆为“骆骆”的只有一个人——蒙蕾。 不过，以前喊“骆骆”都是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私密场合，在外人面前从来不喊。今天故意喊“骆骆”自然是有示威的成分。 蒙蕾从楼梯上走下来，很自然地挎住了骆千帆的胳膊，十分亲昵。 骆千帆心头一凛，一来担心胡菲菲送的是不该让蒙蕾看到的东西，又盘算着晚上的时间安排。 如果先与左青竹见面吃饭，随时想走就能走。但是先与蒙蕾吃饭的话，恐怕今天晚上就很难脱身了。 糟糕啊糟糕。 胡菲菲尴尬地冲蒙蕾淡淡一笑：“你好。”她下意识想把礼品藏到身后，又忍住了，因为那样反而显得心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蒙蕾早已经看到胡菲菲手里拎着的礼品袋，惊喜道：“呀，这是菲菲姐店里的东西吗？” 蒙蕾替骆千帆接过来，掏出礼品盒，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我昨天还和骆骆商量，说菲菲姐开了一家服装店，我们要抽时间去支持生意呢。” 礼品盒已经在蒙蕾手上打开，竟然是个皮带。 蒙蕾又“哇”了一声：“天哪，皮带，这个牌子很值钱的呢，菲菲姐是要送给骆骆吗？” 事已至此，胡菲菲只好说：“是啊。这不是吗，前几天我的服装店开业，骆千帆又是出点子，又是送花篮的，我很过意不去。正好，品牌商送了我一款男士的皮带，我留着没用，就随便送给骆千帆吧。” “随便”这个词用得虚伪，因为礼物的包装很正式，显然是用心准备的。不过蒙蕾并不揭穿，继续惊喜的表情： “太好了，菲菲姐。骆骆正好要换一个皮带，我还准备等会逛街的时候去给他买一条，没想到菲菲姐雪中送炭，谢谢菲菲姐。” “不客气。”胡菲菲心情灰暗地说。 不过，这时候蒙蕾又从包里取出钱包来，从里面取出3oo块钱，递给胡菲菲：“菲菲姐，你雪中送炭，我和骆骆不能让您白花钱。这3oo块钱您收着，也不知道多了还是少了，多了就当我们支持您的生意，少了呢，就让您给我们打折了，好吗？” 胡菲菲尴尬地笑着，心说这个蒙蕾，别看长得像花一样，做事真够绝的，硬生生把送礼物说成了商品交易，用付费来划清骆千帆与自己的界线。 胡菲菲摆摆手：“钱就算了。” “为什么不要啊，不要可不行。”蒙蕾坚持。 胡菲菲说：“品牌商送给我的，最多算赠品，我没花钱，怎么能收钱呢？” 蒙蕾嘟着嘴说：“不收钱怎么行呢，菲菲姐要是不收钱，皮带我们就不能收。”说着转过身望着骆千帆，骆千帆赶紧附和：“应该给钱，不收钱我确实不能收。” 胡菲菲已经彻底没有了送礼物的心情，她本想把把皮带收走，又一想，就算你给钱，骆千帆使用这条皮带的时候也会想到我。 于是，她轻轻从蒙蕾递过来的3oo块钱中随便抽了一张：“那就意思一下吧。” 说完，转身妖娆离去。 正巧电梯到了，蒙蕾把皮带重新装进礼品袋走进了电梯。“等等我。”骆千帆也跟着进了电梯。 蒙蕾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一旁，不理骆千帆。 完了，闹脾气了。 哄她不会太难，问题是接下来如何管理实践。此时此刻离她而去先找左青竹，基本不大可能。 看来必须要再次调整时间安排了。 电梯里有其他人，骆千帆没有哄蒙蕾，出了电梯去往停车场的时候，骆千帆才温柔地问道：“生气了？” 蒙蕾平静地摇头：“没有。” “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 蒙蕾说：“生胡菲菲的气，不关你的事。” 骆千帆说：“既然如此，把礼物给我吧，我正需要。” 蒙蕾生气地看着骆千帆：“她送你的东西你也要？” 骆千帆说：“她送我的东西我当然不会要。我要想要的话，你没来的时候我就收下了。但这是你花了钱的，你买给我的就不一样了。” “那我也不让你用，你用的时候会想到她！”蒙蕾把礼品袋背在身后，“而且，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也是皮带。”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前几天我看到你皮带旧了，专门买了一条，就放在车上……”此时，两个人已经来到蒙蕾的宝马车边。 她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取出一个包得同样很隆重的礼品盒，说道：“这个盒子里有一条和胡菲菲送的一模一样、一个品牌的皮带。” 骆千帆刚要接过来，蒙蕾不给：“我突然不想送了。” “为什么？”骆千帆问道。 蒙蕾说：“我送的礼物竟然和胡菲菲一样，心里堵得慌……” 站在蒙蕾的角度，这的确是一个打了折扣的礼物。 “放心吧”，骆千帆嘿嘿笑着说，“我会给这份礼物赋予一段只属于我们俩的记忆，然后它就会变得比钻石还要珍贵！” 蒙蕾诧异地抬起头：“怎么做？” “跟我回家，你就知道了。走，上我的车！” 骆千帆勾着脖子把蒙蕾“勾”到自己的车上，开车进了玉带小区…… 第0196章 只属于两个人的记忆（为“开无双的小迷糊”盟主加更8） 汽车开到玉带小区三栋楼下，骆千帆拥着蒙蕾上楼，进门之后反手关上了房门，把外套脱掉挂在门旁的衣架上。 骆千帆说：“把送我的礼物给我吧。” 蒙蕾把随身带的包包也挂在衣架上，把礼物盒子取出来，问道：“你要怎么赋予它一段只属于我们俩的记忆？” 骆千帆笑着，柔声说道：“你把它打开。” “哦。”蒙蕾拆开了礼盒上的蝴蝶结，打开盒子，取出皮带。 果然和胡菲菲送的一模一样。 骆千帆拿过来看了看，问道：“多少钱啊？” “288块。” “一条皮带这么贵！”骆千帆心说，胡菲菲给自己送礼还挺舍得花钱的。 蒙蕾说：“一条皮带能用好几年呢，我想用皮带把你拴得紧一点，没想到和胡菲菲撞了，搞得我心烦意乱。” “好了好了。”骆千帆说道，现在我就赋予这条皮带一段只属于我们俩的记忆。 “怎么做？” “跟我来。”骆千帆突然弯腰公主抱将蒙蕾抱起来。蒙蕾羞道：“你干嘛呀？” 骆千帆嘿嘿笑：“制造记忆啊。”说着，将蒙蕾抱进卧室里，扔在了床上。 蒙蕾当然知道骆千帆想要做什么，气道：“这跟皮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骆千帆将那条皮带拽了拽，跪在蒙蕾身下，将她的两个手腕用皮带绑在一起，而后身子一扑，把捆绑的双手按在她的头顶上，蒙蕾也就成了任骆千帆采撷的“俘虏”。 “你坏死了！”蒙蕾笑着乱动。 骆千帆嘿嘿笑：“别动，你越动我越兴奋！”她左手按住蒙蕾的双手，右手将她裤子上的扣子解了…… …… …… 果然是一段只属于两个人的记忆，骆千帆用一条皮带带给蒙蕾从没有过的新奇。 “这条皮带，我要你一直系在腰上。”蒙蕾枕在骆千帆胸膛上，用解下来的皮带头轻轻拍打骆千帆的肚子。 骆千帆说：“你让我吃了都行。” 蒙蕾问道：“胡菲菲送你的那一条，你打算怎么办？” 骆千帆说：“楼下就有垃圾桶，要么你扔，要么我扔。” “这是你说的？” “我骗过你吗？” 蒙蕾满意地笑了，柔声说道：“老公，我不想你搭理胡菲菲，她就像个小偷，随时准备偷我的东西。” 骆千帆说：“她偷不走的，我重生而来、两世为人，是为了你，不是为了她。” 蒙蕾用皮带使劲拍了他一下：“又不正经！既然你重生归来，我问你，上一世胡菲菲过得怎么样？” 骆千帆反问道：“我们在享受一段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刻，为什么要提她？” 蒙蕾说：“你说说嘛。” 骆千帆说：“她爸爸的饭店盲目扩张，赔钱关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丈夫和她离婚。再后来，她当网络主播收了一个未成年孩子6万块的打赏，家长闹到报社，搞得一地鸡毛。总之很惨……” “老公”，蒙蕾抬头看着骆千帆，轻声说道，“你别当记者了。” “你怕胡菲菲偷我，要我辞职？” “不是的，你太能编了，改行当编剧吧！” 瞧瞧，说实话总是没人信！ “几点了？”骆千帆问蒙蕾。 “7点多了吧。” “我去！”骆千帆突然想起来，他告诉左青竹在学五食堂等候，净想着制造“皮带记忆”，把左青竹给忘了。 这丫头不会傻着脸、饿着肚子还在学五食堂等候吧？得赶紧通知她，一时半会过不去。 “咋了？”蒙蕾问道。 骆千帆赶紧说：“都7点多了，和你在一起，时间总是嗖嗖地往前蹿。对了，你送我礼物了，我还没送你礼物呢。” 蒙蕾惊喜地问道：“你也为我准备礼物了？” 骆千帆说：“那怎么能忘呢？” 蒙蕾问道：“是什么？” 骆千帆指了指柜子：“你打开看看咯。” 蒙蕾穿上衣服下床，骆千帆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给左青竹了一条短信：“突然有急事，要晚些才能去找你。”然后将手机调整静音，以防左青竹来短信时被蒙蕾现。 蒙蕾已经惊吓地打开了衣柜。“哇！”柜子里挂满了女士的衣服，羽绒服、呢子大衣、裤子、毛衣。 “你什么时候买的呀？”蒙蕾惊喜，回头看着正在穿衣服的骆千帆——他用上了蒙蕾送给他的皮带。 “今天在小商品市场随便买的。”骆千帆云淡风轻地说。 “逛‘小商品市场’怎么不带我？”蒙蕾埋怨道。 骆千帆反问道：“带你怎么给你惊喜？喜欢吗？” 蒙蕾取下一件呢子大衣，说道：“眼光不错嘛，这个颜色我喜欢。” 骆千帆催促道：“赶紧试一试吧。” 蒙蕾赶紧穿上呢子大衣试了试，正合适，颜色、款式也都喜欢，在骆千帆面前转了一圈，美得像电影明星。 “好看吗？” “我买的衣服当然好看。” “人就不好看吗？” “人不好看我就不给你买衣服了，我就是个颜值主义者！” “去！”蒙蕾笑着，脱下呢子大衣，换上长款的羽绒服，也是美得让人心疼。 又换上毛衣、裤子，都试了试，都很合适，蒙蕾都很喜欢。 骆千帆让她把裤子和毛衣都穿着，不用脱下来，把新买的呢子大衣也帮着穿在她的身上，并且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挂在柜子里。 “谢谢老公。”蒙蕾抱住骆千帆亲了一下。 她不缺衣服，让她感动的是，骆千帆给她买的每一件衣服，品牌是她喜欢的品牌，颜色是她喜欢的颜色，款式、大小、胖瘦也全都合适。 这说明什么，说明骆千帆在生活中无微不至的关心、用心，记得自己的喜好与尺寸。 骆千帆笑了笑，摸摸她的头：“饿吗？” “饿呢。” “带你吃大餐，过圣诞？” 骆千帆带着蒙蕾出门，带上了胡菲菲送给他的装着皮带的礼物盒子。 楼下就是垃圾桶，骆千帆轻轻一抛，礼物盒子在昏黄的路灯下划过一条弧线，投进了垃圾桶里。 蒙蕾挎紧骆千帆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谢谢老公。” 骆千帆捏捏她的脸：“小傻妞！” 不过，趁蒙蕾没注意，骆千帆从大衣口袋里取出手机，被调整静音的手机已经收到左青竹的一条短信：“好的骆老师，我知道你忙，我等你。” “下雪了。”蒙蕾突然说道。她抬着头，右手挎着骆千帆，左手伸出手去感受雪花带来的轻寒。 路灯下，果然能看到一点点细碎的雪花。 “再下大点就好了。” “没什么？” “你猜？” …… 第0197章 第三条皮带（28/30）（为“我要重生，也要浪”堂主加更） 骆千帆陪蒙蕾在小虹湖边的西餐厅吃了一顿西餐，又陪她去逛了商场，蒙蕾强行为骆千帆买了围巾，撒娇说：“围巾的作用和皮带一样，都是用来拴住你的，让你哪也去不了。” 骆千帆趴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皮带绑手，围巾可以绑脚。” “讨厌。”蒙蕾就笑着追打骆千帆，从商场里面追到商场外面。 外面的雪下大了，北风裹挟着雪花直往脖子里钻。 骆千帆急忙敞开大衣，把蒙蕾裹住，抱得紧紧的。 “冷吗，傻妞？” “你抱着就不冷，不抱就冷！”蒙蕾把棉围巾给骆千帆围好。 骆千帆索性抱起她来退回到商场内，隔着玻璃门看着窗外。 路灯下雪花飞舞，又急又猛。花园里、汽车上都已被白雪覆盖。 虹城的地面大多时候是存不住雪的，雪花稍稍亲吻地面，就已经融化了。 “我送你回家吧？”骆千帆征求蒙蕾的意见，心里却想着左青竹，那个傻丫头可能正坐在宿舍的床上，捧着还没有送出去的礼物等着自己. 得赶紧过去，去晚了，就进不去校园了。 “回家。”蒙蕾点点头。 骆千帆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把车开过来，别淋了雪。” 蒙蕾说：“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走，和你一起白头。” “一起走可以，但是我不要你白头，我要你青春永驻。”骆千帆脱掉大衣，顶在两个人的头上，冲进了风雪里。 骆千帆的奔驰车上已经落了厚厚的雪。骆千帆刚要打开车门，蒙蕾却拉着骆千帆来到汽车的后面，她要在雪上作画。 歪着头想了想，伸出手指在雪上画了一颗心。 骆千帆笑了笑，补了一颗心，与蒙蕾画的那颗心“心连心”。 蒙蕾还要再画一支丘比特的连心箭，骆千帆突然攥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雪太冰，‘箭’就算了，我负责“贱”，我会‘贱’你一辈子。” “讨厌了。”蒙蕾娇羞着，幸福不能自已。 时间已经快深夜1o点，骆千帆让蒙蕾赶紧上车，送她回月明苑。 等离开月明苑的时候，时间已经快1o点半了。 骆千帆看了看手机，好几个人来圣诞安康的祝福，没有左青竹的短信或者未接电话。 骆千帆一边开车，一边打过去，左青竹几乎秒接，可是开口之前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伴随着呼呼的风声。 骆千帆诧异道：“你不在宿舍吗？” 左青竹感冒了，声音里有重重的鼻音：“我，我还在学五食堂这里……” “什么？你在学五食堂？” “是啊。” “你从晚饭时就一直在那里等我吗？” “……嗯，你说晚些来，我怕你来了找不见我……” “哎哟哟……”把骆千帆给心疼的，这丫头太死心眼了，我找不找你不会给你打电话吗？“大傻妞、笨蛋！”骆千帆在心里暗骂，可是说出话来却特别温柔：“我的乖乖哟，你不得冻坏了。你等着，我马上赶到。” 骆千帆猛踩油门，裹挟着风雪直奔虹城大学，一直开到黑黢黢的学五食堂。 车灯打亮风雪下的食堂，台阶上、廊檐下，左青竹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正跺着脚取暖。 看到车灯，左青竹急忙用手遮挡眼睛，以便确认来的人是骆千帆。 骆千帆赶紧下车，冲向左青竹。 “骆老师，你来了……”左青竹看到骆千帆，声音有些颤抖。既冷，又激动！ 骆千帆啥也不说，敞开大衣一把抱住她，把她冰凉的小脸埋在自己温暖的胸口。 “你个傻丫头！心疼死我了，心疼死我了……”骆千帆一遍一遍地说着。 左青竹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慢慢地，她的双手在骆千帆的大衣内环住了他的腰，越抱越紧。 她觉得抱住了希望，抱住了爱情，当爱的暖阳驱散内心的阴霾与无助，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两个人拥抱的身影在雪花飞舞的车灯下像一座雕塑。 许久，骆千帆捧起左青竹的小脸，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你怎么哭了？” “我，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骆千帆抓起她依然冰凉的双手直接塞进自己的衣服里，贴着自己的肌肤。 刺骨的冰凉，依然无法缓解骆千帆内心的愧疚。 左青竹想要抽出手来，骆千帆用双手死死地按住：“我给你暖暖。你个小兔兔，再也不许这样等我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爱护自己，你比任何人都重要，懂吗？” 骆千帆再次抱住了左青竹。 又过了许久，骆千帆把蒙蕾送的棉围巾解下来给左青竹围上，然后拥着左青竹上车，让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打开空调，继续温暖她。 左青竹从她的书包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来，咬着嘴唇双手伸在骆千帆的眼前，羞赧地说道：“送，送你的。” “什么？”骆千帆接过来，拖在手里沉甸甸的。 “你打开看看吧，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骆千帆笑了笑，接过来，打开，我去，又是一条皮带。而且与胡菲菲、蒙蕾送的皮带一模一样。 骆千帆想到左青竹可能会送礼物，可能是自己手工制作的什么东西，没想到她竟然花了288块钱买了一条皮带。 胡菲菲送皮带，送的是一个暧昧的“问路石”，本意在撩。 蒙蕾送皮带，送的是贴心的需求——男朋友的皮带旧了，就买一条新的。 胡菲菲和蒙蕾都是有收入的，买得起，可是左青竹哪来的钱啊？要知道她连荤菜都舍不得吃。 钱对她来说最重要，她却拿最重要的东西来送给我！ 也许她觉得，这样才能体现她对我的感情，或者回报吧。 想到这里，骆千帆又温暖、又心疼。 “这条皮带要好两百多块钱，你哪来的钱啊？”骆千帆略带埋怨地问道。 左青竹怯生生地说：“这个月勤工俭学的工资下来了，我就买了这条皮带。你，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你本来就没有钱，为什么要买这么贵重的皮带？” 左青竹摇摇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骆千帆怜爱地摸摸她的头，逗他说：“你知道送男人腰带是什么意思吗？” 左青竹紧张地摇摇头：“不，不知道啊，什么意思？” 骆千帆胡说道：“就是要嫁给男人，和男人终生绑定的意思。” “啊？”左青竹以为骆千帆说的是真的，没想到送个礼物，竟然变成了变相的表白，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的……” “现在知道了，你还要收回吗？” “我……”骆千帆的脸更红了，犹豫不决。 收回来，不符本心。 不收回来，腰带就变成了定情信物，太难为情了。 骆千帆最喜欢看她羞赧的样子，他笑了笑，轻轻抓住她的手：“好了好了，礼物我收下了，你想收回也来不及了。记住，女孩子送男生腰带，既要绑定男人，也是对男人厮守的承诺，不许变心哦。” 骆千帆目光火辣，左青竹点了点深埋的头。 骆千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对了，你等我这么久，不会没吃饭吧？” 一说这个，左青竹连忙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取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两个炸鸡腿，带着左青竹的体温。 “我吃了一块馒头，怕你不喜欢，给你买了两个鸡腿，你快吃吧。” 啊哟哟，太贴心了。 骆千帆心都快化了，他没接鸡腿，却捧起左青竹的脸，亲在了她的嘴上。 左青竹的身子顿时像冰雕一样僵硬。 这可是她的初吻…… …… 第0198章 “暴风雪”（为“紫墨蝴蝶”堂主加更） 骆千帆夺了左青竹的初吻，没有再想进一步做些什么。 他知道，左青竹还没准备好，也接受不了。 骆千帆把左青竹送回宿舍时已经快11点了，冒着风雪回到家已经快12点了。 把汽车停好，上楼前鬼使神差地去翻了翻楼下的垃圾桶。 胡菲菲送他的皮带礼盒还在，骆千帆抖掉礼盒上的积雪，打开礼盒，取出皮带，把空礼盒扔回到垃圾桶里，皮带带走。 明明对胡菲菲不感兴趣，明明把皮带已经扔了，为什么还要捡回来呢？ 骆千帆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可能是男人的本性，正如他陪完蒙蕾再陪左青竹，明明很不道德，他却乐此不疲。 大多数男人就是这样，一颗心可以分开若干部分，每一部分都可以住进一个女人。 当然，他偶尔也很惭愧，为了不被惭愧折磨，他选择……不去想，至少接下来这段时间不能去想，因为他要集中精力“对付”总编辑袁保等人，确保行提成奖励兑付到位。 不出所料的话，那也将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暴风雪。 骆千帆太了解袁保了——他是个阴谋家，说话向来不怎么算话，何况他身边还有为虎作伥的小心眼、大胖子周游和老奸巨猾的“仇人”邬有礼，就算袁保想要执行协议，恐怕这二位也要从中作梗。 此时，不远处的松树“咔嚓”一声，被积雪压断了一根很粗的枝条。 今夜的风雪可够大的！ 恐怕另一场风雪更猛！ …… …… 2oo5年元月4日。 新的一年，报社里还是一样的节奏，忙！ 媒体工作不是人干的活，不管是报社、电视台、网站，都很熬人。 黄英在四楼张贴栏贴出了全员行“成绩单”，骆千帆凭借一万一千多份的行量高居榜，领先了第二名4ooo多份。 本来他的总量是过一万两千多份的，分出5oo份给了周旭阳，又分出5o份给了赵凯，分出5o份给了丁小宁，又“照顾”了张楚15份。 骆千帆一下子成为报社里最热门的话题。 很多人都没想到，骆千帆的行成绩能高居榜。 他们都在悄悄替骆千帆算账，“一万一千多份报纸，骆千帆光提成就又能买一辆奔驰了。”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骆千帆是靠着一份报纸1o块钱“雇”工商协管员帮忙冲到如此高的订量。 人们又开始猜测骆千帆的背景：“一定是大院的‘骆先生’帮忙，跟方方面面打了招呼，要不然，一个新记者怎么可能订出这么多份的报纸？” 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说：“骆先生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市里，市里直接下的通知，所以骆千帆才能订出去这么多报纸。” 类似的观点最流行，也最有市场，大家也都最愿意相信。 因为只有这个观点落实，才能让他们感到些许安慰——我和骆千帆差的不是能力，而是关系。 当然，也有知道真相的，比如袁保、周游、邬有礼、姚朝安等人。 从社会部调去编辑部的“非洲混血”姚朝安很早之前就旁敲侧击地向赵凯打听了骆千帆真正的背景，他知道骆千帆和赵凯是小。 赵凯不设防，坦言相告：“你别听传言，我和骆千帆一个村，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骆先生’。” 姚朝安是个势利眼，趋炎附势，他打听这事本来只是为了验证骆千帆是不是一条真大腿，要不要紧紧抱住他。 没想到，袁保、周游和邬有礼偶尔在编辑部谈论起骆千帆的背景，姚朝安当即就巴结着告诉了他们。 袁保和周游心里都有了底。 他们已经决定要在与骆千帆签订的协议上动手脚，确定骆千帆没有背靠大树，才敢放心下手。 …… 周旭阳看到自己名下有5oo多份报纸，特别奇怪。 他自己最清楚，他一共才订出去三十多份报纸，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5oo多份？多出来的5oo份是从哪里来的？ 到办公室问了黄英才知道，原来是骆千帆帮他完成的任务。 黄英还告诉他，他当初写的万言书也被骆千帆要走了，怕他被总编室穿小鞋。 周旭阳特别感激骆千帆，给他打电话想要请他吃个饭。骆千帆哪有时间搭理他，他已经在为迎击“暴风雪”做准备了。 此时的骆千帆正在报社印刷厂跟吴厂长聊得正嗨。 前段时间，骆千帆以帮助学妹收集资料写论文的名义，通过副总编柴满仓与虹城报业集团印刷厂的吴厂长取得联系，目的是要通过吴厂长拿到虹城晚报正式的行数字。 因为报社官宣的行量都有可能造假，就连柴满仓提供的数字他都不敢相信。印刷厂的数字却是死的，报纸印了多少份，减去零售量，差不多就是实际的行量。 此时的骆千帆已经跟吴厂长混了两天，请吃饭，送礼物，把吴厂长伺候得很舒服。 骆千帆是柴满仓介绍的人，吴厂长本就高看一眼，加之骆千帆强大的交际能力，以及像小学生一样悉心求教的态度，早已经跟吴厂长混成了朋友。 吴厂长不知道骆千帆真正的目的，一边享受着好为人师的快感，一边毫无保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虹城晚报真实的行量告诉了骆千帆，还把新年以来的各种单据，以及购入纸张的台账都拿给骆千帆看。 骆千帆认真地做笔记，用照相机大大方方地拍照片，吴厂长也没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骆千帆还通过吴厂长联系了汉东报业印刷厂的赵厂长——他们都是同行，经常打交道，提供点“论文写作资料”还是可以的。 骆千帆宴请了赵厂长，也送上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于是汉东晚报在全省和虹城市真实的行数字也都拿到了。 骆千帆踏实多了，有了这些数据，他就不怕袁保在行数字上做文章了。 还没完，骆千帆又通过柴满仓联系了各片区的行站站长，以及负责投递的行公司的负责人。 其实这个时候，柴满仓对骆千帆的动机已经产生了怀疑，他甚至猜到骆千帆有可能在收集第一手数据。 柴满仓是个实诚人，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觉得骆千帆有脑子，也省得自己将来替袁保背锅。 不过，骆千帆不说，他也不点破，能帮就帮一把。 就这样，骆千帆又花了三天时间，跑遍了虹城市所有汉东晚报和虹城晚报的行站，跟投递公司的负责人牵上了线，给行数字的真实性再加一道保险！ 妥了，接下来就可以找报社兑现行奖励了！ 第0199章 你表个态吧（30/30）（为“厉害了我的肯”票王加更） 骆千帆对照协议和行数字核算奖励，算下来，可以拿到过2oo万的奖励。 2oo万！不夸张地说，2oo万是很多人半辈子的收入。 虹城晚报早晚滚动出报，如果按照两份算的话，数值就更大了。可惜，报纸的出版是按日期算的，每天滚动出的报纸加起来算一份。 骆千帆并不贪婪，能按照协议拿到2oo万就心满意足了，根本不指望拿到更多。 这天上午，骆千帆准备要求报社兑现奖励了。 在此之前，骆千帆先去见了沈盼。沈盼是交际大师，而且更细腻，也更加了解袁保、周游等人，骆千帆觉得他能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另外，骆千帆还有一些事情要嘱咐她。 沈盼的办公室敞着门，她在给广告部的手下开晨会。 骆千帆直接进门，打开沈盼的抽屉取出茶叶，泡上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等待。 这间办公室他太熟悉了，根本不需要客气。 不大会儿，沈盼开完会回来，看到骆千帆扬眉一笑：“新年好啊骆总，好一段时间没到我办公室里来了。” 骆千帆哼了一声，“我都快忙成孙子了。”说着起身关上了房门，反锁，把百叶窗也拉下来。 沈盼问道：“干嘛神秘兮兮又锁门又拉窗帘？” 骆千帆说：“怕给你添麻烦。” 沈盼开玩笑：“你被通缉了，怕治我包庇的罪？” 骆千帆不正经地说：“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当世难找，再世难寻，通缉我，还有王法吗？” “那你拉窗帘？搞得我都紧张了。” 骆千帆摆摆手：“你别紧张，我就是来听你表个态。” “表什么态？” 骆千帆说：“如果我跟报社闹翻、打官司，我被报社开除，你是继续留在报社当你的广告部主任，还是跟我走，当沙漠之舟的二老板？” 沈盼有点懵：“你扯哪儿去了？为什么要跟报社闹翻，报社为什么要开除你？” “我是说假如。” “有这种可能吗？你这么个大人才，刚刚为报社订了一万多份报纸。我听柴总说，你还跟报社签订了一份行协议，虹城晚报逆袭汉东晚报你是头功，袁总怎么可能开除你，除非他疯了。” 沈盼拎起水壶给骆千帆的茶杯里蓄上水，接着问道：“到底咋回事？” “你先表态我再说。” 沈盼撇嘴：“你不说什么情况，我表什么态？要是没有蒙蕾，我还可以考虑跟你走，你有蒙蕾，表态也应该找她表态。”沈盼说着，咯咯咯地自己先笑起来。 “姐姐，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可能真的会跟报社闹翻。” 沈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骆千帆坦言相告：“你也知道的的吧，我和报社签订了一份行协议？” 沈盼点头：“柴总告诉过我，为此他好几次夸赞你，说你想出来的一条创意让虹城晚报彻底打了一场翻身仗，还说你这条创意能挣一大笔钱。对了，能挣多少钱？” 骆千帆竖起两根手指，沈盼惊喜道：“能挣2o万呢？” 骆千帆摆摆手：“能挣2oo万，如果报社执行协议的话！” “2oo万？这么多！” “这不是重点。” “我明白了，你怕袁总不兑现承诺，这个钱你拿不到，或者拿不全对吧？袁总这个人的确……唉……”沈盼话到嘴边，不再说下去。 骆千帆一摊手：“瞧瞧，你比我更了解袁保的为人，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 沈盼望着骆千帆的眼睛问道：“如果拿不到钱，你就起诉报社？” “对。我说的闹翻就是这个意思，你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报社当主任？” 沈盼说：“跟报社打官司可不好打。报社强势，你弱势。” 骆千帆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有协议，协议写得很清楚，而且我也已经做足了准备。我要问的是，你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报社？” 沈盼问：“你这是逼我表忠心啊？” 骆千帆说：“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沈盼又问：“想听实话，还是想听谎话？” 骆千帆摆摆手：“不想听废话。” 沈盼笑嘻嘻的：“实话就是，我要跟你走。” “你不骗我？” 沈盼叹口气：“其实吧，这个破广告部主任我早都不想干了，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其实整天求人、整天加班，劳神费力、身心俱疲！有时候我特别愿意你带我出去见客户，我觉得特别放松、特别好玩。 “另外，从客观情况和未来展看，这几年，平面媒体的广告份额虽然在增长，但是增长度明显放缓，印刷成本、人力成本、行成本却增长迅，利润率显著下降。 “反观网络媒体，据说新浪、搜狐、网易各大平台，广告份额增长像坐上了火箭一样。单单一个新浪体育，广告额的增长就吓死人，连电视台的广告份额都挤占了。 “照这样展下去，用不了几年，网络广告会一家独大，报纸、电视都将举步维艰。所以，我得未雨绸缪，早做打算，选择之一就是跟你一起经营沙漠之舟。” 骆千帆竖起大拇指：“都说颜值和脑子成反比，没想到你对未来还有这样的预测。” 沈盼白了他一眼：“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骆千帆嘿嘿笑：“说完了实话，那谎话呢？” 沈盼说：“谎话就是，我也会跟你走。至于原因嘛，你幽默、帅气、专一、大方，视金钱如粪土，对员工似亲人，冲你个人魅力，我也要跟你走……” 骆千帆大笑：“这才是实话，前面都是假话，你不要掩饰了，哈哈哈……” 沈盼也笑了，别的不说，跟骆千帆在一起聊天的确会很开心。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报社打官司？”沈盼问道。 骆千帆说：“不打官司最好，能和平解决谁愿意撕破脸呢？合则两利，斗则两伤嘛。” 沈盼想了想，叹口气：“根据我对袁保的了解，指望着他顺顺利利兑付2oo万，不大可能。 “他肯定会抢功，肯定会说‘创意是大家的集思广益，不是你骆千帆一个人的创意’。 “而且他会强调报社的‘金字招牌’，‘之所以逆袭汉东晚报，靠的虹城晚报多年的经营’，显得他自己很厉害。 “另外，2oo万实在太多了，副总编一年的收入才三四十万，副总编周游小心眼，他也会妒忌你、设障碍，‘普通记者的收入怎么能过总编副总编呢’？” 骆千帆笑了笑：“既然不能顺利解决，那就打官司呗。对了，你刚才的表态……” “你放心！他们真要开除你，我一定跟你走！” “不不不！”骆千帆摆摆手，“表态我是逗你玩呢。就算他们开除我，你也不能走，就算走，也不能现在走！” “为什么？”沈盼诧异道。 骆千帆嘿嘿笑：“你想听实话还是想听谎话？” 沈盼说：我不想听废话。” 骆千帆大笑：“你抢我台词。好吧，我的实话就是，从沙漠之舟的角度，我要你继续留在报社，只要你还是广告部主任，沙漠之舟就不缺资源！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为了制气放弃利益。 “从你个人的角度，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是我最默契的战友和搭档，我不能因为我的事连累你！我跟报社撕破脸与你无关。 “而且你放心，无论事情闹到哪一步，我都会保证你在沙漠之舟的利益。” 骆千帆的这段话，前半段赤裸裸谈利益，后半段真切切谈感情，沈盼竟有些动容。她宛然一笑，问道：“那谎话呢？” 骆千帆说：“谎话就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留在报社。至于原因嘛，你漂亮、可爱、温柔、大方、有气质、声音迷人、人中龙凤，是报社的顶梁柱，报社离不开你……” “这是实话，这才是实话！”沈盼开心大笑，“你放心吧，就凭你对我这么中肯的评价，不管是走是留，我都会帮你，至少帮你收集袁保、周游他们的把柄，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骆千帆起身告辞，走出门口又回过头来，嘱咐道：“对了，我最近不再来找你，省得我跟报社闹掰之后连累你，等这事过了，我请你好好搓一顿……” 沈盼的心里暖暖的，不正经的骆千帆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是体贴又周到。 第0200章 “卡脖子”（为狼图书单大佬加更）（第31更） 离开沈盼的办公室，骆千帆上楼去找柴满仓。 这个时候本该是柴满仓最舒心的时候，作为分管广告和行工作的副总编，2oo4年度的行工作圆满收官，2oo4年度的广告业绩大幅增长，都是可喜可贺、立功受奖的事情。 可是，此时的柴满仓正坐在沙上抽烟生闷气，烟灰缸里的烟屁股一大堆。他正在为骆千帆奖励的事情心烦。 这两天，他让行部按照与骆千帆签订的协议，对照真实的行数字进行了初步核算，骆千帆理应拿到大约两百万的奖励。 正巧，总编辑袁保上午来了报社，柴满仓赶紧把测算结果报给了袁保，提醒他兑现奖励。 哪知道，袁保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说道：“2oo万？测算的不对，重新测算。” 柴满仓知道，袁保可能要耍赖了，就委婉建议：“袁总，其实我觉得小骆是立了大功的，应该按照协议兑现奖励，对其他员工也是一种强大的鼓励。” 可是袁保没好气地说：“老柴啊，当初开会的时候你不也在吗？不是这么定的吧？” 骆千帆说：“其实当初我就不同意。小骆的创意的确很棒，我们在虹城市的行量过了汉东晚报二十多万份，取得创刊以来最大的成绩，都是小骆的功劳，有功劳就得奖励……” 不等他说完，袁保就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怎么可能都是他的功劳，你没有功劳，我没有功劳？虹城晚报这块金字招牌还顶不上骆千帆的创意？他只是运气好罢了，小老鼠跟在最后拔萝卜，功劳并不大。 “老柴你再想想，一个创意2oo万，有这样的道理吗？他就出了个主意而已，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却是行站的弟兄们，功劳不是他骆千帆一个人的。 “一下子奖励他2oo万，你让行站的站长们怎么看？骆千帆随随便便挣2oo万，其他人辛辛苦苦一年挣五六万，你不怕人心不平吗？队伍怎么带？ “而且我听汉东晚报的总编说，汉东晚报原本也准备‘一报两投，滚动读报’的，被我们抢了先，为此我没少落埋怨。 “老柴你想想，这是巧合吗？绝对不是巧合，这是骆千帆剽窃人家的创意。拿人家的创意转手卖给我们2oo万，他挣钱，我们总编室挨同行的骂，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鼓励创意，但是不能鼓励剽窃啊。你说呢，老柴？” 袁保说的语重心长，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老柴相当不满：“袁总，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骆千帆剽窃人家的创意。汉东晚报‘查内奸’不也没个结果吗？我们和骆千帆是签了合同的，万一他起诉我们，我们就得输官司。” 袁保讥笑一声：“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连法院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吧，而且那份协议我们都是看过的，有漏洞。 “这样吧老柴，你安排人重新测算，就按照原定计划，拿虹城晚报实际的行数字比对汉东晚报官宣的行数字进行核算，算好之后，我们总编室下午开个碰头会，研究一下，确定一个奖励数字，不亏待骆千帆就是了。” “可是袁总……”柴满仓还想替骆千帆说话。 袁保打断他：“先这样办吧，市领导还等着我去开个会，我的出趟门。”袁保拍了拍柴满仓的肩膀，走了。 柴满仓愤愤难平，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有合同不执行，这不是耍流氓吗？ 怎么向骆千帆交代？骆千帆知道了得有多寒心？我他么以后该如何面对骆千帆？ 这事要是在报社传开，总编室的威信何在？ 柴满仓越想越别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什么烦什么，字也懒得练。 骆千帆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他的办公室。 在门口敲门，他没好气地问道：“谁！” 骆千帆探探头，柴满仓看到骆千帆露出尴尬的笑容。 惭愧！！！ 他急忙站起身来迎接：“小骆啊，来来来。” 柴满仓亲自给骆千帆泡茶，骆千帆拦住了他：“别客气柴总，我自己来。” 骆千帆泡了一杯茶，又给柴满仓的茶杯里蓄上了水，关心地问道：“柴总，您好像心情不爽利，说出来我给你排解排解。” 柴满仓更惭愧了，多好的孩子啊！ 可是你哪知道，我就是为你的事情不爽利。你若知道个中缘由，只怕就轮到你不爽利了。 柴满仓心里憋屈得很，却不敢对骆千帆说实话，只是愧笑着摆手：“没有没有，家里的杂事。” “家里的事啊，我能帮上忙吗？如果能，您尽管开口。”骆千帆大包大揽地说。柴满仓更加愧疚。 他想好了，无论如何，下午开会的时候，还要为骆千帆争取！ “小骆啊，你来找我什么事？” “哦，不好意思开口呢。”骆千帆搓着手笑着说。 “没事，你说。”柴满仓示意他说出来。其实他已经猜出骆千帆要说什么，怕骆千帆说出来，又不能不让他说出来。 “那我说了”，骆千帆嘿嘿笑着，从上衣内侧兜里取出一张复印的协议来，递给柴满仓，“这个……柴总您看，行工作已经结束，我们是不是该执行奖励协议了？” 柴满仓呵呵讪笑着接过协议，看了看说道：“这事啊？下午总编室就开会专门研究。对了小骆，你自己有没有测算过能拿到多少奖励？” “没有”，骆千帆摇摇头，反问道：“报社不会测算吗？” 柴满仓说：“报社当然也会测算，但是你也应该测算一下啊。” 骆千帆摆摆手：“那不需要吧，袁总是处级干部、大领导，他不会骗我吧？再说了，我相信柴总您，您那么照顾我，也一定会帮忙替我说话。” 多单纯的孩子！柴满仓无地自容！心说袁保啊袁保，你连这样的孩子都欺负，还是个人吗？ “那当然，我一定会替你争取。”柴满仓保证道，“另外，你自己也应该测算一下具体能拿多少钱，袁总虽然不会骗你，但是也可能忙中出错。”他旁敲侧击地提醒骆千帆，暗示他多加提防。 “哦”，骆千帆很受教地点点头，“谢谢柴总，我回去估算一下吧。” “另外”，柴满仓又提醒道，“有时间的话，你也可以找部门主任邬有礼和行部主任徐来运聊一聊，让他们也替你说说话，争取拿到更多的奖励，懂吗？” “好的好的。”骆千帆连连点头。 他是个人精，已经听出了柴满仓的话外之音，看来袁保果然要“卡脖子”了。 第0201章 200万发不发？（为哈士奇LYJ堂主加更） 骆千帆当然没去“求助”邬有礼和行部主任徐来运。 他与邬有礼虽表面和谐，实际上是仇人，邬有礼怎么可能替他说话，关键时刻一定会下绊子、拍黑砖的。 徐来运是个不敢有任何主见的人，谁官大他听谁的，在柴满仓面前他听柴满仓的，在袁保面前听袁保的，如果和领导班子在一起开会，他就嘻嘻哈哈，谁都不得罪。 指望这样的人出头替他人争取利益，不可能。 其实，争取不争取都无所谓，既然签订了协议，骆千帆就做好了对簿公堂的准备。 也不怕撕破脸，对于不执行协议的流氓，还给他们留什么脸面？ 上午在办公室看电影，中午一个人到食堂吃饭——蒙蕾他们几个都不在。 吃完饭回家睡一觉，冬天的觉真是越睡越舒服，躺下就不想起来，如果再有个伴那就更好了。 就在骆千帆睡觉的时候，虹城晚报小会议室里正在召开总编议事会，除了五个总编以外，行主任徐来运、社会部主任邬有礼列席，办公室主任黄英做会议记录。 起初，会议进行得轻松和谐但，进入到最后一个议程时，会议的气氛变得古怪，表面一团和气，实际上暗流涌动。 最后一项议程就是讨论给骆千帆放行奖励的事情。 柴满仓把核算好的奖励数字和核算表格给袁保和列席的众人。袁保看一眼就皱紧了眉头——还是2oo万。 其他人也都心情复杂，周游的脸色尤其难堪。 2oo万这个数字太“刺激”人了，在座没有谁的收入达到2oo万，副总编也才三四十万而已，部门主任才十几万。 一个新记者，来了不足半年拿2oo万，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都看着袁保。 袁保内心很生气，他上午让柴满仓重新核算奖励数字，但是柴满仓并没有重新核算，看来他要“执迷不悟”跟自己对着干。 太不讲政治了吧，副手怎么能违逆一把手的意思？ 不过，袁保是个老政治，他表面上还是装的很平和，笑呵呵的。 “老柴，这个数字太高了吧，没算错吧？”袁保平静地“点拨”柴满仓，同时也向在座众人委婉表达“2oo万奖励太多”的意思，给接下来的讨论定一个基调。 柴满仓笑呵呵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公开场合我肯定不会顶撞你袁保，但是我也绝对与做对不起骆千帆的事。你让我核算数字，我就按照协议来核算。你让我作假坑人，对不起，谁爱干谁干，我不干。骆千帆问起来，我也好有个说辞，心里不那么愧疚。 于是，柴满仓浅笑着“装糊涂”：“是这样的袁总，我让人重新核算了，计算没有错。我怕手下人不认真，自己也核算了一遍。对了，我还让黄主任也算了一遍，是吧黄主任？” 黄英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附和，又摸不清袁保的态度，所以附和得并不彻底。 袁保一看柴满仓的态度就明白了，柴满仓摆明了不当恶人。 袁保很生气，但是没办法，柴满仓的脾气倔强，不能逼他硬“出头”，否则的话他真敢翻脸，到那时就难堪了。 问题是，分管行的副总编不出面当这个恶人，就必须要有其他人站出来，总不能我一把手总编提议吧？ 于是，袁保缓和语气笑着说道：“没错就好。那么大家都表表意见吧，是不是按照这个数字给骆千帆放奖励？” 他环顾四周，没有人言，一个个地都闷着头不说话。 没人说话不是没话说，也不是不想说，除了柴满仓，每个人都觉得2oo万太高，给一个入职不到半年的新记者不合适，也嫉妒。 之所以闷头不说话，是因为大家都不傻，得罪人的事谁愿意往前冲呢？ 没人表意见不行，袁保又看了看众人，目光落在周游的身上。 周游这个人小气，最看重尊卑地位，而且嫉贤妒能。 他的观念里，收入要和职位匹配，常务副总必须拿报社第二高的收入。看周游的表情就知道，他早已经开始憋气了，适合当坏人。 “周总，你是常务副总，你先说说吧。” “咳咳。”周游清了清嗓子，“既然袁总点将，我就先说说。 “我是这么想的，先，我很认可小骆的能力，不管是跑工商条口，还是报纸征订，都比其他新人高出好几个档次，即便和老记者们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甚至出一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在这次行工作中，小骆提出的‘一报两投，滚动读报’的创意，也为虹城晚报逆袭汉东晚报添砖加瓦，可以说成效突出，值得嘉奖。 “所以我先表个态，我觉得报社应该嘉奖骆千帆。但是，我个人觉得2oo万这个数字太高了，也太吓人了。省里市里的突出贡献奖也才几个钱？ “况且，他征订了一万一千多分报纸，已经拿到了二三十万元的订报提成，加这2oo万，那就是二百二三十万，太说不过去了。 “不说别的，你们大家的年收入才多少？袁总的年收入才多少呢？在座的大家都是了十几年的中层、高层，一个新记者的收入怎么能比大家高那么多呢？ “说到底，骆千帆也只是一个入职不足半年的新记者而已，今年给他那么多，他哪还有动力继续奋斗？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在适当给予物质奖励的同时，重在突出精神层面的鼓励，这是我要表达的基本观点。 “当然，如果大家觉得我说的不对，我服从组织的决议。” 听了他的话，袁保的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一些，他觉得周游的表态不错，开了个好头。 “魏总，你说说看。”他又点名坐在周游身边的另一个副总编。 魏总前段时间在休病假，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怎么问事，也不知道此前与骆千帆签订协议的事情。他不想得罪人，于是含糊道： “这事前后经过我不大了解，怕说的不对，还是请其他人表意见吧。” 袁保也不为难他，就指着坐在魏总身边的邬有礼说道：“邬主任，你是骆千帆的直接领导，你的意见很重要，你说说看吧……” 邬有礼咧嘴笑了笑，心说骆千帆，当初你暴打了我一顿，到现在我都没出得了这口气，今天你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0202章 过河拆桥集大成者 （订阅没有达到我的预期，恢复中午12点和晚上8点的更新频率） （本周剧情重点是与报社斗争，争取2oo万奖励的事情。） “袁总，周总，各位领导”，邬有礼笑呵呵地说道，“先表个态吧，我同意周总的意见。 “我的理解是，周总的站位高，不光要照顾骆千帆的利益，更要照顾全体员工的情绪。 “2oo万实在太‘惊天动地’了，报社非地震不可，行部更得造反，徐主任的队伍就不好带了……” 邬有礼看了一眼行部主任徐来运，接着说道：“你们想啊，骆千帆轻轻松松、随随便便挣2oo万，只是拍拍脑袋提了一条意见而已； “可是行部的同志们呢，在徐主任的带领下，跑断腿、磨破嘴，起早贪黑、兢兢业业，一共才挣几个钱？ “在后方拍脑袋的享受大鱼大肉，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吃糠咽菜、受人白眼，换成谁能心理平衡？明年行季，谁还愿意奔波卖命？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个方面，最近我听了很多闲话，汉东晚报的同行每次见面都说我们‘虹晚人’做事不地道，剽窃他们的创意，说‘一报两投、滚动读报’是他们的原创，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经常听到这种说法吧？ “不知道你们在被人指责的时候什么感觉，反正我很憋屈，明明逆袭成功，可喜可贺，却好像做贼一样抬不起头来。 “我要表达的意思是，骆千帆的创意真的是原创吗？如果真是剽窃来的，我们为一个剽窃的创意支付2oo万元，岂不是对盗窃行为的纵容？” 邬有礼说到此处已经有些慷慨激昂了，有一种挥舞砍刀猛砍骆千帆的快感。尤其他看到袁保和周游赞许的眼神，更加得意。 此前，他跟袁保交流过这个问题，了解袁保的想法，知道他爱听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已经知道骆千帆并没有什么太深厚的背景，至少白道上没有。一定要说有的话，可能认识几个小混混。 几个小混混有什么可怕的呢？你骆千帆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人，我就不信你敢拿我怎么样？ 当然了，邬有礼多少还是有一些顾虑，怕这些话传到骆千帆的耳朵里——把他逼急了。 于是他又把话往回拉一拉，尽量把得罪人的锅往周游的头上甩：“当然了，我也只是顺着周总的意思随便扯几句，也不知道对不对。 “其实吧，小骆是我的手下，对他个人我没有任何的意见，以前也替他说过很多好话。就比如当初让他跑工商条口，算是打破成规‘赌博式’的决定。 “今天也一样，如果领导们觉得ok，决定放2oo万，我会由衷地为骆千帆感到高兴与骄傲。” 邬有礼说完坐下来，柴满仓更鄙夷了。 真他妈混蛋，太虚伪了！ 袁保却很满意，二把手周游和社会部主任邬有礼很“聪明”地顺从了自己的意思，基本上定下了整个会议的大方向。 他又指了指坐在邬有礼旁边的行部主任徐来运：“徐主任，你是带行队伍的，也来说说吧。” 徐来运讪讪地笑着，他早就看出了袁保的意图，也了解柴满仓的想法。 在核算奖励数字时，柴满仓找他聊过，几乎一直在夸奖骆千帆，就算是个傻子他也能看出来柴满仓的态度。 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分管领导，谁都不能得罪，徐来运感到为难。 可是，袁保点将，他又不能不说话，讪笑半天，做起了报告： “先很感谢袁总给我列席会议的机会。在袁总的运筹帷幄之下，在柴总身先士卒的直接带领下，在全体同仁的共同努力下，虹城晚报的行工作取得历史最好成绩，在虹城市内成功逆袭汉东晚报。 “行的成功，先离不开总编室各位领导高屋建瓴的部署，也离不开虹城晚报多年不懈的努力与经营，更离不开全体报人集思广益的建言献策，作为行部主任，非常感谢各位领导、各位同仁……” “打住打住！”袁保点着手，对徐来运耍滑头不满，“让你表获奖感言看了吗？我问你对于放2oo万元奖励的意见。” “哦哦哦，呵呵呵”，徐来运继续讪笑着。他知道躲不过去，只好吭哧半天说道，“放2oo万元，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当然，我也怕行部的兄弟们闹情绪。不过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注意悉心留意他们的反应，随时向领导汇报。 “如果总编室觉得放2oo万元太招眼，我也可以理解，因为就算个人的创意再好，没有总编室各位领导坐镇指挥、全体报人共同努力，我们也不能完成对汉东晚报的逆袭。 “总之，不管总编室作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绝对服从并真心接受，我的言完了。” 徐来运说了一大堆，等于什么都没说。说完之后，目光偷偷扫了一眼袁保和柴满仓。还好，两个人都没有太过明显的情绪，既没有赞许，也没有生气。 这就行了，夹在两个领导中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蒙混过关、谁也不得罪比什么都强。 “行吧”，袁保无所谓地点点头，知道徐来运不是个敢担当的人。 除了在做记录的黄英，还有两个副总编没有言，分管行政、后勤的陈总和分管广告、行的柴满仓。 轮到陈总，他直接没有表意见。这样，除了柴满仓之外，周游、邬有礼是“反对派”，另外三个人相当于随大流的“弃权派”。 最后只剩下柴满仓，袁保真想跳过他，直接拍板——“既然大家都觉得放2oo万元不合适，我们就这么决定吧。” 可是嘴脸太难看，不能那么干。 于是袁保笑着指了指柴满仓：“柴总，大家都表了意见，你的意思呢？” 柴满仓表面乐呵呵，心里直骂娘。 都他娘什么玩意儿啊？全他妈“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过河拆桥”的集大成者。 骆千帆那孩子多好，为了征订报纸，把所有的提成都拿出来返还给工商协管员，一心为公，大公无私。可是你们把人家伤得透透的，情何以堪？ 不过，终归是总编议事会的正式场合，不管心里多么生气，基本的政治还是要讲的。 柴满仓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袁总，我听了大家的言，打心眼里觉得都有一定的道理。 “周总站位高，有礼主任思虑细，来运主任虽然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是考虑周全。 “但我要说的，也许大家都忽略了一个前提，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所有的观点都是无本之木，站不住脚的……” 袁保愣了愣：“什么前提？” 其他人也都抬起头来，望着柴满仓…… …… 第0203章 重新核算 见众人如此反应，柴满仓表现得很诧异：“不会吧？你们都没注意这个前提吗？” “没有啊，什么前提？”周游也问道。 “当然是协议啊”，柴满仓举了举事先打印好的协议，说道，“报社和骆千帆签订了协议的，准确地说，是报社和‘骆驼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签订的协议。 “对了对了，我注意到大家一直在用的一个词：‘放’——‘放’2oo万元奖励…… “严格意义上来说。‘放’这个词是不准确的，应该是‘付费’。支付给骆千帆2oo万元，不是报社和员工之间的奖励行为，而是两个市场主体之间的商业行为或者说法律行为。 “换句话说，拒绝支付2oo万，报社就违法了，骆千帆可以到法院起诉，大家考虑到这个问题没有？” 柴满仓环视众人，众人面面相觑。 签协议之前，大多数人都参加了那次的讨论，讨论会上，袁保还让柴满仓现场给骆千帆打电话，让他回报社签约。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在座的不管是中层还是高层，除了柴满仓，没有一个真的把骆千帆的骆驼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当成一个真正的公司来看。 他们还是想当然地觉得，骆千帆就是报社一个员工，是他们所有的下属，是下属就应该言听计从，合同不过是走了一个形式，行奖励也是领导手里的蛋糕，我想切给你多少，就切给你多少，我不切，你也不能抢。 至于起诉，没有一个人觉得骆千帆能去起诉。 他是报社的员工，他敢去起诉报社的总编副总编？ 滑天下之大稽，工作不想干了？ 就算起诉，法院敢不“照顾”报社吗？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特权思维（其实很多媒体人都有这个毛病），以为所有的事情在“舆论大棒”的威逼利诱之下，都可以和稀泥。 面对诉讼也不例外。 此时，柴满仓提出合同的问题，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邬有礼的脸上最先表现出讥笑之色。 “柴总，你担心骆千帆敢起诉报社吗？” 柴满仓反问道：“骆千帆起诉报社很奇怪吗？2oo万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我欠你2oo万不还，你不得跟我打官司？” 周游插话说：“员工起诉报社恐怕也得掂量掂量，他的工作还能保住吗？” 柴满仓说：“有了2oo万，还用在报社工作吗？直接买商铺投资去了。” 周游笑了笑：“就算打官司，他赢得了吗？你要是法院院长，你敢得罪报社吗？” 柴满仓说：“证据确凿的话，法院也不会冒险替报社背锅吧。人情终究大不过法……” “好了好了”，眼看着周游和柴满仓一来一往快要杠上了，袁保叠指敲击桌面，打断了他们： “别争论了，我说几句。我想了想，柴总的‘提醒’得很有道理……” 我靠。柴满仓心说我哪是提醒啊，你要说我是提醒，我不成你们的帮凶了，更加对不起骆千帆了。 袁保继续说道：“报社和骆千帆的公司的确签了合同，这一点我们必须正视。对了，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我们开会进行了讨论，我记得他的合同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袁保的措辞是“问题”，不是“漏洞”。说“问题”，责任是双方的；说“漏洞”，就是报社的预谋。 而，他明明知道“漏洞”是什么，却不点明，分明是要让其他人指出来。 说白了，他要找人站出来当坏人，即便撕破脸，也有有人替他背锅、挡刀！ 邬有礼的害人之心再次战胜他对骆千帆的忌惮，急忙献殷勤说道：“是的袁总，协议有漏洞。本来有两个，骆千帆让律师看过合同之后堵住了一个，还剩下一个。” “什么漏洞？”袁保问道。 邬有礼说：“我记得大家讨论过，协议中放奖励的参考依据是虹城晚报和汉东晚报的对比行量。 “但是，报纸的行量是笔糊涂账，就拿今年的官宣数据来说，我们在虹城市的行量明明出汉东晚报那么多，但是他们在报纸上公布的行量与我们官宣的数据比起来，没差多少。 “这就是漏洞，我们可以告诉骆千帆，两报行持平，奖励数额有限。决策需要的话，甚至可以拿我们的实际行数字与汉东晚报的官宣数字相比较。 “当然，我只是随便瞎说的，一切还以总编室的决策为准。还是那句话，骆千帆是我部门的人，我也要对他负责……” 太笑人了！ 太无耻了！ 柴满仓快要怒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邬有礼这么混蛋的人。 你仗着有袁保的暗示，你就可以明目张胆、明火执仗做小人吗？ 尽管柴满仓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在会议上火，要讲政治，可是现在他实在有点憋不住了。他沉着脸怒哼一声：“邬有礼，骆千帆跟你有仇吗？” “我……”邬有礼尬笑，“柴总怎么这么问呢，当然没有仇啊，小骆是我最欣赏的下属，我对他没有丝毫成见。袁总问到了我才顺便扯几句的。当然我一再强调，我绝对服从总编室的任何决议……” 真无耻！ 刚才表意见说“顺着周总扯几句”，现在又说“袁总问到了才顺便扯几句”，你怎么这么能扯，你咋不去扯拉面？ 柴满仓怕自己控制不住站起来打人，索性不再说话，拿起笔来把满腹不满泄到在那张核算清单上——他写下了几个字：“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然后随意夹在笔记本里。 袁保见大家都静默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应该说，咱们下午召开的这个会议还是很有成效的，意见表达得很充分，涉及到的问题也很具体，我喜欢这样热烈讨论的氛围。 “综合听下来，大家更倾向于在嘉奖骆千帆的同时，从大局出，照顾更多人的情绪，我同意大家的提议。 “至于柴总对于协议以及诉讼的担心，我也觉得非常好，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这种未雨绸缪的精神，充分考虑到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以便在推进工作过程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障碍……” 听到这句话，柴满仓皱紧了眉头。什么意思嘛，强行把我变成你们的帮凶吗？我他妈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袁保并不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直接部署道：“这样吧，有礼主任、来运主任，你们两个人辛苦一下，重新核算应该放的奖励数字，一定要识大体、顾大局，既照顾多数人的情绪，又要保证小骆的利益，不能让小骆作出贡献却寒了心，核算好之后报给我审定！ “对了，今天的会议内容一定要保密，虹城晚报和汉东晚报真实的行数字也都要暂保密，明白我的意思吗？”说这话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柴满仓。 柴满仓如鲠在喉。 “时间不早了”，袁保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道，“稍后我还有事，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 “等等，袁总。”柴满仓站起来。 袁保摆摆手：“老柴，我还有点急事，咱们俩找个时间单独再聊吧……” 第0204章 扎心（为哈士奇LYJ掌门加更1/3） 袁保退会，不满的柴满仓迅跟了出来：“袁总，我就占用你一两分钟的时间。” “到我办公室来吧。”袁保头也不回地说道。 柴满仓跟着袁保去了他的办公室，反手关上房门。 袁保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轻撴了一下，笔和本子直接扔在桌子上，显示他不那么爽利的心情，也并没有给柴满仓让座，抱怨道： “老柴啊，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大家的意见你都听到了，我有什么办法？” 柴满仓在私下场合，把情绪放开了一些：“袁总，我们这样对待骆千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事情万一闹大，报社就会背上一个不守信誉的骂名，寒了员工的心。 “依我看，该付费多少就付费多少，骆千帆了财，更能刺激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其他员工也会千方百计搞创意、出主意、谋展。” 袁保不以为然：“问题是，创意原本就是人家汉东晚报的，这个问题上午我们就谈过，我们放奖励不是在鼓励创新，而是在鼓励剽窃！” 柴满仓都快急眼了，辩解道：“这事汉东晚报没证据，我们也没有证据的！汉东晚报吃了亏，肯定要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我们绝对不能接！袁总……” “好了好了……”袁保摆摆手，不让柴满仓继续说下去，“我再考虑考虑吧，先这样吧……” 袁保下了逐客令，开始整理自己的公文包。 可是柴满仓没走，傻子也看得出来，“再考虑考虑”只是袁保的应付之词。 “袁总”，柴满仓说道，“我再问个问题吧，你心目中的数字是多少？” “什么数字？”袁保已经整理好了包，开始往门外走。 “支付给骆千帆的钱数。”柴满仓紧紧地跟着他。 袁保说：“我没有预定数字，看邬有礼和徐来运的核算结果吧。” 柴满仓呵呵笑了笑：“袁总，我们俩共事了很多年，我比你年龄大，就倚老卖老地提个要求，你跟我交个底吧，5o万有吗？” “老哥啊，我真的没有数字。”袁保连称呼都改了。 柴满仓接着问道：“3o万总有的吧？” 袁保沉下了脸：“老柴，你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好像是我要克扣骆千帆的钱，你也看到了，周总提议、大家附和的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柴满仓已经不想争辩了，“骆千帆前几天就找我，我怕这几天他还得找我，我至少得有个应对的说辞吧？” 已经拉开房门的袁保戛然止步，谨慎地问道：“你有没有告诉他具体的行数字？” “12月中旬说过，最近没有。” “那就好，他要再问，你就说数据与当初的统计有出入。”袁保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紧接着劝道： “老哥啊，听我一句，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推到邬有礼和徐来运的身上不好吗？如果骆千帆闹情绪，我让邬有礼和徐来运做他的思想工作，绝对不把你夹在中间就是了。 “还有啊，你要是觉得心情不好，完全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出去旅个游，行不行？” “唉……”柴满仓长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追问了一句：“不可能低于1o万吧，如果低于1o万，真的说不过去了！” “好了好了！我一定会考虑的。先这样吧……”袁保说着，急匆匆出了门。 柴满仓站在袁保办公室门口怅然若失，看袁保的态度，恐怕连1o万元都不一定兑现。 我该怎么面对骆千帆，难道真的考虑休个假、躲清静？ …… “柴总，这是您落在会议室的笔记本，我给你带过来了。”柴满仓正在愧而纠结，骆千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面前，手里拿着柴满仓的笔记本，是他刚才落在会议室的。 骆千帆在家睡了一下午，此刻精神饱满，活力十足。 他把笔记本递还给柴满仓，柴满仓接过来，表情像是看到了债主一样，尤其看到骆千帆一脸笑容的样子，十分愧疚：“小骆啊，怎么没去吃晚饭？” “还不饿呢，您怎么在袁总办公室门口站着。” “没事没事，到我办公室来坐吧。”柴满仓带着骆千帆回到办公室，反手关上了房门。 大多数时候，他办公室的门都是虚掩着的，很少关严。 这个小小的细节被骆千帆看在眼里，心里就暗哼了一声。 他猜，刚才的会议上讨论的结果一定是不利于自己的，恐怕柴总也没能挽回局面。 柴满仓给骆千帆倒水泡茶，骆千帆拦下了：“不用，柴总！我是来听您透露消息的……” 柴满仓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上午我让你去找邬有礼和徐来运做工作，你没去吗？” 骆千帆“心无城府”地摇摇头：“没有啊，他们太忙，而且我是这么想的，都是签了协议的事情，报社还能坑我不成？再说了，袁总和您这么照顾我，我还信不过你们吗？” 柴满仓的心像被刀扎了一样，他好想坦诚相告——“兄弟，我没用啊！”又暗骂袁保：“袁保啊袁保，你辜负了一个好员工的信任！” 柴满仓不敢告诉骆千帆真相，不想他受到伤害，至少不想通过自己的嘴让他受到伤害。 他呵呵笑着，又问道：“我让你核算奖励数字，你核算了吗？” 骆千帆又摇摇头：“不瞒您说，一不小心睡了一下午，刚醒，所以也没算……” 柴满仓轻责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上心吗？你就不怕报社黑你？” 骆千帆不以为然地说：“嗐，难道跟领导和同事们打交道还要留心眼子吗？又不是跟奸商做生意，报社的领导都是有知识、有文化、有素质的人。” 这句话可真是讽刺！ 柴满仓内心充斥着对袁保、周游、邬有礼等人的鄙夷！ 见柴满仓脸色不好，骆千帆故意问道：“柴总，会议上议出个什么结果？” “哦哦哦……还没有”，柴满仓掩饰着说，“袁总让邬有礼和徐来运计算奖励金额，计算好之后，邬有礼会告诉你的。” 骆千帆点点头：“太好了，邬主任是我的部门领导，一定也会向着我。那柴总，我就不打搅您了……” “等等！孩子……”骆千帆刚要走，柴满仓叫住了他，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柴总？” “唉！”柴满仓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不要轻信别人，尤其邬有礼，他是个笑面虎。别的话我也不能多说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笑容在骆千帆的脸上凝固下来，这个表情让柴满仓更扎心…… 其实，这一切都在骆千帆的预料之内，他唯一不确定的是，柴满仓会不会替自己争取利益。 现在看来，柴满仓值得信赖，只是权力有限而已。 那就行了。 推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不伤及他就是了，而且还要顺便保护他…… 第0205章 共同进退不是应该的吗？（为哈士奇LYJ加更2/3） 告别柴满仓，回到自己办公室，从兜里掏出一份折叠成巴掌大小的纸——这是柴满仓落在会议室里的——奖励核算清单，关键数据：2o3.6万元。 这张纸原本夹在柴满仓的笔记本里，下面写了几个字：“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笔力苍劲，力透纸背，是柴满仓的笔迹。 骆千帆想象着开会时的情景，联想到刚才柴满仓的表情，以及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能说老柴尽力了！ 骆千帆将那张纸折了一下，把柴满仓写的几个字裁下来，撕掉扔进垃圾桶里，只留下那张清单。 他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也像什么事都没有生过，开开心心、乐乐呵呵地上楼去找蒙蕾吃饭。顺便把奖励的情况告诉她，让她对接下来生的事情做好心理准备。 在楼梯口碰到张楚和丁小宁，两个人刚从食堂吃完饭回来。 张楚走一路抱怨一路，“条口不好，影响挥，空有满腹经纶却没稿子可写，可能我更适合当编辑吧。” 骆千帆与他擦肩而过，在后脑勺上轻抽了一巴掌：“你不适合当编辑，你适合当垃圾！” …… …… 自打调到时政部跑教育条口，蒙蕾的事情一下子多了很多。 经常跑会，动不动被教育周刊邀请写专版，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好像有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稿子。 今天又是，写完了三篇会议稿件，还有一篇为教育周刊撰写的人物专访等待完稿，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 骆千帆先跟时政部主任杨斌打了招呼，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坐在蒙蕾的座位旁看她写稿子。 蒙蕾不时翻动采访本，偶尔拖动进度条，回听拷贝到电脑桌面上的采访录音。 这哪行，等写完稿件，烧烤摊都得下班。 “稿子必须要今天写出来吗？”骆千帆问道。 蒙蕾不好意思地点头：“周刊部的编辑说，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截稿时间。要不你自己去吃饭吧，吃完之后给我带一点回来。” 骆千帆说：“不光吃饭，我还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这样吧，”骆千帆提议道，“稿子你别写了，我找个人替你写。” 蒙蕾诧异地问道：“谁会替我写？” “还能有谁，张楚呗。” “他不忙吗？” “大闲人一个！” 骆千帆拨打张楚的电话：“喂，张楚，是不是又没稿子写？” 张楚叹口气：“是啊，困龙不得祥云，上不了天！” “别装！没稿子就是没稿子，求求我，我给你介绍个素材。” 张楚电话里出谄媚的笑声：“帆哥，你又要帮我啊？” 骆千帆没好气地说：“谁让我比养儿子还要操你的心呢？赶紧上五楼时政部来，我在蒙蕾这里。” 挂断电话，不大会儿，张楚屁颠屁颠跑上楼，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在骆千帆和蒙蕾的面前：“帆哥，嘿嘿嘿……” 骆千帆把蒙蕾的采访本递给他，又把拷贝了录音的优盘递给他，指着蒙蕾电脑上开了头、拉了框架的稿子说： “为了照顾你，老子硬生生从蒙蕾手里抢稿子给你写。这是一篇至少要半个版的人物专访，蒙蕾已经写了开头，拉好了提纲，我马上到你的采编系统里，你接着写吧。” “啊，这怎么好意思？”张楚嘻嘻笑着。 骆千帆说：“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工作加把劲，别让老子替你操心了。” “谢谢帆哥，帆哥对我最够意思了！” “别戴高帽，不算帮你，其实我是想跟蒙蕾约会，没时间写稿子。而且稿子不是送给你的，完稿之后蒙蕾还是第一作者。” “放心帆哥，互帮互助。”张楚笑呵呵地下楼，骆千帆把蒙蕾写了开头的稿件到张楚的采编系统里，站起身来：“搞定！” “这样好吗？”蒙蕾问道。 骆千帆说：“没事的，张楚现新闻的能力虽然一般，但是文字功底不比你我差。大不了等我们吃完了饭，再回来修改就是了，就当他是整理录音的秘书。” “行吧，吃饭。”蒙蕾陪着骆千帆出门，刚离开时政部众人的视线就亲昵地挽起了骆千帆的胳膊。 “对了，你刚才说有事要说，是什么事啊？” “这里不方便说，出去再说！” 骆千帆带着蒙蕾到玉带小区的商业街吃饭，要上一碗热腾腾的老鸭粉丝汤，各加上一份鸭胗、一份鸭肠，多一点香菜。 从吃饭的口味和喜好来说，骆千帆和蒙蕾出奇地一致。 等待的时间，骆千帆问道：“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到2oo5年跨年，我要在报社挣到2oo万吗？” 蒙蕾惊喜地抬起头来：“你确实说过，怎么地，真挣到了？” “怎么说呢？现阶段还只是张白条。” “啥意思？” 骆千帆把那张2o3.6万元行奖励核算清单取出来，递给蒙蕾看： “瞧瞧，这是下午总编议事会上讨论的内容。”他指着上面的数字介绍道，“这个数字是汉东晚报在虹城市的行量，这个是虹城晚报的行量，下面这个是兑现奖励的核算办法。最下面这个数字，就是我应该拿到的奖励——2o3.6万元。” “真的？”蒙蕾瞪大了眼睛，惊喜异常。 “那还能有假？都上过总编议事会了。”骆千帆云淡风气地说。 “我的天！”蒙蕾双眼放光，双手攥拳，激动不已，“骆骆，你真棒！不行，我们的老鸭粉丝汤里应该再多加一份鸭胗和鸭肠。” 骆千帆笑道：“瞧你这点出息，我觉得应该多吃一碗老鸭粉丝汤！” 蒙蕾大笑。 不过，骆千帆这时候长叹一口气。蒙蕾问道：“你咋了？都上会讨论了你还不高兴？” 骆千帆无奈地说：“的确上会讨论了，但是会上没通过。” “为什么啊？”蒙蕾不解。 骆千帆说：“因为有小人作祟。我虽然没有参加会议，但是我猜得出来，除了柴满仓，恐怕没有人想要遵守合同！估计最终的数字会大打折扣。” 蒙蕾拍案而起：“那怎么行？” 她整天笑呵呵的，像个快乐公主一样，如此动怒十分少见。 周围的食客们人人侧目，蒙蕾这才觉失态，慢慢坐下来，低声问道：“骆骆，他们真要赖账耍流氓吗？” 骆千帆说：“应该是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我正想听听你的意见。” 蒙蕾说：“那还有什么好说，反正有合同，去起诉他们。” 骆千帆装作担心地说：“撕破脸的话，我可能会被开除，甚至可能连累你和赵凯也被开除。” “哪怕什么，共同进退不是应该的吗？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蒙蕾想了想说道：“在被开除之前，我得收集好证据，方便起诉报社用工违法，节假日没有加班费、五险一金缴纳不及时，等等。 “如果报社的违法用工被揪出来，一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千万都不够赔的，袁保就等着哭去吧……” 骆千帆大笑，太有默契和共鸣了：“蒙蕾啊蒙蕾，你坏起来的样子很我有不要脸的神韵。既然如此，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我随时起诉报社……” 第0206章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为哈士奇LYJ掌门加更3/3） 7点多吃过晚饭，骆千帆和蒙蕾先回了一趟住地。 饱暖思…… 8点半，张楚打电话过来：“帆哥，蒙蕾和你在一起吗，稿子写好了，我已经回传到他的采编系统里，你让她在把把关呗。” “知道了。”疲惫的骆千帆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 张楚又问道：“帆哥，听你的声音好像很累啊？” “没事。”骆千帆随口说道，心说刚做完运动，连续进攻一个多小时，你说累不累？ “你还回报社吗？”张楚以后问道。 骆千帆反问：“有事吗？” 张楚说：“刚才邬主任找你，问你还来不来，还说如果看到你，让你去找他。” “他还在报社吗？” “在呢。” “行吧，我一会去找他。” 挂断电话，摸着身边蒙蕾的头说道：“邬有礼找我。” 蒙蕾立马谨慎地问道：“行奖励的事情？” “应该是的。” “那怎么办？” 骆千帆不屑一笑：“他不找我，我也要找他呢，起床，去报社。” 晚上9点左右，骆千帆和蒙蕾一起回到报社，蒙蕾上楼改稿子，骆千帆去到邬有礼的办公室。 到门口敲敲门，里面传来邬有礼的声音：“进！” 骆千帆笑容可掬地推门进入。 这是骆千帆第二次进入邬有礼的办公室，上一次进门时让邬有礼胆战心惊、忐忑了小半年。 这一次，“笑容可掬”的骆千帆同样打定了主意，要让邬有礼更难受。 “小骆啊，快快快，坐坐坐。”邬有礼起身让座，还特意亲切、友善地给骆千帆倒上一杯茶。 “谢谢邬主任。”骆千帆客气地接茶谢座，比第一次谦卑多了，“我听说，您找我啊。” “对对对。” “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大事，我没事就喜欢找同志们聊聊天，关心关心大家的生活。对了小骆，我听好几个人说，大院的骆先生是你们家亲戚。是吗？” 没有人当面向骆千帆求证此事，邬有礼是第一个。 并非真的求证，他带着嘲讽的心态，做好了暗自嘲弄骆千帆“拉大旗作虎皮”的丑态。 哪知道骆千帆摆摆手，坚决否定了：“没有的事，根本不认识。”这也是骆千帆第一次坦承回答，因为索要着2oo万，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关系。 法律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我还听他们说，你在社会上也混了不少朋友？”邬有礼继续问道。 “嗐”，骆千帆连连摆手，再次示弱：“那都是以前啦，年龄小不懂事，香港电影看多了，瞎胡闹。现在我有正式的工作，领导也比较器重，跟他们就慢慢疏远了。” “这样才对嘛”，邬有礼像个长辈一样，悉心教导说，“还是要走正路，混社会的都没什么好结果。 “我年轻的时候也混过社会，有几个朋友前几天刚放出来，我请他们吃了个饭，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一顿……” 邬有礼既有示威额意思，也给自己“壮胆”，暗示骆千帆：我也不是好惹的。 骆千帆很受教地嘿嘿笑，并不接他的话茬。 邬有礼很得意，又高高在上、装模作样地关心骆千帆的收入、房租、家庭、情感，骆千帆含糊应付，静静等待他进入主题。 果然，邬有礼最终把话题引到行奖励上：“对了，小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他不提支付奖励，绕起了弯子。 骆千帆也跟着装糊涂：“是吗，什么好消息？” 邬有礼说：“报社要对你嘉奖，表彰你在行工作中作出的突出贡献。” “真的？谢谢邬主任，其实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不不，作出贡献就应该嘉奖，而且袁总已经说了，绝对不能亏待为报社做出贡献的员工，嘉奖员工具有示范意义。” “谢谢袁总关心，我想邬主任一定替我在袁总面前说了好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邬有礼摆摆手：“你是我的下属，我替你说话不是应该的吗？周游总编辑也一直夸你呢！就这几天吧，奖励的钱款就会打到你的卡上，开表彰大会的时候，还要让你露个脸，在全体员工面前做交流言，到时候你可得请客哦。” “一定一定，等钱下来，我一定请邬主任和周总好好的搓一顿。” “那行，没其他事儿的话你先忙去吧。”邬有礼笑着打骆千帆离开。 可是骆千帆没走，笑呵呵地问道：“邬主任，我厚着脸皮打听一下，嘉奖一共是多少钱啊？” 邬有礼本不想提具体钱数的，他怕一谈钱骆千帆就会炸起来，黑人家2oo万呢，搁谁谁受得了？ 可是骆千帆都问了，不说也不行。袁总交给我的任务，不就是要告诉他结果，顺便做他的思想工作吗？ 邬有礼讪笑着，卖着萌伸出了五根手指，好像真的在宣布一个好消息。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骆千帆惊人很惊喜：“5ooo块呢，这么多吗？” 这下子把邬有礼给问愣了，难道5ooo块钱就是骆千帆的追求吗？早知如此，我干嘛绕这么大的弯子？总编们也没必要在会议上吵来吵去了。 邬有礼一下子就踏实了，自在地摆摆手：“不不不，5ooo太少了，5万！” “哇，这么多啊！”骆千帆表现得更加惊喜了，“谢谢邬主任，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好好表示表示。” “不用，不用，你忙去吧。”邬有礼大方地摆摆手。 骆千帆还是不走，笑呵呵继续问道：“吴主任，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您打听打听。” “你尽管说，别客气。” 骆千帆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不是跟报社签过一份行合同嘛，如果虹城晚报在虹城市的行量过汉东晚报，将支付给我一定的费用，作为我提供行创意的回报。袁总有没有说，那笔钱什么时候啊？” “我……”邬有礼懵了，合着我说半天白说了。 “小骆，你没有听明白吧，刚才我说的5万块钱就是奖励呀。” 一听这话，骆千帆沉下了脸、皱紧了眉头：“不对吧，邬主任，你说5万元是额外的嘉奖，那笔钱可是有合同的，是报社合理合法应当支付的费用。 “再说了，就算不是额外嘉奖，我自己核算的可不是这个数字，比这高得多呢。” “高多少？”邬有礼试探着问道。 “至少五六十万吧。”骆千帆故意不说出他核算出的真实数字。 邬有礼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那是多少啊……” “我这有具体的数据。”邬有礼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抖了抖，“不信你自己看。” 骆千帆暗自冷笑，心说孙子，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既然你邬有礼出头当坏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0207章 你怎么敢惹我呢？真有种！ 骆千帆暗自狠，可是表面却还是装得若无其事。 他急忙站起身，谦卑地接过那张纸，看了看，眉头紧皱：“原来我们的行量只比汉东晚报高这么一点啊？” “可不是嘛”，邬有礼笑着说，“人家汉东晚报后期冲得特别猛，行量赶上来了。最后的印刷量没差多少！” “印刷量？邬主任是指印刷厂最后的印量吗？” “哦……对啊。”邬有礼点头。 骆千帆内心窃喜，我都没提印刷厂，你主动提起，那就别怪我把联系印刷厂的锅也甩在你身上了，替柴满仓解脱。 于是骆千帆自责地说道：“哎呀，你这么一提醒啊，我都忘了直接取印刷厂问数据，反倒自己瞎核算。” 邬有礼有点懵，怪自己不该给骆千帆指出另一条路。 骆千帆还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中，看着邬有礼给他的数字深深地叹口气：“唉，空欢喜一场。” 他看上去特别失望，却没有质疑数据的意思。 把那张纸放回到桌子上，撤回手的时候，装作不小心，用羽绒服的袖子把文件夹扫落到地上，桌子上的文件、废旧报纸也掉了许多。 “哟哟哟，不好意思。” 骆千帆急忙蹲下来捡东西，可是站起身来的时候，手里却捏了一张纸，皱着眉头、凶狠了眼神问道：“邬主任，这是什么？” 那张纸就是骆千帆裁剪过的、真实的核算数据表，下面的数字还是2o3.6万元。 当然，这张纸不是从邬有礼文件夹里掉出来的，而是骆千帆早已经藏在袖子里、制造时机拿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骆千帆抓住数据“逼宫”，袁保、周游，以及总编室的所有人都会怀疑是柴满仓透露的真实数据。 老柴人不错，骆千帆不想他为难。 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栽赃”到邬有礼头上了——他可以告诉任何人，这个数据是从邬有礼手上得到的。 看到这张纸，邬有礼瞬间冒汗，后悔不跌——糟糕糟糕！我怎么把这张核算表乱放呢？袁总若是知道骆千帆从我这里拿到了真实的数据，他不得骂死我？ 邬有礼下意识要去抢，骆千帆后退一步，没让他抢着：“邬主任，硬抢啊？” “不相干，不相干的嘛。”邬有礼尴尬地笑着，却不知道该如何救场。 骆千帆哼了一声，他再也不装了：“邬有礼，你背着领导算了两笔账对不对？2o3万才是我真正应该拿到的钱数，是不是？” 骆千帆故意把责任“锁定”在邬有礼的身上，绝口不提是总编室的授意。 这是个追责的小技巧，一旦责任扩大，将矛头直接指向核心领导袁保的话，就彻底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把责任锁定在邬有礼的身上就不一样了，可以给袁保一个的台阶，他可以顺势让邬有礼背锅，兑现2oo万的费用。 大冷的天邬有礼额头上都冒汗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兄弟啊，真误会了，那不是要给你的钱数，这个5万的才是。” “胡说八道！”骆千帆抖着那张纸痛斥道：“上面分明写着我的名字，你就是做了两份数据，故意阴我！我这就去找袁总告你的状！” “别别别，你真误会的！”邬有礼恨不得给骆千帆跪下，“那份数据不是我做的，是柴总做的，这一份才是我做的。” “不打自招了吧，你这不是故意阴我是什么？” “我真没有阴你……” “还狡辩？邬有礼，这笔账你给我记着，我现在就去找袁总！对了对了，你不是有刚放出来的朋友吗？让他们来找我吧，我要是不让他们跪着喊爷爷，就算我骆千帆这些年白混！ “还有，还记得我揍你那次吧，你灌醉胡菲菲的整个过程我全都录了下来，如果2oo万我拿不到，你老婆就会看到那段录像！走着瞧吧！” 骆千帆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笑得很挑衅：“知道吗邬有礼，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一个问题，你怎么敢惹我呢？真有种！！！” 骆千帆说完，摔门而去！ 邬有礼颓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脑袋木，如丧考妣！ …… 骆千帆离开邬有礼的办公室，上五楼直奔袁保的办公室。 袁保结束晚上的应酬刚回到办公室不久，门口等着正准备汇报工作的编辑部主任和版式总监。办公室里面，副总编周游正跟袁保谈事情。 骆千帆跟谁也不打招呼，黑着脸站在门口。 两位中层干部看到骆千帆有些意外。 正常情况下，很少有一线普通记者直接找一把手总编汇报工作的，属于越级，不符合常规。而且，很多记者站在这间办公室门口，甚至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还现，骆千帆与平时明显不同。平时的骆千帆总乐呵呵的，不笑不说话，偶尔说几句笑话，逗得所有人开怀大笑。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是来寻仇的。 “小骆，你有事啊？”好脾气的编辑部主任胡必禄主动打了个招呼。 他对骆千帆的印象一直不错，当初骆千帆宰张楚烤全羊的时候，还特意让姚朝安给胡必禄和编辑部的同事们送烧烤来着。 骆千帆勉强笑了笑：“是的，找袁总谈个事……” 他用的词是“谈”，而不是“汇报”。 胡主任微微点头，版式总监却撇撇嘴，心说这个骆千帆太不像话了，就算你订出去一万多份报纸，就算你提出的行创意帮助报社完成逆袭，可你毕竟只是一个刚刚度过见习期的新记者而已，身份低微，就应该老老实实把尾巴夹起来。 正说着，周游从袁保的办公室走出来。他看了一眼骆千帆，立刻猜出肯定是为行奖励的事情。 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话题，所以周游厚眼皮一耷拉，直接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把门也紧紧地关上。 轮到版式总监进门汇报事情，正常情况下，其他人继续在门口老老实实等待就好了，可是骆千帆憋着一肚子气，他不想等，直接跟着他一起进了袁保的办公室。 版式总监很奇怪，回头瞪了一眼骆千帆，心说你懂不懂规矩，我汇报事情你不该在外面等着吗？ 骆千帆根本不理睬他，版式总监走到袁保的办公桌前，骆千帆则像回自己家一样，旁若无人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会客沙上。 茶几上规规整整摆放着茶具和泡好的浓茶。骆千帆不客气给倒上一杯，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看着版式总监向袁保汇报工作。 版式总监气坏了，不客气地说道：“骆千帆，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向袁总汇报。” 哪知道骆千帆像没听到一样，他已经不是翘二郎腿了，而是右脚踝架在左腿上，动作很挑衅、很嘚瑟，好像在说，老子就不出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把个版式总监给气的，太不像话了。刚要作，袁保冲他挥挥手：“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小骆有事要谈。” 版式总监愣怔了一下：我去，骆千帆真够牛逼的，连袁总都要敬着他吗？ 没办法，袁总开口，他只得瞪了一眼骆千帆，出门继续等待。 袁总心里有鬼，笑呵呵地问道：“小骆，你找我有事吗……” 第0208章 甩锅都有一套 整个虹城晚报社没有人敢在袁保的办公室架着腿摆谱。 换成旁人，袁保也一定会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可是面对骆千帆，袁保理亏心虚，很亲和地问道：“小骆，你找我有事吗？” “茶不错啊，袁总。” 骆千帆所问非所答。此时，他背靠着沙坐得放松和舒展，左臂完全伸展开来搭在长靠背上，架着的右腿也丝毫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摆明了挑衅，又像是理直气壮地讨债。 他越是这样，袁保越是心虚，暗暗骂道，一定是邬有礼没把事情办好，看这样子骆千帆非要大闹一场不可。 袁保表面还是装得若无其事：“呵呵，茶叶是朋友送的，你要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盒没开封的，送给你了。” 袁保打开抽屉拿出一盒茶叶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往前推了推。 骆千帆连欠身都没有，呵呵笑道：“袁总，您是领导，没道理送我茶叶吧？” 袁保也觉得太过殷勤了一些，笑着摆摆手说：“一盒茶叶而已，跟领导不领导的没有关系，报社里很多人都从我这拿茶叶喝。” “这样啊，哼。”骆千帆明目张胆、特别夸张的讥笑一声，“我还以为袁总理亏，拿茶叶作为补偿呢？” “等等，理亏？补偿？什么意思？”袁保沉下脸装糊涂。 骆千帆又讥笑一声，反问道：“袁总你自己不比我更清楚吗？” 袁保装得很无辜：“你都把我说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夹枪带炮怎么像是兴师问罪来的？” “不会吧，袁总，邬有礼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件事就是你主使的，你搁这儿给我装糊涂呢？来来来，你看看这个。” 骆千帆直接甩出翻脸的态度，他从沙上气势汹汹站起身来，掏出那张从邬有礼的办公室“捡”来的纸，走到袁保的办公桌前，展示给袁保看。 “这是邬有礼给我的，他已经说了，行奖励的数值是2o3万多，可是你授意他伪造一张5万块钱的数据表，只给我5万块，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瞬间，袁保的脸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又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揭穿了老底，太尴尬了。 可是，他根本不信问题出在邬有礼的身上，邬有礼怎么可能会叛变呢？他本人就是“坑骆千帆计划”的执行人。 一定是柴满仓做的好事。这个老柴，假清高、真刺头，竟然跟我对着干。而且你坏事做就做了，还不敢承认，用小儿科的手段栽赃给邬有礼，当我是傻子吗？ 袁保暗暗气愤难平，不过表面上还是非常沉稳的。 他从老板椅上慢慢站起来，下压双手说：“小骆，你先别着急，什么2o3万，什么5万，这事我一点点都不知道呢，把这张表格给我看看。” 骆千帆递给了他。 袁保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柴满仓核算的数据表吗？ “小骆，我都还没有看到这张表格，你从哪里拿到的？” 骆千帆气呼呼地说：“邬有礼的办公室！他先给了我一张5万的表格，告诉我说，5万元是对我的嘉奖。 “他还告诉我，本来虹城晚报的征订数据远汉东晚报，最后汉东晚报的订量又冲了上来，所以，最终的奖励数额不高。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虽然遗憾，但是并不生气。可是，碰巧邬有礼的文件夹掉在了地上，这张纸摔了出来，正好被我看到。 “我拿着这张纸质问他，他大汗淋漓，支支吾吾，一看就有鬼！ “袁总，虽然我跟邬有礼不合，但是他只是一个部门主任，如果没有总编室的授意，我量他不敢阴我2oo万。我现在很生气，所以来要个说法！” “这个邬有礼，太不像话！！！”袁保的脸上挂了一层寒气，好像这一切他都不知道，而是邬有礼公报私仇的个人行为。 骆千帆接着气呼呼地骂了一通邬有礼，又缓和了语气安抚骆千帆：“小骆，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一查到底！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 骆千帆的脸上流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奇怪的表情看着袁保，问道：“袁总，这事你不知道？” 袁保反问道：“你是我最信任的员工，我会坑你吗？今天下午召开了总编议事会，我在会上把这件事情布置给了邬有礼和徐来运，让他们抓紧统计我们的行量，再找汉东晚报要一下他们的行量，要求他们务必尽快核算出奖励数字报给我。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有看到最后的数据呢。” “这样啊？”骆千帆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低声骂道：“果然是邬有礼这个王八蛋在搞鬼，小肚鸡肠，嫉贤妒能！袁总，对不起，我误会您了。另外，照您的意思，我的奖励可能不止5万是吗？” 袁保笑了笑，安抚道：“具体的数目现在我也说不清楚，我觉得应该不止5万，但我隐隐觉得，也不可能有2oo万这么高，到时候以实际数额为准吧。” 骆千帆频频点头：“那估计要等几天？” 袁保想了想：“应该很快，明天后天就能核算出结果吧。小骆你放心，该多少是多少，宁愿多以示鼓励，也不会扣寒了优秀员工的心。” 说完这句话，袁保又意味深长地问道：“对了，你和邬有礼到底怎么回事，他好像的确对你不怎么满意……” 骆千帆暗自鄙夷。因为袁保说出这句话摆明了要让邬有礼先背锅，唯有如此，才可以暂时稳住自己，给下一步操作留有余地和空间。 能做到袁保这个位置的人，甩锅都有一套。 骆千帆顺水推舟，表现出对邬有礼十分嫌恶的表情：“袁总，我不想谈邬有礼，我觉得他人品有问题。” “呵呵，好吧”，袁保笑呵呵地绕着办公桌走出来，安抚式地拍了拍骆千帆的肩膀，说道，“你们这些8o后的小孩子都是很有个性的，我喜欢这样的个性。你先去工作吧，下面的事情交给我，我调查以后再正式答复你，好吗？” 骆千帆似乎很感激，他赶紧点头：“那谢谢袁总了。” 袁保亲自把骆千帆送出办公室，又拍了拍他的背：“好好工作，别影响心情，去吧。” 门口等待的编辑部主任、版式总监，以及新来排队等待汇报工作的其他人都有点懵。 骆千帆真是红人啊！ 直到骆千帆的身影拐出视线之外，袁保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挂上令人心惊胆战的愤怒。他不耐烦地一挥手：“你们有事晚点再来，胡必禄，你把邬有礼给我叫上来！” 又狠狠地拍了拍旁边周游办公室的房门，不等他开门就吼道：“周游，到我办公室来！” 总编火太吓人了，版式总监赶紧逃之夭夭，胡必禄主任小跑着去找邬有礼…… 第0209章 是时候让你知晓谜底了（为墨染清露大佬加更） 转过天来，还没起床的骆千帆接到副总编柴满仓的电话，柴满仓正在办公室一边练字，一边给骆千帆通话。 “有意思啊有意思”，柴满仓的心情明显不错，笑呵呵地说着他的口头禅。 “什么有意思啊柴总”，骆千帆问道。 柴满仓反问道：“告诉我，昨天晚上你用了什么办法？” 骆千帆装糊涂：“柴总指的什么，您都把我搞糊涂了？” “别装了小子”，柴满仓笑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邬有礼快被袁总给骂化了，几十岁的男人，是从袁总的办公室哭着出来的。” 骆千帆想到邬有礼痛哭的样子，莫名好笑，心说邬有礼你何必跟我斗呢？他问柴满仓：“柴总，昨天晚上你又不在，是怎么知道的？” 柴满仓在电话里笑得像铜钟一样：“昨天夜里快12点了，袁保打电话告诉我的，袁总已经说了，要重新核算奖励数字，估计不敢明目张胆的坑你了。而且昨天晚上我也再次趁机为你争取利益了。” “谢谢柴总，让您费心了。” “不客气，哈哈哈。不过小骆我真佩服你，竟然从邬有礼的办公室拿到我核算的那张表格，怎么做到的？” 骆千帆嘿嘿笑，心说柴总啊，是时候让你知道真正的谜底了，也让你知道我骆千帆对你柴满仓够意思。 “柴总，您说话方便吗，身边有没有其他人吧，房门也关着的吧？”谨慎起见，骆千帆不想让第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么神秘，等我一下。”柴满仓回身看了看，办公室的房门虚掩着。柴满仓放下手里的笔，去关紧了房门，这才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讲了。” 骆千帆淡淡地说道：“其实吧，那张表格不是从邬有礼办公室拿到的。” “哦？那是从哪里拿到的？徐来运给你的？” 骆千帆笑了笑，他知道，接下来的这句话，一定会让柴满仓震惊。 “也不是，柴总，那张表格是您的，下面原本还有您写的一行字，大概写的是，‘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果然，一说这话，柴满仓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他突然联想到很多——骆千帆怎么从我手里拿到那张表格？昨天晚上袁保的电话，是要告知报社生的事情，还是有意试探？现在我是不是已经彻底得罪了袁保…… “柴总，你还在听着吗？”骆千帆问道。 “哦哦哦……”柴满仓说话有些卡顿，“小，小骆，到底怎么回事？” 骆千帆笑着解释：“柴总你别担心，是这样的。那张表格是您连同笔记本一起遗落在会议室的，昨天我把你的笔记本送还，留下了那张表格。 “在和您聊天的时候，我听得出来，你在会上替我作了争取，所以我很感激您。 “至于那张表格嘛，如果我拿着直接去找袁总对质，一定会连累您落埋怨。您对我很好，我不能干那种不仗义的事情，所以，我把您写的字裁下来，去找邬有礼。 “在他的办公室，制造一个机会，打落他桌子上的文件，捡文件的时候，那张纸就成邬有礼的了。 “总之柴总，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您对我好，我不会害您。” 骆千帆说完，过了好一会儿，柴满仓微微叹口气：“唉……谢谢小骆。” 的确应该道谢，骆千帆绕了一个大圈子，不就是为了保护他吗？与此同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昨天你我见面聊天的时候，你在试探我吗？” 骆千帆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想侧面打听一下你们开会讨论的内容，没想其他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您和邬有礼一样，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会跟您走那么近了。对了柴总，事已至此，我还有一件事要向您交个底。” “哦？什么事？”柴满仓警惕地问道。 骆千帆说：“其实，即便没有您那张表格，我也知道虹城晚报和汉东晚报真实的行数字，一旦生诉讼，您的核算数据根本不能成为证据，但是我收集的数据却是铁证。这一点我也要感谢您呢，多亏了您牵线，我才能顺利收集到证据。” 柴满仓又叹了口气，问道：“你是说印刷厂的印量吧。” “哈哈，您猜到了？” 柴满仓说：“起初我介绍吴厂长给你认识的时候，还没想到这一点，后来你再次找吴厂长，我就隐约猜到了，你找他根本不是帮助别人收集论文资料，而是在固定证据。” “谢谢你没有提醒袁总。” “我为什么要提醒他呢？我为你感到高兴。过去我把你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担心你被人坑，现在看来，我的担心一点必要都没有，你比我想象中成熟得多，也老练得多。” 骆千帆并不否认，自嘲道：“我也是被逼无奈。” 柴满仓说：“其实这样挺好，若要不被坏人欺负，就要比坏人更有手段，我支持你！” …… 挂断柴满仓的电话，骆千帆正常起床、洗漱，又给法律顾问、甜甜小妹赵程程打了个电话： “赵律师，还记得我以前让你审定的一份事关行提成的协议吗？稍后我把相关背景情况到你的邮箱，你为我准备一封给报社的律师函，我要追债了！” 赵程程诧异道：“报社真的要违约吗？” 骆千帆说：“我想大概率是会的，也许三天以后就用得着。” 赵程程爽快地答应下来：“放心吧，骆总，我立刻准备。” 骆千帆去到报社办公室以后，把协议内容、应该兑付的奖励数额等材料都给了赵程程。 骆千帆隐隐觉得，根据袁保的人品、性格，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兑现奖励。也许，律师函只是第一步，如果律师函不足以威慑袁保的话，下一步就是法院传票了…… 跟报社打官司的话，也许在报社就彻底待不下去了。 没关系，报社不过是条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鸡肋，不干正好解脱。 不过以后就没有办法白嫖章小涵了。不，说错了，是不能白嫖章小涵的稿件了。 正想到章小涵，章小涵的电话打来了。 “哎，你好久没来我们单位了？上午有时间来一趟吗，一个大美女点名要见你……” 骆千帆一愣：“大美女要见我？有你漂亮吗？” “比我漂亮。” “我不信！”骆千帆开着玩笑。 不过，他隐约觉得章小涵的语调之中夹杂着一丝丝的酸味。 且不管这个美女是谁，能让章小涵泛酸吃醋，说明这个女的真的挺漂亮…… 闲着也是闲着，去会会她…… 顺便把章小涵应得的订报提成给她！ 他还要再找一找黄河，请他找报社领导的领导就行提成的事情打招呼，尽量不跟报社闹翻。 有法院的威慑，有高层打招呼，事情会更加容易解决。 第0210章 对手（为少打游戏多赚钱大佬加更） 骆千帆故意逗章小涵：“我猜根本没有什么美女，就是你想见我而已。想见我就直说嘛，还绕这么大的弯子？” “你少臭美了，我才不想见你”，章小涵气道，“见到你准没好事，除了写稿子就是订报纸，我都快成你秘书了。” “那你来给我当秘书呗，有事秘书干，没事……歇着。” “你想得美，我才不要。” 骆千帆嘿嘿笑，继续问道：“既然不是你想见我，那到底是谁？我想不出来整个工商局还有谁比你漂亮。” “嘁，油嘴滑舌！”章小涵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嘁”了一声，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过来吧。” 骆千帆央求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透露一下到底是谁，我好心里有个准备。” 章小涵说：“人家不让我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是局里的人吗？” “不是。你的崇拜者，赶紧过来！”章小涵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美女、不是局里的人、崇拜者……如果这三个信息都是真的，骆千帆隐约觉得有可能是个其他新闻单位的记者，否则的话不可能通过章小涵找自己。 可是，跑工商条口的几个记者也没有美女啊？ 哪家报社或者电视台条口记者换人了？ 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 …… 天气阴沉，天气预报说，今天白天到夜里有雨夹雪。 骆千帆开着他的奔驰车来到工商局大院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 骆千帆降下车窗，保安见是骆千帆，立刻堆起满脸笑容：“原来是骆记者，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这是您刚买的车啊，真是太……那啥了。” “呵呵，是的。”骆千帆摸了摸口袋，口袋里还装着半盒烟，掏出来递给保安，保安更加喜笑颜开：“又抽您的烟，太……那啥了吧。” “别客气。是不是有其他记者来局里了？” 保安点点头：“汉东晚报的记者来了。” “朱一鸣？” “不是那个姓朱的，换人了，是个女的，第一次见。” “噢”，骆千帆明白了，崇拜自己、点名要见自己的美女就是这个女记者。 与此同时他猜想到，朱一鸣不再跑工商条口，很有可能跟上次的醉驾、袭警有关。 把汽车在大院里停好，上楼，先去黄河的办公室喝了杯茶。黄河主动提到，汉东晚报的条口记者换成一个女孩子，叫苏文静。 黄河对她的评价是，“能说会道，很会来事”，而且和骆千帆一样，对接条口先拜访一把手局长。 骆千帆暗暗点头，心说这个记者还行！ 他暂时没有提让黄河帮忙打招呼的事情，先端着在黄河办公室泡好的茶，来到章小涵办公室的门外。 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两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和笑声，章小涵的声音骆千帆当然认得，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应该就是苏文静。 骆千帆站在门外稍稍听了一会儿，听苏文静说话让他想起赵程程。 她也偶尔会出惊叹的“哇”或者“呀”，好像很受教、很受启的样子，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都会让他们感到得意、膨胀。 怪不得黄河说她很会来事，也是个人精、交际花。 骆千帆推开房门。 蒋辉不在，办公室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就是“微胖小妹”章小涵，另一个是坐在沙上的苏文静。 “哈喽！”骆千帆跟章小涵打了声招呼，却并没有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而是大大方方、上上下下大量苏文静。 苏文静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的是浅色的妮子大衣，即便坐在那儿也能看出身材修长，穿着同色系的高跟鞋。 长得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嘴却长得特别好看，尤其牙最好看，可以当“牙齿模特”，一笑起来整张脸都点亮了。 如果邱雨露长了她这样的一张嘴，恐怕骆千帆就舍不得只当她是“娘家妹妹”了。 苏文静看到骆千帆，望向章小涵，从章小涵的表情她立刻推断出，这就是她等待的骆千帆。 急忙站起来，很花痴、很惊喜、双眼闪耀着追星的光芒：“呀，您就是骆老师吧？天哪，您那么厉害，我还以为是个中年人，没想到又年轻又帅！” 哎哟，这马屁拍的，“一炮三响”，既夸骆千帆有本事，又夸他年轻、帅气，配合这花痴、惊喜、追星的表情，骆千帆有点飘。 这他娘就是女版的自己啊，交际段位很高。不但长得可以，话也说得漂亮、“实事求是”——自己的确又年轻、又帅、又有本事。 遇到对手了，如果苏文静像自己这般风流多情，得让多少小男生神魂颠倒？ 必须要跟她交交手、切磋切磋。 想到这里，骆千帆摆摆手，谦虚地说：“我姓骆，但是别喊老师，我自己都活得稀里糊涂，哪有资格给人当老师。您是？” 骆千帆客气地问道，装作不知道她是谁。 章小涵赶紧说道：“我来介绍吧，这位是汉东晚报接替朱一鸣跑工商条口的记者，叫苏文静，特别崇拜你呢。” “哎哟哟，苏老师你好！久仰久仰！”骆千帆把右手端着的茶杯交到左手，右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抄起朱文静的手，使劲地握住！ 苏文静被紧握着手，很开心，笑着问道：“你以前听说过我？” 骆千帆说：“当然，虹城媒体圈子就那么大，你笑起来又那么甜，早都听说了！人常说，马好出在腿上，人好出在嘴上，瞧你这小嘴长得哟，真漂亮！” “讨厌啊你，‘人好出在嘴上’是这个意思吗？”苏文静撒着娇，笑得更甜了。 别人笑起来捂嘴，他笑起来摸着额头，遮着眼，就露出笑成倒三角的嘴巴和一口漂亮的牙齿。 真会凸显自己的优势！ 两个人笑着，握着手、搭着话，像多日未见的老朋友。 此时，苏文静伸出左手，很亲昵的把骆千帆肩膀上的一根头丝轻轻捏了，并一遍一遍抚平他的衣服。 对于不谙世事的小男生来说，这简直就是必杀技，会让他们心跳加。 旁边的章小涵已经看得直皱眉头了，她有点懵：一个握着手不松开，一个帮助男生整理衣服，像在关心男朋友，这这这……也太暧昧了吧？ 流氓对渣女的巅峰对决？ 可是，你们照顾一下我这个好人的感受不可以吗？ 而且这个死骆千帆，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吗？当着我的面搞暧昧，你对得起我吗？ 章小涵很生气，“咳咳……”她咳嗽了一声，骆千帆这才松手。 他知道章小涵吃醋了，却只是淡淡一笑，装作没看见。 第0211章 渣男不值得（为龙傲天他爸龙苍穹大佬加更） 骆千帆把茶杯放在蒋辉的办公桌上，随意地在蒋辉的位子上坐下来，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问道：“苏老师，你跑工商条口，那朱一鸣呢？” “朱一鸣出事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出了什么事？”骆千帆装糊涂，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苏文静讥笑一声：“醉驾！” 这一声讥笑暴露了她对朱一鸣的嫌弃。看来朱一鸣在同事之间人缘也比较次，不受人待见。 骆千帆却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我去，出车祸死啦？他多年轻啊，说没就没了。” 章小涵“噗嗤”笑出一声，心说骆千帆真混蛋，明明是他搞鬼害得朱一鸣醉驾被抓，现在却装成了局外人，还咒人家死。 “不是的”，苏文静解释道，“没出车祸，醉驾被交警查到了，又跟交警生了冲突，不但被吊销驾照，还被罚了一大笔钱，拘留了15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骆千帆问道。 苏文静想了想，说：“有一段时间了。对了，他说就是跟你们一起喝过酒之后被抓的。” “是吗？”骆千帆皱着眉头，假装回想，“不对啊，我就跟他吃过一顿饭。哎呀……” 他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还记得吗小涵，就是那次，我们一直劝他不要喝不要喝，他非要喝，逞能、吹牛，还说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交警，被交警查到也没关系。 “当时我佩服得不行，觉得他真有本事。没想到啊，没搞定交警，被交警搞定了。” “可不是吗？”章小涵附和地点点头，“他就是太好酒了，那么多人劝都劝不住。” 骆千帆也频频附和，“对，我们还劝他不要开车！他回骂我们多管闲事！” “只能说他咎由自取！”苏文静幸灾乐祸地说，“这个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在报社里倚老卖老，对上不服领导，对年轻的记者又颐指气使，没有人喜欢。这下好了，报社差点开除他，现在被调到下属企业搞经营去了。” “其实这样也好”，骆千帆话锋一转，说道，“虽然朱一鸣人品不咋样，酒驾出事也让人遗憾，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朱一鸣出事给了我一个认识苏老师的机会，所以我要感谢朱一鸣。” 苏文静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赶紧摆着手说：“不不不，是我早就想认识骆老师，从这一点来说，我也感谢朱一鸣！” 骆千帆说：“你要是这么说，朱一鸣早点出事就好了，说不定我们早就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苏文静早已经手抚额头笑得双肩耸动了。 对于男生来说，女生的笑是有一个降服男生的大杀招。 男生可能不会爱上讲笑话把她逗笑的女生，却极有可能爱上被他的笑话逗笑的女生。 苏文静真是高手，她笑得太给面子了，骆千帆又差点飘了。 苏文静忍着笑啧啧称赞：“哇，我突然又现了骆老师一个无敌的优点。” “什么优点？” “幽默！我这人对幽默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呢。” 骆千帆淡淡地说：“感谢朱一鸣提供的素材。” 苏文静又一阵大笑。 章小涵暗自撇嘴，朱一鸣真可怜，酒驾被查、岗位被调整，还要被“感谢”，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唉，这对渣男女！！ 我怎么这么生气呢？ 我怎么这么别扭呢？ 我是不是特别像个电灯泡？ 明明我是引荐人，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看客，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哼，这个苏文静还不如朱一鸣呢，朱一鸣至少不会跟骆千帆撩骚。 死骆千帆也是，我以为他只撩我一个人，没想到他就是个中央空调，逮着谁撩谁，不能喝这样的人谈恋爱。 以后再也不想给他写稿子了，也不想为他订报纸了！ 想着想着，章小涵就有点怅然若失，好像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被人给抢走了，而且抢得轻而易举，人家只是勾了勾手指，朋友就跟她走了。失去如此简单，好像自己从来不曾拥有过一样。 章小涵只好“后退”一步，索性随他们彼此撩拨。她坐下来，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王力宏的照片。 还是王力宏好，他一定是个专一的偶像，不像某些人，轻描淡写就被人抢走了，定力扛不住屁大的风！ 真讨厌！恶心！ 骆千帆和苏文静谈了很久，他们彼此说着对方最爱听的话，放大着对方的优点，进而谈工作、谈合作、谈好恶、谈人生、谈理想，甚至谈房价——学区房的房价！ 章小涵一度觉得，这对渣男女走出这个门就有可能直接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了。 在他们的调笑声中，章小涵做出决定，她要远离骆千帆，渣男不值得！ 她打算等苏文静离开，就把决定告诉骆千帆，不再当他的通讯员。 这样多好，不用给他写稿子，工作差不多少了一半。 也不用每天想他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为什么总也不来，以及为什么连条短信也没有。 还是那句话，渣男不值得！ 终于，苏文静有事要离开了，他和骆千帆互留了电话和qq，约定下次要一起吃个饭，还要结伴去旅行。 太不要脸了！ 自以为是的一见钟情，也许在别人眼里就是臭不要脸！ 临走前，苏文静问骆千帆是不是开车来的，天气不好，能否送她一程。 章小涵觉得这个女人事真多！ 好在骆千帆摇摇头：“对不起啊，我坐公交车来的？除非你愿意跟我一起挤公交？” “那算了吧，我还是打车走吧。”苏文静说。 章小涵暗自鄙夷：距离去民政局就差一辆车！ 转念间，又暗骂骆千帆：你个有眼无珠的混蛋，看不出来苏文静就是个物质的势利女人吗？ 你有钱他才会跟你花前月下，你没钱她就给你开辟草原！ 哪像我，我是可以和你共患难的！ 不过，你没有机会了。 “骆千帆，我想和你说件事情。”苏文静离开以后，章小涵下定决心说道。 骆千帆嘿嘿笑：“我要和你说三件事情。” “你要说什么？”章小涵诧异地问道，难道他要说，他爱上了苏文静。 那就太狗血了！你要敢说，我就瞧不起你一辈子！见一次瞧不起你一次！ 其实并没有，骆千帆打开手提包，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第一件事：这是你帮我订报纸的提成，算下来大概九千多，我给你凑了个整，这是一万！” “这么多？”章小涵接过来，惊呼道，与此同时，心底一沉。 给了钱，是不是意味着以后真的要各奔东西了，他真的要去追寻苏文静了？ “第二件事，我怕不是坐公交车来的，我新买了一辆奔驰，过来到窗户边看看。” 骆千帆引着章小涵来到窗户边，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停在院子里的大奔“嘟嘟”叫了一声，骆千帆说，“我就是不想送那个苏文静。” 章小涵看看车，又望望骆千帆的脸，诧异道：“为什么？” “原因嘛”，骆千帆冷笑…… 第0212章 你是我一个人的小秘书 “因为他是个渣女！而且绝对不是个省油灯！”骆千帆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非常认真，他双目炯炯地盯着章小涵，嘱咐道： “以后你要提防苏文静，这个女人比朱一鸣的手段高明多了，我怕你和你打交道会吃亏。你记住哦，绝地不能对他掏心掏肺，简单维持工作关系即可，如果有可能，警告你身边的男同事，远离苏文静！” “嗯？”章小涵一脸问号。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骆千帆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是很欣赏她吗，你们聊得那么开心、夸得天花乱坠，我还以为出门就要去登记结婚了。” 骆千帆不屑地哼了一声：“跟她结婚？她连你的脚指头都赶不上。我那叫逢场作戏。对了，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一件事情，是什么？” “我……忘了，下次想起来再说吧。” 章小涵突然觉得，那个失去的朋友又失而复得了。 他根本不是没有定力，也能分辨出什么样的女孩子是好女孩。 臭家伙！ 这心里咋这么舒服呢？还有点小感动！ 唉，以后还是继续给他写稿子吧。 “对了，你说有三件事情告诉我，才说了两件，还有一件呢？” “哦哦哦，差点忘了第三件事。每次到你办公室，就觉得脑子不好使。是这样的，我要说的第三件事就是，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啥意思？”章小涵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虹城晚报的条口记者也调整了吗？” “不是的”，骆千帆说，“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告别。报社最近可能会停我的职，甚至会开除我，我怕来不及告别，就先来知会你一声。” 章小涵更懵了：“好端端的，报社为什么要开除你？” 骆千帆说：“问题不出在我的身上，是报社坑我我要反抗。” 章小涵问道：“具体是什么事？” 骆千帆说：“事情没生之前，你就先别打听了。总之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吧，随时可能有人来取代我跑工商条口。” 章小涵越听越糊涂：“你先别自暴自弃，不行的话，请黄局长找报社的领导商量一下呗，只要他开口，报社肯定会给面子，不会找你的麻烦。”看得出来，章小涵真的很关心骆千帆。 骆千帆说：“你没听明白。不是报社找我的麻烦，是我找报社的麻烦，可能要起诉报社。算了，这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等事情过后我再找个时间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好好讲给你听。” 章小涵的心情像坐了一趟过山车，情绪又低落下来，问道：“也就是说，你有可能不再跑工商条口了呗？” “有可能，但是也不一定。” “万一不跑我们条口，是不是你就再也不会来局里了？” 骆千帆嘿嘿笑，故意问道：“如果我不是记者，对你们来说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们还会待见我吗？你们和‘后来者’聊天的时候，会不会像我‘感谢’朱一鸣一样，顺便‘感谢’我？” “那怎么可能？”章小涵说，“朱一鸣怎么能和你相比？再说了，你救过黄局长，也帮过黄局长，他很欣赏你。” 骆千帆说：“我当然会经常联系黄局长，以后当亲戚走。” “那我呢？” “你怎么了？” “我……我帮你写了那么多稿子呢。” “我给你稿费了呀？”骆千帆故意不以为然地说。 “我……”章小涵愣了一下，心说难道骆千帆真的只当我是一个写稿子的通讯员吗？那么多记者，我为什么只给你写稿子？ “那好吧……我明白了。”章小涵一下子觉得很委屈。 骆千帆却大笑起来：“好了好了，逗你玩呢。就算我不来局里，我也会经常约你，吃吃饭、聊聊天啊。” 骆千帆说着，把章小涵肩头的一个头丝轻轻捏去，又轻轻按压、抚平她的衣服。 好暧昧，就像苏文静刚才那样。 章小涵刚才对苏文静搞暧昧嫌弃得要命，现在却满脸羞涩，内心泛滥着小小的窃喜与激动。 不过，办公室房门洞开着，她不敢有所回应，稍稍躲开了一些。 “当然可以啊”，她说，“如果报社真的停了你的职，换成其他人来跑工商条口，你要我怎么对待他？支持他的工作，还是不支持他的工作？” 骆千帆笑了笑：“我与报社的冲突与其他记者无关，咱们不能将对报社的恨转嫁到其他记者身上，所以……不支持！” 章小涵噗嗤笑了：“什么逻辑啊你？” 骆千帆说：“怎么了？我又不是大公无私的人，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是人之常情吗？我就是要让报社看看，除了我骆千帆，谁跑工商条口都不行！ “反正你记住，你是我一个人的‘小秘书’，除了我，谁的工作都不要支持，更不能给他们写稿子。当然，你写了也白写，没有人像我一样会给你稿费的。” “行！听你的！”章小涵捂着嘴笑着说。她又问骆千帆：“如果被开除你有什么打算？换家报社继续当记者吗？” 骆千帆摇摇头：“不会！别看报社当下如日中天，很快就会成为夕阳产业，没前途的。” 章小涵问道：“有没有考虑过考公务员？如果你要考我们局，凭借你和黄局长的关系，只要笔试过了，其他都可以操作。” 章小涵说的对，2oo5年的公考政策和流程远没有十几年后那么规范、严格，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和漏洞。 骆千帆淡淡地笑了笑：“考公务员的话，我就只能当一辈子穷人了，即便可以像老桥、渣柳、神丁一样，白天忙工作，晚上写小说，也是熬白了头、累断了腰，划不来，还不如去经营我的广告公司。 “如果连广告公司也经营不下去的话，我就靠着姿色去傍个有钱的富婆，或者找个有潜力的女公务员结婚，也能好吃懒做、舒舒服服混一辈子！” “去，没正形！”章小涵笑着拍打骆千帆。 …… 中午，骆千帆在工商食堂吃了个饭，并且专门和黄河坐到一起。 经过上次的地标大会，局里的大多数人都认识骆千帆，他和黄河坐在一起，没有人觉得意外，也没有人去打扰。 骆千帆主动和黄河说起因为2oo万行提成，可能会与报社闹翻的事情，也说到有可能会被报社停职。 黄河主动征求骆千帆的意见，问道：“需要我跟报社的领导打招呼吗？” 骆千帆想了想说道：“跟袁保打招呼估计没什么用，要不然这样吧，麻烦黄局会跟我们报社的一把手社长打个招呼吧，他是袁保的领导，敲打敲打袁保兴许有用。” 黄河答应下来：“小事一桩。” 骆千帆点头道谢。 吃过饭，骆千帆开车返回报社。路上接到柴满仓来的短信，骆千帆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第0213章 争的是平等对话的机会 短信的内容是：“小骆，数目定下来了，只有2o万。我尽力了！另：袁保稍后会直接打电话给你，他和周游、邬有礼要一起做你的思想工作。” 骆千帆愤怒，冷笑。做我的思想工作我就能放弃18o万了？ 扯淡！ 袁保你他妈真让人搞不懂，老老实实按照约定付款不好吗？损人不利己，脑子进水了吗？ 他把车停在路边，想给柴满仓打个电话，已经拨号又挂断。 找柴满仓没用，除了安慰，他无法提供更多的帮助。 算了，不再把他夹在中间了。 正想着，一个座机号码打进来，骆千帆接通，是袁保的声音，笑呵呵的，伪亲和：“小骆啊，下午没有安排采访吧？” 骆千帆克制着说道：“没有，袁总。” 袁保笑着说：“既然如此，下午2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要和你谈一谈行提成的事情。” “好的袁总，我准时到。” 话题并没有展开，骆千帆没有要进一步问询的意愿。 挂断电话，骆千帆直接打给法律顾问赵程程：“下午2点，你带着律师函到虹城晚报社楼下等我，把宋炭也叫上，穿正装！” 赵程程问道：“报社果然要赖账了？” 骆千帆说：“没错！” 刚挂断赵程程的电话，魏来打进来：“骆总，您最近来公司吗？我和沈总监都有一些文件等着您签。” 骆千帆说：“你们下午2点半左右到虹城晚报四楼来找我吧。” “到报社办公，这样好吗？” “好，特别好！放心吧！” …… 中午，骆千帆去洗了个澡、理了个，头打理得一丝不乱。 又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里面西装领带，外面穿着羊毛的呢子大衣，脚上穿上锃亮的皮鞋。 下午2点，西北风越刮越猛，看来真的要下雪了。 骆千帆开着奔驰车准时来到报社。 宋炭和赵程程已经报社楼下等候，拎着公文包，也都是西装革履，穿着十分正式。 两个人看到骆千帆的穿着打扮，都有些愣神。他们见惯了骆千帆衣着随便的样子，多数情况下像个社会闲散人员。 可是今天的骆千帆，商务范儿、大佬范儿十足，而且瘦高、帅气，不能不令人高看一眼。 “骆总好。”赵程程恭敬地问候。 宋炭以往见到骆千帆的时候，偶尔会摸头，或者蹬踹屁股，可是今天不由自主地规矩起来。 当然，他不会像赵程程那样恭敬着喊“骆总好”，只是收敛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真特么帅！” 骆千帆淡淡地笑了笑：“跟我上楼吧。” 赵程程心思细腻，问道：“骆总，我们跟你上楼，你是以一个普通记者的身份面对他们，还是以骆驼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老总的身份直接摊牌？” 骆千帆说：“他们讲理，我还是他们的下属；他们不要脸、不讲理，我就跟他们平等对话。” “明白！” 商定，骆千帆带着高大的宋炭和小巧的赵程程进了报社的大门。同事们不管男女，看到骆千帆无不惊诧。 “那是骆千帆吧？” “是的吧！” “怎么穿的像去拍电影？” “别说，挺有气场，帅！” “得了吧，你看哪个有钱人都帅！” 电梯门口碰到从电梯里低着头往外走的张楚，张楚先看到身材娇小的赵程程，又看到身材高大、气势逼人的宋炭，下意识躲避着走。 “干嘛去？”骆千帆在他刺猬头的后脑勺抽了一下。张楚这才看到到骆千帆，立刻懵了，上下打量道：“卧槽！帆哥！帅的一比！！” “什么吊话？” 骆千帆带着两人进电梯，赵程程赶紧伺候着按键，张楚看着他们，挠了挠头，更懵了，这俩人怎么一个像是骆千帆的保镖，一个像是他的秘书？ 瞧人家这记者当的，多好的装逼配置？ 他哪知道，骆千帆手里开着两个公司，那才是真正的装逼资源。 上楼，骆千帆并没有让宋炭和赵程程进社会部的办公室，指着旁边一间空闲的小会议室，让他们坐在里面等待，随时等候他的召唤。 他自己直接去到袁保的办公室。 站在袁保办公室的门口，骆千帆的心情平静得很——他不担心撕破脸，不担心被开除，蒸蒸日上的沙漠之舟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咚咚咚！”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袁保的声音：“进！” 骆千帆推开门，袁保立刻招手，“哟，小骆，穿这么帅气，赶紧进来，就等你了！” 骆千帆走进来，这才现，办公室里竟然一共坐了五个人。 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当然是笑容可掬、轻松愉悦的袁保，会客沙上分别坐着周游、柴满仓、邬有礼和徐来运。 周游和柴满仓坐在长沙上，邬有礼和徐来运坐在茶几两侧的独立沙上。 看遍整间办公室，只有靠墙还摆着一张木椅子，骆千帆想要坐下来的话，就得把椅子搬过来。 若在平时，他会毫不在意地把椅子搬过来规规矩矩地坐好。 可是今天他有些生气。把我喊过来谈提成的事情，却不为我准备一把像样的椅子，故意的吧，还拿我当下属？ 坑我的钱还要摆出居高临下的态度？ 你们想瞎了心，我穿这么正式可不是给你们来当下属的，我们是合同双方的平等主体。我是来合理、合法、理直气壮来拿走我的钱！ 骆千帆不动声色，笑呵呵却很没有礼貌地走到袁保办公桌的正对面，面对着袁保，背对着其他人。 这样，其余四人都只能看到他的后背，成了他的背景板。 邬有礼气得望着周游，周游因为被无视皱紧了眉头。 他的等级意识最强烈，骆千帆如此没有礼貌，简直就是大不敬！ 他不耐烦地“咳嗽”了两声，提醒骆千帆，你要有点眼力见。 可是骆千帆根本不理会，淡淡地问袁保：“袁总，您找我，是为了行提成的事情吧，最终的数字算出来了吗？” “算出来了”，袁保假客气，笑呵呵地说：“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好的好的”，骆千帆答应着。他根本不瞅靠墙的椅子，转身站在茶几的旁边，“很不懂事”地看着四个人，等着其中一个站起来让座。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柴满仓笑呵呵地站起来：“小骆，你坐我这里来。” “谢谢柴总”，骆千帆也不客气，靠着周游坐在长沙上，周游简直气炸了肺，太不像话了，这里有你坐的位置吗？ 邬有礼和徐来运一看，怎么能让柴满仓站着，两个人都站起来给柴满仓让座，柴满仓就近坐在邬有礼的座位上，邬有礼只好把靠墙的椅子搬过来坐下。 骆千帆暗笑。 他并不是真的在争座位，他争的是平等对话的机会。 看上去只是一个细节，实际上赢了一场交锋！ 有了一个舒服的座位，才好争取下一步权益…… …… 第0214章 不留情面的狠人（为你好我是阿玉盟主加更1） “小骆表现不错，不管是采编还是行，都是所有新人当中最优秀的一个。”待骆千帆坐定，袁保笑呵呵先夸赞了一句，拉近双方的距离。 “还行吧。”骆千帆不上心地笑了笑。 他拿起茶几上倒扣的茶杯，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品砸一口，保持着应酬式的微笑，等待袁保说下去。 袁保笑道：“不要谦虚，优秀就是优秀。就因为你在报社的突出表现，就连你母校的领导和老师都为你骄傲，前几天吃饭跟虹师大新闻与传播学院的副院长聊起来，他对你赞赏有加，说你在学校表现就非常出色，还担任过学生会干部，对吧？” “没有！他记错了！”骆千帆很不给面子地说。 袁保一愣，有些尴尬，心说这家伙憋着火气来的？平时说话不这样啊？ 周游、邬有礼也觉得骆千帆不对劲。放在平时，周游早就训斥上了——你什么态度？可是今天不行，骆千帆是主角，他周游不是主角！ 邬有礼更是敢怒不敢言，他是真不知道骆千帆到底有多深的“社会”背景！ “对了，小骆，你是哪里人？”袁保继续套近乎。 骆千帆继续着简介明了不客气的回答：“北方人。” “具体呢？” “豫东。” “嗯，豫东人好，我大学一个舍友就是豫东人，实诚，义气，好打交道，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骆千帆摇摇头：“也不全是这样。” 袁保又“呵呵”。 谈话的氛围是一点都没打开，他就像在跟一块没情商的臭石头说话。 “小骆，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啊？”袁总还是把话题引到正题上，不再不着边际地绕弯子。 骆千帆摇头：“没有，我从来不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他意味深长地斜了一眼邬有礼，邬有礼尴尬地笑了笑。 袁保摆摆手，替邬有礼遮掩道：“其实你误会邬主任了，他也想多为你争取一部分奖金呢，昨天开会的时候，他也一直在为你说话？” “是吗？”骆千帆淡淡地问道，“既然如此，是谁在阻挠呢？” “……嗐！”袁保摆摆手，“没有谁阻挠。为什么要阻挠呢？你拿不到这笔钱，我们大家又不得到好处，你拿到这笔钱，我们还会为你高兴，没道理阻挠嘛！ “其实吧，行数据是一笔糊涂账，我们自己的行数据好统计，汉东晚报的数据对我们保密，不好拿到。我们前几次掌握的数据都是假的，一次水分很大，一次又严重偏差。 “今天上午我亲自联系了他们的总编，这才把真实的数据拿过来，然后让行部赶紧核算，得到最后的数额。 “当然了，并没有我们当初期待的2oo万那么高，但也远不止5万那么少，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我们算出来的数字还是很可观的。” 袁保说话的同时一直在悄悄留意骆千帆脸上的表情，让他失望的是，骆千帆的表情毫无变化，没有欣喜，没有期待，也看不出任何不屑、愤怒等负面情绪。 袁保有些探不到他的底。 探不到他的底，袁保的心里就没底。 骆千帆懒得继续演戏，问道：“具体多少？” 袁保指了指徐来运：“把核算出的数据给小骆看看。” 徐来运站起身来，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纸递给骆千帆：“你看看。” 骆千帆接过来，果然是柴满仓事先短信里告知的数据。严格意义上说，还不是2o万，只有19.98万。 有零有整，似乎显得数据真实。 骆千帆摇头，非常严肃、不留情面地说：“这个数据不对！” “嗯？为什么不对？” 骆千帆说：“我自己核算出的数据是2o2.5万元，比邬主任核算的2o3.6万元少一点点，请袁总正视这个问题，该我得到的，一分都不能少；不该我得到的，多一分我也不要。” 袁总愣了愣，旋即摆手大笑：“嗐，小骆啊，看来你在邬主任办公室看到的那个数据对你影响很大，但那是有严重偏差的。 “2o3万是怎么得出来的呢？用我们的官宣数据，再对照汉东晚报真实的数据算出来的，显然不准确嘛。 “5万那个数据呢当然也不准确，是用我们的实际行数据，对照汉东晚报的官宣数据算出来的。不过，19.98万这个数据，才是对比两报真实的行数据算出来的。 “当然，你看过过2o3万，再看到眼下的19.98万，心里肯定有落差，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要理解报社对不对？” 骆千帆摇摇头，不客气地说：“两报的行数据都不对！这才是真实的数据！” 骆千帆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徐来运，徐来运看了一眼，乖乖地站起来，呈递给袁保。 袁保看了看，立刻摆手讪笑道：“你这是从哪里来的数据啊？不对不对！真的小骆，你大概是掉进2o3万的那个数据里跳不出来了，但是我们最终还是要尊重事实对不对？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我理解你的心理落差，为了补偿你呢，我和总编室已经商量过了，鼓励你参加接下来要举行的中层干部竞聘。 “我觉得，凭借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担任一个部门副职。你想一想，你才刚刚大学毕业，一般人七八年都未必有这个机会，你考虑一下？” “我不感兴趣！请袁总履行合同。”骆千帆直接拒绝。 当个部门副职有什么好，一个月无非多5oo块基本工资而已，傻子都能算清楚这笔账。 袁保沉下了脸，周游、邬有礼也都甩起了脸色。他们觉得骆千帆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 柴满仓有些替骆千帆担心，明哲保身的徐来运全程都像一个警惕的松鼠，目光在众人的脸上跳跃。 袁保的脸上表现出愠怒的神情：“小骆，你这样可是不对的，不能咬住报社核算失误的数据无理取闹吧？ “这样，2o万这个数据经过了我们总编室的反复确认，你认可就签字，稍后我就安排人入账。闹下去的话，你可辜负了总编室对你的信任，后果自负！” 软的不行来硬的了。 骆千帆笑了笑，他软硬不吃！ “袁总，既然我不认可您的数据，您也不认可我的数据，那我们还是公对公吧，我相信司法的力量。” “啪！”袁保一拍桌子，“骆千帆，你太过分了吧？小小年纪就要敲诈勒索吗？” 骆千帆讥笑一声，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大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高大的宋炭和娇小的赵程程出现在门口，赵程程冲骆千帆点点头：“骆总？” 骆千帆并拢四指指了指袁保：“把律师函呈给袁总吧。” 赵程程不卑不亢地把律师函交给袁保，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法擎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沙漠之舟和骆驼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法律顾问，鉴于贵单位涉嫌违约，我们决定要追究贵单位的法律责任……” 袁保先是一愣，接过律师函扫了几眼，刺啦刺啦撕个粉碎，指着骆千帆骂道：“骆千帆，你长本事了，别忘了，你是报社的一名普通员工！你不是要起诉报社吗？好，先停职反思！反了天了！” 袁保咆哮着，吓得众人瑟瑟抖。 骆千帆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给你们大家交个底吧，你们在行数据上瞒不了我，我的数据是从两家印刷厂拿到的，而且我已经减去了零售量，比任何统计的数据都更真实！ “最后，感谢袁总和各位领导这半年来对我的培养与信任，也让我深刻认识到，‘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对了对了，特别感谢你邬主任，要不是你无意识地提醒，我还想不到去找印刷厂拿行数据！” 说完一招手，带着宋炭和赵程程扬长而去。 留下袁保等人在风中凌乱。 最凌乱的当然是邬有礼：我上次只是随口那么一提而已…… 第0215章 “我好好反省了一下”（为你好我是阿玉盟主加更2） 彻底撕破了脸。 骆千帆带着宋炭和赵程程回到社会部办公室。办公室里人不少，赵凯、丁小宁等人都在，还有不少老记者。 看到商务范儿的三个人，他们都诧异地抬头。 骆千帆跟大家打个招呼，站在过道里朗声说道：“各位老师，跟大家汇报一个小事，就在刚刚，袁总让我停职反省，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做同事了，谢谢大家以往对我的照顾，山高路远，咱们江湖再见。” 骆千帆说完，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其他人一下子炸锅了，全都不明所以。 “停职？” “为什么？” “骆千帆犯了什么错？怎么说停职就停职了？” “会不会是因为骆千帆居功自傲，太嘚瑟了？” 个别嫉贤妒能、内心戏多的记者暗自揣测，“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违法犯罪也说不定。要不然的话，他一个新记者，短短半年就买了大奔，正常人谁能做得到？” 赵凯、丁小宁、李斯斯，以及其他厚道的老记者们纷纷聚拢到骆千帆的周围，问长问短、嘘寒问暖。 赵凯最着急：“咋回事啊骆驼？” 骆千帆一边整理桌子上的书籍，一边说道：“小事，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候再慢慢告诉你。” “你现在说呗，干嘛要等到晚上。” 骆千帆说：“不方便，晚上你就知道了。” 赵凯心急，见骆千帆讳莫如深，就冲宋炭使了个颜色：“大个你跟我来出来一下！”他找宋炭具体了解情况去了。 丁小宁也很心急，继续盯着骆千帆关心地问道：“报社为什么停你的职啊，你是不是做了坏事？” 骆千帆气道：“你放屁！报社停我的职，就一定是我的错吗？” “那是因为什么呀？” 骆千帆说：“你去问蒙蕾吧，她应该知道。” 丁小宁想想也是，急忙上楼去找蒙蕾。 其他人还都是一头雾水，李斯斯比较关心骆千帆：“小骆，我刚才注意到，你是从楼上下来的，跟总编室闹翻了是吗，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骆千帆笑着说：“看来不可能了。” 李斯斯说：“要不要我帮你托托关系，缓和一下？” 骆千帆连忙道谢：“谢谢李老师关心，不过不需要的！” 李斯斯说：“那行吧，需要我帮忙，你尽管找我。”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声训斥：“聚在那干嘛？都不用采访吗？” 是副总编周游的声音，他挺着大肚子，黑着脸，唯恐骆千帆“妖言惑众”、煽动人心，赶紧驱散了众人。 他的身后跟着哭丧着脸的部门主任邬有礼。 这货刚刚又被袁保骂得狗血喷头，怪他给骆千帆指路找印刷厂拿数据。 邬有礼百口莫辩，因为他的确跟骆千帆提过印刷厂的事情，可是谁能想到骆千帆真的跑去印刷厂拿数据？ 柴满仓却舒服极了：骆千帆真有本事，这口锅也帮自己甩出去了！ 要不然，袁保肯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 周游来者不善，社会部的记者们如鸟兽散。 周游既是斥责骆千帆，又是敲打众人，“以正视听”：“骆千帆，鉴于你刚才的不当表现，袁总让我来通知你，从现在开始停职反省，电脑不许再用，采编系统不许再登录，食堂的饭卡也先交出来，工商条口也不要再跑了，就先交给副主任张立秋接管吧。” 方脸黑胖子张立秋愣了一下，他已经4o岁，属于“高龄”的一线记者，工作狂， “稿奴”、“分奴”，说白了就是“钱奴”！ 人品也不咋地，吃相尤其难堪，当初“师带徒”姚朝安跟着他，一天采访好几篇稿件，只署一个名字——后来给编辑送了一顿烧烤，那篇稿件还被拿下了。 被周游“点名”，张立秋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挺高兴。 工商条口是新闻富矿，他觊觎已久。周旭阳与骆千帆交接时他就心怀不满。 但是周旭阳不鸟他，邬有礼惧怕骆千帆，也不敢把条口给他，没想到现在机会来了。他假意推辞道：“周总，这样不好吧，小骆会怪我抢他的条口！” 周游把眼睛一瞪：“这是总编室的决定！如果骆千帆反省不到位，下一步就是开除！”随即又把语调放缓，恨铁不成钢般地叹口气： “唉，骆千帆啊骆千帆，你知道总编室对你多么器重，你太令我们失望了。连工作都快保不住了，看你以后怎么办？”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与逼迫！ 在他看来，骆千帆丢掉工作，立刻就会服软。 可是打脸来得太快，社会部门外出现两个人——汪文明和魏来，穿着都很得体。尤其汪文明，高端、靓丽、时尚，像跨国公司的高级白领。 他们站在社会部门口张望，骆千帆看到他们，冲他们招招手：“过来！” 汪文明和魏来急忙走进来，立刻吸引了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 魏来认识周游，笑呵呵地打招呼：“周总，您好。” 周总看魏来面熟：“你以前是广告部的吧，现在去哪里工作了？” 魏来指了指骆千帆：“我现在在沙漠之舟创意广告公司上班，骆总是我们老板，我们来找他签一些文件。” “嗯？”周游非常吃惊，“你说……骆千帆是你们老板？” 魏来笑呵呵地反问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上次‘骆驼上楼’事件，就是我们骆总的策划啊。” 说着，他和沈盼都把文件恭恭敬敬地呈递给骆千帆。 骆千帆随意地坐下来签文件，魏来、沈盼，以及赵程程都垂手站在骆千帆的侧后方。 周游更吃惊了，不光他吃惊，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吃惊。 他们都听过沙漠之舟的名号，当初的“骆驼上楼”事件持续酵了好几天，新闻天天播放。后来还听说沙漠之舟做得很大、展很快，还承办了地理标志大会。 没想到，老板竟然是骆千帆。 怪不得骆千帆能买得起奔驰！ 签好文件，骆千帆站起来，他一点都不想给周游面子，笑呵呵地说道： “周总啊，不好意思，当记者的同时，顺便弄个公司玩一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魏来，你认识的，以前在报社广告部工作，又苦又累，天天求人，才拿那么一点工资，我看他可怜，就把他找到我公司来了，一个月工资多少来着？” “2万多吧。”魏来实事求是地说。 魏来回报社也有“荣归故里”的报复快感——你们把我开除了，现在的我支棱起来了。 2万！多高的收入啊！ 记者们无不羡慕。 “这一位厉害了”，骆千帆点着汪文明继续介绍道，“我的创意总监，是我从千里宝马挖过来的高层次人才，年收入不算太高，可能会比你高个十万八万的吧。 “对了周总，你刚才说让我反省，签文件的时候我真的好好反省了一下，我摊牌了：丢掉报社的工作对我没啥影响，对我来说最大的影响可能是，我会更清闲一点吧。报社的损失反倒会比较大！ “那什么周总，这是饭卡，交还给你。另外麻烦转告一下袁总，让他最好按照约定时间履行合同，否则的话，法院见。回见了周总！对了周总，瞅你这肚子，该减肥了……” 骆千帆临走还拍了拍周游的肚子，然后带着沈盼、魏来和赵程程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骆千帆突然又停下来，说了一句更加气人的话…… 第0216章 你等我辞个职 骆千帆说道：“对了各位，我们同事一场，如果将来有什么马高镫短的时候，比如受到报社不公平的对待，就到沙漠之舟来找我，我会尽量给大家提供帮助，就像我帮助魏来一样。回见！” 骆千帆带人走了，周游气得直哼哼，但无可奈何。 其他人也都看着吃瘪的周游。 大办公室里的氛围尴尬而又压抑，邬有礼想要缓和一下，他拉开一扇窗户，西北风“呼”地猛灌进来，吹得周游打了个寒战。 他回头瞪了一眼邬有礼，气呼呼地离开了社会部，去找袁保汇报情况去了。 既然“下岗”威胁不了骆千帆，报社就必须得重新制定对付骆千帆的策略。 问题是，除了履行合同，他们还有个屁的策略？ …… 出了新闻大楼，骆千帆打魏来和汪文明各自忙碌，又指示赵程程和宋炭，立刻带齐手续去法院起诉，不等了，直接起诉吧。 反正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骆千帆也不必给他们留面子，他们也拿骆千帆没有办法。 此时，阴沉沉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骆千帆给蒙蕾打电话。还没打，蒙蕾已经从楼上赶下来。“骆骆。”她站在楼门口喊了一声。 风有些大，她有些冷，赶紧裹紧了大衣：“下雪了。”她伸出手掌接雪。 骆千帆回头看了一眼：“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你跟总编室闹翻了呀？”蒙蕾步伐轻盈地跑到骆千帆的身边，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问道。 “闹翻了！”骆千帆一边说，一边和蒙蕾往停车的地方走，“他们只给我2o万，坑我18o万，太欺负人了！” 蒙蕾问：“真的要打官司吗？” 骆千帆叹了口气：“唉，说实话，我他妈真是不想打官司，打官司会拖很长时间，还会有一系列的麻烦事。真的，直到现在我还想着给袁保他们制造个台阶，不要闹到法院去。” 蒙蕾说：“麻烦就麻烦点呗，2oo万可是两三套房钱，就算将来留给儿子，也不能便宜那帮孙子！” 骆千帆大笑：“没错，打官司！” 蒙蕾攥拳说道：“我全力支持你！你等我，我先去辞个职。”她有辞职的财力和底气。 骆千帆笑着问道：“你干嘛要辞职？” 蒙蕾说：“我要和你并肩作战啊！” 骆千帆说：“不需要。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吗？如果他们为难你，我就帮你再打一场劳务官司，连应未的加班费一起算，利益最大化。” “哦，这样也好。”蒙蕾说道，她看看时间，问：“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回家睡觉庆祝停职呗”，骆千帆勾着蒙蕾的下巴笑呵呵地说道，“下雪天最适合睡觉！” “讨厌！”蒙蕾笑着打了他一下。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停车的地方，上了骆千帆的奔驰。 骆千帆建议道：“要不然这样吧，睡觉之前我们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做饭，晚上请报社同级的新人吃个饭怎么样？” 蒙蕾说：“想法是挺好，可是我做饭的水平可不行，最多做几个家常菜。” 骆千帆笑了笑：“不用你做，有我呢。” “你还会做饭？” “当然会！” “什么时候学的？上大学的时候你明明说过，只会弄一个‘蒜拌鸡蛋’的。” 骆千帆说：“重生之前学的，上一世事业稳定之后，没事就在家做做饭，慢慢地，手艺越练越好。” “做好了给谁吃啊？”蒙蕾挑着眼眉问道。 骆千帆说：“做好之后，用打包盒装好，趁你老公不在，送去你家。” “对我这么好啊？” “不是，跟上次说的送螃蟹一样，让你看着我吃，目的就是要告诉你，不嫁给我是你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啊疼疼疼！” 蒙蕾的指甲掐在骆千帆的胳膊上，骆千帆惨叫。 …… 开奔驰车离开报社，刚出报社大门口，看到张楚开车进院。 两车交错，骆千帆鸣笛、降车窗：“张楚。” “帆哥，怎么了？”张楚也连忙降下车窗，他还不知道骆千帆被停职的事情。 “晚上来我家，我亲自掌勺，请大家搓一顿。” “你自己做饭啊？行不行啊？” “废话，五星级大厨的水平。” “那好吧，对了你家住在哪里我还不知道呢。” 骆千帆说：“你跟赵凯一起来，他知道地方。” “那行！还有谁要过来？”张楚问道。 骆千帆实事求是地说：“我还没有来得及约人，第一个邀请的就是你。这样吧，你到楼上问一问，咱们这一批的新人，没事的都可以过来，其他人也可以问一问，我多准备一些吃的。” “那好吧！对了，要不要叫姚朝安？” 骆千帆眼前一亮，隐隐觉得如果邀请姚朝安，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他。 他是铁杆的“保袁党”，一些话可以通过他传到袁保的耳朵里，再给袁保制造一个台阶，让他尽快付款。 想到这里，骆千帆告诉张楚：“喊他一下呗，看他愿不愿意来！” “好的。”张楚答应下来。 骆千帆开车载着蒙蕾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先买一些最基本的熟菜：猪耳朵、盐水鹅、卤鸡爪，这些菜既百搭，又省事。 再买一些熟牛肉，即可使当熟食配菜，也可以做西湖牛肉羹，主汤也有了。 到水产摊位买一条桂鱼，再来一个大鲢鱼头。 桂鱼可以清蒸，鲢鱼头拿来剁椒，既照顾清淡口味，也照顾辣口。 销售活禽的地方宰杀一只草鸡，配上榛蘑，可以做一道溜达鸡炖蘑菇。 其他再买一些熟菜，足够丰丰盛盛做一大桌子了。当然，必须的葱、姜、蒜，各种调料、大料也都买齐了。 骆千帆带着蒙蕾买菜，买任何一样东西都讲得头头世道，要怎么做，搭配什么菜，蒙蕾越听越仰望，“你真的会做菜啊？” “废话！” “看来我真的捡到一个宝藏男孩，我都已经展望到我的晚年生活了！” 骆千帆说：“你最好有点紧迫感，像我这样能文能武、又高又帅、有钱有势，还能拍照、会画画的宝藏男孩，通杀一切女人，算卦的说了，我会有三妻四妾，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你再说一遍？”蒙蕾把右手拎的菜交到左手，腾出右手来揪住了骆千帆的耳朵，“我没听太清，你刚才说什么？” “哎哎哎……疼疼疼……我话还没说完呢。”骆千帆龇牙咧嘴求告起来，他两只手都拎着菜，没办法自救。 蒙蕾不撒手：“你还要说什么？” 骆千帆说：“我当时就把算卦的给骂了，我说你放屁，我只会有一个老婆，他一定姓蒙。” “这还差不多！”蒙蕾得意地撒了手，又用手把捏疼的地方小心地搓了搓。 骆千帆暗自叹气，唉，老婆要是姓蒙的话，左青竹咋办？反过来，娶左青竹当老婆，蒙蕾咋办？ …… 买完菜，又去买了红酒、白酒，这才回家。 把所有的食材都拎上楼。看着厨房里这么多菜，蒙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老公啊，我突然有个担心？” “担心什么？” 蒙蕾说：“你已经跟报社明明白白闹翻了，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我们请人吃饭，他们会不会避嫌不敢来啊？ 骆千帆眨巴眨巴眼睛：“啥意思？” 蒙蕾说：“你想啊，谁跟你走得近，不就相当于跟报社对着干吗？不怕被报社穿小鞋吗？” 骆千帆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不过骆千帆笑了笑：“那就请我们觉得一定会来的呗。正好！趁请客吃饭，我要对身边人做一次筛选，淘汰那些两面派。通过筛选的，以后带他们飞……” 第0217章 利用一下马屁精 蒙蕾系上围裙择菜、洗菜，骆千帆短信，正式邀请赵凯、丁小宁、张楚、马秋雅、周旭阳来家里吃饭。又小心措辞，给姚朝安了一条。 本想再给胡菲菲一条信息，考虑到蒙蕾的感受，最终没。 骆千帆有心把邀请范围扩大，进行大面积“筛选”，想了想又打消了念头。 对于那些不相干的人，没必要考验人性。 赵凯、丁小宁、马秋雅、周旭阳都6续回复信息，都说会准时到。周旭阳还特别打个电话过来。 他听说了报社生的事情，短信当中还把袁保痛骂了一顿，说这个人脑子进水了。 最后，只有张楚没有回复消息。 骆千帆暗暗不爽——我下午见到他的时候专门请他过来吃饭，你小子难道会辜负老子的信任吗？ 或者，见到姚朝安之后，被姚朝安诏安了？ …… 看时间差不多了，骆千帆系上围裙，颠勺做饭，蒙蕾为他打下手。 等骆千帆上手了之后，蒙蕾才现，他一点都不是吹牛，真的会做饭，而且很专业。 于是下巴抬得更高、更加仰望骆千帆。 有人说，女人的爱情是下巴决定的，越是仰慕越是爱，蒙蕾对骆千帆就是这样，已经彻底变身小迷妹。 偶尔捏起一片薄薄的牛肉，送进骆千帆的嘴里，却只让他吃一半，剩下的一般塞进她自己的嘴里。 或者洗一个苹果，自己咬一口，再喂骆千帆咬一口，一口一口地吃。 有时啥也不做，就抱着肩膀靠在冰箱上看骆千帆忙碌。 当然，她也会像个小学生一样提问： “生抽和老抽有什么区别？” “蚝油有什么作用，是用生蚝榨的油吗？” “盐和糖同时放，会不会中合味道……” 骆千帆有时候会老老实实回答，讲食材的特性；偶尔拽两句很智慧的金句，比如说：食物可以是“爱”的容器，以某种方式包藏着做菜厨师的“灵魂”。 大多时候，他都在故意胡说八道逗弄蒙蕾，把蒙蕾逗得一次次哈哈大笑。 或者借歪理邪说，行挑逗之事：“你竟然喂我苹果？传说夏娃吃的禁果就是苹果，你想重蹈亚当和夏娃的覆辙吗？” “那又怎么样呢？”蒙蕾就从背后抱着忙碌的骆千帆撒娇，还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数肋骨，搞得骆千帆浑身火起。 反正时间还早，骆千帆索性关了厨房的火，抱蒙蕾进卧室纪念亚当夏娃去了。 …… 冬天的夜来得早，下午6点，天已经黑了，骆千帆已经做好了饭菜，一一端上了桌，只等客人上门。灶上还熬着西湖牛肉羹，炖着小鸡炖蘑菇，调到最小火保温。 最先来的是丁小宁和马秋雅，买了一些大棚草莓、车厘子和饮料来。 丁小宁进门就吸着鼻子：“嗯嗯，好香好香。” 看到一大桌子菜，抱着蒙蕾夸奖：“没想到你这富家千金，做菜的手艺这么好，骆千帆算是捡到宝了。” 骆千帆拉开厨房的门，用围裙擦着手走出来。他的表情相当不屑：“就不能是蒙蕾捡到宝，我才是大厨好不好？” “你会做饭？” “那可不？都是我做的！” 男人做饭是个加分项，丁小宁对骆千帆高看一眼，不过她和骆千帆之间，好话也不会好好说，开玩笑道：“也对，人丑就得勤快点嘛！” 骆千帆大笑。 第二波上门的就是赵凯，这家伙买了一袋子香蕉、一箱纯牛奶带过来，还是他的串门标配。 不大会儿，周旭阳也来了。第一次上门，周旭阳也给骆千帆带了点礼物，是一套书熊召政创作的《张居正》。硬盒精装，一套四本！ 典型文化人送礼！ 就差张楚了。 等到六点半他还没有来。 骆千帆彻底失望了，这个家伙，随他去吧…… 骆千帆不打算再等他了：“各位，天气冷，咱们吃起来吧……” 周旭阳问：“还有其他人吗？” 骆千帆说：“没有了，就请了我们几个最要好的。” 丁小宁查点一下人数，问道：“张楚人呢？你没叫他吗？” 骆千帆说：“叫了，可是短信没回，可能有事吧？” 赵凯连忙说道：“他下午专门问我地址来着，应该会来的吧。” 丁小宁奇怪地说：“那不对啊，他一下午都在办公室待着，根本没屁事，我明白了……” 丁小宁突然“反应”过来，“下午他跟姚朝安嘀嘀咕咕不知道聊什么，不会是因为骆千帆跟报社闹翻，张楚倒戈投降了吧？怂货，你等我见到他肯定骂他！” “别瞎说小宁，什么倒戈不倒戈，咱就是正常的家庭小聚会，与骆千帆和报社闹翻无关哦。”蒙蕾怕丁小宁性子耿直，担心他在报社乱说话惹祸，特意嘱咐她。 骆千帆心里倒挺熨帖，关键时刻，丁小宁还是够义气的。 于是笑着说道：“小宁，他爱来不来，咱不等他了。你赶紧入坐，我把溜达鸡炖蘑菇端上来，这道菜是专门为你做的家乡菜！” “是吗，不错不错，人丑就得贴心点！” 哈哈，这张破嘴！ 热菜冷菜都端上了桌，长方体的桌子摆得满满的，对六个人来说，这桌菜太丰盛了。骆千帆把白酒、红酒也都开了，男的喝白酒，女的喝红酒。 刚要举杯开宴，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丁小宁说：“可能是张楚。”她站起来开门，果然是张楚。 “你怎么才来？” 张楚挠挠头：“要是我一个人，我早就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来。” 一闪身，厚嘴唇的姚朝安从楼梯口闪进来。 丁小宁皱了皱眉头“咦”了一声。言外之意：你怎么来了？ 丁小宁对姚朝安的印象向来不好，奴性太大，喜欢拍领导的马屁。在社会部的时候，每天恭维着邬有礼。 后来被调去编辑部，整天借审定版面的机会，拍周游的马屁。 说姚朝安是总编室的耳目一点都为过。 不光丁小宁，所有人看到姚朝安都是一愣。 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姚朝安是带着袁保或者周游的监视任务来的吗？ 即便不是带着任务来的，会不会把今天大家谈话的内容偷偷告诉袁保和周游？ 只有骆千帆惊喜道：“小宁，是老姚来了吗？哎呀老姚，就他么等你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骆千帆连忙搬椅子，请姚朝安和张楚入座。 丁小宁、蒙蕾等人看不懂，但也没说什么。 其实张楚对骆千帆的态度也决意外：“帆哥，我要洗个手，有香皂吗？” 说着，冲骆千帆挤挤眼，骆千帆会意，连忙说道：“有有有，我来给你找。” 骆千帆随着张楚去了卫生间…… 第0218章 走开，戏精来了（为你好我是阿玉盟主加更3） 张楚要香皂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和骆千帆说几句悄悄话。 进入卫生间，张楚回头看看，见无人注意他们，立刻低声说道： “帆哥，下午我回报社的时候还不知道你的事情，正好见到姚朝安，告诉他你晚上要请吃饭，问他要不要一起来。他一开始说不来，我也没坚持。 “后来我才知道，你和报社闹翻了，心说幸好姚朝安不来。 “可是后来姚朝安突然找我，说同事一场，不来过意不去，又要跟着来，我没办法拒绝。 “说实话，我信不过他的人品，我怀疑他没安好心，你们说话的时候小心点。” 骆千帆点点头，心说误会张楚了，这家伙还行，没白关照他！ “放心吧，我需要他来！”他拍了拍张楚的肩膀说道，张楚愣了一下，不知道“需要他来”是个什么意思。 骆千帆和张楚重新回到餐桌旁坐下，因为不之客姚朝安的到来，餐桌的气氛有些尴尬，原本高谈阔论的大家，现在都默默无语。 只有蒙蕾张罗着加碗筷和酒杯，让大家动筷子，可是气氛一时暖不起来。 还得靠骆千帆带节奏，他笑着问道：“大家怎么都还没动筷子？大冷的天，饭菜都凉了。来来来，老姚，把杯子拿过来，我把酒给你倒上。” “别别别”，姚朝安呵呵笑着推辞，“我等会还得回去编版子，不能喝酒。” “哎呀，忘了你是编辑了，老感觉你还是我们社会部的兄弟。那没关系，不喝白的，喝点红的吧。” 骆千帆给姚朝安斟上红酒，又给张楚倒上白酒，骆千帆端起酒杯表开场白，顺便给今天的家宴铺垫个基调，省得大家在姚朝安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自己不担心，但赵凯、周旭阳、丁小宁、马秋雅和张楚他们还要在报社上班，因为吃顿饭被报社列为异类，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说话之前，骆千帆先叹口气：“唉，感谢大家赏脸来我家，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遭遇失业、心情最糟糕的时候，你们还没有抛弃我，非常感谢。 “对了，老姚，袁总和周总很看重你，你回去告诉他们，他们被小人蛊惑了，照这样下去，会寒了更多人的心！” 姚朝安端着酒杯讪笑着，期待他说下去。可是骆千帆摆摆手：“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了，请大家举杯，干！” 众人都站起来，碰杯、喝酒。 喝完第一杯酒，骆千帆坐下来，招呼大家吃菜，轻松地介绍菜品：“都尝一尝，这条清蒸桂鱼，考虑到很多人接受不了香菜，我只放了葱丝。都夸夸我，这葱丝切得有没有维扬刀工的水平…… “这一道是溜达鸡炖蘑菇，其实在东北，溜达鸡炖蘑菇配的应该是榛蘑，但是虹城的菜市场没买到，换成了这种口蘑…… “这道剁椒鲢鱼头，辣椒不太辣，大家不用担心辣得‘跺脚’，都尝尝看……” 骆千帆从美食入手，餐桌上的氛围渐渐暖起来，对骆千帆的手艺赞不绝口，只是都小心回避着报社的话题。 姚朝安则期待着骆千帆继续展开刚才提到的“小人蛊惑”的话题，这样他就可以找袁总和周总爆料了，进一步拉近他和高层的关系。 可是，骆千帆再也不提这个话题了。 吃饭、喝酒、吹牛……一个多小时后，大家都已经吃饱了。 骆千帆喝了很多酒，看上去喝醉了，嘴有些瓢，蒙蕾不知道劝了他多少次，但是没用，骆千帆的话也越累越多。 这个时候，坐在骆千帆左手的周旭阳低声问骆千帆：“你下一步怎么打算，真的要跟报社打官司吗？” 他的声音只有骆千帆一个人能够听到，可是骆千帆却大声地叹了一口气：“唉……” 这一声叹气，引得众人都暂停了讨论的话题，看着骆千帆。 尤其姚朝安，耳朵瞬间支棱起来。 骆千帆戏精附身，明明是对周旭阳说话，可是声音每个人都听得到：“周老师啊，谁想打官司，还不是没办法？实话告诉你吧，今天下午我的法律顾问已经去法院起诉了。 “唉，你们只看到我在周总面前显摆，好像我很讨厌他一样，实际上我对他一点意见都没有，对袁总更没有意见。 “自打我进入报社，他们对我很关心、很器重，和他们闹翻我心里很难受。工作我不在乎，钱我也不在乎，但是我觉得辜负了领导。 “回想整件事情，我越想越不对劲。他们不可能为提成奖励的事情为难我，不符合逻辑的嘛。这笔钱就算不给我又进不了他们个人的腰包不是吗？ “我想来想去，当中一定有小人！他们百分之百是被小人蛊惑了，这个人就是邬有礼！” “咳咳！咳咳！”丁小宁连续咳嗽，提醒骆千帆不要说下去。 又给蒙蕾使眼色，让她劝骆千帆别说话。 蒙蕾在观察骆千帆，他怀疑骆千帆在装醉，因为他的酒量不止这些，难道演戏给姚朝安看？ 蒙蕾与骆千帆最默契，于是，他赶紧“劝说”骆千帆：“你喝多了，别乱说话！”眼神还不自觉的望了姚朝安一眼。 姚朝安表面不看骆千帆，其实耳朵支得比谁都要高。 骆千帆不听蒙蕾的劝，似乎已经进入了醉酒的状态：“我没喝多！心里憋屈就是要说一说。 “周老师，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和邬有礼早就有仇，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很早之前他就打我行提成的主意，当初签协议前他暗示过我，要我给他分成，否则的话让我拿不到提成款！被我拒绝以后，他很不高兴。 “后来，我明明可以拿到2oo万，他却给我算了一笔账，告诉我只能拿到5万，这不是坑我吗？ “我把这事已经向袁总和周总反应过了，可是，他们还是不兑现2oo万！不用说，肯定是邬有礼又阴我了！哼，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会屈服，打官司就打官司，拼着被开除，我也要跟邬有礼斗到底！ “如果袁总和周总一味包庇他，那对不起，我不光要打官司，我还要堵门、拉横幅，把事情闹大，我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再拿不到钱的话，我就把报社的大广告客户都召集起来开‘揭秘’会，就说虹城晚报在虹城市的行量与汉东晚报差不多，只给我2o万的行提成就是证据，到时候广告费就得降下来，我看他们怎么办……” 骆千帆越说越激动，猛喝一杯酒，身子一歪，向旁边倒去，哗啦一声，撞翻了自己的座椅，幸好周旭阳拉住了他，才没有摔倒在地…… 第0219章 背锅侠与倒霉蛋（为你好我是阿玉加更4） 散场了。 赵凯、蒙蕾、丁小宁、马秋雅留下来照顾醉倒的骆千帆，周旭阳、张楚和姚朝安离去。 他们一走，骆千帆就清醒了，蒙蕾会意，丁小宁等人却都懵了。 这才知道，骆千帆跟姚朝安演了一出“蒋干盗书”，酒后吐真言就是为了利用姚朝安带话给袁保。 一来给袁保制造台阶，暗示他们甩锅给邬有礼； 二来威胁恐吓他，不按我的意思办，我就要闹事了！ 得知内情的丁小宁很是感慨：“骆千帆你好复杂。你要是把我卖了，我都还在替你数钱。” “卖你得倒贴钱，脾气又大，还能吃！”骆千帆嘴贱开玩笑，被丁小宁打了一拳。 马秋雅对骆千帆却十分佩服，她说换做是她，恐怕只能任人宰割，这笔钱肯定拿不回来。 蒙蕾和赵凯则担心姚朝安能不能把话带到。 骆千帆隐隐觉得差不多。 …… 周旭阳、张楚、姚朝安三人下楼之后，周、张各自回家，姚朝安返回报社，他还要回去上班、编辑版面。 就算不上班他也要回报社，在饭桌上听到骆千帆酒后的醉话，他觉得很有必要透露给袁保和周游等人。 尤其是拉横幅、召集广告大客户泄密等吓人的计划，一定要告诉袁总，否则的话就会给报社带来大麻烦。 当然，报社有没有麻烦与他无关，关键要在这件事情上取得总编室领导的信任、得到他们的重用。 回到报社，姚朝安并没有返回编辑部，而是直接去到袁保的办公室。 到了大门口，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 论级别，他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间办公室的。 “咚咚咚”，他轻轻敲了敲门，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哈腰了，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进来！”里面传来袁保的声音。 姚朝安轻轻推开一点门缝，猥琐地探了探头，半只脚迈进来，看到袁保后连忙笑着连续点头：“袁，袁总，我能进来吗？” 袁保问道：“什么事？” 姚朝安呵呵笑：“哦，有，有一点事情要向您汇报，是关于骆千帆的。” “哦？进来说吧。” 姚朝安这才敢进来。进来之后现，办公室里不只是袁保一个人在，旁边沙上还有周游和一个气质很好的漂亮女人。 姚朝安不认识她，其实她是沈盼。 沈盼已经听说骆千帆跟报社闹翻的事情，所以晚上抽空来探一探袁保的想法，没想到歪打正着，正赶上姚朝安来打小报告。 姚朝安看到有陌生人在，有些犹豫。 袁保说：“没事，这是广告部沈主任，有话可以直说。”袁保并不知道沈盼与骆千帆的关系，所以对她丝毫不加戒备。 姚朝安说：“是这样的，刚才骆千帆在家里请我们几个吃了饭……” 一听这个，袁保瞬间皱紧了眉头。 他想当然地以为，骆千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接触任何人都是妖言惑众！ “都有谁？”袁保问道。 姚朝安连忙说道：“大都是社会部的，有我一个，有蒙蕾、丁小宁、张楚，还有小记者部的马秋雅，对了，还有周旭阳。” “骆千帆是不是乱说话了？” 姚朝安说：“起初没有，都没怎么提他跟报社的事情，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不舒服，后来喝醉了，话就多了，了一些牢骚，也说了一些狠话，劝都劝不住。” “骂我和袁总了吧？”坐在沙上的周游问道。 姚朝安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一直在骂邬主任。” “骂邬有礼？” “对，他说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一定是邬主任在搞鬼。在签协议之前邬主任就暗示他，拿到行提成要分钱给邬主任。否则的话，让骆千帆拿不到钱。所以骆千帆推断，拿不到这2oo万就是邬主任在挑拨离间。骆千帆说了，就算被开除，让也要跟邬主任斗到底，不会屈服。” 袁保问道：“他就不怪我和周总吗？” 姚朝安摇摇头：“没有，他只说你们被邬主任蒙蔽了，因为你们一直对他很好、器重他，他对你们没有意见。” “他说的是实话吗？” “喝醉之后说的，都醉到桌子底下去了，应该是实话。不过，他可能也生你们的气，怪你们用人不查，而且他最后放了狠话……” “放了什么狠话？”袁保问道。 “他说他今天下午已经让人去法院起诉了，如果袁总和周总一味包庇他，不兑现2oo万，他不光要打官司，还要堵门、拉横幅，把事情闹大，让你们在社长面前，甚至在更大的领导面前出丑！ “再拿不到钱的话，他就把报社的大广告客户都召集起来开‘揭秘’会，就说虹城晚报在虹城市的行量与汉东晚报差不多，证据就是他和报社签订的协议，以及报社不兑现奖励的现实，到时候广告费就得降下来，融资的事情也会泡汤！ “我就是怕事情闹到这一步，这才赶紧来告诉各位领导的。”姚朝安最后替自己邀了一功，显得他顾全大局。 袁保与周游交换了眼神，很多事情出乎他们的预料。 一没想到邬有礼竟然要挟骆千帆索要行提成。 嗯，这像是邬有礼能干出来的事情。这个两面派，把总编室当枪使！ 二没想到骆千帆把拿不到行提成的原因归咎于邬有礼的暗中作祟，这是好事，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可以把锅甩给邬有礼！ 三没想到骆千帆做事这么狠，说起诉就起诉！ 四没想到骆千帆竟然还要拉横幅、堵门，最要命的是他还要着急广告客户召开“揭秘”会，揭露行量的老底。 最后这一招太狠了！ 打官司都不怕，就怕堵门闹事，更怕广告客户掌握真实的行数据。 万一广告客户知道行量有水分，广告降价是一定的，报社融资也会更加困难！ 真若闹到那一步，不是2oo万的事了！ 真让人后怕。 袁保笑呵呵鼓励姚朝安：“这件事情你反馈得很及时，很不错，总编室没看错你。” 姚朝安受到表扬很激动地点头：“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去编版面去了。” “去吧！” 姚朝安告辞而去。 袁保看看周游，周游看看袁保，沈盼一见两人有事要商量，急忙站起身来：“袁总、周总，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 “等等”，袁保叫住她，“沈主任，你跟骆千帆也打过交道的，你怎么看这个人？” 沈盼犹豫了一下：“这个……我跟他虽然打过交道，但是毕竟不太熟悉，说深说浅了都不好，何况这件事情又把邬主任夹在中间，我就不表意见了吧？” “没事，你尽管实话实说，旁观者清嘛。” 沈盼说：“那……好吧。据我对骆千帆的了解，第一，他有关系、有本事、有想法；第二，他做事决绝，说得出、做得到。听了刚才那个编辑的话，我真担心骆千帆敢把事情闹大呢。 “其实吧袁总，邬主任这事做得的确不地道，该给人家多少钱就给人家多少钱呗，人家的确是为行作出重大贡献的，即便千金买马骨，也应该嘉奖到位，绝对不能冷了人心。 “再者说了，骆千帆才来半年就为报社作出这么大的贡献，谁知道他的脑子里还藏了多少好点子！真要开除的话，很可能会被其他媒体抢走，倒不如别听邬有礼的一面之词，实实在在核算出准确的数据，把奖励兑现到位。” 沈盼说话很有技巧，继续把锅往邬有礼身上甩。 “嗯……”袁保深深地嘘出一口气，觉得沈盼说得有道理。 正在琢磨着，手机响起来。 竟然是一把手社长打过来的：“袁总啊，我怎么听说晚报因为不履行合同，被一家文化传播公司给告了？我提醒你一下，报社班子正在调整，你不要节外生枝啊……” “明白明白。”袁保一边含糊应和，一边也暗暗纳闷，这事社长是怎么知道的？法院的领导告诉他的吗？ 他哪知道，这是黄河局长吹风的结果。 社长的电话刚挂断，又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袁保接听之后脸色大变！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哭诉之声：“是袁总吗？我是邬有礼的爱人，邬有礼被人给捅了一刀，人在医院里…… “呜呜呜……人没有大事，但是要休养……凶手抓到了，说是一个开黑作坊的打击报复。 “呜呜呜……我们也没惹他们呀，上来就问是不是邬有礼，老邬说‘是’，掏出匕就是一刀…… “袁总，这怎么说也是工伤吧……” 挂断邬有礼老婆的电话，袁总心烦得很，三言两句讲了社长的指示和邬有礼遇袭的事情。 周游察言观色，叹口气建议道：“袁总，要不然让骆千帆撤诉，回来继续上班吧，这事前前后后就是邬有礼的责任……” 第0220章 200万能干什么？ 三天后。 虹城晚报重新张榜公示对骆千帆的奖励决定，最终的奖励数额是2o2.5万元，并在中层以上干部会议上暗示一切都是邬有礼的错，让他背锅。 与此同时，总编室为了安抚邬有礼，给了他一个嘉奖。嘉奖令大致内容是： 鉴于邬有礼作为社会部主任，因为下属的新闻报道受牵连，被歹徒袭击，体现了一个部门主任的担当，反应了一个记者与黑恶势力作斗争的良知，给予特别嘉奖，奖金1万元。 这一切生的时候，邬有礼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子一动就疼得直哼哼。 袁保、周游去看望他，送上嘉奖的奖金和慰问金，安抚的同时也让他体谅总编室的决定。 邬有礼觉得伤口更疼了！ 五天后，骆千帆拿到了这笔钱，他从法院撤诉，行提成的事情终于算是尘埃落定。 作为实际的胜利者，骆千帆并没有嘚瑟。 领导们的颜面还是要照顾的。 他取出9万元来，其中5万悄悄送到袁保的家里，感谢他“最终没有受到邬有礼的蛊惑”，兑现奖励。 当然，袁保当着骆千帆的面痛骂邬有礼误事，又给予骆千帆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与鼓励。 骆千帆“很虔诚”地一一接受。 袁保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回来上班，骆千帆欣然表态，愿意继续上班。 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对于袁保来说，把是否信任放在一边，骆千帆的能力的确可以继续为他所用，帮助他继续往上走。 况且，“一切都是邬有礼在中间搞的鬼嘛”，一定意义上说，他和骆千帆都是“受害者”，并没有根本矛盾。 对于骆千帆来说，现在还属于报纸展的“黄金期”，报社还有很多利用价值。至少他还可以通过报社的资源，继续编织关系网。 成年人是讲利益的嘛！ 一拍两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此后，骆千帆又把4万元均分成两份，悄悄送给周游和柴满仓。 当然，也被周游教育了一番，骆千帆也“悉心”接受，态度好得很。 最后，骆千帆又取出2万元，送去黄河的办公室，感谢他找社长打招呼、施压。 黄河坚决不收。他这个人虽然好为人师，但是不贪不占，算是个清廉干部。 骆千帆也没忘记沈盼，请她好好吃了一顿饭，感谢她那天晚上告知姚朝安打小报告的事情，也感谢她最后时刻踢出临门一脚。 …… 骆千帆回到社会部继续上班。 邬有礼伤情恢复要很长一段时间，社会部暂时由副主任张立秋代管。 代管社会部倒没遇到什么麻烦，不过代接工商条口却成了他最大的负担。本想霸占条口，就算骆千帆回归也不归还给他，大不了给他安排其他不重要的条口。 可是，一个星期下来，张立秋已经焦头烂额了。 这一个星期，张立秋天天漏稿。 汉东晚报新接手工商条口的记者苏文静像开了挂一样，每天都能挖到独家稿件，势头就像当初骆千帆刚接上条口的时候。 而且，工商局负责新闻宣传的章小涵对他表面客套，实际上爱答不理，这让张立秋很受挫，找不到突破口。 报社这边，周游每天翻报纸、查漏稿，天天斥责张立秋：怎么又漏稿了，怎么又漏稿了？ 张立秋只好编造各种理由开解：“刚接触上条口，还不熟悉”；“社会部的事情多，分身乏术”；“汉东晚报的那个记者苏文静是工商局局领导的亲属，很多稿子有内部渠道……” 总之，怎么能为自己开脱就怎么来。 骆千帆回归，张立秋第一时间就把工商条口交还给他，像摔掉一个包袱。 当然，漂亮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小骆，我就知道你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我都没怎么接触条口，唯恐让工商局的人说我们动荡、不稳定。你回来就好了，工商条口你还继续跑。” 骆千帆内心呵呵，心说当初你接条口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我接就我接吧，打个电话而已。 给章小涵打了个电话：“我回来了，一切照旧哦。” 章小涵就认骆千帆，当天就写了一篇独家稿件，张立秋不服都不行。 …… 骆千帆手里一下子多了近2oo万，怎么花这笔钱？ 炒股？上一世不懂，重生归来也还是不懂。骆千帆是绝对不会把钱投资在他不懂的领域里。 还有比特币投资，也不懂！ 想来想去，最保险的是买房！稳赚不赔！尤其是学区房！如果贪图安逸，2oo5年初买上几套学区房，下半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就要买房！ 周五的晚上，骆千帆找来一份最新版的地图，铺在床上，把虹城市排名前十的重点小学、中学标出来，再仔细回想上一世几所学校的展，以及学区的变化与调整，招生的政策等等。 骆千帆对学区房的记忆是清晰而又痛苦的，上一世为了购买一套学区房，价钱都已经谈妥，稍一犹豫，被其他人抢了先，短短三个月，那套房子硬生生地涨了三十万！ 涨吓人！肠子悔青！ 还有一段令他羡慕嫉妒恨的记忆，他的一个采访对象，家里有一套五六十平的破房子，差不多是整个虹城最早的商品房，卖都没人要的那种。 2oo5年夏天，附近一所重点小学调整学区范围，把他家的老房子划入学区里，破房子立马变成黄金屋，房价立马翻倍，接下来的几年，一直蹭蹭往上涨，最后涨到五六万一平方米，羡慕死个人！ 等等…… 那个小学是什么小学来着？ 那个小区叫什么名字来着？ 骆千帆想到这个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冥思苦想，一点点回忆—— 呀！想起来了，小学是虹城市排名前三的振兴小学，那个小区是与小学隔了一条小河的梅花苑小区。 整个小区没有物业，只有四栋楼，而且都比较破旧。 当时学区调整的原因是什么呢？ 骆千帆继续仔细回忆，对了，想起来了——梅花苑小区原是另一所小学的学区，那所学校很不起眼，而且相距很远。 2oo5年春学期生一件事情，一个爷爷送孙子去上学，路上被车撞了，双双受伤。 媒体报道之后，梅花苑的业主借机闹事，质问教育部门为什么舍近求远，不把梅花苑划为振兴小学的学区。 迫于压力，梅花苑2oo5年夏天被划入振兴小学的学区。 那件事情生的时候，骆千帆作为虹城晚报的记者，全程见证、采访。 找回那段记忆，骆千帆心里豁然开朗。 我要去买房！ 就买梅花苑！ 骆千帆有些激动，他赶紧把客厅里堆积的一些废旧报纸找出来，翻开分类广告页，专看二手房房产信息。 还真有梅花苑小区的房子，有好几套，每平方米报价大概才33oo元，而且好几家房产中介都登记着这几套房源。 绝佳的机会来了…… 明天就去买！ 多买他几套！ 第0221章 逛街去啊，顺便买套房 打定主意，骆千帆当即打电话给蒙蕾：“明天有事吗？” 蒙蕾已经睡下了，躺在被窝里问道：“没事啊，你有什么打算？” “去逛街，顺便买个房？” “瞧把你给嘚瑟的！” “嘿嘿，那你去还是不去啊？” “去呗！你看上了哪个楼盘？” “我看上的楼盘你根本想不到！” “只要你看上的，我相信绝对错不了。” 骆千帆嘿嘿笑：“你有这样的认知就再好不过，不过我还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去买房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蒙蕾诧异道，“房产证上只写你自己的名字呗？” “嘁！格局小了，就算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我也没有意见。我要说的不是这事。” “那是什么事情？” 骆千帆说：“买房子的时候，不管我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哪怕买个猪圈，你也一定得听我的。” 蒙蕾笑道：“我说要干涉你了吗？” 骆千帆说：“那就好！你要相信一个重生人的眼光！” “好！都听你的！”蒙蕾说道。 骆千帆又不傻，蒙蕾相信他不会做傻事！ …… 第二天上午，骆千帆开车到月明苑去接了蒙蕾，然后开往旧城区方向。 坐在副驾驶的蒙蕾诧异地问道：“那个方向有新开的楼盘吗？” 骆千帆说：“我想买二手房。” “为什么要买二手房？” “当然是投资！” “投资的话，不是更应该买新房吗？” “我要买学区房，新房的学区普遍不怎么好。” 蒙蕾很欣赏地看着他：“你还挺有想法，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妈还说，学区房投资的潜力很大。” 骆千帆说：“其实也不光是投资，孩子将来上学也用得着啊。” 蒙蕾得意地说：“我妈在市教育局上班，她外孙子上学的事情应该不是个难题。” 骆千帆说：“她外孙子上学当然不是个问题，那万一你不要我，把我给踹了，她外孙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蒙蕾瞅瞅骆千帆，故意说道：“也是哦，我天生丽质，追我的人那么多，你又那么爱沾花惹草，说不定哪天我真把你给蹬了！” 骆千帆嘿嘿笑：“所以嘛，我要提前做好准备，未雨绸缪！” “你少来这一套！”蒙蕾气呼呼瞅着他，“老实交代，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你说哪一个……呀！”骆千帆话音未落，蒙蕾的九阴白骨爪已经拧在了他的大腿上。 唉，因为嘴贱，不知道被拧了多少次！ …… 半个多小时后，骆千帆带着蒙蕾来到振兴小学附近，把汽车停好，下车，去找附近的中介问询。 “要买振兴小学的学区房吗？”蒙蕾挽着骆千帆的胳膊问道。 “是的。”骆千帆点头。 “这里的房价应该很贵吧？” “至少六千一平方米，比均价贵一倍。” “这么贵？” “这算什么”，骆千帆说，“15年以后，这里的学区房会涨到五六万一平，你信吗？” “疯了吧？”蒙蕾很吃惊，“就现在的房价，记者一个月的收入才能买一平米，涨到五六万的话，老百姓还能买得起房吗？” 骆千帆不以为然地说：“房价涨，老百姓的收入也会涨啊。” “你的意思是，到那个时候，记者一个月的收入能涨到五六万？” 骆千帆说：“那你想多了，未来五年，记者的收入还会慢慢增长，但是五年以后，记者的收入能够维持住就算不错了，靠记者的收入买学区房就不用想了。到那时，很多三十多岁的老记者，宁愿到一个国企从最基层做起！” “太悲观了吧！我不信！”蒙蕾难以想象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骆千帆笑而不语，不再“展望未来”，因为未来对记者来说是残酷的。 …… 两个人来到振兴小学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这里有好几家房屋中介。 进入2oo4年以后，房价飞增长，新开的房屋中介像雨后茹笋，越开越多，竞争也越来越大。 骆千帆先来到巷子口的一家中介——这家结构就登记了梅花苑的房源。 胖胖的老板娘热情地招待，一边从自动饮水机接了两杯水递给两人，一边笑脸如花地问道：“你们是想买房子，还是要卖房子？” “买房子。”骆千帆说。 “买了是要做婚房吗？我这正好有一套精装修的婚房，房主装好还没住就要出国了，你们要不要看看？” 骆千帆说：“不用，我们是来看学区房的，有不占学籍的学区房房源吗？” “你们都已经有孩子了吗？”老板娘看两个人的相貌身材，困惑地问道。 “不像吗？”骆千帆反问道。 老板娘摇摇头：“不像！要说你有孩子，没人怀疑。可是这姑娘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样子，腰还没我小腿粗呢！” 蒙蕾捂着嘴得意地笑起来，骆千帆却撇撇嘴：“我就那么显老吗？” “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板娘抱歉地笑着说，“还是给你们介绍房源吧，我们手里正好有三套不占学籍的学区房，最小的9o平米，最大的143平米……” “5o平米左右的小户型有没有？能落户就行，反正也不会考虑在这边住。”骆千帆打断老板娘。投资学区房，不需要大户型，能落户即可。 “目前没有。小户型太抢手，一抛出来就被抢了。不光我们家没有，其他几家也都没有。”老板娘解释道。 骆千帆问道：“河对岸梅花苑有没有房源？” 老板娘愣了愣：“有是有，但是有件事情我不能瞒你，梅花苑不是振兴小学的学区哦。” 骆千帆说：“便宜就行，说不定以后就被划成学区了。” 老板娘笑了笑，心说骆千帆真是异想天开。 又想到，也许他只是想买一个便宜的房子而已，又怕说出来丢面子，才故意说买什么学区房，虚荣！ 老板娘笑呵呵地翻看登记的房源，梅花苑一共有五套房源，三套六十多平方米的，两套九十多平方米的，都已经挂了很长时间也没卖出去。 也是，不管是投资，还是入住，梅花苑的房子价值都不是太大。 居住其中的居民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政府出资进行老小区改造，如果能再引进一个物业就更好了。 老板娘把五套房源介绍给骆千帆，三套六十多平米的，报价都是2o万出头；九十多平米的报价也才3o万出头。 砍砍价的话，说不定还有还价的空间。 骆千帆问道：“可以看房吗？” 老板娘没想骆千帆真的感兴趣，说道：“当然可以，我有钥匙，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 “那行！看房！”骆千帆当即决定。 老板娘赶紧翻箱倒柜找钥匙，蒙蕾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把骆千帆拉到店外，问道：“老板娘都说了，振兴小学不是学区房，你干嘛还要看房？” 骆千帆摸摸她的头，爱怜地问道：“昨天晚上，我们说什么来着？” “你让我听你的，可是……” “听我的，乖，放心吧！我猜梅花苑最多半年就可以划为振兴小学的学区了。” “‘猜’？”蒙蕾问道：“你有内幕消息？” “我都说是猜的嘛，要不然你回家去问问我丈母娘，看看她有没有内幕消息。” …… 第0223章 蒙蕾到虹城大学采访（为你好我是阿玉盟主加更5） 骆千帆最近比较忙，几乎天天泡在公司里，既没有时间陪蒙蕾，也没有时间撩左青竹。 蒙蕾跑教育条口每天都很忙，日程排得很满，这种繁忙的状态要等1o天以后大中小学放寒假，才会有所缓解。 左青竹进入紧锣密鼓的期末复习状态。大多数时候，骆千帆不联系她，她也不会主动联系骆千帆，想念的时候也只是找个借口一条短信，问骆千帆开奶茶店的进展。 骆千帆并不着急，说白了，奶茶店就是他要为左青竹准备的一个“扶贫”项目，并不急于上马。 而且，他还没有开奶茶店专业的人选。对于一个善于炒作的人来说，只要找到一个得力的人，确保奶茶的口味和质量， 他稍施手段，就可以迅站稳脚跟、做大做强。 倒是邱雨露，动不动就来短信，没话找话，哥哥长、哥哥短的问候。她了解骆千帆的兴趣点，所以问候的时候也总是把左青竹“顶”在前面。 “哥，你怎么总也不来学校找左青竹了……” “哥，你给左青竹买的衣服真好看，在哪买的，能告诉我吗，我也想去买……” “哥，左青竹想你了，聊天的时候动不动就说走嘴，提到她的骆老师……” “哥，我现一个秘密，左青竹的手机上，你的手机号码存储的是‘他’，我好羡慕她呢？” “哥，你送她的围巾，她昨晚不小心落在了图书馆，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上午图书馆刚开门她就去找了回来，这才踏实，看得出来，你送她的东西，她很珍爱……” “哥，你对青竹真好，我特意看了一下，那条‘爱织’的围巾是个名牌……一条小小的围巾，你都送得这么用心……” 读到邱雨露的这些短信，可以反推出邱雨露矛盾的心理。有时候，她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有时候还是犯花痴的毛病。 这些短信，骆千帆偶尔回复，大多时候并不回复，绝对不给她任何的机会。 不过，提到围巾，骆千帆还是纠结了一下。 那是蒙蕾送给自己的围巾，那天深夜怕她冷，给她围上了，一直没有机会要回来。 幸好蒙蕾最近没有查问，否则的话，就节外生枝了。 还是找个机会要回来的好，或者另送一条给她。 …… 这天下午，蒙蕾被派去虹城大学采访“长江展论坛”。像这种偏学术的活动，市场化的媒体并不是太关心，蒙蕾也只是想去应个场，拿一份资料，糊弄个稿子就能交差了。 临出门，她特意去了一趟四楼，难得看到骆千帆在报社露面，就想凑过去站在他椅子的背后，双手捏着他的肩膀说：“哎，你上午没事吧？” “有事啊，怎么了？”骆千帆回头看着她。 别人问你有没有事的时候，尽量不要说没事，因为你没事，他就有可能给你找事。 先说有事打个底，可退可进，摸清对方的意图再说。 如果对方所说的事情你乐意去做，或者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说：“你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我们先忙你的事情吧。” 反之，如果对方所说的事情你不想掺乎，那就索性为难地说：“哎呀真不巧，我手里的事情也挺着急的，下次吧……” 如果一上来就说自己没事，那么接下来，你基本上就成了任人驱遣的棋子了。 蒙蕾有些失望：“你最近好忙啊，都没时间陪我逛街？” 骆千帆嘿嘿笑，转动椅子，双手拉起她的双手：“你是想让我陪你逛街啊？” “对啊。”蒙蕾说。 骆千帆大方地表态：“那行，现在就陪你去逛街。” 蒙蕾说：“你要真有事，就算了吧。” 骆千帆说：“我再大的事也是小事，你再小的事也是大事，我现在就把一个亿的合同推掉，陪你逛街大于天。” 骆千帆既然这样说，蒙蕾当然猜得出来，他即便有事也不是急事，于是转忧为喜：“太好了，我们走吧。” 骆千帆夹了皮包随她出门：“开一辆车，还是开两辆车？” “开一辆呗，今天开小红，我来带你！”蒙蕾自告奋勇地说。 “行啊。”两个人上车，蒙蕾开着车直奔虹城大学方向，“逛街之前，我们得先去一趟虹城大学，有个经济论坛的小采访。” “去虹城大学采访？”骆千帆的心里“突突”了一下，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虹城大学里有个左青竹，万一你俩碰上了，不就麻烦了吗？ 蒙蕾撒娇反问道：“先去陪我采个访怎么了，不行吗？” 骆千帆心说采访当然行，问题是，我担心的根本不是采访，而是虹城大学。 不过骆千帆不动声色，摇摇头，夸张而又委屈地说：“说好的让我陪你逛街，突然又变成了采访，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蒙蕾啼啼啼地笑：“好了好了，是个经济论坛，我们去拿个通稿就走，然后就去逛街好不好？” “不行，你必须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你啊”，蒙蕾又笑，“干脆这样吧，我陪你逛逛校园，说不定能遇见个美女呢，你不是经常一个人去虹大找美女吗？” 骆千帆的心又“突突”了一下，心说逛校园更危险。 他哼了一声，说道：“没诚意，还有谁能比你美！仙鹤逛鸡窝，你不就是想找衬托吗？我不干！再说了，你陪着我找美女，别说没有美女，就算遇到个，也得被你给掐死！” 蒙蕾说：“那你要我怎么补偿啊？” 骆千帆龇着牙阴笑：“肉偿吧……”骆千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伸出咸猪手就去掏蒙蕾的衣服，冰凉的爪子伸进衣服里，蒙蕾冰得惊叫：“哎呀，讨厌死了……” …… 红色的宝马车开进校园里，按照通知要求，来到一幢楼下。楼下的停车场停满了大巴车和汽车，蒙蕾只得把汽车就近靠路边停好！ 骆千帆觉得这个地方不好，因为这里是交通要道，来往的学生很多，最关键靠图书馆很近。 “你陪我上去吗？”蒙蕾下车问道。 骆千帆说：“算了吧，不是拿个资料就走吗？我在车里等你就行了。” “那好吧”，蒙蕾关上了车门，又突然拉开，警告道：“眼睛老实点，不许看美女！” 骆千帆叹口气：“唉，想看，也得有啊，赶紧去吧，别浪费时间！” 骆千帆打走蒙蕾，不经意地目视前方，惊恐地现，邱雨露陪着左青竹正从远处款款走来，而且左青竹还围着那条蒙蕾送给骆千帆的围巾…… 卧槽！！ 第0223章 围巾1（为你好我是阿玉盟主加更6） 骆千帆最近比较忙，几乎天天泡在公司里，既没有时间陪蒙蕾，也没有时间撩左青竹。 蒙蕾跑教育条口每天都很忙，日程排得很满，这种繁忙的状态要等1o天以后大中小学放寒假，才会有所缓解。 左青竹进入紧锣密鼓的期末复习状态。 大多数时候，骆千帆不联系她，她也不会主动联系骆千帆，想念的时候也只是找个借口一条短信，问骆千帆开奶茶店的进展。 骆千帆并不着急，说白了，奶茶店就是他要为左青竹准备的一个“扶贫”项目，并不急于上马。 而且，他还没有开奶茶店专业的人选。对于一个善于炒作的人来说，只要找到一个得力的人，确保奶茶的口味和质量，他稍施手段就可以迅站稳脚跟、做大做强。 倒是邱雨露，动不动就来短信，没话找话，哥哥长、哥哥短的问候。 她了解骆千帆的兴趣点，所以问候的时候也总是把左青竹“顶”在前面。 “哥，你怎么总也不来学校找左青竹了……” “哥，你给左青竹买的衣服真好看，在哪买的，能告诉我吗，我也想去买……” “哥，左青竹想你了，聊天的时候动不动就说走嘴，提到你……” “哥，我现一个秘密，左青竹的手机上，你的手机号码存储的是‘他’，我好羡慕她呢？” “哥，你送她的围巾，被她昨晚不小心落在了图书馆。她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上午图书馆刚开门她就去找了回来，这才踏实，看得出来，你送她的东西，她很珍爱……” “哥，你对青竹真好，我特意看了一下，那条‘爱织’的围巾是个名牌……一条小小的围巾，你都送得这么用心……” 读到邱雨露的这些短信，可以反推出邱雨露矛盾的心理。 有时候，她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有时候还是犯花痴的毛病。 这些短信，骆千帆偶尔回复，大多时候并不回复，绝对不给她任何的机会。 不过提到围巾，骆千帆还是纠结了一下。 那是蒙蕾送给自己的围巾，那天深夜怕她冷，给她围上了，一直没有机会要回来。 幸好蒙蕾最近没有查问，否则的话就节外生枝了。 还是找个机会要回来的好，另送一条给她。 …… 这天下午，蒙蕾被派去虹城大学采访“长江展论坛”。像这种偏学术的活动，市场化的媒体并不是太关心，蒙蕾也只是想去应个场，拿一份资料，糊弄个稿子就能交差了。 临出门，她特意去了一趟四楼，难得看到骆千帆在报社露面，就想凑过去站在他椅子的背后，双手捏着他的肩膀说：“哎，你上午没事吧？” “有事啊，怎么了？”骆千帆回头看着她。 别人问你有没有事的时候，尽量不要说没事，因为你没事，他就有可能给你找事。 先说有事打个底，可退可进，摸清对方的意图再说。 如果对方所说的事情你乐意去做，或者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说：“你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我们先忙你的事情吧。” 反之，如果对方所说的事情你不想掺乎，那就索性为难地说：“哎呀真不巧，我手里的事情也挺着急的，下次吧……” 如果一上来就说自己没事，那么接下来，你基本上就成了任人驱遣的棋子了。 蒙蕾有些失望：“你最近好忙啊，都没时间陪我逛街？” 骆千帆嘿嘿笑，转动椅子，双手拉起她的双手：“你是想让我陪你逛街啊？” “对啊。”蒙蕾说。 骆千帆大方地表态：“那行，现在就陪你去逛街。” 蒙蕾说：“你要真有事，就算了吧。” 骆千帆说：“我再大的事也是小事，你再小的事也是大事，我现在就把一个亿的合同推掉，陪你逛街大于天。” 听骆千帆这么说，蒙蕾当然猜得出来，他即便有事也不是急事，于是转忧为喜：“太好了，我们走吧。” 骆千帆夹了皮包随她出门，问道：“开一辆车，还是开两辆车？” “开一辆呗，今天开小红，我来带你！”蒙蕾自告奋勇地说。 “行啊。”两个人上车，蒙蕾开着车直奔虹城大学方向，“逛街之前，我们得先去一趟虹城大学，有个经济论坛的小采访。” “去虹城大学采访？”骆千帆的心里“突突”了一下，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虹城大学里有个左青竹，万一你俩碰上了，不就麻烦了吗？ 蒙蕾撒娇反问道：“先去陪我采个访怎么了，不行吗？” 骆千帆心说采访当然行，问题是，我担心的根本不是采访，而是虹城大学。 不过骆千帆不动声色，摇摇头，夸张而又委屈地说：“说好的让我陪你逛街，突然又变成了采访，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蒙蕾啼啼啼地笑：“好了好了，是个经济论坛，我们去拿个通稿就走，然后就去逛街好不好？” “不行，你必须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你啊”，蒙蕾又笑，“干脆这样吧，我陪你逛逛校园，说不定能遇见个美女呢，你不是经常一个人去虹大找美女吗？” 骆千帆的心又“突突”了一下，心说逛校园更危险。 他哼了一声，说道：“没诚意，还有谁能比你美！仙鹤逛鸡窝，你不就是想找衬托吗？再说了，你陪着我找美女，别说没有美女，就算遇到一个也得被你给掐死！” 蒙蕾说：“那你要我怎么补偿啊？” 骆千帆龇着牙阴笑：“肉偿吧……”骆千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伸出咸猪手就去掏蒙蕾的衣服，冰凉的爪子伸进衣服里，蒙蕾冰得惊叫：“哎呀，讨厌死了……” …… 红色的宝马车开进校园里，按照通知要求，来到一幢楼下。 楼下的停车场停满了大巴车和汽车，蒙蕾只得把汽车就近靠路边停好！ 骆千帆觉得这个地方不好，因为是交通要道，来往的学生很多，最关键靠图书馆很近。 “你陪我上去吗？”蒙蕾下车问道。 骆千帆说：“算了吧，不是拿个资料就走吗？我在车里等你就行了。” “那好吧”，蒙蕾关上了车门，又突然拉开，警告道：“眼睛老实点，不许看美女！” 骆千帆叹口气：“唉，想看，也得有啊，赶紧去吧，别浪费时间！” 骆千帆打走蒙蕾，不经意地目视前方，惊恐地现，邱雨露陪着左青竹正从远处款款走来，而且左青竹还围着那条蒙蕾送给骆千帆的围巾…… 卧槽！！ 第0222章 8亿计划进展顺利（顺序发错了，还重复了，我删不了，对不起） （为你好我是阿玉盟主加更6） 到梅花苑看房。 这小区的管理真是大问题，准确地说，压根就没有管理——到处跑着散养鸡；楼下的花园被开辟成小菜园；楼道间的树上扯着绳子晾晒被子；楼道里的墙上还贴满了通下水道、洗油烟机的小广告…… 好家伙，这要不是好学校的学区房，是真的卖不上价，没有投资价值。 跟着中介上楼，先看了一大一小两处房子，都是老式的装修。 蒙蕾看着直皱眉头，又悄悄问骆千帆：“你一定有内幕消息对不对？” 骆千帆嘿嘿笑：“没有内幕消息，但是你要相信一个重生人的目光！” “又来了，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骆千帆只是不正经地嘿嘿笑。 骆千帆继续跟着房产中介看房，蒙蕾在楼下给妈妈赵美娟打电话。确认，没有任何梅花苑要划成振兴小学学区的风声和迹象。 既然不会划成学区房，难道要拆迁？ 蒙蕾又让赵美娟跟地方政府的人侧面打听消息，反馈的结果是，也没有任何拆迁计划。因为小区里面都是1o多层的小高层住户，拆迁成本很高。 而且，这里是旧城区，开商开土地的容积率会受到限制，回不了本。 最后，就连赵美娟都觉得骆千帆到梅花苑看房是疯了！ 五套房看下来，骆千帆很高兴，告诉中介，五套房都要，但是房价要降，五套房的中介服务费也要大幅度地降，毕竟一下子买五套。 中介老板娘乐坏了。当即表示，房价的事情向房主尽量争取，房屋中介费好商量。 互留联系方式之后，骆千帆带着蒙蕾离开。 蒙蕾实在不愿看到骆千帆往“火坑”里跳：“你给我说实话呗，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买房？又破又旧，又不是学区，也不会拆迁，连我妈都怕你听了小道消息上当受骗。等等，你别再提什么重生人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骆千帆嘿嘿笑，说实话不信，看来只能给他编一条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一下了，要不然蒙蕾会一直纠结下去。 “好吧好吧，其实是这样的。这一带太破旧了，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条河马上要进行清淤整治，打造一条流经市中心的景观河。 “河两岸也要同步改造，其中梅花苑小区是要重点改造的老小区。重新做管道、做景观，外墙出新，引进物业。 “你想，这个小区的地理位置并不差，硬件改造之后，房产肯定升值。一年之内每平方米涨三五百块钱差不多吧？” 蒙蕾的脸上出现了释然的表情：“这样啊，那你还瞒着我，说什么学区房？” “逗你玩呢！丈母娘是教育局的领导，我要买学区房吗？再说了，学区房够贵了，我也担心涨不上去。”骆千帆违心地说道。 “你不是说每平方米能涨到五六万吗？”蒙蕾讥讽道。 骆千帆嘿嘿笑：“这几年吹牛的毛病一直没改掉。吹牛展望未来，万一蒙对，多有面子？走吧，回家，明天签合同、办手续！” …… 断断续续花了五六天的时间，压价、办手续，五套房全款买下。并告诉中介：“这个小区再有房源，继续联系我。”另外委托中介，五套房子挂牌出租！ 中介结构老板娘眉开眼笑、连连答应。 …… …… 距离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沙漠之舟忙坏了。 全公司2/3的人扑在两个项目上，一个是虹大地产在维扬市的营销项目，一个是钟华仕的“8亿计划”。 自打拿到规划许可和建筑许可以后，虹大地产的维扬项目就已经进入期房销售阶段。在骆千帆的授意下，沙漠之舟几乎在用“耍流氓”的手段做营销，主要目的是降本营销成本。 他最擅长的就是新闻炒作。 让人定制十万个“安全套”，全城派。“安全套”上正面印上虹大地产的广告语：“幸福生活来一套——要爱，更要有责任”。 反面介绍虹大地产项目的主打户型：“大小随你挑！” 其实，安全套并不是真的安全套。 安全套的外包装，里面是一块巧克力。 那也不行，在相对传统的文化古城派安全套，简直像是点燃了炸药包，老百姓骂声一片。 媒体最喜欢这类新闻，闻着腥味就来了。 当然，骆千帆早已派人与当地新闻媒体对接到位，砸了不少广告费，用广告费的钱“购买”新闻炒作，推波助澜。 媒体就是这样，只要钱铺垫到位，想炒作多久，就能炒作多久。 连续的全媒体狂轰滥炸，渲染老百姓的情绪，老百姓骂、评论员骂，“有伤风化，败坏形象，破坏了文化名城的风气”。 连骂了好几天以后，虹大地产作为外来户的名气打响了，当然，名气并不怎么好。 没关系，下一步就是扭转形象。 制造一起新闻，安全套派现场突有人昏倒，派员化身救护天使，抢救病人，“正巧”还有人会急救。 又是一轮热点，形象有所扭转，市民没想到，有伤风化的地产项目竟然还有另一面——市民骂多了心里有愧，对方稍微做点好事，形象逆转很快。 这就相当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接着，更多的揭秘报道披露，虹大地产进军维扬之前，就已经在维扬做了很多公益行动，其中包括，他们资助了2o名贫困儿童一直到大学毕业——形象继续扭转！ 最关键的来了：新闻报道揭秘虹大地产，说他们是真正的良心地产，质量过硬，口碑向来很好。 这倒是实话，虹大地产的老总虽然是个暴户，但是这家伙抓质量抓得很严，从没出过质量上的问题。 全媒体先炒作了两周，接着投放硬广告。 从细节入手，展示户型、小区的概念性绿化，以及区位优势、未来前景等等。 当然，上次使用过的招数再用一遍：“存5万得7万！”是的，在虹城是存“5万得8万”，现在不行了，收紧！虹城和维扬的房价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即便如此，也很吸引人！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效果出奇地好，营销成本比预期少花了3o%。 骆千帆把省下来的钱和维扬项目的营销收入，差不多全都投入到钟华仕箱包的“8亿计划”之中——“8亿计划”前期垫资量太大了。 此时，钟华仕箱包以“大象”为视觉载体的新定位、新形象开始启动传播。 第一版广告已登录央视和新浪、搜狐、网易三大网络平台一周的时间，到处都能看到“装得下，世界就是你的”广告语。 这一版广告没有任何的形象代言人，却让人过目不忘。 粉紫色的背景，一头灰色的大象走进一个粉紫色的行李箱。 拉近景，行李箱的拉链拉开，大象从里面伸出长鼻子和头，昂叫一声。 广告配音：“装得下，世界就是你的。” 颜色冲突很强烈，大象与行李箱的冲突也很强烈。最重要的是，广告画面和广告词都很洗脑！！ 平面媒体广告使用的广告，是一个前脚翘起的粉紫色大象，用象鼻子顶着紫色皮箱的形象！ 憨态可掬，俏皮可爱，深受女士们的欢迎！ 从沙漠之舟和第三方市场调研公司的反馈来看，广告的效果非常好！！ 与此同时，钟华仕全面换装的箱包已经进军全国市场，从“家乐福、沃尔玛”等为代表的国际卖场反馈来看，换装后的钟华仕箱包销量直线上升，远老板钟华的预期。 钟华乐坏了，对接下来抢占春节市场信心倍增。 他特别感激骆千帆，多少次打电话约饭，夸赞他的创意，骆千帆暗笑：哪他妈是我的创意，这也是我抄上一世的…… 第0225章 胡菲菲：你怎么谢我？ 每天这个时候是社会新闻部人最多的时候，赵凯、丁小宁、张楚等人都在，连胡菲菲也在，比较少见。 大多数人都在十指翻飞敲击着键盘，胡菲菲则手持一面小镜子，修饰着一根多余的眉毛。 “帆哥、帆嫂回来了。”坐在第一排的张楚一边敲击键，一边抬头笑呵呵打招呼，还贱兮兮地给蒙蕾冠了一个“帆嫂”的名号。 骆千帆和蒙蕾都只是牵强一笑，因为两个人都在想着围巾的事情。 坐在最后排的胡菲菲听到张楚问候的声音，长身看了一眼骆千帆，继续面无表情地照着镜子。 来到骆千帆的办公桌前，办公桌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围巾的影子。 蒙蕾的心又揪了一下：“围巾呢？” “我也奇怪呢。”骆千帆抽气、挠头。 蒙蕾问道：“不会真的丢了吧？” 骆千帆说：“应该不会。” 骆千帆坐下来，拉开他办公桌旁的抽屉，第一层没有；第二层也没有。 蒙蕾面色沉重，她基本确定骆千帆在演戏，难道骆千帆和虹大那个女生……蒙蕾不敢想下去…… 可是拉开第三层抽屉……“哈哈，我就说丢不了嘛。” 骆千帆从第三层抽屉里抽出了围巾，在蒙蕾眼前晃了晃，围在自己脖子里。 蒙蕾瞬间如释重负，脸上露出轻松而又欣慰的微笑。 她帮骆千帆整理一下围巾，说道：“没丢就好，那我上楼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蒙蕾离开社会部，骆千帆赶紧跟出来。 在楼梯间的拐角处，骆千帆突然问道：“蒙蕾，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是怪我把你送的东西随处乱放吗？” 他喊的不是“蒙蒙”，而是全名“蒙蕾”，有三分责备的意思。 “没有啦”，蒙蕾有些“理亏”，回过身安抚道，“你想哪儿去了？” 骆千帆摇摇头，说：“我觉得你今天不是很高兴。我问你，如果我把你送我的围巾真的弄丢了，你会不会生气？” 蒙蕾笑了笑：“当然不会，只要不送给别人就行。” 骆千帆惨然笑了笑，说：“送给别人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说心里话，今天你好几次问到围巾，让我觉得在像‘查岗’，我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彼此互送的礼物越多，像我这样的人神经又比较大条，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把你送的礼物随处乱放、甚至不小心弄丢的情况。 “如果每次你都这样‘查岗’的话，礼物反倒会成为套在脖子里的绳索，我不想这样，所以……” “骆骆你生气了？对不起，我错了。”蒙蕾回过身来，抓住骆千帆的双手，抬头温柔地看着他。 骆千帆严肃地问道：“这么说，你刚才真的是怀疑我了？！” 蒙蕾委屈地说：“其实……今天我在虹大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围着和我送你的一样的围巾，我突然就很害怕。” “天下的围巾那么多，一模一样的也多了去，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那个女孩子太漂亮了，而且我看到她从我的汽车边离开，我以为你们……认识。” “唉……”见蒙蕾认错态度很端正，骆千帆叹了一口气，好像很怜惜蒙蕾，紧接着切换成“轻松”的情绪夸赞道： “你呀你，也不照照镜子，还有谁比你更漂亮？答应我好不好，以后不要这样！” “哦……‘几到’了。”蒙蕾嘟着嘴撒娇，顺势抱住了骆千帆，仰头亲了她一下。 …… 蒙蕾上楼，骆千帆返回社会部，他突然好自责，自己竟然在慢慢“控制”蒙蕾——我难道要活成自己原本讨厌的样子吗？ 在办公室坐下来，围巾摘下来，放在桌子上。 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短信，是胡菲菲来的。 骆千帆看到短信，扭头看了看她。她冲骆千帆挤了一下眼，摇了摇手机，示意他看短信。 骆千帆点开短信，短信说：“骆叔叔，那条围巾我可是跑了很远才买回来的！” 骆千帆回复道：“谢了！” 是的，那条围巾是骆千帆让胡菲菲新买的。 在虹大校园，当蒙蕾看到左青竹并问起围巾的事情，骆千帆就已经开始着手应对了。 他假称短信给汪文明布置工作，实际上是把短信给了胡菲菲，让她帮着买一条同样的围巾，提前悄悄放在办公室。还费劲描述了品牌、颜色、特征。 至于让胡菲菲买围巾的理由，他并没有告知实情，只是告诉她，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蒙蕾送的围巾，怕她生气，拜托购买。 不过，胡菲菲也“趁机”提了要求：“帮你可以，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情。”至于什么事情，胡菲菲没说。骆千帆迫于无奈，也只能接受。 此时，只怕胡菲菲要来“收账”了。 果然，胡菲菲继续来短信：“光一个‘谢’字可不行，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骆千帆回道：“帮你做一件事情没关系，但是不能违背江湖道义。” 胡菲菲看着短信，在办公室直接笑出了声：“你当我是赵敏、你是张无忌吗？” 骆千帆不回复。 胡菲菲又来一条：“上天台聊一会儿吧，那里没人！” 不等骆千帆回复，胡菲菲已经收拾东西出了门，还冲骆千帆挤了一下眼。 这个浪蹄子，上天台干吗？现在可是冬天！上天台喝西北风去吗？ 不大会儿，胡菲菲已经在天台上了，她又来一条短信：“赶紧上来，一个人没有。” 骆千帆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出门。 他还装模作样假打电话：“我不等你，先回家了哦……”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尤其丁小宁。 进电梯，上顶楼。出电梯，直上天台。 通往天台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这么冷上天台，真有病！ 骆千帆“吱尼”一声打开那道门，迎着风走出去。天台上所有的景观灯都关掉了，但是光线还行，不算太黑。 很早之前，报社把天台打造成一个休憩的地方，有长凳，有圆桌，春夏秋三季，还会摆上一些花，记者编辑们可以在这里抽烟、聊天。 现在处于半废弃状态，尤其冬天太冷，一般不会有人上来。 记得上一世，这里生过许多事，有谈情说爱的，有幕天打炮的，有跳楼的，有假装跳楼的。 直到真的摔死了一个人，这道门就被锁死了。 现如今，一切都还没有生。 风好大，骆千帆裹紧了羽绒服。 一声口哨声传来，胡菲菲站在远处角落的护栏边冲他招手。 骆千帆走过去，笑道：“你是没吃饱，要来喝点西北风补一补吗？太他妈冷了……” 胡菲菲嘻嘻笑，她的眼神有点浪…… 第0226章 别乱摸 这一带高楼不多，站在楼顶上能看出很远。 远处，河流的景观灯带和主干道上的车流灯带十字交叉、流光溢彩，诠释着这座孤独的繁华。 “我以为你不敢来呢？”趴在护栏边眺望远方的胡菲菲笑着说道。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敞着怀，露着里面紧身的毛衣，显得胸部很饱满。 下面穿着紧身的牛仔裤，凸显出浑圆的臀部，充满诱惑。 稍稍靠近，香水味扑鼻。 “有什么不敢来的，难道你还能吃了我？”骆千帆搓着手、跺着脚，想要驱散寒气。更像是要通过搓手、跺脚，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的内心流淌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不是紧张，不是期待，像是躁动。 胡菲菲敞怀的羽绒服、紧身的毛衣、饱满的胸部、浑圆的臀部，以及直往鼻子里钻的香水味都在为这种“躁动”加码。 “你很冷吗？”胡菲菲往骆千帆身边靠了靠，挑着眼睛问他。 骆千帆低头看看她：“你不冷吗，连拉链也不拉？” “我这个拉链有毛病，不好拉，你帮我拉一下呗。”胡菲菲凑近骆千帆，骆千帆下意识低头捏起胡菲菲羽绒服的拉链…… 可是突然之间，胡菲菲抱住了骆千帆，脸贴在他的胸前。 骆千帆内心一阵悸动，身体也有了反应。 他微仰着身子，展着双手，不敢抱她，也不敢有所回应，唯恐躁动爆，不可收拾——楼顶太冷了！ 足足五六分钟，谁也没说话。最终，骆千帆用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背：“暖和点了吧？” 他强行把胡菲菲的示爱归结为“取暖”，这是一种拒绝的表现。 “唉……”胡菲菲松开了骆千帆，自己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 骆千帆活动活动身子，掏出钱包问道：“对了，围巾多少钱，我还给你。” 胡菲菲突然对骆千帆很不满，啪的打开他的手，气道：“你是来还债的吗？瞧瞧这天高云淡、满天星斗的场合，谈谈感情不好吗，非要谈钱？” 骆千帆抬头望天，一颗星星也看不着，更看不到云，只有呼呼的北风。 魔怔的女人！ 胡菲菲也抬头看了看天空，牵强附会地说：“就算看不着星星，也不代表没有星星对不对？星星都在心里。” 随她怎么说吧，骆千帆不以为然地嘿嘿笑，把“不解风情进行到底”：“亲兄弟明算账嘛，你已经帮了我的忙，不能再白花你的钱。” 胡菲菲继续不满道：“什么亲兄弟明算账，跟我算那么清楚干什么？” 然后扭过头去，望向远方。过了一会儿，胡菲菲微微叹气，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夹杂着委屈：“知道吗，你很不够意思？” “怎么了？”骆千帆微笑着问道，不知道她所谓“不够意思”是指什么。 胡菲菲抱怨道：“前几天生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上。” “什么事情，都把我说糊涂了。” “就是你起诉报社，被报社停职的事情啊？” “噢，那事啊”，骆千帆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回来继续上班了吗？” “你要是回不来呢，从此就各奔东西、形同陌路，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呗？” 骆千帆笑道：“那不胡扯吗？你有我的手机号码，还不是天涯海角想ca11就ca11？” 胡菲菲赌气道：“反正这事儿你不告诉我一声就是不对。还有，那天晚上你请好几个朋友吃饭，为什么不请我？” 骆千帆实事求是地说：“不方便。” 胡菲菲皱着眉头问：“因为蒙蕾在，是吗？” “算是吧。”骆千帆并不否认。 “哼！”胡菲菲气道，“你什么事都围着蒙蕾转，屏蔽一切有可能令蒙蕾疏远你的因素，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难道你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舔狗吗？” “是，舔了好几年呢。”骆千帆说。可是心里想的却是：没有吧，我觉得我活得挺自我的。 “亏你知道！”胡菲菲气道，“感情是双向的、对等的。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不就是不小心弄丢了她送你的围巾吗？丢了就丢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竟然专门让我跑很远去买一条一模一样的回来。你太在意她的感受了，这么卑微你真的不累吗？越是这样，她越是恃宠而骄。” 骆千帆并不辩驳，只是嘿嘿嘿地笑，心说你懂什么，情况远不是丢一条围巾那么简单。 胡菲菲继续抱怨骆千帆的“舔狗”行为，可是突然间话锋一转，自我安慰道：“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围的围巾就是我送你的了，蒙蕾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骆千帆啼笑皆非，你胡菲菲现在不也是一条小舔狗吗？而且是明明不可为而为之的舔狗。 “围巾不算你送的，算我买的，多少钱？”骆千帆从钱包里掏出不少钱来。 胡菲菲还沉浸在对蒙蕾的“胜利”中，对骆千帆还钱的行为很不满：“钱我不要，我都说了，当我送你的。对了……” 胡菲菲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我送你的那条皮带你在用吗？”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道：“没有。你不要钱的话，这条围巾我也不会用的。” 胡菲菲白了他一眼：“话说得这么绝情？” 骆千帆说：“你把钱收下，说不定以后还得请你帮忙。” 胡菲菲说：“帮忙可以，反正每次帮忙，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 “行，没问题，这次让我做什么？” 胡菲菲说：“给我装一次男朋友，去参加我的大学舍友聚会。” “又来了，多俗套啊，电视剧都不这么拍了。” 骆千帆又一想，问道：“不对啊，你不是有男朋友吗？上次我听谁说来着，你跟一个富二代走得很近。” “早吹了”，胡菲菲说，“他一开始说28岁，后来一问，都38岁了，拿我当小孩子耍呢？” 骆千帆摇摇头：“不行，装男朋友这事我不去，换一件事吧，能帮我一定帮。” “咋地？这违背侠义道啊？”胡菲菲不满道。 骆千帆说：“菲菲你何必呢？认认真真谈一个男朋友不好吗？” 胡菲菲说：“这次情况特殊。” “有什么特殊的？” “我的这帮舍友，一帮戏精，聚到一起就比穿比戴比车比房，现在又比男友、比老公，听得够够的！ “而且，有一个女人尤其可恶，一笑起来像个狐狸精。她现在的男朋友是我大学的渣男前男友，还没跟我分手就找了她，她也像是给我戴了绿帽子一样，每次见我都很有优越感，特别可气，这口气我到现在都没出得来……” “等等等等……”骆千帆气笑了：“这种屁舍友关系，你还要和她们聚什么？” 胡菲菲不以为然：“必须要聚！聚会谁要是不去，就会成为被大家嘲笑、造谣的对象，傍败顶老头、生个黑人私生子，什么都敢‘造’！” 骆千帆都听傻了，心说胡菲菲的舍友都是魔鬼吗？ “骆叔叔，你就帮我一下呗？我都帮你糊弄蒙蕾了……” “唉……” “我当你是答应咯？”胡菲菲读出骆千帆叹气的妥协。 “就帮你这一次！” “谢谢骆叔叔！”胡菲菲欣喜起来，“对了，你真的没有用我送你的皮带吗？”胡菲菲的手无耻地掏骆千帆的腰。 “他妈的，别乱摸……”骆千帆呵斥，可还是被她拽到了。 “你这条不就是我送给你的那条皮带吗？” “这样的皮带我有三条呢！” “我不信，明明心里有人家，不敢承认！” 我……造孽啊…… 第0227章 胡菲菲，你和她是舍友？（为你好我是阿玉盟主加更7） 骆千帆真不想掺乎胡菲菲这烂俗而又小儿科的事情，奈何欠了她的人情。 看得出来，胡菲菲对她前男友和情敌的怨念极深，骆千帆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替她撑撑场面。 胡菲菲特意嘱咐他，务必开上大奔。 2oo5年初，大奔是无往不利的装逼神器，有排面儿。 胡菲菲的“魔鬼”舍友聚会就安排在第二天的晚上。 骆千帆提前从沙漠之舟出来，绕到“时光里”步行街，接上胡菲菲赶去约定的望江饭店。 胡菲菲今天的妆容精致，走的是轻熟路线，脖子里戴了一条双环转运珠项链。 型是重新打理过的，香水的味道与昨天有所区别，更高端。 “我今天的妆怎么样？”胡菲菲上车后问道。 并非征求骆千帆的意见，而是等待他的夸奖。她对这今天的妆容还是很满意的。 骆千帆看了一下：“还行吧。” “打多少分？” “8o分吧。” “才8o分？”胡菲菲对这个分数并不满意，“不精致吗？我专门找了一个形象顾问帮助我打理的，为此我还专门买了一整套的化妆品，连香水都换了。” 骆千帆说：“精致，不过问题就出在这里。” “啥意思？” 骆千帆一边开车上路，一边解释道：“妆容太精致的话反倒显得你太在意。我猜想，你在化妆的时候一定想的是，‘老娘一定要比她漂亮’，‘一定要让那个男人后悔’，对不对？” 胡菲菲想了想，点点头：“还真是的。” 骆千帆笑了：“其实吧，你真正想要的是报仇，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不管是面对你的‘前情敌’，还是你的前男友，恰恰要先丢弃报仇的心态，要表现出那种‘尔等傻逼不值老娘在意’的范儿。 “你看你前男友的眼神应当十分不屑、感激不娶：‘老娘当初真是瞎了，怎么能看上你呢？’ “看你情敌的眼神也应该越敌视、充满怜悯：我丢的垃圾你也捡，真是可怜。 “如果是这样骄傲的心态，只需要搭配相对简约一点的妆容即可。” “对啊”，胡菲菲很受启，“没想到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懂化妆。” “我不懂化妆，只是略懂心理学。” “那现在怎么办，再去改个妆？” 骆千帆反问道：“改妆的话不恰恰反映了你还是很在意吗？你只需要改变心态就好了，自信起来、蔑视一切。” “怎么才能蔑视一切？” “唉，你这是逼我当心理学家呀，得了，我问你几个问题吧。比如你前男友现在来追你，你还会答应他吗？” “屁！懒得搭理他。你要是追我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你想多了”，骆千帆无情拒绝，“我再问你，你前男友是不是有很多的毛病、缺点，或者癖好？” 胡菲菲想了想：“有，还特别恶心。” “什么？”骆千帆问道。 胡菲菲还说下去，就已经流露出犯恶心的表情：“他有时候会抠鼻涕饹馇吃……哕。” “真够恶心的。”骆千帆也嫌弃地笑了笑，“凭这一条，你就应该能做到蔑视他们的一切了吧。” “也对啊。”胡菲菲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杆、拔了拔身子，“我要是把这些老底子都给他揭出来，就算我素颜出镜，也会优越得像公主一样。” 骆千帆大笑：“行了，出！” 骆千帆踩油门加，大奔直奔望江饭店。 汽车在保安的引领下在停车场停好，两人下车，骆千帆拿着手包，胡菲菲大方地挎住了他的胳膊。 这种感觉让她满足。 骆千帆问道：“你那些‘魔鬼’舍友们都是做什么的，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尤其你的前情敌和前男友。” 胡菲菲说：“前情敌也是个记者。” “也是记者？这圈子也太他妈小了吧？”骆千帆咕哝道。 胡菲菲说：“不意外啊，大学里学的都是新闻专业，干一样的工作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骆千帆点点头，“她是哪家单位的记者？” 胡菲菲说：“汉东晚报，叫苏文静。” “叫什么？”骆千帆立马驻足，心说这太巧了吧，胡菲菲的前情敌竟然是苏文静。 上次在工商局刚刚见到苏文静，笑起来很好看，不过在胡菲菲的嘴里，“笑起来像个狐狸精”。 看来当初对苏文静的第一印象没错，她果然很渣。 胡菲菲有点懵，重复道：“她叫苏文静，跑规划局的，你认识她吗？” 骆千帆点点头：“跑规划局的我不认识，跑工商局的我认识，汉东晚报有几个苏文静？” 胡菲菲隐隐觉得不妙：“就一个吧。” 骆千帆进一步求证：“个没你高，很瘦，一笑起来很好看，是不是？” 胡菲菲点点头：“你们真认识？” “不光认识，她还想渣我！”骆千帆说道，“她现在已经不跑规划局了，跑工商局，和我跑同一个条口。” 胡菲菲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那她了解你吗，你还能不能装我男朋友？” “了解我，装男朋友肯定是不行了。”骆千帆留了一个心眼，没说实话。 虹城记者圈子就这么大，今天和胡菲菲在苏文静面前装情侣，弄不好很快就会传到蒙蕾的耳朵里。 装情侣事小，后续的麻烦会无穷无尽、难以预料。 不能做这样的傻事。 “那怎么办？”胡菲菲大失所望，精气神都没抽走了，就像准备了一场非常重视的考试，上了战场，却现准考证丢了，无法进场。 “我已经告诉他们会带男朋友来，带不来的话，她们一定会嘲笑我被男朋友甩了，还会胡乱造谣出乱七八糟的原因，比如说我乱搞男女关系，被男朋友现了； “或者说，我男朋友养了小三，临时扔下我一个人赴约，他去会小三……” 骆千帆都快无语了：“你们宿舍是极品聚集地吗？她们的思想这么肮脏吗？” 胡菲菲不语，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骆千帆突然觉得她很可怜，男朋友被人抢，无法释怀，想报复又出了茬头，即将面临二次伤害。 “菲菲啊，要不然这样吧。既然你的男朋友‘来不了’，我们就演一场‘饭店偶遇’，我配合着抬高你，就说你有男朋友，而且男朋友很厉害，旁敲侧击压一压他们不就行了。” 胡菲菲想了想：“这最多只能自证我有男朋友而已，她们还是会想方设法打击我……” 骆千帆问道：“那怎么办？” 胡菲菲说：“干脆这样？如果他们攻击我，你就帮我拆散他们……” “怎么做？” 胡菲菲趴在骆千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骆千帆问道：“这么简单就行？” 胡菲菲：“管他行不行，恶心恶心他们也是好的。” “那就试试吧。” 第0228章 不是虹城小，而是缘分大（为你好我是阿玉盟主加更8） 骆千帆跟胡菲菲商定之后，胡菲菲昂挺胸一个人进了饭店，骆千帆回到车里坐了一会儿才进入饭店，制造一种不同路的感觉。 进入饭店以后，按照胡菲菲告知的地点，一路找到姑苏厅。 姑苏厅的门关着，骆千帆装作打电话的样子：“是姑苏厅吧，到了到了……” 推开门，“咦”了一声，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走错了”，然后对着手机说，“你不在望江饭店姑苏厅吗……什么……‘望海饭店’姑苏厅，我操，耍你大爷呢，我他妈现在赶过去要到后半夜了，老子不去了！” 挂断电话，又向房间内众人道歉，“对不住，打搅了”，说着，骆千帆就要反带房门退出去。 “骆千帆！”里面已经入座的胡菲菲喊住了他。 骆千帆止步，看到胡菲菲，“十分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参加闺蜜聚会呀？你怎么来了？” 骆千帆气道：“我有个局，告诉我是在望江饭店姑苏厅，这会又说我找错地方了，是望海饭店姑苏厅，太远了，不去了……咦，苏老师，你怎么也在这儿？” 骆千帆的目光不经意瞟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正是笑起来很好看、被胡菲菲形容为“狐狸精”的苏文静。 苏文静笑靥如花：“骆老师，你真是眼光高，这都老半天了你只看我们胡大美女，看也不看我一眼。” “不不不，哈哈哈，走错门了，没想到还见到了熟人”，骆千帆摆手笑着，问道，“你和胡菲菲是……闺蜜？” “对，我们都是虹城广电学院新闻班的同学，又是一个宿舍的舍友，还是闺蜜。” “这些也都是同学吗？”骆千帆又指着房间里的交叉就坐的三男两女问道。 苏文静说：“女生是，男士都是……朋友。” 她的用词是“朋友”，不是“男朋友”，也不是“家属”什么的，说明她心里有想法。 骆千帆当然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去深究他们的关系，只是夸赞女生道：“天呐，你们班的女生真是太给力了，个个长得像女妖精，唐僧来了也得动凡心！” 骆千帆的话引起在场四个女生“咯咯咯”地笑，男生们却表情各异。 “虹城真是太小了。”骆千帆感慨着。 “不是虹城小，是你和我们大家的缘分‘大’。”苏文静说。 骆千帆竖起大拇指：“苏老师真会说话，“得了，你们接着用餐吧，我就不打搅了？” “等等”，胡菲菲再次喊住他，“你还去望海饭店吗？” 骆千帆说：“不去了，太远，一个小时都到不了。” “那你在这吃点呗，正好我男朋友有事来不了，这里空着个位子，而且我们都还没动筷子呢。”胡菲菲指着她和苏文静中间的座椅建议道。 骆千帆不好意思地说：“走错门、蹭顿饭，这多不好？” “没事没事，都是熟人，正好给你介绍我的几个好闺蜜认识。”胡菲菲再次建议，并向大家介绍道： “这是我的同事，叫骆千帆，今年虹城晚报搞‘一报两投’就是他的创意。就凭这一个创意，报社奖励了他2oo万元。” “真的？”在座的人全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尤其苏文静，心动了一下。 2oo万，在2oo5年初可是一笔巨款，可以在虹城买两三套很不错的房子。 “嗐！”骆千帆谦虚地摆摆手，“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而已。” “才不是”，胡菲菲继续向大家解释道，“我这个同事很厉害，才毕业半年，一边当记者，一边开了两家公司，沙漠之舟广告公司就是他开的。” “沙漠之舟？就是在三道湾大学城的那个吗？”苏文静有所怀疑地问道。 她联想起上次在工商局见到骆千帆时的情景，骆千帆亲口告诉她，是坐公交车出行的。 一个大广告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会坐公交车出行？ 还有2oo万的事情，听上去也很不靠谱。 胡菲菲在扯谎吗？ 苏文静仔细留意骆千帆脸上的表情，骆千帆嘻嘻哈哈地说：“嗐，小公司而已。”看上去倒不像是说谎。 2oo万+沙漠之舟的老板，天哪，骆千帆妥妥的钻石王老五。而且年轻，人长得也不错，尤其会哄女孩子开心。 苏文静蠢蠢欲动，赶紧拉椅子邀请：“骆老师，赶紧过来坐，反正你回去也是要吃饭的，缘分赶在这里那就是‘生活的成全’，是不能辜负的。” 骆千帆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就臭不要脸、明目张胆地蹭饭了。” 骆千帆绕着桌子走到胡菲菲和苏文静的中间——这个位置几乎正对着门，还是个主位。 坐下来，把奔驰的车钥匙当着苏文静的面，放进手包里。 苏文静的心又动了一下。刚大学毕业就开奔驰，钻石王老五确定无疑了。上次坐公交可能只是低调而已。 骆千帆客气地说道：“那个……除了胡菲菲和苏老师，其他各位我还都不认识，要不然，菲菲，你帮着介绍一下？” “还是我来介绍吧”，苏文静抢着向骆千帆介绍，“今天是我们的‘闺蜜局’，我和胡菲菲你都是认识的，就不说了；左边这位是张瑶，右边那位叫王瑾，都很漂亮吧？” 女生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恨不得骑在对方脖子里拉屎撒尿，表现出来却是那么的相亲相爱。 张瑶和王瑾都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两个人的长相也的确都中等偏上，看得过去。 苏文静继续说道：“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四个人被称为虹广学院四朵金花，我们宿舍是名副其实的校花宿舍，虹广学院到处都是我们的粉丝团。” 骆千帆给予非常欣赏的目光：“看出来了，我要是在虹广学院，也一定是你们的级粉丝。凭你们几位的先天条件，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也都是鹤立鸡群。” “瞎说，太夸张了。”苏文静笑着打趣。 骆千帆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别人不说，就说胡菲菲吧，虹城晚报楼下每天都有人开着车、捧着花等她，搞得报社的男人们愤愤难平。 “有个同事，也是个富二代，长得也很帅，对胡菲菲穷追猛打，可是菲菲压根瞧不上，后来当着很多人的面对他说，‘你就死了这个心吧，我有男朋友了，比你帅，还比你有钱’。 “那人一开始不信，也不服气，谁知道前几天看到她男朋友，就人家那长相、人家开那车……我同事直接就去小酒馆喝闷酒去了。 “太挫败了……后来他大半夜喝得烂醉，我去送他回家。这家伙。抱着电线杆子痛哭流涕，哭着喊着，‘菲菲，你不要走’，特别搞笑！ “第二天到报社，他妈的，竟然死活不承认……” 骆千帆真给胡菲菲面子，胡菲菲很花痴地听骆千帆编故事，很受用地享受骆千帆的吹捧。 心说，这要是真的多好？如果很挫败、哭着喊着“菲菲你不要走”的那个人是骆千帆就更好了。 第0229章 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对于骆千帆的吹捧，苏文静等人半信半疑。 要说不信吧，骆千帆的故事有细节、有反转；要说信吧——心不甘、情不愿！ 这种有面子的事，没有生在自己身上，一律当成故事听。 苏文静酸酸地对胡菲菲说：“菲菲，你可不对！既然有这样的男朋友，说什么都要带过来让我们看看的。” 胡菲菲道：“我们也只是暂时接触，还没确定恋爱关系，不能因为我来参加一次闺蜜聚会，就把自己一辈子交出去吧！ “再说了，他的外在条件我也有顾虑，身高才一米七五，比黄杨才高1o公分。”胡菲菲很有针对性地看了一眼坐在苏文静另一侧的男人，意在打压。 骆千帆立刻就明白了，这个“黄杨”也许就是她的前男友。 唉，胡菲菲的修炼不够，为了造杀伤，把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嘱咐给忘了。 骆千帆用胳膊肘轻轻捣了她一下，提醒她要抛弃过去，高高在上。 同时特意扫了黄杨一眼，见他个子不高，下巴上留了点小胡子，要走艺术路线的样子。可是一想起他抠鼻孔吃鼻饹馇的癖好，骆千帆就想吐。 黄杨则面无表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骆千帆适时引开话题：“三位男生还没介绍呢，看长相，我猜是虹广学院的三大校草吧？而且一看都是多金又多情的成功人士。” 这话太浮夸，典型的客套吹捧。 因为除了黄杨之外的另两个男人，看上去都在三十五岁开外了，有一个还谢了顶，际线很高。他们要是校草，校草就不再是荣誉，而是诅咒了。 他们对长相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却都“装作不经意”展示自己的多金与成功。 张瑶的老公隔着两个人递上头衔一大堆的名片，王瑾的老公捋了捋手腕，露出价值不菲的腕表。 胡菲菲接过话茬，对骆千帆解释：“男士都是女士的家属。这位是张瑶的老公，那位是王瑾的男朋友，坐在苏文静旁边的是她未婚夫，叫黄杨。他是我们的校友，也是个官二代，现在是虹城电视台的小编导。” 骆千帆的提醒起了作用，胡菲菲的情绪调整得很好，说得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黄杨意外得“呵呵”，他没想到胡菲菲的心态如此平和。 被胡菲菲点出“未婚夫妻关系”，苏文静颇不满意。 此时的她下意识地很在意骆千帆的感受。 骆千帆也恰到好处、很配合地皱了皱眉头，吃醋地看了一眼苏文静：“原来你都快结婚了，呵呵……上次在工商局，我以为你单身呢。” 苏文静连忙掩饰：“‘未婚夫’用词不当哦，远没到那一步。来来来，先不说了，我们吃起来吧，边吃边聊……” 苏文静招呼大家把酒倒上，又专门给骆千帆倒了酒，骆千帆以要开车为借口推辞不喝，只喝茶即可。 苏文静并不劝酒，反倒夸赞骆千帆有分寸、有责任感。 苏文静很会聊天，更会引导话题，他像个主持人一样，引导着餐桌上话题的走向。 先是让骆千帆讲胡菲菲的男朋友，骆千帆随便找了个上一世的成功人士，“移花接木”，嫁接到胡菲菲“并不存在”的男友身上，借假男朋友抬高胡菲菲。 并引导、护航着胡菲菲讲述他们浪漫的爱情，还送上啧啧羡慕的感慨。 胡菲菲还时不时恰到好处地强调，“我还没有答应他”，“缺少一起奋斗、共同创业的经历，总觉得这样的爱情并不完美。” 装逼装得云淡风轻，听得苏文静、张瑶和王瑾等人特别来气。 苏文静赶紧调整话题，让骆千帆讲创业的经历，俨然把骆千帆当成餐桌上的第一主角。 骆千帆配合着她，仅仅讲一讲“2oo万行提成”的事情，就足够让他们目瞪口呆了。 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这样的经历和胡菲菲男朋友比起来，那都是小儿科，不值一提”，再次变相抬高胡菲菲。 苏文静等人更来气了。 骆千帆吹牛的时候，也在悄悄观察众人，尤其全程喝闷酒的黄杨。 自打骆千帆带来以后，黄杨就一直不大高兴——他不但被前女友无视，现女友对骆千帆也殷勤备至，像伺候上司一样，全程侧着身子面对骆千帆，把后背交给自己！ 换谁谁能受得了？ 骆千帆看在眼里，暗暗冷笑。 心说，如果保持这样的节奏，没必要继续下一步操作，胡菲菲已经很有面子了，她可以很骄傲离开这里。 可是，苏文静是见不得这种情况生的，尤其见不得骆千帆对胡菲菲“由衷的欣赏”。 那么优质的钻石王老五，怎么能欣赏自己的对手呢？ 而且，听骆千帆的语气，要不是胡菲菲有男朋友，连骆千帆都要追求她呢。 这就更不能容忍了。 于是，苏文静又适时开辟了新话题，她叹了一口气，感慨无限地说：“有时候我特别羡慕菲菲。” “羡慕我？”胡菲菲很意外，被苏文静打压很多次，从没被她羡慕过，“羡慕我什么？” 苏文静更多是说给骆千帆听：“真是羡慕呢。菲菲的运气一直特别好，身边都是成功人士，从来都不缺资源。就比如说菲菲现在的男朋友，以及千帆这样的潜力股……我们就没有这样的资源，是吧张瑶？” 苏文静向张瑶寻求认同，并展开一个新话题。 张瑶很配合地点点头：“是的呢。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身边就围着很多成功人士。我记得大一的时候，就有一个副院长很关心她，是吧王瑾？” “关心”一词让人浮想联翩。 王瑾也点点头：“对对对。后来还认识一个足球专项的体育生，家里很有钱，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苏文静接着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我也知道。菲菲在跟黄杨好之前，就跟那个人在谈吧。对了，千帆……” 她亲切地省略了骆千帆的姓，像突然想起来一样“揭秘”道，“你还不知道吧，菲菲和黄杨也好过的……算了，这事不提了……” 苏文静厉害就厉害在，她只需要挑起一个令人兴奋的话头，不需要展开就指明了话题的走向，而且让所有人对胡菲菲戴上了有色眼镜。 苏文静想，就凭着几句话，就足以改变胡菲菲在骆千帆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了吧？ 可是没想到，骆千帆吃了一口菜，望了一眼窘迫的胡菲菲，笑道：“这些事我都知道呢，菲菲都对我讲过，包括你们之间的闺蜜情，我觉得你们的故事可以写本书！” 骆千帆顿了顿，苏文静、张瑶和王敏都面色尴尬。 他们最清楚，所谓的闺蜜情有多么的乌七八糟！ 放下筷子，整理一下衣服，骆千帆笑道：“你们稍坐，我到外面抽根烟哦。”他从衣服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往外走。 绕过胡菲菲的时候，故意碰了她一下，暗示她，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第0230章暧昧全靠演 骆千帆出门，苏文静责备的口气问胡菲菲道：“你把我们的事情都告诉骆千帆了？” 胡菲菲反问道：“那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女人之间的事情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什么？” 胡菲菲笑了笑：“反正是不相干的人，说了就说了呗……等等，你不是对骆千帆有意思吧，怕我破坏你的形象？” “不要乱说。” “瞧瞧，被我说中了吧？放心吧，我跟骆千帆说起你的时候都是夸你呢。只不过，你最好考虑一下黄杨的感受，就算他被你吃得死死的，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呢！” “瞎说。你这张嘴，别的不行，瞎说真是一把刀子。”苏文静笑着责备，拒不承认。 这能承认吗？尤其当着黄杨的面。 事实上，黄杨已经怒火中烧了，其实自打苏文静否认他“未婚夫”的身份起，黄杨就已经相当憋闷了。 苏文静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我去一趟洗手间。” 苏文静出门，其他人继续吃喝。 过了一会儿，胡菲菲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骆千帆过来的。看过之后，微微一笑。 她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似有顿悟”地说道：“这俩人，一个去说抽烟，一个说去洗手间，不会是烟雾弹吧？” 说完之后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黄杨。 黄杨一惊，简直像是挨了闷头一棍，下意识就想去看个究竟。 可他终归已经是成年人，强忍着火气，惨兮兮地一笑，不一言。 又过了一会儿，黄杨掏出手机，假装接听电话：“喂，我吃饭呢……你说节目怎么了，你稍等，我出来接听，你详细说一下。” 黄杨捂着手机，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赶紧出了房间，把手机收起来，径直走向洗手间方向。推开男卫生间的门，骆千帆不在里面。 黄杨又在女卫生间门口站了一会，想要进去看看苏文静在不在。 这时候，打里面出来一个女服务员。 黄杨连忙问道：“里面有人吗？” 女服务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要干嘛？ 黄杨连忙解释：“我找人，我女朋友在不在里面？” 女服务员没好气地说：“里面没人。” 黄杨瞬间愤怒，满脑子都是苏文静和骆千帆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行苟且之事的画面。 他赶紧四处寻找，奔到走廊尽头，现有一道虚掩的木门，木门外是一个小阳台。 小阳台上传来说话之声。 黄杨立马停下脚步，像个特务一样贴墙靠在门口，侧耳倾听。 一男一女的声音，女的是苏文静，男的是骆千帆。 他们的声音时高时低，加之外面有呼呼的风声，黄杨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狗男女！黄杨咬牙切齿，他慢慢靠近木门，透过细细的门缝望向门外。 隐约看见骆千帆和苏文静站在小阳台上，骆千帆背对着房门，正在抽烟。苏文静斜靠在栏杆上，笑盈盈、一脸崇拜地抬头看着骆千帆。 两个人靠得很近，有说有笑的样子看上去很亲密。 仅凭这一幕，黄杨已经快要气炸了。 突然之间，苏文静伸手摸了一下骆千帆的脸，而后不知道骆千帆说了什么，苏文静说着“讨厌”，拍打骆千帆的肩膀。 黄杨彻底受不了了。这对狗男女太暧昧，只怕他们早都勾搭到一起！ “苏文静！”黄杨大叫一声，愤怒冲出去，不由分说，举手就打：“啪！”一声脆响打在苏文静的脸上。 “你干嘛打人？”苏文静捂着脸怒视。 “你不要脸！”而后又怒视骆千帆，“还有你！” 骆千帆明显迟愣后，立马怒斥道：“我他妈真服了你们俩，出门抽根烟，碍你们什么事了？莫名其妙！我警告你黄杨，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不要把我搅在中间，再敢胡说，我立刻报警告你侮辱人格！” 骆千帆把烟头在阳台上按灭，愤然而去！ 身后传来两个人气急败坏的争吵之声。 骆千帆悠然地回到姑苏厅，对众人说道：“你们赶紧去看看吧，苏文静和黄杨俩人在外边吵起来了。” “咋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去那边小阳台抽烟，一根烟没抽完，苏文静去了，刚聊几句工作上的事情，黄杨也去了，莫名其妙打了苏文静一巴掌，又跟苏文静一顿吵，我就赶紧回来搬兵求救了，我怕他们会打起来！” “哟哟哟，那可不得了。走走走，赶紧去看看……” 张瑶和王敏拉开门就往外跑。骆千帆看她们说话和跑出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透着幸灾乐祸的兴奋。 他们两位的家属也都跟了出去。 胡菲菲拖在最后，待众人都跑出了门，胡菲菲兴奋地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骆千帆说：“其实我啥也没做，就老老实实到小阳台抽根烟。后来苏文静去了，莫名其妙向我解释，他跟黄杨算不上男女朋友关系。 “后来，我适时把一粒米粘在脸上，苏文静就替我捏下来。我说她占我便宜，她骂我讨厌，这时候黄杨就来了，和她一顿打骂。你凭良心说，这事赖我吗？” 胡菲菲想了想，说：“赖你！” 骆千帆气道：“为什么赖我？” 胡菲菲说：“赖你散着钻石王老五的荷尔蒙，刺激得绿茶婊‘绿茶四溅’。” 骆千帆想了想：“你要这样说的话，我无话可说，现在怎么办？” 胡菲菲说：“吃饱了，喝足了，气也出了，回家！” “那行，你跟他们告个别？” 骆千帆收拾东西等候，胡菲菲去了小阳台那边。好一会儿才折返回来，笑得花枝乱颤：“太搞笑了，黄杨的脸上被挠了几条血印子，还在跪地求原谅。” 骆千帆感慨道：“看不出来，苏文静下手这么狠？” 胡菲菲说：“谁让黄杨破坏了她勾搭钻石王老五的梦想？若不是今天这种场合，她在你面前一定不会提有男朋友的事情。” 骆千帆笑了笑：“的确，上次在工商局见面的时候，她就隐晦地表达了她是单身的意思？” “正常！”胡菲菲哼了一声，说道：“我刚才才听张瑶说，其实苏文静除了黄杨之外，还勾连着好几个男人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算了算了，不提她了，送我店里吧，去店里喝个茶……” “去你店里？” “瞧你，我吃不了你……” “你让我想想！” 第0231章 撒点阳光雨露给我就好……（为托尼艾克逊大佬加更） 骆千帆和胡菲菲驾车离开望江饭店。 此时是晚上8点半多，大街上车流拥挤，车很慢，走走停停。 胡菲菲的心情却格外地好，加之她喝了些酒，很兴奋，一路之上随着车载音乐里周杰伦的节奏，打着节拍、扭动身子哼着歌。 扭动的时候，胸前的兔子不住地晃动，看得骆千帆眼晕，身体反应强烈。 “你怎么这么高兴？” “不是高兴，是爽！”胡菲菲说，“骆叔叔你真给力，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骆千帆建议道：“这样的舍友，你们还是别联系了，互相倾轧有什么意思？” 胡菲菲说：“你说的没错，以后不搭理她们了。不过你可能会有麻烦……” 骆千帆不解地问：“我有什么麻烦？” 胡菲菲说：“苏文静今天当着你的面和黄杨闹翻，以后肯定要想方设法绑定你这个钻石王老五。” “会吗？” “一定会。不出意料的话，她今晚就会给你短信聊骚，而且会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 骆千帆问道：“那怎么办？” 胡菲菲说：“甩掉她也很简单，就说你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她就会自动把你隔离？” “这么简单？” “这都是苏文静的老套路。” 骆千帆问：“万一她继续纠缠我呢？” “那我也没办法了。” 骆千帆气道：“我可是为了帮你才搭上了我自己。” 胡菲菲笑着说：“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呗，说吧，让我怎么还？” “你想怎么还？”骆千帆反问道。 胡菲菲说：“我都可以的，你让我怎么还我就怎么还。”胡菲菲说着，侧过身子来，像个猎豹一样勾着眼神瞅着骆千帆，手轻轻搭在骆千帆的腿上。 骆千帆心里一荡，扭头望了一眼胡菲菲，她的脸被酒精烧得微红，勾着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只要骆千帆愿意，他可以带她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奶奶的，要不是老子坚持一个圈子只撩一个的原则，马上带她去酒店。 “还是算了吧”，骆千帆强忍着说道，“不需要还，你昨天帮了我，我今天也帮了你，扯平了。” 胡菲菲顿觉扫兴，坐直了身子气道：“我咋就那么不喜欢说这话呢？我们俩之间就必须得像做生意一样，互不相欠吗？” 骆千帆说：“不然呢？” “我……”胡菲菲欲言又止，“算了，没劲！”她也不像刚才那么兴奋了。 过了一会儿，胡菲菲侧着头看着专注开车的骆千帆，叹了口气，卑微地问道：“骆叔叔，问你个问题呗？” “你问。” “如果没有蒙蕾，你会考虑我的吧？” “考虑你什么？” “别装糊涂。” 骆千帆笑了笑。其实，自打见到胡菲菲被邬有礼往车里塞的情景，骆千帆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谈感情了，最多在一起探索生理科学。 不过，念在胡菲菲对自己一往情深，骆千帆没有在言语上伤害她，笑了笑说：“也许会吧，谁知道呢。” “真的？”胡菲菲真是给点眼光就灿烂，立马心情大好。她看看手表，再次邀请道：“时间还早，去我店里坐坐吧。” 骆千帆意味深长地看看她，胡菲菲又强调说：“放心吧，吃不了你。” “行啊。” 反正也没事，骆千帆开着车去往“时光里”步行街方向。 把汽车在步行街口的路边，随着胡菲菲去到她的服装店里。 胡菲菲的店在一个不算太醒目的位置，店面中等偏上大小，收拾得清清爽爽。 靠近收银台的位置，摆着一张茶几和几个皮凳，供顾客和店员休息。 店里一共雇了四个导购，都是一二十岁的小姑娘，其中一个年长几岁，是店长。 时间已经过了8点半，没什么顾客，店员们正在闲聊天。 见胡菲菲进来，店长热情迎上来打招呼：“老板回来了。” 胡菲菲指着骆千帆作介绍：“我朋友。” “男朋友吗？”店长望着骆千帆问道。 “人家看不上我。”胡菲菲很直接，又告诉店员，“你们都下班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能够提前下班，店员们很高兴。 她们离开以后，胡菲菲招呼骆千帆在茶几坐下来，她亲自给骆千帆烧水、泡茶，偶尔招呼一声进店的顾客。 骆千帆看着忙碌的胡菲菲想入非非，身材太棒了，腿尤其长，牛仔裤包裹的臀部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给她穿件女仆装，天哪，不敢想！ “看什么呢？”胡菲菲把泡好的茶端到骆千帆的面前。 骆千帆心说我他妈看你的腿呢…… 可是，他怕心里话说出口，胡菲菲立马就会扑上来。 于是笑了笑：“从没见过你认真工作的样子，没想到还挺干练！” “你评价女人都是看工作吗？简直是对女人的侮辱。”胡菲菲没好气地说。 她也在茶几旁坐下来，一双大长腿蜷在骆千帆的眼前，若有若无地挨着骆千帆的膝盖，挑逗的意味十分明显。 骆千帆笑了笑：“你说，评价女人该看什么？” “只要是外在的都行，颜值、美腿、狠胸、气质。千万别提内在，品德高尚、勤劳朴素、心地善良，包括干练，当你这样评价一个女人的时候，说明你对她不感兴趣。 “反正以后别把形容内在的词放在我身上，我不稀罕！对了……”胡菲菲突然用膝盖碰了碰骆千帆的腿，探着身子、勾着眼神、挑着眉毛、很期待地低声问道： “骆叔叔，你觉得我的身材好，还是蒙蕾的身材好？” 骆千帆气道：“你提她干嘛？” 胡菲菲嘻嘻笑，又探手摸着他的腿说：“让你觉得觉得罪恶了对不对？这说明你的心在往歪处想。” “别闹！” “没闹，骆叔叔，你扪心自问，你其实也很迷恋我的对吧？” “屁！是你迷恋我吧？” 胡菲菲点点头：“对啊，我就是迷恋你呢。今天在望江饭店你夸我的时候，让我觉得我就是个女王。其实我想通了，指望把你从蒙蕾手里抢过来肯定不现实，我要求不高，你撒点阳光雨露给我好不好？” 胡菲菲使劲儿骆千帆身边靠了靠，手顺着骆千帆的腿往上摸，骆千帆的身体反应也很强烈。 “你喝多了，菲菲……” “没有。” “天不早了，我要回去。” 骆千帆站起来，胡菲菲急忙站起来拉住了他，拥着他往旁边一靠，吧台后面的门被推开，里面是一间库房。 骆千帆被胡菲菲拥进了库房里…… 第0232章 火车票 重生必须浪，可是骆千帆愣是被胡菲菲给浪了！ 就在服装店收银台后面黑漆漆的库房里，中间还有几位客人进店，其中一个人站在吧台边问了好几声：“有人吗？有人吗？” 那个时候，胡菲菲双腿锁着骆千帆的腰，骆千帆把她顶在墙上，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只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顾客，直到他们悻悻然离去，两个人才重新恢复动作！ 唉，骆千帆内心呼喊着造孽，却享受着非一般快感。 的确，这个浪女……真是与众不同。 …… 离开胡菲菲的服装店，骆千帆闻了闻，身上全是胡菲菲身上的香水味。 大冷的天，把汽车的窗户全打开，对着吹，没把骆千帆给冻死。 回到家，取了自己备用的香水，回到车里一顿喷，遮盖胡菲菲的香水味。以防蒙蕾坐车的时候有所察觉。 所有外穿的衣服都挂到阳台上，也喷上自己的香水。内穿的衣服全都扔进洗衣机。 全身上下洗个澡，热水冲下来，冲不掉满脑子在库房里乱战的情景，还有胡菲菲一遍一遍压抑着声音浪叫的样子。 罪过啊，我他妈都做了什么！ 该死！！ 洗完澡，躺在床上，手机里好几条短信，是不同的人过来的。 有胡菲菲来的：“骆叔叔，你真棒！爱死你了！” “滚！”骆千帆回复骂道。 胡菲菲回了一串“哈哈哈……”像占了便宜的女流氓。 蒙蕾过来好几条短信，抱怨最近太忙，都没时间逛街。还撒娇说骆千帆也没时间陪她。 骆千帆好惭愧，我对不起蒙蕾啊。 于是赶紧回复，约定明天下午陪她逛街，给她买过年的新衣服，买好多好多。 就像哄一个盼着过年的孩子。 这边安顿好蒙蕾，又收到一条来自苏文静的短信，只有一个字：“唉……” 这是高手啊，只是一个字，就让人联想到他满心的委屈与不甘。 换成一般男人，肯定会一条短信过去。或者问“怎么了？”或者安慰道：“别放在心上！” 或者干脆拿自己跟黄杨作比较，我比黄杨强多了…… 可是骆千帆更是高手，回了两个字：“唉……烦！”然后不管苏文静回什么，他都不再理会。 还有一条短信是虹城大学邱雨露来的，是一条求助短信：“哥，今天我陪左青竹去火车站排队买票，但是没买到，你能帮她吗？” 骆千帆皱了皱眉头。 从虹城去西北的车很少，一个没有关系、没有经验的学生靠排队买票，买不到很正常。如果寒假与春运交叠，就更买不到。 可是这个傻丫头，她为什么不自己联系我呢？怕给我添麻烦？ 骆千帆回复道：“没问题，你让她跟我联系。” 不大会儿，左青竹来一条短信：“骆老师，你能帮我买到寒假回老家的车票吗？” 这个丫头，上次都亲过了，还喊我“骆老师”，难道要喊一辈子“骆老师”吗？ 看看时间，已经快晚上11点，宿舍快熄灯了。 骆千帆不管，电话直接打过去，电话接通，那边原本喧闹的宿舍瞬间安静下来，隐约听到邱雨露的声音，“一定是骆老师打给青竹的。” 好家伙，我们的爱情备受关注啊。 左青竹的声音很小，像蒙在被子里打电话：“骆，骆老师。” 骆千帆也压低声音问道：“你睡了吗？” “嗯，睡下了。” “说话方便吗？” “可以的，我蒙着被子呢？” “邱雨露说你今天去买火车票了？” “是的，没买到。” 骆千帆哼了一声，翻脸斥责道：“为什么你的事情，我要通过邱雨露才知道？你有困难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我……”听骆千帆的声音很生气，左青竹顿时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又觉得委屈，解释道：“对不起，我怕你太忙，不想给你添麻烦。” 骆千帆叹口气：“你呀你呀，什么事都自己扛，可是你扛得动吗？现在好了，没买到回家的票，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明天是周六，没有课，我再去早一些排队……” 骆千帆说：“今天排队买不到，明天就能买到？” 左青竹沉默不语了。 骆千帆说：“好了好了，别灰心，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早上8点，你在学校西门口等我，我们吃个早饭一起过去。” “8点啊？那不是晚了？我今天7点去都没有买到。” 骆千帆说：“放心吧，我运气一向很好。你先一条短信给我，把回家的日期、起始站都告诉我……” …… 转过天来，说好的8点见面，8点3o分，骆千帆的奔驰车才姗姗赶到，左青竹赶紧小跑过来。 她已经很着急了，可是他在骆千帆面前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骆千帆却一点都不着急，下车之后看看她：“你来多久了？” 左青竹摇摇头：“没多久。” “就一直站在这里等着吗？” 左青竹点点头。 骆千帆埋怨道说：“你个呆瓜，你不会找个小店坐下来，暖暖和和地等我？” “我怕你来了看不到我？” “看不到你我不会打电话？” “哦！” “唉”，骆千帆摸摸她的头，关心地问道：“冷吗？” “还好。” “还好？瞧你，小脸都冻红了。”骆千帆埋怨着，伸出温暖的双手捂住她的小脸，給她暖一暖。 而后，又抓住她的两只小手，“瞧瞧，手也冻得冰凉”，拉到嘴边哈气取暖。 觉得力道不够，直接把她的双手扯进敞开的羽绒服里，夹在腋下暖着。 看上去，像是左青竹钻进骆千帆的怀里抱住了他。 如此暧昧而又亲昵的举动，看得过往的同学们羡慕嫉妒恨！ 左青竹的脸通红，虽然上次被夺了初吻，但那是在无人的冰雪之夜，不像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 好难为情，也好幸福。 好一会儿，骆千帆问道：“还冷吗？” “不冷了。”左青竹小声说道。 骆千帆说：“我们去吃早饭吧，吃完早饭再去火车站买票。” 左青竹仗着胆子说道：“那个，我怕时间来不及，去晚了又买不到票。” 骆千帆说：“放心吧，我运气好，跟我在一起的人也都有好运气，一定可以买到票的！” 骆千帆拉着左青竹的手，去到一家永和豆浆店。吃油条、喝豆浆，慢慢吞吞、舒舒服服吃了一顿早餐，9点多才出去火车站。 可是左青竹一点都没吃好，心不在焉，人在早餐店，心在火车站。 虹大校园距离火车站路途遥远，骆千帆开着车又花了很多时间才赶到。 售票大厅里满满登登的，排了好多条长龙。 左青竹连忙选了一条看上去人稍微少一些的长龙后面排队，焦急地等待着。 骆千帆就乐呵呵站在他的身旁，不关心排队的情况，只像个傻子一样盯着左青竹看，目光肆无忌惮，比流氓还流氓。 看得左青竹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又无可奈何。 半个多小时才排到最前面，一问，票早卖光了。 左青竹一下子很无助，回头委屈地望着骆千帆：“骆老师，没票了……” 骆千帆故意逗她，无所谓地说：“没票就没票呗，寒假不用回老家了，留下来陪我过年。” “不行的……”左青竹说，“妈妈的身体不好，我要回家看她。” “可是没有票怎么回？买个自行车，骑回家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不行！三千多公里呢，太远了……” 骆千帆说：“这要是不行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找一辆往西北去跑长途的货车，送煤的、运土的，都行，你坐在煤堆上，一路就把你送回酒泉。 “不过，大冬天的，路上一定很冷，你得穿厚点。 “还有啊，跑长途的货车司机很多脾气都不好，你不能激怒他们，要不然你一个小姑娘，他们把你扔在戈壁滩上可不得了，戈壁滩上有狼……” 左青竹越听越惊恐，都快哭了。 骆千帆察言观色，突然大笑起来：“逗你玩呢，哈哈。拿着，票早给你准备好了，还是软卧！” 骆千帆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张火车票来，在左青竹面前晃了晃。左青竹不敢置信，迟疑着接过来，“呀……”大喜。 又反复看了看，的确是回家的车票，不禁鼻子一抽，眼泪滑落…… “哎哟哟，怎么还哭了，不用坐煤车回家不该高兴吗？” “高兴……”左青竹抽泣着，一下子抱住了骆千帆，引得汹涌的人潮纷纷注目。 这是左青竹第一次主动拥抱一个男人。 第0233章好人也流氓 离开售票大厅去取车，左青竹还沉浸在“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中。 不过她也感到困惑：“骆老师，票是什么时候买的？” 骆千帆叹了口气：“说了你会心疼我的。” “你一定很早就一个人过来排队了是吗？”他联想到骆千帆早上迟到的事情。 骆千帆笑着说：“是的，凌晨5点就来了，排了很久的队，但还是没买到。后来找到一个票贩子，多花了2oo块钱才买到这张高价票，拿到票以后才去学校找的你。” 骆千帆当然是在胡说八道，他根本没排队，找虹城晚报跑铁路局的条口记者走后门买的票。 2oo5年，火车票是大资源，铁路局内部的人都会预留一大批车票留着备用。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也都会各自留票票。 “骆老师，没想到你……”左青竹哪里知道这些门道，早感动坏了。 骆老师对自己真的太好了，是自己来虹城以来遇到的最好的好人。 骆千帆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你。” “真的谢谢你。”左青竹感激地说。过后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点什么，问道：“可是骆老师……你都买到了票，为什么还要陪我再来火车站？” 骆千帆停下脚步，面对左青竹，微笑着拉住她的双手，深情地说： “没什么原因，我就是想陪着你安安静静地、无人打扰地做一件事情，感受你的感受，体会你的体会，找到更多的共鸣。而且，我们还能拥有一段只属于我们俩共同的记忆。 “其实吧，人生就是靠一段一段记忆拼接起来的，两个人在一起快乐的记忆越多，就越幸福。” 左青竹心砰砰乱跳，红着脸低下头。 “上车吧!”骆千帆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来到停车的地方。 上车以后，左青竹悄悄按照火车票面值上的票价加上2oo块钱，取出相应的钱数，双手握着递给骆千帆：“骆老师，这是买票的钱。” 对左青竹来说，这笔钱不是小数目，远她在图书馆勤工俭学一个月的工资。 软卧很贵，加上2oo更贵。 如果是左青竹自己买票，她绝对不舍得买软卧，连硬卧也不会买。只会买一张坐票，苦熬三千多公里。 骆千帆看了一眼，笑了笑：“不用给我，回家孝敬你妈妈吧。” “这样……不好。你帮我买到票，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钱是一定要给的。”左青竹又往前递了递。 骆千帆一边动汽车，一边笑道：“让你留着你就留着吧。” 左青竹摇头坚持，双手依旧举在骆千帆的面前。 骆千帆问道：“这是多少？” 左青竹说：“我在票价上多加了2oo块，不能让您吃亏。” 骆千帆啼笑皆非：“你个小呆瓜，总是这么轻信别人，其实我是骗你的，根本没有加价买票。” “啊？”左青竹半信半疑，她在想，也许骆千帆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帮助自己。 见她不信，骆千帆笑道：“我一直在逗你玩。不但没有加价没票，也没有排队买票，我是托朋友直接找铁路局开后门拿的票，原价。” “真的？” “那还有假吗？像我这样的人，还用得着加价买票吗？你呀，就是太容易轻信别人，越是这样我越是放心不下。唉，你一个人坐火车回家怎么办？” “没关系的，来上学的时候也是我一个人来的。” “火车上没有人找你搭讪吗？” “有的，但是我不搭理他们。” “嗯！这就对了，你一个人坐火车回老家的时候，也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要高冷起来，让身上长刺，凶一点。 “总之你记住，只要是主动找你搭讪的人，说好像在哪见过你的人，要给你变魔术的人，或者有小流氓找你麻烦，站出来英雄救美的人，一律当坏人看！ “你想想，连我都会骗你，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不会骗你呢？” “哦”，左青竹先点点头，又立刻坚定地说道，“任何人都有可能骗我，但是我知道，骆老师绝对不会骗我，你是个好人！” “打住打住”，骆千帆突然觉得好惭愧，我他妈要是个好人，世界上就没有几个坏人了吧？再说了，被好人卡可不是个吉利的事情。 “青竹，以后千万别说人家是好人，尤其不要说我是好人，我要过潇洒人生，绝不接受好人卡。” “可是你就是好人啊。”左青竹不明所以地看着骆千帆，在她眼里，“好人”就是最好的评价。 这个女人真是没救了，骆千帆无奈，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好人，观音转世，如来再生，行了吧？” 左青竹捂着嘴笑了一下，继续把钱递给骆千帆：“骆老师，那这个钱，你还得收下。” “你怎么这么轴啊！”骆千帆在她手上拍了一下，“没见过好人脾气吗？我不要！你好好收着！！”骆千帆凶巴巴地说道。 左青竹又笑了一下，对骆千帆说：“你脾气也是好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哎呀，傻兔子，非要把‘好人绳索’套在我脖子里吗？来来来，你仔细盯着我的眼神，看看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看眼睛还能看出来吗？ 左青竹很懵懂地往前探着身子，看着骆千帆的眼睛。 骆千帆的眼睛里透出狡黠的笑意，嘴角也拉伸了一下。 没等左青竹反应过来，他直接像抱孩子一样，把左青竹从副驾驶抱过来，横在自己的腿上，像猪啃白菜一样直接下嘴。 左青竹吓得忘记反抗和挣扎。 一个长吻，左青竹的世界再次崩塌。 原来好人也流氓！ 骆千帆是不是好人放在一边，他是真流氓，手伸进左青竹的上衣里…… 年龄不大，育真好。 可是左青竹被骆千帆的搓揉一下子“惊醒”，她使劲挣扎，骆千帆笑着饶过了她。 重新坐好，左青竹急忙整理衣服，脸像红布一样。 骆千帆笑了笑，把脸凑过去，低声问道：“我还是好人吗？” 左青竹抬着眼睛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咕哝道：“我不知道。” 骆千帆大笑。 动汽车，骆千帆送左青竹回学校。 此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蒙蕾。 骆千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只要和左青竹在一起，蒙蕾一定会打电话过来。骆千帆看了一眼左青竹，大大方方的接听：“喂，领导，有什么指示？” “领导……”多有迷惑性的称谓！ 既对蒙蕾表达了恭敬与跪舔，又侧面告诉左青竹，这只是工作电话…… …… 第0234章三十多万的浪漫 把左青竹送回学校，骆千帆去接蒙蕾吃午饭。 昨天约定好的，今天吃过饭要陪她逛街买新衣服。 蒙蕾不想去买衣服了，她新衣服太多，根本穿不过来。“要不然，我们去梅山看梅花吧，现在开得正好。” “行啊”，骆千帆爽快地答应下来，“你说去哪就去哪，我是你的人，归你支配！” “坏蛋！”蒙蕾撒娇。 “坏蛋”和“好人”，有时候真的分不清楚哪个听了更受用。 骆千帆开车去梅山。 暖阳美好，心情灿烂，蒙蕾一会儿看看窗外的风景，一会儿看看驾车的爱人，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一路上，她叽叽喳喳说着各种好玩的事情。 “……昨天丁小宁去采访，看被采访的孤寡老太太太可怜，把兜里的两三百块钱全都掏给了人家，走出三四公里才找到一家银行取钱，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马秋雅还是准备当老师，正瞒着小记者部的部门领导悄悄复习备考。小记者部的部门主任凶得很，经常把马秋雅骂哭……” “……爷爷在维扬老家可开心了，天天被马东陪着钓鱼。每次打电话，他都说起你，问你什么时候去维扬吃他钓的鱼……” 说话间，梅山近了，蒙蕾又回忆起上小学时蒙志强骑自行车带她上梅山的事情： “那时候，爸爸骑着二八大扛，我坐在后面，背着书包，书包里放着笔和本子，记录游记见闻，回来还要写作文……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我爸骑自行车都带不动我了吧……” 骆千帆看着路上有个年轻人正蹬着自行车前行，就笑着问蒙蕾道：“你想坐自行车吗？” 蒙蕾说：“想是想，可是没有啊。” 骆千帆笑了笑：“你等着。” 骆千帆一踩油门，过前面的骑车人，把汽车停在路边，招呼蒙蕾下车。 待骑车人走到近前，骆千帆笑着招招手：“兄弟，等一下。” 骑车人大学生模样，相当青涩，诧异地停下来。 骆千帆取出奔驰车的车钥匙，对年轻人说：“我老婆要找一找坐自行车的感觉，我们俩换车吧，你的自行车归我，我的奔驰归你！” 骑车人都懵了：“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这个破自行车是二手市场买的，才一百块钱……” “能带人就行！这是奔驰的车钥匙，交换吧！” 说着，骆千帆把车钥匙拍在骑车人的手上，把他骑着的自行车“抢”下来，招呼蒙蕾坐上。 蒙蕾惊愕之余，释然而笑。 她猜想，那个骑车人一定是骆千帆事先安排的托儿，骆千帆这么做是为了学一学香港老电影的经典桥段。 不出所料的话，下山之时，骆千帆的汽车早已经停在景点的出口处。 即便想到这一点，蒙蕾还是感到十分幸福。一个男人不爱到极致，不会如此大费心机制造浪漫。 蒙蕾开心地侧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紧紧地抱住骆千帆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暖阳下，冷风吹来浪漫的气息，蒙蕾品尝到被人精心呵护的幸福。 上梅山，愉快地玩了一下午。 傍晚下山，那辆破自行车还停在景点门口，却不见奔驰车。 蒙蕾微微诧异，挎着骆千帆的胳膊说道：“骆骆，赶紧打电话，让你的人把奔驰送过来吧。” “我哪还有奔驰，不是换了自行车吗？” “别逗我了，那个骑车人不是你安排的托儿吗？” 骆千帆摇头：“没有托儿，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你想找找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的感觉，我就是用我的车换了他的自行车，就这么简单。” “啊？”这太出乎蒙蕾的预料了，她有些傻眼，“那辆车三十多万呢？” “你坐自行车不开心吗？” “开心啊。” “开心不就行了，一辆车而已，挣钱再买呗！” “不是……他真不是你的托？” 骆千帆上了自行车，拍拍后架：“走吧，回家，换都换了，别想了！” “那不行啊……”蒙蕾这才真的慌了，“三十多万换辆自行车，开心的代价太大了吧……” 骆千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开心就行。” “可是你个傻蛋，你掏2oo块钱给他，买下他的自行车不就行了？” “哎，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骆千帆不正经地说道，而后话锋一转，“其实就算想到，我也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 骆千帆嘿嘿笑：“因为2oo块的开心太廉价，不刺激！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愿意为你倾其所有，别说3o万，3oo万都行，只要你开心。 “再说了，用奔驰换一辆破自行车，我可以吹上一辈子，你也可以记上一辈子。2oo块钱买辆自行车没什么好吹的！” “傻瓜！你就是个傻瓜！”蒙蕾埋怨道，“赶紧的，我们赶紧回去找找吧。” 蒙蕾坐上自行车，催促骆千帆骑车。 来时逍遥自在，去时火急火燎，这是蒙蕾心情的真实写照。 骆千帆却并不在意，慢悠悠地骑车，沿途欣赏夕阳下的风景。 又回到换车的地方，蒙蕾突然指着前面惊喜地说道：“呀，那是不是你的车？” 骆千帆的奔驰车还停在远处。 骆千帆看了看，无所谓地说：“好像是的。” “快快快”，蒙蕾催促道，“那个人还没走，赶紧找他换回来。” 是的，那个和骆千帆换车的人还没有走，正蹲在路边百无聊赖。 骆千帆骑着自行车赶到近前，下车，那学生“噌”地站起来：“哎呀，你们可回来了，不带这么调理人的……” “怎么了？”蒙蕾问道：“车你怎么没开走？” 那学生都快哭了：“我没有驾照啊！” 蒙蕾说：“没有驾照，你不会打电话找个人替你开走？” 那学生气呼呼地掏出那把奔驰车的车钥匙：“这他妈哪是车钥匙，就是个打火机……” 啪嗒一按，火苗子嗖嗖的…… 蒙蕾噗嗤笑了，扭头看着骆千帆，骆千帆以手击额：“哎呀呀呀，赖我赖我。对不起啊兄弟，买车时候，人家送了我一把打火机车钥匙，我给弄混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着，骆千帆掏出钱包，取出2oo块钱，拍在那人手里：“看来，这辆车与你无缘。这样吧，自行车还给你，另外再给你2oo块，算作一下午的补偿！”然后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骆千帆驾车离去，蒙蕾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憋着笑看着骆千帆。 骆千帆问道：“你看我干嘛？” “你就是个大坏蛋！”蒙蕾一开口就破了气，“啼啼啼”地笑个不停。 唉。 左青竹说我是个好人，蒙蕾说我是个坏蛋！ 我就是我，可是女人对我的评价为何如此大相径庭呢？ 第0235章 因势利导，顺风扯旗 好消息！！ 根据骆千帆派驻在钟华仕总部的工作人员反馈，在全媒体广告的密集轰炸之下，钟华仕箱包的销量一路走高、火箭飙升。 各地的销售代表齐聚钟华仕总部等着拿货。 积压的存货换标之后早已售罄，钟华仕的所有生产线马力全开、所有工人加班加点进行生产。 照这个势头展下去，8亿目标绝非空中楼阁。 春节前实现1.5亿的总销售额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板钟华意气风，一方面出召集令：“凡是过年留在厂里加班的工人，一律三倍工资，多奖金。” 另一方面，加紧整理厂区现有土地，扩建厂房、上生产线。 正如骆千帆当初戏言的那样，那几棵柿子树果然要被砍了。 砍树奠基的那天，钟华特意把骆千帆请过来，与邀请来的地方领导一起培土奠基、合影，当晚还在一起吃了饭。 在任何一个场合，骆千帆都是一个很“扎眼”的存在。 因为他太年轻了，在众多中老年人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他嘴甜，说话也中听，三五句话就能说到对方的心里，一顿饭下来，他们对骆千帆印象深刻。 转过天来，钟华仕的新项目作为重点项目登上了地方党报，骆千帆参加奠基仪式的照片也被刊登在报纸上。 骆千帆特意多带了几份报纸回虹城——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张报纸就能派上用场。 即便派不上大用场，装装逼也是好的。 看上去，一切都顺风顺水，钟华仕已经滑上展翅腾飞的跑道，骆千帆的沙漠之舟春节前的工作也将圆满收官。 可是，树大招风，出了差头。 这一天晚上，汉东某电视台城市频道突然爆出一条新闻，披露钟华仕行李箱存在质量问题，如开线、滑轮脱落等。 第二天早上，魔都和深圳一带的媒体也爆出了钟华仕行李箱类似的质量问题。 看到新闻以后，汪文明给骆千帆打电话紧急汇报。 骆千帆赶紧把新闻找出来。 他很奇怪，根据他对钟华仕箱包的了解，不至于出现这样低端的质量问题。 但是，舆论来势凶猛，各种论坛已人人喊打、骂声一片了。 行李箱是钟华仕的主打产品，当下又是春节销售最旺的时期，舆论爆，相当于即将起飞的飞机出现了故障，无异于当头一棒、致命一击。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将有可能直接砸掉钟华仕的品牌，骆千帆的“8亿计划”也将彻底泡汤。 按照双方当初签订的合同有约定，质量问题由钟华仕负责，一旦因质量问题影响“8亿计划”的落实，钟华仕将负有对沙漠之舟的赔偿责任。 当然，即便有这样的规定，骆千帆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因为赔偿毕竟有限，哪有分钱来得爽快？ 不光要处理好，而且要处理得快，春节市场至关重要！ 骆千帆亲自给钟华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出问题的是不是我们的箱包？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是假冒我们品牌的箱包？” 钟华正急得上火，他已经从各地派出技术人员，就近奔赴事三地，但是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反馈。 所以，对于骆千帆的问题，他无法回答。只是含糊地说道：“有可能，但上面打着我们的1ogo，百口莫辩。” 骆千帆不以为然，问道：“钟华仕箱包出现过类似的问题吗？” 钟华回道：“最近几年都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给外企做代加工的时候出现过，后来订单被取消不少，我们反复改进，这个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骆千帆又问道：“钟华仕最近有没有找代工企业生产箱包？” 钟华说：“这个肯定没有。有十几家小企业来找过我们，都被我拒绝了。” 骆千帆接着问道：“生产配件的公司呢？最近有没有更换过？” 钟华说：“也没有，他们送过来的配件，我们有检验机制，通不过检验肯定不会使用。” 骆千帆心里有底了：“这么看来，肯定是被假冒了！” 钟华说：“我也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啊。得等技术人员反馈消息再说。” 骆千帆讥笑一声：“我的钟总啊，你太实诚了，等消息反馈回来一切都晚了。新闻公关就像消防灭火，能早一点是一点。一旦拖泥带水，我们砸了那么多广告费好不容易竖起来的牌子，会被舆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啊？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钟华在品牌建设和舆论公关上，向来相信骆千帆。 骆千帆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因势利导，顺风扯旗吧。” “怎么做？” 骆千帆说：“先分个工：质量调查方面，你们迅调查到位，查出问题的根由，并且要顺藤摸瓜，务必找出造假源头。” 钟华保证：“绝对没问题，这事我已经安排人在做了！” 骆千帆接着说道：“品牌公关这边，我来负责，主要分三步走： “第一步，我来联系合作平台，包括央视、门户网站和省内纸媒，以及爆出产品质量问题的各地媒体，布一个公告，咬死了口，出问题的不是钟华仕，而是不法商家的假冒伪劣产品，并且声明：钟华仕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第二步，召开新闻布会，一方面悬赏寻找举报人。凡是举报假冒钟华仕违法生产的位举报人，一旦查实，给予1o万元重奖。 “另一方面，征集记者走进企业，适时举行‘钟华仕质量开放日’，邀请媒体记者进入钟华仕参观，借他们的话筒和笔，扭转形象。 “第三步，全国起诉违法企业！有必要的话，到全国打官司！借助起诉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彻底打响钟华仕的品牌，这比广告给劲多了。” 钟华仕想都没想：“行，我都听你的。” 骆千帆说：“不光是听我的这么简单，这三步都需要钱，这个钱钟华仕要出，而且不能算进必要成本之中。因为这是质量问题引的，不管是谁的责任，钟华仕要独立承担相应的支出！” 实际上，这些操作不会花太多的钱，因为前期砸进去的广告费太多了，钟华仕作为新闻媒体的重要客户，媒体有义务为客户灭火。 媒体就是这样，有钱就可以帮你“上新闻”，有钱也可以帮你“下新闻”。 骆千帆之所以提出来，是公事公办，进一步明确质量责任。 钟华仕还算爽快：“没问题！” 只要钟华仕拍板，这事就好操作了。 第0236章打假一视同仁 挂断电话，骆千帆当即安排汪文明和魏来临时成立一个公关小组，专门应对此事。 第一则负面报道是前一天晚上爆出来的，仅仅过了24个小时，央视就率先刊了钟华仕的公告。 新浪、搜狐和网易等门户网站紧随其后，也都以浮动窗口的形式，布了钟华仕的公告。 爆出质量问题的三地媒体也都很快推出“后续报道”——“钟华仕布公告称，出现质量问题的钟华仕箱包，系不法企业的假冒伪劣产品，钟华仕将一查到底，追求其法律责任。” 可以说，这一系列举措干脆利索，非常及时，也非常给力！ 起到迅止血的效果，没让舆论酵起来。 随后，钟华仕召开新闻布会，一方面布举报电话，悬赏征集假冒伪劣商品举报人，一旦查实，将对位举报人予以高达1o万元的重奖。 对于其他有价值的举报线索，钟华仕将赠送最新款行李箱一个。 新闻布会上，钟华仕现场宣布，要举行“质量开放日”，征集记者、市民进场参观，感受一下钟华仕的质量把关流程。 怕新闻布会最终的报道效果不好，骆千帆指导钟华仕方面，多给车马费，不光给记者，给各媒体的部门主任、值班总编也都带一份，确保重点时段、重点版面、足够篇幅。 这一**作下来，不光彻底止血，钟华仕的形象迅翻身，逆势上扬。 不仅如此，骆千帆还指示钟华仕方面雇佣公关公司，在网络各大论坛上“控评”，布好评帖。 典型的水军操作！ 一周下来，钟华仕不但彻底走出舆论阴霾，而且经过骆千帆运筹帷幄的一系列操作，品牌形象得到进一步稳固，反而起到了广告轰炸所起不到的效果。 骆千帆最重要的操作还没有结束。 他还要追责不法企业的假冒行为。 悬赏征集举报人，收到大量假冒伪劣的线索；钟华仕派出的调查人员顺腾摸排也追踪到最终的不法企业。 假冒钟华仕的企业不止一家，已知的已多达六家，遍布汉、浙、粤三地。 不法企业直接把自己的箱包换成钟华仕的1ogo，浑水摸鱼，上市圈钱。 按照骆千帆的指导，钟华仕的代理律师一家一家挨着起诉。 骆千帆授意代理律师，在任何一地起诉，都要索要天价赔偿，少说三亿五亿，多则十亿八亿。 哪怕对方规模很小，总资产加起来也不顾百八十万，但是钟华仕的索赔金额也绝不打折。 赔不赔得起是不法企业的事情，最终判罚是否支持是法院的事情，骆千帆不管，他只管让代理律师巨额索赔！ 骆千帆为什么这么做？ 一是要便于炒作，追求轰动效应。索赔十万八万，上门邀请记者采访人家都不带理睬你的！直接索赔十亿八亿，记者直接屁颠屁颠主动上门采访。 二是杀一儆百！谁敢假冒老子，让你倾家荡产！！ 连续三天，钟华仕在三个省立了5个天价索赔案！ 又一波新闻热炒！ 钟华仕的销量和知名度都再次飙升。 不过，骆千帆和汪文明等人这个时候现一个问题。 一共查到六家不法企业，最后只起诉了五家，剩下的一家为什么没有起诉？ 赶紧对比名单，最后现，漏网之鱼是汉东省一家叫做“征途”的箱包加工厂。 这个名字好熟悉。 一查法人，老板名叫钟自成，钟华的堂弟。 骆千帆不爽了。 怎么着，钟华要对自己的堂弟网开一面吗？ 那可不行，钟华仕销路不畅的时候，他钟自成伸出援手了吗？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他管过你的死活吗？ 现在倒好，刚有起色，堂弟就要砸堂兄的招牌，这是人干的事吗？ 既然当弟弟的能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那就别怪当哥哥的心狠手辣！ 再说了，沙漠之舟和钟华仕是签了合同的，沙漠之舟最后的收益与钟华仕的销售额直接挂钩，你妇人之仁，损害的是我的真金白银！ 最重要的一条，比起前五起诉讼，堂哥起诉堂弟，卖点十足，最具有话题性！一个诉讼顶前面的五个诉讼。 绝对不能罢手！ 骆千帆当即打电话给钟华，开门见山，直入主题：“钟总，‘征途’箱包的事情，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不起诉？” 他喊的是钟总，很正式，而不像私下场合亲昵地喊“老哥”。 电话那边，钟华明显有些尴尬：“呵呵，这个……‘征途’是我堂弟钟自成的企业，最近经营上出现了一些问题。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才做了蠢事。不过这两天他来找过我好几次，一直在承认错误，说他是一时糊涂，而且一再保证绝不再犯。所以……” “所以你就网开一面了？” “呵呵，兄弟啊”，钟华很为难，“其实从我个人的角度，我是坚持要起诉的，任何人做出类似的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是，不光钟自成来找过我，他爸妈也来找过我，他爸妈还找到我爸妈，我爸妈那么大年纪又来找我说情，我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感受啊，所以……”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钟总，你这是妇人之仁。人在商场，他咬你你就得咬回来。反正只是堂弟而已，又不是亲弟弟。 “你放心，只要你起诉钟自成，新闻热度一定会过前五起诉讼。对于钟华仕提升知名度非常有帮助，八亿计划说不定就能提前实现，到时候，钟华仕就会一跃成为全国箱包生产企业的老大。” “兄弟，这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好不好……” “得了吧，老兄！”骆千帆真生气了，“咱们直来直去说吧，你和钟自成之间的关系我不管，我们之间的私人感情也先放在一边。我必须要强调的是，征途损害的不光是钟华仕一家的利益，还有我沙漠之舟的利益。 “钟华仕放弃起诉，在一定程度上说，是在用沙漠之舟的利益在维系你们家族的亲情，我不同意你这么做！这种事情不该我来买单！ “如果你坚持这样不起诉的决定，那对不起，按照合同规定，我有权向钟华仕索赔。 “如果要继续执行我们的合同，必须要增加补充条款，钟华和沙漠之舟在利润分配上要向沙漠之舟倾斜，或者对沙漠之舟进行一次性补偿！” 骆千帆据理力争。 自打认识钟华以来，他还从没有如此决绝。 第0237章索赔公关费（求月票） 钟华理亏，一直在电话那边讪讪地笑。 过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兄弟，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你的诉求我也理解。但是，我的家族背景特殊，每到逢年过节，一个大家族都要在一起团聚的。如果闹上法庭，以后就没有办法见面了。” 骆千帆讥笑道：“钟自成以次充好、砸你钟华仕招牌的时候，他想过无法见面的那一天吗？你这次放过他，他下次还会坑你！” 钟华默然。骆千帆说的没错，这种事堂弟做得出来。 骆千帆仔细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见钟华还是不表态，替他着急。还是那句话，钟华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意人，他不够狠，顾虑太多。 “唉”，骆千帆叹口气，继续开导他：“钟总，假如说钟自成的‘征途’行李箱是个名牌产品，钟华仕名不见经传，你把存货换成征途的商标冒牌上市，钟自成会不会睁只眼、闭只眼，视而不见？” 钟华愣了一下，他还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想了想说：“只怕他会跟我闹翻。” “会不会和你打官司？” “很有可能。” “老人出来斡旋的话，他会不会偃旗息鼓，不再追究？” 钟华想了想：“我的性格，可能不会找老人出来斡旋。” “就算你不找老人出面，家里的老人知道了，也会出面调停的，钟自成会不会就这么算了？” 钟华又想了想：“可能还是会打官司，就算不打官司，他也会向我索赔一大笔钱。” 骆千帆说：“这不就成了吗？既然这种事情他能做得，你为什么做不得呢？” 钟华又沉默不语，跟这种人打交道真是费劲，生意场上就不能决绝一点吗？ 好一会儿，钟华问道：“除了打官司，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骆千帆说：“打官司对钟华仕最有利。” “可是闹上法院的话，基本上宣布家族关系破裂。我是家族里的长子长孙，我爷爷最疼我堂弟，我爷爷的身体又很不好，这件事万一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再一着急……唉……” 看来，钟华说什么都不想跟堂弟闹上法庭。 遇到这种情况，骆千帆也没有办法，总不至于为这件事情真的跟钟华仕重签合同吧？ 见钟华是在为难，骆千帆又主动提出一个解决方案：“要不然这样吧，你退避三舍，这件事我来操作，省得你为难。” 钟华不明白：“你的意思是，由沙漠之舟直接起诉征途？” 骆千帆说：“那肯定不行，诉讼主体不对。” “你要怎么做？” 骆千帆说：“我让钟自成把这段时间的公关费掏了，我算了一下，这段时间各种公关费用加起来花了五十多万。 “要不是那些媒体都是我们的合作对象，五百万都未必能搞定。我就按照五百万找他索赔，索赔成功的话，他的违法所得差不多也就都能吐出来了。 “拿到钱以后，我们一分为二，钟华仕拿二百五十万，沙漠之舟拿二百五十万，我正愁垫资太多，没钱给员工年终奖。钟总，我这么安排不过分吧？” 钟华说：“不过分。不过五百万他肯定不会往外拿的，太多了！” 骆千帆说：“不给五百万，也得给三百万！” 钟华想了想说：“三百万，经济上他应该能够承受！” “那就这么定了！” 钟华点头：“行吧，也应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骆千帆笑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钟华征求骆千帆的意见：“那我先派人找他商量商量？” “商量？”骆千帆气道，“算了吧，就冲你这语气，这事肯定谈不下来，这样吧，你派俩专业技术人员给我，再把假冒伪劣产品的详细情况、涉案金额，调查人员调查取证产生的费用都整理好给我，我来安排人上门索赔。” “他要是不给呢？” 骆千帆说：“不给也不行！我会邀请一帮记者一起去，先礼后兵，给钱万事大吉，保全他的脸面，不给钱我就曝光他，大肆炒作！” “炒作？” “对！钟华仕当下正是热点。堂弟不要脸砸堂哥的招牌，商战职场掺杂着豪门恩怨，记者最喜欢这样的题材。 “反正是炒作，打官司我能炒作，不打官司我照样能炒作。不管怎么炒作，对钟华仕和沙漠之舟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钟自成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否则的话征途的牌子一定被毁得渣都不剩……喂，钟总，你还听着吗？” “在呢在呢”，钟华连忙说道，他对结果的语气有些不大确定，问道：“钟自成会赔钱吗？” “要是带着记者上门，他不赔也不行，不赔钱就让他社会性死亡！” 钟华突然很感慨：“老弟，你这一招太狠了，比打官司的手段还硬。” 骆千帆咂摸咂摸滋味，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讽刺我？” “不是讽刺。我真的很佩服你，我堂弟那样的人也只有你能对付。不瞒你说，我和钟自成打交道从来没占过便宜，都是被他坑。 “一切好东西，他的是他的，我的也是他的。就连长辈也都觉得我比他大，应该让着他。 “拿这次假冒钟华仕的事情来说，钟自成也许压根就没想到我能拿他怎么样。” 骆千帆笑了笑：“这事不怪他，怪你！小时候他第一次想要把你的东西据为己有的时候，你就应该揍他一顿。那次揍他了，这次他也就做不出砸你招牌的事情了。人就是这么贱，欺负了你一次，就要欺负你一辈子！ “得了，不说了。明天我的人就会带着记者赶去征途总部索赔‘公关费’。对了，这段时间，钟自成若是联系你，你不要理他，有事只管往沙漠之舟身上推。” 嘱咐完钟华，骆千帆又打电话给法律顾问赵程程，把这事交给了他和宋炭去处理。接着，又让汪文明和魏来预约合作的媒体，组成记者团，随行索要公关费！ 当然，这些记者都是打点好的，钟自成配合，记者们就是“征途观光一日游”，顺便挣点车马费；钟自成不配合，那就是货真价实、气势汹汹的采访之行。 骆千帆倒是希望钟自成不配合，那样的话，征途的牌子就会彻底砸了，说不定可以促成钟华仕对征途的收购。 到那时，实现8亿计划就更简单了！ 第0238章 别喊我骆老师，不方便亲你（求月票） 骆千帆想多了，经过三天的“拉锯战”，钟自成乖乖缴械，最终赔偿36o万元。 除去记者们的“助威帮拳”的费用、律师费、食宿费用等，最终三百五十多万打入沙漠之舟的账户。 按照和钟华仕的约定，沙漠之舟和钟华仕二一添作五，各得一百七十多万。 骆千帆解决了沙漠之舟员工们年终奖的问题，沙漠之舟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新员工，可以不用年终奖。只要给汪文明、魏来等核心、元老、中坚即可。 当然，这笔钱当中还有自己和沈盼的分红。 只要过了今年这段最困难的时期，等钟华仕第一笔利润分成下来，沙漠之舟就可以彻底起飞了。 …… 钟华那边，他最终还是和钟自成彻底闹翻了。 钟自成怀疑这一切都是钟华在借刀杀人，于是找钟华的父母大闹一通。钟华报警才将此事平息。 闹崩之后，钟华反倒一身轻松。 没想到的是，家族里的很多人反倒夸他做得对，早就应该这样。 连他年迈的爷爷也并没有像钟华所担心的那样，“顶不住”这么大的刺激。 老头云淡风轻，还比平时多喝了一碗粥。 …… 虹大放了寒假，左青竹要坐火车回老家。 是晚上1o点钟的车。 当天傍晚，左青竹了一条短信向骆千帆告别，骆千帆没回。 左青竹隐隐失落，明明不想麻烦骆老师的，却莫名盼望他来送站。 骆千帆当时正在陪蒙蕾吃饭，逗得她嘎嘎笑。 不过，吃完了饭，骆千帆向她请假，要连夜出一趟远门处理“钟华仕”被假冒品牌的事情。 蒙蕾并没有多想，她知道钟华仕被全国各地造假仿冒的事情，却不掌握打假的具体进展——骆千帆特意不对她多说此事，以便在时间安排上有足够的调度空间。 当晚，骆千帆与蒙蕾分别后，买了很多礼品开车去了火车站。 没错，他要送左青竹回老家。 这么漂亮的姑娘，一个人长途旅行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火车上面流氓多，需要一个大流氓沿途保护。 …… 马上就要检票上车了，左青竹坐在候车大厅隐隐失落，时不时取出手机看一看。 “他”还没有回复。 也许“他”在忙吧，左青竹想。 可是他平时都忙些什么呢？骆老师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叮咚！”短息铃声响起，左青竹心里一震，急忙取出手机来看，脸上荡漾笑意，是“他”过来的。 短信说：“等我，我来送你回家。” 左青竹急忙回道：“不用了，骆老师，我已经在火车站了，马上就检票上车，谢谢您。” 骆千帆回了两个字：“等我!” 左青竹不明所以，等他，在哪里等呢？ 他是不是开车去了学校接我？ 可是我明明已经告诉他我在火车站了呀。 难道他要来火车站吗？可是马上就要检票了呀…… 此时，候车大厅的广播里开始播她所乘坐车次检票进站的消息。 左青竹更加着急。她站起来向进站口方向眺望，不见骆千帆的身影。 检票进站的队伍越来越短，眼看着大部分旅客都进站了。 不能再等了。 左青竹拨打骆千帆的电话：“骆老师，我要进站了哦。” 骆千帆说：“等我，你往大门方向看。” 左青竹闪目望去，心里一阵激动。 见骆老师拉着一个钟华仕最好的一款行李箱，身后跟着一个推着行李车的行李员快走来，行李车上是好多的礼物。 骆千帆冲左青竹挥挥手，左青竹又一阵激动。 “走吧，检票进站！”走到近处，骆千帆摸了摸左青竹的头，搂着她的肩膀进站。 又回头吩咐行李员：“麻烦把她的行李箱也推上。” “好的！”那人笑着答应道，连忙把左青竹的行李箱放倒行李车上。 左青竹诧异地问道：“你要陪我一起进站吗？” 骆千帆笑了笑：“我要陪你一起回家。” “啊？你有火车票吗？” “上次买票的时候，买的就是两张，只是没告诉你。”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做的就是听我的安排、享受我沿途的保护，然后想一下该如何向你的家人介绍我就行了。” “啊？”左青竹的脑袋还是懵的。 骆千帆笑了笑：“傻了吗？走吧……” …… 骆千帆陪左青竹上了车。 软卧车厢，一间四铺，骆千帆和左青竹的铺位是一侧上下铺。 另一侧是一对母女，母亲三十多岁，女儿七八岁的样子，很安静，自打骆千帆和左青竹上车，她就一直盯着他们看。 她们是从魔都上的车，要一路走到西北乌市。 骆千帆跟那位母亲打了声招呼，又冲小姑娘眨眨眼，从兜里掏出几个大白兔奶糖递给她。 小姑娘看了看母亲，得到母亲许可后才接下来，说了声：“谢谢叔叔。” 行李员把行李箱、各种特产、礼品、烟酒搬上车放好，骆千帆递给他一百块钱，示意他不用找零了。 行李员连连道谢。 直到此时，左青竹的脑袋还是乱的，像做梦一样。 两个人在下铺坐下来。火车开动，左青竹问道：“骆老师，你真的要送我回家？” 骆千帆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车上就别喊我老师了，不方便亲你。我要亲你的话会给那个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的——难道老师都会亲女学生吗？” 左青竹的脸瞬间通红。 “那我喊你什么？” “你就喊我老公吧，方便。” “不要……”左青竹低声说道，脸更红了。 骆千帆说：“那随便你吧，反正不要喊老师。” “哦”，左青竹答应着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那位年轻母亲感谢骆千帆送给女儿奶糖，主动跟他们聊天，问骆千帆：“你们是大学生吗？” 骆千帆眼都不眨地说：“已经毕业了，这不是吗，回家见丈母娘，商量结婚的事情。”说着，很自然地拉起了左青竹的手。左青竹红着脸任由她拉着。 “不错不错”，那位母亲祝福地笑着，“不过看上去这个小姑娘年龄不大哦。” 骆千帆点点头：“是的，和你一样，长得显年轻。你要是不带个女儿，我都以为你也是个大学生呢。” 那位母亲很高兴地笑起来。 夸过三十岁的女人，夸漂亮、有气质，都不如夸她年轻更让她舒服。 心情愉快的年轻母亲赶紧给骆千帆和左青竹拿砂糖橘吃，两家四口很快熟络起来。 不被骆千帆调戏的时候，左青竹就会偷眼看着骆千帆，爱意满满。 不过，她的心里一直在纠结：回家之后该如何向母亲介绍骆老师呢？ 第0239章 你打算怎么介绍我？ 火车从长江出，过水乡、跨平原，钻山洞、穿戈壁…… 这是骆千帆这一世最长的火车旅行。 左青竹除了睡觉，多数时间都坐在下铺安静地看书；骆千帆也偶尔拿本书装装样子，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无赖地腻歪左青竹，或挤着她靠在窗户边，或躺在她的腿上自下而上看她。 即便爬到上铺，也会趴着从床边露出个脑袋看她。 更无赖的时候就让左青竹帮他按摩腿、捏肩膀。 个别时候，他也会短信、打电话布置工作，跟对面的年轻妈妈聊天，逗那个小孩子。 偶尔到左边隔壁找一个老头下象棋，下着下着，老头就现自己的马莫名其妙换了位置；炮都将军了，却现炮的位置变了。 老头下了一辈子想起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个劲地感慨：“不行了，得配一副老花镜。” 骆千帆却嘎嘎笑得开心。 这边逗完老头，又到另一边的隔壁，跟一群做生意的人吹牛，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几张名片。 其中一个老韩，做医疗器械生意的，把维扬头桥镇的医疗器械卖到大西北去。老韩本人找了个酒泉老婆，已在酒泉安家落户。 大西北的医疗圈他都很熟，骆千帆和他聊得最投机，互留了联系方式，说好了找时间到酒泉之后在一起喝酒。 吃饭的时候，嫌火车上的盒饭不好吃，车厢里逛了一圈，手里多了俩炸鸡腿，还有包装的鸡爪子、鸭脖子、鸡胗……光零食都能吃饱。 一路三十来个小时，左青竹还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骆千帆却交了一大堆朋友，连一个女列车员都认识了她。 她很热心，却并不漂亮，骆千帆没有撩她。 对面铺位上的年轻妈妈啧啧称叹，好几次对左青竹说：“你老公挺有本事的，你跟着他一辈子都饿不着！” 左青竹再次红了脸。 这相处的三十来个小时，左青竹不知道脸红了多少次。这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如此长时间的亲密接触，骆千帆一次一次给他截然不同的感觉。 是的，骆千帆与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终于，火车于凌晨四点在酒泉站停靠，左青竹早早地收拾了东西，摸黑一件一件拖到门口，方便下车。 这才催促赖床的骆千帆做好下车准备。 等待下车的时候，左青竹见骆千帆的羽绒服穿得很随意，拉链也没有拉，就赶紧帮他拉上拉链，低声嘱咐他：“酒泉冷着呢，别冻着。” 又把当初骆千帆送她的围巾接下来，要给骆千帆围上。 骆千帆不要，反而强行给左青竹围上，连嘴巴都遮住了。 围上之后，骆千帆又往下扒了扒，露出漂亮的小嘴。骆千帆不要脸地亲了一口，又重新用围脖给她遮挡好。 一同下车的还有老韩，看到这一幕，摇着头扭过脸去。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火车停稳，女列车员热心地帮骆千帆他们拎东西、送下车、挥手告别。 酒泉温度很低，下车之后，果然立刻感受到北风的凛冽。 老韩问骆千帆他们要去酒泉哪里？ 左青竹报出地名，老韩想了想：“那可够远的，打个车的话得花不少钱，大半夜的也不安全。这样吧，我家属开车来接我了，我们送你们回去吧。” 左青竹下意识推辞，不想给人家添麻烦。可是骆千帆很高兴：“那就太好了，我们正愁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出门，老韩妻子果然开着越野车在外面等候他。 老韩跟他老婆解释了一些，她很热情，当即应允。 把所有东西搬上车，越野车在茫茫戈壁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左青竹的家门口。汽车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狗，一声狗叫引得村里的狗都跟着叫，此起彼伏。 左青竹想留老韩他们进屋歇一歇，老韩委婉拒绝了。 骆千帆留了老韩家的地址，说道，在酒泉期间，一定会专门去认个门。 目送老韩夫妇开车走远，骆千帆给老韩了一条短信，说道：“老哥，感谢您大半夜的送我们回家。我在后车座上放了两瓶好酒，还有两盒汉东的特产，别嫌弃！” 不大会儿，老韩回复短信：“本想给你省点打车费，没想到占了你的大便宜。那就谢谢兄弟了，你这人可交！！有时间来酒泉城里，我约几个朋友咱们好好聚一聚。” 此时，时间已经是凌晨5点半了。 抬头看，满天星斗，酒泉的天空真干净！ 星光下的小村庄只有一条路，与老家“骆赵台”的布局完全不同。 路上黑黢黢的一片，村户在路两侧排列出很远，都是一个小院带平房。 平房后面像猴子尾巴一样竖着一个烟囱，是烧炕的烟道。 左青竹的家也是这样，一个院、一套平房。大路与院子之间有四棵梨树，分列大门两侧。 左青竹并没有提前告知回家的消息，所以院子里黑灯瞎火。 “骆老师，我们进去吧？”左青竹说，要去拍门。 骆千帆拉住左青竹的手，问道：“你想好怎么介绍了我吗？” “我就说……男朋友行吗？” “你妈对你找个外地的男朋友有意见吗？” 左青竹说：“我也不知道，我们没有交流过这件事情。” 骆千帆又问：“你妈要是问你，我是做什么的，你怎么说？” 左青竹摇头。骆千帆的职业她没有问过，骆千帆也没有主动说过。 骆千帆笑了笑：“你个傻兔兔，这么时间了，我不说，你也从来不问。这要是回到家一问三不知，你妈还不得以为我是个骗子？” “你是个好人，不会骗我的。”左青竹坚定地说。 又来了，骆千帆一听到好人这俩字就想笑。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开广告公司的大老板。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告诉你妈。” “为什么啊？”左青竹不解地问道。 骆千帆说：“你才大一就认识社会上的大老板，她一定会认为我我接触你不怀好意。 “为了让她们安心，你最好说我们是同班同学。你觉得呢？” 左青竹点点头。 骆千帆又嘱咐她：“称呼的时候也不要称呼‘骆老师’，老师陪学生千里迢迢回老家，也不会是什么好老师。” 左青竹笑了笑，又点点头，觉得骆千帆想得很周到、也很细致。 对好了“口供”，左青竹这才拍打院门，高喊了一声：“妈妈！我回来了！” 房间里的灯亮起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妈，好像是我姐的声音……” 第0240章 小姨子 院子里的灯亮起来，狗叫声更加凶猛，随后传来一个女人驱狗的声音：“去去去！” 接着大门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正是左青竹的妈妈程素贞。 看到左青竹，程素贞顿时喜笑颜开，既是高兴又是埋怨：“青竹，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大半夜的一个人多不安全？” “没事的，妈”，左青竹说道，“还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回来，我没有来得及提前说，不要生气哦。” “是吗？是谁呀？” “是我……同学。”左青竹羞赧地说。 “阿姨好。”一直站在路边的骆千帆这才走上前来，跟程素贞打了声招呼，“我是左青竹的同学，我叫骆千帆。长这么大还没有来过大西北，所以趁寒假过来看看。又怕左青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就顺便送她回家。” 骆千帆怕突然登门造访引起左妈妈的不适，适当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减缓对她内心的冲击。 程素贞愣了一下，她当然能大概猜出骆千帆和左青竹之间的关系，旋即热情地说道：“欢迎欢迎，快进来、快进来。” 程素贞带有浓厚的酒泉地方口音，骆千帆勉强听得懂。 “青竹，帮忙把东西搬进来吧。” 骆千帆招呼左青竹把卸在路边的烟酒、特产和其他礼物往屋里搬。 程素贞埋怨道：“买了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呀？” 骆千帆笑着说，“不值钱的，阿姨，路途远，带的东西不多，您别嫌弃就行了。” 骆千帆一边把东西搬进屋里，一边观察这个大西北的小院。 三间平房连着两间偏房，四四方方、肃肃静静，院子里靠墙栽着一排梨树。一条黄狗已经消除了敌意，讨好地摇着尾巴，站在房屋的门口望着自己。 “外边冷，快进屋里来。”程素贞招呼骆千帆。 “好的，阿姨。”骆千帆跟着程素贞进了屋。 屋里屋外两重天，外面的气温很低，屋里烧着炕温暖如春。 这间低矮的平房已经很破旧了，只有贴了满墙的奖状诠释着主人的骄傲。 “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不饿，阿姨，不麻烦了。”酒泉的冬天，天要到**点才会亮，现在像大半夜一样。 “姐姐……”一个女孩子高挑的身影在卧室门口闪了一下，叫了一声“姐姐”，看到骆千帆又急忙躲了起来。 骆千帆没看清她的长相，只看到身影高挑、清瘦，与左青竹的身高相仿。 “是我妹妹左青梅。”左青竹对骆千帆半做介绍。 而后她进了卧室，卧室里立刻传来姐妹的嬉笑声。 骆千帆莫名想看一看左青竹妹妹的长相，是否与左青竹一样漂亮。 当然，她显然不能追进去看，那可是小姨子，太没礼貌了。 程素贞说：“小骆，天亮还早着呢，我把青竹睡的小房间给你收拾一下，你再休息一会好不好？”程素贞建议道。 “那麻烦阿姨了。”骆千帆笑着感谢。 其实骆千帆并不困，但是，作为一个冒昧登门的人，应当适当回避，给左青竹母女一些说说体己话的空间。 他知道，自己必将成为她们谈话的一个核心话题，不便于旁听的。 希望左青竹别傻傻地实话实说，最好咬定“同学”的身份。 程素贞去把左青竹的房间收拾出来，床重新铺好，让骆千帆睡觉。 大西北，保暖设施是必备的，小房间里也有暖气片，很暖和。 关上门，观察这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一个简易的衣柜，没有像样的电器。 看得出，左家的家境的确相当清贫。 墙角立着一个简易的书架，上面放着左青竹上学时用的旧书。 随便翻了翻，很多年前的教材都还旧而不破、干干净净。上面的笔记也都规范有序，看到这样的笔记就能让人想象得到它的主人柔美恬静的样子。 完全不像自己上学时用过的书，一学期还没结束它们就破破烂烂像狗啃的一样，上面所有的插图，半身的补全身，男的给他画丝袜、画睫毛、涂红唇；女的给他画腿毛、画胡子，还要在旁边写上类似这样的话：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骆千帆和衣睡在左青竹睡过的床上。 想想真是有趣，三十多个小时前自己还在虹城，三十多个小时后，已经睡在左青竹曾经睡过的床上，只是一个人太孤单，如果能搂着左青竹睡觉就太好了。 心里想着左青竹，可睡着之后一遍一遍梦到的竟然是左青梅一闪而过的身影。 唉，无耻的男人啊！ 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 阳光透过窗帘把小房间照得格外亮堂。 骆千帆想，过去的几个小时，左妈妈一定通过左青竹对自己有了大致的了解。 此刻出门，也许从左妈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能判断出她对自己的态度。 骆千帆走出卧室，客厅里没人，不见母女三人的身影。 客厅的另一侧连着厨房，里面传来锅勺相碰的声音。 骆千帆走过去，穿着羽绒服的左青竹背对着厨房的门站在灶台边忙碌。 骆千帆似乎看到左青竹未来在厨房忙碌的样子，但百分之百确定的是，那个厨房一定是宽敞的、豪华的，不会像现在这样狭窄逼仄。 骆千帆回头看看，确认左妈妈和左青梅不在房间里，就蹑手蹑脚走到左青竹的身后，轻轻抱住了她：“小兔子，想我没有？” 抱住的一刹那，左青竹的身子猛地一震，喉咙眼里惊慌地“啊”了一声，像被烫到一样跳开，慌张地看着骆千帆。 骆千帆这才看清，不是左青竹，竟然是左青梅。 我的妈呀，我都做了什么事啊？ 可是她穿的明明是左青竹的羽绒服，而且她的身材和左青竹那么相似，年龄也只比左青竹小不到两岁而已。 还有……天哪，这丫头长得和她姐姐有七八分的相似，一样漂亮、一样的羞涩！ 刹那迟愣之后，左青梅夺路而逃，冲进了卧室里，关上了房门。 骆千帆也从自责的情绪中走出来，叹了一口气：“唉，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王八蛋！” 是的，骆千帆并不打算追求左青梅，太危险了，会把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毁得渣都不剩。 不管多浪，也要保留最后的底线。 就和她姐姐一起做个守护者吧。 “小骆，你起来了……”厨房连着后院的房门被推开，程素贞和左青竹一前一后走进来，各端着一个大盆子，盆子里是刚刚宰杀好的羊肉。 “妈妈专人让‘宰牲人’宰了一只羊，我们中午吃羊肉……”左青竹笑吟吟地说道。 骆千帆很高兴，专门宰了一只羊招待自己，足以说明左妈妈愿意接纳自己成为她们家未来的一员…… 第0241章 恶邻（求月票啊兄弟们） 母女三人已经吃过了早饭，只有骆千帆没吃。 程素贞特意为了炒了两个菜，但是骆千帆并没有什么胃口，却对一份凉拌沙葱情有独钟，吃得津津有味。 左青梅一直躲在卧室里，再没好意思露面。只怕刚才那无心的一抱吓着她了。 骆千帆没敢把这事告诉左青竹，更不敢告诉程素贞。 吃过饭，骆千帆让左青竹带着他在院里院外看了看。 站在左青竹的家门口，可以看到远处连绵的群山，山顶上是终年覆盖的积雪。 左青竹说：“那是祁连山。” 祁连山看上去并不遥远，但是左青竹说，“实际上远得很，至少在一两百公里的距离，这就叫‘望山跑死马’。”她讲授知识的时候那么可爱。 外面的风很大，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羽绒服冻得硬。 太冷了，左青竹和骆千帆回到院子里。还是院子里舒服，高高的围墙遮挡得了北风，只把明媚的阳光放进来。 左家还有个后院，院子里散养了十多只鸡，辟出一个羊圈养了十来只羊。 后院的外面就是田地，西北气候冷，一年只收一季，种田为生的农户就靠春种秋收挣点辛苦钱，冬天的土地天寒地冻是长不了东西的。 这里的主要农作物是制种玉米，秋收后，玉米杆子垛起来喂羊，后院外面就高高地垛了六垛玉米秸秆，比围墙高出许多。 骆千帆问道：“这都是你家留着喂羊的玉米秸秆？” 左青竹说：“有三垛是我家的，另外三垛是东边‘左老怪’他们家的。”她手指着东边邻居的方向说道。 骆千帆问道：“他们家玉米秸秆为什么要堆到你家旁边？” 左青竹支支吾吾，最后终于说：“左老怪欺负人。” “什么意思？”骆千帆问道，“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他们家是村霸吗？” 左青竹苦笑：“不是村霸也是无赖。” 骆千帆更感兴趣了，左青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能让她骂无赖的，那就一定是无赖，而且无赖透顶。 “青竹，你给我好好说说。” 左青竹不想给骆千帆惹事，又担心骆千帆惹不了他们，更担心骆千帆惹下事来给妈妈留有后患，说道：“算了吧，邻里邻居的，撕破脸不好。” 骆千帆说：“你担心我收拾不了他们对吧？” 左青竹说：“其实农村差不多都是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骆千帆气道：“这么说，他们家已经欺负你们家很长时间了吗？你别担心，只管说，我保证会稳妥处理。” 左青竹犹豫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说：“说白了，我爸爸去世早，左老怪又有俩儿子，就欺负我们家呗。 “不光玉米秸秆每年垛在我们家院墙外面，上次还把盖房子的砖瓦垛在我们家门口，让他们挪走也不挪。 “还有一次，左老怪家的羊丢了，就说我们家偷了，非要赖走我们家一只羊。 “他自己有偷鸡摸狗的毛病，反倒无赖我们家，那件事情把我妈气得病了一场。好在后来在一口土井里找到他们家的羊，才没有把我家的弄走。 “还有前两天的一件事，我妹妹刚刚告诉我的。我妹妹的自行车放在院子门口，左老怪的大孙子，故意把自行车的轮胎给戳破了。 “我妈去找左老怪理论，左老怪又耍无赖，说，‘谁让你们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再说了，他就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多气人啊！其实那个小孩都上五年级了，还能不懂事？” 左青竹向来包容，与人为善，可是说起这些事情来气得咬牙。 “一家子没好人啊！”骆千帆早都压不住火了，“这事就没人管吗？村长呢？” “左老怪跟村长沾点亲戚，村长过来调解，他就嘻嘻哈哈应付，村长走了，该什么样还是什么什么样。” “好吧。左老怪是做什么的？” “也是种地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一个糟老头子都敢欺负人？” “他仗着俩无赖儿子，俩儿子都已经结过婚了，一个住在村东头，一个住在村西头。俩人的小孩也都很大了，最大的就是戳轮胎的那个，最小的也上幼儿园了。” “得了青竹，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我来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左青竹很担心。 骆千帆说：“放心吧，我这个人做事一向规规矩矩、正正派派、以和为贵、以理服人。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嘛，我不会留下后患和把柄的，省得我们回了虹城他们再欺负你妈妈，总之你就放心吧。” 骆千帆越说，左青竹越担心：“你可别……” “没事没事”，骆千帆安慰她：“这么着吧，我带回来的好酒，你给我带一瓶，再把我带回来的好烟，拆开了我带两盒；还有哪些特产，随便选一箱带着，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左老怪。” “我们还要带东西去看他？”左青竹恨死了左老怪一家人，说什么都不想去。 骆千帆淡淡地笑着：“以和为贵嘛，你就听我的吧。” 骆千帆坚持，左青竹只得服从，俩人从后院去前院。左青竹都没敢把这件事告诉程素珍，唯恐她不答应，悄悄用一个大礼盒装了东西，和骆千帆一起准备去左老怪家。 还没走出大门，巧了，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在大门口路过，引得左青竹家的大黄狗一阵狂叫。 他看见左青竹，象征性地问道：“青竹放假了？” “是的，‘怪爷’！”左青竹答应着，悄悄告诉骆千帆：“他就是左老怪。” “是吗，太好了！”骆千帆喜笑颜开，又想：怪不得狗叫呢，狗都嫌的老东西。 他急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左青竹，出门跟左老怪打招呼，跟着左青竹喊“怪爷”：“怪爷，你好。我和青竹正要去家里看您，屋里坐，屋里坐。” 骆千帆硬是把左老怪请进屋子，嘘寒问暖，左右恭维，搞得左老怪莫名其妙，又特别膨胀，像个被下属捧着的老干部。 左妈妈程素贞和左青梅从厨房里看到这一切，又气又莫名其妙。 要不是顾忌骆千帆第一天上门，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她真想冲过去把左老怪骂走。 左青梅也皱着眉头，不知道姐姐和“准姐夫”为何会恩怨不分。 她们哪里知道，骆千帆要为他们摆平恶邻…… 第0242章 借一把刀 骆千帆跟左老怪聊了很久，最后把事先准备的一瓶好酒、两盒好烟、一盒汉东的风鹅带上，独自送去左老怪回家。 他还准备了一些糖，但是没带，放在家里。临走悄悄嘱咐了左青竹几句。 …… 左老怪被架得迷迷糊糊，很受用、很得意。 回到家之后，骆千帆继续恭维着他。夸左老怪家的房子好，夸正在看电视的两个孩子懂事，还特别打他们说：“对了，青竹姐姐家里有糖，你们去拿吧。” 俩孩子屁颠屁颠就去了。 得到左老怪和他老婆的许可之后，骆千帆参观了左老怪家，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并趁左老怪不注意玩了个小动作。 二十多分钟后，骆千帆告辞。 离开左老怪家，和在门外等候的左青竹汇合，一起在村里走一走。 已近年关，又是农闲，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事，所以在村头、路口聊天说话的人很多。 骆千帆烟不离手，见人散烟，跟谁都能聊上几句。热情、真诚、落落大方，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村民们对骆千帆印象不错，而且一看骆千帆就是个有钱人。 又觉得左青竹上了半年大学，变化非常大，穿衣打扮的档次提高很多。 只有骆千帆知道，她不是上了大学变化大，是认识了自己变化大。 他们还见到了村长左栋梁。左栋梁四十岁，论辈分，左青竹应该喊他叔叔。 跟左栋梁聊天的时候，骆千帆完全换了一种另外风格，成熟、稳重、侃侃而谈，谈乡村投资、谈村办企业，谈大西北与东部沿海的差异。 绝不一概否定，而是踏踏实实分析西北地区的产业特点和比较优势，像一个前来考察的大老板。 又不动声色地吹牛，说自己爸爸是大企业家，投资了很多工矿企业。就连自己，也一边上大学一边搞投资，前段时间刚在昆山搞了个大项目。 骆千帆还“不小心”从兜里带出一张折叠的报纸——上面刊登了钟华仕新项目奠基的照片，骆千帆赫然在列。 本来是想带出来在左青竹家人面前装装逼的，没用上，现在拿给左栋梁看。 左栋梁本来还有些怀疑，觉得骆千帆在吹牛，等看到报纸上的骆千帆，顿时肃然起敬。 暗暗想着，怪不得东部沿海城市那么达，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开始投资，不达才怪。 骆千帆还说，如果将来和左青竹能成，最近一两年会在这里搞投资，至少投资一两千万，吊足了左栋梁的胃口。 要知道，全村没有一家企业，硬要算的话，村里有一家“豆腐坊”。 别说全村，全镇没有一家投资过百万的企业，全县没有几家千万级的私企项目。 前段时间，县长带队到东部沿海招商，一无所获，特别郁闷。 如果村里能上一个千万级的投资，等于在全县放了一颗大卫星，他左栋梁说不定能得到县长的接见，连祖坟都得冒青烟。 一旦有所求，左栋梁就再也直不起腰了，直接称呼骆千帆为“骆老板”，邀请他中午到家里来吃饭。 骆千帆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要回家先换个衣服。 左栋梁先陪着骆千帆和左青竹送先回左青竹家里，一路夸奖左青竹找了个好婆家。 见到程素贞，又说她的苦日子熬到头了，以后就要过好日子了。 最后嘱咐程素贞，中午一起到他家去吃饭。 程素贞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是见村长主动恭维骆千帆，还上门说好话、邀请吃饭，足以说明骆千帆是个有本事的小伙子。 在左家聊了很久，左栋梁内心满怀着“放卫星”的希望离开。 回家之后，赶紧让老婆准备饭菜，把好吃的都准备上。 左栋梁憧憬着，如果能在吃饭的时候让骆千帆把投资的事情给定下来，就给镇长打个电话报告好消息，以后连镇长都得恭维着自己了。 越想越觉得天高路阔有盼头。 他哪知道，骆千帆接触他，就是为了借一把刀！ …… 左栋梁这边饭菜都快做好了，村里有人飞跑过来报信：“赶紧去看看吧，左老怪又欺负青竹她妈了！左青竹的男朋友要离开这里，说什么不会再来投资了！” 左栋梁当时就瞪起了眼睛：“这个左老怪，净给老子惹事！” 他飞也似的往左老怪家的方向飞奔，远远地就听到左老怪在院子里吵吵嚷嚷，像头拴不住的叫驴。 与此同时，左老怪的两个儿子从两个方向跑过来，看上去气势汹汹，要为他爹出头。 左栋梁叫住他们，骂道：“你们干什么？每次吵架不赖左老怪。我警告你们，如果左老怪坏了村里的好事，你们一家子全给我搬走，死了都不许埋在村里头。” 左老怪的两个儿子一看势头不对，立马怂下来，跟在村长后面进了左老怪的院子。 左老怪正在院子里乱蹦：“……冤枉人！胡说八道！一家子连个带把的都没有，也敢在老子头上撒尿？” 骆千帆和左家母女三人站在院子里，骆千帆苦笑摇头，程素贞三母女都气呼呼的。还有很多村民聚到院里院外看热闹，窃窃私语。 “左老怪，你吃饱撑的！”村长左栋梁大吼了一声。 左老怪像是见到了亲人：“你来得正好，这个小杂种冤枉人，说我偷他钱包，还要搜我的家！我是那种偷人家东西的人吗？”他指着骆千帆告状。 左栋梁嫌恶地瞪他一眼，心说你他妈不就是个偷鸡摸狗的人，要不然人家骆老板会无缘无故地冤枉你？ 骂完左老怪，立刻讨好地望着骆千帆：“这个……什么情况啊这是？” 骆千帆不慌不忙地说：“我的钱包就放在左青竹的家里，今天上午就只有他和他的两个孙子去过一趟，我的钱包就丢了……我来找他问一问，结果没说几句，他做贼心虚，尥着蹶子骂人。 “这样吧，村长，你告诉他，钱包里的钱我不要了，只要把我的身份证、机票还给我就行了，行不行？” 话音未落，左老怪更加暴怒：“你少来这一套！我左老怪从不干偷鸡摸狗的事，谁冤枉我也不行！” 骆千帆求助的眼神望着左栋梁：“村长啊，村里要都是这样的人，我哪还敢来投资啊……” 这一招简直就是撒手锏，左栋梁指着左老怪骂道：“老怪！也别说冤枉不冤枉，人家远来是客，咱西北人做事敞亮，让他搜一搜不就行了？ “再说了，就算不是你，万一是孩子不小心带出来的呢？” 左栋梁不待见地瞅了一眼左老怪的两个孙子，这两个倒霉孩子，打小就没一个手脚干净的。 “不行！”左老怪不同意，“我家是说搜就搜的？谁敢搜我把他狗腿打断。” 左老怪的两个儿子也都不同意搜家，但是他们都看出左栋梁对骆千帆很客气，所以也都不敢来硬的，一唱一和地做左栋梁的工作： “栋梁哥，谁丢了东西都来搜我们家，这没道理啊。” “就是，如果我家丢了东西，去你家搜，你怎么想？” 左栋梁哼了一声骂道：“你俩给我滚一边去！你爹什么人非让我说出来吗……” 噼里啪啦一顿骂，骂得左老怪两个儿子蔫头耷拉脑。 骆千帆笑了笑，对左栋梁说：“村长，你别为难了，报警吧，咱也不冤枉好人。” “别别别”，左栋梁阻拦，他不想村里的事闹大把人丢到镇上，“你放心吧，交给我……” 左栋梁指着左老怪骂道：“你别尥蹶子！这样，我来搜，你拦着就是你心里有鬼，我饶不了你！让开……” 第0243章 大快人心 全村的人几乎都赶来看热闹，大多数人暗骂左老怪，“百分之百就是他干的！他打小就不是个东西，老了更不是东西！” “太欺负人了！青竹一家子没少被他们欺负！” “现在不是以前了，青竹找了个好女婿，连村长都巴结人家呢！” “等着看好戏吧！” …… 村长左栋梁骂开左老怪，自己进门搜查。 左老怪和两个儿子跟着左栋梁进门，骆千帆、程素贞、左青竹和左青梅站在门口看着。 其他村民也都挤在门外瞪眼往里瞅。 左栋梁翻箱倒柜地搜，还没搜出骆千帆的钱包，先搜出一批其他的“赃物”。 他从柜子里找出一把斧头来，气呼呼地问道，“左老怪，我的斧头怎么在你家里？怪不得你不让搜！” 左老怪的脸笑得比哭都难看：“不，不是，这不是上次借的……忘了还吗？” “放屁！你等着，等会再给你算账！” 不大会儿，又在柜子里找出一件皮夹克来：“这不是左老三穿的那件皮夹克吗？左老三在不在？” 左老三从人群里挤出来，接过皮夹克看了看，恨恨地瞅着左老怪！“左老怪啊左老怪，果然是你干的！上次你还不承认，还说是青竹的妈妈偷的，不要脸！” 左老怪拧着脖子杠：“……是我捡的！” “捡？你再捡一件看看！”左老三骂骂咧咧的！ 好家伙，这下子热闹了，很多人对左栋梁的搜查更加期待，陈年丢失的旧物都盼望着从左老怪家搜出来。 接着又搜出几件赃物来，最后掀开炕上的一个枕头，赫然现了钱包。 骆千帆一眼看到：“这就是我的钱包！！” 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真是他偷的？” “这个老东西别叫‘左老怪’了，应该叫‘左老贼’！” “就是！上次我们家丢的两只鸡说不定也是他偷的！” “我家男人丢了1oo块钱也一定是他干的。” “跟左老怪这样的人做邻居，青竹他们娘几个也真是倒了血霉！” “这次多亏了左青竹他对象，要不然，哼，明明知道是左老怪偷的，他就抵死耍赖，你能拿他怎么办。” “这下子好了，看左老怪那张老脸往哪搁？” 左妈妈程素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骆千帆做的手脚，只当是左老怪真的偷了钱包，真是又是愤恨又是解气。她倒要看看这件事情左老怪如何收场。 “老怪，这是你的钱包吗？”左栋梁甩着钱包瞅着左老怪，替他感到丢人。 左老怪的脸黑得像冻梨一样，不光是羞臊，更多的是懵逼！ 枕头底下怎么会有钱包？没道理呀？难道是俩孙子偷的？ “不，不是我的。”左老怪老老实实说道。 “谁的？”左栋梁问道。 “我也不知道。” “呵……”左栋梁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快要被气笑了，“钱包在你家，你不知道是谁的，谁信？” “没有！我绝对没有偷过钱包！说一句谎话让我天打五雷轰！”左老怪指天跳脚誓。 “你说的谎话还少吗？”左栋梁讥讽道，“既然你说没偷骆老板的钱包，那你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说说吧，它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家里的？难道钱包长了腿，大半夜自己溜达过来的？” 老怪窘迫难当，再三诅咒誓：“我真不知道！如果是我偷了他的钱包，让我全家死光光。” 换做旁人这样的毒誓，也许真的会让围观者动摇，可是左老怪的人品太次了，他的毒誓只换来众人不屑的嘲笑。 捉贼捉赃，都找到赃物了还死不承认，真不要脸。 不光村民，就连人群中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寒而栗——全家死光光，你这不是害人吗？ 村长左栋梁脸色难堪，他要把钱包还给骆千帆。 骆千帆摆手不收：“村长，你先确认一下是不是我的，别冤枉好人。我的钱包里有我的身份证，还有我返回虹城的机票。” 左栋梁打开钱包，果然从里边找到骆千帆的身份证和机票。 骆千帆又说：“再麻烦你看一看，我的钱还在不在，我记得里边有不少钱的。” 左栋梁打开钱包，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数了数：“一共32oo块，数目对得上吗？” “对得上。过3ooo块钱，够判几年了”，骆千帆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他还是不收左栋梁递过来的钱包，说道： “钱包虽然已经确认是我的，钱也没少，但是见赃不见贼啊，这事不能就这样草草结束，更不能让盗贼逍遥法外。现在我就报警，等警察来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骆千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左老怪，要拨打11o。 “什么意思你！你就认准是我偷的吗？”左老怪被骆千帆的眼神激怒，暴跳如雷，恨不得冲上去把骆千帆暴打一顿。 骆千帆冷笑道：“你都赌咒誓了，我当然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你放心，中国的司法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坏人，我报警是为了帮助你洗脱冤枉。 “你想啊，万一是谁家不懂事的调皮孩子拿了我的钱包，栽赃陷害悄悄塞到你的枕头下面呢？警察来了只会把孩子抓走，留点案底，让他们长大都找不着工作、娶不上媳妇，你不也解气吗？” 一听这话，左老怪气得抖抖的。他冲过去把两个孙子揪过来查问，可是俩孙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加之被左老怪推搡，都吓得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左老怪的两个儿子早慌了，急忙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他们虽然不知道钱包到底是谁偷的，但是人家的钱包出现在他爸爸的家里，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爸爸偷的，要么是他们儿子偷的。 把他们爸爸抓走还勉强能够接受。万一孩子留下案底，这事儿就麻烦了。 当然了，孩子小，可能留不下案底。但这事要传到学校里，会被同学嘲笑好几年，孩子这辈子也完蛋了。 “兄弟，误会了。”左老怪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上来找骆千帆求情，“钱包不可能是我们家里人偷的，绝对是误会了。” 论村里的辈分，他们俩是左青竹的叔叔辈，可是眼下顾不上那么多了，别说叫“兄弟”，只要事情能压下去，叫“爷爷”都行。 骆千帆白了他们一眼：“你们是谁？” 第0244章 顶门立户的男人 “我们……这是我爸爸。”左老怪的大儿子指着左老怪向骆千帆赔笑说道，“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我爸爸偷的钱包。” “你怎么保证？你偷的？”骆千帆讥笑道。 “我就更不可能偷了，误会嘛。” 骆千帆笑了笑：“误会不误会的，把警察喊过来一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左老怪的大儿子脸笑得像苦瓜一样：“这都快过年了，警察也很忙，他们哪有时间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样吧，不管怎么样，这事出在我家，我们兄弟帮你调查，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骆千帆斜了他一眼：“你们调查你爸爸？拿我当小孩？” 大儿子见骆千帆软硬不吃，沉下脸怒道：“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是也没有证据吗？” 骆千帆啼笑皆非：“钱包不是物证吗，这么多父老乡亲都眼睁睁看到了，这不是人证吗？如果这都不算证据的话，没关系啊，我们请警察过来帮我们找证据。” “我……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吗？”大儿子瞪起了眼睛，狠道，“我知道，我爸爸和青竹她们家有仇，你就是借机找茬！” “有仇？”骆千帆装作不知道，望向左栋梁，“村长，还有这事吗？” 左栋梁讪笑，暗骂左老怪的大儿子，你个王八蛋扯什么有仇，有仇不正说明你爹有偷钱包的嫌疑吗？ 骆千帆一看左栋梁的表情就笑了：“哦，看来还真有仇！我凌晨才到的这个村庄，这些事还真不知道呢。得了，既然有这种背景，我们就更得应该找警察来公事公办了，省得你们说我没事找事、借题挥。” 骆千帆说着，掏出手机又要拨打11o。 左老怪的大儿子赶紧去抢手机，却被骆千帆一把拿住手腕，顺势一带，脚下一绊，这个快四十岁的男人摔了个大跟头，脸都呛破了。 骆千帆得了便宜还卖乖，只说了一句话，把理给牢牢占住：“怎么地，不让我报警，还要先动手打人吗？” 左老怪的二儿子本来也想去抢手机，见大哥摔得很惨，愣是没敢动。 左老怪的俩孙子同时哇哇大哭起来。 左妈妈程素贞看到这一幕，心里真是熨帖。 自打丈夫去世，她们受够了左老怪一家人的欺负。当初，自己的两个女儿也曾像那两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大哭。 今天总算当着全村人的面大大地出了一口恶气，家里也总算有了一个可以顶门立户的男人。 左青竹和左青梅姐妹刹那担惊之后，此时此刻全都崇拜地看着骆千帆，芳心乱跳。 有个男朋友（姐夫）真好！ “骆老板，你听我说句话好不好？”最后还是左栋梁了话。 他和左老怪家好赖沾了点亲戚关系，又怕村里的丑事闹到派出所，所以特别想把把这件事压在村里解决。 他把骆千帆拉出人群，拉到一个无人之处，低声劝说道：“骆老板消消气，这件事情不能闹到派出所。一旦闹到派出所，左老怪就得死里边。” “为什么？” “他身体有病，得天天吃药。进去之后小病变大病，大病要他命，去不得啊！” 骆千帆反问道：“他有病就能偷人的钱包吗？反正我不管，等警察来了，该抓的抓，该判的判，对仇人仁慈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们相当于报仇了！” “哪能那样呢？”左栋梁语重心长地说，“今天你报仇，明天他们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 骆千帆反问道：“我今天抓住他的把柄让他出了丑，难道他们就不记仇吗？等我走了，他们报复左青竹的妈妈怎么办？” “那不能！”左栋梁说道，“今天我就给你保证，只要我在村里一天，绝对不能再让左老怪欺负青竹她们一家。再说了你不是说还要来投资吗……” “打住！村里有左老怪这种人，我投什么资？我在这儿投资建厂，他们不得把设备给我偷了卖掉？” “不会的不会的，骆老板你放心吧，其实左老怪他们家都是数弹簧的，一家子怂货，也就欺负欺负青竹她们孤儿寡母。 “今天你当着全村的面抓住了左老怪的把柄，打了他的大儿子，吓哭了两个孙子，他们一家子肯定会怕你一辈子。 “而且我左栋梁向你保证，不管你在不在这里投资，我都会把投资的风放出去，警告左老怪、也警告其他所有的村民，只有巴结着青竹她们一家，将来才有可能到你投资的工厂里边找点活干，否则的话，屁都吃不着，保证他们以后把左青竹的妈妈给供起来。” 骆千帆不客气地问道：“你是想让我在这里投资才这样说的吧？” 左栋梁连连摆手：“骆老板你小瞧我了，其实，过去我就一直在帮助青竹她们家，你去问问青竹，左青竹考上大学拿不起学费，是我打了保票才找村民借钱凑足了学费。说句话不怕骆老板你笑话，我也不敢事事都冲在前面帮她们。” “为什么？” “唉，实话实说吧，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家里面有一个母老虎。我稍微多帮助一点点，她就会把我骂得跟狗血喷头。村里的人也会戳我的脊梁骨，你能理解吗？” “这样啊”，骆千帆淡淡地笑了笑，“那行了，就凭你村长打保票，我也就给你面子不报警了。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投资的事情我得缓上一两年再说，只要青竹他们母女在村里再受到任何一点点的委屈，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放心！放心！你有这个姑爷顶门立户，村里没人敢欺负她们！”左栋梁再三保证。 他取下挂在裤腰带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瞧瞧，我家里都做好饭了，闹了这么一出。这么着吧，叫上青竹她们三口，跟我一起到我家吃饭去。” “那行！你等我一下！”骆千帆说着，又回到左老怪的房间里，把此前送给他的烟、酒和风鹅都拎上，冲着左老怪哼了一声：“真瞎了我的眼，还给你送东西！” 然后招呼程素贞和左青竹姐妹：“阿姨，走吧，咱去村长家吃饭！” 走到大门口，突然折回来，对村民们说道：“对了，我们家后院外面堆的玉米秸秆是谁家的，马上挪走，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就点了烤火，到时候别怪我做事不讲情面！” 说完，随着村长，带着母女三人骄傲地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这家伙年龄不大，真有范儿！ 程素贞对这个女婿已经喜欢得不行不行的啦！这孩子多好啊！青竹找了个好男人！ 第0245章 喜欢是棋逢对手，爱是甘拜下风 程素贞母女第一次在村长家里吃饭，一开始很拘束，后来才慢慢放松下来。 可是骆千帆全然不同，自始至终都像在自己家一样，把左栋梁都给侃晕了。 左栋梁还专门找了两个陪客，想把骆千帆灌醉，顺便把投资的事情给敲定下来，最后三个人反倒都被骆千帆给灌醉了。 临走，骆千帆还反过关心他们有没有事。 看着骆千帆在酒桌上控场，程素贞、左青竹、左青梅都无比踏实！自左青竹的爸爸去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了。 …… 回到家以后，看到左老怪正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挪走玉米秸秆，程素贞的心里更舒服了。 细问钱包的事情，骆千帆并没有隐瞒，说道：“钱包是我悄悄放在他们家枕头下的，就是要借机闹事，让左老怪从此以后夹起尾巴做人！” 程素贞很感动，并不认为骆千帆“栽赃陷害”人品差，长期受人欺负的他反而觉要想挺直腰杆，家里就得需要一个这样的男人！ 左青梅虽羞涩无言，却眼泛桃花，暗自佩服“姐夫”的手段。 …… 下午，左青梅要返回市里的高中。 她正上高三，还没放假，这次只是趁周末回来一趟拿点生活费。 左青竹要把骆千帆给她买的羽绒服送给左青梅一件。骆千帆想了想，说：“干脆咱们也去一趟市里，直接给青梅买几件就是了，正好去市里找火车上认识的老韩聚一聚。” 左青竹不想让骆千帆再花钱。骆千帆已经为她花了不少钱，也为她做了不少事，她欠了骆千帆太多的人情。 骆千帆并不给左青竹犹豫的机会，就直接和程素贞告辞。 程素贞听说骆千帆还要顺道会一会市里的朋友，就把刚宰杀好的羊肉分出足足十多斤来交给骆千帆，说道：“把这个羊肉给你的朋友带上吧。” 骆千帆没有推辞，带新鲜羊肉当礼物很不错。 骆千帆带着左青竹和左青梅姐妹到村口官道上等车，中巴车要一个小时才有一辆。 骆千帆没耐心等，正好有一辆返程的出租车经过，骆千帆直接打车赶去市里。 车上给老韩打电话约见面，老韩说：“我刚约了几个朋友晚上一起吃饭，正要给你打电话约你。” 骆千帆说：“那正好！你先把你家地址给我，我给你带点东西送过来。” 骆千帆打电话的时候，左青竹打心眼里觉得骆老师真有本事，随便在火车上认识的人都处成了朋友。 左青梅也早已经变身了骆千帆的小迷妹。 具体地说，早在左老怪家闹事的时候她的芳心就被骆千帆俘获了。 …… 按照老韩的地址，骆千帆先去了他们家一趟，把新鲜的羊肉给了老韩，老韩夫妇特别高兴，觉得骆千帆会办事。 那可是十多斤羊肉，要花不少钱呢。更重要的是放心、新鲜。 骆千帆却一个劲地感谢昨天晚上驾车送归之情。 骆千帆暂时告辞，带着左青竹陪左青梅买衣服。像上次陪左青竹买衣服一样，也给左青梅里里外外各买了几套，又给左妈妈程素贞买了一件外套和一件羽绒服。 傍晚时分，把左青梅送进学校里。骆千帆还给了左青竹一些钱，让她转交给左青梅零花。 左青梅的迷妹情绪更强烈了，有个这样的“姐夫”真好。 …… 晚上，骆千帆带着左青竹与老韩他们聚餐。 老韩约的都是医疗圈子里的朋友，有医生，有医院行政上的人，是老韩在做医疗器械生意的时候认识的。 骆千帆暗暗觉得，这些关系以后都能用得着，就算自己用不着，左青竹她们家的人也用得着。 谁不跟医生打交道呢？ 骆千帆照例在酒桌上控场，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与他相见恨晚。 当然，他又适时“不小心”取出了那张刊登了工程奠基照片的报纸，说起要在酒泉投资的事情，巧妙地收获了在场众人的敬意。 当别人敬重你的时候，他们与你的交往才更加真诚。 餐后，骆千帆与所有人都互留了联系方式，另外索取了名片，邀请他们有时间去虹城看一看。医生朋友们也都表态，酒泉的家人有点大病小情都可以找他们帮忙！ 不知不觉间，骆千帆又为左青竹的家人铺了一条路。 …… 当晚回到家，左青竹把给程素贞买的衣服让她试穿，很合适。 她多少年都没买过新衣服了，很开心。 骆千帆又把老韩和几个医生的名片给了程素贞，“如果遇到什么急事，都可以找他们帮忙，尤其老韩，这个人是个热心肠，人品也好。” 程素贞对骆千帆这个“未来女婿”更加满意了。 左青竹也是，对骆千帆的尊敬、依赖已经彻底转化为痴爱了，骆千帆给了她从没有过的安全感。 是的，骆千帆对待蒙蕾和左青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交往方式。 他把所有的浪漫都给了蒙蕾；给左青竹的却是安全感，这种感觉让左青竹感到踏实、安心。 临睡前，左青竹为骆千帆烧了洗脚水，还像个害羞的新媳妇一样要给他洗脚。 这是个非同寻常的举动，已经不是“同学关系”应该做的事情了。 这说明，左青竹已经打心眼里把他当成未来可以一辈子走下去的人。 骆千帆没有拒绝。 左青竹蹲下来为他洗脚，一边洗，一边痴爱地抬头问道：“你对我这么好，将来让我怎么报答你？” 骆千帆笑了笑，低头摸了一下她的脸，认真地说道：“客气什么，给我生几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孩子就行了。” 左青竹顿时红了脸，低下头，“嗯”了一声。 这个傻姑娘，竟然憨憨地答应下来。如果换做蒙蕾，她可能会撩骆千帆一身水，骂一句：“想得倒美！” 当然，想让蒙蕾为他洗脚，恐怕也不大可能，除非耍弄一些小手段。 帮骆千帆洗完脚，又帮他擦干，左青竹端水起身，骆千帆却突然站起来捧住她的脸，送上一个深深的、长长的吻。 左青竹端着水，连挣扎都不能。 不过，家里空间太促狭，隔壁就是程素贞，也只能吻一下，别的事情不敢做。 …… 夜深了。 骆千帆关了灯躺在床上，手机叮咚了一声，是隔壁左青竹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这是左青竹第一次说“爱”。 骆千帆满脑子都是左青竹羞羞涩涩的样子，她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肯定蒙在被窝里的短信。 骆千帆下意识想回“我也爱你”，却下意识想到蒙蕾。 自打重生以来，骆千帆就再没有说过“爱”了，不管是对蒙蕾还是对左青竹。 喜欢是棋逢对手，爱是甘拜下风。 一爱就卑微了。 想了想回复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上辈子就是夫妻，你信吗？” 左青竹很快回复道：“我不信，不过我希望从这辈子开始，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夫妻！” 哎哟哟！这个羞涩的小姑娘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她是真的动了心。 “叮咚！”又一条短信，不是左青竹过来的，竟然是蒙蕾： “老公，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想你，明晚到家。” “你在外面有没有跟小姑娘勾三搭四？” 骆千帆不要脸地回复道：“满脑子都是某个小姑娘！” 而后又了一条：“明天白天抓紧把工作处理掉，晚上我到家要看到你洗白白等我的样子！” “讨厌！” 第0246章 不是送礼，是人情世故 第二天，骆千帆坐飞回虹城。虹城有很多字要他签，有很多事要他处理。 快到春节了，方方面面的关系该走动也得走动走动。 上午的飞机，下午到虹城。 飞机起飞前，告诉蒙蕾飞机大致落地的时间。 下飞机出了机场，蒙蕾已经在机场外迎候，见面送上拥抱和香吻。 骆千帆的嘴唇有些干裂，蒙蕾取出唇膏，给骆千帆小心涂抹均匀，大大方方在人群中撒狗粮。 回到玉带小区骆千帆的家里，其他事放一边，先洗个澡，亲热一个小时，筋疲力竭之后，相拥着一脚睡到晚上八点多。 醒来之后，蒙蕾枕在骆千帆强壮的胳膊上说：“我跟我爸妈提了一下，我爸妈同意我过年和你一起回老家见你的父母了。 “他们还说，如果方便的话，等过了年，两边的家长可以见个面，坐下来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好！”骆千帆说。心里却在想：干嘛要这么快就订亲啊，一订亲我也就变成“商品兔”了。 “你很敷衍嘛。”蒙蕾不高兴地在骆千帆身上打了一下。 “哪有敷衍啊？”骆千帆不承认，不过他已经反应过来，刚才的回答的确太平淡了一些。 “你就是敷衍，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蒙蕾赌气道。 “不是心不甘情不愿”，骆千帆一侧身，把一条腿压在蒙蕾的身上，用手摸着她生气的小脸说道，“我刚才突然有一些担心。” “担心什么？” “我老家连个空调都没有，很冷，饮食习惯、生活习惯也和虹城完全不一样，我怕你受不了，又怕你因此瞧不起我和我爸妈！” “瞎说，怎么可能呢？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蒙蕾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骆千帆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我骨子里是自卑的，尤其在你面前，你花容月貌像个仙女一样，我觉得配不上你！”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 蒙蕾滑嫩的双臂勾住了骆千帆脖子说道：“我都是你的人了，以后不要有这种想法了。当然，我也知道我很漂亮，会让很多人都自卑……” “我去……不带这样的，我夸你行，你怎么能自己夸自己呢？” “我实事求是啊。” “得了吧，你个小不要脸的。” “我不漂亮吗？” “漂亮。” “多漂亮？” “漂亮到抱你一辈子都不舍得放开……”骆千帆说着，一翻身又把左青竹压在了身下…… …… “骆驼！你过年开车回家吗？” 第二天，赵凯在报社办公室见到骆千帆时问道。 骆千帆点头：“当然，不开车怎么显得我混得比你好？” 赵凯嘿嘿笑：“开车的话，我就坐你车回去！” 骆千帆嘎嘎笑着说：“你个死卷毛，你坐我的车不自卑吗？有何颜面见骆赵台父老乡亲？” 赵凯说：“没关系，反正全村都没有人比你混得好，不多我一个！” “你心态真他妈好！”骆千帆说，“不过到时候你要做好当电灯泡的准备，蒙蕾和我一起回老家。” “真的？” “骗你干嘛？还是她主动提的，你说多讨厌！” 赵凯骂道：“你嘚瑟个屁！蒙蕾嫁给你，你家祖坟都冒青烟。” 骆千帆说：“你放屁！现在是她缠着我，我的选择可不止她一个。” 赵凯警惕地问道：“什么意思？胡菲菲还缠着你呢？你可不能乱来，人家蒙蕾……” “又给我上课是不是？滚滚滚！”骆千帆把赵凯轰走了。 …… 靠近年尾，报社的记者编辑们都在盼望着年终奖，私下里预测着年终奖的放数字。 骆千帆却并不看重那点小钱。骆千帆经手的钱太多了，他本人还要给沙漠之舟的员工年终奖。 好在沙漠之舟的大多数员工都是新员工，还在试用期，没有年终奖，只需要给汪文明等核心员工放年终奖即可，其他人稍微给点过节费就仁至义尽了。 骆千帆和沈盼从公司支取了一大笔分红。 分红上卡以后，沈盼给骆千帆打了电话致谢。这笔钱比他在报社的收入多多了，骆千帆当初的承诺没有食言。 沙漠之舟搞了个年终庆典，颁各种奖项，骆千帆带着蒙蕾出席，热闹了一番。 骆千帆没有看到韩淼淼的身影，问汪文明。 汪文明说，韩淼淼没有年终奖，在沙漠之舟了一通邪火，已经辞职了。 骆千帆冷冷笑：“随她自生自灭去吧！” …… 报社的年终奖最终上卡了，骆千帆他们这一批新记者只工作了半年，而且有两三个月的见习期。所以年终奖普遍不高，大多数人还不到一万。 不过，对于大部分新人来说，已经很可观了。 赵凯特意取了1ooo块钱还给骆千帆。 国庆节的时候，骆千帆曾以赵凯的名义给了他父母1ooo块钱，赵凯至今感激。 骆千帆不收这些钱，那是他孝敬赵凯爸妈的，不用还。 不过说出话来却特别气人，笑骂赵凯活得局气，“兄弟之间干吗要把账算得那么细？借1ooo就不能还1o万吗？” 赵凯连骂骆千帆“狗日的”，可是内心却觉得骆千帆对自己还是很够意思的。 …… 腊月二十六，骆千帆买了很多礼物去看望蒙蕾的父母，并主动向他们提出，希望蒙蕾能跟随自己回老家见父母。 主要邀请是基本礼貌，蒙蕾的父母同意了。 骆千帆又陪蒙蕾去到维扬市看望蒙蕾的爷爷蒙耀祖，给陪着老人的马东了一个大红包。马东主动提出，过年不回家，就在这里陪着老爷子！ 骆千帆很欣慰。 维扬市是水乡，蒙耀祖的邻居家养了很多的鸡鸭鹅鱼。 骆千帆买了2o是只鹅、2o只鸡和4o条桂鱼。鸡和鹅宰杀、拔毛，鱼也处理干净，分成2o份，每一份一只鸡、一只鹅、两条鱼。 骆千帆要带回虹城当年货送人。 沙漠之舟这边的沈盼、汪文明和魏来，一人一份，给下属不叫送礼，叫慰问。 报社的袁保、周游、柴满仓和办公室主任黄英每人一份，表达感恩。 蒙蕾家里当然要送一份的，从此多一人尽孝。 此外，给工商局的黄河和章小涵每人一份；给宋炭一份；给赵凯的姑妈送一份，还有张楚、丁小宁、马秋雅，每人一份。 剩下的几份，陪着蒙蕾送去教育局几个局领导的家里，替蒙蕾铺路。 礼物做到位，工作好开展。 这不是势利、不是**，而是交往的人情，也可以说是中国的国情。 礼物送完了，可以带着蒙蕾回老家探亲了！ 第0247章 衣锦还乡 午后，黑色的奔驰车驶入了骆赵台村。 开车的是骆千帆，副驾驶上坐着的是蒙蕾，赵凯挤坐在满满登登的各种礼物中间，加之他穿了一件卷毛的外套，整个人看上去像乱七八糟的货仓里堆了个大毛绒玩具。 这一路把赵凯难受坏了，不但坐不舒服，还要时不时被骆千帆和蒙蕾塞一嘴狗粮！ “妈的，我要是知道你拉了这么多东西，还不如去坐火车。” 骆千帆嘎嘎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比大卡车上的猪笼子舒服多了！” 村子里街头巷尾站满了嗑着瓜子闲扯淡的大爷大妈、外出务工归来的男男女女，还有乱窜的孩子和鸡鸭鹅狗猫。 骆千帆降车、降车窗，走走停停，笑呵呵地打招呼，散烟。 到了一个人最多的十字路口，骆千帆索性停车，下车来“接受”围观和问候。 村民们看着黑色的奔驰都感到奇怪：“你上次开的不是个红车吗，怎么又换了一辆黑车？” 骆千帆无所谓地说：“老丈人是银行行长，家里车多，他们让我开哪辆就开哪辆，我这吃软饭的没资格挑！” 骆千帆开着玩笑，顺便“照顾”赵凯。 虽然赵凯嘴上说不在乎众人的看法，但是村民们不能不比较。两个人从小玩到大，一起上学，一起工作，归来之日身份悬殊，村民一定会奚落赵凯。 自降身份可以“中和”与赵凯之间的差距。 村民们已经习惯了骆千帆的“软饭硬吃”，报之以大笑。有人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蒙蕾，都无比惊讶。 “哇！帆帆，这是谁啊，咋恁俊……”一个人现，众人纷纷围观。 骆千帆索性拉开车门，把蒙蕾接下车：“来吧，既然到家就亮个相吧！” 蒙蕾微红着脸下车，大方地挎住了骆千帆的胳膊。男女老少眼珠子掉一地，连狗都歪着脑袋看。 妈呀，同样都是人，人家咋这么好看呢？又高，身条又好，又会打扮，电视里的明星也比不了啊！ 抱着孩子、明显更胖了的“小林嫂”问道：“帆帆？你上次回来不是说对象有2oo斤吗？” 蒙蕾立刻撅着嘴在骆千帆胳膊上掐了一下。 骆千帆嘿嘿笑，揉着胳膊对“小林嫂”说：“是啊！本来有2oo斤，跟杨玉环似的，肉嘟嘟的，又好看又可爱。 “没想到一个月减下来一百多斤，你瞅瞅现在多难看，我都不好意思带回来！哪像你啊小林嫂，你瞅瞅你这身材——啧啧，又怀上了是吗？” “你给我滚蛋！”“小林嫂”笑骂道。 “孬货”扒着窗户往车里看，啧啧称叹：“瞧瞧，帆帆回来一趟买了多少好东西啊！咋还买了个大黑毛绒玩具啊？” 挤在“货仓”里出不来的赵凯打了个招呼：“孬货爷，是我！” 孬货吓一跳：“呀，赵凯啊，你咋不下车啊？” “我，我下不来！狗日的骆驼，你赶紧把东西挪一挪，我要下车！” 骆千帆这才想起车上还有个人，急忙帮着搬东西，把卡住的赵凯拽下来。 赵凯终于得以活动筋骨，也掏出烟来散。 正如骆千帆所料，个别“气人有、笑人无”的村民们开始拿赵凯开玩笑：“赵凯，人家帆帆开奔驰、带媳妇回来，你咋混的？” 赵凯挠头尬笑：“混得不行呗，嘿嘿。” 骆千帆戏精附身：“卷毛你就别装了，人家韩淼淼多漂亮啊，天天缠着你，要给你买车、买房、买衣服，是你自己不要人家，怪谁？要我说你也真是的，个头那么重要吗？” 村民们一听这话，好奇地问道：“那女的特别矮吗？” “矮个屁，跟我差不多高，又高又瘦，可是赵凯嫌她太高了，不要她！是不是啊蒙蕾？”骆千帆掩饰着，并寻求蒙蕾的认同。 “嗯嗯嗯！”蒙蕾连连点头。 村民们都很意外，看着赵凯：“是不是啊赵凯？” 赵凯憨厚地笑着：“别听他瞎说，韩淼淼没他说的那么好！” 赵凯一谦虚，反倒更可信——真是人不可貌相，大黑毛绒玩具也这么受欢迎？ 骆小林很高深地解释：“其实上次帆帆就说了，虹城那边缺人才……” …… 赵凯徒步回家，骆千帆和蒙蕾上车，把赵凯的东西先送去他家卸下来，交给榔头叔和榔头婶，这才带着蒙蕾回自己家。 汽车停在家门外的空地上，妈妈徐美玲早已经迎出来。 腿快的孩子们已经提前把骆千帆带着女朋友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徐美玲，徐美玲激动不已。 拉开车门，不管骆千帆，先拉住了蒙蕾的手：“哟哟哟，就是俊！就是俊！比照片还俊！！” 她上次在手机上看过蒙蕾的照片，印象深刻。 蒙蕾至今记得他那句力量十足的赞美：“这妮儿咋恁俊！” “阿姨好！让我抱抱您好吗？”蒙蕾笑着打招呼，她比徐美玲高出许多，大方地抱了抱徐美玲。 农村的孩子们很少见到大人之间的拥抱，都嬉笑着不好意思看。 骆千帆从车里拿出一包糖，拆开，给孩子们，孩子们都散去了。 骆千帆往家里搬东西，蒙蕾和徐美玲面对面拉着手，亲切得像多年未见的母女。 骆千帆嫉妒道：“妈，我是儿子，不是女婿吧？见到她比见到我还亲！赶紧帮忙搬东西！” 徐美玲和蒙蕾这才赶紧帮着骆千帆把东西搬进去。 这里要比虹城气温低，乡下没有高楼大厦，风也显得大一些，冷，不大会儿蒙蕾就觉得手脚冰凉了，要不断地跺脚取暖。 骆千帆就用干柴在院子里烧了一堆火驱寒。 在城里根本没机会玩火的蒙蕾高兴得像个孩子，不断往上面加柴，一会儿就暖过来了！ 骆千帆又把多年不用的煤火炉子找出来，去骆小林家借来很多煤球，烧起来之后，搬到堂屋里去，和蒙蕾围着火炉子，在铁板上烤红薯。 蒙蕾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似乎补偿了童年的快乐。 村里的老太太听说骆千帆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媳妇，都赶来瞧一瞧。看到蒙蕾都赞不绝口，与全村的新媳妇、小少妇做着比较： “看来看去，全村就数帆帆的媳妇长得最漂亮！” 蒙蕾拱着炉火，得意泛滥。 爸爸骆家明打麻将回来，看到蒙蕾，悄悄对骆千帆说道：“看到这闺女，我相信你在虹城是靠才华吃饭的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颜值给人家提鞋都不够！” 第0248章 招人嫉妒的一家人 徐美玲蒸了两条大桂鱼，出锅之后分别用两个鱼盘盛了，告诉骆千帆给赵凯家送一条去。 家里做了好吃的给邻居、跟关系好的人家送一份，算得上农村的老传统之一。 到后来，村民出去打工的越来越多，挣钱的也越来越多，各家各户的围墙越砌越高，这样的传统慢慢消失了。 骆千帆把这归咎于商品经济对农村传统生活方式的冲击。 蒙蕾在城里从没见过邻里送菜的情况，她怀疑赵凯的父母身体不方便，没办法做饭。 正要问骆千帆，赵凯端着一个盆子进了院子，盆子里盛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猪肘子。 “大娘，我妈烀的肘子让我送过来一个给你们尝尝。” 蒙蕾这才意识到，原来送菜是相互的。 徐美玲热情招呼赵凯一起吃饭，赵凯客气地推辞。徐美玲就把蒸好的桂鱼直接让赵凯带回去。 送走赵凯，蒙蕾由衷地冲着骆千帆感慨道：“怪不得你和赵凯的关系那么好，看到今天这种情况我就明白了。” 骆千帆不以为然，吹牛说：“我家送菜是关照赵凯他们家，他们家送菜是巴结我们家，一二十年了，一贯如此，是不是爸爸？” 骆家明很认真地频频点头：“嗯嗯嗯，很客观。” “去！”徐美玲用筷子敲了一下骆千帆的饭碗，训斥道：“你怎么不说人家是照顾我们，我们是巴结人家呢？小蒙，你不要搭理他们爷俩，整天没正形。” 蒙蕾捂着嘴笑。 吃饭的时候又有几个串门的，老太太居多，都是慕蒙蕾的美名而来，特意来看看骆千帆人见人夸的媳妇儿到底长什么样。 她们走了以后，骆千帆对蒙蕾说：“这下子你又多了一个头衔，从学校的校花、报社的报花，变成了骆赵台村的‘村花’了。走着瞧吧，今天老太太们来看你，明天就是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来看你，她们一定会嫉妒你。” 蒙蕾又开心地笑起来。 吃过饭，徐美玲冲骆家明使了个眼色。 “哦哦哦”，骆家明反应过来，急忙去了里屋。 不大会儿取出一个红包来，厚厚的，递给徐美玲。 徐美玲把蒙蕾的手拉过来，将红包放在她的手上：“小蒙啊，咱们这边的规矩，女孩子第一次上门，男方是要给红包的。 “叔叔阿姨知道你家的条件好，咱家的条件不行，这点钱多少是个意思，你不要嫌弃。” “不用不用，我不能要。”蒙蕾急忙推辞。 骆家明说：“你收下吧，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骆千帆也点点头，信口胡扯道：“没错，一般长得丑的，给388块；稍微好看一点的给588，最好看的给888。让我看看这个红包有多少钱……” 骆千帆从蒙蕾手里要过钱包打开看了看，竟然是一万元：“我去，一万元是什么标准？” 2oo5年初，一万元是个不小的数字。 徐美玲说：“那就是好看到没边、仙女下凡的标准。” 蒙蕾太开心了，亲昵地挎住了徐美玲的胳膊，像女儿腻着妈妈。 骆千帆把钱放回钱包里还给蒙蕾，嫉妒地说道：“我爸妈对你太大方了，给我都是一块一块的，我现在非常怀疑你是亲闺女，我不是亲生的。” 蒙蕾笑着说：“没错，我就是亲闺女，你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是不是阿姨？” “是是是。”徐美玲开心地笑着，嘱咐蒙蕾，“快把钱收起来吧！” “谢谢阿姨，我可收下了哦。”蒙蕾把红包拿着进了骆千帆的卧室。 骆家明小声嘀咕：“原来行长的女儿也是个小财迷，我以为她瞧不上眼、不会要呢。” 徐美玲打了骆家明一下：“钱送出去你还心疼了？” 骆家明大方的说：“我心疼什么？给她就是给我儿子，给我儿子就是给我未来的孙子。不过，唉……”骆家明叹了口气，“儿子长得帅，儿媳妇又长这么好看，将来我孙子还得靠颜值吃饭，这就是我们家的命啊！” “越老越不要脸！！”徐美玲又打了他一下。 这时候，蒙蕾从卧室里笑呵呵地走出来，手里也拿了一个红包。 她走到徐美玲的身边，把她的手拉过来，将红包放在手上，拍了拍说道：“阿姨，您给我的红包我收下了，谢谢您，这个红包是我孝敬您的。 “我来的突然，没有时间给您和叔叔买什么礼物，你们随便买点什么吧。” “哟哟哟，这怎么行呢，没有女孩子第一次上门还给老人钱的。” 蒙蕾说：“我们这一代人都不懂得什么规矩，您就别挑我的理，勉强收下吧。”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会让人笑话的。”徐美玲执意不要。 “是我应该给的！”蒙蕾执意要给，两个人互相推辞。 最后，又是骆千帆把钱包直接抢过来，摸了摸厚度，好家伙比刚才妈妈给蒙蕾的红包要厚。 打开看了看，竟然是两万元。 “蒙蕾你出手够大方的，两万块！” 蒙蕾把红包抢过来还给徐美玲，说道：“又不是给你的，你眼馋什么？” 骆千帆说：“就是因为不给我我才眼馋啊。还有啊，你知道你给我妈这么多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 “后果很严重！这会让全家都招人嫉妒。” “为什么？” “你想啊，你长这么漂亮，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会嫉妒你的颜值吧？你给了我妈两万块钱，全村的老头老太太都会妒忌我爸我妈找了个好儿媳妇吧？你们搁这儿相互送礼，全村的男人都会嫉妒我吧？以后我还怎么能和全体村民低调相处，压力很大啊……” “你大着去吧！阿姨，这些钱赶紧收下！”蒙蕾笑着，又执意请徐美玲把钱收下。 骆千帆看在眼里，心说如果自己娶了蒙蕾，婆媳关系应该没得说了。 问题是，爸爸妈妈和蒙蕾相处那么好，将来还能不能接受左青竹呢？ 左青竹已经失去了先入为主的机会，又拿不出2万元孝敬爸妈，哎哟哟，那只小兔子多可怜？ …… 吃过饭，骆千帆带着礼品去看爷爷奶奶和几个叔叔。 回来的时候，家里竟然多了三个小混混，一高两矮，留着杀马特的造型，染着花里胡哨的颜色，像三株毒蘑菇，嘴里还叼着烟卷，正围着父母说着什么。 这种“毒蘑菇”城郊到处都是，怎么几年不在家，村里也长这玩意吗？ 他们来找麻烦的吗？他们难道不知道，上大学之前，我就是全村最大的麻烦吗？ 第0249章 帆哥，车借我开开 “你们干什么的？”骆千帆进屋，戒备地打量三个人。 “哥，你回来了？”最高的小混混看到骆千帆，客气地打招呼。 骆千帆看着他愣：“你谁啊？” “是我啊，我是东方啊，你不认识我了？” 骆家明对骆千帆说：“这是你建设叔的儿子骆东方，小孩子个头长起来，再搞个这样的型，不认识很正常。” “噢噢，你是东方！”骆千帆这才从眉眼之中认出他来，“好家伙，个头快赶上我了。我记得我去上大学的时候，你才上初一还是初二来着，现在还上学吗？” “早不上了，初中没毕业就出去了，现在在姑苏那边混。” “你以前成绩不是挺好的，怎么不上了？” “重点高中没考上，普通高中考上也上不了大学，还不如到外面混混。混着也挺好，有好几个小弟跟着我。这不是吗，听说你带着嫂子回来了，特意来看看你们。” 他很客气，又特意介绍另外两个人：“这两个是我兄弟，都是南庄的，在姑苏那边就跟着我混，我们是莫逆之交。” 他又向那两个人介绍骆千帆：“这是帆哥、帆嫂，帆哥以前是我的老大，赶紧问帆哥帆嫂好！” 那两个人赶紧鞠躬问好：“帆哥帆嫂好！” “好好好。”骆千帆和蒙蕾应和着。两个人听到十六七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小弟”“莫逆之交”“兄弟”“混”“老大”等词汇，觉得特别违和又出戏，像在看古惑仔电影。 这样的孩子在外面混着，早晚要出事的。 “坐吧”，骆千帆招呼他们。 “不坐了，哥。有个小事请你帮忙。” “说说看。” “那个……我交了个女朋友，就是咱们镇上的人，我想去看看她……” 骆千帆说：“那你去啊，不用跟我请示。” “不是，哥，想借你的车开一下，撑撑面子。刚才跟我大爷大娘说了一下，他们说得跟你商量。” “借车啊”，骆千帆笑了笑，“没问题。”骆千帆说着，就掏出了车钥匙。 骆家明和徐美玲一看，都担心起来，这么贵的车说借就借了？ 不过，他们还是了解儿子的，不相信他会真的借车。 果然，骆千帆快要把钥匙交到骆东方的手里，又突然撤回来，问道：“你有驾照的吧？” “我……”骆东方一愣，“我的驾照在办呢。”听听这词，在“办”，而不是在“考”，骆千帆心说，就算是“办”下来，我也不敢把车借给你。 “你没驾照啊，那你敢开车？”骆千帆不客气地说道。 “没事的，哥”，骆东方连忙解释，“我虽然暂时没驾照，但是我会开车，在姑苏那边经常开。” “开什么？开会？” “不是，我真的经常开，摩托车、小汽车、货车，我都会开！” “那不行！车不能借给你，万一出点事，我没办法跟你爸交代。” 骆东方急了：“哥，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会开。另外你放心，就算我出事，也不会赖在你身上。” “出事就晚了！” “我可以给你立字据。你可以去姑苏那边打听打听，我东方哥有头有脸，绝对说话算数，就算死掉也不会连累你！” “你这家伙说话咋这么吓人呢？”骆千帆啼笑皆非，把车钥匙装回到口袋里，心说，你出事没关系，我的车撞坏了怎么办？撞到人我还得赔偿人家。 骆东方不高兴了：“哥，这点小事你都不帮忙吗？以后兄弟还做不做？” 骆千帆越听越觉得好笑，你凭借“做不做兄弟”就能威胁我了？ 骆千帆不说话，笑呵呵地抱着肩膀看着他。 骆东方一看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再次争取到：“这样好不好。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次你帮我，等帆哥你有马高蹬短求我帮忙的时候，我骆东方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骆千帆更想笑了，怎么像是背台词啊？ “不行，兄弟！没驾照，不借！”骆千帆坚定地说道。 “好好好”，骆东方苦笑着，“帆哥，我最后一次喊你哥，你今天让我重新认识了你，算了，车我不借了。 “但是你记住，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总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再见！大爷大娘，我走了，以后你们家的门我没脸来了。” 骆东方带着两个小弟走了，徐美玲和骆家明面面相觑。 骆千帆摇头：“骆东方废了！以前上学多老实的孩子，混了几年我彻底不认识他了。照这样下去，早晚得混进去！” 骆家明也摇头：“不光骆东方，村里好几个孩子也和他差不多，不好好在厂里打工，学电影里的古惑仔混社会。前几天，南庄有个孩子砍伤了人，已经被抓进去了，得蹲好几年！” 蒙蕾很少能接触到这样的孩子，问骆千帆：“这样的孩子多了，说明社会出了问题。” 骆千帆摇摇头：“不是社会出了问题，是教育出了问题。你在虹城那边感觉不到，城市里的教育条件好，义务教育、高中教育、职业教育，都很完备，但是农村孩子没有这样的机会。 “在我们这里，初中生要么考上重点高中、上大学；考不上重点高中就只能选择镇上的普通高中。但是，普通高中的教育质量和升学率都很差，每年能考上本科的也就那么一两个，考上大专的也就那一二十个人。 “等本科毕业或者大专毕业之后，蔫在家里找不到工作的大有人在，最后还是要进厂打工。 “家长都很现实的，与其多上几年学、多花很多钱，最后还要出去打工，倒不如初中毕业就让孩子直接出去打工挣钱。 “事实上，大多数家长都没有考虑到，初中毕业以后的这段时间，孩子们正处在叛逆期，如果这段时间生活在学校里，至少有老师管着，不至于出大乱子。 “走上社会就不一样了，很容易受到不良影视的影响，动辄快意恩仇、误入歧途，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更普遍的是，这些孩子缺少性教育意识，出现了很多娃娃爸爸、娃娃妈妈，十几岁的男孩子、女孩子，自己还懵懂着就做了父母。 “所以，让孩子多上几年学，哪怕学无所成，至少可以帮助他们度过最危险的几年。”说到这里，骆千帆很感慨。 “哇！”蒙蕾崇拜地说，“没想到你思考这么深。” “那当然，我是活过一世、追你两世的人！” 又来了…… 第0250章 可以做一辈子的事业 春节回家，春节前的这段时间属于同学、朋友，要参加各种同学的聚会；年后属于亲戚，每一家都要去看一看。 腊月二十九上午，骆千帆接到高中同学邀约聚会的电话，骆千帆编了个理由拒绝了。 中午，赵凯又来找骆千帆，问他晚上要不要去县城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组织者已经约了二三十个人。 骆千帆再次拒绝：“不去！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聚到一起，还不就是比工作、比收入、比车、比房、比女朋友，一个个的都是装逼大王，没意思。” 赵凯不屑道：“放屁！人家说不定都是联络感情，你才是装逼大王！” 骆千帆大笑道：“那就更不去了，不管比什么，我都没有对手啊。” 骆千帆把拒绝的理由说得云山雾罩、花里胡哨，但是心里的确是排斥这种大范围同学会的。 同学会应该是情在前、聚在后。 好朋友多年不见、格外想念，约着聚一聚才有感觉。 可是，现在很多的同学会都形式大于内容，装逼高于一切。 再说了，骆千帆高中时代最好的几个朋友，狒狒、胖虎、猩猩、大牛（加上骆驼和卷毛，号称高中六兽），天南海北散在四处，今年都没有回来过年，其他人见不见无所谓。 其实赵凯也是这样想的，骆千帆去，他还有可能蹭车去；骆千帆不去，他就更不去。 蒙蕾却戒备地问骆千帆：“高中同学聚会为什么不去啊？就没有你想见的人？” 骆千帆切了一声：“想念我的人多了，我想念的人一个都没有。” “他说的是真的吗？”蒙蕾问赵凯。 赵凯笑着说：“想念的人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他想揍的人！” “情敌？” “老师！” “老师？” “是的。” “什么情况啊，快跟我说说。”蒙蕾好奇地撺掇赵凯讲。 赵凯看看骆千帆：“我能讲吗？” 骆千帆大笑：“那有什么不能讲的，还是我来讲吧！我刚上高中的时候，碰到个班主任，姓梁，整天阴着个脸。 “有一天早自习，有个女同学给了我一个苹果，我一边读英语一边吃苹果，结果被老梁现了。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老梁为了立威，拿我当了典型杀一儆百。 “不光罚站，还要我喊家长。好说歹说，总算没喊家长，最后让我写了一千字的检讨书，当着全班的同学念。你说我多郁闷？ “后来，我就天天拔他自行车的气门芯、卸他自行车的车座；再后来我往他自行车的车把和脚蹬子上抹胶水。后来，他就把腿给摔骨折了，哈哈哈哈……” 骆千帆说着说着，自己就笑起来。 赵凯也笑，可是蒙蕾却撇撇嘴，等他们笑完，问道：“那个送你苹果的女同学，现在在哪里？” 骆千帆气道：“那不是重点好不好，我们在谈君子报仇、反杀班主任。” “我就是比较关心送苹果的那个女同学。” “好吧好吧，其实我都忘了她叫什么名字，而且我们所有的接触就只有那个苹果。还有，那个女同学太丑了，眼睛比赵凯的还小，我养宠物都不会养那么丑的……” “噗嗤……”蒙蕾笑了，“你嘴咋这么损啊！” 说话间，又有同学聚会的邀约电话打进来，这次是初中同学赵东亚。 为了表达对蒙蕾无所隐瞒，骆千帆直接按免提，让蒙蕾也听得到。 赵东亚约骆千帆和赵凯晚上聚会，地点就在集镇上，包间已经订好了。最后还特别强调：“赵小倩也去。” 挂断电话，蒙蕾的关注点自然而然转到了“赵小倩”身上：“赵小倩是谁？” “上学的时候，赵小倩是我们的班长，现在是全县优秀的老师，但是她的命运很惨……” 骆千帆一本正经、坦坦荡荡，带着同情与怜悯的心态讲述了赵小倩的事情，蒙蕾听了也对她格外同情。 晚上，骆千帆带着蒙蕾参加同学会。 这次聚会的规模要比国庆节聚会的时候稍大一些，除了当中小学老师的那些同学，考上大学在外地工作的人也都回来了。 上学的时候，大家的关系都比较好，聚在一起也都格外亲切。 蒙蕾又碾压全场了，所有的女士都被她比得灰头土脸。她本身先天条件就好，优渥之家、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养出来的气质也无人能比，碾压很正常。 饭桌上少不了由衷的夸赞，当然也免不了“骂”骆千帆：“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骆千帆嘴上从不会输的，照例开着无所顾忌的玩笑，不过有蒙蕾在，骆千帆没敢流氓地拥抱女同学，说话也规矩多了。 赵小倩来得最晚，过了7点才到，其他人都已经开席了。 蒙蕾特意观察赵小倩，她是骆千帆的这些女同学当中最漂亮的，而且一看就是那种贤妻良母的长相。 但是她很清瘦、憔悴，联想到她的故事，蒙蕾有些心疼她，主动拉她坐在自己身边。 赵小倩不好意思地向大家打招呼，晚上8点之前必须回到家，要不然在家看孩子的婆婆一定会怄气的。 众人都叹气。 七点半刚过，赵小倩就不好意思地告辞离开，出席的时间一共才半个小时。 赵小倩走了之后，其他知情的同学都叹气，骂赵小倩的婆婆太不是东西。 自打赵小倩的丈夫去世，老太太三天两头找茬闹事，好像赵小倩欠了她一条命一样。 赵东亚说：“我们都想帮帮她，但是不管谁稍稍靠近，哪怕和她说上一句话，老太太都会指桑骂槐，搞得我们也都避得远远的。” 赵东亚的爱人也是个心软的善良人，对骆千帆说：“如果你能在虹城给她找个工作，我们都支持她赶紧离开，只要不再跟她的婆婆生活在一起就行。这样下去，真的会减寿的。” 骆千帆半开玩笑说：“行啊，等过了春节，我就回虹城开一个教育培训机构，把赵小倩接过去帮我。” 众人都不信，说骆千帆信口开河。 事实上不是，在教育上大展拳脚早在骆千帆的计划之内。他曾说过，广告还能干十年，但是教育可以做一辈子。 做教育这件事情，骆千帆之前跟蒙蕾提过，还曾说过要利用好报社的“小记者”资源。 旧话重提，蒙蕾心里一动。 …… 聚会结束回家的路上，蒙蕾问道：“回到虹城你真的要开教育培训机构吗？” 骆千帆点头：“是的。但是可能会等上一段时间。” “你也真的打算把赵小倩招到你的麾下？” “不！我其实想把她招到‘你’的麾下！” “什么意思？” “因为教育培训机构这一块，我想让你去当老板！当记者是没意思的，那点死工资扛不住风雨、经不起风浪，你是不是考虑辞个职？” 蒙蕾有点懵。 第0251章 中层干部竞聘 阳春三月，春意盎然。 高歌猛进、一路走高的钟华仕将第一笔利润分成打进沙漠之舟的帐户里。 看到账户里的钱，骆千帆知道，沙漠之舟彻底起势了，他个人拥有了千万级的资产。 走进报社，看着记者们进进出出、电话不停，优越感越明显。 采访写稿有什么意思呢？一篇稿子挣几十块钱，付出与收入不成比例。 就算是周旭阳写的那些很有影响的大稿子，也不过挣上千八百块。 挣钱不多，风险不小，说不定还会被人打击报复。 像自己这样闷声大财多好！ 对了，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也闷声了大财，那就是广告部主任沈盼。 刚想到沈盼，沈盼就打电话过来：“骆总，到我办公室来喝茶呀？” 听她的语气，骆千帆隐约觉得不会只是喝茶那么简单。 …… 寒意未去，沈盼的春装已经上了身，美得像花儿一样，淡黄色的上衣别了一支蓝色的胸针，格外醒目。 骆千帆一进办公室，沈盼就神秘地关上了房门。 骆千帆百无禁忌地开玩笑：“你打扮得花枝招展，我一来你又关上了房门，这不好吧？好赖你也是报社的中层干部，得注意影响。” 沈盼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有小道消息要告诉你，你怕影响不好就不要听了。” “别别别”，骆千帆贱笑道，“我错了，有什么小道消息要告诉我？” “你不要注意影响了？” “你大美女都不怕我怕什么？说吧。” 沈盼低声说道：“听说没有，报社要拿出一批中层副职的岗位搞竞聘上岗，你感不感兴趣？” 竞聘的事情骆千帆以前就听总编辑袁保说过，是报社要搞的一次改革试点。 那次，袁保为了安抚骆千帆，承诺只要骆千帆不再揪着两百万的奖励不放，可以给他安排一个中层副职的岗位。 骆千帆当即拒绝。在两百万和中层干部副职之间做选择，就算是个傻子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两百万。 今天沈盼再次提及此事，看来中层干部竞聘要正式启动了。 如果仅从工资增长来看，一个中层干部副职对骆千帆没有任何吸引力，骆千帆看重的是个别部门所掌握的资源。 比如负责出版教育、财经、美食、房产、文旅、医卫等周刊的周刊部，只要运作得当就能撬动很大的蛋糕。 作为周刊部的副职，有很多版面资源可以调动。 版面就是权力，在报业时代，是方方面面都很看重的资源。 如果能与报社签订一份承包经营协议，说不定能挣很多钱，还能为自己一直要做的事业稳稳铺路。 骆千帆问沈盼：“竞聘的时间确定没有？” 沈盼说：“总编扩大会议上已经确定了，这两天就会通知，正式启动。” “放出哪些岗位竞聘？有没有周刊部？” 沈盼笑了：“所有部门都有，采编部门一正两副，各拿出一个副职岗位竞聘；周刊部一正三副，拿出两个部门副职竞聘。” “会不会是走形式、搞内定？” “看总编室的态度，应该不会。竞聘面对全体人员，不讲资历、不讲年龄，只要是报社正式的员工都可以站出来竞聘。你想不想参加？” 骆千帆实事求是地说：“想是想，但是我得罪过袁保和周游，就怕他们从中作梗，我表现再好也没有机会上位。” 沈盼说：“你难道没有听说吗，袁保要被调去日报当常务副总编去了，以后管不到你了。” 骆千帆诧异道：“有这事儿？”他完全不知情。 这不奇怪，他经常三五天都不来报社，消息自然闭塞。 沈盼说：“早都传开了呀，袁保要走根本不是秘密。” 骆千帆问：“谁来接替袁保？” 沈盼说：“日报的副总编水载舟，你也没听说吗？明白了，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报社，就一心想着挣钱。” 骆千帆说：“废话，我还不是为了给你挣钱？” “所以，我一有小道消息第一个通知你的嘛。”沈盼顺势说道，“说真的，我觉得这是你的一个机会，不为挣钱多少，一旦应聘成功，手里就有很多版面可以调动，为沙漠之舟服务。” 骆千帆意味深长地点指着沈盼，笑道：“我突然现你的角色转变得很到位，以前是‘报社本位’，现在是站在沙漠之舟小老板的角度思考问题。” “废话！在哪里挣钱多，就站在哪个角度思考问题，这不是很正常吗？我问你，你想应聘哪个岗位？” 骆千帆想了想，说道：“反正不会应聘广告部。你是广告部主任，广告部的资源已经拿下，没必要把我们俩的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最好能应聘到周刊部，撬动教育、财经等资源。” 沈盼问道：“新闻部和编辑部呢？” 骆千帆说：“算了吧，在新闻部和编辑部，别说给我当副职，给正职都不干，劳心费力，出力不讨好！” 沈盼点头：“你还是很有想法的！” 骆千帆说：“没有想法怎么帮你挣钱？” 沈盼撇嘴：“真虚伪，总之祝你成功吧。” 骆千帆笑着说：“得了，谢谢你给我提供消息，应聘成功之后给你机会请我吃饭。” “哎哎哎”，沈盼气道，“骆千帆你要不要脸？我给你提供信息，你应聘成功还要我请你吃饭？” 骆千帆说：“你请我我请你不是一样的吗？咱俩谁跟谁？”骆千帆说着，贱兮兮地伸出手指去点沈盼蓝色的胸针。 沈盼“啪”地把他的手打开，嗔道：“干嘛？” “嘿嘿嘿，你有多少胸针啊，为什么都这么漂亮，让我摸一摸。” “去，臭流氓，去摸蒙蕾的去……”沈盼笑着抄起桌子上的一本书作势要打，骆千帆已嘎嘎大笑着“逃”走了。 …… 骆千帆刚回到办公室，又被柴满仓给叫了过去。 不用说，肯定还是跟中层干部竞聘的事情有关。 果然，柴满仓说的是同样一件事情，而且透露了更多的内幕消息。 比如说袁保三天之内就会调任虹城日报担任常务副总编；但是，换人不换思路，新任总编水载舟担任虹城晚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好中层干部竞聘上岗。 柴满仓最后嘱咐骆千帆好好准备：“不管应聘什么岗位，我都会替你说好话。” 骆千帆连连道谢。 …… 三天之后，水载舟到任虹城晚报总编辑。 当天下午，报社布通知，将举行中层干部双向竞聘，鼓励全体人员参与竞聘。 骆千帆正准备报名，突然接到柴满仓来的短信：“情况有变，这次你恐怕很难上位了。” 看到短信，骆千帆顿感意外：什么情况？ 第0252章 我就是你身边的诸葛卧龙 骆千帆下意识想去柴满仓的办公室问个清楚，又突然觉得不合适。 像眼下这种形势，新任总编刚刚到任，作为最基层的员工，不适合与任何副总编走得太近，被新总编看到容易让他产生不好的想法。 骆千帆索性跑到无人的小会议室给柴满仓打了个电话：“柴总，我看到了您的短信，什么情况啊？” 柴满仓说：“你等会，我关上办公室的门再告诉你。”不大会儿，话筒里传来柴满仓压低了的声音： “小骆，新来的总编水载舟今天分别找袁保、周游聊了很长时间，刚刚还找我聊了一次，重点是让我们推荐潜在的部门副职人选。” 骆千帆奇怪道：“这不很正常吗？” 柴满仓说：“不正常的是，他还专门向我打听了你的情况。” “打听我？为什么？” 柴满仓说：“根据他问我的问题，我怀疑袁保和周游说了你的坏话。话里话外，水载舟已经对你形成了不好的印象，我担心会影响到你的竞聘。当然了，我也实事求是对他说了我对你的评价，郑重推荐你参加中层干部竞聘。” “谢谢柴总”，骆千帆连忙道谢，并且说道，“袁保和周游说我的坏话也许不是坏事呢，不管怎么说，新任总编至少已经注意到了我。” 柴满仓气道：“你的心可真大！就怕水载舟戴上有色眼镜摘不下来。而且我听说他和袁保是好朋友，袁保的意见在他脑子里一定会形成主导性的影响。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吧，不要对这次竞聘抱有太大的期望，以免竞聘不成影响心情。” “谢谢柴总。其实我都没想好要不要参加竞聘，如果参加，我也会把竞聘当成一次历练，胜不骄败不馁，总之你就放心吧。” 柴满仓出欣慰的笑声，说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 竞聘的路似乎被堵死了。 骆千帆并没有太过失望，自我安慰地想：在报社当个中层有什么意思呢？上面领导一大堆，手里的权力也受到方方面面的制约。 再说了，我不需要靠报社的任何岗位来为自己铺路。 别说不当中层干部，哪怕辞职，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损失的是报社。 想到这里，骆千帆就打算要放弃竞聘。 回到办公室，张楚神秘兮兮地冲骆千帆招手：“帆哥，来来来。” “你小子鬼鬼祟祟的有什么坏事？”骆千帆说着，还是凑到张楚的座位旁。 张楚问道：“你要参加竞聘吗？” 骆千帆说：“我没兴趣，怎么，你要参加？” 张楚摇摇头：“我看不上！对于一个向往自由的灵魂来说，任何岗位都是链条一样的束缚！” 好吧，这孙子总是不给别人“否定”的机会。 明明自知不够资格，偏偏要说得然物外。 张楚接着压低声音很八卦地说道：“不过我知道我们这一批新人当中，有人要参加竞聘。” “谁啊？” “姚朝安。” “老姚？他有什么资格参加竞聘？”骆千帆感到格外诧异。 张楚说：“据我所知，是袁总临走前向水总推荐了他，说他讲政治、有想法，我看他屁想法都没有，除了拍马屁啥也不会。而且你知道吗，姚朝安早就开始准备竞聘演讲了。” “是吗？”骆千帆问道，“他要竞聘什么岗位？” “周刊部副主任。为了竞聘成功，这家伙下足了功夫，最近在专门研究水总这个人。” 骆千帆越听越感兴趣：“他研究水总？” “对的，千方百计打听水总的喜好，为了了解水总，他这几天天天去找日报的人，请人家吃饭，打听小道消息。” “真会钻营啊！”骆千帆瞧不起姚朝安。 张楚说：“还不止这些呢，姚朝安为了多了解水总，这两天一直泡在档案管理，翻老报纸、老档案，把十年前水总当记者的时候写过的新闻报道都找出来看。” “有用吗？”骆千帆已经快无语了。 张楚说：“你觉得没用，他乐此不疲。而且据我了解他已经在《虹报经纬》水总写的一篇研究性文章里当中找到了竞聘的方向。” 《虹报经纬》是虹城报业集团新闻办出版的研究性内刊，刊登的都是一些新闻传媒理论性研讨文章。张楚提到这个，骆千帆突然有点佩服姚朝安了。 他能想到通过《虹报经纬》水载舟刊登的文章找竞聘方向，足以说明他的用心。 而且路子也是对的。水载舟的最新研究很可能与他执掌虹城晚报的施政纲领一脉相承。竞聘演讲契合上他的施政纲领，自然能够占得先机、脱颖而出。 问题是姚朝安没什么真本事啊，就算“精准拍马”、“看人下菜”能帮他侥幸胜出，但是把他放在副主任的位置上他能做什么呢？ “张楚，姚朝安的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张楚说：“我在报社档案馆看到他的，他还故意躲避着我。对了，他拿来当宝贝的那一期《虹报经纬》水总写的文章，我已经复印了。说真的帆哥，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参加竞聘。” 张楚说着，把那份从《虹报经纬》上复印下来的文章交给了骆千帆。 一共3页纸，文章题目是：《市场化报纸周刊制作的“承包制”初探》，署名：水载舟。 骆千帆看了看，诧异道：“你专门为我复印的吗？” “是的”，张楚说，“姚朝安根本不是副主任的料，他没那个水平，我不想看到他靠拍马屁上位。 “其实我们这一批新人当中，只有你和我有能力竞聘副职，不过我向来灵魂自由，不想被凡尘琐事束缚，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你娘！这货什么时候能够忘记装逼？ “行吧，我考虑考虑，谢谢你啊，小楚子。”骆千帆拍了拍张楚的肩膀说道。 “等等帆哥，那个……”张楚又喊住了骆千帆，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骆千帆问道。 “没有没有”，张楚摆摆手说，“我只是觉得吧，我很看好你，但是你未来的生活和生意的方方面面，应该需要我的帮衬，我的自我定位就是刘备身边的诸葛卧龙……” 骆千帆上下看了看他，明白了：原来这个家伙是在表忠心要跟我混，水载舟的文章是他的敲门砖。 不错，用不用他放在一边，至少他看人的眼光比很多人都强，脑袋也比其他人活络，比如赵凯。骆千帆早就想提点提点赵凯，可是这家伙就知道一根筋地当记者。 骆千帆笑了笑，又拍了拍张楚的肩膀：“行啊，我经常迷茫，正需要你的点拨！记得多帮我……” “放心吧！”张楚说，“我现在就有一计，帮你除掉一个竞争对手。” 第0253章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哦？你说说看有什么计策，能帮我除掉谁。”骆千帆示意张楚说下去。 张楚说：“除掉姚朝安啊。你想啊，从水总的文章，我们基本可以判定姚朝安的竞聘思路。不如我们走他的路，让这个马屁精无路可走！” 骆千帆嘿嘿笑：“你这个家伙，无耻的样子很有我不要脸的神韵，哈哈哈……” …… 报名截止日期的最后一天，骆千帆还在犹豫要不要报名参加竞聘。 这天下午，他正在沙漠之舟看报表，突然接到黄英打来的电话：“小骆，你不在报社呀？” “哦，黄主任啊，我在外面采访，怎么了？”骆千帆随口说道。 “是这样的，水总找你，要和你聊一聊。” “水总找我？”骆千帆很意外，“他找我什么事啊？”骆千帆下意识地想，他新官上任是不是要敲打敲打我？ 黄英说：“中层干部报名不是快截止了吗，水总很关心，刚才特意来办公室看初步报名的名单，然后就特别问起了你，问你为什么不参加竞聘？” “他问起我？怪了”，骆千帆诧异道，“我不报名不是很正常吗？年龄小、资历浅，又跟报社主要领导产生过比较大的矛盾，水总为什么单单问我呢？” “我也不知道原因”，黄英和骆千帆的关系很好，黄英打心眼儿里处处为他着想，帮忙分析道： “其实吧我也感到奇怪，你虽然能力出众，但是年龄太小、资历太浅，上次又和报社差点打官司，袁总和周总对你有一肚子的意见，不适合参加竞聘。但是水总偏偏谁都没问，就单单问起你，也许他非常认可你的能力吧。” “好吧。”骆千帆笑了笑，“水总还说了什么？” 黄英说：“其他没说什么，就说让你回来以后找他一趟，他要亲自和你谈一谈，我猜他要动员你参加竞聘。” “可能吗？” 黄英说：“你管他怎么想，他要找你谈你就回来呗。一把手总编找一线记者谈心，怎么着也算是恩宠吧？” “嘿嘿嘿，谢谢黄主任。”骆千帆笑着答应道。 挂断电话，骆千帆想：水总真的动员我参加竞聘吗？不动员我竞聘又为何要和我谈话呢？真的像黄英所说看中我的能力吗？ 还有啊，他若是鼓励我报名参加竞聘，那我报不报呢？他要是问我竞聘成功之后的“施政纲领”，我该怎么回答呢？要不要顺着他的那篇文章往下说，顺便堵死姚朝安的路？ 管他呢，先去见见他再说吧，反正他也吃不了我。 骆千帆打定主意，开车回到报社。 先到黄英的办公室，问黄英要了所有参与竞聘的人员名单。 这是尚未筛选的名单，骆千帆重点看周刊部，一共有十个人报名。 其中有四个是很有竞争力的人选，有的能力强，有的资格老，还有的能混，领导喜欢。 还有五个都是歪瓜裂枣型的，看到名字第一感觉就是“他怎么行”的那种，没什么竞争力。 这九个人，不管是有竞争力的还是没有竞争力的，都是二十七八岁以上成熟的记者编辑。 第十个人就是姚朝安了，年龄最小，履历单薄。 骆千帆问黄英：“水总找人谈话，是所有人都找了，还是只找了我？” “没报名的只找了你，报名的只找了姚朝安”，说到这里，黄英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姚朝安是袁总编亲自推荐的，水总肯定要重点考察。” “那水总找姚朝安谈过了吗？” “姚朝安家里有事，还在临时赶来的路上，你先去找水总谈谈吧。” “好的，谢谢黄主任。” 骆千帆做到心中有数，去敲水载舟的门。 …… …… 水载舟的办公室就是原来袁保的办公室，所有的布局都一成未变，只是书柜和办公桌上换了一些摆设。 袁保背后的书柜里摆放的资本论和二十四史等大部头，但是没有见他看过。 办公桌上以前有两个计算器，袁保动辄就用计算器噼里啪啦算计广告费用和月度盈余。 水载舟的书柜里摆放着的则是一些闲书。 一整套金庸的武侠小说，一整套梁羽生的武侠小说，醒目的位置竟然还摆放着《金瓶梅》。 桌子的一角摞着三本《射雕英雄传》。 一部射雕一共四本，缺的那一本在水载舟的手上，大胖子水载舟正一边喝茶一边随手翻阅。 骆千帆敲门进入，客客气气地问好：“水总好，我是骆千帆。黄主任说您找我是吗？” “哦，你就是骆千帆，请进请进。”水载舟放下书，站起身笑呵呵地招呼道。 他身材高大，很胖，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费劲。 不管是脸上洋溢的像弥勒佛一样的笑容，还是费劲站起来迎接的态度，都让骆千帆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尊重。 这一点就与同样是胖子的周游不同。 周游摆架子，而且面相有些凶，身上充满戾气。 水载舟就让人感觉舒服多了。 “请坐请坐。”水载舟指着他办公桌前的椅子让骆千帆坐，又指着旁边的茶水柜说：“茶水你自己倒，我这个胖子行动太费劲。” 骆千帆呵呵笑着：“谢谢水总。” 骆千帆自助倒水、泡茶，又给水载舟的水杯里蓄上水，这才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你一个人来的吗？”水载舟望着骆千帆背后门口的方向问道。 骆千帆迟愣了一下：“是啊，水总，你还喊了其他人吗？” “没有没有，我怕你带着律师一起来找茬。”水载舟笑眯眯地说。 骆千帆稍微有些迟愣，片刻之间摸不准水载舟的话外之音，是开玩笑还是讥讽。 水载舟急忙说道：“开个玩笑，不要放在心上。” “哦哦哦”，骆千帆挠着头，嘿嘿笑：“我那是被逼无奈，水总你把我喊过来不是为了那件事情批评我吧？” 水载舟摆摆手：“当然不是，换我我也会那么做的，我把你喊过来是问问你对竞聘的态度，你为什么不参加竞聘啊？要知道，柴满仓副总编可是专门向我推荐了你！” 骆千帆谦虚地说：“不行不信，我年龄小、资历浅，轮不到我参加竞聘，我还是踏踏实实当个记者吧……” “不不不，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水载舟很高深地说道，“我是个实在人，我想听实话！” 骆千帆嘿嘿笑，反问道：“既然如此，水总，你能不能先跟我说句实话？” 第0254章 又坑了姚朝安一把 （感谢黄窑师大佬5ooo币打赏，感谢书友2o17o1o9221856337大佬1ooo币打赏。谢谢你们了……） “你让我说什么实话？”水载舟问道。 骆千帆说：“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态度，我是有‘前科’的，为了让报社执行协议，我差点跟报社打官司，甚至不惜与袁总和周总拍桌子叫板。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整个报业集团没有人不知道。 “虽然后来证明这一切都是邬有礼公报私仇搞的鬼，但不容否认的是，我的的确确在袁总和周总面前留下了一个不讲政治、不懂规矩的印象。 “所以我很关心水总对我的看法。这是我不敢轻易报名参加竞聘的最直接、也是最根本的原因，我怕自取其辱。” 水载舟没想到骆千帆竟然先把问题摆在了台面上，还如此坦诚。 看来袁保说的没错，骆千帆不是一匹谁都可以驾驭的温顺良马，他很有个性。 水载舟略略措辞反问道：“你觉得你给我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骆千帆想了想，说道：“按照常理推断，您来虹城晚报当总编辑，一定会和袁总、周总、柴总他们好好聊一聊，我作为虹城晚报的‘热点人物’，也很有可能成为你们聊天的话题。 “如果您受到袁总和周总的影响，对我的评价应该不会太高；如果您听了柴总对我的意见，您对我的评价不会太差。” 水载舟笑了笑：“我不想听别人对你的评价，只想听你对自己的评价，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骆千帆不以为然：“自我评价并不客观，每个人在说到自己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进行美化。这样吧，我姑妄说之你姑妄听之。 “我对自己的评价是，我的综合能力数一数二，在报社我是卧龙一条；离开报社，我也可以龙腾四海。 “论人品，我忠孝仁义，在家孝敬父母，在外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扯不上一身正气，更不是模范先生。 “论讲政治、讲规矩……嗯，怎么说呢？我这个人更讲理、讲信誉、讲协议、讲共赢。我信奉‘士为知己者死’，我不信奉‘官大一级压死人’。” 水载舟频频点头：“你小子很狂，也很实诚。” “没错。坦坦荡荡、毫无保留。水总，说说你对我的评价吧。” 水载舟说：“既然你毫无保留，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两天我的确找袁总、周总和柴总他们聊过，而且方方面面都聊了许多，当然也聊到你这位‘风云人物’，他们对你共同的评价是‘能力出众’。 “你提出的‘一报两投、滚动读报’的创意，钻了政策的空子，帮助虹城晚报一举逆袭汉东晚报，这是了不起的成就。全虹城数千报人没有一个人想到了这一点。 “你靠工商条口和工商协管员订了一万一千多份报纸，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万两千多份报纸。还顺便帮周旭阳等人完成了订报任务。 “这至少说明三点。第一，你善于交际，仅仅半年的时间你就把工商局上上下下的关系捋得特别顺畅； “第二，你很讲义气，帮人完成订报任务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因为这意味着要放弃任务外的提成奖励。 “第三，你善于投资，也可以说善于统筹资源，每份报纸给工商协管员1o块钱提成，就大幅提高了虹城晚报在商户之间的订阅覆盖率，难能可贵。 “还有，你跟报社签订协议，一条创意挣了报社两百万元，让很多人眼红，甚至让我都妒忌，了不起！ “最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还从印刷厂拿到最准确的行数字。很多人当了一辈子记者只关注采编业务，从没注意过报社集团下面还有印刷业务板块。 “所以我对你的能力也是非常认可的，甚至可以说是佩服。我鼓励你参加报业中层干部竞聘，就是基于对你强大能力的考量。 “至于你提到，袁总和周总对你的评价……没错，他们觉得你在政治上还不够成熟，在为人处世上也略显偏激。但我更觉得柴总对你的评价更为客观理智一点。 “柴总说你打一开始就知道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为了获得你所需要的东西应该做什么，甚至预估到中间会遇到什么样的障碍，你甚至想好了跨过这些障碍的办法。这恰恰是一种社会成熟的表现。 “从你为人处事来看，我真的不觉得你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更像是在社会上吃过亏、上过当、千锤百炼的成熟男人。 “说到底一句话，我需要你参加中层干部竞聘，在更重要的岗位上承担更大的责任，为报社创造更多的效益。 “小骆，我说这些，也算得上坦坦荡荡、无所保留了吧。” “没错，出乎我的预料。”骆千帆笑着说。他觉得水载舟很坦诚，对于“他是袁保好朋友”的印象正在逐渐消失。 “那你参加竞聘吗？” 骆千帆说：“既然水总看得起我，为什么不参加竞聘呢？我说了，我这个人信奉‘士为知己者死’，我打算竞聘周刊部副主任一职。” “你先别承诺”，水载舟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有顾虑。” “什么顾虑？” “我的顾虑是，你有本事、有能力、手里有公司，你也很有钱，你不需要报社任何岗位为你的履历加分，也不需要任何职位为你镀金，报社的这点工资对你也没有什么吸引力，那么我能给你什么？如果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的话，我这个总编对你也没有任何的约束力吧？” “坦诚！”骆千帆竖起了大拇指。 水载舟的问题是很多领导内心普遍存在的顾虑，很多领导宁愿使用庸碌听话的下属，也不愿意起用能力很强却不听话的下属，就是这个原因。 骆千帆笑了笑：“其实你可以把我的竞聘当成与报社合作的起点，如果我竞聘成功，可以在您的领导之下搞‘周刊承包制’，在做好读者服务的同时，为报社创收。 “那样的话，我既是报社的员工，又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市场主体，承包报社的版面。像个佃户一样，种报社的地，给报社交租，交完租剩下的是我的收益。” 水载舟那篇文章的主题就是讲周刊“承包”经营的，骆千帆这算是呼应点题，水载舟一下子就挑起了眉毛，他又惊讶又困惑。 他写那篇文章是基于从业多年的观察与感悟，凝聚了他深入的思考与探索，没想到骆千帆随随便便一张口就是思路。 看来，袁保、周游和柴满仓他们说的不错，骆千帆这家伙的确是有本事。 骆千帆微微一笑：“水总，周刊搞承包制，你是不是听着耳熟啊？” 水载舟点点头：“我写过一篇文章，为周刊的展与创收设计的出路就是搞承包经营，用专业的团队，打造专业的周刊，达成良性创收的目的，而不是新闻版面的附庸。” 骆千帆笑道：“我就是看到你那篇文章受到的启，要不然我这点阅历怎么可能提出这么高屋建瓴的观点。 “不瞒您说，我看到那篇文章之后觉得很有收获，就专门复印了两份。 “本没想到要竞聘周刊部的副主任，就把那份文章给了姚朝安一份，希望对他竞聘有所帮助。不过现在我后悔了，因为我也决定要竞聘了……” 骆千帆睁着俩眼说瞎话，明明是张楚复印给他的，他却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复印的，还说复印之后给了姚朝安一份，太对不起姚朝安了。 水载舟笑道：“那怎么办呢？一个思路，两个人用，那不就撞题了吗？” 骆千帆说：“不会的，您提出承包制的大方向，但我自认为我对承包制的理解、我利用承包制能为报社创造的效益，远不是姚朝安能够相比的……” 第0255章 新总编的另一个“惊喜”身份 “哦？”水载舟来了兴致，而且他觉得骆千帆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你说说看，你怎么理解承包制？” 开口之前，骆千帆先站起来，端起水载舟的茶杯到茶水柜旁边替他蓄上茶水，又递了一根香烟给他，用打火机帮他点了，这才坐下来接着说道： “其实我觉得吧，您的那篇文章刊登的时候，一定进行了大量的删减，很多内容没有刊登出来。我猜删除的内容里一定有执行‘承包制’的必要假设、存在的隐患等内容。” 水载舟愣了一下，其实文章刊登的时候并没有删减，《虹报经纬》的编辑怎么有胆量删除领导的文章？ 骆千帆之所以这么说，是给水载舟留着面子，以防接下来所说的话打了水载舟的脸。下属对事情的理解，怎么能过领导呢？ 水载舟呵呵笑了一下，坦言说：“你不要照顾我的面子，那篇文章并没有删减，你放心大胆地说。” 骆千帆很意外，没想到水载舟很并不顾忌面子，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三分。 骆千帆索性放开了陈述自己的观点：“那我就瞎说了啊。我理解，搞周刊承包经营有先决条件，搞不好的话，报社要承担风险。” “什么先决条件？” “一是钱，即承包的人有没有钱来承包，没有钱的话如何保证报社的基本收益？二是人，即谁来承包。” 骆千帆进一步解释说：“既然搞经营就会有盈亏，周刊是有创收任务的，为了确保报社的收益，经营者必须要缴纳一定的保证金。 “要不然的话，就有可能出现那种情况——承包人承包了一年，最后双手一摊，说周刊运作出现了问题，没有挣到广告费，也没有为报社创收，那怎么行呢？ “所以，承包周刊必须要缴纳保证金，先确保报社的基本收益。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来了，谁做承包人才能保证报社的基本收益呢？是周刊部主任或者副主任？周刊部所有的记者编辑？还是选择第三方公司？ “很显然，让周刊部的主任或者主任搞承包，只怕他们掏不起承包费，也不愿意掏这个钱。 “对于他们来说，利用中层干部的身份管理周刊最为稳妥，也可以适当谋取一些利益，何必冒着风险搞承包呢？ “团队承包的话，周刊部的采编人员更加会怨声载道，而且也一定会面临着许许多多经营性的问题和矛盾，比如出资比例、利益分成，搞到最后一定是一盘散沙。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版面招标，吸引第三方公司承包。但那样又会出现利益至上、虚假宣传，甚至涸泽而渔的问题。 “我们还要考虑到，第三方公司可能不会听从周刊部主任的约束，甚至不服从总编室的领导，最终造成版面质量下降，甚至会砸掉虹城晚报的招牌。 “所以，周刊承包制能否取得成功，先要解决人和钱的问题。” 骆千帆讲到此处略略停顿，偷眼观察水载舟，水载舟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很显然，骆千帆思考的深度出乎他的预料。 过了一会儿，水载舟点了点头，说道：“你考虑得很周全，我提出的是类似于学术建议，你为我的建议作了可行性的论证。既然你能思考这么深入，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骆千帆当仁不让地说：“从报社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最好的办法肯定是让第三方公司承包版面，搞‘制刊分离’。 “制刊分离的意思就是说，周刊的制作方是第三方公司，他们可以在报社对周刊的基本定位下自行制作周刊内容，并对内容负责。 “在不违背基本原则、双方协定和出版法律法规的情况下，报社应在相应的时间提供相应的版面，用于布第三方公司制作的周刊内容和他们招引的广告。 “当然，为了确保版面质量，报社可以设定一些原则性的标准和条款，如果周刊内容达不到报社要求的标准，报社有权拒绝刊登周刊的内容。水总，你觉得呢？” 水载舟第一次听到“制刊分离”这个词，他觉得很新奇，也觉得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小骆，你说的这些内容有没有形成报告。 “还没有”，骆千帆实事求是地说，“我本来没打算竞聘，是您的坦诚和对我的器重，让我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形成报告报给你。” “非常好”，水载舟说，“你回去之后抓紧把你刚才所讲的内容形成一份报告，一方面报给我；另一方面以此为核心，赶紧写成一份竞聘演讲材料，参加中层干部竞聘。” 骆千帆说：“其实我可以以第三方公司的名义与报社合作，不用参加中层干部竞聘，省得跟其他同事竞争。” 水载舟责备道：“当周刊部的副主任不是更有利于了解总编室的出版意图、把握周刊制作方向吗？难道多一个中层干部的身份，对你来说也是累赘吗？” “不是，不是”，骆千帆赶紧说道，“其实我担心的是，我年龄小、资历浅、没有竞争优势，上了台也会给他们当炮灰。” 水载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小子是在跟我要承诺吗？” 骆千帆不要脸地嘿嘿笑：“承诺不承诺的无所谓，我只是怕报社把我列为陪跑选手，辛辛苦苦白准备半天不说，上台还要丢人现眼。” 水载舟摆摆手：“放心吧，这次竞聘不搞形式主义，不存在陪跑之说。但是我也不会给你承诺，全凭本事上位。 “你自己都说了，你年龄小、资历浅，我若力排众议、破格提拔的话，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非议，袁总和周总那里我也没有办法交代。 “所以在竞聘演讲的时候，你一定要表现出色，让大家把票投给你才行。”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竞聘演讲我没有问题。水总，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骆千帆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突然转回来低声问道：“水总，嘿嘿嘿，能不能私下问一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传言说，您和袁总是很好的朋友对吧，他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还要用我？” 水载舟笑了笑：“很多人都说我和袁总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还是工商局局长黄河的表弟……” 第0256章 可怜的他被骆千帆坑惨了 “是吗？”骆千帆满脸惊喜，“没想到您和黄局长是表兄弟。” 水载舟乐呵呵的：“打住打住，关系并不重要，如果你一无是处，就算黄局长为你说再多的好话，我也不会用你。我还是比较欣赏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你讲理、讲信誉、讲协议、讲共赢，我也是！得了，你去忙吧。” 骆千帆是笑着走出水载舟的办公室的，虹城真是太小了，黄局长竟然是水载舟的表哥，多巧？ 黄局长一定在水载舟面前替自己说了好话，必须找时间去工商局好好谢谢他。 从五楼下四楼，在楼梯口看到匆匆爬上来的姚朝安，他也是来被水载舟找来谈话的。 姚朝安长了一张憨厚的脸，实际上内心一点都不厚道，不了解他的人都会被他的长相所迷惑。 他冲骆千帆笑了笑，问道：“水总在办公室吗？” “在，我刚出来。” “水总这个人怎么样，凶不凶？”姚朝安想从骆千帆这里多了解一点水载舟的情况。 骆千帆委屈地说：“特别凶，刚才狠狠地骂了我一顿。” “为什么骂你呀？我听黄主任说，他找我们谈话是为了了解竞聘的事情。” “是了解竞聘的事情没错，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把我好一顿骂！” “啊？你到底说了什么呀？”姚朝安渴望他们对话的详情，以免自己掉进坑里。 骆千帆继续委屈地说：“我也没说什么呀，他问我竞聘思路，我想拍他马屁，就说我看过他在《虹报经纬》刊登过的一篇文章，是关于周刊搞‘承包制’，想顺着这个思路形成我的演讲稿。 “谁知道他一听这个大雷霆，骂我懒省事、不思考，抄袭创意。 “后来我就琢磨，如果我不提那篇文章的事情就好了，就说承包制是我自己想的，他一定会觉得我有水平，和他的办报理念有共鸣。唉，后悔啊。” 姚朝安眨巴眨巴眼，暗暗后怕，幸亏遇到骆千帆多问了一句，要不然的话自己进去之后也会被一顿臭骂，说不定会被骂的更惨。 “骆千帆，水总还说了什么？” “别的也没说什么，反正我觉得，他受袁总的影响，对我有成见，已经到了对人不对事的地步。” “不至于吧，而且那件事情又不赖你。”姚朝安表面上安抚骆千帆，内心却幸灾乐祸。 骆千帆说：“怎么不至于！就是对我有成见！对了对了，我就说一个我和工商局的黄局长很熟，以后有什么帮忙的可以找他。没想到水总更恼火了，不光骂我，又把黄河给骂了一顿，他们一定有仇。 “算了，不说了，反正自打上次跟报社闹翻，谁看我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姚，我也劝你一句，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吧，别往枪口上碰。” “好的好的，谢谢哦。”姚朝安连连道谢，并暗暗念叨两点，一不要提水总写的那篇文章；二不要提工商局的局长黄河，如果要提的话，只能骂他。 反复自我心理建设以后，姚朝安战战兢兢的去敲水载舟的门。 他太紧张了，敲门很轻，里面没有回应。于是他越紧张。 仗着胆子敲重了一些，里面这才传来说话之声：“请进。” 姚朝安推开门，看到一个乐呵呵的大胖子坐在位子上。“水，水总您好，我，我是编辑部的记者，不是，是编辑，我叫姚朝安，您找我是吗？” “哦，小姚，过来坐！”水载舟观察姚朝安，并暗暗拿他与骆千帆比较。 差得太远了！ 骆千帆落落大方，姚朝安谨小慎微不说，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竟然紧张到说话结巴。这样的员工怎么能放心把他提成中层副职？ 就算把他提成中层副职，他能办成多大的事？真想不通，袁保为什么推荐他。 “小姚，我注意到你报名参加周刊部中层干部竞聘，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值得鼓励！给我讲一讲你的竞聘思路吧。” “哦哦哦”，姚朝安如坐针毡地点点头，“我，我觉得周刊部作为一份报纸的深度阅读产品，大有潜力可挖。 “但是周刊部的问题是，采编人员不够专业，不管是教育周刊、财经周刊，还是生活周刊、文旅周刊，都没有形成固定的、忠诚的读者群，所以我的建议是，办周刊就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最好搞‘承包制’。” “哦？”水载舟皱了皱眉头，心说姚朝安也提到了“承包制”，看来骆千帆把我写的那篇文章复印给了他，也启了他。 骆千帆在我文章上思考、延伸了很多，希望姚朝安也有所见解吧。 “小姚，刚才骆千帆提到了‘承包制’，你也提到了承包制，那么你说说……” 水载舟的话还没说完，姚朝安自己先慌了，为了避免掉进坑里挨批评，急忙演戏：“什么，他也提到了承包制？” 姚朝安的反应使得水载舟十分意外。 心说你们都看了我写的文章，提出同样的思路和方向不是很正常吗？他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水载舟皱着眉头看着姚朝安，这个表情让姚朝安更加心慌。 他想起骆千帆的嘱托，害怕水载舟大雷霆，赶紧解释，却越描越黑：“承包制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不会和骆千帆想到一起了吧？” 水载舟有点懵：“小姚，你说承包制是你想出来的？” “是啊。”姚朝安咽了口唾沫说道。 “原创？”水载舟有些生气了，骆千帆都把文章复印给你了，你竟然说是你想出来的？怎么着，抄袭吵到总编的头上了？ “对啊！”事到如今，姚朝安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咬死口了。 水载舟已经无语了，心说姚朝安的人品有问题！ 承认受到我文章的影响就那么难吗？你瞧瞧人家骆千帆，多坦承。 我明白了，故意不说受到我的影响，让我觉得他有才华、和我有共鸣，可是你这太幼稚了吧？ 这样的人还想让我提拔你当中层干部？ “呵呵，不错不错”，水载舟乐呵呵地，却把双臂插在胸前，这个拒人千里的身体语言表明他的笑是假的。 “小姚，你确定没受到什么文章的启？”水载舟最后又问了一遍，这是给他最后的机会。 “没有啊，怎么了？”姚朝安额头冒汗，却装出懵懂的表情。 如果这还不够糟糕的话，心虚的姚朝安为了自保，竟然毫无逻辑地开始打压骆千帆——他以为水载舟讨厌骆千帆，打压他讨厌的人，也许能得到水载舟的认可。 于是，姚朝安恍然大悟般说：“水总，是不是骆千帆说我抄袭他的创意？不可能的，我绝对没有。 “而且水总我向您透露一件事情，骆千帆这个人人品有问题，是个典型的刺儿头，袁总和周总都不喜欢他！ “对了，他还仗着跟工商局一个叫黄河的狗屁局长很熟悉，整天拉大旗当虎皮，敲诈商户订了很多报纸，所以水总，你一定要对他保持戒心哦……” “哦，我知道了。”水载舟依然乐呵呵地笑着。 可是内心的嫌恶无以复加。 而且他暗自纳闷，我表哥黄河那人不错啊，怎么在他嘴里就成了狗屁局长了？ 第0257章 小小的招数 “小姚啊，你反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水载舟没有让姚朝安再说下去，笑呵呵地“鼓励”道，“另外，你所说在周刊部搞承包制很有见地，很不错。这样吧，你下去好好准备竞聘的事情，我很看好你，加油！” 姚朝安高兴起来，被总编“认可”，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他屁颠屁颠地起身告辞，像清朝的大臣告退一样，后退几步才转身出门。 望着他的背影，水载舟不住地摇头：“唉，老袁不够意思啊，怎么能给我推荐这样的人？” 姚朝安出门下四楼，隔着社会新闻部的玻璃看到骆千帆，虚伪地叹了一口气，心说真对不起骆千帆，我也不想阴你的。 又想：至少在与骆千帆两个人的竞争中，自己已经甩开他很远一段距离了吧？ …… 骆千帆在报名截止的最后时刻报上了名，参加周刊部副主任的竞聘。 最后报名的一共有11个人。 周刊部设有一正三副，三个副主任。 现在在职的已经有了两个副主任，报社原本只拿出一个副主任岗位给大家竞聘，经报社总编室研究以后，决定将原来的一个副主任调整到国际新闻编辑部当副主任，这样又空出一个岗位来。 即便如此，也要11选2，可是说是竞争压力最大的岗位！ 竞聘者年龄最大的45岁，最小的骆千帆才23岁，差了一辈人。 竞聘名单确认后的第二天，3个人主动放弃竞聘资格，还剩8个人。 过了一天，又有两个人退出竞聘，另有一人调整为竞聘小记者部的副主任，还剩下5个人。 5个人当中，骆千帆和姚朝安都不被看好。 理由显而易见，年龄太小了。 大家都不否认骆千帆的能力，但在报社这样的单位，还是很讲究论资排辈的。 被看好的是三个人分别是陈邦国、韩自在、楚木生。 大家普遍认为，这次周刊部的竞聘，说到底在他们之间的三选二。 陈邦国3o岁，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要阅历有阅历，领导比较看好，交际又很广泛，采编和拉广告也都是一把好手，是所有竞聘者当中最众望所归的一个。 两个副主任的位子，必有一个是他的。 要不是周刊部主任的位子已经有了人，陈邦国应该是主任的人选。 抛开陈邦国和一个副主任的职位，周刊部的竞聘实际上就变成了韩自在和楚木生的二选一。 大多数人看好韩自在，他的能力和陈邦国同样出众，32岁的年龄也正是人生当中最好的时候，采编业务和广告经营都不错。 唯一让人觉得不爽的是，他眼睛长在额头上，尤其在年轻人面前爱摆架子，整天爱答不理的。 楚木生恰恰相反，人缘好，情商高，见谁都笑，尊敬领导，关爱年轻人，不过38岁的年龄显得偏大了一些，态度上虽兢兢业业，能力上却马马虎虎，总体评价平庸偏上。 他们两个人虽然各有优缺点，但对比骆千帆和姚朝安两个人显然具有很大的竞争优势。 渐渐地，骆千帆在空气中闻到了“陪跑”的味道。 他注意到许多细节，比如同事们遇到陈邦国和韩自在的时候，都在喊“陈主任”和“韩主任”，也有喊楚木生为“楚主任”，却没有人喊他“骆主任”。 年龄大的依然喊他“小骆”，更多的人直呼其名，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喊他“骆总”，或者“骆老板”。 这可不行，风向不对！ 如果大家都不看好你，竞聘大会上投票的时候，他们就会随大流，把选票投给他们心目中的热门候选人。 这是投票的潜规则，在一些官方场合投票的时候，投票人大多会被暗示，要把票投给某人，不要把票投给会被“差额”掉或者陪跑的那一个。 即便没有被暗示，人们往往也会很讲“投票政治”，看到名单先琢磨：谁是领导内定的人呢？谁是陪跑的呢？可别投错咯！ 骆千帆深谙这种潜规则。 可是奇怪了，我才是水总内定的人选，你们就没有听到风声吗？ 水总也是，既然你内定了我，怎么也不放出点风出去，引导引导舆论啊？ 万一“跑票”严重，就算我上位脸上也没有光彩啊。你扶我上位，不也有损你的威信吗？ 直到现在，骆千帆都还觉得胜券在握，毕竟有水载舟的承诺。 可是中午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张楚突然带来了一条小道消息：“帆哥，你彻底没戏了，水总明确表示，他看好姚朝安。” “是吗？谁说的？” “姚朝安自己说的。” 骆千帆脑子里闪过奇怪的想法：难道水载舟是个笑面虎，对谁都说看好他？ 应该不会吧，自己已经给黄河打电话表示过感谢，他也说水载舟很看好自己的。 难道姚朝安也闻到了“陪跑”的气息，在悄悄制造舆论吗？ 不行，我也得换换风。 可是怎么换风呢？像姚朝安那样，见人就说，水总给我过承诺？太喽比了，看上去像个笑话。 自我举报？然后把让人怀疑是其他几个竞争对手打压我，进而抬高我的身价？ 这怎么像夺权宫斗啊？万一被人戳穿，更加贻笑大方。 引导舆论最好是那种四两拨千斤、谁都不会注意到、一看却让人浮想联翩的小技巧。 可是哪有这样的小技巧呢？ 骆千帆一时没了主意。 距离竞聘大会还有两天的时候，骆千帆买了一些草莓拿到办公室，顺便给黄英送去了一些。 正巧看到她在拟定通知，公布竞聘大会的时间和参加竞聘的最终名单。 黄英正在按照音序排定参与竞聘人员名单。 骆千帆眼前一亮，他看到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机会的机会。 “黄姐，忙什么呢？来来来，吃草莓，洗好的。”他不露声色地套近乎。 “谢谢了，我在排竞聘人员名单，要正式通知了。”黄英一边吃草莓，一边还在盯着名单继续排列。 骆千帆瞄了一眼，担心地提醒道：“黄姐，你要按照姓氏音序来排列名单啊？” “是啊，怎么了？” “我有点顾虑，不知道对不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事，你放心大胆地说。” “按音序排列不规范，而且我担心水总可能会有想法。” “为什么？”黄英戒备地问道。 骆千帆说：“一般正式的场合，都不按照音序排列，都是按照姓氏笔画排列。你想想，全国两会公布人大代表名单的时候，姓丁的永远排在第一个，对不对？ “还有啊，黄姐，水总是我们的一把手总编了，水的拼音生母是s，很靠后，但是水的笔画才三划，说不定水总很介意排列的规则，你品一品……” 黄英眨巴眨巴眼：“你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多亏了你提醒姐，我得改过来！” 她哪里知道，骆千帆如此建议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第0257章 转风向是个大学问 黄英赶紧按照姓氏笔画重排了名单。 周刊部的竞聘名单，按照音序排列的话，从前到后分别是陈邦国、楚木生、韩自在、骆千帆和姚朝安。 换成姓氏笔画来排的话，就变成了陈邦国、骆千帆、姚朝安、韩自在、楚木生。 对于很多讲“投票政治”的人来说，排在第二位的骆千帆瞬间变成了“种子选手”。 而对于那些事不关己的投票人，他们习惯于按照排名的先后在前面随便选两个，后面的pass掉，排名的变化让骆千帆很可能争取到他们的选票…… 有了这么一个巧妙的安排，再在此基础上稍稍引导舆论，差不多就可以四两拨千斤了…… 重新排定名单的黄英突然明白了什么，点着手指笑道：“小骆，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要我这么排序了。” 骆千帆大笑：“姐，吃草莓。” “你这个滑头！”识破骆千帆真正动机的黄英并不打算调整回头，不过是一个名单而已，照顾谁不是照顾？ 而且，骆千帆的提醒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 按照姓氏笔划排列的确比音序排列更正式，习惯于名字排在前面的水载舟，说不定也真的在意名单排列的方法。 …… 正式通知打印盖章以后，分别张贴在虹城晚报每一层的公示栏，迅吸引了一大批人围观。 当大家注意到周刊部竞聘人员的排名时，“政治敏感”的人都暗暗轻“咦”了一声。 “骆千帆竟然排在了第二位，仅次于众望所归的陈邦国，难道水总要提拔骆千帆吗？” “可不是嘛，韩自在都排在了他的后面呢。” 有人很不屑：“这个排名不代表什么？旁边不是写着的嘛，按姓氏笔画排序。如果按照音序排列的话，韩自在就会排在前面了。” “这你就不讲政治了吧。既然按音序排列韩自在会排前面，为什么不按音序排列呢？水总摆明了就是暗示大家，他中意骆千帆。” “得了吧，如果水总有意提拔骆千帆的话，早就会有风声传出来。再说了，骆千帆跟报社打官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你是总编，骆千帆这样的刺头你敢提拔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骆千帆跟袁总不对付，说不定就听水总的话呢？再说了，骆千帆有本事，你们想想，自打骆千帆进了报社做出多大的贡献？谁不喜欢这样的员工……” 只是一个排名顺序的调整，却悄然改变着报社的风向。 仅仅在贴出名单一个小时后，有人见到骆千帆就称呼他为“骆主任”了。 人就是这么敏感而又现实。 韩自在、楚木生等人也隐隐闻到了危机的味道，开始大肆活动，请吃饭，找关键人物“汇报思想”，目的是希望他们在关键时刻为自己说话。 骆千帆也知道，名单的调整远并不足以改变他的竞争劣势。为了争取选票，他也得再烧一把火。 骆千帆去了一趟工商局，向黄河“请教”竞聘演讲的事情。 黄河很直接：“请教我没用，不如直接请教水载舟。” 他给水载舟通了个电话，晚上请他吃饭，说是为了加强工商局与虹城晚报的工作联系。 这个理由很充分。 你当上了虹城晚报的总编，我作为工商局长，请你吃饭既是对你工作的支持，也是要请你一如既往支持工商的工作。 定下时间地点以后，黄河特意让水载舟通知骆千帆一起参加。 理由也非常正当，骆千帆是跑工商的条口记者，是架在报社与工商之间的沟通桥梁，许多具体的事情都要靠骆千帆执行落实。 水载舟没有理由拒绝，当然，他也不会拒绝。 一张饭桌上吃饭，更方便他观察骆千帆。 黄河的电话挂断没多久，骆千帆就坐在黄河的对面接到水载舟打来的电话。 “小骆，晚上不要安排事情，工商局黄局长请吃饭，你陪我一起去。” 骆千帆“惊喜”而又“受宠若惊”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笑着向黄河表示感谢。 晚上吃饭，骆千帆并没有开自己的车，他提前打电话给黄主任，让她安排小单师傅开上最好的公车提前在楼下等候，并且要把车辆收拾得干净一点，想办法去除车里的烟味。 等时间差不多了，骆千帆去请水载舟，而且不管用着用不着，还给水载舟准备了一点解酒药备着。 下楼以后，小单师傅已在车旁等候，汽车收拾得干干净净。 上车出以后，骆千帆又及时递上一张工商局方面参加宴会的名单，并附有简要介绍，包括他们职务、大概的性格特点等。 骆千帆在车上并不多说废话，只有当水载舟问起的时候才言简意赅、干脆利落地补充解释几句。 水载舟被骆千帆伺候得很舒服。 尤其一些细节的处理，让他觉得让骆千帆给市长当个秘书都绰绰有余。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骆千帆告诉小单师傅要把汽车停到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毕竟是公车嘛。 又打个电话给章小涵，让他安排驾驶员吃饭的事情。 下车前正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然后陪着水载舟上楼。 水载舟觉得骆千帆考虑得很周全。 饭桌上，报社这边是水载舟和骆千帆，工商局这边以黄河为，带着分管宣传的副局长，以及办公室主任蒋辉和章小涵等人。 吃饭的过程当中，没有任何人提到关于报社中层干部竞聘的事情，好像吃饭就只是吃饭。 骆千帆作为条口记者，一手托两家，恭维着两个一把手——他们才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自己就是一个小配角，多服务、少说话，全面、周到、内敛、稳重。 偶尔简单烘托烘托气氛，照顾到每一个人情绪的变化。 一顿饭吃下来，水载舟更加喜欢骆千帆，他甚至觉得让他当个周刊部的副主任有点屈才，最好给自己当秘书。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骆千帆对当秘书绝对不会感兴趣。 散场以后，返回报社。骆千帆帮水载舟拿着他的提包和茶杯，送他回办公室。 一路上碰到很多同事，有记者，有编辑，有版式，还有报社的高层领导和中层干部。 看到水载舟带着骆千帆出门应酬，大家都十分惊讶，当然很快就“十分聪明”地明白了什么…… 第0258章 碾压式竞聘 竞聘的日子到了。 考虑到记者编辑工作繁忙，竞聘特意选在了唯一的休息日——周六进行。 原计划只设定一个演讲环节，水载舟临时决定，增加答辩环节。 参加竞聘的人员在结束竞聘演讲之后，要接受总编副总编的提问。 演讲环节未必能反映出竞聘者真正的素质，答辩环节却能够看出他们综合的实力。 演讲和综合答辩结束以后，全体人员再进行投票。 投票的结果将成为领导选聘中层干部的重要参考。 周刊部门的竞聘被安排在最后阶段进行。 抽签决定出场顺序，流程控制非常正规和标准。 等候抽签的时候，姚朝安和骆千帆坐在一起。姚朝安低声问骆千帆：“你演讲的方向是什么？” 骆千帆嘿嘿笑着麻痹他：“我能演讲什么，还不就是水总的‘承包制’？其实我就是随便打打酱油。要不是已经报了名，我早就退出竞聘了，因为水总不喜欢我。你呢，你讲什么？” “我也是瞎讲，也是打酱油。”姚朝安并不提他要演讲的内容，内心却在祈祷，希望抽签的时候能抽到骆千帆前面，因为他要讲的也是“承包制”，谁在前面讲就是堵了对方的路。 要抽签了。 最终签位，陈邦国排在第一位，楚木生排在第二位，韩自在排在第三位，姚朝安排在第四位，骆千帆排在最后一位。 姚朝安非常高兴，却违心恭喜骆千帆：“签位越靠后越好，能够到更多的选票。” 骆千帆“傻呵呵”地对姚朝安表示感谢。 陈邦国的竞聘演讲非常全面，对每一份周刊的内容都有自己的改革设想。但不容否认的是，没有太大的惊喜。 水载舟和分管周刊的副总编辑魏青山分别提了一个问题，陈邦国的回答中规中矩。 综合来看，陈邦国的表现正合一个字：稳。 楚木生的竞聘演讲从团队建设的角度出，提出要打造周刊部的凝聚力，以及引进人才、培养人才、用好人才。 总的来看，楚木生的演讲有点喊口号的嫌疑，施政纲领方面显得空泛，缺乏可操作性。 他的演讲结束之后只有柴满仓象征性地问了一个问题，看得出来，总编副总编们并不认可。 接着是韩自在。 韩自在直接大招，他说，如果能应聘成功，他将确保周刊部的广告收益提升3o%以上。他的演讲中途被自的掌声打断过一次。 答辩环节，每个总编都提了一个问题。韩自在的回答也让他们频频点头。 如果竞聘演讲到此结束，胜出的可能就是陈邦国和韩自在。 第四个上台演讲的是姚朝安。 水载舟的那篇文章差不多就是姚朝安演讲的核心内容，核心关键词就是三个字——“承包制”。 他讲的很有激情，好像对这个问题已经思考得十分深入，非常成熟。 而且，全程没有提水载舟那篇文章的事情，誓要把谎言说到底。 副总编魏青山低声问水载舟：“我记得你写过一篇文章，讲的就是承包制，姚朝安的演讲是你给的思路吗？” 水载舟呵呵笑着：“他看了我的文章，但是他不承认，非说他自己想出来的。” 魏青山立刻会意，姚朝安早已被水载舟踢出了局。 姚朝安的演讲结束以后，水载舟说道：“姚朝安同志提出的承包制很有想法，之前我也曾写过一篇类似的文章，与他的提法很有共鸣，不过当时我有两个个问题没有想清楚，这里想请姚朝安同志给我作一个解答。 “第一，谁来承包周刊；第二，既然是承包就意味着承包费用、经营成本，以及承包收益的问题，那么你如何保证报社的基本收益。” 上次与骆千帆交流，这是骆千帆指出的承包制的关键所在。 两个问题一下子就把姚朝安给打懵了，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还勉强应付，但也支支吾吾磕磕绊绊。至于第二个问题，他压根就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切入。 太尴尬了，姚朝安像个犯人一样面对众人审判、嘲弄、幸灾乐祸的目光。 每一秒都是煎熬，不大会儿大汗淋漓，只得吭吭哧哧、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我考虑的……还不够深入，不过各位领导放心，会后我会深入研究，力争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姚朝安最后都不知道怎么下的台，坐下来以后浑浑噩噩、如丧考妣。 骆千帆内心暗爽！ 最后一个是他登场。 上台以后，他先老老实实地承认：“对不起，我演讲的方向与姚朝安撞题了，也是承包制。 “而且我比不了姚朝安，他的承包制是自己想出来的，是原创，我的承包制不是原创，是水总指点我的。 “我在《虹报经纬》上看到水总的一篇文章，讲的就是周刊的出路问题，核心就是搞承包经营、制刊分离，主张周刊走品牌化、特色化、专业化之路。 水载舟的文章并没有提制刊分离的任何内容，骆千帆毫不吝啬地把自己成熟的简介“送”给了水载舟。 水载舟心理还是很舒服的，对比姚朝安的“抢功”，骆千帆的“让功”难能可贵，凸显了他的高情商。 骆千帆接着说道：“看到水总的文章以后，我就把我原有的竞聘思路全部抛弃了，因为我所能想到的远没有水总思考的那么深入。 “所以我决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按照水总思考的方向，只简单思考如何落实即可。 “这两天，我找水总把我的想法向他作了汇报，他给了我具体的指导与建议。我这才收获了参加这次竞聘演讲的信心与决心。” 骆千帆一开头就把基调定的非常非常低，同时，落落大方、坦坦荡荡地拍水在周的马屁，也暗示自己将要演讲的内容是经过领导认可的。 投票不投票，你们看着办。 接着，骆千帆阐述了他的“承包制”。 别看他开场谦虚，一打开话题那可是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如果水载舟的文章是5分，姚朝安演讲最多3分，骆千帆的阐述与引申至少9分。 同时，他还提出各个周刊的品牌化建设、人才队伍建设，以及广告收益具体指标增长的问题——“我相信，如果水总的承包理念不折不扣落实到位，广告收益增长一定会过5o%”。 骆千帆的演讲不光见解独到、思路清晰、表达流畅，演讲的内容还涵盖了楚木生、韩自在竞聘演讲的核心内容。 他设定了5o%的广告收益增长率，过韩自在。 就算韩自在心里不舒服，也没办法。骆千帆的表述很巧妙，因为他落实的是“水总的承包理念”。 可以说，骆千帆的演讲对所有对手构成了碾压。 这下子难题来了，资历最浅的骆千帆俨然展现了不可阻挡的势头，陈邦国、韩自在、骆千帆，谁会最终胜出呢？ 第0259章 稳了，悬了 很多人看好骆千帆。 不光是演讲内容构成碾压，演讲的形式也不同于其他人。 别人都拿着稿子，即便没有照本宣科，也都偶尔会看上一眼。 骆千帆全程脱稿、从容自信、令人信服。而且，水载舟和柴满仓两次主动为他送上掌声。 领导们的掌声具有风向标的意义。 他们一鼓掌，所有人都跟着鼓掌。蒙蕾、丁小宁和赵凯的巴掌都拍红了。 丁小宁第一次对蒙蕾出这样的感慨：“以前我一直觉得骆千帆配不上你，可是我现在反而觉得是你捡到了宝，赶紧跟他结婚吧，别让其他人抢了去。” 沈盼一直在前排坐着，眼睛里全是欣慰。 骆千帆这家伙真有本事，只可惜自己比她年长了好几岁。 角落里坐着的胡菲菲一直花痴地在短信，给手机调成静音的骆千帆：“你真是太有魅力了”“迷死我了”“晚上去我店里喝茶呀？” 演讲的最后，骆千帆还明确表示：“如果我能够竞聘成功，既可以以周刊部副主任的身份，个人出资承包周刊，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公司承包周刊版面。我有足够的财力能够确保报社的收益，免除领导和同事们的后顾之忧。” 表面上看，骆千帆的这句话像是在装逼，实际上却给了总编室和所有采编人员一个“硬核保证”——言外之意，我有钱，就算经营出现了问题，也不会给报社和承包体制下的采编人员造成损失。 现实社会往往就是这样，有钱就有底气，就能得到别人的信任！ 最后的提问环节，几位副总编除了周游之外都进行了提问。 但是与前面的提问不同，他们提出的问题都特别具体，诸如“周刊部采编人员的工资是报社来放，还是你来放？”“如果以第三方公司的名义承包经营，是自行招收采编队伍，还是倚靠现有的采编队伍？” 这样的提问很微妙，都假定了骆千帆已经竞聘成功，好像尘埃落定之后在讨论实施细节。 骆千帆没有大包大揽，提出要“搞试点”的设想。 周刊部原本要负责制作好几份周刊，比如教育周刊、生活周刊、文旅周刊、财经周刊，等等。每周的每天都有周刊要出版。 骆千帆建议，可以把其中一份周刊先拿出来搞试点，如果承包制搞得好，再推广到其他周刊内容制作上。 这是个稳妥的建议，几位总编和副总编很满意。 所有的竞聘流程全部走完，该投票了。 都不傻，谁都看得出来领导对骆千帆的态度。最后的投票结果，骆千帆的选票远最强劲的竞争对手陈邦国，在五个人当中高居第一位。 陈邦国第二名，不过他的选票只比韩自在多了3票。 楚木生第四名，一共才得到了16票。 最惨的是姚朝安，一共只得到2票，其中一票还他自己投给自己的。 太丢人了！ 竞聘大会并没有当场出结果，水载舟有言在先，投票只作为竞聘的重要参考依据，最终的结果还要等总编室综合考量确定。 但是，谁都明白，骆千帆已经稳了。 散会后，很多人在会场里就向骆千帆表示祝贺。 就连陈邦国也笑着恭喜骆千帆。 韩自在却只斜了骆千帆一眼，冷脸离去。 赵凯、张楚、丁小宁都嚷嚷着让骆千帆请吃饭。 骆千帆也不客气：“行啊，我请客，地方你们定。” 赵凯还想去小胖子龙虾馆，张楚点名要去“江湖人家”，“江湖人家最近很火，味道赞。” 蒙蕾也说，“可以去江湖人家尝一尝。” 骆千帆有些心虚，怕万一江湖人家不知内情的老板问起沈盼怀孕的事情，免不了要向蒙蕾费劲解释。 骆千帆有意换一家饭店避雷，但是几个人认定了就要去“江湖人家”。 骆千帆只能依了他们，大不了提前跟老板打好招呼。 商定以后，几个人约定在楼下见面。 出之前，众人先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回到办公室，又有许多同事向骆千帆表示祝贺。骆千帆笑着感谢大家的信任与投票。 坐在角落里的胡菲菲冲他勾了勾右手食指，骆千帆扫她一眼，没搭理她。 胡菲菲摇了摇她的手机，提醒他看短信。 骆千帆取出手机看了看，好家伙，全是撩意十足的虎狼之词：“你真是太有魅力了”“迷死我了”“晚上去我店里喝茶呀？”“我想吃了你……” 这些词要是给蒙蕾看到了，她肯定受不了！ “滚蛋！”骆千帆回复道，并把手机里所有与胡菲菲的来往的信息都删去了。 删除信息是上辈子就养成的“好习惯”！ 胡菲菲看到骆千帆回复的短信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啼啼啼地笑。 她站起身来笑着晃到骆千帆的座位旁，祝贺道：“演讲不错，要祝贺你升级了！” “谢谢。”骆千帆随口应付。 胡菲菲把声音压得很低，说道：“光谢谢就完了，晚上不请我吃个饭庆祝一下？” 骆千帆说：“没空！已经约了赵凯他们吃饭了。” 胡菲菲说：“那带上我一个呗。” 骆千帆说：“不方便，蒙蕾也去！” 胡菲菲说：“我不介意！” 骆千帆说：“我介意！” 胡菲菲说：“你心里有鬼！” 骆千帆说：“滚蛋！” 胡菲菲拖长了声音说：“好好好，既然你害怕，我就不打搅你们吃饭了！”然后凑到凑到骆千帆的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我晚上1o点之前都会在店里等你！” 临走，她还捏了一下骆千帆的屁股！ 这个浪蹄子！ 要不是报社人多，骆千帆非要在她屁股上狠踹一脚！ 骆千帆收拾了东西以后在楼梯口等着。不大会儿，蒙蕾与骆千帆汇合，然后一起下楼。 骆千帆开了车，蒙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赵凯、丁小宁坐在后排。 张楚也开了他的车，吃过饭直接回家。 一路来到“江湖人家”，像往常一样，门口散落着许多等待入场的食客。 像当初带着沈盼来吃饭时一样，骆千帆并不排队，问服务员：“有位子吗？” 没等服务员说话，老板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骆千帆，立刻笑呵呵地招呼道：“老板，快请进，您太太在二楼包间等着你们呢？” 这句话一出口，蒙蕾、丁小宁、赵凯、张楚，四个人的目光全都盯着骆千帆。 尤其蒙蕾，她的目光像利剑一样！！！ 靠！完犊子，怕什么来什么！ 我就说不来江湖人家吧！！！ 第0260章 怎么通过这一关？ （感谢大佬哈士奇LyJ35oo币打赏，感谢兄弟一路支持！！另感谢书友2o19o9o1184428628打赏。）“老板，你说谁等他？”蒙蕾把锐利的目光从骆千帆脸上收回，戒备十足地盯着老板。 老板愣了一下，指了指骆千帆说道：“他爱人啊，沈女士。” “你没认错人吧？”蒙蕾指着骆千帆问老板，“你知道他姓什么吗？” 老板看了看蒙蕾，又看了看骆千帆，隐隐察觉不妙，怀疑自己惹了祸撞破了修罗场，急忙帮骆千帆打掩护：“哦哦哦……不好意思，我好像认错人了。” 谁都没想到，骆千帆竟然哈哈大笑：“什么认错人了，老板你不认识我吗？你要说不认识我，我他妈再也不来你家吃饭了。走走走，带我去见我‘夫人’。” 骆千帆催促道。 包括老板在内，蒙蕾、丁小宁、赵凯、张楚，所有人都全都搞糊涂了。 骆千帆抱了抱蒙蕾的肩膀，笑着说道：“进去之后你就明白了。” 在老板的引领下，骆千帆嘻嘻哈哈地带着“懵逼四人组”走进饭店。 其实就在刚刚过去的不足一分钟的时间里，骆千帆的脑子里已经排演了一出大戏。 这就是他不愿意与蒙蕾一起到江湖人家吃饭的原因。 眼下这种情况，换成一般人早就开始辩解了。 骆千帆却没有，他凭借强大的定力，迅判断出“等待”自己的所谓“太太”“沈女士”，一定就是沈盼。 在这家饭店里，他只和沈盼“演”过夫妻。 至于沈盼为什么知道自己要来、为什么要等待自己，骆千帆就不知道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和沈盼之间除了合伙人的关系，并不涉及男女之间的感情。 所以只要见到沈盼，不怕解释不清楚。 至于最后的结果，骆千帆推断，蒙蕾可能会生气，甚至可能会几天不理自己。没关系，只要好好哄一哄，最终还会“再回到从前”。 老板把骆千帆他们领到包间的门口，惴惴不安地逃离而去。 他担心骆千帆接下来将面临着一场感情的三角危机，甚至担心骆千帆的“老婆”和他带来的这个小姑娘会在包间里大打出手。 他甚至暗自埋怨骆千帆：“你为什么要玩火呢，说什么也不该让两个女人见面啊。” 哎，现在年轻人的感情啊，真是太乱套了。 骆千帆推开了房门，果然看到沈盼，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女士和一位男士。 沈盼看到骆千帆和蒙蕾等人，诧异地问道：“哟，骆老板，你们怎么来了？” 骆千帆嘿嘿笑：“我来找我‘老婆’啊！我一进门，老板就说我老婆在等我，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上赶着‘意淫’我，能不能配得上我！” 说着，他把蒙蕾搂过来，接着说道：“这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我就要为我一辈子的幸福索赔了！” 沈盼迟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 走过来直接拉住蒙蕾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快过来坐，哟哟哟，都生气了呢！骆千帆，我觉得要解释的是你，不是我！蒙蕾，他要是解释不清楚，直接休了他！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 沈盼很聪明地把“解释权”推给骆千帆。 蒙蕾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从骆千帆和沈盼淡定的表现来看，两个人应该不存在私情。 然而，都“老公”“老婆”了，就算没有私情也不行！ 蒙蕾盯着骆千帆。 骆千帆已经靠着蒙蕾坐下来，又招呼赵凯、张楚、丁小宁就座，他们三个人的心都拎着，替骆千帆捏了一把汗。 等大家坐定以后，骆千帆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事啊，说白了就是在我最穷、最困难的时候贪小便宜种下的祸根！那个……沈盼，你别闲着，再多点些菜，今天的饭你得请！” “为什么我请啊？你竞聘成功，不该你请吗？” “本来应该我请客，可是你看看，被你害得蒙蕾都生气了，你不该请吗？！” “你少来这一套！这事不赖我，赖就赖你！” “好吧好吧……我请我请，女人啊，都爱占我便宜。那个，我继续说啊……是这么回事。那还是在创立沙漠之舟的时候，我钱不够，就想吸引沈总投资。 “吸引投资至少得请她吃顿饭吧，就安排在这里了。当时还有魏来在场。”骆千帆特意“带”上魏来，暗示蒙蕾，自己并没有跟沈盼单独在一起过。 的确有那么一次，骆千帆和沈盼在这里吃饭，正碰上魏来到江湖人家应聘。 骆千帆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实在是没钱，怕寒酸，也怕沈总瞧不起我，不给我投资。我就悄悄找到老板，说沈总是我老婆，怀孕了，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是江湖人家对口味。还说将来孩子的满月宴也放在江湖人家。 “老板很高兴，就送了我好几道菜。总算让那顿饭看上去不那么寒酸。从那以后就认识老板了。 “再后来，沙漠之舟签下一个单子，我、沈总、汪文明又来吃过一顿饭庆祝，对了，那顿饭赵凯也在。”——骆千帆又把赵凯“拎”出来，顶一顶。 “搞笑的是，老板一见到我们就盯着沈盼的肚子看，还想着满月宴的事情。沈总当时还啥都不知道。 “后来，我们把事情告诉沈总，她气坏了。 “再后来，沈总带朋友来吃饭，老板就纳闷，咋怀孕这么长时间，就不见肚子变大呢？谎言已经编出去了，沈总也只能顺着往下编，就说流产了。 “老板为了安慰沈总，又送了很多菜。蒙蕾，现在你听明白了吧？对了沈总……” 骆千帆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沈盼，“我没告诉你要来这里吃饭啊，你怎么告诉老板在等我们？” 沈盼咯咯咯地笑：“还不是跟你学的？我们四个人来吃饭，没有四个人的位子，只剩下包间。 “我们不想排队，就告诉老板，吃饭的不止我们四个人，还有很多，就把包间给占了。正巧你们过来，老板一定是觉得我们等的就是你们……” 骆千帆笑着讥讽道：“你呀你呀，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 沈盼再次大笑，心里却对骆千帆又气、又笑、又佩服。 只有沈盼知道，骆千帆刚才的解释张冠李戴、添油加醋、东拉西扯、胡编乱造，可是偏偏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轻松和淡定，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张楚的脑子还沉浸在不排队、占位子的情节之中，求教道：“沈总，那等到最后，如果我们不来呢，你们四个人吃饭却占了人家的包间，怎么跟老板解释？” 沈盼刚要解释，骆千帆摆摆手，对沈盼说道：“那一招你自己用一用就行了，别再传经送宝、教坏别人了……” 沈盼会意大笑，笑得张楚等人更加莫名其妙——因为除了亲身经历者沈盼，没有人了解骆千帆出其不意的邪招。 大家说笑的时候，骆千帆悄悄观察蒙蕾。 蒙蕾表面很平静，随着大家说笑，但骆千帆明显看得出来，她的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 现在装得若无其事，那是给骆千帆留面子。 难怪，就算骆千帆的解释勉强说得通，可是谁能接受另一半与其他异性互称“老公”“老婆”呢？演戏也不行！何况沈盼又那么漂亮，声音又那么好听。 骆千帆知道，只怕聚餐散场之后，还有一场暴风雨…… 该怎么通过这一关呢？ 第0261章 如果爱，请自我欺骗 大家开开心心吃饭，蒙蕾也全程都乐乐呵呵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散场以后，骆千帆开车带着蒙蕾、丁小宁、赵凯回报社。 赵凯和丁小宁各自回家以后，骆千帆问蒙蕾：“才8点多，我们去做些什么？” 蒙蕾刚才还乐呵呵地跟丁小宁挥手告别，此时却一下子变得面色如水。 她并不理会骆千帆的问询，直接走到自己的宝马车前，拉开车门上了车。 骆千帆急忙跟过去，问道：“怎么了你？” 蒙蕾依然不理会，兀自动了汽车。 骆千帆急忙拉开车门，手伸进去帮她熄火，车钥匙也拔了，问道：“你在生我的气吗？我都解释了，我只是为了让老板送菜随便开了个玩笑而已。” “我没生气”，蒙蕾平静地说，“车钥匙给我。” 骆千帆盯着蒙蕾的脸看了一会儿，把车钥匙给了她。 蒙蕾再次动了汽车，离开的态度十分决绝。 骆千帆沮丧地摇摇头，叹口气，后退一步，让开了通道。 蒙蕾驾车离去，透过后视镜看到骆千帆又在沮丧摇头。 蒙蕾的汽车开出报社大院，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那个可恶的男人，为了几道送菜就和沈盼扮演夫妻，感情就如此廉价吗？“老婆”“夫人”“太太”，这样的称呼不该是很神圣的吗？ 而且，自己要离开，他竟然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一下。既不用心，又不在意！我在他心里越来越不重要了！ 宝马车停在路口等红绿灯，蒙蕾透过后视镜望着报社的方向，他盼着骆千帆开着车追上来，哄一哄自己。 可是没有，骆千帆的车轰鸣着、似乎带着怒火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他竟然没有追着自己过来……好像他还生气了？ 他凭什么生气？ 蒙蕾越难受，她狠心抹了摸泪水，一踩油门，驾车回家！ 回到家，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来骆千帆任何一条短信。 是的，骆千帆并不打算主动哄她，舍得放手才能赢得更多的主动权。 如果爱，她会自己找理由欺骗自己的。一如当初校园里的自己，以及很多类似的舔狗。 回家该看电视看电视、该打游戏打游戏，然后洗澡、睡觉。 手机上叮叮咚咚，短信频繁轰炸。有赵凯来的：“骆驼，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沈盼有没有事？” “蒙蕾多好啊，还给你买车。” “你可别玩火，要对蒙蕾好一点！” 骆千帆看着短信讥笑：这头傻子，都工作了，还单纯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有对门丁小宁过来的：“骆千帆，蒙蕾今天的心情不好，你好好哄哄她哦。” 骆千帆直接回复：“她是孩子吗，还让人哄？” 一条短信把丁小宁怼闷了半天。 好一会儿，丁小宁才又来一条短信：“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骆千帆又回道：“你别把我当人不就行了？” 丁小宁直接被怼闷了一晚上，再没有短信过来。 她想不通，这样的人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轰炸最多的是胡菲菲的短信：“我还在店里呢。”“你还来不来喝茶？”“店员都下班了，就只剩下我自己。”“这都1o点半了，来不来给句话？”“11点了。” “你真没劲！”“胆小鬼！” 骆千帆把短信翻了一遍，哼了一声。 色迷心窍的女人！我不会再让你得到我了！ 还有沈盼来的短信，都是在11点以后过来的： “搓衣板跪烂了吗？” “骆总要是在这种小事情上翻车，想想就有意思……” 骆千帆回道：“沈盼同志，你咒我啊？” 沈盼回道：“哪有咒你？只是觉得好玩，还没见过你翻车呢，想看看。” 骆千帆来气，直接拨通沈盼的电话：“睡了吗？” “睡了，干什么？” “你跟谁住一起啊？一个人，还是跟爸妈住在一起？” “我就不能跟我男朋友住在一起？” 骆千帆嘿嘿笑：“得了吧，没有男朋友就没有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沈盼气道：“骆大老板，蒙蕾不搭理你，你就来撩骚我是吗？” “谁让你想看我翻车！” 沈盼咯咯咯地笑起来：“能怪谁呢？让你到处喊人‘老婆’，活该。” “嘿？你要是这个态度，那对不起了，你现在是躺在床上吧？窗帘拉着的是吧？千万不要拉开，因为玻璃外面可能有一个舌头伸出半尺的吊死鬼。 “也不要去打开衣柜，说不定衣柜里藏着你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还有床底下，可能有个人和你背靠背，正把手伸进你的被子里……” “啊……骆千帆，你个狗东西！！！”沈盼在电话里大叫，骆千帆嘎嘎大笑。 …… 一觉醒来，太阳照常升起。 骆千帆照常上班，照样遥控指挥沙漠之舟。 蒙蕾也照常上班，可是状态差了不少，她大半夜都没睡着，直到凌晨才勉强眯了一会儿。 在报社大院见到骆千帆，她招呼也不打，扭头就走。 内心却盼望着骆千帆死皮赖脸地追上来，纠缠着逗自己开心。如果那样，自己就勉为其难原谅他。 但是，必须要教育教育他，以后绝对不能再跟不相干的女人乱演夫妻！ 感情是最神圣的，有些称谓，一辈子就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 她盘算得很好，骆千帆却根本没有追她，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只顾谈笑风生和其他同事问好，接受他们对于竞聘成功的祝贺。 “也许他当着众人不好意思道歉吧？”蒙蕾自我安慰。 等电梯的人很多，蒙蕾决定不坐电梯，改为爬楼。 这是她给骆千帆的又一个机会。蒙蕾想：如果骆千帆想要道歉，他一定会追着她爬楼。 要是追到无人之处直接来个壁咚就好了，哪怕粗暴点也行。 如果那样，也可以原谅他。 可是，蒙蕾爬到二楼回头看了看，鬼影子也没一个，骆千帆早已进了电梯。 好你个骆千帆！你惹我生气就不会哄哄我吗？难道还要我上赶着找你道歉吗？ 难道……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四年多的感情，你说放手就放手吗？！ 蒙蕾沮丧地爬楼，爬到四层的时候，站在楼梯口往骆千帆的办公室看了一眼，骆千帆不在。 蒙蕾内心一喜，突然想到，也许骆千帆已经站在五楼的楼梯口等着自己，这个家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蒙蕾满心盼望却装作骄傲地爬上五楼，可是根本没有骆千帆的影子…… 蒙蕾一下好失望，难道我真的就此把他弄丢了吗？ 昨天的事情，我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蒙蕾进入了反思的状态。 正如骆千帆所说，如果爱，她会自己找理由欺骗自己的，一如许多舔狗！ 蒙蕾就是这样…… 第0262章 韩自在“捣乱” 报社的张贴栏里贴出了正式任命通知，周刊部最终脱颖而出的是陈邦国和骆千帆。 当天下午，报社召开中层以上干部大会，宣布了任命决定。骆千帆正式上任周刊部副主任，主要负责《教育周刊》制作。 充分沟通以后，骆千帆的“骆驼文化传播公司”将作为承包公司，在报社周刊部约束下运营《教育周刊》，两周以后，新《教育周刊》第一期将进行“试刊”。 报社与骆驼公司具体的合作协议还要进一步讨论。 转过天来，分管周刊的副总编魏青山召集周刊部的所有人开会，宣布陈邦国和骆千帆的任命决定。 周刊部是个大部门，一共有五十多个人，负责所有周刊的出版制作。 周刊部一把手主任叫孙明辉，45岁。本来是个很有激情的人，有本事，也愿意做事，曾是副总编的有力竞争者。 但是后来因为经济问题被纪检上调查过一次，问题虽然不大，也没有受到实质性处分，但自此以后心灰意懒，把一切都看得淡了，再也没有那种冲锋陷阵的劲头，凡事能糊弄就糊弄。 加之分管领导魏青山动不动请病假，即便不请病假，也只是沉迷于写作散文札记一类的小文章，不怎么管周刊部的事情，以致于周刊部越来越散。 这也是袁保和水载舟先后要搞周刊部改革的重要原因。 水载舟把年富力强的陈邦国提上来，重用年纪轻轻的骆千帆，有着要“重整周刊旧山河”的意思，要用他们的冲劲来冲一冲周刊部的散漫。 周刊部开会，主席台上坐了五个人。 分管领导魏青山、一把手主任孙明辉、老副主任程自强，以及新任副主任陈邦国和骆千帆。 原定下午4点开会，4点5分还没开起来，主席台上的领导已经全部就位，普通员工却却还在不紧不慢、嘻嘻哈哈地进场。 魏青山和孙明辉似乎并不在意，也在台上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骆千帆坐在主席台上淡淡地留意着台上台下每一个人的表情，脑子里蹦出来一个词：一盘散沙。 4点1o分，应聘落选的韩自在抽着烟进了会议室，大喇喇地坐在最前排最靠边的位置上。坐下来之后，斜了一眼主席台上就坐的骆千帆，哼了一声。 他很不服气，也很不舒服！ 骆千帆才不管，胜利者不用对失败者的心情负责，他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 魏青山看看手表，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下面开会，今天的会议是个见面会，时间不会太长，主要议程是向周刊部全体成员隆重介绍新任命的两位副主任。” 魏青山说着，望向一侧的陈邦国：“第一位副主任大家都很熟悉，就是我们周刊部原《财经周刊》主笔陈邦国。我提议，大家用热烈的掌声祝贺陈邦国担任周刊部的副主任！” 陈邦国笑着站起来，面向台下鞠躬。会议室里响起并不怎么热烈的掌声。 魏青山继续介绍道：“陈主任的才华和能力大家都是看到过的，不用我多作介绍。接下来的工作中，陈主任将协助孙明辉主任管理周刊部，并负责《财经周刊》和《医卫周刊》的出版制作。 “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财经周刊》和《医卫周刊》的采编人员要大力支持陈主任的工作，并在陈主任的带领下披荆斩棘，为报社的展再立新功！” 魏青山的音调抑扬顿挫，本来以为会有掌声，结果没有，大家都很默然。 魏青山尬笑一下，接着介绍骆千帆。 “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的第二位副主任，就是从竞聘中脱颖而出的骆千帆。 “大家都看到了，骆千帆年轻有为，今年才23岁，比在座的大多数人年龄都要小。但是，他在竞聘中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水总和其他总编室成员都对他寄予厚望！ “经总编室研究，决定打破年龄和资历的成见，破格任命骆千帆为周刊部副主任。 “按照水总最新指示，接下来的日子里，骆主任将在协助孙明辉主任管理周刊部的同时，重点负责《教育周刊》的制作。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教育周刊》将作为‘承包经营制’试点周刊，独立经营，骆千帆主任名下的‘骆驼公司’将对其内容制作、广告运营负总责。 “希望《教育周刊》的采编人员在骆主任的带领下，深化改革，探索经营，打响《教育周刊》新品牌！骆主任，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骆千帆笑着站起来，象征性地表了个态：“大家好，我是骆千帆，此前并没有周刊运营经验，也没有周刊部的工作经历，所以来到周刊部先要向大家学习，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与帮助。 “我相信，在水总的关心支持下，在魏总和孙主任的具体指导下，我和《教育周刊》的采编人员一定可以把《教育周刊》做强做大，成为报社广告效益新的增长点，谢谢大家。” 正常情况下，下面的人象征性地鼓个掌，今天的会议就结束了。 可是，坐在第一排的韩自在突然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打断一下。”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韩自在对竞聘结果不服，故意捣乱拆台。不少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情静观事态变化。 魏青山和孙明辉都皱紧了眉头。 韩自在啊韩自在，你要是捣乱那就太幼稚了，水总也饶不了你。 骆千帆也觉得别扭，心说韩自在，同台竞争很正常，但是你要敢跟我捣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一定会收拾死你！ “韩主编，你有什么指教？”骆千帆笑容可掬地问道。 “指教不敢”，韩自在说道，“是这样的骆主任，我呢，过去一直负责制作教育周刊，将来也会在您的带领下开展工作。 “不过，刚才你提到《教育周刊》试点改革、独立经营的事情，有个问题我比较关心，我相信《教育周刊》的其他采编人员也都很感兴趣。” 骆千帆笑了笑：“说说看。” “我的问题是，《教育周刊》试点改革、独立经营之后，现有采编人员还是报社的人吗？我们工资由报社放，还是由骆驼公司放？社保是报社交，还是骆驼公司交？” 韩自在挑衅地望着骆千帆，其他人也都屏气凝神看着他，自开会以来，会场上从来不曾像此刻这般安静…… 事关众人的切身利益，这个问题危机四伏，若回答不好，骆千帆以后的工作将会全面被动…… 第0263章 报仇不过夜 韩自在的这些问题，表面上看问得合情合理，实际上暗藏杀机。 《教育周刊》试点改革，采编人员最关心的就是工作性质的问题。 普遍的心态是，你改革不改革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关心的是谁给我工资。 我们可以作为改革的“小白鼠”，但是必须保证进有进路、退有退路，其中最重要的前提是——不管怎么改，我都是报社的人，而不是你“骆驼公司”的人。 报社是国家事业单位，你骆驼公司算什么东西？ 另外，大家还关心福利待遇保障的问题。万一经营不利工资收入下降，那对不起，绝对不能接受。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韩自在提出这些问题，提到了大家的心坎里。 这也正是韩自在的险恶所在。当众质问骆千帆很容易带动大家的情绪，使他们敌视，甚至抵制骆千帆。 搞不好的话，《教育周刊》的采编人员有可能当场闹事，拒绝服从骆千帆的领导，甚至拒绝服从报社的安排。 真要闹到那一步，骆千帆就成了孤家寡人，丢人丢到家了。 魏青山也怕大家闹事，急忙说道：“这些事情还没有具体商定，等商定以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魏青山想把事情压下去，但是适得其反，他越是这么说，大家就越不信任他。 因为韩自在的提问已经让大家意识到，他们是刀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事关前途命运，谁都不想任人宰割。 “不行，现在就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我们现在就要知道报社的计划？” 《教育周刊》的采编人员也都纷纷起哄。 韩自在对眼下的乱局相当满意，骆千帆你不是本事吗？你不是年轻有为吗？看你怎么办？ 他举手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骆主任，我相信报社有可能还没研究到人员性质、工资待遇等具体细节问题，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对这些问题研究得很深入，思考得也很细致，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打算如何安排《教育周刊》现有的采编人员？” 骆千帆笑了笑：“我说了不算，要听水总的。” 韩自在不依不饶：“水总很信任你，你的意见很有可能就是最终呈现的方案，所以你就别打哑谜了，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你知道的，我们大家的经济状况可不像你那么宽裕，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等米下锅，还是现在就说清楚比较好。” 韩自在这么一说，其他人又都纷纷呼应：“对呀，你有钱我们可没钱。” “你拍领导的马屁搞改革，别拿我们的利益当赌注。” “没错，谁都别想把我们踩在脚下。” 越说越激动，越说会场越乱套。当然，表意见的也都是教育周刊的几个人。 骆千帆不怪他们，却恨死了挑事的韩自在。 孙子，你就公报私仇吧，你等着我的，我早晚跟你算总账。 骆千帆暗暗记了韩自在一笔，不过他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淡淡的笑意一刻都不曾消失。 骆千帆下压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朗声说道：“既然韩主编问到了我个人的想法，那就向大家汇报一下。 “但是必须要说明的是，我的想法不代表总编室的意见，也不一定就是最终呈现的方案，韩主编问到了，我才不得不说。 “我的想法说白了就是四个字——‘双向选择’。 “教育周刊的改革试点正式启动以后，所有《教育周刊》的采编人员既可以选择继续留在教育周刊，也可以调整到其他周刊或者新闻部、编辑部。我个人遵从大家的意愿。 “不管是留下来的，还是调到其他部门的，先不会改变大家‘虹城晚报人’的身份性质，工资、福利、社保，当然也由报社来放或缴纳，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另外我可以保证的是，凡是《教育周刊》的人，我会根据《教育周刊》经营状况，给你们额外放一些补助或者奖励，确保大家的总收入比目前有所提高。 “当然，大家如果信不过我，甚至信不过周刊部的领导班子，你们都可以选择离开《教育周刊》，我也可以自行招收采编人员。不知道我的解释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骆千帆的解释软中带硬、恩威并施，说到此处略略停顿，看着众人的反应。 《教育周刊》的采编人员的情绪瞬间缓和多了，有的面带惊喜之色。 他们最关心的身份和收入问题都得到了解答。身份不会改变，收入还增加，多好的事情啊。 不过，骆千帆话锋一转，说道：“当然，既然是‘双向选择’，你们可以选择我，你们也要接受我的选择。 “《教育周刊》现有的采编人员不会都留下来。其他周刊的采编人员也可以主动申请到《教育周刊》来。 “甚至记者部、编辑部的同志也都有进入《教育周刊》的机会。 “以上就是我个人的想法，韩主编，你还有什么需要我进一步解释的吗？” “暂时没有了”，韩自在说，“即便有，我也不便占用会议的时间，等私下里慢慢向你请教吧。”韩自在明明阴阳怪气，却摆出顾全大局的样子。 骆千帆暗自冷笑，心说韩自在你给我等着，报仇不隔夜，下午就让你好看。 按照约定，水载舟下午要找骆千帆谈具体的协议。骆千帆决定要借着韩自在的“话头”借题挥了。 …… 下午3点，水载舟、魏青山和孙明辉共同聚在水载舟的办公室，要和骆千帆谈具体协议。 对于办刊方向，双方没有原则性的分歧，承包的模式也很快确定。 稍微有些争议的问题是一年承包费用的问题。 经过拉锯讨论之后，这个问题也最终敲定。骆千帆在承包数额上作出一些让步，但是他框定了一个广告经营范围，规定：凡是这些范围内的广告只能由《教育周刊》来做，虹城晚报的其他版面不能再涉及，也不能抢广告。 最有争议的是采编人员的工资、福利、三险一金谁来放和缴纳的问题。 这时候，骆千帆把韩自在的“话头”扯过来了：“水总，各位领导，其他事都好商量，但是采编人员工资福利的放，三险一金的缴纳，必须由报社来承担，要不然的话，《教育周刊》就乱套了，任何改革都不会有实质性进展！” “为什么？”水载舟警惕地问道。 骆千帆惨然一笑：“因为这是民意啊！” “什么意思？” 骆千帆说：“是这样的，上午魏总召集我们周刊部全体人员开会，韩自在作为教育周刊的主编、顶梁柱，带着《教育周刊》的人在会场上大闹了一通！” “什么？”水载舟瞬间变脸，“他为什么闹？” 骆千帆说：“我理解是阻挠改革。算了……这个问题还是请魏总和孙主任说吧。我和韩自在曾是竞聘对手，说多了怕不客观。” 骆千帆引出一个话题，然后轻描淡写地踢给魏青山和孙明辉。 骆千帆想的是，这件事情从魏青山的嘴里说出来效果会更好，事后韩自在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于是，水载舟虎视眈眈地盯着魏青山和孙明辉。 魏青山本不想在水载舟面前提起此事，可是水载舟问起，魏青山只能和盘托出…… 第0264章 绝不吃亏…… 魏青山把上午开会时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描述了一遍。 “胡闹！”水载舟一拍桌子，“我看他韩自在就是输了竞聘，煽风点火、借机闹事！ “竞聘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骆千帆胜出实至名归，周刊改革也是总编室共同讨论作出的决定，他作什么幺蛾子？ “这样吧魏总，你去找周游商量一下，把韩自在调去记者部当记者，再敢胡闹就给我滚蛋！ “孙明辉，你回去之后警告《教育周刊》的所有人，谁要是敢欺负骆千帆年龄小，不听从他的指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滚蛋！” 魏青山和孙明辉面面相觑，他们还没见过水载舟这么大的火气！ 事实上，水载舟一半是真生气，一半是“表演”生气！ 真生气，是因为水载舟本想让骆千帆出钱承担《教育周刊》差不多每年上百万的人力成本，可是韩自在这么一带头闹事，等同于打草惊蛇，《教育周刊》的所有人都会非常警惕这件事情。 骆千帆也可以随时随地借题挥，甚至可能主动“煽动”《教育周刊》的人闹事，达成降低成本的目的。 说到底，这都是他妈的韩自在心胸狭隘造成的！好在没有把他提到副主任的位置上，这样的人做不成大事。 “表演”生气，是为了给骆千帆铺路，帮助他在周刊部树立权威！ 改革必须得到强有力的支持才能走得更远，骆千帆年龄毕竟太小、资历也毕竟太浅，任何一个单位，小年轻当领导都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当然，水载舟也猜出骆千帆有“借题挥”的意思，趁韩自在主动递上把柄，正好抓在手里，把事情闹大，达到杀一儆百、树威立信的目的。 你要这么做，我就成全你！ 水载舟了一通火，把魏青山和孙明辉打走，只留下骆千帆。 没有旁人在场，水载舟要和骆千帆谈一点实际的——既然是承包经营，报社不可能承担全部的人力成本。 点上一根烟，续上一杯茶，水载舟也不再掩饰，恢复弥勒佛一样的笑容：“小骆，就剩咱们俩了，说点真心话吧。” 骆千帆装糊涂：“水总，瞧您说的，我一直都在说真心话啊！” “别废话，我问你，教育周刊的人力成本，你能承担多少？” 骆千帆嘿嘿笑：“我主要是怕韩自在他们闹事……” “我都把韩自在调走了，你别再找借口了。” “那还有其他人呢……” “少来这一套！你哄弄别人行，糊弄不了我，承包我的地，还让我给你养人，没有这样的道理？” 骆千帆挠头：“我也不是不能承担一些，但是我有要求，《教育周刊》现有的那几个人我不用，最多留下两个，其他人我要在全报社挑。你要答应我，我就承担一点成本。” “你挑谁？” 骆千帆嘿嘿笑着，从兜里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名单，上面列了十个人！ 现有教育周刊部的八个人当中果然只留下两个。其他人有编辑部的，有记者部的，还有小记者部的马秋雅。 水载舟看了看名单，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总体上都是很能干、很踏实的。 水载舟气道：“你小子买苹果呢，净拣好的挑？” 骆千帆说：“我是摸着石头过河，说不定淹死在河里，几百万都得打水漂，我得为《教育周刊》负责！” 水载舟在五个人的名字上划了叉，说：“这十个人不能全都给你，我划掉的五个都是各部门的顶梁柱，他们的部门主任不会放人的，剩下的五个可以给你！ “另外，不能给你十个人，最多保持现在的名额，八个人，你再选三个吧。” 水载舟把名单递还给骆千帆。 骆千帆嘿嘿笑，又在被他划掉的三个人名字后面打山了勾：“水总，这三个人都是新人，算不上顶梁柱，您必须得给我，要不然的话，人力成本我不承担。” 骆千帆耍无赖，把水载舟给气笑了：“你咋像个小商小贩一样讨价还价？行吧行吧！你打算承担多少人力成本？” 骆千帆说：“我给他们交三险一金，这成本不小了吧？” “不行！”水载舟言辞拒绝，“这样吧，万事开头难，我考虑到你的经营压力，所有人的三险一金我来交，工资、稿费、半年奖、年终奖你来！” 骆千帆苦着脸说：“水总，这肯定不行，承包费就已经占住几百万了，再让我承担这么多钱，我没那个实力。” “你那么大的公司这点钱出不起？” 骆千帆说：“公司再大，那也不是大风刮起来的！再说了，承包周刊没有任何的先例，我几百万砸下去，说不定一年之后血本无归，到时候我找谁去？您平心而论，承包周刊是个赚钱的营生吗？换您承包，您干不干？” 水载舟想了想，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骆千帆说：“我最多承担基本工资和三险一金，报社负担稿费、半年奖和年终奖，这公平吧？况且，我上交的承包费，就应该包括员工的半年奖和年终奖！” 水载舟见骆千帆坚持，取了个折中建议，说道：“算了，咱俩也别讨价还价了！我充分支持你承包教育周刊，我们各退一步吧，报社承担他们的基本工资、三险一金和半年奖，你负责稿费和年终奖，这总行了吧？你要是再讨价还价，就别承包了！” 骆千帆挠头，思考半天，最后又无赖地提出好几个要求：“行吧。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你配给我一辆采访车和一个驾驶员，供我专门使用。 “另外，所有的版式人员、校对人员，要无条件支持周刊部的工作； “还有，报社得再给我配一个免费的财务，这些费用报社要承担，行吧？” “行！反正你是一点亏都不吃！”水载舟听得直叹气，“不过，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到时候你把钱打入报社的账户，由报社统一放，省得他们多想。” 骆千帆说：“您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水载舟说：“你没有其他要求了吧？有的话都说出来，省得想一出是一出。” 骆千帆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工商条口我要继续跑。我舍不得记者工作，要保持记者的敏感。” 其实，这都是废话，他真正的目的是要保持与工商局的联系，做生意怎么能离开工商局呢？办事多方便！ 可是水载舟不想同意：“没有这样的道理，社会部能答应吗？” 骆千帆继续耍无赖：“报社一盘棋，社会部主任还能比您大吗？再说了，工商局上上下下我都熟悉，跑起来不费劲，耽误不了事！” 水载舟的手指头无奈地点着他：“你呀你呀，比狐狸还精，行吧，答应你了！” “那就谢谢水总了！我立马让我的律师拟定协议，拟好之后就签约！” “可以！等等，你不会给我挖坑吧？” 骆千帆笑道：“水总，您别给我挖坑就行了，我想干点实事……” 第0265章 护犊子、要承诺 转过天来，报社公布了人员调整名单，《教育周刊》变动最大，韩自在被调去社会新闻部当记者。 教育周刊另有五个人被调出《教育周刊》，只留下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女的叫郑多多，男的叫房子阔——都是很有意思的名字。 《教育周刊》补充的“新鲜血液”包括社会新闻部的张楚、小记者部的马秋雅，时政部要过来的两个记者蔡大为、夏广陵，以及编辑部要过来李晨和张弛。 所有人都是骆千帆挑的。 名单公布的当天下午，郑多多、房子阔就去找到魏青山，他们不愿意留在《教育周刊》。 蔡大为和夏广陵则直接去找水载舟，也都不想被调去《教育周刊》。 四个人都是受到韩自在等人的影响。 这两天，韩自在私下里没少说骆千帆的坏话，他把所有的怨气都编成了谎话，安在骆千帆的头上。走到哪，说到哪。 说骆千帆就是个大忽悠、大骗子，拿《教育周刊》的采编人员当试验品。 说骆千帆根本没钱，他的公司就是个空壳子，跟着他根本没有前途。 还说骆千帆人品卑劣、道德败坏，甚至说他吃软饭、好色、流氓。 不光韩自在，编谎话的还有姚朝安。 他说骆千帆特别无耻，能骗的人他都会骗，还特别冷血，压榨员工、算计领导，邬有礼受伤就与他有关。 相比美誉之词，人们都更愿意相信谎言。 尤其骆千帆树大招风，只有败坏他的人品才能模糊他所取得的成绩，众人也才能略略找到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理平衡。 谎话越传越多，郑多多、房子阔、蔡大为和夏广陵都深受影响，唯恐被骆千帆坑死。 魏青山给郑多多和房子阔做思想工作，要他们服从安排留下来。 水载舟则直接警告蔡大为和夏广陵，要么老老实实去报到，要么辞职走人。 水载舟的态度如此坚决，就是要为骆千帆把路铺好，顺便警告其他人，总编室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要令出必行！ 他们离开以后，水载舟先和魏青山碰了个头，又给骆千帆打了个电话，说道：“你名单上的四个人来找过我和魏总，要么不想留在《教育周刊》，要么不想被调去《教育周刊》。虽然我们没有同意，至少说明他们对你还不够信任，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想好应对的办法。” “谢谢水总”，骆千帆先是道谢，进而诉苦：“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没想到承办《教育周刊》会这么难。所以，你能不能把承包费用再降低一些，我真的要亏死了！” “不可能！”水载舟气道，“你这个家伙，一份周刊全年52期，每期24版，我才收你多少承包费，你还逮着个机会就叫苦？” “不降就不降呗，着什么急啊？”骆千帆嘿嘿笑。 …… 所有被调去《教育周刊》的人当中，张楚最意外，也最惊喜，没想到被骆千帆“钦点”。 下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张楚见骆千帆一个人吃饭，就喜滋滋地凑过去坐下来：“帆哥，那么多优秀的记者你都不挑，怎么慧眼识珠看上我的？” 骆千帆说：“我怕你在社会部饿死，特意要赏你一口饭吃。” 张楚笑着说：“那不可能，说说吧，我那么多优点，到底哪一条打动了你？” “你他妈真自恋”，骆千帆笑道：“好吧好吧，告诉你吧，你的新闻敏感性虽然差点，但是你的文笔很好，写人物写得尤其好，我记得你有一次替蒙蕾写教育人物专访，那篇文章写得很好，有血有肉，也很有趣！我很满意！”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你听我的话。” “同事之间，怎么能用‘听话’这个词呢？我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特别的默契、有共鸣，你想的就是我想的。” 张楚嘿嘿笑着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后又不解地问道：“蒙蕾和赵凯的文笔也不错，他们也很听你的话，你怎么不把他们招进来？” 骆千帆应付道：“我挑人自有我的标准，你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那么，骆千帆为什么不挑选蒙蕾和赵凯？ 因为他们是自己人，什么时候请他们帮忙，他们都会鼎力相助的，不必占用《教育周刊》的名额。 这些细账，骆千帆没有必要告诉张楚。 …… 《教育周刊》大搬家。 作为周刊部一个特殊的存在，报社把五楼靠近周刊部的一间独立办公室腾出来，划给《教育周刊》使用。 这间办公室不算大，进门左侧划出1o个座位，右侧安排了一张小型圆桌，供开会使用。 骆千帆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旁边还空了一个位子。 所有人就位以后，魏青山、孙明辉陪着水载舟前来看望他们，以示对《教育周刊》的重视，安抚人心，当然也说了很多鼓励的话。 水载舟还勉励大家听从骆千帆的指挥，全力办好《教育周刊》。 魏青山问骆千帆他旁边的那个座位是留给谁的。 骆千帆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留给《教育周刊》执行主编的。 “我要在现有的八个人当中选一个《教育周刊》的总负责人，让他坐这个位子，并且每个月增加1ooo块钱作为补助，就看他们谁能脱颖而出了。” 魏青山很诧异，笑着打趣道：“作为周刊部的副主任，你每个月才增加5oo块钱，你却给你的手下增加1ooo块钱，真是财大气粗！” 骆千帆言辞恳切地说道：“既然我把他们挑选过来，承担改革攻坚的任务，就要对他们负责，绝不会亏待他们。 “如果一年以后我们完成了既定目标任务，我相信水总、魏总也不会亏待他们，好赖也得提两个部门副主任吧，是不是啊两位领导？” 这真是明目张胆要承诺。 水载舟和魏青山都哈哈大笑，他们一点都不生气，反倒觉得骆千帆会带队伍、会做人。 作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就应该像骆千帆这样，让手下人觉得跟着你有奔头、有前途，他们才会听从你的指挥。 相反，那些只会空喊口号，带着手下讲奉献、讲付出、讲牺牲的人，手下人表面虽不说什么，心里却不会心甘情愿的。 水载舟笑过之后，顺着骆千帆的话为他“铺路”，说道：“他们都是你挑选过来的人，你在我面前一再为他们的能力和人品担保。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与他们、与整个《教育周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放心，只要把《教育周刊》办好，《教育周刊》的人我会重点提拔使用。别说提拔两个，都提拔也没问题。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办不好《教育周刊》，我就要重新审视他们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么好。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众人回答。 骆千帆嘿嘿笑：“其实就是要我们拿成绩说话。” “没错”，水载舟说，“看你们能把《教育周刊》做成什么样！” 骆千帆说：“这个我比您更在意，因为我把全部的身家都压上了，做好也得做好，做不好也得做好！” “明白就好，加油！” 水载舟鼓励完大家，带着魏青山、孙明辉离去了，骆千帆出门送行。 《教育周刊》的几个人，尤其郑多多、房子阔、蔡大为和夏广陵等人看着骆千帆的背影，都暗暗觉得：骆千帆也还不错啊，不像韩自在、姚朝安描述的那样…… 第0266章 展示实力赢得崇拜 骆千帆回到办公室，张楚问道：“骆主任，新部门、新思路，我们都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骆千帆说：“你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见过这么说话的领导。很拽的样子，不过很让人放心。 马秋雅扶了扶眼镜，建议说：“要不然，大家坐下来聊一聊，请骆主任给我们讲一讲他的办刊思路？” 骆千帆说道：“今天不谈办刊思路，先要队伍融合。对了，我对你们都很了解，你们了解我吗？” 张楚笑着说：“当然了解！你开了两个公司……” 骆千帆反问道：“你去过我的公司吗？” “没有？” “你们也都没有吧？” 众人都摇头。 的确，他们只知道骆千帆开着两个公司，也听说他的沙漠之舟规模很大，但是并没有亲眼见过。韩自在曾说骆千帆的沙漠之舟就是个空壳子，他们也无从分辨真假。 骆千帆笑了：“其实你们都不了解我。昨天名单公布以后，有几个人去找魏总和水总，说不愿意跟我并肩作战。” 骆千帆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众人，郑多多等几个人心里虚，担心骆千帆秋后算账。 不过骆千帆笑了笑，说道：“我不怪你们，因为你们的顾虑和担心都是人之常情，换成我我也会这样。 “这是因为你们不了解我，等了解我以后，你们一定会认为来到《教育周刊》是你们人生当中最正确的选择之一。所以今天我先给大家一个进一步了解我的机会。” 骆千帆说着，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是下午4点，我带你们去我的广告公司看一看，感受一下我的团队。去过之后，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增进彼此的了解。 “对了，不许请假，如果晚上有约会，把对象一起喊过来吃饭。我知道你们都没有结婚，三个人有对象，剩下的都是单身！我说过的，我对你们很了解！” 众人又面面相觑。 “走吧！”骆千帆站起身，张楚急忙给他拎上了包，他眼里倒是有活儿。 骆千帆一边出门，一边给小单师傅打电话。 报社为《教育周刊》配了一辆采访车，把小单师傅配给了他。 骆千帆开一辆车，小单师傅开一辆车，张楚开一辆车，三辆车、十个人，一起出去沙漠之舟。 郑多多和夏广陵坐在骆千帆的车子后排——是的，副驾驶不给他们坐。 目前也只有蒙蕾和左青竹坐过骆千帆的副驾。 骆千帆的奔驰驶出报社的时候，蒙蕾正驾车驶入报社，两车交错，蒙蕾不看骆千帆一眼，骆千帆也对她视而不见。 两个人已经冷战了两三天。 奔驰驶出大院，蒙蕾看着后视镜里骆千帆的车屁股委屈、难受。 …… 骆千帆带着车队很快来到三道湾大学城，远远地看到金源商务楼顶“沙漠之舟”的巨大光字。 骆千帆指着说道：“那就是我的公司。” “哇。”郑多多和房子阔都出惊呼之声。 他们见过很多广告公司，多是些很小的店面，店招上写着“打字复印、名片制作、广告喷绘”等字样。 没想到骆千帆的广告公司这么大。 “骆主任，你的广告公司占了整整一层楼吗？”郑多多问道。 骆千帆笑了笑：“不是一层楼，那一整栋楼都是。” “哇！”郑多多出更意外的惊呼。 三辆车停在商务楼楼下，汪文明、魏来已经带着一群人在楼下等候。 是的，骆千帆早有预谋，特意安排他们迎接。 目的很浅薄，表现方式也很直接，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镇住《教育周刊》这几头鸟，让他们佩服、崇拜、仰望。 他们的下巴抬得越高，以后就越听话。 “老板好！”骆千帆刚下车，汪文明就带着众人冲着他深深地鞠躬。 当然，这也都是演的，他们平时见到骆千帆时不会这样，只把敬重放在心中，并不体现在尊卑明显的形式上。 汪文明气质出众，魏来的全身上下也都写满了“成功人士”该有的气质。其他人都穿着职业装，男的稳重，女的干练。 比起他们来，《教育周刊》的几个人衣着随便，气质呆板，个个被比得灰头土脸，气势上矮了一截子。 骆千帆恰恰相反，虽然衣着并不庄重，甚至有些随便，但是在汪文明、魏来等人的烘托、映衬与恭敬下，似乎一下子成了大佬，让人仰望与敬畏。 《教育周刊》的八个人看骆千帆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马秋雅一遍一遍地扶一扶眼镜，怎么看骆千帆怎么陌生。这还是那个说话不正经、不着调的骆千帆吗？还是那个深更半夜送螃蟹的骆千帆吗？ 张楚的震惊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内心已经做好了“骆千帆是个大老板”的心理建设，可内心之中还是禁不住自卑升腾，觉得骆千帆是再也无法企及的明星与偶像。 其他人更震惊了。 韩自在不是说骆千帆的公司是空壳子吗？简直是睁着两只眼睛放屁！ “怎么都在下面站着？”骆千帆故意问汪文明。 汪文明说：“好几天没见到您了，听说您要来，大家都想下来接你。” 骆千帆笑了笑，指着张楚等人说道：“我报社的几位同事，过来看看大家，顺便参观参观我们公司，汪总，你来当个向导吧。” “好的，各位请跟我来。”气质出众的汪文明带着骆千帆和他的《教育周刊》团队进入大楼。 一层一层地参观下来，每到一处，所有人都冲着骆千帆点头鞠躬：“骆总好。” 骆千帆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视而不见。 张楚都快羡慕死了，有个公司真好，多好的装逼资源啊。 不对，做到骆千帆这个份儿上还需要装逼吗？一言一行已经自带逼格！ 最后参观完毕上到六楼，汪文明把几个人带进一间会议室坐下来休息，有人给奉上泡好的茶水。 骆千帆又签了几份文件和报销单据，打沙漠之舟的人退出去。 此时，会议室里只剩下骆千帆和《教育周刊》的八个人。 “你们现在是不是了解我多了一点点？”在c位就座的骆千帆笑呵呵地问道，“还有没有人要离开《教育周刊》，如果有，及早提出来，我这么人嘛，绝对不强人所难。” 郑多多、张楚等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过沙漠之舟才现，原来承包《教育周刊》对骆主任来说，不过是一点点小小的生意而已。 要知道骆千帆的公司这么大，改变工作性质、不做虹城晚报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既然大家决定要信任我”，骆千帆说道，“那该我提要求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如果接受不了，最好离开《教育周刊》，ok？ 第0267章 降服之道 众人略略迟疑，不知道骆千帆要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 郑多多、马秋雅急忙从包里取出本子和笔，像小学生一样做笔记。 骆千帆喝了一口茶，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给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骆千帆说道：“我要强调三点： “第一点，我这个人和报社的领导、周刊部的其他主任副主任都不一样。我的人生格言是，谁让我舒服，我就让谁更舒服；谁让我不舒服，我就让谁更不舒服，所以，别跟我捣乱！ “第二点，你们的工资、福利、奖金实际上是由我来放的，如果你们决定要留下来，那么从现在开始，不要把我当成周刊部的副主任，要把我当成你们的老板，你们只需要向我负责！只——需——要向我负责！ “也就是说，不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给你们布置其他任务；谁也不能阻挠你们做我布置的任务。我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这是原则问题！我很在意！明白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点头。 “第三点”，骆千帆环视众人，突然拉扯嘴角笑了笑，这一笑一下子缓和了紧张的情绪，其他人也都瞬间轻松了一些。 骆千帆接着说道，“前两点是给你们大家提要求，第三点是给你们的承诺，你们可以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录下来，将来做个证据。 “那就是，周刊部开会的时候我曾承诺过大家，《教育周刊》采编人员的收入会比现在要高，现在我再给你们更具体一点的承诺——那就是，只要能跟上我的节奏，我保证你们的年终奖会比报社的其他人多一倍！” “哇！”众人同时振臂欢呼，脸上和眼睛里都闪耀着光芒。 骆千帆淡淡地笑着，等他们欢呼落定，骆千帆看了看表，征询意见道：“得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马秋雅举手问道：“骆主任，你不讲一讲办刊思路吗？我们都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骆千帆笑了笑，说：“既然如此，吃饭之前我给大家布置一个任务吧。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每个人拿出一份《教育周刊》出版方案，把自己想象成《教育周刊》的一把手，设计办刊思路。 “比如，要设置哪些版面，版面要什么样的风格，目标读者是谁，谁会感兴趣，广告从哪里来？怎么才有创意？怎么能为我们挣钱？怎么能吸引广告客户？怎么能博取读者的眼球？怎么能留住读者的注意力？要举办什么样的活动……等等 “我对你们的要求是，打破你们脑子里所有的条条框框，不要管总编会怎么想，总编会不会喜欢、会不会同意，也不要管我会怎么想、我会不会喜欢！ “要彻底解放思想，站在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站在家长的角度思考问题、站在学校的角度思考问题、站在市场化的角度思考问题、站在盈利的角度思考问题； “总之你们尽管天马行空地想，不要担心实现不了，我们有沙漠之舟的团队做我们坚强的后盾。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骆千帆站起来：“行了，吃饭。” 骆千帆带队离开沙漠之舟，临走把汪文明和魏来带上一起吃饭，又特别叫上成长迅的杨树根。 这段时间，杨树根接连签下几个大单子，已经从一批年轻人当中脱颖而出，没有辜负骆千帆当初的器重。 骆千帆带上他们几个，既是为了通过他们继续塑造自己无往不利的形象，让他们崇拜。更是为了把沙漠之舟做事的高效率、快节奏、雷厉风行的工作风格带到《教育周刊》。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 吃完饭，《教育周刊》的八个人都像打了鸡血。尤其汪文明三个人“无意”中透露出收入的时候，他们的羡慕溢于言表。 2oo5年，一般广告公司的收入是远远比不了报社的，也没有报社稳定，但是他们没想到沙漠之舟人员的收入待遇会比他们高出那么多。 慢说比不了“高层”汪文明、“中层”魏来，就连“新人”杨树根也远远比不了。 在这种情绪下，他们对骆千帆领导下的《教育周刊》就更加期待了。 吃饭前他们还一口一个“骆主任”，吃到中间，就不知不觉变成“老板”了。 相比于副主任和采编人员之间的领导与被领导关系，老板和员工之间意味着“雇佣与被雇佣”关系，是要绝对服从的！ 而且，还有一个细节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那就是这顿饭既有河豚又有野生刀鱼，而且每人一条，骨肉两吃，规格相当高。 老板有钱就是好，以前《教育周刊》的人聚餐都是aa。 …… 晚宴结束，骆千帆张楚他们开车带着众人回到报社。 骆千帆特意带人浩浩荡荡上楼，众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引得同事们纷纷观望。 多和谐的画面！多团结的队伍！ 没有人想到骆千帆这么快就搞定了《教育周刊》，连正好遇见的水载舟也特别意外。 “你们干嘛去了？”水载舟问道。 骆千帆笑着解释：“带他们去饭店搞了个团建，对了水总，三千块钱的团建费用给报销一下呗？” “想得美！”水载舟气道，“我们几个老总到饭店搞团建才花了三五百块钱，你们花三千多！以后再有这样的团建记得把我也带上！” 骆千帆和众人都大笑起来。 笑声再次引得时政部、其他周刊部的人纷纷观望，不管是普通的采编人员，还是中层干部们，无不心情复杂。 骆千帆带着众人回到《教育周刊》办公室，当众宣布，《教育周刊》全体人员明天放假一天，各自回家思考办刊方案，隔一天集中交流。 大家并没有为放假欣喜，好几个反倒连夜整理资料。 骆千帆对他们表现出的激情、干劲、工作态度都很满意。 他离开办公室，晃到不远处的时政部，隔着落地玻璃朝蒙蕾的座位上看了看，蒙蕾不在。 这个丫头，没想到她竟然能忍着三天不和我联系，好吧，看谁能耗过谁！ 回家睡觉！ …… 深夜，蒙蕾还坐在书房里的电脑前写一份“《教育周刊》出版建议书”。 这两天她一直在忙这件事情，查了很多资料，翻看了很多教育类的报纸和杂志，还专门“采访”了妈妈，又通过妈妈的关系拜访了她的几位同事，以及两位中小学的校长，终于基本形成了一份操作性很强的办刊建议…… 终于写完，蒙蕾伸了个懒腰，拖动鼠标浏览全文，足足12页! “哼，只要那个人主动给我认错，我就把建议书当做礼物送给他！”蒙蕾想。 看了看手机，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三天了，他竟然没有联系自己一次。 蒙蕾又突然很生气：他都不道歉，我干嘛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生了半天气，又暗暗反思：难道真的是我无理取闹吗？ 犹豫再三，骆千帆拿起了手机，拨打电话…… 第0268章 人性本渣 电话拨通，蒙蕾问道：“喂，睡了吗？” “没有啊，正跟丁小宁聊天看电视呢。 ” “大半夜的聊什么？” “聊骆千帆啊……”马秋雅说道。 是的，蒙蕾并没有打给骆千帆，而是打给了马秋雅。 骆千帆升职周刊部副主任，入主《教育周刊》，马秋雅成为骆千帆的嫡系部下。蒙蕾想通过马秋雅侧面了解一下骆千帆的动态和情绪。 重点是情绪，有没有烦躁不安？是不是黯然自责？会不会偶尔呆？哪怕偶尔暴怒也是“对”的，冷战嘛，情绪上一定会受到一些刺激的。 “秋雅，《教育周刊》比小记者部怎么样啊？” “比小记者部好多了，小记者部的主任小肚鸡肠，整天看谁都不顺眼，还经常刁难我。骆老板多好啊，有本事、会办事，不光水总、魏总喜欢他，我们《教育周刊》的所有采编人员都喜欢他呢。” “不会吧，他心情不好，没冲你们脾气吗？”蒙蕾探问道。 蒙蕾潜意识里觉得，骆千帆的心情一定是不好的，“冷战”嘛，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呢？ 可是马秋雅意外地说道：“没有啊。骆老板的心情很好啊，只是偶尔……” “偶尔走神，或者偶尔暴怒是吗？” “没有没有，只是在开会的时候偶尔很严厉，看上去凶巴巴的。不过那只是在立规矩，不是脾气，我们当时有些怕他，后来觉得作为一个新部门的负责人，需要他那样的态度和魄力，反正我们都很佩服他，也很喜欢他。” 蒙蕾有些失望了，骆千帆的心情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呢？ “你们确定都很喜欢他吗？我听说昨天还有人去找总编，挑明不要去《教育周刊》呢？” “那是昨天”，马秋雅说道，“今天就全都不一样了。下午骆老板带我们去参观了‘沙漠之舟’，我们都震惊了。 “骆老板和我们是同龄人，可是他的公司都已经做到那么大了，真了不起。看到他的公司，所有人对《教育周刊》的未来更加充满信心。 “对了对了，骆老板今天还请我们吃了个饭，1o个人吃了三千多块，特别丰盛，我第一次吃到河豚和刀鱼呢。真的蒙蕾，我好羡慕你找到骆老板这样的男朋友。” “呵呵呵”，蒙蕾略感欣慰，“骆千帆还跟你们提到我了呀？” “哦，不是的，是我和丁小宁觉得你找到骆老板这样的男朋友有福气！” “我……”蒙蕾的心情又不好了，她赌气道，“你们才跟他刚刚接触，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缺点很多。” 马秋雅说：“至少是个好领导和好老板。我告诉你一个事情，你不要告诉报社的其他同事哦。” “什么事情？” “骆老板今天说了，《教育周刊》的采编人员年终奖会比其他部门的同事多一倍呢。” “这么多？” “他承诺的”，马秋雅说，“我们听了以后都可兴奋了，没想到骆老板这么给力。对了蒙蕾，骆老板为什么不把你调到《教育周刊》来，你的业务能力很强，你妈妈还是教育局的，做《教育周刊》最合适……” 蒙蕾失落道：“我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不想把这个电话继续打下去了，看来“冷战”对自己影响很大，对骆千帆根本毫无影响。 人家该吃吃、该喝喝，乐乐呵呵带队伍、办周刊，还收获了一批新的小迷妹。 自己辛辛苦苦帮他写建议书，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蒙蕾”，马秋雅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打电话给我呢，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关心你一下，问问你到《教育周刊》适应不适应。” “很适应”，马秋雅说道，“骆老板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任务，每个人写一份办刊建议，我正愁呢，就怕辜负了骆老板的信任。蒙蕾，你觉得《教育周刊》该怎么办啊？” 蒙蕾下意识想要说：“我也不知道。”可是话头在舌尖滚了滚，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我准备好了一份建议书，你帮我转送给骆千帆吧。” “是吗？”马秋雅惊喜道，“可是你为什么不亲自送给他？” 蒙蕾哼了一声：“我不想搭理他。” “哦？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蒙蕾说道，“不说了，明天我把建议送给你哦……” 挂断电话，蒙蕾又生气又委屈。 冷战这几天，自己牵肠挂肚，人家逍遥自在，难道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对了，刚才忘了问，马秋雅怎么一直喊骆千帆“老板”呢？ …… 马秋雅挂断电话以后，问旁边看电视的丁小宁：“骆老板和蒙蕾吵架了吗？” 丁小宁点点头：“是啊！你没看蒙蕾两三天都没搭理骆千帆了吗？” “为什么呀？”马秋雅问道。 丁小宁叹了口气：“骆千帆竟然喊其他女人‘老婆’，谁能受得了？” “出轨了？” 丁小宁说：“也不是，往小了说其实是一件很小的误会而已，但是往大了说，骆千帆就是用游戏的态度对待感情。其实这两天我天天劝蒙蕾，骆千帆这样的男人得赶紧抓住结婚。你瞅瞅报社那些女的，现在看骆千帆就像看到唐僧一样！有时候真的不能怪男人渣，还要怪女人贱……” 马秋雅诧异地问道：“你今天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说话阴阳怪气的。” 丁小宁说：“今天采访了一个被渣男抛弃的女人，是个动物园的管理员，采访完之后三观崩塌。 “算了，不想提她了，总之明天你见到蒙蕾的时候也劝劝她，让她别生气了，赶紧与骆千帆和好，省得别人钻了空子。” 马秋雅诧异道：“你可很少替骆千帆说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丁小宁叹口气：“唉，平心而论，骆千帆挺好的，虽然嘴上沾花惹草，但是比我今天采访的那个女人的老公强多了。 “那个人不光渣，还没钱、没本事，属于理直气壮的‘穷渣’，骆千帆至少有本事又有钱。 “今天我一直在想，男人女人都是动物。你看动物园那些动物，情了逮着谁是谁，人在本质上和动物园里的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或许人性本渣……” 丁小宁说着，从沙上站起身来，心情复杂地进卧室睡觉去了！ 第0269章 一起制造个‘骆小帆’呗 隔一天上午9点，《教育周刊》准时开会。 与上次周刊部开大会时的懒散不同，今天的会议没有一个人迟到，大多数人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骆千帆是最后一个到的，进门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围坐在会议桌边等待。 按照骆千帆的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写了一份《教育周刊》办刊建议书，各打印了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了骆千帆。 马秋雅递交了两份建议书，一份是她自己写的，一份是蒙蕾写的。 “老板，这是蒙蕾让我交给您的。” “知道了。”骆千帆并没有丝毫意外，将蒙蕾的建议书随手放在旁边，让大家按照座次顺序，一个一个汇报思路，他随时进行补充点评。 不得不说，大家的准备都非常充分，各种奇思妙想，有的甚至让骆千帆这个重生者都拍案叫绝。 有的思路虽然还有不足之处，经过骆千帆“点石成金”般的指导，瞬间绽放光彩： “马秋雅，你这个汉东教育版的‘百家讲坛’活动策划很不错，可以好好完善一下，不光要刊登内容，还要有线下活动支持。 “我建议打造一个经典系列，先做一个作文名师大讲堂系列，再做一个校长系列，然后再做一个心理学家系列，你们都想想还能做其他什么系列，争取一年下来出上三五本书！ “这件事情就由马秋雅和郑多多牵个头，细化活动方案。现场招商、活动冠名、会场后勤的事情你们不必管，我安排沙漠之舟的人来操作。联系教育局的事情你们也不用管，我安排蒙蕾去做。” 这件事情定下来，又夸赞张弛的思路： “你这个‘教育来信’的思路也非常好，栏目的名字很有意思，‘家长不生气’‘老师不烦恼’‘问题一箩筐’‘经验大家谈’‘学生有话说’，都很不错。 “我们每期拿出一到两个版面来，专门刊登老师、家长、学生们的读者来信，并邀请专家答疑解惑、服务支招，争取打造一个互动类的名专栏，我让沙漠之舟那边联系商家冠名。 “至于你担心内容不够，家长、老师、学生投稿力度不大，没关系，第一，所有刊登的来信稿费，吸引他们投稿；第二，内容还不够的话，我们大家自己动手写，编也行，抄也行，改头换面，只要在虹城接地气就行。” “张楚，你这个‘教育维权’的栏目设计也不错。针对乱象丛生的教培市场，维护家长和学生的权益。 “在此基础上，建议你再做延伸，不光要做教育维权，还要从服务的角度入手，做教育帮办，只要老师、家长和学生有需求，方方面面的需求都可以，我们帮助联系、解答，目的是整合教育资源。” “蔡大为，你提出的名师风采展示也非常好，一期一个老师，目的不在于宣传推广，而在于要把这些名师资源纳入《教育周刊》，为我所用。” “李晨，你提出的作文大赛的思路非常好，可以搞！但是思路还不够解放。我们不光要搞作文大赛，还要搞翻译大赛，搞奥数大赛； “不光我们自己搞，最关键我们还要联合教育培训机构、最优质的重点初中、重点高中一起搞，与小升初、初升高挂钩，用他们的入学名额吸引学生和家长参与。 “教育培训机构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自己成立一个教育培训机构。 “你们也不用担心违规的问题，只做不说，打擦边球就行。” “夏广陵，你提出的教培机构名师风采展示，也非常不错，教培机构将成为我们《教育周刊》的重点广告来源之一…… ………… 最后，骆千帆让马秋雅当众读一读蒙蕾的建议方案。 蒙蕾真的用了心，也非常有想法、有创意，而且可操作性非常强。 大的方面，除了大家说到的内容，她还想到要挖掘留学机构的资源，以及打造职业教育培训、公务员考试培训等内容。 细节方面，她甚至想到用学习报的思路，设一些成语冲关、智慧数学、有趣的单词等栏目。 骆千帆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人家又不是教育周刊的人，纯属自义务劳动。 何况现在她和自己还处于冷战之中。 会议从上午9点一直开到12点多，内容非常丰富。 大家越开越兴奋，很有创业的感觉！ 而且最重要的是，骆千帆有足够的资源、能力、人脉支撑他们的创意与思路。 他们闭门开会，外面的人来来往往，透过落地玻璃看到他们时而热烈讨论、时而兴奋鼓掌、时而欢呼雀跃，有的羡慕，有的妒忌，有的不屑，有的心情复杂！ 骆千帆是他娘有本事呢！ 刚成立的部门，仅仅两天的时间愣是被他带成了一个最团结的队伍！ 散会之后，《教育周刊》的众人又撺掇骆千帆请吃饭，骆千帆就笑着骂他们： “一期报纸没出呢，你们就憋着把我吃穷吗？让我请吃饭可以，把活动搞起来、广告拉起来、稿子写起来，先出一期让我满意的报纸！！” 众人全都信誓旦旦地表示：“绝对没问题！” 他们表现出来的干劲，连骆千帆都意外。 众人散去各自吃饭或忙碌了，骆千帆又仔细翻了翻蒙蕾那份方案，拨通了蒙蕾的电话…… …… 此时，蒙蕾正坐在时政部等待骆千帆的电话。 建议方案让马秋雅带给骆千帆，这已经算是出主动示好、结束冷战的信号了。 如果骆千帆开完会还不联系自己，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不是要冷战，而是要分手。 所以，蒙蕾隔一会儿就朝《教育周刊》的方向眺望一眼，一上午都在等待骆千帆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过来。 结果越等越担心：他不主动联系自己怎么办？ 万一他真的要分手怎么办？ 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不会有了别的女人吧？ 也许丁小宁和马秋雅说的对，他越来越优秀了，越来越多的女人像盯唐僧肉一样盯着他，不知道多少人盼着他单身…… 眼看着时间已经来到了12点半，《教育周刊》那边终于结束了会议。 蒙蕾更紧张了，不由自主把手机拿在手里。 突然，手机响起来，蒙蕾的心跳了一下，哈哈，没错，是他打来的。 可是，突然之间蒙蕾又一下子变得特别委屈——他还知道打电话来？ 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蒙蕾才接听，话筒里传来气人的、不要脸的、嘿嘿嘿的笑声：“嘿嘿嘿……在哪儿呢？没吃饭吧？” “你是谁啊？”蒙蕾故意懒洋洋、不在意地问道。 “我是‘骆小帆’他爸爸，鉴于你以实际行动向我道歉，我决定给你个机会让你陪我吃个饭，然后我们回家制造‘骆小帆’……” “滚蛋！不要脸！！” 第0270章 小天地做不了大文章 对于厚脸皮的人，你拿他真没有办法。 哪有冷战刚结束就要立刻制造“骆小帆”的？ “骆千帆，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谁给你道歉了？是你应该向我道歉！”蒙蕾赌气说道。 骆千帆又嘿嘿笑：“行啊，你到我办公室里来，我当面给你道歉！” 蒙蕾说：“我不去，你到我办公室来！” 骆千帆说：“你们办公室人多眼杂，我们办公室没人，快点过来！” “我不……喂？喂？”不等蒙蕾把话说完，骆千帆已经挂断了电话。蒙蕾气呼呼的，却只得收拾东西去到骆千帆的《教育周刊》办公室。 推门进去，抱着肩膀远远地看着骆千帆，哼了一声：“骆大主任，道歉吧。” “你过来，我道歉！”骆千帆不正经地冲她勾手指，没安好心的样子。 “我不去，说吧，你错在哪里了？” “我不知道。” “无赖是吧你？我走了！”蒙蕾生气，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骆千帆急忙冲过去把她拉回来，“好了好了，我真服了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搞得人家心里这几天都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蒙蕾“噗嗤”一声就笑了：“你少来这一套！一堆小迷妹围着你，我看你这两天心情好得很呢。” “那都是装的，黄莲树下弹琴，苦中作乐，我心里的苦闷有谁知道呢？得了，不说这个，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你还没说错在哪里呢？” “好吧，我错在不该为了一点点小便宜就假称沈盼是我老婆！可是……唉……” “可是什么？你还有苦衷了？” 骆千帆放开了蒙蕾的手，转身望向窗外，微微仰头，表情变得哀伤：“唉，其实你怪我我理解，换谁都会生气。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了让老板送几个菜就编出那样的谎话，可见我当时缺钱缺到什么程度？ “真的，那段时间太难了，为了开公司，借了很多钱，想找人投资也没有人信任我，这些话我都没有告诉你，没想到你也不理解我，也从不关心我……算了，不说了……” “骆骆”，蒙蕾听了突然很自责，走到骆千帆身边，用小拇指勾了勾骆千帆的小拇指，“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开公司的时候那么难，可是你为什么不找我拿钱呢？我可以帮助你啊？” 骆千帆回过身来，重新拉起她的双手，含情脉脉地说道：“你爸爸妈妈本来就不信任我，担心我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如果再伸手向你借钱，我怕他们更加瞧不起我，不允许你跟我交往！ “我可以承受举债，可以承受贫困，但是我没有办法承受没有你的日子……” “骆骆”，蒙蕾感动得都快要哭了，“对不起，我太任性、太自私了，对你的关心不够。以后再有什么困难都告诉我好不好？” 骆千帆笑着点点头，把蒙蕾拉进怀里抱了抱，“恳求”道：“以后不管生了什么事，不许不理我，我心里好难受的。” “嗯！我也是呢，这几天我都在等你联系我，晚上也睡不好，可是你连一条短信都没，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好，谢谢骆骆。另外吃饭的时候，你给我好好讲一讲怎么把《教育周刊》的这些人收服的，好不好？” 骆千帆笑着点头：“好，我正好也需要你帮忙，一起开创另一个可以做一辈子的事业！” “什么呀？”蒙蕾问道。 骆千帆像个运筹帷幄的将军，说道：“我准备进军教育培训行业！事到如今我可以告诉你了，我竞聘周刊部副主任、办《教育周刊》的真正目的，绝不是看重《教育周刊》那点‘小天地’。 “小天地做不了大文章，我真正的目的是要通过《教育周刊》整合教育资源，打造我们的教培航母。 “教育是可以做一辈子的事业！到目前为止，整个虹城，不，整个汉东省，乃至全国，没有几家教育培训机构拥有一个像虹城晚报《教育周刊》这样独立的宣传平台，瞧着吧，我们的教培事业很快就会一飞冲天！” “骆骆，你好棒啊。” “走吧，去吃饭，一边吃一边细聊……” …… 骆千帆找了个日料馆，陪蒙蕾吃日料。吃饭的时候，骆千帆向蒙蕾细细讲述了创办教培航母的详细规划。 蒙蕾一开始以为骆千帆要做的只是一个投资几十万的教育培训机构。听到后来才现，骆千帆的终极目标是做一个包罗万象的教育集团、上市公司。 而且他一开始就要做高端。没错，很多事业的起步阶段就决定了它的终极状态。 蒙蕾越听越兴奋，越听越崇拜。 骆千帆趁热打铁，跟蒙蕾商量：“蒙蒙，我觉得报社的工作你暂时可以放一放了，当记者没啥意思。” “你让我辞职？” “是的。我已经安排人在办理教培机构的营业执照了，也选了几个地方。最近想请你跑一跑教育局，请丈母娘帮忙联系办理办学许可。等许可证办下来，你就可以直接辞职，来给我们的教培航母掌舵了。” “你请我当总经理？”蒙蕾问道。 骆千帆笑着说：“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蒙蕾问：“我行吗？” 骆千帆说：“比我强多了，你爸爸是银行行长，妈妈是教育局的领导，都是搞管理的，从小就受熏陶，绝对没问题。我们还可以请丈母娘介绍一个退休或者二线的嚣张给我们当校长，‘内容管理’交给他，你管人就行了。” “这个想法好。不过我要是干赔本了怎么办？” 骆千帆说：“那你以后就只能在家给我多生几个孩子了，骆中帆、骆小帆、骆少帆、骆微帆……” “那我要是做得很大，出你的预期呢？” 骆千帆说：“那我就回家当个专职奶爸，在家做做饭、洗衣服，带一带骆中帆、骆小帆、骆少帆、骆微帆……” “那我还是要生那么多孩子啊？” 骆千帆说：“你要不想生的话也没关系，我找别人生呗，不麻烦你……” “你敢！” “嘿嘿嘿。吃饱了吗？” “吃饱了。” “吃饱了回家，‘冷战’小别胜新婚！” “讨厌！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呀……” “走了走了……” 第0271章 三线并进，事业拓展 钟华仕的第二笔利润分成打入了沙漠之舟的账户，多达18oo万元。 老板钟华已经成为中国箱包界的风云人物。在沙漠之舟的运作之下，他最近登上了央视二套接受专访，大谈民族品牌。 他很感激骆千帆的操盘，亲自带队到虹城拜访骆千帆，请他和沙漠之舟团队吃饭，当然，更重要的是请教下一步的运作方案。 骆千帆支招，让他请明星代言。 钟华想请陈冠西，被骆千帆好说歹说否定了。 别看他现在风头正劲，将来会被打入地狱，反噬代言品牌。 骆千帆给出一个建议名单，可是钟华死活不同意，嫌他们名气小。 他哪里知道，骆千帆列出的这几个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名气将火蹿升。 俩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取了个折中的意见，决定聘请王力宏为钟华仕箱包代言，至少很稳！ 签订代言合同的时候，骆千帆近水楼台，特别加了一条，要求王力宏至少分别参加一次“沙漠之舟”和正在运作中的“骆驼教育”的活动。 骆千帆已经在为“骆驼教育”的展铺路了。 …… 4月6日，周三，《教育周刊》正式出版第一期，反响火爆。 其实此前举办线下汉东教育版“百家讲坛”的时候就已初见端倪。 活动邀请来虹城市名气很大的作文老师翟江。 骆千帆大手笔，以每节课5ooo元的价格签了翟江18节课，每节课2个小时，并买下课程版权。 2oo5年，这个价格是非常高的。 不仅如此，出书或者制作光盘出售的时候还要付给他稿酬。 骆千帆另与翟江达成一份协议，等成立“骆驼教育”以后，将与其签订一份作文培训的长约。同时承诺他，《教育周刊》将负责为他打名气。 骆千帆还悄悄告诉翟江，他将安排公司里的人“占领”各大论坛，宣传造势打人气。 翟江是个脑子很活的人，长远来看，名气意味着更多的金钱，翟江很高兴。 虹城晚报前期的宣传很给力，加之沙漠之舟公司印制广告散页散到各中小学，所以活动现场人气火爆。 最关键，翟江讲课的效果非常好，一下子把“百家讲坛”第一期带到一个高度。 线下活动的火爆对《教育周刊》的改版形成呼应。 翟江的课程以文字版的形式全文刊登，让没有现场听课的学生家长趋之若鹜。 其他栏目也都干货满满，排版上也新颖别致。 文字表述鲜活、接地气，读起来好玩又有趣，别具一格。 这是骆千帆特意要求的，教育周刊必须在文字上成为整个《虹城晚报》的“天花板”和效仿对象。 为此，骆千帆特意施行“主笔制度”，必要的时候采、写分离——采访归采访，写稿归写稿。 这个时候张楚的文字优势显露无遗，受到骆千帆的器重和称赞。骆千帆还邀请周旭阳进行把关，最终呈现了非常不错的文字效果。 《教育周刊》第一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广告不多。 广告商都不是傻子，没看到你最终呈现的版面，也没有看到市场的反响，他们是不会轻易投放广告的。 不过，一周以后的第二期报纸出版，刊登的广告明显增加。 等到第三期出版的时候，24版的《教育周刊》，大大小小刊登了二十多个广告，其中包括六个整版广告和六个半版广告，出其他任何一份周刊。 等到出版第四期的时候，不仅广告继续增加，《教育周刊》精心打造的五个栏目，都拥有了长期的冠名商。他们看中的是《教育周刊》背后的学生资源。 这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其他周刊加起来才四个冠名栏目。 而且到这个阶段，“汉东教育百家讲坛”的线下活动已经不需要任何宣传了。 有人为了拿到有限的门票，竟然私下里找水载舟和魏青山开后门。 还有很多记者编辑来找骆千帆为亲戚朋友要票。 有人建议售票，骆千帆拒绝了，保证人气和热度最重要。 至于挣钱，他有的是办法——“百家讲坛”线下活动开辟出场内外二十个展位进行招商，到最后，单靠线下活动就足以盈利，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五一过后，水载舟、魏青山亲自摆下庆功宴，为《教育周刊》全体人员庆功。 事实上连水载舟自己都没想到《教育周刊》会办得这么好，也没有想到《教育周刊》的市场反响会这么大。 庆功宴上，骆千帆一点都不贪功，一方面把功劳分摊给下属，一个一个点名夸出花来；另一方面，把功劳推给水载舟和魏青山。 “都是水总高瞻远瞩给铺的路，要不是水总的‘承包制’指明方向，我骆千帆到现在也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也多亏了魏总关心指导、大力支持，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才让我们教育周刊免除了烦杂之忧……” 骆千帆马屁拍得好，最后趁两位领导高兴，又无耻地提了两个要求，“希望报社给配一个专职的摄影记者”，“希望报社增加《教育周刊》的版面，最好能从原来的24个版加到4o个版……” 水载舟和魏青山被拍得晕晕乎乎，酒也喝得迷迷瞪瞪，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 第二天回想才现上当——白给了骆千帆一个摄影记者和16个版面，报社却需要多承担一大笔纸张、印刷和人力成本。 …… 这边，《教育周刊》办得风生水起；另一边，“骆驼教育”成功注册，教学筹备工作进展顺利。 “骆驼教育”的教学地点选定在振兴小学旁边的少年宫，靠近重点小学，区位优势突出。 少年宫一共9层，骆千帆一下子租下了其中的6到9层。 其实他想整租下来，但是1到3层是另一个叫“汉东沃土培训”的培训机构。沃土是个老牌子，规模很大，有四个校区。第五个校区也将在暑期正式开班。 少年宫是沃土的总部，也是其中的一个校区。 4层5层还零散分布着其他的一些小型培训机构。 蒙蕾处于从报社半离职状态，大部分精力投入到骆驼教育这边，和高薪聘请的振兴小学退休老校长蔡正明、伺候蒙耀祖老爷子归来的马东一起，带着从沙漠之舟抽调来的六个人负责“骆驼教育”的筹备工作。 到目前为止，办公和教学场地的布置已经基本结束，各种教学设备基本到位，可以提前开展暑假和秋学期招生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招聘老师和招收学生。 问题是，“骆驼教育”还没什么动静呢，少年宫其他的培训机构已经虎视眈眈了，尤其沃土培训…… 第0272章 同行面前装“格楞” 5月中旬，天气渐热。 这天下午，骆千帆正在虹城大学图书馆把左青竹逼在角落里调戏、亲吻，接到蒙蕾召唤的电话，要过细骆驼教育招聘老师和招收学生的方案。 挂断电话以后，骆千帆又无赖地亲了左青竹好一会儿，这才返回骆驼教育。路上买了许多水果和小零食。 骆驼教育的办公区在少年宫的六楼，这里窗明几净，清新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小会议室里，骆驼教育的总经理蒙蕾、聘任校长蔡正明、办公室主任马东，以及沙漠之舟调过来、可以长留骆驼教育的四名工作人员正在等待骆千帆。 骆千帆把水果和各种小零食放在会议桌上，招呼大家一边吃一边开会。 原本秩序井然的会议室顿时“乱套”。 众人纷纷说说笑笑从零食袋子里翻找，有的喜欢吃鸭翅，有的喜欢吃鸭肫，有的喜欢拿走了水果干，有的还“争抢”小果冻。 蒙蕾还把咬了一口、嫌辣不再吃的泡椒鸡爪塞进骆千帆的嘴里，也把骆千帆辣得嘶嘶哈哈！ 老校长蔡正明苦笑着摇头，年轻人做事和老同志就是不一样。 要知道他以前给学校的老师开会时，都必须规规矩矩的，桌子上只能出现笔、本子和茶杯，决不可能出现吃着零食开会的情况。 好在大家吃吃喝喝却并没有影响开会成效。大家一边吃，一边放松过细着各种招聘教师和招收学生的事项，大到课程的设置、老师的待遇、学生的学费，小到合同的细节、教室的名字，以及有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偶尔大家还会争论得不可开交。 终于，下午五点的时候，修改后的方案基本通过。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高中等，身材微胖，看上去很亲切的中年人探了探头。 骆千帆、蒙蕾和蔡正明面朝大门而坐，同时看到了他。 “你找谁？”骆千帆问道。 他和蒙蕾都不认识此人，会议室里的其他大多数人也都不认识他，老校长蔡正明却跟他相熟，一见之下，皱紧了眉头。 他太了解这个人的人品了，急忙低声告诉骆千帆：“他是楼下沃土培训的老板刘培，很阴险。靠挖墙脚、虚假举报、造谣诬陷，击垮了好几家教培机构，你要小心哦。” “噢，呵呵。”骆千帆心里有了底，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他早就听说过刘培的名字。 “不好意思，打搅了”，刘培很和善地笑道，“我是楼下‘沃土培训’的刘培，听说骆驼教育快开业了，特意来参观学习，可以吗？” “当然。”骆千帆立刻热情地站起来打招呼：“快请进，快请进，欢迎刘老板看来‘参观学习’。” 刘培愣了一下，这货说话这么“格楞”，我说参观学习就是客气客气，你倒不客气。 不光刘培，会议室里的蒙蕾、蔡正明、马东和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下。 骆老板今天牌路不对啊。平时情商挺高的，今天咋回事？ 刘培笑呵呵的：“你千万别叫我什么老板，喊我刘老师就行，您是？” “我是骆千帆，这家机构是我投的。” “哟哟哟，骆老板！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 骆千帆笑了笑，表情谦虚，说出来的话却还是那么“格楞”：“是的，他们都说我年轻有为，其实什么有为不有为的，家里有钱，投个几百万做点小生意而已。想来想去，教培行业好挣钱，就投了教培。” 刘培又愣了愣，心说这家伙不是说话“格楞”，压根骨子里就是个含着金钥匙出生、不学无术、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富二代吧？这样想来，他手里其他的公司恐怕也都是拿钱砸出来的。 “骆老板有想法，有魄力！”刘培讪笑着，言不由衷地恭维骆千帆，并观察着会议室的布局迈步进门。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赶紧把刚才讨论的方案收了起来，以防被刘培看到。 这时候，刘培的眼光突然“现”了老校长蔡正明：“哟，蔡校长，您怎么在这里啊？” 他大老远伸出手去找蔡正明握手，蔡正明淡淡地笑着：“退休了，闲着无聊，找个事情打时间。” 刘培立刻啧啧恭维骆千帆：“骆老板你了不起啊，竟然把蔡校长请出了山！凭借蔡校长的人脉和资源，骆驼教育已经起飞了！” “是吗？” “当然！你可能还不知道，蔡校长刚退休那年，我请蔡校长来给我沃土培训的四个校区当总校长，登门三次都被拒绝了，还是骆老板的面子大。” 骆千帆装作很惊诧的样子：“我请蔡校长不费事啊，只是让我爸爸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就来了，是吧蔡校长？” 说这话的时候，除了刘培，其他众人都明白了，骆千帆就是搁这装傻充楞呢。 要知道，为了请蔡校长出山，除了开出高薪、教育局方面打招呼外，骆千帆和蒙蕾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胜过诸葛亮三顾茅庐。 蔡正明也觉得有意思，他了解刘培的人品，就怕骆千帆年龄小，被刘培“笑面虎”的表象迷惑，对他知无不言、掏心掏肺。 几句话说下来，蔡正明放心了。 刘培却更意外了，暗自猜想骆千帆家庭背景的同时，却越鄙夷骆千帆是个愣头青、o情商——你这么说话，让蔡正明多没面子？ “真是这样吗，蔡校长？这么说，您真是太给骆老板面子了。”刘培望着蔡正明感慨。 蔡正明摆摆手：“不是给不给面子的事，是时机的问题。那年我刚退休，忙了一辈子，好容易闲下来，不想劳心费力，所以才没有答应你。这几年闲得骨头都硬了，这才答应小骆过来帮帮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 “蔡校长太谦虚了，骆老板有眼光，请对了人，年轻人了不起！”刘培既恭维蔡正明，又捧着骆千帆。 他就是要“捧杀”骆千帆这个没脑子、没情商的“富二代”，捧得越高，越可以瞅准时机将“骆驼教育”一脚踢出局…… 第0273章 看我好好给他上一课 “我能四处参观参观吗？”刘培问道。 “当然没问题，那个……蒙总，你们先开会，我亲自给刘老板介绍介绍骆驼教育先进的办学理念……走吧刘老板，我亲自带你参观！”骆千帆很自大地说。 他带着刘培在骆驼教育四处参观，一边走，一边介绍。 “这是前台接待处。整个虹城的前台接待都是女的，依我看，这不好，跟不上时代。你想啊，多是孩子妈妈带孩子上课，要从她们的喜好下手。 “所以，我准备找一个身材好，有八块腹肌的健身教练放在这里，专门吸引学生妈妈。吸引了妈妈，也就锁定了生源！刘老板，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嗯嗯嗯！想法特别好！”刘培把大拇指竖得老高，却把不屑深深地藏在心里。 教培机构的前台接待一定要具备课程顾问的素质，要绝对专业才行。 猛男诱惑，奇葩、2b才能想出这样的点子。 骆千帆继续介绍参观：“这是办公区，瞧我们的布局多么人性化； “这是多媒体教研室，一水的现代化设备； “这一层都是教室，瞧瞧我们的桌椅，都是根据人体流线为孩子专门量身打造的； “这里是骆驼教育阅览中心…… 一圈走下来，刘培言不由衷地赞不绝口，专挑骆千帆喜欢听的说，时刻表现赞许与崇拜，处处流露作为竞争对手的担心与焦虑。 好像骆驼教育马上就要一飞冲天，迅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而整个少年宫，乃至整个虹城市的教培机构将成为大树下的小草，没有了生存的空间。 骆千帆被捧得开心又嘚瑟，说话更不靠谱，真的像是行业大佬面对卑微的求教者。 “参观学习”结束，骆千帆把刘培送到电梯口，刘培装作关心地问了几个细节的问题：“暑假就正式开课了吧？” “是的。”骆千帆笑呵呵地说道。 “招收的老师都到位了吗？”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一点都不担心。” 刘培很意外，骆千帆竟然不担心教培师资的问题。 要知道，师资力量是教育培训行业的核心竞争因素。 好教师不好招，成熟的老师留不住，随时都有可能跳槽。招聘在职的老师做兼职，要么不长久、不稳定，还有可能面临教育部门的查处。 刘培不知道骆千帆的自信是哪里来的，“请教”道：“能不能问一下，骆驼教育的师资力量是怎么解决的？” 骆千帆高高在上地说道：“用钞能力解决啊。” “能力？” “钞票的钞？我家里有的是钱，只要给钱多，我就不怕请不来好老师。我听蔡校长说了，教培行业人员流动很频繁，大不了挖墙脚呗，靠钱砸！不过你放心，我们在一栋楼上办公，我不会挖沃土的老师。” 刘培呵呵讪笑，装作关心地问道：“靠钱砸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教培市场投入很大，利润有限，给教师的工资待遇太高的话没有办法生存的。” 骆千帆装作诧异地问道：“不对吧，我听很多人说教培市场利润很高的，难道他骗我？” “呵呵，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不考虑成本问题，一定会亏本。” 骆千帆想了想，说道：“那也没关系，蔡校长说了，师资这一块，讲究的‘招牌效应’，一门学科有一两个有名气的好老师就行了。至于上课的老师，我就找一些刚毕业的大学生顶上去。靠‘招牌’吸引生源，靠大学生上课，这不就行了吗？” 刘培再次竖起大拇指：“还是年轻人脑子活，看来以后我得向您多多学习。” “没事，您随时来。骆驼教育开门办学，不光对学生敞开大门，对同行也会敞开大门。” “呵呵，呵呵……”刘培除了讪笑，已经无话可说了。 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见过浅薄的，没见过这么浅薄的；见过2b的，没见过这么2b的。 我刘培不说是虹城教培行业的领军任务，排在前十没有问题吧？你有什么资格来让我“参观学习”？ 刘培进电梯，下楼之后，见到自己的几个心腹以后放生大笑：“骆驼教育开不了半年，肯定歇菜。老板是个眼高手低、好高骛远的富二代，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他就把与骆千帆会面的整个过程描述给众人听。 众人听了，也都纷纷摇头。 骆驼教育来势汹汹，个别人原本有跳槽的念头，这下子全都打消了。 这样的老板，成不了大事！ 不过，也有人有疑问，“我听说骆驼教育的老板是个记者，而且还开着一个很牛逼的沙漠之舟广告公司，他会这么浅薄吗？” 刘培不屑：“记者最大的特点就是，‘旁观者’当多了，自以为很多事情都很简单，等进入到一个行业才会傻眼。 “至于他开广告公司……教培市场和广告公司能一样吗？广告人也有一个臭毛病，就像宣传产品一样，靠钱砸就行了；可是教培市场只靠钱砸就等死吧！总之你们等着，看我给他好好上一课！” 手下人都频频点头，恭维地问道：“刘总，我们怎么办？” 刘培想了想，说道：“我们先派过去一个人打入他们的内部，掌握他们的所有动向。然后把他们的好老师都挖到我们这边来； “没有好老师，他们就得招聘一些没有经验、甚至没有教师资格证的大学生，到时候我们一方面把这些事情告诉家长，让他们招不到学生； “另一方面，我们举报骆驼教育的老师没有教师资格证件，让他们关门歇菜！” 好狠的手段！ 不过，还是有人提醒刘培：“骆千帆能在短时间内把新创的广告公司做到很大，一定会有他的手段，我还是担心他和你打交道表现出来的浅薄都是装出来的。” 刘培皱着眉头想了想，心说如果骆千帆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说明这家伙还真不简单。 没关系，是不是装出来的，派个人打入骆驼教育内部就知道了。 反正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把骆驼教育踢出局，少年宫只能有一家大的培训机构，必须是沃土培训…… …… 第0274章 待我用个美男计 此时，骆千帆也已返回会议室。 蔡正明、蒙蕾等人正在议论骆千帆的行为，怪他对刘培太热情。 重新入座以后，老校长蔡正明担心地问骆千帆：“小骆，你为什么对刘培这么客气？” 骆千帆知道老校长在担心什么，问道：“蔡校长，您刚才告诉我刘培很阴险，为什么那么说？不如给我们讲一讲他都干过什么事情吧，也好让我们都了解了解他。” “行啊！”蔡正明说起刘培就来气：“你们刚才都听到了，我退休那年他邀请我当校长，我为什么不去，因为他人品有问题，完全不像他看上去那么憨厚、和善。 “举个例子说吧，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近三年至少开过5家教培机构，没有一家开过半年……” “全都是沃土捣的鬼？”骆千帆问道。 “是的。”蔡正明说，“刘培为了打压同行，无所不用其极，挖老师、抢生源，造谣污蔑，各种阴损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振兴小学的老师们都知道。 “所以，骆驼教育的展，别的我都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沃土的打压，我们大家千万不能被刘培的表面和善所迷惑，必须要提防这个人。” 骆千帆兴致浓厚，问道：“蔡校长，您能不能讲细致一点，把刘培用过的招数都讲一讲，我们也好提前想好应对的办法。” 说着，骆千帆摊开笔记本，准备做笔记。 蔡正明点点头：“那我就说几件事情吧。前几年，这里开过一家叫小桔灯的作文培训机构，规模挺大，邀请了几个好老师，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刘培私下里联系了那几个老师，许愿高薪。当然，挖墙脚不算阴险，阴险的是，这个王八蛋告诉被他挖过去的老师，继续回到小桔灯上班，该备课备课，该准备准备，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生，只要暂时不签合同就行了。 “小桔灯的老板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眼看着第二天就要上课了，一半多的老师突然都去了沃土，差点把小桔灯的老板气得吐血！ “但是没有办法，小桔灯排出来的课程没有老师上课，开业当天就关门，还得一家一家退费、道歉！沃土趁机向家长抛出橄榄枝，把生源们全都抢了去！ “你们看，刘培干的这是人事吗？” 蒙蕾等人都唏嘘不已。骆千帆也说：“太不是人了他！” 不过，骆千帆内心却在想，刘培其实还可以更狠一点，用最低价把小桔灯装修好的教室租过来。小桔灯为了尽量减少损失，恐怕只有乖乖就范！ “他还做过什么不是人的事？”骆千帆接着问道。 蔡正明说：“还有一次，这里开了一家叫‘振兴教育’的综合培训机构，人家听说刘培不是人，就处处提防，甚至不跟他打交道。 “可是刘培有招数，他让一个心腹员工应聘到振兴教育当卧底，掌握很多核心的秘密，也掌握不少虚假宣传、欺骗招生的问题。刘培转身就捅给了媒体，结果，振兴教育还没有正式上课，就爆出了一个大丑闻，直接关门。 “当然，振兴教育虚假宣传、欺骗招生，咎由自取，我只是想用这件事情提醒大家，刘培手段阴毒，一定要小心提防！” 蒙蕾等人再次感慨、唾骂，骆千帆却认真做着笔记。 蔡正明又列举了几个刘培耍弄过的毒辣手段，要么举报无证经营，要么举报甲醛标，要么举报任课老师有前科……总之，跟沃土同一幢楼办公，没有几个能长久生存的。 听到最后，大家都担心起来。 刘培太狠了，也太黑了，这不就是一匹虎视眈眈的狼吗？骆驼教育“与狼共舞”，会不会重蹈其他教培机构的覆辙？ 若想要骆驼教育安稳地生存下去，最好把沃土踢走才行！ 蒙蕾问大家：“大家都听到了，既然我们家门口有沃土这么一头阴险狡诈的狼，必须得想好预测的计策。” 蔡正明说：“先要保证，我们不能被刘培抓到明显的把柄，比如，一定要确保有证有照、证照合法；一定要确保我们的老师都有教师资格证。” 马东附和：“没错，我们招聘的老师也一定都要签订合同，确保不被沃土挖走！还要提防他往骆驼教育安插间谍……” 其他人也都提出了各自的应对之策。 不过看得出来，大家的建议都是尽力封堵有可能出现的漏洞，是在被动防守。 问题是，好人永远不知道坏人有多坏，防守也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蒙蕾问道：“你们的办法都是好办法，但是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吧？” 有人建议说：“那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举报他们虚假宣传、招生诈骗！” 还有人建议说：“我们可以挖他们的墙角，先下手为强。” 蔡正明是个正派传统的人，他摇头说：“对于一个已经成熟的培训机构，方方面面都已经很规范了，并不容易抓住他们的把柄。再说了，我们用这样的办法做事，和沃土还有什么分别呢？” 众人都沉默了，蒙蕾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也应该在沃土安插一个间谍，至少要掌握他们准备干什么坏事，以便早有应对。” 蔡正明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但是难度很大，沃土方方面面都已经稳定下来，招收的新人很难打入他们的核心圈子。” 马东说：“我们可以尝试从他们内部策反一个！” 有人否定道：“策反就更难了。策反谁？如何策反？策反不成很容易被对方抓住把柄、反戈一击怎么办……” 大家讨论许久，还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最后都看着骆千帆。 骆千帆一直没怎么说话，见众人没了主意，骆千帆笑道安抚众人： “大家别着急，也没必要谈沃土色变。第一，我们先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完善自我，不留把柄。只要我们做好自己，不怕沃土给我们捣乱。 “第二，如果沃土非要捣乱也没关系，我们顺风扯旗、因势利导就行了。再说了，蒙蕾的妈妈是教育局的领导，沙漠之舟又有上到央视、下到虹城晚报的各种资源，沃土捣乱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总之大家放心吧！” 骆千帆就是大家的主心骨，他这么一说，众人都豁然开朗，心也安定了。 晚上，骆千帆陪蒙蕾吃饭，蒙蕾狡黠地看着骆千帆，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有了对付沃土的办法？” “当然……”骆千帆不正经地笑着。 “什么办法？”蒙蕾问道。 骆千帆说：“很简单！我亲自出马就行了。” 蒙蕾诧异道：“你出马能去干什么？难道你自己打入到沃土的内部。” 骆千帆说：“那不需要！回头我去沃土培训转一圈，找一个比较漂亮的女高管，然后使用美男计，把她策反就行……啊……” 蒙蕾的指甲像个螃蟹钳子一样掐在骆千帆的胳膊上…… 九阴白骨爪掐在肉上还是那么酸爽！ 第0275章 打入敌人内部 虹城晚报《教育周刊》布广告，“骆驼教育”面向全国招聘中小学作文、英语和数学老师，“一经录用，工资待遇高于虹城其他教培机构。” 沃土培训董事长办公室里，刘培把《教育周刊》折起来放在一边，打了个电话：“王秘书，你过来一下。” 不大会儿，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进来：“刘总，您找我？” “嗯，骆驼教育已经开始招聘老师，按照我们以前制定的计划，安排几个老师应聘到骆驼教育，打入他们的内部，挤占他们的名额，等到临近开学的时候再集体辞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骆驼教育就完蛋了。” “好的，刘总，不过……” “不过什么？” 王秘书说：“我有一些担心，骆驼教育的广告说，他们的工资待遇全城最高。另外您也知道的，我们的老师对待遇有所不满，万一他们应聘到骆驼教育之后，现那边的待遇真比这边好，最终选择留在那里，我们自己就没有人可用了。” “没关系”，刘培说，“派合同期的老师过去，另外像以前一样承诺他们一笔奖金，只要能应聘成功，再按期返回，我们就兑现奖金。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哦，我知道了。”王秘书转身去了。 …… 当天下午四点，王秘书向刘培汇报进展：“刘总，你上午布置的事情，我安排四个人去假应聘……” “后来呢？”刘培问道。 王秘书摇摇头：“连名都没报上。” 刘培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王秘书说：“他们过去报名，人家一看简历，直接给打回来了，说不招收沃土的老师、不挖沃土的墙角。还说这是他们老板对你承诺过的。” 刘培气道：“你们怎么办的事？干吗要说是沃土的老师？不会随便编个简历？” 王秘书挨了批评，低着头不说话。 刘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样吧，他们报名还没有结束，明天从其他校区再调几个老师报名应聘。” “哦。”王秘书又去安排了。 第二天回来报告：“刘总，又没成。” “什么情况？” “我又安排了四个人过去，正好他们的老板骆千帆也在，嫌我们的两个女老师长得难看，又嫌两个男老师毕业的学校不入流，又给打回来了。” 刘培气得有点恍惚：“骆驼教育不是缺老师吗，怎么还挑三拣四的？你们也是，人家看不上的垃圾，却在我们这里拿工资，回头把工资给他们降下来，逼他们走！ “另外，你挑几个好的过去，比如教英语的严小昭，教数学的薛雯，多派几个，多占位置。” “啊？她们可都是沃土的台柱子，万一留在‘骆驼教育’，咱们的损失就大了。” 刘培说：“你怕什么？她们有合同，毁约的话，要赔偿我们一大笔钱！” “哦。”王秘书又去安排了。 转过天来报喜：“刘总，我一下字安排了1o 个人过去应聘，全都报上了名。而且，骆驼教育对严小昭和薛雯都是很器重，专门把他们引荐给了老板骆千帆。” “然后呢？”刘培问道。 王秘书说：“骆千帆还请她们吃了饭，还主动提出要签订长约。当然，严小昭和薛雯都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也很巧妙，那就是在少年宫开办的教培机构，除了沃土，没有撑过一年的，她们要看一看骆驼教育的运行状况，再决定要不要签约。” “嗯，不错”，刘培笑道，“这个理由很正当。你嘱咐她们，随时收集骆驼教育的情况，尤其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回归沃土的时候我给她们重奖！另外，沃土的课她们还要继续上，不要耽误。” “好的，你放心吧。” 王秘书刚要走，刘培又叫住了她：“回来。” “刘总，还有什么事？” “你最近事情不多吧。” “啊哟刘总，我都快忙死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抱怨了”，刘培打断王秘书，说道，“很多人都想在领导身边工作，只有你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这样，交给你一个小任务，你没事就去楼上转一转，多接触骆驼教育的人，最好能处成朋友，然后呢，最好能拿到他们的教师名单……” 王秘书很为难：“刘总，这不太好吧。而且，他们的招聘才刚刚起步，还没有几个老师……” 刘培说：“凡事都要打提前量，你不得先跟他们混熟吗？等混熟以后，他们的老师也就基本到位了，赶紧去吧……” “什么玩意儿！”王秘书走出刘培的办公室，撇撇嘴，一肚子意见。 …… 这天下午，老校长蔡正明、马东等人正接待报名应聘人员，骆千帆和蒙蕾坐在旁边的沙上筛选着应聘人员的简历。 6续前来报名的很多，但成熟的老师很少，招聘进行了三天，除了让人眼前一亮的严小昭、薛雯等五六个人，并没有其他可以挑大梁的老师。 大多数前来报名的都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有的是师范专业，有的不是师范专业。有的有教师资格证，有的没有教师资格证。 按照骆千帆和蔡正明的要求，凡是应聘教师岗位的，必须要有教师资格证；对于没有教师资格证又想加入骆驼教育的，就劝他们暂时转为应聘营销岗位或者行政岗位。 前来报名的也有一些退休的老师，有的曾是学科代表、优秀教师，但是考虑到教培机构繁重的教学任务，怕他们适应不了。所以，除了个别很优秀的，骆驼教育倾向于拒绝他们。 也有个别中小学在职老师应聘兼职岗位，但是并没有从学校辞职的意愿。 对于这样的情况，骆千帆并不一概回绝，而是作为备选项，灵活合作，适当的时候可以代课，方便进退。 毕竟，如果有人举报，只怕这些老师就会抛弃骆驼教育。 总的来看，骆千帆蒙蕾对目前的报名情况并不满意，他们希望多一些成熟的老师跳槽来投，就比如严小昭和薛雯那样成熟而且有特色的老师。 这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在办公室门口探了探头，年龄不大，长相姣好，手拎还拎着不少零食，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的，用小推车推着两箱矿泉水。 “您找谁？”马东最先看到了她，主动热情地打招呼，可是很快又觉得面熟，似乎见过几次，“哦，你是沃土的老师吧？” 来人正是沃土的王秘书。 王秘书笑了笑：“不算老师，只能算是沃土的后勤人员。是这样的，我们老板听说你们骆老板拒收我们跳槽的员工，他很感动，觉得骆老板很够意思，就让我给你们送点零食，再送两箱矿泉水过来； “我们老板还特意嘱咐我，让我经常来看看你们，还说如果骆驼教育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哦哦哦，太谢谢您了，快请坐，快请坐……”马东急忙道谢并让座。 骆千帆从旁边的沙上抬起了头，面带喜色…… 第0276章 你跟她谈个恋爱吧 骆千帆看了王秘书一眼，打死他也不相信，刘培是出于感激派王秘书送零食和矿泉水，他一定有不良动机。 想到这里，骆千帆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感谢感谢，没想到刘老板这么体贴，请问你怎么称呼？” “哦，我是沃土培训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姓王，我叫王茜。”王秘书说道。 “哪个‘倩’？青人‘倩’吗？”骆千帆问道。 “不是的”，王茜解释，“草字头下面一个‘西’字。” “那个字念‘茜’啊？我一直以为念‘西’。”骆千帆开着“露怯”的玩笑。 王茜捂着嘴笑了一下：“不念‘西’的，念‘茜’。请问您是？” 马东急忙介绍：“这就是我们的老板，姓骆。” “哦，原来你就是骆老板，我们刘老板经常提起您，说您年少有为、豪爽大方、前途无量。” 王茜虚假恭维，因为刘培对骆千帆的评价在她脑子里形成了深刻的印象。 那就是又狂、又二、又浅薄、又格楞，还有点愚蠢——不蠢的话，怎么“茜”“西”不分呢？ “嗯，大家都这么评价我，还有人说我比较帅”，骆千帆并不谦虚，顺便夸赞王茜，“你也挺漂亮的，有男朋友吗？” 哪有一见面就问人有没有男朋友的？难道他看上了我？看上我我也不能同意，他那么浅薄、狂妄和愚蠢。 王茜暗哼了一声，越觉得刘培对骆千帆的评价准确到位。 不过这样也好，多和他聊几句就混熟了，方便自己完成刘培交代的任务。 “还没有，骆总”，王茜又捂着嘴笑了笑，问，“难道骆总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你算说对了，我就是想给你介绍对象。”骆千帆指了指马东，“你瞅瞅我们马东主任怎么样，他也没有对象，你们的条件差不多，有兴趣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王茜看了马东一眼，个头不高，但是很精神，长相不令人讨厌。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就是送两箱水过来，难道就把婚姻大事给解决了？” 骆千帆嘿嘿笑：“这恰恰说明你来得对，应了那句古话，千里有缘来相会。马东很帅吧，脾气又好，说话也幽默风趣，家里是做生意的，很有钱。他个人的收入也很高。还有啊，你们工作性质也差不多，有共同的语言，这样吧……” 骆千帆吩咐马东：“马东，你主动一点，把手机号码、QQ号码都留给人家，以后主动联系、主动追求。” 马东不知道骆千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说老板以前没有给人介绍对象的习惯啊。 稍稍犹豫了一下，骆千帆催促道：“怎么了？王茜不漂亮吗？有这样的美女主动送上门，你还不赶紧争取？错过了遗憾一辈子。” “对对对，是的是的。”马东赶紧大方地把自己的名字、手机号码、qq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王茜，自我介绍道：“我是马东，东西的东，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我的号码。”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王茜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两个人握了握手，王茜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QQ号码留给了马东。 骆千帆没正形地鼓掌道：“妥了，你们俩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办婚事，我给你们封一个大红包，还给你们当证婚人……” 话没说完，蒙蕾的手伸过来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你是不是还要给人家送一套房啊？要不然人家怎么结婚？” 骆千帆不要脸地嘿嘿笑：“那我可送不起，你们俩‘自生自灭’去吧。” “不会成语就不要乱用，那叫‘自力更生’好不好？还‘自生自灭’，你怎么不说‘自相残杀’呢？” 众人都大笑起来。 王茜被骆千帆凭空介绍了一个对象，有些不好意思，随便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反正有了马东的电话、建立了联系，这一趟前来算是完成了预期的目标。 蒙蕾最了解骆千帆，等王茜离开以后，问道：“你给马东和王茜牵线，不单单是介绍他们认识吧？” 骆千帆说：“王茜长得不错，待人接物也懂规矩、知分寸，做马东的女朋友没什么不合适。当然了，如果马东能在谈对象的同时，顺便帮助‘骆驼教育’做点事情，那就更好了。” 马东很会来事，急忙表态：“老板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骆千帆说：“让你做和王茜做的一样的事情。” 马东困惑：“王茜要做什么？” 骆千帆分析道：“王茜来我们‘骆驼教育’，一定不会是为了给我们送水、送零食那么简单，因为刘培不可能那么好心。 “按照刘培既往的所作所为推断，王茜前来一定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马东，我要你使用‘美男计’好好接触王茜，摸清她的动机，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马东自嘲道：“老板，就我这样的还‘美男计’呢？三等残废的身高，要钱没钱，要车没车，要房没房，我拿什么使用‘美男计’？” 骆千帆说：“你也不要把自己否定得这么彻底，我看王茜的表情，你说不定就是她的菜。这么着，你只管‘奉旨谈恋爱’，大大方方接触她、追求她，该花的钱我来出，该造的势我来帮你造，争取通过王茜掌握沃土更多的内幕消息。 “当然了，在与王茜的接触过程中，如果你觉得这个姑娘的确不错，我鼓励你假戏真做真正交往。我唯一的底线是，你不能被她策反。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不太好吧？”马东觉得哪哪都不对。 蔡正明和其他工作人员也觉得这招太邪。 只有蒙蕾和骆千帆的想法一样，鼓励马东道：“你觉得不好意思，说不定王茜求之不得呢？” “为什么？”马东不懂。 蒙蕾说：“按照刘培一贯的作风，说不定她交给王茜的任务就是接触我们，套取秘密，你主动‘送上门’，王茜正好顺水推舟，和你谈一场虚假恋爱。” “可能吗？” “不怕不可能，就怕有可能。说不定王茜还会主动联系你呢……” 正说话间，“叮咚”一声，马东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马东点开，立马诧异：“呀，你们看，王茜来的短信。” 众人急忙围观，短信只有一句话：“您好，我好王茜。你们骆老板真有意思，一见面就撮合我们……” 众人面面相觑，蒙蕾笑着说：“看来，刘培和王茜果然没安好心。” 骆千帆却笑着拍了拍马东的肩膀：“看来你和王茜之间注定要生一场‘谍中谍’的感情游戏了……” 第0277章 爱到深处是卑微 “老板，这条短信我怎么回？”马东举着骆千帆。 其他人也看着骆千帆，等他给出指导意见。 骆千帆气道：“你要是问我怎么开公司、怎么办报纸，我可以一五一十给你讲三天三夜，可是你让我教你给女孩子短信，拜托，我啥也不懂，给不了你任何指导意见。” “怎么可能？”马东根本不信，“你要是不懂能追上蒙总？” 骆千帆说：“得了吧！我追蒙蕾的历史就是一段舔狗血泪史，大学四年，想方设法、绞尽脑汁讨好她，最后表白还被无情拒绝，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泪水与教训，不信你问蒙蕾。” 马东望向蒙蕾，蒙蕾笑着点头，不过内心一点都不认同。 要说大学的时候，骆千帆偶尔还有一点笨，像个直男。但是自打离开校园，天底下追女孩子的漂亮话都被他说了。 当然，蒙蕾不会在马东他们面前“揭穿”骆千帆，公众场合夫唱妇随是美好品德。 骆千帆说：“马东，反正我把任务交给你，你负责搞定王茜，获得关于沃土的秘密，包括他们对付我们的手段，千万不能被她策反。我能做的是为你提供充分的后勤保障和财力支持。 “当然了，如果在交往的过程中你现王茜确实不错，还是那句话，我支持你和她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也充分支持你在获取沃土的秘密以后，把她挖到‘骆驼教育’来上班，去沙漠之舟也可以。 “如果喜欢当记者，我甚至可以安排她进入《教育周刊》，明白吗？” “明白！”马东保证道。 蔡正明看骆千帆的操盘，全程错愕。 “这样行吗？” 骆千帆笑着说：“没问题，我相信马东。” 蔡正明暗暗摇头，万一马东被王茜迷住怎么办？年轻男女谈朋友，多数情况下都是男孩子被女孩子牵着鼻子走！ 蔡正明很担心！ …… 骆千帆开车带蒙蕾离开，蒙蕾问道：“你觉得马东搞得定王茜吗？” 骆千帆说：“应该可以吧，当初他能被我选中去照顾爷爷，又能把爷爷照顾得无微不至、深得爷爷的喜欢，足以说明他会办事、有能力、有脑子，一个王茜应该不在话下。” 蒙蕾说：“他会不会被王茜迷住，倒戈沃土？” 骆千帆犹豫了一下，心说马东会被王茜迷住吗？ 不太可能，像马东这种脑子活络、有智商、有情商的人，一定是谈过不止一场恋爱修炼出来的，王茜不可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反过来被马东征服倒是很有可能。 骆千帆唯一担心的是，刘培对马东许以高位和重利，马东不是那种把名利看得很淡的人。希望马东把眼光放长远一些，跟着自己才有前途！ 骆千帆并没有把自己真正的顾虑告诉蒙蕾，反而故意顺着她“担心”地附和道： “有可能呢！男人一见到漂亮女人智商就会直线下降，就像我见到你一样，自卑之情油然而生。那句话说得真对，爱到深处是卑微，说的就是我！” “得了吧！”，蒙蕾说道，“我就没见你卑微过，净见你嘚瑟了。反倒是我，现在在你面前越来越卑微，等过几天我正式从报社辞职，就彻底变成你的手下，以后会越来越卑微。” “你卑微个屁”，骆千帆说道，“哪次不是你一声令下，我屁颠屁颠滚到你的面前，伸出舌头一脸贱笑：‘蒙蒙，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啊？’‘蒙蒙，想去哪里玩，我陪你啊？’‘蒙蒙，你身上好香啊，我好想舔你……’” “去！哪有那么夸张？”蒙蕾反驳，却还是被骆千帆逗得咯咯咯地笑。 骆千帆笑着说：“一点都不夸张。如果将我每次见到你时的心电图打出来，装订成册，封面可以直接印上五个字：舔狗的哀愁！” 蒙蕾又被逗得咯咯咯地笑起来。 蒙蕾笑起来真好看，骆千帆情不自禁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温柔地抓住了她的小手：“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蒙蕾也说，“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刻我都很开心，可是你现在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短信的时候，总是隔很长时间才回复我。” “有这种情况吗？” “当然！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你在外面陪其他的女人，而且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骆千帆问道。 蒙蕾说：“我现在总有一种想要翻看你手机的冲动。” “翻看手机可不是个好习惯”，骆千帆说，“情侣之间翻看手机，说明彼此互不信任。你看电视剧里，很多夫妻感情不和都是从翻看对方的手机开始的。” 骆千帆说话的方式像个看透一切的学着，可是说到最后，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嘿嘿嘿，我的手机随时为你开放”，骆千帆说着，把手机掏出来大大方方地递向蒙蕾，“看看吧，看看一个舔狗的手机多么坦荡。” 按照蒙蕾的性格，她是绝对不屑于翻看骆千帆手机的，所以骆千帆才把手机递给她。骆千帆猜想，蒙蕾会像以往一样对他展示充分的信任。 可是让骆千帆心惊的是，蒙蕾竟然接过道：“我真看了？” “看！尽管看！让你看到一个舔狗的卑微，只要你别瞧不起我就行。”骆千帆笑着说道。 骆千帆觉得，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蒙蕾内心的不信任一定会烟消云散，真的不再翻看他的手机了。 可是没想到，蒙蕾犹豫一下以后，竟然点开了手机短信页面…… 靠！她真看了！！这还是蒙蕾吗？她以前从来不翻看自己手机的。 好在翻看了一会儿，一无所获。 没错，一无所获！！ 上一世过来的人，不会再像个初恋的少年一样，把另一半和暧昧对象的短信保留着，任何人来的稍有暧昧的意味，骆千帆都会“阅后即焚”。 即便是蒙蕾的短信，也只是保留最近几天。 也许将来某一天，当左青竹产生戒备之心以后，连蒙蕾的短信也会“阅后即焚”。 “你给我的短信我每一条都留着，可是我给你的短信只剩下这么几条。”蒙蕾不满地抱怨道。 骆千帆狡辩道：“还不是被你害的？上大四的时候，我还保留着上大一的时候你给我的短信，但是后来表白失败，我觉得每一条短信对我都是折磨，从那以后……算了，不提了……”骆千帆把责任推给蒙蕾。 蒙蕾观察着骆千帆的表情，不好意思地问道：“我看你的手机，你是不是生气了？” “当然不生气”，骆千帆说，“至少说明你也会偶尔在乎我一下，安抚一颗舔狗的心。” 蒙蕾安心地笑了一下，把手机递还给骆千帆，可是还没递到骆千帆的手上，“叮咚”一声，手机接到一条短信，蒙蕾接过来看了一眼，立刻皱紧了眉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死死地盯住了骆千帆，骆千帆瞬间被盯得毛、脊背冒汗。 我操？谁来的短信？左青竹？胡菲菲？章小涵…… 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第0278章 你是七老婆 “怎么了？”骆千帆轻轻问道。 他心跳很快，但是表面上却装得坦坦荡荡。 脑子在飞旋转，思考着谁会在这个时间段一些能让蒙蕾生气的短信。 先可以排除胡菲菲，胡菲菲短信都是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聊骚得让人身体燥热，难以入眠，白天则基本不短信。 左青竹也不大可能。现在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在图书馆忙碌。 而且，左青竹短信向来不多，她总是把爱意深深地埋在心底。 章小涵倒是有可能短信，但是她的短信都是从谈工作开始，蒙蕾看了不可能生气。 还有可能是谁呢？沈盼？汪文明？或者其他暗恋我的人？ 该死的魅力，总是给自己惹麻烦！ 蒙蕾不说话，依旧死盯着骆千帆。 骆千帆越心虚，可是脸上的表情依然特别淡定。 “别装生气啦”，骆千帆笑着说道，“与我交往的人当中个个都背景清白，我猜是1oo86过来提醒余额不足的短信对不对？” 蒙蕾“噗嗤”就笑了，把手机还给骆千帆。 我靠。 蒙蕾太狡诈了，差点掉进她的陷阱里。 骆千帆到底是个高手，警报拉响时，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此时此时警报解除，他也没有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始终云淡风轻、宠辱不惊。 手机接过来，甚至连那条短信也不看，直接装进了衣服兜里，就是这么坦坦荡荡。 蒙蕾很欣慰：“表现不错，看来你的确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骆千帆却“嘁”了一声，夸张地说道：“其实你错了，瞒着你的事情太多太多。” “是吗？” “那当然。哪个男人没有秘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查手机，所以提前就把二老婆、三老婆、四老婆、五老婆、六老婆的短信都删了。所以你最好要有紧迫感，我可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要。” “知道了，你魅力无限，妻妾成群，行了吧？这样好不好，你把所有的老婆都约到一起，我给她们立立规矩。” 骆千帆很不屑：“你凭什么立规矩？” 蒙蕾说：“因为我是老大啊。” “你不是老大，你是老七，最小的？” “啥？那谁是老大？” “老大暂时空缺，因为老大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要竞争上岗。将来谁生的儿子聪明可爱，可以继承我的事业，我就让谁当大老婆。” 蒙蕾很有心得地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骆千帆惊喜道：“你要给我生孩子？” “不”，蒙蕾说，“我去看宫斗电视剧，学一学后宫的手段，然后把你二老婆、三老婆、四老婆、五老婆、六老婆都毒死，然后你就只剩下我了。” “够狠，我喜欢。不过你也会被枪毙的……不对，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不用枪毙。” “什么办法？” “给你肚子里种个宝宝，怀孕的人就不用判死刑了。走吧，我们赶紧回家种宝宝去吧。” “讨厌！” …… 回家缠绵一番 …… 风平浪静之后，蒙蕾枕着骆千帆的胳膊问道：“上次说组织两边的爸爸妈妈见个面，什么时候安排呀？” 骆千帆目前不想面对这件事情，因为父母见面以后肯定就会谈到定亲，接下来就是买房、结婚、生孩子。左青竹怎么办？ 左青竹已经慢慢褪去高中的青涩，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漂亮，骆千帆不舍得就此划清界线，更不忍心抛弃她。 “我也在思考这件事情”，骆千帆说，“可是最近老家农活比较忙，我爸我妈没有时间赶过来。” 蒙蕾建议道：“爸爸妈妈干农活太辛苦了，要不然劝劝他们，不要再种地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也跟他们提起过”，骆千帆说道，“但是，他们说除了干农活，别的什么都不会。” 蒙蕾说：“不会也没有关系呀，就当退休享受生活呗。他们可以搬到虹城来住，和我们一起生活，等他们年龄大了，我们也方便照顾他们。” 骆千帆为难地说：“搬来虹城我也提起过，但是他们安土重迁，不愿意搬过来。他们说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在老家，虹城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说话也都听不懂，搬来以后就变成傻子了。” 蒙蕾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在一定意义上来说，让父母抛家别业、背井离乡投奔儿女，也是儿女的一种自私，对父母来说并不公平。 骆千帆见蒙蕾的表情多少有些失落，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再找个时间和爸爸妈妈谈谈，总之，尽快促成双方父母见面。” 蒙蕾很乖巧很听话地点头。 晚上一起吃了饭，骆千帆送蒙蕾回家，这才拿起他的手机看那条一度“拉响警报”的短信。 不是1oo86 催缴话费的短信，而是马秋雅过来的。 她在负责组织“汉东教育版”百家讲坛，短信内容是向他报告现场情况——是个好消息。 今天的百家讲坛照例是翟江讲作文，但是与往日不同，今天增加了暑期招生环节，不光在活动现场打出“骆驼教育”招生广告，翟江还抛出诱人的诱饵。 最重要的一个诱饵是，所有报名“骆驼教育”的小学高年级学生，将自动获得参加《教育周刊》和某著名中学即将合办的作文大赛、奥数大赛和英语大赛的资格。 六年级各科大赛前2o名都有机会被这所著名中学直接破格录取；非毕业班学生也将会被这所中学重点关注。 翟江插入广告就像他讲课一样具有煽动性。 当家长们问起是哪所学校时，翟江透露了几个关键信息，让学生和家长立刻就会想到某所学校，但是翟江却不点出学校的名字。 “因为这算是绿色通道，不会有任何正式公开的文件”，并且“希望大家不要外传此事”！ 国人都有信奉小道消息和内部消息，翟江越是这样，家长越是相信。 于是，活动现场就招收了近两百名暑期班，其中作文班最多，过一百人，数学和英语各有四十多人。 活动结束以后，6续打电话问询的家长还络绎不绝，骆驼教育暑期班招生开了一个好头。 看完马秋雅的短信，骆千帆的心情好极了，回复道：“干得不错，辛苦了！” 手机许久没有动静。可是突然，手机叮咚叮咚像个不停，一下来涌进来好几条短信。 准确地说，是一条长短信，因为篇幅太长被分割成好几条了过来。 还是马秋雅来的，看到短信的内容，骆千帆有些个懵圈：这姑娘怎么会对这件事情鬼迷心窍呢？ 第0279章 刘培执行挖墙脚计划 马秋雅的短信是这么写的，很长，被长度受限的短信送机制自动分割成好几条： “谢谢老板夸奖。自打进入报社以来，我先在记者部，后被调入小记者中心，再被征召进入周刊部出版《教育周刊》，不到一年的时间，转换了三个部门，而老板您是少有夸奖过我的人。 “在记者部，我几乎找不到任何采编的感觉，总是完不成采访任务，屡屡被部门主任批评，最后被配到了小记者中心； “到了小记者中心以后，成功举办了几场活动，还有机会到中小学校演讲，似乎找回了一点信心。但是小记者中心主任小肚鸡肠，处处看我不顺眼，屡屡打压我，当时我很崩溃，好几次都差点辞职。 “幸运的是，我被老板调来周刊部。起初，我不敢太信任你，暗自觉得你比我还要小一岁，没有社会经验。可是，我亲眼看到了你的才华、你的能力和你的魅力，这让我深深地为你折服。 “我在周刊部找到了自己的舞台，也收获了自信，享受到成功的喜悦。不光我，所有《教育周刊》的同事们都有和我一样的感觉，他们和我一样由衷的钦佩你。 “以上是一个《教育周刊》的普通采编人员最真实的想法。不过，这些并不是我这条长长的短信索要表达的内容。 “我真正想说的的是，在《教育周刊》繁忙的工作之余，我偶尔也会自我审视。我不得不遗憾地现，《教育周刊》带给我的收获和喜悦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更羡慕翟江老师那样的工作和状态，而且我自信我的作文课可以讲得和翟江一样好！ “当我看到‘骆驼教育’招聘老师的广告时，内心是激动的。是的，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去做一个老师，我最期待、最享受的应该还是讲台。所以骆总，我想去‘骆驼教育’当老师，可以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立刻就可以从报社辞职；当然，如果《教育周刊》需要我，我可以兼职、不拿工作做《教育周刊》的事情。” “很抱歉了一条这么长的短信，打搅您了，请您考虑并示下。” 终于把长短信看完。 有点啰嗦，有点莫名其妙，而且没有什么内部逻辑，但是真诚。 看前面的内容，骆千帆一度觉得马秋雅这是要表白的节奏，暗暗自我谴责可恶的魅力。 看到后半段才现，自己想多了，人家马秋雅是要从《教育周刊》辞职，去“骆驼教育”当老师。 虽人各有志，但骆千帆从来没有见过谁像马秋雅这样的，对当老师有如此深的执念。 “我觉得可以！而且，我相信你做的会比翟江更出色。”骆千帆鼓励道。 他并不知道马秋雅能做到哪一步，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从兴趣出终归好过被动应付。 而后，骆千帆又补充了一句话：“欢迎你去‘骆驼教育’报名，祝你成功！” “谢谢老板，你是我见过的最暖心的老板！” 骆千帆看着马秋雅最后来的短信，似乎看到她扶了扶眼镜、露出的开心笑容。 …… 马秋雅第二天就去找蒙蕾报了名，蔡正明亲自考察了马秋雅。 交流之后，蔡正明非常惊讶，这个叫马秋雅的小姑娘非常不错。更难得的是，她竟然还写了一本尚未出版的作文教材——“小学生作文36计”。 打印好的草稿用大夹子夹着，拿给蔡正明看，蔡正明都震惊了。 没想到，一个刚毕业不足一年的年轻人，竟然对作文写作技巧钻研到了这个地步。 既然如此，以前为什么当记者不去当老师呢？ 他哪里知道，马秋雅是因为考编失败才误入媒体的。 蒙蕾也很意外，急忙给骆千帆打了个电话汇报好消息，骆千帆心花怒放，“骆驼教育”有翟江和马秋雅在，作文课一定会成为闪耀虹城的特色课程。 …… 骆驼教育招聘老师和招收学生的工作同时进行，骆千帆连续三周在《教育周刊》布整版广告，大战旗鼓的宣传造势。 其中，骆千帆对招聘老师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所有老师一经聘用，保证工资待遇将过其他任何一家教培机构。” 先把噱头抛出去，赤裸裸、明目张胆诱惑老师加盟。 三科报名过3oo人。 简历筛选淘汰2oo人，只留下1oo人。 再从1oo人中通过笔试筛选出5o人，这些人要通过三轮试讲，进一步筛选。 没错，三轮试讲，比同城其他教培机构都要严格。 有意思的是，“骆驼教育”的试讲，第一轮面对教培机构领导，这是正常操作；可是第二轮不同了，要面对花钱征集来的家长；第三轮要面对花钱征集来的学生。 对，是“花钱”征集来的家长和学生。 “凡是报名来试听的学生和家长，每人限听一节课，每听一节课可以挣5o块钱。” 前提是要确保是真家长、真学生。 试听家长还必须要有一定的判断能力，因为听课以后要参与投票，并最终决定试讲的老师能否被录用。 除了骆驼教育，没有任何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如此大规模组织家长和学生试听的，更不会让他们参与到招聘决策阶段；至于听课还钱，那更是绝无仅有。 给钱试听课，家长们蠢蠢欲动，报名火爆！ 其实，这是骆千帆玩的一个噱头。 目的是通过试听的家长、学生，锁定生源； 顺便大肆炒作，让全虹城的家长和学生们看看，我“骆驼教育”选拔老师的标准多么严苛、多么值得信任！ 最后的结果是，这件事情不光登上了汉东晚报、虹城晚报，还被虹城电视台晚间新闻采访报道。 当然，骆千帆给记者们包了红包。 他太善于利用媒体了。 通过这一招，“骆驼教育”最终招聘了18名优秀老师，包括翟江、马秋雅等人，其中来自沃土培训的就有严小昭和薛雯6个人——刘培在骆驼教育成功埋雷。 此外，骆驼教育通过炒作招到了大量的生源，更宣传了“骆驼教育”的名气。 一炮三响！ 接下来，骆千帆通过《教育周刊》推出“教培名师”栏目，安排“骆驼教育”新招的老师一个一个上报纸，打名气，进一步扩大骆驼教育的影响。 …… 眼看着“骆驼教育”蓬勃展，日渐壮大，沃土培训的刘培有些傻眼，没想到“骆驼教育”能展这么快，简直就要长出翅膀来了。 照这个势头展下去，不出一年，骆驼就会把沃土压在身下。 他绝对不能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必须要抓紧“挖墙脚”了！！ 他给王茜打了个电话，把她叫进办公室：“王秘书，严小昭、薛雯他们都进入骆驼教育了吧？” “是的刘总，我们一共安插了6个人，随时准备摆他们一刀。” “不错！你和骆驼教育姓马的进展到哪一步了？” …… 第0280章 挖墙脚 是的！ 正如骆千帆所料，刘培也让王茜和马东谈一场虚假恋爱，以便获取骆驼教育更多的内幕和把柄。 “关系进展……怎么说呢，进展还算顺利吧。”王茜说道。 “什么叫‘还算顺利’？马东不喜欢你吗？” 王茜想了想：“我也说不好，不过他最近倒是频繁约我，今天晚上还约我去看电影。” 刘培说：“那就是喜欢啊，这是好事。” “可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他不是真的追求我，而是和我一样，要获取沃土的秘密。” “有这种可能吗？”刘培问道，“骆千帆那样的蠢货还能想出这么高明的手段？”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对了，他好像很关心我们的待遇。” 刘培诧异道：“他想挖我们的人？还是他本人想跳槽？” 王茜说：“谁知道呢？” 刘培想了想：“这样吧，试一试他，除了谈恋爱之外，可以适当放一些诱饵钓一钓马东。” “放什么诱饵呢？” “我们第五校区不是快要开班了吗？我准备派你去当第五校区的校长，你可以拿副校长的位置诱惑马东，只要他感兴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可以顺势向他索要骆驼教育的教师名单和联系方式。” 王茜问道：“你真的打算给他副校长的位子？” 刘培哼了一声：“钓饵而已，当然越香越好。” 王茜的脸上露出笑容。 王茜走了，刘培拿起电话打给另外一个人：“今天晚上，王茜要去接触‘骆驼教育’的马东，你悄悄跟着王茜，别被她现，听一听王茜和马东说些什么。” 刚才王茜的担心提醒了刘培，他也要防着王茜被策反。 …… 当天晚上9点，刘培接到王茜的电话。 “刘总，好消息，马东上钩了。” “哦？具体说一说。” 王茜说：“我今天故意提到副校长的位子空缺，问他感不感兴趣，马东明显动心。” “他没怀疑？” “我也担心这一点，所以我故意说，副校长的位置虽然名字好听、待遇丰厚，但是很苦，开疆拓土很累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忙。我越是强调困难，他就越是感兴趣！马东说了，只要可以给他副校长的位子，明天一上班他就会把教师名单和联系方式给我。” “真的吗？” “真的。今天吃饭的时候，马东说了很多骆千帆的坏话，似乎对他很不满，因为骆千帆只关心老师的待遇，不关心行政人员的待遇，而且总是让他没白没黑地加班。电影看到一半，他还被骆千帆喊走加班来着。” “那就好，继续钓住他。”刘培鼓励道。 “不顾刘总，还有一件小事要向你汇报。” “你说。” “想要名单的话，马东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他说最近手头比较紧，想让你预支一点钱。” 刘培哼了一声：“他把名单当情报吗？我给他副校长的位子他还不满意？” 王茜为难地说：“他脑子很活络，也很现实，怕副校长的位子是个空头支票。我猜想，他要钱的另一层意思是‘试探’，试一试我们的诚意。” 刘培皱了皱眉头，问道：“他要多少？” “至少2万！”王茜说。 “一个破名单，他要我2万？抢劫啊？” 王茜规劝道：“胃口的确很大，但我是这么想的，一个人越爱钱越容易控制。如果不舍得给钱的话，他能相信我们的诚意吗？所以……” “那2万也太多了！最多五千！”刘培怒道。 王茜为难地说：“五千太少了吧，他犯不着为这点钱冒险！” “那就一万！最多一万！你可以告诉他，等来到沃土上班以后，我把他副校长的工资定高两档就是了。” “那……我试试吧！” …… 这边挂掉王茜的电话，刘培又接到“盯梢人”打来的电话：“刘总，我汇报一下王茜今天晚上的行程。 “6点多，她和马东吃了个饭，吃的是西餐。马东喝了一点红酒，王茜没喝。马东了很多牢骚，还骂骆驼教育的老板骆千帆老让他加班。 “吃饭的时候，马东送给王茜一个金项链，还要给王茜戴上，王茜没让他帮着戴，但是礼物收下了！ “7点多吃完饭，两个人去看了电影《头文字d》，但是马东看了一半，中途离开了……” 刘培点点头：“我知道了。”除了送项链的事情，其他细节都对上了，看来王茜说的都是实话。 …… 转天上午，王茜兴高采烈地将一份打印好的名单呈递给刘培。 “刘总，名单和联系方式拿到了。” 刘培接过来看了看，一共18名老师，其中8个人的名字上用红笔标注了五角星。包括沃土安插的严小昭和薛雯等4人，还有他认识的作文老师翟江。 另有马秋雅、程宝军、姜璐三个人，他不认识。 “五角星是什么意思。”刘培问道。 “哦，这是马东标注的”，王茜解释道，“马东说，标注五角星的8个人，是骆驼教育非常看重的重点教师，只要把这几个人挖过来，骆驼教育就完蛋了。” “明白了。”刘培得意地笑了笑，又问道：“名单和联系方式准确吗？” “准确！” “行了，下面的事情交给我吧。” “刘总”，王茜说道，“一万块钱我已经给了马东，但是他还是挂念着副校长的位子，他再问的话，我怎么说？” “继续钓住他”，刘培支招道，“不过你告诉马东，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你让他耐心等待，继续收集骆驼教育见不得光的丑闻。” “你放心，刘总。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等等，给这些老师准备合同，我要把骆驼教育给他挖空！” “好的，刘总。”王茜走了。 刘培拿起那份名单，他准备一个一个打电话，逐一挖人。 他以前就用过这一招，可谓轻车熟路。 先打给了翟江：“翟老师，我是沃土培训的刘培，咱们是老熟人了…… “你别这样拒之门外嘛，我知道骆千帆对你不错，但是多一个选择不是多一个机会嘛…… “不不不，我可不是请你来随随便便当一个老师，我的第五校区校长还空缺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要不，晚上咱哥俩坐下来吃个饭，聊一聊？……” …… 第0281章 马东叛变 下午，“骆驼教育”办公室。 多日没来的骆千帆带着蒙蕾前来“视察”工作。 暑期班开业庆典召开在即，必须要确保一切就绪。 “马东呢？”骆千帆和蒙蕾见老校长蔡正明带着十几个新老师在备课，却不见马东的影子。 没想到，蔡校长哼了一声：“自打跟沃土的王茜认识以后，马东越来越不像话，整天和王茜搞得火热。这不是嘛，刚才接了一个电话，马东招呼也没打就出去了。我怀疑他现在就在沃土。” 骆千帆与蒙蕾同时皱了一下眉头。 骆千帆嘀咕道：“我让他搞定王茜，他不会是被王茜给搞定、投敌叛国了吧？” 蔡校长又哼了一声：“你们没养过鸽子吧，散养的鸽子，要么把人家的鸽子拐到家里来，要么被人家的鸽子拐走。依我看，马东已经鬼迷心窍，被拐走了。” “我觉得不会”，蒙蕾说，“王茜没那么大魅力。” 蔡正明反问道：“刘培要是封官许愿、高薪聘请呢？” 蒙蕾说：“我们给他的职位和待遇都不错，他还不满意吗？” 蔡正明说：“如果沃土给他一个校长、副校长的位子呢？要知道，沃土有四个校区，第五个校区也要开业了。不行，我得下去把马东叫过来问问！” 蔡正明越说越担心，这就要下楼找人！ “算了，蔡校长！”骆千帆劝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他。” 蔡正明急道：“我也相信马东是个好孩子，但是我不相信刘培，没有他想不到的阴招。” 骆千帆摆摆手：“既然大家都知道刘培是个坏蛋，马东也不会傻着个脸往火坑里跳吧？算了，您忙您的去吧。” “唉……好吧！”见骆千帆坚持，蔡正明也不再多说废话。 …… 暑期班即将全面正式开班。 前一天上午，骆驼教育组织了规模盛大的开业庆典，非常热闹。 骆千帆在开业庆典上表讲话，重点强调了三点。 第一点是做教育不是做生意，不能只看重钱；第二点是号召大家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第三点是，所有的老师和行政人员试用期一个月，一个月后留下来的，全部高薪签订长约。 蔡校长也讲了话。 庆典结束以后，骆千帆在酒店里大宴宾朋和员工。 开席前，蔡校长悄悄找到贵宾休息室，骆千帆和蒙蕾都在：“千帆，我眼皮一直跳，总感觉这两天要出事。” “为什么？”骆千帆问道。 “刚才开会的时候，我明显感觉马东的眼神明显不对，你讲到要签长约的时候，他竟然撇了一下嘴。身体不会说谎啊，而且我还看到，好几个老师的眼神也都明显不对。” “有这回事？” “千真万确！要知道，我们所有的老师都还没有签订正式合同，他们要是一起跳槽到沃土，我们就麻烦了。” “放心吧蔡校长，我都问过了，沃土的待遇没有我们好，老师们又不是傻子！” “我就怕刘培连哄带骗。” “不会的，放心吧。”骆千帆很有信心。又安慰蔡正明一番，蔡正明才略略舒缓了一些。 下午四点多，骆千帆正在办公室打游戏，蒙蕾在核算骆驼教育最近的账目。 突然有人闯进来：“老板、蒙总，不好了，蔡校长和马东吵起来了，在作文教研组。” “什么情况？”骆千帆猛地站起身问道。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马东要请长假，蔡正明骂了他！” “他请长假不该来找我吗？我去找他！”骆千帆气呼呼地出了门。 说话间来到作文教研组，教研组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蔡正明和马东正隔着桌子、跳着脚互相指责。 蔡正明青筋暴露：“马东，你做事讲不讲良心，你摸着良心说说，骆老板对你怎么样？骆驼教育眼看着就要正式开班，你恩将仇报带人跳槽，还是个人吗？” 马东痞着脸问道：“谁跳槽？我请个假而已，我家里就不能有个事吗？” 蔡正明气得咬牙切齿：“你那是请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沃土的人勾勾搭搭！” “蔡校长，你这说话就不讲理了，勾勾搭搭是老板让我去的，当时你也在现场。” “少来这一套！你请假也就算了，那么多老师同时请假，摆明了是商量好的！你们这叫没良心！混蛋！龌龊！不要脸！” 马东被骂急了：“蔡校长，你年龄大，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老师请假管我马东什么事？不能什么屎盆子都扣在我脑袋上！再骂人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地？你还想打我啊，来来来……”蔡校长顶着脑袋往前冲。 骆千帆就是这个时候进门的，抄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啪”地摔在地上：“马东，你要造反啊？” 马东一个激灵，回头看到骆千帆，立马怂了：“老，老板……” “怎么回事？” “家里出点事，我想请个假。” “你请假不该找我吗？” “我怕你不批准……” 蔡正明急忙说道：“千帆，他压根不是请假，他是跳槽！你还不知道吧，人家要去沃土第五校区当副校长了。” “是吗？”骆千帆皱着眉头盯着马东。 “没，没有。”马东眼神躲闪。 “你还不承认？敢做不敢当！懦夫！”蔡正明指着鼻子骂，然后继续向骆千帆告状：“千帆，他不光自己走，还带走了很多人！你看看作文教研组还有人吗，奥数组和英语组也一样，都快被刘培挖空了，马东做的内应！” 说着，蔡正明气得抖抖的，把手里一沓子请假条拿给骆千帆：“你瞅瞅，都是他们的请假条，刚才一起交上来的，比辞职还恶心人！我早就说过，我们应该提前签合同的。” 骆千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过请假条，第一张就是翟江的。 “因家里有事，需暂时请假一周，望批准！” 翻开其他请假条，连措辞都一字不差！ 骆千帆问道：“他们人呢？” “他们都去了沃土第五校区，明天就要上课了？” 骆千帆扭头怒视马东，马东回避了目光，却挑了挑眉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像在说：“反正事情已经生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马东，这都是真的？” 马东辩解：“他们走是他们的事情，跟我无关。” “那你呢？” “我女朋友王茜希望我不要当她的对手，我有什么办法……” 骆千帆冷笑：“呵，我理解……你过来，既然你要走，我没什么要表示的，送你一件礼物吧，共事一场，好合好散……” 骆千帆摸摸兜里，没什么礼物，看到左腕上的手表，解了下来。 马东很诧异：“给我的？”他困惑地走向骆千帆。 距离骆千帆还有两步远，骆千帆突然翻脸：“给你！”他抄起手表恶狠狠地朝马东砸去！马东躲开，手表“啪”地砸在墙上，表盘摔碎！ 骆千帆一击未中，抄起一把椅子要砸马东，马东像泥鳅一样逃出门去…… 第0282章 人品太渣会传染（稍后加一更） （稍后加一更，把故事看连贯） “他真把手表都摔了？” 傍晚，距离少年宫5公里以外的沃土培训第五校区校长办公室，刘培坐在老板椅上，脸上挂满得意的笑容。办公桌前面站着马东和王茜。 “嗯！”马东说，“那块表一万多呢，是他女朋友蒙蕾送的。他没砸到我，还要抄起椅子打我，从六楼一直追我追到二楼，要不是沃土的人拉着，说不定能追到楼下打我。” “后来呢？”刘培问道。 王茜说：“后来马东逃走了，骆千帆拖着一把椅子到处叫嚣着找您，吓得我们都不敢靠近。 “他一路找到你的办公室，见你不在，抄起椅子把你办公室的门都砸了！刘总，您最近别回少年宫那边去了，骆千帆是个愣头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刘培大笑：“我偏不！明天我就回少年宫，看看没有老师他们的课怎么上！还要看看家长怎么砸他们招牌！骆千帆要敢动我一手指头，我让他进去吃窝头！对了王茜，挖过来的老师都签了合同吧？” “那当然，都签了，按照您的要求，挖过来的8个老师都签了三年！严小昭和薛雯他们也都回原校区上课了。” “那就好！第五校区都指着他们上课呢！” “那个……刘总”，马东笑着问道，“您答应王茜做第五校区的校长，让我做第五校区的副校长，我们什么时候到任……” “哦，这个啊……别着急，忙完这几天，等我接收了骆驼教育，咱们一并安排！对了，明天上午8点，我们在少年宫见面，去看骆千帆的笑话！” 马东为难道：“我怕骆千帆敢杀了我！” “放心吧，没等他动你一个手指头，家长已经把他给撕碎了……” 王茜说：“明天第五校区这边也要正式开班了，要不然我在这里盯着吧？” “不用！”刘培说，“我已经暂时安排翟江在这里坐镇了！” …… 转过天来，乌云密布。 乌云里像是藏了千军万马，从一大早开始就呼隆隆地点兵点将，随时布雨作祟。 这样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到刘培的心情。 雷鸣也如乐章，令他惬意。 7点半他就来到少年宫，先到自己的办公室，房门果然被椅子砸了一个大坑。 刘培一点都不生气，想象着骆千帆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想笑。 打开房门进了办公室，泡了一杯茶，站在窗户边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少年宫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和车辆。 大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有的步行进入院子，有的骑着电动车，有的骑着自行车，还有的开着汽车。 刘培惬意地想，这些孩子和家长，大概有一半是冲着骆驼教育来的，带着对骆驼教育的信任，带着对孩子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可是用不了多大会儿，所有的信任、憧憬和期待都会化为愤怒，将骆驼教育闹个地覆天翻，争吵、退费、打杂、举报、投诉、爆料…… 也许民警会来，记者也会来。 所有人离开以后，骆驼教育一定像是被炮火轰炸过一样，遍地狼藉！ 呀，对了，骆千帆会不会吓得不敢露面啊？ 他不来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希望他来，气急败坏的抄起椅子砸人才好呢？最抓走更好！ 正说着，少年宫门口，一亮黑色的奔驰车开进院子里，并没有往停车场开，而是停在了楼下。 车窗玻璃降下，一个男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着冲着窗户边站着的刘培挥了挥手。 刘培愣了一下：那不是骆千帆吗？ 干嘛冲我挥手？ 他竟然还笑！什么情况？ 他的老师都被我挖过来，怎么笑得出来的？ 找到顶替的新老师了？顶替的老师有什么用？被我挖过来的老师都是在虹城晚报《教育周刊》上重点宣传的，是骆驼教育的招牌，家长报名也是冲着他们来的，新老师怎么行？ 那他为什么笑呢？ 难道要上来打我？ 不得不说，骆千帆挥手一笑，把刘培笑得忐忑不安。 他急忙后退一步，招呼王茜：“你去找几个人过来，当心骆千帆闹事！” “知道了，刘总。” 骆千帆并没有前来找刘培兴师问罪，而是直接去往骆驼教育。 刘培等了一会儿，不见骆千帆前来，心情舒缓了一些，继续喝着茶，看着楼下。 “咦？” 他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翟江拎着包走近少年宫的大院。 翟江不该在沃土培训第五校区主持工作吗？上午8点半就有他的作文课。 刘培急忙掏出手机给翟江打电话，翟江取出手机看了看，直接掐了，还抬头往刘培的方向看了看，笑着挥挥手。 如果说骆千帆的一笑让刘培忐忑不安，翟江一笑让他心惊肉跳。 而且，翟江也并没有来到沃土，也乘电梯去了骆驼教育。 刘培顿时额头冒汗，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等他作出反应，少年宫的大门口又出现了几个人，是严小昭和薛雯等四个人。 刘培彻底坐不住了，急忙冲到楼门口拦截：“严小昭，你们怎么不去上课？” “噢，刘总啊，我们是去上课啊，不过我们的课在楼上，骆驼教育。”严小昭说道。 “什么？”刘培懵了，“你们什么意思？跳槽？” “对啊！不是你让我们应聘到骆驼教育的吗？人家给的待遇好，我们就留下了！” “可是昨天……” “昨天是昨天嘛，今天我们又想通了。”严小昭气人地说道。 “那可不行！”刘培怒道，“我们是有合同的！” “噢，你说这个啊”，严小昭不以为然地解释，“骆老板帮我们找律师问过了，律师说，你让我们去应聘别的单位，可以视为‘劝退’，我们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律师还说，沃土的合同存在霸王条款，而且违背了合同法，属于无效合同。” “话说回来我们得感谢你啊，刘总”，薛雯补充道，“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认识骆老板，比起你来，骆千帆真是个好老板，有人情味，不光给我们加工资，还让我们免费上报纸，亲戚朋友都为我们骄傲呢。再见啊刘总，我们要去上课了！” 四个人“无情”地进了电梯，按下了骆驼教育的楼层。 这时候，马东乐呵呵地进了院子，看到刘培打了声招呼：“刘总，你怎么在这里啊？” 刘培气道：“我正要找你，你怎么才来？” 马东说道：“我是管理人员，不是老师，没课。” “没课要来得更早，这是沃土的规矩！” 马东嘿嘿一笑：“沃土的规矩跟我有什么关系？骆驼教育没这种规矩，其实我觉得沃土的规矩也要改一改了。算了，你人品太渣，不能跟你多说，省得传染……” 马东进了电梯，也按下骆驼教育的楼层！ 刘培早已经意识到生了什么，他的脑袋昏、胀，天旋地转。 突然天空之中“咔嚓”一个闷雷，刘培吓得一哆嗦…… 第0283章 让我们一起感谢刘总 完蛋了！ 被骆千帆给算计了。 我要给骆驼教育来个釜底抽薪，反倒被他把“薪”给抽了！ 刘培全身上下已大汗淋漓。 手机响起来。刘培不耐烦地接听：“说！” “刘总，我是第五校区小王，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有一半的老师没来上课，包括翟江老师，还有马秋雅、程宝军、姜璐都没来，给他们打电话只有马秋雅接了，让我们问您。” “知道了！”刘培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边电话刚挂断，第三校区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老板，严小昭老师一直联系不上……” 然后是第四校区：“薛雯老师联系不上……” 刘培气到快吐血，恨不得把手机给摔烂。 “王茜！王茜呢？”刘培满层楼叫喊着找王茜，刚才还看到她，此时不在她的办公室，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有个工作人员跑出来：“刘总，我刚才看王秘书在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 “是的。” “然后呢？” “然后上楼了。” “上楼？她也叛变了吗？你上去她给我叫下来……算了，你去把最近和翟江他们签订的合同找出来，我要看看。” 那名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最近没有签订合同啊？” “什么？翟江他们没签合同吗？” “是啊！合同都是我负责联系律师拟定的，我把合同给了王茜，王茜说您下达指示，这一批老师都暂时不签合同的！” “我……操！！！”刘培咣当一脚踹在墙上，白墙之上留下一个大黑脚印子！ 这就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此时，第五校区又打来电话：“刘总，家长见不到老师，都急了，要闹事！” “你们先顶着！就说老师堵车堵在路上！” 刘培又气又急快要爆炸了，失去理智的他又出了一个昏招：“那个谁……带上沃土的人，跟我上楼，找骆千帆算账！！” 刘培纠集了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地冲到骆驼教育的办公区。 “骆千帆，你给我出来！” 马上就要上课了，骆驼教育的走廊里聚集了很多人，家长、学生、老师，看到刘培等人像地痞流氓一样冲进来，都躲避着远远围观。 骆千帆听到动静，立马走出办公室，身边跟着蒙蕾、蔡正明、马东、王茜和骆驼教育的十多个工作人员。翟江等十几个老师也都从各自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围观。 骆驼教育的人多，沃土的人少，气势上立刻压了刘培一头。 “没事没事”，骆千帆先安抚家长和同学，“这是楼下沃土培训的老板刘培。” 接着走到刘培的近前，笑呵呵问道：“刘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千帆，你不地道，挖我的人！” “挖你的人？”骆千帆笑了，回头看看身边的工作人员和老师，问道：“刘老板，哪个是你的人，只要你指出来，拿出合同，我当场辞退！你我两家楼上楼下，挖墙脚的卑劣行为我绝对不干！” “翟江就是！他答应做我第五校区的校长，那边还等着他上课呢？”刘培指着翟江说道。 “是吗？他什么时候答应当你第五校区的校长？” “上周！” 骆千帆大笑：“这就不对了，自打今年4月份开始，翟老师就与我签订了合同，并且在我的《教育周刊》开设‘百家讲坛’，主讲新概念作文。 “不信你问问我们的家长和孩子们，他们有一半都是从那个时候跟着翟老师过来的，怎么能说我挖你的人呢？我看是你挖我的人吧？各位家长，你们大家评评理，到底是谁挖谁的人？” 家长们四面指责，嗡嗡嘤嘤，刘培难受得像身上长了毛。 看着刘培窘迫的样子，骆千帆十分惬意，他一伸手，马东给他递了一份协议，骆千帆打开，展示给刘培和众人看，以退为进说道： “这是翟江老师和骆驼教育签订的聘任合同，大家看看时间，是今年4月签订的。刘老板，如果你能拿出与翟老师签订的合同，挖人的‘罪名’我也认，拿出来看看吧 ？” 刘培更窘迫了，他斜了一眼站在骆千帆身后的王茜——都怪自己太信任她，只管找她签合同，谁知道被她摆了一刀。 “就算在翟江这件事情上有争议”，刘培梗着脖子，指着人群中站着的严小昭等四人说道，“那严小昭、薛雯他们呢？她们可是我们的资深教师，我们是有合同的，为什么被你挖到骆驼来？” 他今天实在是太着急、太憋屈了，脑子不够用。一说这话，等同于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果然，骆千帆装作意外的样子：“是吗？”他冲人群中严小昭等人招招手，“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严小昭等人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走到骆千帆和刘培身边。 骆千帆问刘培：“你说他们是沃土的人？” “对！” “胡说八道！”骆千帆斥责道，“我们在《教育周刊》刊登广告，他们是看到广告来应聘的，我看他们水平很高、教学经验丰富，专门请记者采访他们，刊登在《教育周刊》的‘教培名师’栏目，怎么说是沃土的老师呢？” 刘培哼了一声，似乎抓住了骆千帆的把柄：“露馅了吧？来应聘之前，就是我们沃土的老师！而且现在还有合同！不信问问他们。” “没错”，严小昭抢出一步，朗声说道，“来骆驼之前，我们的确是沃土的老师，但是，你刘培故意让我们来应聘，还嘱咐我们不要跟骆驼教育签合同，等到快开课时候集体辞职，放学生和家长的鸽子，让骆驼的课开不起来，刘总，你自己拍着良心说说，是不是这样的？” 这话像个闷雷一样炸开了，家长们都愤怒了！刘培咋这么龌龊？太阴损了吧！ 不光坑同行，还坑家长！！太不是人了！ 刘培气闷到快要晕厥，可是这种事情说什么都不能承认的！ “胡说，我没有！” “谁说没有？”王茜站了出来，刘培一哆嗦，王茜太了解他的卑鄙了。 “王茜！你也要跟我作对吗？” “我不是跟你作对！我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了！”王茜说着，面冲着四周围的家长和老师们，说道：“自我介绍一下，以前我是刘培的秘书，我来证明，派人应聘到骆驼教育当卧底，的确是刘培的授意！我是直接经手人！ “前几年，这里的教培机构开了关、关了开，刘培用这一招打死了三家教培机构！用这一招最得心应手！！刘培，你让我一一说出来吗？” “王茜！！”刘培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给我一个他妈的理由？” “因为你太虚伪了！我问你，第四校区成立的时候，你就说让我去当第四校区的校长，结果呢，当校长的是你小舅子； “第五校区成立，你又说让我去当校长，可是你同时又把校长的位子许给翟江老师。全都是忽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要派去当校长的是人是你小姨子！ “不给我位子也就算了，你还一再说要给我涨工资，可是只承诺，不兑现，三年来一分钱都没涨！ “刘培，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也不能靠骗人过一辈子吧！对不起，我不伺候了！” “哇……”骆驼教育起哄声四起。 刘培羞愧难当，指着王茜和骆千帆等人：“你们等着，这笔账我早晚跟你算清楚！走！”他带人走了，骆千帆招呼众人冲着他的背景说道： “让我们一起对刘总表示感谢吧，感谢刘总为我们培养了这么多好老师、好员工！” 众人异口同声：“谢谢哦！” 刘培刚好走到楼梯口，一声谢谢，他脚下一滑，差点滚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