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长生不老开始》 第一章 长生不老 “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啊,阿嚏……” 云苏哆哆嗦嗦地放下手中的《通玄经》,靠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玄木派仅存的三室一殿四间破屋和四周的残垣断壁一起,在冰天雪地中是如此的寂寥。 太冷了,全身僵,翻书的动作都不利索了。 他捡起地上的短木棍,伸进包裹着下半身的棉被里,摸索到了那个土陶罐暖宝宝,颤抖着手撩拨出了灰烬中的两块火炭,才觉得寒气没那么重了。 冻伤的腿也仿佛恢复了一些知觉,重新振作,继续看书。 这次玩大了,懒怂宅白嫖了一个修仙世界。 出事前一晚,是云苏的二十岁生日,刚刚在一个神话手游里白嫖抽到了一张五星神卡,一时兴起,先沐浴更衣,然后郑重其事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更宏大的白嫖愿望。 “长生不老!” 一觉醒来就睡在了冰天雪地里,不知道躺了多久,几天过去了,蜷缩在被子里依然觉得冷,要不是遇到玄木派掌门王木玄,也许就喂了山中的野狼了。 王掌门雪夜重伤归来,在大限之前,把他带回了玄木派。 云苏只剩半条命,躺在床上,王木玄为他疗伤,耗费也很大,靠在窗户一侧的墙上,气喘如牛,脸色惨白如纸, “野,野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咳,咳咳,云,云苏。” “云苏啊,老子马上就要死了,玄木派也完了。等你好了,就把孩子们带下山,想想办法,安置一下吧……” 王木玄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云苏心想,这是要托孤了,却见他闭上眼睛,似是沉思,又像是小憩恢复力气,等了片刻也不见继续说话。 一股阴风无端袭来,烛光一阵狂跳,吹得人身上鸡皮疙瘩皱起一层。 云苏暗道不好,挣扎起身,伸手探了一下王木玄的鼻息和脖颈。 人,已经没了。 就这样,在一个没有狗叫,没有狼嚎的夜晚,只存在了短短十七年的玄木派没了,开派祖师王木玄留下五个娃,撒手走了。 ……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云苏合上通玄经,轻咳一声唤进来人。 “云大哥,你好些了吗?”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光景,一身斜襟小棉衣透出一股淡淡干桂花香,棉衣面子很干净,一头青丝已经不短了,用一根细布带束拢,微微抬头是一张颇为精致,略显羞涩,洗的很干净,又冻得通红,此刻正带着一丝欣喜的小少女脸蛋。 她手中端着一个火提子,里面盛放着几块用热灰盖着的猩红火炭,每日都会来给云苏更换几次火罐中的火炭。 云苏不禁暗道,在地球,这样的小丫头才差不多小学毕业,但现在却暂时张罗着六个人的生活。 小丫头天生丽质,也不知道那位英年早逝的王掌门从哪里捡来的。 “云大哥?” 十二岁的王玄机,望着似是癔症了的云大哥,俯身下来,伸出小手连晃了几下,才把云苏的注意力拉回来。 她小手中攥着一个烤热的烙饼,散的香气,隔着门都能听到外面几个小家伙趴在门缝上吞口水的声音。 烙饼是王木玄拼死带回来的,十二个烙饼上面都沾着他的血,浸入了面中。 在他时而昏迷时而苏醒的这五天,小丫头把整件事和他说了一遍。 大雪封山前的一些日子,几个师兄相约下山去办事,一去不回。 直到某日清晨,有人在殿前空地上丢了几个东西,王玄机听到动静后,趴在窗[笔趣阁 .biqugexx.biz]户缝看到师父在和一个人打斗,院中洒落的是几个师兄的头颅,脸上伤痕累累,死不瞑目。 吓晕过去的她,醒来时师父和敌人都不见了,只好一边哭着,一边简单埋葬了六位师兄。 大雪封山三月,师父三月未归。 王玄机终于等到了师父归来,还有雪地里捡来的云大哥,以及十二个带血的烙饼。 这五天,云苏和五个小孩一起,靠着十二个烙饼活了下来。 “玄机,还有几个烙饼?” “这是最后一个了。” “我不饿,你把它熬成糊糊,给大家分一点。” 云苏掰了一小小块,剩下一个几乎完整的饼递给小丫头。 小丫头接过烙饼又掰了一小块下来,递回给他:“云大哥,我的这一块给你吃。” “我不饿,还要减肥,你吃。” 王玄机点点头,只听过施肥,减肥应该是相反的意思吧,小心给云苏换了炭,这才出去熬稀糊糊。 云苏裹了裹道袍,这几日又冷又饿,幸好烤了一下土法暖宝宝,有了一些力气,看着窗外初晴的景象,心头有了一个笨办法。 这里地处山腰,下山的路早就被大雪阻断了。 即使山路没有断绝,十里之外就是村落,他也不能贸然离开。 大雪封山,不仅仅是人饿,虎豹豺狼也饿。 答应王木玄的事情,还不到时候,怎么也要捱过这段日子。 他从偏房中找来了一个晾晒朱砂的深底儿大簸箕,一根绳子,又到枯树下摸了几把不能吃的枯烂果子,揉烂了,从里面抖出来一堆籽儿。 一张破布垫在雪地上,洒了好大一把果籽儿,又把那一小块饼揉碎小心铺在最上面,支好了簸箕,套上了麻绳。 做完这些,他扶树而立,长叹息道:“千山鸟不绝,诸位捧个场吧。” 门窗后面,几个小家伙看的兴致勃勃,都搞不懂云大哥要做什么。 “云大哥要变戏法了,你们小声点。” 王玄机一边烧水,一边叮嘱道,看热闹的三个小屁孩儿急忙点头。 当云苏回到屋里,一手抱着火陶罐,一手拽着麻绳,向各路神仙祈祷了许多遍,又向脑海中那个神秘的系统祷告了一番,再静候一盏茶功夫后,一只笨拙的山鸟,就那么嚣张地落下雪地来。 山鸟太嚣张了,就那么无视防御,无视灾难,无视死亡地走进了简易陷阱里。 嗖的一声,中招。 一只,又一只…… 大雪初晴,百鸟出动,云苏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露出了丰收老农一般的傻笑。 “玄机,交给你了。” 云苏指着用绳子捆成一团的十几只山鸟,甚至有两只很肥的野雉。 今晚,大家不用饿肚子了。 王玄机看着这些能救命的山鸟,眼泪一时间止不住了,紧抿着小小嘴唇,眼泪淌满了脸颊,一边忙不迭地擦,一边使劲点头,让云苏看的心酸不已。 玄木派虽然立派不久,但王木玄一身功夫了得,即便是重伤濒死,还能挣扎着回山,顺便救了自己。 云苏此时既不懂修仙,也不懂武学,但那一夜王木玄身上强劲的真气涌入体内时,那种温暖热乎的感觉,记忆犹新。 王玄机说他擅长剑法,轻功颇为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就连那几位横死的师兄,也曾联手剿灭了一支过路的流匪。 然而,江湖险恶,祸福难料。 玄木派,先是中坚力量全军覆没,快意恩仇的王木玄又和敌人拼的几乎同归于尽,门派近乎全毁,最后就剩下他这些年收养的五个小孩。 在他看来,玄木派的悲剧,原因有很多,说到底还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太弱了,别说抗风险的能力了,稍有风吹草动,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多少江湖仇杀,一夜之间灭人满门,玄木派能保存下来五个小家伙,已经是侥幸了。 敌人来袭的时候,库房毁坏,残存的粮食,五个小家伙吃了三个月也终于耗光了,门中剩下的一点银子,在大雪封山面前,也买不到任何东西。 人有旦夕祸福,玄木派的悲剧虽然有许多巧合,究其根本还是这个世界太危险,玄木派太弱了。 云苏不禁暗道,如果还是像以前在地球时那么懒惰,那么宅,也许会死得很快,就算身负奇宝,也会死无数次吧。 偏房中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还有小孩打闹逗趣的声音,云苏站在玄木派门口的大枯树下,负手而立,眺望茫茫雪原。 这几日,除了脑海中多了个神奇系统,就是头长了,疯长到了腰部,玄机用一根麻绳替他捆扎了。 千山暮雪,最是宁静。 山下的世界都被白雪盖住了,偶有山风卷起雪粒,拉出一阵阵呼啸声,腹中一阵阵剧烈的饥饿感传来,云苏不禁喃喃道: “虽然长生不老了,但还是会饿啊。” 肚皮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伤势也基本痊愈,云苏目前依旧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前几日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进入系统屡屡失败,稍后吃饱了,是时候好好研究一下身体里那个神秘的长生云台,先把长生不老的白嫖大奖领了。 余生漫漫,要对得起这场长生不老。 第二章 长生云台 入夜时分,云苏喝了满满一海碗热乎乎的雉鸟汤,除了少许油,一点山姜和盐,其他什么都没放,吃了几块肉,觉得肉质很好,味道鲜香口感不柴。 满足地躺到床上,来到这个世界,总算是第一次混了个汤饱。 这里是东房,五个孩子住在保存最完整的大殿,二间更破烂一些的西房,则是厨房和储物间了。 几个月以前,王木玄经营了十七年的玄木派尚有大殿一间,偏殿两间,厢房八间。那一日敌人突袭,刀光剑影,就只剩下四间破烂屋子了。 “云大哥,野雉我留了一只活的明日吃,剩下的已经摘杀干净,按照你说的用冰块冻在坛子里了。” 王玄机乖巧地给云苏的泥火罐换了热炭,然后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她打量着这个除了头长得很快,其他方面和自己一样是普通人的云大哥,伤势渐愈后,整个人精气神恢复大半,一张脸也有了血色,比起掌门和其他师兄,似乎稍微白一些。 皮肤略白,手脚也不粗糙,一看就没练过武,没做过多少粗活。 可惜失忆了,也不知是哪里大户人家的公子,说话斯文客气,轻声细语,话不多,但懂得关心人,而且识字,那本师父束之高阁的通玄经,他就看的滋滋有味。 她这两日,总是做同一个噩梦,一觉醒来,现所有人都饿死冻死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绝望的大雪封山中,痛苦无助的死去。 这一顿山鸡炖汤,还有坛子里的那些肉,让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大家都不用死了,真好。 “不用担心食物,你照顾好其他人,教他们认字读书。” 五个小孩,年龄最大的是王玄机,另外三个五岁多的小男孩,一个小瘦子叫王玄文,一个小胖子叫王玄武,还有一个腼腆寡言的小男孩叫王玄藏。 还在襁褓中的那个小丫头,叫王玄渔。 王玄机是不会武的,她说自己被遗弃时,身中奇毒,后来师父强行为她运功排毒,毒慢慢排干净了,身体却很柔弱,尤其畏寒,这样大雪封山的日子,要穿两件棉衣,连看书都待在厨房火炉边才熬得过去。 云苏暗叹一声,算上自己这个掉雪堆里昏死的,玄木派的人,基本都是可怜人。 自己冻得半死不活,王玄机中毒,王玄藏被家人嫌弃抛于路旁,王玄文和王玄武看起来身体无恙,却是两个亲兄弟,家中被灭了满门,一把火烧光了所有东西,然后被王木玄救回了山。 再看看王木玄这样一个烂好人,却英年早逝,一身高强武艺,死时却只有四十五岁。 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 “是,云大哥。” 王玄机听话的退出去,小心关上门。 她神情有些低落,要是自己也能练武就好了,那样就能做更多事情了吧,也许玄木派也不用除名了。 师父临死的嘱托,她也知道,感觉很茫然,下山了去哪里呢,大家会分开吗。 这里是她唯一的家,一个从小长大,有许多美好回忆和亲人的家。 云苏自然不知道十二岁玄机小姑娘的想法,他摒弃心中杂念,盘膝而坐,意识沉入脑海深处,有一处神秘空间。 那里有一座古朴至极的云台,整个空间看似不大,又好似贯穿了整个虚无,无穷无尽。 云台身后,虚无中有一棵若隐若现的巨大古树。 云台是清晰可见的,古树上无叶无花无果,只剩枯枝在虚无中微微荡漾,隐隐似有道音传来,听了令人心神宁静。 云苏心念一动,意识便化作一个小人坐了上去,嗡的一声,虚无中一阵阵颤栗,那棵长于虚无的身后大树上,更是有无数的朦胧道音传来。 下一刻,整个人已经和云台融为了一体,得到了很多关于长生云台的信息。 “恭喜主人,宝物已经完全认主,成功开启了长生之旅……” 一个如真似幻的声音响起,似是有人说话,又似是心中有感,和想象中那种游戏系统完全不一样。 云苏只觉得脚下的云台,传来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体内,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不断跳跃的数字,百年,千年,万年,一直到似乎连脑海都装不下了,最后显示为无穷大。 整个人舒服到了极致,一股神异的热流,涌向全身百骸,甚至连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惬意地呼吸。 现在寿元注入结束,赫然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寿命。 云苏心中有些后怕,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获得一场长生不老的天大机缘,却濒临死亡无法进入长生空间,不曾想现在才注入了无限的寿元。 之前如果不是王木玄救命在先,王玄机照顾在后,这条小命危矣。 整理了一下脑海中关于这场惊天造化的大量信息。 云苏,长生不老了。 准确的说,现在是一个不会真正的,彻底死去的凡人。 如果一不小心死了,除了会亲历那种死亡恐惧和巨大痛苦以及其他未知的大恐怖外,可以选择在长生云台上,满足某种条件后活过来。 “一不小心白嫖成了怪物,到底是与天地同寿,还是和寰宇同寿呢,没有答案。” 云苏微微一笑很开心,这一刻的感觉非常好,完全没有什么焦虑,就像种田归来的农民,忽然现家里的粮食堆成了大山;经商归来的商贾,看到家里藏着能富可敌国的金银;悬梁椎骨的书生,一觉醒来现金榜题名了。 以后就要学会低调地接受现实,不要反抗,乖乖的长生不老的活下去了。 想来想去,真是一件幸福美好的事情。 “这么好的条件,不好好修仙真是浪费了。” 云苏静下心来,又想到了更多。 长生不老这件事情,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系统告知了,在这之前,他还担心自己的长生不老会不会被外力轻易地强制斩断。 一种长生不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真正死亡。 另外一种长生不老,是只要不出意外,不被人杀,就能长生不老。 这是两回事情,天壤之别。 现在好了,只要活得够久,还怕什么资质不够好,逼急了,没条件也创造条件,先闭关一万年再说。 为什么要修炼,云苏有太多理由了。 以前在地球的时候,就对寻仙问道情有独钟,平日里翻翻古书,看看仙侠神话小说和影视剧,就连平日里玩游戏都是仙侠神话玄幻一类的。 倒也不是叶公好龙,心里是真的向往那种无拘无束,无所畏惧的大道长生。 如今寿元长了,如果不多学点什么,那对于享受生命来说就太低级了。 更何况,寿元虽然长了,却不代表着就每日都安全了。 万一被哪个变态封印在一个旮旮旯旯的地方,天天给你吊着命,想死都死不了就太恐怖了。 当然,还有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就是死亡。 云苏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性格恬淡,又自认为是好人的人。 却从小就怕痛,蚊子咬一下没事,但如果刀砍脖子,万箭穿心,天坠而亡,五马分尸,腰斩剥皮,炮烙虿盆,油炸烧烤,想想就可怕。 如果不修炼,又活得足够久,遇到那些变态和变态死法的概率,高的吓人。眼前的玄木派,就几乎死干净了,断头之痛,想想就觉得脖子一股寒意萦绕不散。 下定决心要努力修炼以后,云苏又开始研究起长生云台的用法。 得了长生不老,但这件神秘的至宝长生云台本身,信息却不多,也没有人说话,只是有隐晦的信息传来,自然就懂了一些东西。 寥寥无几的信息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关于长生云台的,只要能获得一种叫做长生仙令的奇物,就能端坐云台,云游太虚,获得某种奇遇。 此外,以意识之躯在云台上打坐,邪魔外道无法入侵,观想修炼的效果很不错。 身后那一棵隐于虚空的清濛古树,此时像是死了,似乎也有些秘密。 别的就不甚了了,只能慢慢去现了。 第三章 女鬼压床 翌日,天气比昨日更差了。 天又阴了下来,空中弥漫着一阵彻骨之寒,天上不见太阳,一场大雪似乎又在酝酿中了。 昨夜种种,历历在目。 长生不老的寿元,神秘脑海中的长生云台,隐于虚无的参天死树,还有那更缥缈的长生仙令,云游太虚的奇遇。 信息量略大,半响才回过神来,云苏从枕头下拿出王玄机找来的铜镜,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 相貌基本没变,头长的很,幸好到了腰间便不再疯长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那一股气质,最特别的是眼神,如果说以前瞳孔一览无余,现在却如同一汪深潭,幽幽的,所幸视力无碍。 云苏感觉镜中的自己变了一些,变得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闲气儿,轻松自在,不愁吃穿的足谷翁一般。 “天地人,日月星……” 大殿中传来郎朗的读书声,读的是一本启蒙的书,简单直接不押韵,读着倒也顺口,只是逊色于地球那篇传承千年的名篇《三字经》。 王玄机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正在努力纠正三个小孩的,不时还要去哄哄摇篮里最小的家伙。 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肉汤香,弥漫开来,让人很心安。 教子读书,烧锅做饭,照顾小孩这种事情,云苏是不擅长的,有更重要的事情。 …… “读书百遍,其义不见。” 云苏盘膝端坐,膝盖上放着那本早已看过数遍的《通玄经》,有些感触。 破产倒闭前的玄木派,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武林小派,那几本武功秘籍他都翻看过了,除非是有天材地宝,高人灌顶,抑或打通任督二脉。 否则,一个连站桩和马步都没练过,也没绑过沙腿的宅男,如果不拿无穷岁月去耗的话,想要练武有成将颇为艰难。 且和修仙之道比起来,诱惑力还是小了许多。 让人略微意外的是这本《通玄经》,小丫头说是一直在门中,师父和诸位师兄都曾经看过,也有人照着练过,最后都放弃了。 王玄机曾模仿王木玄的口气说:“依此法能入仙道者,万中无一,可当杂书翻阅一二。” 偏偏云苏来到这个世界时,就知晓了自己拥有长生不老的资格,也得到信息这方天地是一个巨大到几乎无边际的修仙世界,看到这本书时,自然如若至宝,每日翻看不停。 简单说,这《通玄经》通篇一句话可以形容。 修身养性,日久通玄。 全书分为三篇,第一篇养身,第二篇望气,第三篇为通玄。 养身篇从作息起居讲起,再到饮食穿衣,从襁褓到耄耋,通篇都是写的养身精义。 比如作息,书中的要求是日出而起,去室外餐霞食气。 这个日出和云苏在地球时赖床的时间相比,约莫要早五个小时。而且必须每天都做,不能间断。 同理,日落而息放到以前,吃晚饭都嫌早。 如果只是时间上要求严苛也就罢了,就连睡衣的款式,睡觉姿势,床铺的朝向,屋内摆设等等都有要求。 饮食穿衣这部分的要求,难度也不小。 食百谷,尝千草,饮无根之水,受天地所飨,甚至连几时几刻吃饭,吃多少都有规定。 什么时节吃什么,三餐各吃什么,全都有要求。 整篇经文显得有些迂腐,极其苛刻,用词严厉,似乎触犯了任何一条,就不用继续研读望气篇,此生与仙道无缘了。 望气篇主要是关于气的,讲内外之气,外气入体化为内气。 文中写的也非常清楚,第一篇养身是为了将人的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日积月累,通过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坚持,让整个人达到望气的最佳状态。 第二篇望气,则开始引导人去认识内外之气,尝试引气入体,从幼到老,从季节到时令,从东西南北,从山川到河泽,气的特性有什么异同,都有谈及。 第三篇通玄,则是教人打破自身的桎梏,引气入体,破天地玄关,最终引气入体,成为修士。 这部分的内容最多,还有大部分看不太懂,如运气法门,至于其中记载的几种粗浅术法,更是如同天书。 前两篇通俗易懂,第三篇通玄就讲的云里雾里,也不知是著书者本身也有很多不懂之处,还是云苏没有做到前面两篇的要求,。 反复诵读,夕阳西下,也只是喝了点山鸡汤,吃了几块肉就停了。 食物依然不算多,几个孩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王玄机更是面黄饥色,隐有惨白。 几个半大孩子轻松就能吃穷云苏,在没有获得足够食物之前,只能苦一下自己。 “修炼果然非常艰难。” 这几天诵读《通玄经》,云苏自问清心寡欲,斩断诸般妄想,见空不见色,但却依然没有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也没有抓到任何入道契机。 也不知是资质的问题,还是通玄经的问题。 全文不过万来个字的通玄经,已经快能背诵了,依然是一头雾水。 云苏这几日读下来,对通玄经还是有一定的信心,它立足凡人的日常生活,按部就班,虽然过程苛刻,但通俗易懂,许多地方不无道理。 这里既然是修行世界,灵气应该不匮乏,想要引气入体,虽然不是旬月之功可以做到的,但日积月累,将肉身和意识调整到一种特殊状态后,未尝不可能引气入体。 如今的窘迫,没有师父教导,也没有修士指点,连资质如何都无从知晓。 《通玄经》虽然普通至极,简单无比,但说不定就是给那种资质极差,又有一颗极强向道之心,衣食住行生活起居颇为自律,却又向往修炼之人的入门道书。 “两手准备吧。” 云苏暗暗下决心,一边依靠手中的通玄经尝试修炼,一边摸索长生云台更多的秘密。 天色渐黑,他将大殿正门的抵门杠又加了两根,夜晚是最危险的。 大殿中的神像下有一个地窖,是以前王木玄的后手,通风良好,还有被褥,非常暖和。 一到夜晚,王玄机就带着小家伙们躲进那里,云苏检查完门窗,熄灭了大殿灯盏后,才继续回屋挑灯夜读。 荒山漏屋,雪野弥天。 夜晚静的出奇,油灯已经点燃了,棉花搓裹的灯芯,浸满了油,黄豆大小的火光照的屋中影影绰绰,不知觉间困意袭来,已入梦中。 “笃…笃笃!”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传来,声音不大,像是敲在了心坎里,云苏艰难的抬头四望,自己还在屋中。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云苏透过窗户缝隙,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没有丝毫星光,这个点了,大雪封山的,谁会半夜敲门。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笃笃笃” 敲门声第三次响起了,云苏决定去看看。 浑浑噩噩地走到大殿门后,迷糊间看了一眼神像,觉得整个人好像清醒了一些,心下的警惕多了几分。 平日里也曾问过王玄机,王木玄身为江湖中人,为什么供着神像,才知道王木玄原来早年是游方道士,玄木派偶尔也接些道场法事。 云苏没有冒然去开门,而是透过一条门缝,看到外面有一个白衣女子俏立在院中,整个人长得很美,披着大氅,脸上梨花带雨一般,泫然欲泣。 再想多看两眼,又仿佛看不真切,此时此景,颇为诡异。 更奇怪的是,她连大殿的门都没有靠近,敲门声却再次响了起来。 云苏的不安越强烈了。 “公子,小女子不慎和家人走失,迷了方向,还请公子大慈悲,开开门。” 云苏感到很害怕,口干舌燥,一阵阴冷由脚而生,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连午夜鬼片都不敢一个人看。 这种害怕是真实的,和长生不老,是不是有无穷寿元可以挥霍没有任何关系。 云苏没有丝毫犹豫地道: “公子不在,下次再来吧。” “公子此乃何意?奴家一介弱女子……” “滚!” 都说梦中人不自知,云苏迷迷糊糊的,依然沉睡不起,只是身体微微蜷缩,盖着两层被子都冷起来了。 屋外院中,一名白衣女子现出身形来,一股阴风无端刮起,吹得雪粒飘扬,门窗颤动。 第四章 千年道行 白衣少女有些恼怒,随着阴风刮起,脸上的一片片血肉慢慢腐烂,入梦的手段没起到作用。 “原本还想着一场风花雪夜,陪你夜半读书,却是如此不解风情。该死,和那王木玄一般,又臭又硬。” 只见她飘到了云苏的窗外,一阵阴风吹起,便进了屋。 女人俯下身,几乎贴面地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睡梦中一脸痛苦,正冷的瑟瑟抖的男子,暗道比那王木玄,倒是白皙俊俏了不少。 “王木玄,一剑之仇今夜便报了。” 只见她俯下身,整个人贴在云苏身上,头部耸动,四处闻嗅,沉醉在那一丝丝迷人的阳气中。 午夜子时,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惊呼鬼压床了。 云苏的眉头微微一皱,愈觉得不舒服,不但冷,还有一种窒息感,呼吸越来越困难,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烈火焚炙,明明很难受,却睁不开眼,身上好似压了一座大山,躲不开,想要大声呼救又不出声音。 烂脸女鬼伸出猩红鬼舌,闻够了阳气的味儿,这才慢慢地舔了一下云苏的修长脸颊,然后便猛地一吸,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霞光从云苏口中被吸出,入了女鬼腹中。 “啧啧,阳气充沛,年轻小哥哥的阳寿就是多得很,呜呵……” 女鬼吸了片刻,似乎还不过瘾,脸上恶毒之色一闪,突生一计,一双鬼手抓着云苏肩膀狠狠一掐,手指上的鬼甲入肉三分,顿时就把云苏痛醒了。 云苏在梦中屡屡挣扎,当一股剧痛传来时,总算清醒了过来,还没睁眼就觉得好冷,直觉以为是睡梦中踢掉了被子,睁眼一看,好家伙,顿时吓得差点三魂七魄跑了一半。 “啊!鬼啊!” 云苏睁眼,看到一个烂脸女人趴在自己身上,双手的指甲死死扣住自己双肩,阴冷恶臭扑鼻而来,如同被一大坨冰块压着。 这就是女鬼?什么时候上床了! 女鬼的头晃动不已,随着她头部的动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霞光,是那么的醉人,从自己身体里,被强制抽离。 那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就像是某种宝贵的东西,从身体里流逝出来了。 鬼吸人阳气,吞人阳寿的故事,云苏在地球时就看过许多,没想到今天碰上真的了,还是零距离,那种恐怖太真实,太可怕了。 他拼命挣扎,却脱不了身,反而刺激的女鬼,桀桀怪笑。 “公子,你不开门,奴家不也进来了吗,乖,别吵。我叫醒你,可不是让你吵闹的,而是要你好好享受一番被我吸尽阳寿,然后慢慢死去的那种感觉。 王木玄当初的一剑之仇,就由你还了吧。” 女鬼身上飘出一道阴气,落到云苏身上,顿时整个人就动弹不得,说不出话。 云苏此时一边怕的不行,一边暗道倒霉,刚刚获得了长生不老的寿元,转眼就来了个吸人阳寿的女鬼,你等我修炼入门了再来也不至于这般可怕,我此时不过是一个长生不老的凡人,如何经得住你这般恶鬼压床。 如果不是烂脸女鬼说和王木玄有仇在先,云苏都可能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唐僧肉,让她闻到了味道。 令人奇怪的是,虽然女鬼一直在吸取阳寿,那霞光从他体内不断被剥离,但身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感觉,更多的是被吓得要死,剩下的则是被恶心的。 “公子,你的寿元可真多,奴家有点受不了了。” 女鬼笑的花枝招展,脸上的烂肉噗噗乱掉,恶血横流,这些虽然半真半假,幻觉居多,但恐怖却是真实的。 她的嘴又张大了一些,吸取霞光的度又快了许多。 女鬼惊喜的现,修炼多年没有进步的恶鬼功法,此时运转起来,比平日快了百倍千倍。 虚无的鬼体正在飞的凝实,源源不断的寿元进来,贪婪地运转恶鬼功法转化,不过一炷香功夫,整个鬼躯近乎化为实质,一身道行修为也不断提高。 “呵呵,我还要,再让我吸一点,呜,好舒服。今夜过后,那渔阳的城隍还能奈我何,今夜该我成道。” 女鬼开始不断地自言自语,原本扣住云苏的双手也抽离了,在空中乱舞,如同醉酒了一般。 云苏的感觉,就变得奇怪了,也慢慢的冷静下来,这场惊悚的鬼压床好像有点变味了。 身上的女鬼,越来越重,但压制的那道阴气却消失了,女鬼毫无章法的在那里手舞足蹈,一时间鬼影重重,嘴里还不断吸取着阳寿。 渐渐的,身上这丑陋的女鬼,好像有点吸多了。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后面,女鬼连成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在那手舞足蹈,嘴中呢喃,疯狂吸取阳寿,然后依靠体内的恶鬼功法运转,炼化恶鬼之体。 云苏暗道,这女鬼玩嗨了,真是吸多了。 “桀桀,已经多了九百年道行……” 女鬼时而呢喃,时而疯狂,整个鬼体散出来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也不知练的是什么恶鬼功法,靠着疯狂吸取的阳寿,居然疯狂练出了九百年的猛鬼道行。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重新站在了夯实的大地上,再也不用躲在山间林地,不用靠污秽藏身,那些曾经和自己作对的人,无论是王木玄这类气血方刚的习武之人,还是那渔阳县城的土地公,城隍,还有那些可恶的阴差,自己一旦拥有了千年恶鬼道行,他们统统都要死。 苍天有眼,果然是公平的,自己好不容易偷偷摸摸杀了那么多人,忍辱偷生修炼成了恶鬼功法,躲过了无数次阴差追捕,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倒霉少年,也许资质极好,或者血脉神奇,今日遇到了,真是天大的福气。 女鬼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呢喃,什么千年道行,什么成道机缘,自言自语,时而高亢,时而愤怒,时而哭泣,时而癫狂大笑。 云苏以前在古书上看过,有的鬼也懂修炼,也有道行,好不容易得来的长生不老,难道今晚真的要便宜了这肮脏女鬼,助她修成千年道行。 “种起来,种起来……” 迷迷糊糊中,女鬼心中欢喜,好似现了一个大秘密,一个无论如何都吸不干阳寿的好少年,把他种起来,每天吸一点,一边吸一边修炼,千年万年道行,指日可待。 云苏本性怕死怕痛怕被人虐怕,更担心被变态的人关禁闭,早已经下了修炼的决心,现在只是还没来得及修炼,就被这女鬼借机得了什么千年道行,可是亏大了。 完全是损己利人,亏得吐血。 “天地保佑,度过这一劫,以后一定好好修炼……” 云苏诅咒誓,然后就等着女鬼继续吸阳寿,反正也不痛,也做不了什么,享受谈不上,默默接受。 久了好像也没那么恶心了,随着鬼体凝实,这女鬼脸上的阴森幻术也没了,乍看和普通女人区别不大,就是凶狠,阴邪,鬼气逼人,让人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也说不了话,一种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强。 身上压着的好像已经不是一个鬼,而是一座阴森大山,真正的大山。 油灯已经被女鬼刚才狂时的阴风彻底吹灭了,但女鬼身上却散出无数的霞光,照的屋内通明,在鬼躯中乱窜,极不安分。 云苏已经想到了自救之道,就是让这女鬼多吸点,看这架势,有很大可能不是吸的走火入魔,就是变成一个疯子。 不只是药有三分毒,什么东西吃太多了,其实结果都很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鬼体内的霞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乱,疯狂的她完全控制不住了,只听到砰的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女鬼忽然惨叫起来。 她剧烈挣扎,整间屋子都遭了殃,桌椅如纸碎裂,屋顶门窗也被掀飞了。 “啊……你到底是谁,我已经吸了你数万年阳寿,为何你还不死,啊,啊……” 女鬼体内的霞光,已经失控了,刚才疯狂炼化,不惜走火入魔强行转化的千年道行,早已乱成一团。 只见女鬼脸上痛的剧烈抽搐起来,扭曲,撕裂,鬼躯也开始溃烂,化作一缕缕精纯的鬼气,闪烁着光泽。 渐渐的,整张脸烂的只剩下轮廓,女鬼已经来不及咒骂了,一句带着无限不舍的声音,最后传来。 “还我的千年道行……” 话音刚落,女鬼魂消魄散,整个鬼躯化作一团精纯之气,肉眼可见,云苏被这团精纯之气压迫的动弹不得,只觉得腹中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就像是一个瓶子,被挤出去了太多的水,忽然之间开始回流。 那股精纯之气,云苏也不知道是什么,瞬间砰然倒灌而来,嗡的一声,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传来后,就昏了过去。 第五章 灵河倒灌 云苏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凡人被恶鬼夜袭,什么都没做就逃过一劫,最终反过来吞下其千年道行,真真是一场惊悚奇遇。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掩埋在了东厢房的废墟之下,整间屋子都塌了,几根硕大的房梁倒下来,连同其他的青砖木板将云苏压在了下面。 “呼~喝……” 王玄机正在使劲抬上面的房梁,奈何力气不够,一边抬,一边擦汗,整个人跟小花猫一样,满脸都是愁苦。 “云大哥,云大哥。快醒醒,你没事吧?” 王玄文和王玄武两兄弟正在帮她,却是没用。 一股温热的水正滴进嘴里,是王玄藏在用汤勺穿过缝隙喂云苏水喝,怕在下面渴着了。 “咳咳咳,你们让一让,我先起来。” 云苏只觉得此时体内有无穷尽的力气一样,身体在瓦砾和房梁下稍微动弹,就挤的嘎嘎响。 “云大哥,你醒了?” 王玄机扑到近前,透过房梁和木板看到云苏睁开了眼,惊喜无比,连忙招呼几个小家伙让开。 云苏见她脸颊上还有泪痕,这小丫头就是心子软。先叫他们再让开了一些,这才稍微活动了一下,推起了压在身上的房梁和一堆倒塌杂物,只听得一阵咔擦乱响,房梁就被他推举起来,整个人站起了身。 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大的难以置信。 云苏原本就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强大绝伦的力量,只是还不能很好的掌控,所以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没想到数百斤重的几根房梁如同无物一样就推举了起来。 几个孩子见云大哥脱险了,高兴还来不及,也没去联想那么多。 回想起昨夜被女鬼压床,偷取阳寿,云苏仍然心有余悸,略一沉吟,暗道莫非因果循环,自己得了女鬼的道行? 感受了一下那股力量,似乎极为不稳定,但稍有异动,又被自己体内某种力量压制,那种力量,似是阳寿,无穷尽的阳寿,在克制着那股来自女鬼的力量。 云苏清楚记得,女鬼吸多了,最终走火入魔连鬼体都消亡了,一口精纯之气入了自己腹中。 一阴一阳,正好克制。 “我没事了,需要休息一下。不要担心,去继续读书吧。” 云苏打了小家伙们,王玄机也没多问,一边教师弟们读书,一边烧了滚烫的热水,还特意加了几块老山姜片,驱寒祛湿。 等云苏洗完澡,现王玄机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衣物,半新半旧,还改过大小,正合身。 东厢房彻底倒塌了,王玄机就把西间的储藏室收拾了一下,房顶以前有一个烂洞,也被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去,拿一块木板简易遮盖了一下。 里面原本就有一张床,是以前师兄们换下来的,她也换上了干净被褥。 刚才王玄机心有余悸地说了一下之前生的事情,云苏才知道已经在废墟下躺了一整个白天了,难怪把大家都吓到了,只是偶尔还能出一些声响,才让小家伙们安心了些。 云苏捋了下昨晚的女鬼事件,回想起来依旧心惊肉跳,数万年的阳寿,如同钓鱼一般,换来了女鬼上千年的猛鬼道行。 “这猛鬼的道行,也不知道和修行之人的道行有无区别。” 云苏忽然心头一动,从枕头下翻出了被王玄机从废墟中扒出来的那本通玄经,直接跳过前面两篇,看通玄篇。 原本苦涩难懂的内容,读着读着就变成了某种旋律,带动着体内那股强大绝伦的精纯之气,在四处流动,越来越快。 原来如此,这通玄篇果然没有胡说八道,虽然个别地方似乎有些问题,依旧不失为一篇真法,能引导人引气入体的真法。 此时云苏身负千年猛鬼道行,再看这通玄篇,几乎是触类旁通,瞬间就懂了。 盘膝而坐,闭目沉思,平日里读了数百遍的通玄篇,仿佛一个个灵动的文字,最终化作一种奇妙的规律,将体内那股庞大的精纯之气缓缓调动,不过一炷香功夫,就运转自如。 每运转一次,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就被精气冲刷一次,同时一股奇妙的感悟从中析出,玄而又玄,不是对天地的感悟,而是一种对身体,对气,对自己,对力量的感悟。 “喝!” 数十次运转下来,这股精纯之气最终融入身体不见。 云苏感觉整个人越来越轻,方才数十次运转通玄篇,在那股精纯之气的帮助下,就像是在身体内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微微闭目,能看到丹田位置有一片巨大的空旷之地。 “轰!” 平地惊雷,丹田中响起一声霹雳,平日里感受不到的天地灵气变得非常清晰,随手可拾,遍地都有,天上地下身边四周无处不在。 云苏腹中饥渴无比,越来越难以忍受,最终张嘴朝天,猛地一吸。 轰隆隆~ 头顶天空,四面八方,无数灵气如天河倒灌一般,形成一道垂天之瀑,迎头倒下,鲸吞灵河,最终全进了云苏的口中。 灵气入腹,就像刚才炼化运转那道精纯之气一般,规则显化,将那入体的海量灵气一卷,便乖乖的运转起来,每转一圈就变得温顺润滑一些,越来越凝实,凝气为液,最终慢慢化作涓涓细流,归入了丹田那空荡荡的大湖中。 渐渐的,灵气涌入的越来越多,四面八方,四肢百骸都在涌入,涓流汇聚成河,最终在丹田位置汇聚成湖,湖越来越大,广袤似海。 随着云苏的修炼,玄木派所在的山峰,仿佛都在颤动起来,浩海的灵气汇聚成灵海,在山峰上空越来越浓,形成了灵气云海。 一片覆盖方圆数十里的云海,源源不断从更高更广的方向吸引来海量的灵气,然而化作一道天瀑从天而降,灵河飞落,直垂入云苏体内。 山峦悸动,这一片天地仿佛还在酝酿更大的阵仗。 不计其数的飞禽走兽,吓得落荒而逃,豺狼虎豹与羊鹿猪马为伍,偶有一两个带着点精气的生灵,也用棍子挑了一个包袱,装着全身家当,远遁百里,连夜逃荒去了。 王玄机一边熬煮着鸡汤,一边留意着云大哥的动静,一个普通人在废墟下压了一天还没事,有些担心不要留了什么暗伤才好,身体才稍好了两天。 寻常人是见不到这异象的,王玄机只是觉得今晚没那么冷,连平日里整晚整晚折磨她的寒病也察觉不到了,整个人暖洋洋的,异常舒服。 这等天地异象,凡人看不出来,有道之人却是已经现了。 第六章 炼气化神 渔阳县城,城西。 戌时的城隍庙冷清无人,只有庙祝的打鼾声响起。 城隍衙门里,高坐上的城隍神像和下方两旁的文武判官,三司主官泥像,均是一道灵光升腾而起。 六个身着锦袍的官吏走下地来,颇有威严,相貌和那神像却是一致。 为一人,身着圆领大袖的青色官服,腰束革带,戴幞头,蹬着一双皂角黑靴,头上隐有灵光升腾尺许,里面好似藏着人间的百家烟火,影影绰绰。 迈步而出,站在庙前眺望着远处的垚山,只见半空之中一片方圆数十里的灵海翻滚不息,如江河倒泄,垂灌而下,气势极为惊人。 “此番天地异象,尔等有何看法。” 为之人浓眉微皱,朗声问道。 几人低声交流几句,有一灰衣官说道: “大人,这天地异象太过惊人,我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又祥和安宁,不似奸邪之气。” “垚山也是渔阳境内,总要去看看,去请土地公。” 武判领命遁入地下,片刻后,城隍庙前地气涌动,冒出一股青烟,现出武判和一个拄杖老者。 “赵城隍有礼了,可知那垚山之上到底生什么事了。” “姜土地公有礼了。我等也是刚被惊醒,尚不清楚情况,倒是有劳姜土地公随我等前去一趟。” “自当同去。” 那为的赵城隍袍袖一挥,催动香火神力,带着众人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垚山之上,离着那灵河倒灌之地尚有两三里,已经能看清那漫天灵气如飞瀑垂下来。 即便离着两三里,一行人也不再敢上前,只觉得此地的天地灵气如洪水猛兽一样,声势骇人。 “许判,此地是何处?” “回城隍,土地爷,此地乃是玄木派所在,立派掌门王木玄武功过人,为人忠义乐善好施,嫉恶如仇,颇有侠名,本已离先天武者境界不远却死于江湖仇杀,日前阴差引了入本地阴司,其不肯留下当差,已经出了本县鬼门关,不知所踪。” 一名手执阴册和灵笔的判官,马上应道。 “哦?倒是可惜了。” 赵城隍略一沉吟,道:“老夫忝为渔阳城隍不过百年,倒是姜土地公执掌土地神位近两百载,不知对眼前异象有何高见。” “赵城隍,看这灵河倒灌,天地变色,莫非那玄木派中有仙人在修炼不成?” 姜土地神情凝重地望向赵城隍。 仙人? 这个词对在场的人来说,太遥远了,就连赵城隍都没见过。 “土地公可曾见过仙人,也是这般修炼吗?” 那姜土地只是摇摇头,道:“我等值司一县之地,境内也无洞天福地,哪里见得到那些仙人之流,就连仙门中人也难得一见,不过猜测罢了。” 众人见那天上灵河依旧倒灌而下,凶猛无比,明明是灵气,却激荡冲撞出了大江大河的气势。 声势浩大,却又没有破坏垚山的风水地气,更没有损坏玄木派的建筑,甚至还能隐约听到有读书声传来,房顶有炊烟升起,便商量一番,索性按兵不动,也不靠近,就那么等着。 城隍和土地虽然大多是有德之人,修行的根基也是值司一地的百姓香火,万家祭祀。但也不是傻子,眼前这异象如果是好事也就罢了,如果是坏事,贸然上去就是送死。 这等情形,没有半分妖邪鬼魅之气,大家稍微安心了一些。 现在离的远些,真要有什么异常,城隍施展香火神术,土地沟通山川地气,都能快逃遁。 就这么三个时辰过去,已经是凌晨丑时,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呼~” 云苏缓缓睁开眼,口中一道气压抑不住,喷口而出,只见黑室生光,有如白昼。 方才灵河倒灌,丹田成海,一开始很顺利,依靠通玄经,云苏已经将体内那股精纯之气炼化完毕,接着又引气入体,炼化成液,汇入丹田大海中。 丹田大海中的水越来越多,眼看就要灌满时,一股奇大的鲸吞吸力自脑海中传来,那一瞬间,云苏原本能沟通几分的丹田大海,瞬间失去了控制,嗖的一下就窜入了脑海中,进入了长生云台所在的神秘之处。 原本虚无广袤的神秘空间,忽然多了一片汪洋大海,然后继续吸取更为磅礴的灵气进入体内。 天上灵河倒灌,地上一丝一毫不浪费,全进了云苏体内,稍一流转便被吸入长生空间中,化作那灵海之水。 这一次吸收的度,灵气的量,都远远过方才丹田灵海的规模。 许久,云苏的意识无意间沉入灵海时,觉得一股奇痒传来,想要伸手挠挠痒,才醒悟那是脑海之中。 下一刻,扑哧一声,入灵海的这团意识翛然间化成一个人形,射出灵海,落到长生云台上,变成了一个五官模糊,和云苏极为神似的一个虚幻小人。 灵河倒灌,丹田成海,转瞬又被吸入识海中,成为了长生云台下一片汪洋大海,还化出了一个神秘小人。 云苏微微凝神,意识便融入了小人中,和之前意识化作虚幻小人坐在云台上一相比,这次的感觉更真实,闭眼感受,就像真人坐在上面一样。 这片识海汪洋一成,神秘小人端坐云台,云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通玄经讲丹田是存储法力之处,此时空空如也,心念一动,识海中的汪洋便起了涟漪,举手投足间有法力无边的感觉, 呼!! 云苏轻吐一口气,只见暗室生光,这一道气涌向面前房屋的前山墙,墙上数尺方圆的面积瞬间如同湮灭了一般,夜风徐来,更多的青砖化沙成粉,一整面墙都快没了。 至此,破产的玄木派,几乎只剩下大殿一间屋子完好了。 云苏想起了通玄篇最后的一句话。 “炼气化神,仙人之境界也。” 第七章天降甘霖 云苏摩挲着手中的通玄经,仔细思量那句‘炼气化神,仙人之境也’。 没有师承,没有门派,修行就是雾中前行,很多东西都云遮雾绕的。 这场仙缘诡异惊悚在前,未曾想靠着女鬼的千年道行,活生生地从一个凡人,提高到了现在的玄妙境界。 通玄经上关于引气入体的描述不少,方才境界快提升时,无论是境界感悟,还是力量特征,抑或是法力的波动,都和引气期的描述一致。 直到识海汪洋和凝神小人这一步,云苏知道自己极大概率踏入了通玄经中仅有一句话记载,谓之仙人的化神境界。 举手投足间有用不完的力量,云苏试着控制,方才一口气吹烂了青砖山墙,再不注意,今夜玄木派很可能片瓦不存。 试着将一丝法力涌向右脚,产生了一种随时都可以弹射出去的感觉,微微用力,地陷成沙。 通玄经上的术法不多,甚至连法力的运用方法都很少,云苏按照上面提到的一种法门,将法力运转全身,抬头仰望屋顶,极其轻微一纵便上了房梁。 整个过程轻飘飘的,无声无息,比认知中的轻功更轻盈,比想象中的仙人飞行,又笨拙了一些。 接着,云苏又运转法力,凝聚于双眼,一股酸痒传来,豁然间,似是望穿了屋子的瓦顶,隐约能瞧见两三里地外,有几团气。 这几团气和大殿中那几团人气不同,没有人气,云苏嗅了嗅,能闻到香蜡钱烛的香火气。 云苏飘然落下地来,有所感地望向头顶,停止吸收天地灵气后,半空那汪洋一般的灵气,依然垂下许多,灌入屋中。 “今日入道,若是能分润一些给这方水土和生灵则是皆大欢喜。” 云苏此时心情极好,看那半空中此时汇集的灵气汪洋,只觉得此时有一种天人合一的感觉,数个时辰勾连头顶半空中的灵气云海,有一种随时可以触摸支配的错觉,觉得就此散去太可惜了,便轻轻自语道。 不料话音刚落,极为巧合的,一股没来由的风平地而起,吹向那半空中的灵气汪洋,风势极大,整片灵气汪洋都剧烈涌动起来。 轰!! 一声夜空惊雷炸响,接着是连绵不断的电闪雷鸣。 风起,云动,电闪雷鸣,不过片刻功夫,一场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最开始是垚山之上,慢慢的渔阳县境内都下起了雨,风吹云走,半个时辰后,大半个阳明府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 两三里外,赵城隍和姜土地等神君,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天灵雨落下,二人几乎同时运起一双香火神目,眺望四方。 “一场瓢泼灵雨,洗涤千家万户,祛邪除灾。” 在赵城隍的神目中,渔阳城在这场罕见的深冬大雨中,一丝丝灾邪黑气如泼水灭火被祛除。 姜土地公也捋须笑道:“灵雨浇的方圆百里地脉滋润,老朽和那山川地气相连,山川河泽,飞禽走兽尽皆受益。” “这场灵雨一下,来年必是大丰之年啊。我渔阳百姓,此番有福了。” “哈哈哈,正所谓雨露均沾,除了这渔阳百姓,便是这一县之地都变得不同了,假以时日,说不定我渔阳更是人杰地灵了。” 文武判官等人也是连连感慨。 赵城隍心里最惦记的是一县百姓,姜土地则更看重这场突然的灵雨,滋润了地脉阴xue,哺育了山川河流,很可能给渔阳县留下许多人杰地灵的种子,就连地气都变得更灵动,更充沛了。 二人都是走香火神道的神官,这等造福于百姓,又对自身修为极有帮助的福祉好事,自然是喜闻乐见。 “此事绝无可能是妖邪魔魅之流作祟,更像是有仙人之流在此修炼突破,我等作为本县神祇,虽不是仙道中人,也不能失了礼数,不管这场灵雨是人为还是天授,都应该去拜访一下,姜土地觉得呢?” “赵城隍所言极是,正有此意。” 赵城隍便差遣了能说会道的文判官前去玄木派。 那文判一身雪白锦袍,气质儒雅,虽是城隍阴差,倒也没有半分鬼气,到了院前,也不敲门,直接稽行礼到地,朗声道: “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修炼,渔阳城城隍坐下文判官许攸前来拜见。” 这判官一来,云苏就有所察觉,一夜之间成为炼气化神的修仙之人,耳聪目明不说,在灵觉上更是极为敏感。 此人就是方才感应到的几团气之一。 渔阳城隍,阴司文判,还有那和凡人完全不一样的香火之气,云苏心念疾转,一夜修炼,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起这类神道存在的注意。 王玄机带着另外三个小家伙在密室早就睡着了,云苏只能自己出面。 云苏按照刚刚掌握的法力运转之法,催动识海小人,一股奇大的吸力传来,一身法力尽数被吸入了长生云台所在的神秘空间,完全掩藏了起来,浑身上下没有半丝法力,连法力波动都没有。 那许判又拜请了两次,云苏才开了门,心中也早想好了对策。 云苏第一次见阴司判官,觉得此人一身正气,和想象中的阴司之人有些不同。 “在下云苏,见过许判官。” 许攸打量了一下云苏,只觉得此人面目清秀,身有正气,并无半分阴戾之色,身为城隍坐下的文判,位属配神,既擅长观人相面,又有香火神力在身上,一眼就看出云苏并不是修炼之人,没有法力波动。 “云公子,许某不过是传话之人,本县城隍大人和土地公就在那边,可否方便一见?” 许攸觉得云苏是凡人,但也不能排除对方不是仙修家眷仆人一类,刚才拜请了三次都没见到高人出面,也不好意思继续问门后的破屋中是否还有高人。 “自然是方便的。” 云苏也不多说,与其推脱不见,让别人起疑,偷偷摸摸来窥探,不如大大方方请过来。 此时院中大雨倾盆,连积雪都冲刷走了,许攸怕云苏被冬雨淋了,也就示意稍待片刻,转身回去请了城隍和土地到了院中。 赵城隍和姜土地自然也看出了云苏是一介凡人,便开门见山问起了刚才的事情。 云苏早有准备,面上露出些犹豫,这才道: “昨夜云某熟睡之后,梦中似有一老翁上门借宿,我见他可怜便答应了,后来异象丛生,具体生了什么倒是不记得了。” 赵城隍和姜土地相视一眼,又暗中密语起来。 “城隍爷,此子似有奇遇啊。也不知是仙人入梦,还是真身降临。我观此子相貌堂堂,面相中正,命宫中有灵光隐现,显然是机缘不凡。” “土地公所言有理,方才灵海倒灌看不清楚,现在整个玄木派一览无余,再无半分异常。无论如何,此人既然在这里,多少也和这场异动有些关联,不能以等闲凡人视之。 而且,此人面对你我,不卑不亢不惧,不是有所依仗,就是心中有正气,刚正不阿之辈。” 赵城隍暗中也有些猜测,难道真有仙修高人以秘法引动灵河倒灌来给此人洗髓灌顶? 赵城隍和姜土地公也不再提刚才的异象,反而安抚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去,各自回转不提。 云苏站在前山墙大洞前,目送那几道香火神光遁去,传闻中城隍土地大多是有德之辈,而且专修香火神道,一般不管凡间世事,倒也不敢尽信。 不过方才面对这三人时,云苏心中有一种明悟,不但能看穿他们跟脚,透过香火神光看到里面的种种功德异象,产生了一种对方很弱小的感觉。 就连说话时,云苏都忍不住压低声音,生怕一不小心,一口气吹灭了对方的香火神光。虽然如今身无一法一技,这种感觉却非常清晰真实。 第八章 下山 送走了城隍土地,天边渐白。 大雨依然下个不停,云苏从小就非常喜欢雨,觉得下雨的时候,看似哗啦啦一片动静不小,却让人觉得心神宁静,没有焦躁,也很少有突如其来的叨扰,分外安心和闲适。 夜风夹杂湿气,还有浓郁的灵气灌进来,明明是深冬大雪的季节,风雨却暖暖的,像是盛夏时分的大雨。 雨下个不停,云苏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心神又沉入了识海中的长生空间,方才送别城隍土地等人时,识海中的长生空间忽然起了异动,长生云台上方的虚无之中,居然凝出了一枚泛着璀璨紫芒的令牌,其上有两个奇古大字——‘长生’! 长生仙令,消耗此物,可以云游太虚,获得某种奇遇。 神奇的是,那长生仙令上面氤氲着一团薄雾,雾中隐约可见天降甘霖,万千生灵和山川河泽都在受到润泽。 云苏正在犹豫是否马上使用长生仙令时,一声轰隆响从房顶传来,好大一块屋顶塌了下来。 方才在门口见客时就现山上的雨势比山下的大得多,本就有些担心破烂不堪的房子是否能扛过这场大雨,现在倒好,半间屋子的房顶塌了下来,彻底没法睡了。 云苏将铺盖被子卷起,又拿了通玄经,右手凝聚法力朝屋顶一抬,瓢泼大雨就被暂时挡在了外面,然后快推门进了大殿。 大殿中的长明灯还燃着,外面的雨势太大,这里倒是毫无损,又看了看厨房,也有些漏水,拿木桶接了雨水,想了想干脆又推门回到西间,站在门口朝着前山墙一角,运起法力,摇摇一掌推出。 无声无息,一个大洞就塌陷出来,屋中蓄积的雨水总算找到了排泄口,往外面的低处流去,这样就不会泡烂其他的墙基,更不会灌向大殿了。 马上就要天亮了,密室中又传来王玄机起床的悉索声,云苏也无法安心入定去云游太虚,寻找那未知的机缘。 垚山上不宜久待,先有天地异象,又是一场灵雨,城隍和土地来了,说不定也会引来别的修行者。 云苏此时空有一身化身法力,极缺术法,需要时间巩固修为,寻找法术,钻研法门,五个小家伙也不适宜继续居住在只有一间大殿的垚山。 天明雨停时,应该尽早下山。 吱呀一声。 王玄机推开隔板,从密室里爬了上来,看到坐在蒲团上的云苏很意外。 “云大哥早,你怎么在这里呀?” “昨夜雨势太大,西间垮了,厨房也在漏雨,只好在这里避避。” “啊!” 小丫头马上推门去西间一看,前山墙垮了大半,房顶也塌了,又看了看厨房,现果然在漏雨,幸好不大,接水的桶里已经装了小半了。 “云大哥,我昨夜睡得太死了……” 王玄机有些自责,西间都垮塌成这样了,自己却睡得跟小猪一样。 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一整夜身上都很暖和,连寒症都没了,试着伸了伸胳膊,提了提腿,往常那种酸涩和寒冷也消失了。 “昨夜睡得还挺暖和,就连身上的寒症都没了。” “天要下雨,房子要垮,随它去吧。倒是你身上的寒症,过几天看看是不是好利索了。” 云苏以前很怕冷,尤其是在雪地里醒来后,那种彻骨冰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听王玄机说,她那寒症不但下雪的时候冷,下雨的时候也冷。 “云大哥,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云苏看到了小丫头脸上的愁苦,愁的蹲在旁边的蒲团上,眉头紧锁,双手撑着小脸,嘴巴紧紧抿着,一个十二岁女孩已经在为几个人接下来的生计愁了。 “这场雨把外面的雪都融化了,等天亮雨停后,我们吃点东西就下山,去渔阳城中落脚吧。” 云苏初入化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王玄机懂事的点点头,就去厨房忙碌了,不多时就烧起了火,把藏在坛子里的鸟肉也取了出来,一锅炖煮了。 肉香四溢时,天正好亮了。 两个小家伙也钻出了密室,王玄机又回到密室把王玄渔抱出来,用剩下的糊糊,搀和了一点肉汤喂她。 云苏看王玄机忙得团团转,也想帮下忙,却被小丫头拒绝了,说是他伤势未愈,也不适合这些庖厨的粗活。 一顿饭吃得很快,小丫头的手艺不错,肉汤的味道很鲜美,云苏的修为进入了化神境界,肚子里毫无饿意,把肉都留给了三个小家伙,喝了几碗汤。 王玄机很快就收拾好了,三两多碎银子用一个荷包仔细装好,又把十几个表面有些坑洼的铜钱单独分开,都交给云苏,其他的都是一些书籍和衣物鞋裤,用床单装了一大包。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下山的路泥泞无比,云苏锁了唯一的大殿,找了一根小一些的抵门杠,一头挑了包裹,一头挑了一个箩筐,里面放着四个小家伙,带着王玄机就出了门。 临别时,小家伙们都频频回头,望着残垣断壁的玄木派依依不舍,王玄文和王玄武二人倒是对山下的世界更为期待一些,王玄渔吃饱又睡着了,正在舔舐着自己白嫩的小手指。 在即将看不到玄木派的时候,王玄机转身对着那片废墟又拜了三拜,眼中泪花闪动,颇为不舍,箩筐里的三个小家伙也学着微微一拜。 “云大哥,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一定会的。” 云苏挑着担子,望着山下远方,强大的法眼隐约能看到许多的村落,前路似乎并不远。 此时肩挑手拉,再和那些小说影视剧中不是仙气儿四溢,就是飘然出尘的主角们相比,哪像是化神境界的仙人,更像是逃难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云苏的为人之道。 山路湿滑,云苏却越走越快,一路上既没有遇到妖魔鬼怪,也没有遇到什么修仙之人,大雨刚停,天刚亮,山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脚下法力涌出,一步一个脚印,不知不觉间越走越快,见到村落后才放慢了脚步,又走了半个时辰,远远就见到了一座小城。 两丈多高的城墙,城墙门楣上有渔阳二字,熙熙攘攘的进城百姓都是来赶早集的,有的提着篮子,有的推着独轮车。 王玄机早就呵斥几个小家伙下来自己走路了。 云苏原本以为自己这样挑着包袱和箩筐,带着几个娃会显得很另类,结果现许多人都用箩筐,背篓带着小孩,拖家带口的,带两三个娃很常见,多的七八个都有,两口子背着挑着,热闹无比。 “刚出炉的大包子,好吃的大包子嘞……” “卖鱼喽,味道鲜美的咸鱼来看看喽。” “本店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江州花布,成色极好……” “扫帚,铁树扫帚,好用耐用,价钱公道。” 商贩的叫卖声,小孩儿啼哭声,嬉笑声,大人的喝骂声,许多人也在议论下半夜的这场暖雨。 县城主道两旁店铺林立,粮油店的米面油种类很多,布店里的棉布和丝绸有十几种花色款式,不愧是临河而立的商埠。 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各种叫卖声,吸引着几个小家伙,尤其是走到了卖糖球的小贩面前,便是王玄机也有些嘴馋了,一个劲儿地吞口水,另外三个小子就完全忍不住了,眼巴巴望着云苏。 “客官,刚出炉的糖球,给少爷小姐们来几串吧,一串一个铜钱子儿。” 云苏瞧这糖球很像糖葫芦,看几个小家伙已经馋的不行,便掏出四个铜钱,递给糖倌儿。 “五串糖球四个子儿,可以的话便买了。” 糖球小贩见一下能卖五串,稍一犹豫也就接了铜钱,让几个小家伙选,不多时五串糖葫芦到手,云苏给王玄渔留了两个舔嘴吃,自己尝了一个,剩下的四个分给四个小家伙,一人多吃一个。 顺便打听了一下渔阳城中哪里可以租屋宅,糖球小贩看了看几个小孩,便指了一个方向,说是在县衙隔壁有官府设立的店宅务,有许多屋宅可供租售。 谢过小贩,云苏便重新调整了一下担子,直奔城北县衙去,果然在县衙隔壁,找到了门口悬挂着租赁和售卖招牌的店宅务。 身上仅有的这点银两自然是买不起屋宅的,住客栈也不划算,云苏说明来意后,小吏先是询问了一下籍贯出生,听说是山上玄木派弟子,又有王木玄留下的门派令牌,也就没有再多问,取出了两本簿册。 “甲号簿册上面的是可供售卖的屋宅,乙号簿册上面都是可以出租的。” 第九章清风小筑 云苏翻看了一下售卖类的屋宅,渔阳县城虽然不是州府大城,但城外却有河运码头,房价依然很高,每套房子都有简易的绘图,上面有简单的信息,最便宜的一套也要三十七两银子。 这些独门独户的屋宅,云苏觉得都不错,就是价格无法承受,身上的银钱连零头都不够。 原本想看看上面有没有特别便宜的凶宅鬼宅一类的贱宅出售,自然是失望的。 乙号簿册上的屋宅,数量还要多一些,太贵的院落直接掠过,专看那些独门独院价格也不高的,最后果真挑中了一套城西的小院。 小吏也不多说,叫了个跑腿的带云苏去看看。 “客官您贵姓?叫我王二就行。” “在下姓云。” 云苏挑着包袱,带着几个娃,跟着王二拐弯转角,来到了一条安静的小巷,左手方向是一个更大些的院子,高墙亮瓦,有许多鸟雀腾飞欢鸣,右手边则是一处破败的小院。 小院门楣上有四个大字:清风小筑。 院墙上的瓦脊多有残缺,露出了里面灰白的糯米灰浆,墙角位置排水不善,许多砖石已经水蚀风化了,砖缝中还长了一些杂草。 站在院门外,能看到一棵枯萎的老树,视线可及处的树干就有水桶大,方才在街角上云苏就看到了,目力所及之处没有丝毫生机,虫吃鸟啄,风刮雪压,残枝断杈,和这破院一起显得分外萧瑟。 院门上的两个扣门铁环有些生锈了,一把大锁半新半旧,两扇门旧了点,却不像一路上看到的其他院门,被石块木炭一类的小儿玩物弄的乱七八糟的。 云苏凝神望了一下小院上空,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晦气 昨夜的灵雨都没浇灭这里的晦气,难怪一个月的租金只要三百文钱。 “苏先生,您看这宅子,正宗的一进小院,地方虽然偏僻了点,可您瞧这里面,宽敞的硬石坝子不怕下雨……” 王二取了钥匙打开院门,迎面就是一道照壁,阻挡了人的视线,绕过照壁就看到一个宽敞的院坝,如今也是杂草横生,有半人多高,杂草中还有两个早被废弃的干鸟窝,院坝西北角有一个大水池,池边有一座不小的假山,整个大水池约莫三丈方圆。 “云大哥,这可怎么住人呀。” 王玄机看着比自己还高的荒草,担心地问道。 王二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眼看这趟活儿怕是要黄,急忙劝道: “小姑娘有所不知,近来本地雨雪不少,草是长得快了一些,不过您看这硬石院坝,大水池,那边还有一口自用的老井,很适合你们。” 云苏把担子放在廊下,让王玄机他们在那玩,借口再看看院子,和王二朝里面走了些。 “这院子是什么来头?” “以前是城中一家商户的别院,主人家犯了事儿,宅子就充了公。苏先生,您看这租金一个月才三百文钱,找遍全城也找不到更好的了。您要是租下来,我王二替您把这些杂草割了,收拾一番就是。” 云苏默不作声,原本也不指望从这王二口中听到什么真话,凝神一望,古井没有问题,几间屋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多少有些晦气,也是积年累月形成的。 直到目光扫过那大水池,云苏心里才有了数,原来这里有问题。 王二见云苏目光扫过自己,有一种脱光衣服站在大街上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心里一惊,看了看这荒芜的院子,便咬牙道: “苏先生您要是租下来,过些时日对这院子还满意的话,我便替您运作一番,求那店宅务使大人便宜把这公宅卖给您。” 云苏也懒得再和这种市井小滑头多说,便答应租下来,前提是要除去这满院子的荒草,还要打扫一番。 王二满口答应,心想左右是从公账里出钱,店宅务使大人也会同意的,这宅子不太干净,本地人哪里敢租。 接下来就好办了,交了五十文定钱,云苏放下胆子,抱着王玄渔,带着几个小家伙出去吃午饭。 离清风小筑不远的巷口,有一处临街饭寮,五张小桌,头顶有一张大竹席遮雨挡雪,卖的是馄饨,让云苏稍感意外,饭寮的招牌上写着三个字“馄饨张”。 店家三十多岁,古道热肠,挺健谈,见云苏带着几个小孩,不太像本地人,一边忙活锅里,一边唠嗑起来。 馄饨是白菜猪肉馅的,每个馄饨里包的猪肉虽然不多,白菜却很地道,没有那种老菜帮子,用海碗盛着,店家说馄饨汤是用猪骨熬的,碗里面放了粗盐和小葱,云苏给大海碗里又加了一点陈醋,味道比起在地球时吃的好不少,可惜就是没有辣子。 “店家,你这馄饨味道不错。” “嗨,客官您算是懂吃的。这馄饨铺子到我这是第三代了。薄皮肉馅不敢假了,大骨熬汤也要花一整晚时间。” “真好吃,就是名字有点怪。” 四个小家伙吃的满嘴角都是汤水,王玄武最能吃,一口一个。 “呵呵,馄饨二字有混沌之意,有的地方也叫云吞,抄手,好吃就多吃点。” 云苏心中轻叹,地球也不知何时能再回去看看了。 大碗二文钱,小碗一文钱,分量不小,云苏一人吃了一份大碗,小家伙们一人一个小份,就连几个月大的鱼小丫头都吃了三个,王玄武还额外加了一小碗。 云苏已经不再是凡人之躯,一夜辟谷,肚中虽然不饿,吃起来倒是很香,一碗馄饨下去,外加一碗混沌面汤,惬意得很。 “客官,那清风小筑以前的主人犯了事被杀了头,妻子投水自尽,宅子不太干净,您这带着几个孩子可要三思呀。” 张店家借着算钱的机会,凑近云苏耳边低语几句。 云苏点点头,付了七个铜钱,也不多说。 回到清风小筑的时候,院子都收拾出来了,云苏法眼一扫,现廊道,房间,厨房都打扫过了,杂草也连根拔起清理的干干净净,只是那水池没有清理。 王二带着三个小工等在那里,见云苏点点头,这才给了那三人九个铜钱打走了。 “苏先生,租赁文书我也带来了,一次付讫三个月,押金我和大人说了,就给您免了。” 云苏看了看文书,一目了然,是那种制式文书,上面写着租期一年,每月三百文钱,三月付一次房租,租赁人和承租方,中间人都写的清清楚楚,便取了一小块碎银子。 王二早有准备,略一查看后拿出戥子称一称,补足了铜钱,钱契两清,又说了如果要买下这院子,随时可去店宅务处找他,必会帮忙争取一个好价等等的话,这才留下钥匙快步走了。 关上院门,整个小院就显得更安静了,有一种阴冷感,几个小家伙这里翻翻那里看看,玩的挺开心却不吵闹,毕竟一直待在玄木派,和普通人家的小孩不一样。 云苏分配了一下房间,两间正房,他住东间,中间是堂屋,王玄机带着王玄渔住西间,紧挨着西间的偏房分给了三个小家伙,睡一个通铺。 剩下的两间偏房暂时拿来储物,院子东侧是厨房,地方不小,自带柴棚,可惜锅碗瓢盆不是坏了就是没有,被那几个帮工直接丢了。 云苏眼看天色还早,干脆一鼓作气带着孩子们又去逛街把铺盖被褥,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菜这些也全买了,还不能买太差的,因为买的多,还专门雇了一辆板车,一次性拉回了。 办完这些,带下山的银钱还剩下一两,外加一百多个铜钱。 租房安居,兴家置业,云苏深刻地体会到了花钱如流水的滋味,倒是小家伙们玩的不亦乐乎,王玄机是懂事的,有些心疼银子,不过也明白是必须花的钱,只是琢磨着怎么能帮云大哥一起想想赚钱的法子。 第十章 云游太虚 夜幕降下来,几个小家伙玩了一天也累了,王玄机早早就做了晚饭,一盘炒鸡蛋,一盘素炒青菜,王玄渔吃的是一小碗米粥和白水鸡蛋,饭毕各自回屋睡去。 云苏搬了一张藤编躺椅,坐在廊道下,对着那大水池,月光洒下来照在身上,仿佛浸入了进去。 渐渐的,似是假寐,整个人法力不现,灵光不显,月光照入大水池,一个白色身影慢慢升了起来,看着廊道里躺着的人,无声阴笑道: “好不容易住进来人,正好做了替死鬼,才好解脱。” 白色身影伸出两条胳膊,嗖的一下就变长了,近一丈,悄然靠近云苏,要去拉他入水。 忽的,白色身影的阴狠冷笑停了,它现那原本睡着的男子睁开了眼,正笑看着自己。 “你这水鬼,大冬天的,我躺在这里睡觉,不觉得奇怪吗?” 见那一双鬼手想要缩回去,云苏右手凝聚法力猛地在虚空一拉。 哗啦一声,水鬼整个人都被拉出了水面,细看那湖中,白日里看起来像是水藻的黑丝状物,原来都是这水鬼的头。 水鬼出一声惨叫,掩面长被吹开,是一个女鬼,露出了一张溃烂吓人,被池水泡得白的鬼脸。浑浑噩噩的心智已经迷失,满脸呆滞,被忽然拉出了水显得很惊慌失措。 “求求你,替我死一回吧。” 水鬼在半空中,还在哀求,想求眼前之人去死。 可惜,下一刻,稍微靠近一些,云苏身上灵光一闪,水鬼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一声便如雪一般融化,转瞬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有一股奇怪的力量甚至沿着女鬼的鬼躯,深入水池中,冒出鸡蛋大的水泡还有袅袅白烟,纠缠水底的鬼也一起消融了。 云苏微微一愣,并未施法,连法力都没有用,莫非化神境真如通玄经上所言,是凡人传说中的仙人水准,无尘无垢,邪物难侵,这女鬼躲藏在大水池中,就连白日都显得阴气逼人,没想到被自己如同太阳照雪一般直接照化了。 高度警惕,全神贯注,预想中可能的一战根本没有生,更没有惊动城隍阴司,想要找替死鬼的女鬼就这么没了。 女鬼一死,整个大水池再也没有白日里那股惹人反感的污秽鬼气。 刚才云苏身上鬼物临身时的灵光一现,一股无形之力震荡开来,整个小院的晦气一扫而空,天上的月光和星光照在院中,更加清晰透彻,不再是昏昏沉沉的,一时间夜景怡人。 收拾完脏东西,几个孩子睡得愈加舒缓,呼吸轻缓悠长,睡梦中夹杂着咂嘴,梦话,云苏这才回屋。 取出通玄经,把第三篇的内容又细细看了一遍,再也没有晦涩难懂的感觉,里面关于灵气,法力和术法的讲解,有不少可取之处,那几样小术法分别是清风术,眯眼术和祛邪术。 清风术是一种升级版的轻功,施展此法,飞檐走壁和腾挪折转都轻而易举。眯眼术是一种障眼法,很低级,只能乘人不备时骗过人的眼睛。 祛邪术是用来对付寻常鬼魅阴邪的。 凭借化神境的道行和修为,三种术法都简单至极,稍加推敲就会了。 收好通玄经,云苏解衣躺下,心神沉入长生空间,稍微引动那一枚长生仙令,嗡的一下,一股极其玄妙的感觉传来。 这枚长生仙令上,有一道玄黄色的气缠绕,在令牌上周而复始地运走,像是活物一样。 细细一看,那玄黄之气中仿佛有无数的雨气袅绕,隐约能见到甘霖降下,润泽了山川河泽和良田沃土,更有许多生灵受益。 “入道时的一场甘霖,居然能助我凝出一枚长生仙令。” 云苏隐约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一些关联,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或许就是修行路上所说的机缘。 沟通长生云台,使用长生仙令,仙令爆出一团玄黄色的异光化作一条虚无光路,在长生空间中凭空出现。 云苏只觉得一股吸力传来,便化出一个虚[笔趣阁 .xbqg52oo.info]无人影,跳上那虚无光路,嗖的一声就进了虚无深处。 一入太虚,四面八方都是雾蒙蒙的看不真切,清濛一片,没有上下左右,不分东南西北,也没有任何标志和参照。 如果不是清楚地记得刚才引动了长生仙令,化作虚无跳上了那道光桥,此刻正在云游太虚,一脸懵的云苏极有可能出灵魂三问。 这种感觉如同做梦时,梦到从无穷高的云端跌落,然后一整夜都没有落到地面,就那么保持着失重感,掉了一夜。 又有点像在梦中忽然化成一粒极其微小的尘埃,四周都是一个个巨大的存在,如同蚂蚁撼山。 在这里,云苏感觉到了什么是渺小,什么是玄妙不可言,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太虚一词,在地球时代就有一些传说和解释,有人说是某个神秘的地方,有人说是道,有人说是某种境界,玄而又玄,今日云游到此,飘了很久,云苏依然不知道太虚是什么。 在这浑浑噩噩的一片虚无混沌中,唯一能让人觉得时间在流逝的参照物,是一些漩涡。 飘荡一会儿,就能遇到一个漩涡,这些漩涡后面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长生云台的信息里,只是提到可以在太虚中云游,靠机缘获得某种奇遇,但飘了许久,除了见到不计其数的漩涡以外,什么都没有。 一日,一月,一年,往常用来计时的标准都失效了,云苏也不急着出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刚才从长生云台传来的些许信息,说明一枚长生仙令可以在太虚中云游一段时间,具体多久不清楚,但总不至于云游结束,回去现小家伙们都白苍苍了。 这种时间错乱的感觉,一会儿好像过了一万年,一会儿又好像只是眨眼功夫,瞬息万年的错觉,让人摸不准头脑。 这时,一个漩涡忽然出现,云苏一个不慎就被吸了进去,一阵剧烈的旋转就昏了过去,再睁眼时看到的又是一个灰蒙蒙,混沌一片的世界。 这个地方和方才不太一样。 初入太虚时,空荡荡一片,除了一个个不时出现的诡秘漩涡,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妖,没有宝物,连真正的云气烟雾都没有。 而这里看似混沌一片,实际上却充满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律动,或者说规则。作为一个修行之人,能察觉到的规则。 云苏不知道那种规则是什么,也许是太玄妙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能看到东西了。 四面八方,无数的乱流在激荡,隐隐还有一抹紫色从远方嗖的一下溜走。 云苏举目望去,在前方不知多远处,混沌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运动,不多时,只见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人,从混沌深处走来,破开无数混沌乱流,慢慢的大踏步而行。 第十一章开天之举 “这,这是什么……” 眼前的混沌世界,除了巨人,混乱一片没有具体的参照物,云苏却有一种抬头仰望无尽星空的迷茫。 巨人手中拖着一把巨斧,慢慢走到了一处稍有不同的地方。 和其他地方的混沌乱流相比,这里仿佛有更多的乱流在涌动,激烈得多,凶猛危险的多。 巨人站在虚无混沌之中,抡起巨斧,慢慢举到头顶,随着他的动作,混沌中开始有动静了。 云苏看着它,有一种眺望星空的深邃感,即便没有参照物,也觉得心神震撼,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悸动,仿佛那个巨人就是一片宇宙。 虚无,混沌,浑浊,巨人,还有巨人手中提着的一把斧头,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暗示云苏,这里莫非是混沌世界,眼前的人是马上就要开天的盘古?! 巨人举斧,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虚无混沌中猛地一划。 轰…… 无声的巨响,响彻在云苏的心神中,仿佛此时正站在亿万星河深处,有一声暮鼓晨钟般的天鼓之音从星空彼岸传来,敲醒了他。 无数的懵懂,无数的未知,无数的不解在这一声开天之音中,被轰然砍碎。 这一斧,如同砍在了心中,砍在了心神,砍在了识海中,像是隐藏着一声咒言,又像是夹杂着一缕神音,无数的心中迷障在这一斧之下,都被破开了,豁然开朗。 只见那位疑似盘古的巨人,一斧就砍开了混沌,这个漩涡背后的神秘世界,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一道清气,慢慢升起。 一道浊气,慢慢下沉。 如果方才巨斧砍开混沌的声音,像是天鼓神音,砍去了云苏心中的迷障,留下了一个最纯粹,最初,最原始的声音,那这清浊二气出现时,就如两道惊雷闪电,直接劈在了整个人身上。 无论是身体,心神,还是识海汪洋上那端坐云台的元神小人,抑或是魂魄之中,都被这清浊二气照见。 云苏作为一个旁观者,受到的震撼之大,完全乎了预计,那些故老相传的无数的认知在崩塌又重建,一种见证神话,见证历史的心情油然而生。 原本进入化神境后,许多不明白的道理,当那巨斧一击砍开混沌,化出清浊二气后,已经全都懂了。 懂了就是懂了,玄而又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就是懂了。 原本困扰他的法力运用,术法技巧,就在那一斧之下,随着清浊二气分开,似乎全都有了思路。 随着清浊二气分的越来越开,清气越来越高,浊气越来越低,仿佛懂的越来越多。 云苏甚至有一种期待和激动,一旦完整地旁观了开天辟地,那将会是何等的无上机缘。 白嫖了一场长生不老,又得了千年道行踏入化神境,现在莫非要窥天地之大秘密,和那传说中的太上三清同一个起点修行了吗? 换了别人,也许这个时候就开始骄傲,开始空虚了,但云苏却没有一点点空虚感,如果太上三清真的存在,传说还是盘古所化,三人都见证了一场成功的开天辟地,为什么不空虚呢,反而立教做祖,逍遥自在? 不好! 忽然,云苏大惊失色,只见那原本被分开的混沌,好像有一股毁灭宇宙的巨力在捣动,无边无际的清气被轰然压垮,下方的浊气也被冲毁,刚才还混沌两分的局面,转眼就被毁了。 混沌闭合,那中间的巨人见状仰头大吼,剧烈挣扎,身上神光炸开,紫气升腾,燃起了无穷神焰,提着斧头就冲进了那马上就要闭合的缝隙。 头顶,肩抗,脚踩,巨人拼尽全力,却依然一点点被压垮,那横飞的血肉,骨头,毛,头皮,脑髓纷纷落下来,又化作一个个巨人,纷纷冲进裂缝,继续顶着那混沌缝隙的上下两端。 头没了,脚没了,脖子也没了,腿也没了,在云苏的目瞪口呆中,巨人身上各种部位已经化出了成千上万个同样大小的巨人,但却无一例外都被那混沌两端合力压垮,不多时便化作齑粉。 那把顶天立地的巨斧,也被混沌闭合的巨力蹦坏,斧身崩裂,飞溅的到处都是。 亿万万丈高的身躯化作齑粉,亿万条星河一般的血水流出,撒的到处都是,云苏亲眼所见,巨人就这么死了,那些血水汇成一团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的化作大鸟,有的化作长虫,还有的化作火凤,有的化作大树,纷纷遁入混沌四方不见了。 接着,这个漩涡之后的神秘世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颤栗,仿佛是一种不可描述的哭泣,这种颤栗传来的时候,云苏也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极其悲伤,有一种哭的冲动。 这种明明不认识对方,但却受某种诡异的气氛影响,传递来了一种更诡异的大悲,诡秘难言,似乎隐藏着某种大恐惧。 就这么结束了? 云苏猜到了开头,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亲眼见证的居然是一场失败的开天,一场刚刚开了一个头,还没来得及演绎的开天壮举就这么失败了。 脑海中无数玄而又玄的东西,现在看来依然纷乱无序,只是解决了前几日修为暴涨后的一些困惑,再加上一些玄妙的规则和领悟,离想象中的那种‘我辈生混沌,亲眼见开天’还差得很远很远。 云苏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遗憾,刚才巨人失败,陨落崩塌的时候,甚至恨不得冲上去帮一把,怎么能就这样失败了呢? 这不是错觉,真的见证了一场失败的开天,而且是在一开头就失败了。 云苏隐隐为那巨人有些可惜,钦佩他敢于去开天,巨人陨落时飘散出来的悲愤,不甘,懊悔,痛苦,愤怒,无数种负面情绪都显得非常清晰,不像是一个无血无肉的盘古,反而像是某种神秘到完全无法解释的生灵,也会愤怒,也会喜悦。 这一次云游太虚,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近乎瞎逛就看到了这么一场开天大剧,只是万分可惜失败了。 ‘盘古’没了,开天辟地失败了,‘开天斧’也崩裂成渣了。 云苏摇了摇头,转身朝着漩涡而去,心中有一种明悟,云游太虚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原本的一场大机缘,就这么仓促的失败了,云苏回头朝那巨人陨落的方向,行了三稽大礼。 “开天而死,虽败犹荣。” 言毕,便准备转身离去。 咦,那是什么? 云苏并不存在的身体都被激的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远方。 只见一道流光翛然而至,由远及近,眨眼已经漂浮在了面前,原来是一块崩裂的斧片。 不是斧身,而是最锋利的斧刃位置,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悬浮在那里如同游鱼,不停地变化着形状。 漩涡之中,一股奇大的吸力传来,同时整个无穷尽的混沌世界也传来一股巨大到无法抵挡的排斥感。 终于,那变化的斧片化出一道流光,流光散去,只留一把三尺长剑。 云苏一把抓住,来都来了,总要带点见证开天的信物回去才是,不然醒了以后,怕是以为千万般所见只是一场梦,正好拿你作证。 跌进漩涡,回到无尽的虚无太虚中,某种神秘的波动传来,再睁眼时,已是回到了现实之中。 云苏蓦然起身,看着怀里抱着的无名古剑,脑海中浑浑噩噩的,好似做了一个梦,在太虚中云游了无数万年一般,然后见到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开天。 开天,失败了。 手中这把无名古剑,似乎是除了云苏以外,唯一的证据。 第十二章神剑斩天 云苏小心地伸手抓住这把相貌平平的古剑,剑柄和剑身为一体,没有护手,剑柄入手便传来一股混沌的气息,和在混沌世界中闻到的那种气息一模一样。 只是没有那么恐怖,就像一头沉睡的凶兽,明明内蕴大恐怖,却引而不。 云游太虚时,云苏在那神秘的混沌世界中,先是一声砍开混沌的巨响,接着见证清浊二气时得到的感悟,机缘巧合,对这把神剑达到了触之既懂的地步,如何御使,如何攻敌都一清二楚,甚至不用祭炼就心意相通。 此剑刚刚孕育出来,却神物自晦,本体曾经击破混沌,被神秘巨人拿来开天,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和混沌不一样的天地规则。 在云苏看来,这就像是猛虎下山误入羊群,知道这一大世界有自己的规则,干脆选择了神物自晦的成长之路,此时状态如同婴儿,以后可以慢慢成长。 饶是如此,它依然是神物,睡着的老虎依然是兽中之王。 剑与人心意相通,极有灵性,奇钝无锋,却感受不到剑灵一类的存在,反而整把剑都像是活得。 手一松,古剑自然的漂浮在眼前。 古剑对这个世界非常好奇,像一条顽皮的游鱼一样,在屋子里游来游去,见那窗户有一道缝隙,嗖的一下又飞出了房间,在院中上下翻飞,对这一切都极为好奇,连廊道,厨房这些地方都仔细飞过。 下一刻,它又飞向空中,像翻飞的仙鸟,似戏水的灵鱼,时而望着天空的玄月,时而又盯着星空彼岸的无数星辰在出神,没玩够,又飞上了更高空,从高处打量这个五彩纷呈的世界。 山川河泽,屋宅田地,城池楼宇,各类生灵,都是它从未见过的。 它看到了整个渔阳城,看到了垚山,看到了城外的越水河,看到了满城的生灵。 云苏淡淡一笑,有些欣慰,那个巨人虽然失败了,但总算留下了一点东西,看到了天地若是开辟成功后,是一番何等生机勃勃的样子。 足足半个时辰,古剑才慢慢平息,又游了回来,小心贴近,微微蹭着云苏的右手,传来一阵依恋的感觉。 “你看见的,我也看见了。我见过的,以后带你慢慢去看。修炼这条路啊,我们一起慢慢走,一定会有许多不同的美丽风景。” 云苏喃喃自语,也不知那巨人是否看过开天辟地后的景象,他是来自某个大世界的神人呢,还是土生土长的混沌种族呢,也许永远都没有答案。 但对于这把剑来说,由死而生,现在见到了精彩纷呈,五颜六色的大千世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成功。 古剑微微摆动,似是点头,似是亲昵,然后归于平静。 云苏沉吟片刻,也没为它取名,法力稍微催动,就是一股奇大的吸力传来,体内的法力一扫而光,就连识海汪洋中也是一阵激荡,瞬间少了五分之一,古剑这才激荡出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绝杀剑气。 那剑气凝而不散,聚而不,看似人畜无害,云苏却能感觉到那内藏的惊天一剑,一旦出剑,必是石破天惊,此时剑气内敛,屋外的人都无法察觉到异常。 有了这把无锋神剑,在未来的修行路上,别说遇到上次的千年女鬼,就是遇到万年女鬼,也得和云苏好好说话。 剑是好剑,更是一把神剑,凡俗的名号都配不上它的出身。 如果只是拿着玩,它轻若鸿毛。 如果要御剑杀敌,云苏也很期待到底会是什么层级的对手,能抵挡化神境,而且是身具识海汪洋法力远同阶的全力一剑。 神剑通灵,就算不催动,它也可以自行吸收天地灵气和这天地间随处飘荡的无名杀意。 看着神剑乖巧的悬立在身前,云苏寻思着还少一把剑鞘。 此剑出身太过恐怖,寻常生灵,不管是人妖精怪神魔,抛开境界极高的,等闲别说挨一剑,就是看一眼可能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云苏作为刚刚踏入修仙之路的修炼者,别说手头根本没有天材地宝,就算有了也很难配得上它的出身,想来想去,还是问问神剑自己的意思。 “你出身不凡,即便如今神物自晦,也不是等闲生灵可以直视的。可我知你跟脚,等闲剑鞘也不知你是否喜欢,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云苏沟通神剑,伸手平抹,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画面,有各式各样的剑鞘,各种材质都有。 神剑点点头,又沿着那缝隙飞到了院中,一阵奇妙的波动传来,只见地面泛起一道黄光,枯树中飞出一丝绿意,大水池一阵波动飞射出一波晶莹的水气,空中无声地凝出一股虚无之火和一团精芒,天穹又落下一丝星辰之力。 五行之力汇聚,又有苍穹星辰之力加入,溶于剑身,以肉眼可见的度自己长出来了一把剑鞘。 剑鞘普普通通,神剑藏于内悄无声息,正好是应了那一句神剑无锋,大巧不工。 “好!” 神剑飞回屋中,落在云苏身前,微微颤动,因为有了剑鞘而欢悦,然后又靠了过来,亲昵地蹭着云苏的手,好像还缺一点什么,心意相通,传来一丝意犹未尽和期盼。 是了,这神剑刚才在观想画面中看到许多剑鞘上不是刻有纹路,就是有字镌刻,所以求助来了。 云苏淡淡一笑,左手抓住长剑,沉吟片刻后闭上了眼睛。 混沌虚无,巨人开天。 云苏试着捕捉巨人斩破混沌那一刻的神韵,双目紧闭,右手并指如剑,在剑鞘上试图刻出一个字。 巨人开天的画面,云苏记得极为深刻,不仅仅是被烙印在了魂魄之上,更像是记载在某种本源之力上。 全身法力喷涌而出,海量的灵力最终凝聚在剑指之上,触剑书写。 整个过程极慢,有一种诡秘难言之力在阻挡着手指移动,云苏不断地尝试观想开天的画面,观想那一丝神韵,也不着急刻写,只是为了第一笔尽可能地完善那种玄而又玄的神韵。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三个时辰后。 呼,剑指终于动了。 云苏花了足足三个时辰才观想出了一丝可以下笔的神韵,几乎一气呵成,一个‘斩’字便跃然剑鞘之上。 一股混沌气息从斩字上升腾而起,神光乍现。 还没完,第二个字,又是一笔,两笔。 第三笔刚要落下,一阵大恐怖传来,云苏只觉得一股剧痛临身,喉咙一甜,一口血便噗的喷口而出,那原本写到第三笔的一个‘天’字,终究是没写成,就连原本的两笔都化作飞灰。 “可惜,我已尽力了。” 云苏略有遗憾地说道,神剑却迸出一团精芒,飘然退后两尺,在空中朝着云苏点了三下头。 这小家伙,难道刚才飞到空中游玩的时候,见到了有人稽行礼,做的还似模似样。 云苏最初的想法,是刻下‘开天’二字,可惜那‘开’字无论如何刻不上去,观想开天那一缕神韵真意时就失败了不下万次,最终幸运万分地刻出了一个‘斩’字。 有一剑,曾斩天。 这斩天神剑也算是有了属于它自己的名号,不再是无名之剑了。 第十三章 技法自然 一个‘斩’字,耗尽了云苏全部的心神和法力。 直到天亮时分,才稍微恢复了一些,识海汪洋中也空荡荡的,昨夜为神剑题字,耗费巨大。 付出不小,收获巨大。 那‘斩’字不仅仅是镌刻在剑鞘上那么简单,云苏是将观摩巨人开天一击时的玄妙,观想出了一丝道妙神韵,和大道真意,天地法则一样,都是玄而又玄,难以描述的。 日后以此道妙神韵写下的字,说出的话,都非同寻常。 云苏一时兴起取了毛笔,研了墨,铺好一张纸,也不动用法力,不附加那能够一次耗尽心神,至少要一两个时辰才能恢复的道妙神韵,只是单纯回忆那种书写篆刻的感觉,便在纸上熟练地写出了一行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这八个字,个个内蕴神妙,隐有光泽,一看就极为不凡,不仅仅是好看,而是有一种灵韵在里面。 二十岁之前,云苏自认为钢笔字写的不错,毛笔字尚可,小时候跟着家中长辈练过,但说起来还比不得王玄机的一手好字。 大成王朝的文字,大部分都和地球时的繁体古字差不多,有的异体字虽然写法不同,也有迹可循,就像学简体字的人看繁体字,障碍不大。 以前这一手普普通通的毛笔字,也没有刻意练过,今日写来却如同那水中之鱼生来就会游一样,下笔如有神,写出了一手灵韵好字。 虽然已经是化神境的修士,凡人眼中的仙人一流,云苏却极有自知之明,在这之前,一手毛笔字确实普通的很,甚至整个地球二十岁以下的人中,除了少数人精研书法,书法尚可,绝大多数人的毛笔字都奇丑无比,单讲二十岁以下的人中,哪怕是那少数将书法引以为傲的人,也不一定比得过秀才。 此时此刻,云苏知道以后行走天下,一手好字算是拿的出手了,只需要多看书,熟悉一下大成王朝的文字即可。 如果硬要说这里面的门道,则是技法自然。 云苏挥一挥袖,一幅字就化作了飞灰。 咯咯咯…… 鸡叫第三遍的时候,王玄机就醒了,和别的婴儿不同,王玄渔极其嗜睡,也不吵闹,只要吃饱了,放在哪里都不会哭。 云苏也不嫌弃,更不觉得带着几个小家伙是累赘,自己有的是生命,造的起。 当初躺在雪地中垂死之际,王木玄没有嫌弃自己,临死还以最后的真气相救,王玄机每日里照顾自己不求回报。 以后的生活,云苏既不想拜师,也不想加入某个势力,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修修仙,大隐于市体验够了凡人的生活,历练了道心,再慢慢去想别的。 寿命太长了,先拿它个一两百年来可劲儿造。 “玄机,我锁了门出去走走。” 云苏朝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王玄机打了个招呼,这次云游太虚感悟极多,只是昨夜耗尽了心神,需要休息几日才能继续整理那些感悟,梳理术法真言。 家中什么都有,几个小家伙也不用出去乱跑。 “知道了,云大哥。” 锁上门,云苏脚下微微一顿,法力涌出,已经围绕院子布下了一个最简单的禁法,只要有人强闯,就要先破除他以化神境修为硬布置的法力屏障。 这也是权宜之计,不懂法术,没有秘籍,云游太虚时见证开天一击和清浊二气的感悟又没有全面整理,只好用蛮力。 以前看影视剧,动漫小说时,云苏每每看到主角身边真正的亲朋好友,挨个被反派蹂躏,活的战战兢兢,死伤一片就觉得非常气愤。 一个个主角除了高调拉仇恨,狂妄不怕死,明知道敌人是强几百上千倍的巨擘,依然叫嚣着逆天改命越级挑战,几乎是轮番把亲朋好友送到敌人手中,死一个,加一节怒气,不死一堆是绝对到不了结局的。 云苏也不急着寻找流落凡尘的修行之法和秘籍了,心有所感,只需将那些感悟消化了,再细细推演,衍化出一些法术和法门应该不是难事。 …… 几分钟后,云苏已经混入了早市的人潮,迈开了最潇洒闲适的步伐,行走在渔阳城的大街上。 渔阳城的百姓起得太早了,如果不是为了走走逛逛,寻思下如何熟悉县城,好想法赚点银钱,云苏能再睡两个时辰。 许多小贩哈着白气,努力地吆喝,为了生计,花钱的人想花最少的钱买个好,赚钱的人希望赚得更多。 走走看看,没有目标,有时候停下脚步看看那耍猴的,那猴子瘦瘦的,身形却极为矫健,时而在木架子上翻飞腾跃,时而在耍猴人身上卖萌耍怪,每耍过一场,还拿了碗讨赏钱。 多数人是看热闹不给钱,少数如云苏一般给一文两文,耍猴人和猴子都再三谢过,赚的心满意足,钱也不少,耍猴人转身买两个包子,为了赚钱早饭也没吃,一人一猴各一个,猴子又表演起吃东西来,学着人一样,慢慢吃,不时吧咂嘴,还竖起大拇指。 又走了走,却是见到了苦难人。 一个少女只是伏在地上,旁边地上摆着一张草纸,上面写着一段卖身救父的话: “民女纪氏,河西人士,家父日前突感不适……’ 草纸上写的都是比较通俗易懂的话,和城中百姓日常所说的差不多,并没有咬文嚼字,很适合这种苦难人摆出来求助。 云苏站在一旁,细细读完,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少女,法眼入微,知她没有撒谎,也是完璧之身,身上一缕先天带来的阴气未泄,穿着粗糙布衣,容貌倒是不错,五官端正,不是那种歪瓜裂枣的少女。 只是二十两银子,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来的。 有的人跃跃欲试,又被旁人说的话吓到了,原来这女子卖身救父是要去找里正立约的,有了这个,有些人的恶胆就小了许多。 不多时,一个身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就越众而出。 “这不是宁安堂的王公子吗?” “王公子是出了名的善人,这少女有救了。” “呵呵,都说王长安王大公子是远近闻名的善人,我看多半也是看中了那少女的姿色。” “这你就管不着了,人家自愿卖生救父,你有钱你也可以买。” 那王长安果然当众出了二十两银子,算是买下了纪氏少女,随后便带走了。 云苏只是看在心里,也没有妄断其善恶,你情我愿的事情,甚至都没用法眼看一下那王长安。 继续前行,这次专门寻了几个算相看命的,不准备给钱,云苏也就没有上前和他们攀谈,只是略一停留,便被主动揽客。 “这位公子,老夫观你乃是富贵之相,过来坐下,待我为你细细掐算一番。” 这是讨个口彩的。 “命犯三灾劫,车前马后难,年轻人你乌云罩顶,且让贫道为你化解一番。” 这是当头棒喝的。 云苏也不停留,法眼匆匆一瞥,基本就能判断对方是不是在吹牛,从这些人的掐算手法,和占卜卦术上,也能看出一些东西。 今日所见的四人,都是骗子之流,也就没有了交谈的兴趣。 正在这时,前方人潮涌动,好似又有了热闹可看。 第十四章 种橘者说 原来,前方街道宽阔之地,正有一个农人在卖橘。 那农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头上隐现华,一张脸早早就被风霜染色,一看就是贫困劳累之人。 身后有一辆大车,没有牲畜,只有一根麻绳肩带,一车橘数百斤,居然是一人拉过来的。 这两日天气都异常暖和,冰雪也化了,农人身上更是热的满头大汗,一边用麻布擦拭,一边吆喝着卖橘子。 “买,卖橘子。好,好吃。” “哈哈哈……” 农人笨拙的言辞,引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渔阳城的冬季水果很少,云苏一路走来也没见几个人卖果子,这农人的橘子又大又红,散着一股橘子香味,难怪能引来那么多人围观。 有人问价,农人嗫嚅说六文钱一斤,便纷纷嫌贵,却又不肯离去,就缠着农人便宜些卖。 “价钱不能再少了。” 农人被嘲笑了几句,脸就红了,一个大男人站在那里局促不安的样子,又引得大家哄笑,但无论怎么说,就是六文钱一斤。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农人的脸也越来越红,急得都快没办法了。 这时,一个穿着破布衣,脸上脏兮兮的道人推开了人群,走上前去,伸出一双手向农人讨要。 “老道饿了,给一个橘子吃吧。” 农人原本就被众人嘲笑挤兑的六神无主,见有人来讨要,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他虽然口才笨拙,也晓得厉害,看到人群里那几个正望着一车橘子的乞丐,心里一琢磨就拒绝了,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炊饼。 “道长若是饿了,便吃这个吧。” 道人闻言大怒,骂道:”你这一车橘数百斤,给我一个对你来说也没有多少损失,老道不过是想尝一尝你的橘子,谁吃你沾了汗水的饼。” “哈哈哈……” “是啊,你这几百斤,也给我一个尝尝。” “对对对,在下也可以帮大伙尝尝,味道如何,是否值得买。” “你们这样起哄,人家这一车橘子还能剩下多少,真是的。” “就是,忒不要脸,橘子是别人的,送人吃是好心,不送人吃也没错,我若是穷了,非亲非故,你家的银两铜钱送我一些如何。” 众人吵吵闹闹,有起哄的,有帮老道的,有帮农人的,唯独那农人,见大家越来越激动,张嘴好几次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好抡起了车上的一根扁担,生怕被人抢了。 云苏看到眼前一幕,似是想起了什么,玩味地笑了笑,掏出一个铜钱,递给那农人。 “这位大哥,这位道长既然想吃,你又不愿送他,我出一文钱帮他买一个如何?” “可,可以。” 农人也是被吓到了,急忙拿了一个橘子递给了那邋遢道人,云苏拱拱手,将一枚铜钱奉上。 邋遢老道见有人付钱买橘子,谢了一句,接过剥皮就吃,边吃还边骂那农人:“你以为我非要吃你的橘子,不过是需要一颗籽种。” 老道吐出一个饱满洁白的橘子籽,握在掌心,又从旁人那里借了锄头,在包子店拿了一壶开水。 只见他在街道中间直接挖了一个坑,把一颗籽种撒下去,随意盖上了土,又浇上了一壶开水,口中念念有词。 “长,长,长……” 随着他念出声来,土中一个绿芽钻了出来,越长越高,不多时已经长到了数丈高,枝繁叶茂。 接着,花开花落,眨眼间枝头已经挂满了指头大的青涩小橘子。 “神仙,遇到神仙了。” “这,太神奇了。” “哈哈哈,农人没有仙缘,舍不得一个橘子,丢了一场缘法。” “快,快拜神仙。” “神仙显灵了。” 一旁的农人已经吓得战战兢兢,哪里见过这样的稀罕事儿,想上前又不敢,只好站在车旁,守着那些橘子。 橘子树上,青涩橘子已经成熟,个个都是又大又圆又红,和车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更有卖相,不少人都暗吞口水。 邋遢老道见状,指了指树梢上的红橘,大声道:“老道青山真人,不似他一般吝啬守财,大家想吃橘子的,都可以来吃。” 百姓闻言,顿时大喜,纷纷上前领橘子,邋遢老道也是笑嘻嘻地摇动橘树,一个个大红橘落下来,吃的众人口舌生津,大呼好吃。 不多时,橘子就被众人分完了,老道抡起锄头,直接挖断了橘子树,扛在身上,转身就要走。 围观的人们,一边高呼神仙,一边稽行礼,有的人甚至跪地参拜,还有人放声大哭,哀求神仙赐福,有的甚至求神仙带自己走,自己也想当神仙。 那老农见了,心头也是惊吓无比,起先还以为是变戏法儿,自己如何会得罪了这样的神仙呢。 但一想到这一车橘子,是船工们的工钱,实在是没法送人。 “神仙莫怪,小的不会做生意,这些橘子都是运橘船上兄弟们的工钱,多少都是有数的,小的怕不够数,便没敢……” 农人打扮的汉子正要下身跪拜,却感觉被谁拉住了,扭头一看,正是刚才那花一文钱买橘子给老神仙的好心人。 “这位兄台,你回头看一看。” “啊!……” 汉子回头一看,惊得三魂出窍,只见满车的红橘一个都没了,就连扁担也被人砍走了大半,狠狠地摇了摇头,猛然回过神来。 “不好,我的橘子,那,那老道害我……” 汉子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软,腿一弯就倒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数百斤橘子,都是工友们的工钱,便是拆了家中破茅屋也凑不出这笔钱了。 那邋遢道人哪里还有踪迹,早就不见了。 “跟我来吧。” 云苏拉着他就走。 …… 离卖橘之处数十丈外的一个巷子,一个道人现出身形,回望着远处卖橘之人,捋须长笑。 他的脸上带着教化世人的怡然自得,仿佛又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就连那下巴上的胡须都一抖一抖的,诉说着心中的得意。 “世人多愚昧,视金钱如命,不知行善积德,真是可笑得很。” 邋遢道人不屑地一甩袖,就要走人,却见面前一个年轻男子,带着那个卖橘子的农人,正淡淡地看着自己,猛然一惊,身上冰凉,浑身止不住的颤栗抖,就像是面对着一个会吃人的妖怪一般。 整个人动弹不得,连开口求饶都做不到。 此人年纪轻轻,虽然相貌堂堂但身上却没有丝毫法力波动,怎的如此可怕。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便有这般可怕,自己似乎随时会被这种无形的诡异杀死。 “你……” “道长,橘子好吃吗?” “好……好……吃……” “嗯,既然好吃,那就把钱付了吧,天下间哪有买东西不给钱的道理。” “好,好好。” 邋遢道人忽然现自己能动了,急忙伸手入袖,拿出了一个钱袋,却一下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里面哐当声响,显然银子不少。 “给,给你的橘子钱。” 道人好不容易弯下腰捡起来钱袋子,也不数,直接递给了那个浑浑噩噩,一脸懵然的汉子。 “呃?钱!” 汉子回过神来,接过了钱袋,感受到了里面的重量,打开了袋子,小心翼翼地挑出了一点碎银子。 “小的一车橘子共有三百五十一斤,早已求先生算过数了,该这么多钱,多的,多的不敢要的。” 汉子把钱袋塞回给老道,老道见状退回也不是,只好颤抖着手递向云苏。 “我和你没有买卖,用不到钱。” 邋遢老道此时哪里还有丝毫仙风道骨,心里都快哭出来了,您要是收了钱,我还心安一些呢。 云苏也不理他,转向那汉子说道:“早些回去吧,家人想来正等着,路上小心银钱。” “仙长,这,这是你的一文钱,小的一车橘子,道长都付钱了。” “也好。” 云苏接过那一文钱,也不多说,转身径直走了。 足足半柱香之后,青山老道的身子才一软,跌坐在地上,半响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城去了,暗道这渔阳城太可怕了,不可久留。 云苏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站在街边看人胸口碎大石,扭头见到那道人飞奔出城,此人身上有些许极弱的法力,也就是个半吊子的修士,勉强引气入体却不完整,也不再理他。 就是那种橘的幻术,从头到尾在云苏眼中也是视若无睹,只是凡人看不破,看来术法一道,任重道远,这道人修为极低,一手障眼法使得还不错,装神弄鬼唬人的效果是出奇的好。 今日出门,算是值了。 第十五章 渔阳书院 云苏一路游逛,午后又在馄饨张那吃了一碗馄饨,觉得心满意足,隔着老远就听到清风小筑里几个小家伙正在读书,便打听了一下附近私塾的位置。 “苏先生,本县自古以来重文兴教,两百多年前城中富户们一起捐建了渔阳书院,离此地不远。另外尚有一些坊间学堂和私塾,比起书院又稍差一些。” “哦?富户人家的私塾也比不得渔阳书院吗?” “不错,这渔阳书院的历任山长都是那些告老还乡的有德之官员,我渔阳自古以来文人辈出,本地最受敬佩之人不是县太爷也不是商贾巨富,而是渔阳书院的先生们,其中不乏秀才先生和举人老爷。 现任山长鲁山公,早年是咱们阳明府的进士老爷,一直做到了礼部员外郎,后来不满官场乱象,告老还乡后当了这渔阳书院的山长。” 云苏点点头,礼部员外郎做山长,教书先生也不差,这渔阳书院值得去看看。 …… 半柱香时间,大约十五分钟后,城北的渔阳书院外,云苏看着眼前规模宏大的书院,微微点头,算是明白这书院为何不凡了。 书院坐落在一个矮山坡上,院落有四进,校舍数十间,双手环抱的松柏无数,环境雅致,朗朗的读书声此起彼伏,有中气十足者,也有牙牙学语声,这书院果然是有蒙学课堂的。 和学堂,甚至是寻常的书院不同,渔阳书院上空有一股特殊的气运萦绕,在法眼之下无所遁形,其中隐隐有文人读书之声,也有大儒讲学论经的画面,应该是这书院在两百多年间凝聚的浩然文气。 这文气,风吹不动,雨浇不灭,偶尔有那么一丝污秽之气飘荡过来,马上就被文气照见,化作飞灰。 正在这时,一名身着学院文服的青年,见云苏在那里踟蹰观望,就走了过来,只觉得此人文质彬彬,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便拱手行礼。 “在下渔阳书院教习何不语,这位先生可是有事?” “原来是何夫子。在下云苏,最近刚搬到这渔阳城。久仰渔阳书院大名,正巧家中有弟妹数人,便过来看看。” 云苏见此人相貌奇正,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浩然文气,他走动间,能牵引书院上空的浩然文气,颇为不凡。 “苏先生若是想送家人来书院读书,正是时候。五日之后便是书院招纳新生的日子,只要能通过考试就能进入书院学习了。” 何不语为人不卑不亢,说起话来让人感觉很舒服,如沐春风,并不是那种迂腐书生,反而有一种志存高远的气质在身上,没有寻常书生恃才傲物的那种飘然。 两人又聊了几句,何不语介绍了一下书院的规矩,比如书院也收女学生,只是和男生分开教学,并且无法参加大成王朝的各级考试, 书院里文武学堂都有,不只是文科厉害,武科也曾出过沙场将军。 如果能考入书院读书,不但食宿费用全免,学生还能拿一份颇为丰厚的学供补贴家用。 “多谢何夫子,家中弟妹四人都到了读书的年纪,只是还要回去细细问过,如果他们愿意,五日后便来书院试一试。” 何不语闻言,微微一愣,说道:“苏先生倒是有别常人,若是五日之后来了,可以找我,书院的人都认识我。” 两人就此别过,云苏闲庭信步的下山去了。 晚饭的时候,云苏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三菜一汤,醋溜白菜,回锅肉,蒸蛋羹,白菜丝汤。 王玄机寸步不离,一边打下手,帮着烧火,一边心里学着,觉得和自己做菜的手法不太一样。 白菜用旺火炒出了金边,放入老醋提味,猛火和翻炒是关键。 回锅肉放了姜丝,放入少许料酒,难点在于掌握肥瘦的尺度,肉片厚薄也对味道的影响很关键。 蒸蛋羹的做法简单,蛋液的搅拌却丝毫马虎不得,一定要搅拌的非常均匀,再用温热的米汤冲泡,最后才上蒸屉,这样做出来的蛋羹香嫩可口,没有气泡。 白菜丝汤也是云苏比较喜欢的淡汤,白菜丝是用做醋溜白菜剩下的最嫩叶部分,切的极细,沸水下锅,片刻就香气四溢地出锅了,除了少许盐,什么都不放,这汤清淡去腻,很好喝。 三菜一汤做下来,王玄机的眼睛都直了,何曾想到云大哥会有这么好的刀工和厨艺。 这一顿饭,没有动用丝毫法力,云苏从小就是吃货,本就喜欢做菜,此时更是觉得烹饪做菜和修仙也有相同之处,有兴趣和爱好才能做得更好。 一顿饭吃的几个小家伙捂着肚子在那里直呼好饱,没想到平日里言辞不多,不苟言笑的云大哥厨艺居然如此的好。 至于一顿饭吃掉多少钱,只有王玄机在掰着手指算,暗道已经出了正月,今日莫非是什么特殊日子,似乎也不是什么节气呢。 饭毕,云苏将四人唤入房中,把五日之后渔阳书院入学考试的事情说了。 “你们都到了读书的年纪,五日后就是渔阳书院春学考试的日子,想去读书吗?” 云苏坐在竹椅上,把渔阳书院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四个孩子一高三矮排排站,王玄机的双手放在身前,三个小家伙则背着小手,一听是要上学,王玄文和王玄武兄弟二人顿时激动起来。 “云大哥,我想去书院读书。” “云大哥,我也想去书院读书。” 王玄机则小嘴紧抿,没有说话,王玄藏原本要开口,见旁边玄机姐姐没有开口,也就微微低头。 “玄文,玄武,为什么想要去书院读书呢?” 云苏淡淡笑道,从四个人的表现来看,都有求学之心。 “我想当大官,然后查出当年杀我全家的凶手,把他们都关起来。” “大哥当官,那我就当将军。” 云苏点点头,又望向那两个沉默的小家伙。 “你们呢,不想读书吗?” 王玄藏挠了挠头,认真地说道:“云大哥,我,我还是不去了吧,玄机姐姐可以教我读书的。” “我可以在家中读书,有不懂的就请教云大哥你。反正女孩子读书也是没有出路的。”王玄机摇摇头说道。 云苏略一沉吟,先不说王玄文和王玄武两兄弟立志想要当官从军,王玄藏虽然口头没说,但大成王朝这个岁数的孩子已经逐渐懂事了,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想要参军从政,那自然是去书院读书最好。 第十六章 神人夜读 大成王朝的文化知识,云苏以现在化神境的修为和道行,还有恐怖的记忆力,远凡人的精力等,想要通读古今不难,结合地球那个世界和大成王朝这个世界的现状,取长补短,未尝不能成为学识过人之辈。 武道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云苏非常清楚,自己是外来者,即便修为高深,短时间内想要彻底融入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而他们却土生土长在这里。 想要参军从政,成为一代人杰,必须要从年少开始努力,从零开始打拼,接受完整的教育,参与各类考试,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 云苏教得了他们与众不同的观点,甚至还能为他们提供许多捷径,但却教不了他们世俗百态和那更诡谲难测的人心。 书院除了教书育人之外,还能让学生们学会如何与人相处,通过考试成绩,师长的评价和人际关系好坏,来体验那种危害性尚能承受的成功和失败,随着年龄越大,山长和老师以及同窗们会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人脉就开始登台了。 “玄机,玄藏,如果你们也想读书,最好是去书院,直到你们无法从书院继续学到东西了,随时可以回家。我能教你们的东西,书院教不了,反之亦然。” “可是,云大哥,如果我们都去书院读书了,那谁来照顾你,谁来重建玄木派呢?” 王玄藏微微昂起头,纯真地问道。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人照顾。至于玄木派,等你读完了书,文能治国,武能通玄的时候,如果还想重建玄木派也不迟的。” “那好吧,我也去参加考试。” 三个小家伙做出了一致的决定,王玄机瞪了王玄藏一眼,才小心地问道:“云大哥,你不会离开我们吧?” “不会的,如果我要出门,一定会提前和你们说一声。” 王玄机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们尽力了,考不上也没事的,还可以去读学堂和私塾。” 云苏也不想给几个小家伙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几个小家伙这才高兴地睡觉去了,云苏关上房门,盘膝而坐,脑海中白天的画面重新出现。 青山道人施展的障眼法,很粗浅,甚至粗浅到无法骗过一些武林高手,但对于普通人的效果却是好得出奇,无法分辨真假。 整个事情的经过,云苏都看的清清楚楚,如何运转法力,如何念动真言,配合的手法,无一遗漏。 这门粗浅的障眼法,本质也是一门幻术,只是不完整,修士施展法力扰乱周围人的心神,然后将自己观想的画面让大家看到。 原理非常简单。 云苏运转法力,心念一动,房间里便浮现了无数画面,似幻似真,漂浮在那里。 一个简单的障眼法,稍作补全成为一门幻术,白日里只是看了一眼就学会了,现在术法成了,正好找个地方试一试。 …… 城西,王家府上,离清风小筑不过两里地。 王家世代经营药铺宁安堂,是渔阳城有名的大户人家,王家父子为人乐善好施,是远近闻名的善人。 夜色极黑,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不见了,远远传来的打更声,提醒着人们小心火烛,防贼防盗。 一个黑衣人,躲在王家围墙外的僻静角落里,见四下无人便抛出了飞爪,钩住了围墙的屋脊,几下功夫就爬了上去。 他摸了摸腰间缠绕的大麻袋,再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座漆黑小楼,踩点早就做好了,今夜便要一笔横财。 黑衣人正要跨墙跳进去,忽然停住了,全身麻,只见脚下的院子里,一个红衣长的女鬼正在仰头望着自己,只是一瞬间,浑身的气血都变得冰凉。 “妈呀,鬼啊!” 黑衣人惨叫一声跌下围墙,落在院外,回头看到那女鬼居然追上了围墙,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下体湿透,跌跌撞撞恨不得长了四条腿。 云苏站在远处,对第一次使用这门幻术的效果非常满意,刚出门就碰到了这个鬼鬼祟祟躲着更夫走的家伙,不曾想一路跟到了王家。 黑衣贼人的惨叫惊动了王家人,很快就现了围墙上的那个飞爪,还有地上的一个麻布口袋和一把匕,知晓是来了凶狠贼人,却不知为何东西没偷成,反而自己吓得要命跑了。 “长安,我王家历来行善,今日定是神灵保佑,明日随我去一趟城隍庙,拜一拜城隍老爷。” 为一个须半白的员外,对身旁的王长安吩咐道。 “是,父亲大人。” 一番折腾,王府再次安静下来,只是暗地里多了一些捉刀提棍的家丁,生怕贼心不死再上门来。 云苏一丝神识跟在那黑衣贼人身上,直到他慌不择路地撞上县城的巡夜兵卒。 “干什么的!” 深更半夜,跌跌撞撞的蒙面黑衣人太可疑了,被兵丁们拿刀架住脖子,一把扯下蒙面黑巾。 “军爷救命啊啊,有,有鬼啊……” 刚才那近在咫尺的红衣恶鬼,已经吓破了他的胆,一路上边跑边回头,都能看到那女鬼紧追不舍。 “深更半夜,黑衣蒙面,鬼鬼祟祟的,定是作奸犯科之人,走,抓送县衙。” “对对对,快,快抓走我,我就是去王家偷东西的,王家有恶鬼,啊,又来了……” 兵丁们都觉得狐疑无比,这还是第一次抓到贼人时,贼人鼻涕眼泪一起流,感恩戴德的。 云苏见贼人被抓后,没有离开,而是使了个障眼法进了王家,循着一丝书香就找到了王家的藏书楼。 满满两层全是书,除了部分医书外,天文地理,经史子集全都有,不下数千册。 有几本古籍更是散出淡淡的微光,那是有些年头了,显然价值不菲,不是某位名家在上面记载了蕴含自身感悟的圣人之言,就是年深久远,经历过太多的德才兼备之人阅览,才有这种异象。 藏书楼空无一人,漆黑一片,云苏坐在二楼书屋中间,在整个藏书楼布下一道幻术,这才手一招,数百本书籍自行飞了出来,排成一排。 最前面的十几本书,通俗易懂,朗朗上口,都是一些启蒙书籍,主要教人识字的。 这些字,大部分云苏认识,小部分能猜出来,还有一部分就不认识了。 幸好,每一本书都有人读过,而且这藏书楼中的书,大多年代久远,读的人还不少。 云苏催动法眼,那书上就隐隐有幻象浮现,有一个个读书人捧书而读,还残存有那么一丝念字读书之音。 那些读书人,大多神情专注,极为投入。越是认真读书,沉浸在字里行间的,在法眼中就越是清晰,听到的声音也更清楚。 不多时便看完了十几本书,云苏居然难得有一丝眼睛疲劳的感觉,停了下来,此法不是回光术,只是书存世的时间长了,人读书书也会受到人的影响,读书的人越投入,法眼全神贯注下能捕捉到的残存画面和声音就越清晰。 十几本书读完,云苏已经对大成王朝的文字有了足够的了解,基本都认识了,还知道怎么读,半柱香休息完后,看书的度陡然加快。 只见数以百计的书在屋中悬浮起来,然后排成一队,像是清风无事在翻书一般,一本书就那么哗啦啦地翻过,度很快,力道却很轻柔,不至于受损。 一本书翻完,自行飞回书架上,队伍中的下一本往前一挪,清风拂过,再次快翻动起来。 如此看书,又是一百多书被翻阅完,云苏还觉得度不够快,这两层数千本书,光是记下来,读个通透都需要相当长时间。 第十七章 小测 雄浑的法力涌出,化神境的强大顿时让午夜读书变得更加玄妙起来。 只见法力渗入每一本书中,触碰到了那些字,随后法力又散了出来,在空中化成一个个的光字。 这下看书的度暴增数十倍,云苏双目紧闭,但每本书浮现出来的成千上万光字一个都没漏过,被一本又一本快地记入脑海中。 度虽然极快,实际消耗还没有刚才以法眼寻觅那十几本书中的残存信息耗费大。 十几本,几十本,几百本,在化神境逆天的神识和浑厚的法力支撑下,云苏在鸡叫第二遍时,终于读完了这藏书楼中的数千本古书。 回到清风小筑不久,直接从里面上了锁,东方露出鱼肚白,快亮了。 云苏急着梳理这满脑子的几千本书籍信息,也没时间吃早饭了,找了张纸,随手写了一张纸条贴在门口,说自己要好好睡一觉,让王玄机带着大家继续在家中读书,或者在院子里玩,就是不能出去。 挥手间,清风小筑已经被幻术笼罩,不说凡人,等闲妖魔鬼怪都进不来了。 云苏紧闭房门,躺回床上,开始梳理起脑海中靠强绝法力强制记下的几千本书籍内容。 脑海中的数千本书,一本本快到极致地闪过,每一团光字就代表了一本书,一个时辰后,云苏就基本消化了这几千本书,全本记住了,而不是仅仅强制存留在识海中。 一个时辰下来,法力和心神消耗微乎其微,远远不如之前观想开天玄妙写下‘斩’字时消耗得多,相比之下,微不足道。 时间转眼即逝,云苏读完了这四千三百五十一本书籍之后,浑身上下非但不疲惫,反而有一种文气凌然,春风拂面的畅快。 读完这几千本书,距离知古晓今还很远,但却达到了目的。 从这几千本书中,一幅关于大成王朝这片大地的千年画卷跃然纸上,能理出一条清晰的历史轴线,许多重大历史,名人典故,甚至许多乡野稗记,神话传说都记在了脑海中。 原来大成王朝只是南洲一隅之地的一国而已,万里疆域相对于纵横数十万里的整个南洲,依然是不大的。 一股明鉴历史,洞悉疆域,评古论今的畅快油然而生。 云苏精神奕奕地推开房门,四个小家伙为了四日后的考试,正搬了小竹椅坐在廊道里读书,王玄机不时纠正他们几个的错误。 “玄武,你又读错了,这个字念做蠹,不是蠢。所谓蠹虫,既是指虫子,也是讽刺那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的小人。来,跟着我读十遍。” “呃…” 王玄机态度很认真,读错字的玄武嘴里嘟囔着,有些含糊不清地跟着读蠹。 “云大哥早,厨房有粥和咸菜。” “云大哥早。” “早。” 王玄机连忙进了厨房,盛好了粥和咸菜,她把粥放锅里,用热水和灶里的火炭保温,准备的很妥当,云苏什么时候起床都能吃到热乎的。 两碗热粥下肚,清脆爽口的咸菜就着,吃的很惬意。 “来,测一下你们的底子。” 听到云苏要考他们,三个小家伙略微紧张中又有点小期待。 考的内容很简单,分为读写答。 玄木派的许多东西王玄机都没带,书反而带下了山,云苏抽了一本启蒙书,让他们读,正是平日里王玄机教的最多的。 “天地人,日月星。金木水,火土雷……” 三个小家伙摇头晃脑地就读了起来,前面的几页基本都没有什么错误,到了后面差距就明显拉大了。 王玄武读着读着就卡壳了,读不下去了,越往后越难,连跳着读都做不到了。 “哟,疼……” 王玄机走上前,直接揪着耳朵就来了一圈,疼的王玄武嗷嗷叫。 接着王玄文也读不下去了,反而是王玄藏,虽然也跳过了几个字,但勉勉强强把一本书读完了。 而且,无一错误。 云苏同时听完了三个人读书,接着又考了他们的写字功底。 书写的差距,更大了。 王玄武几个字写的东倒西歪的,照着写那些字都跟喝醉了一样,连握笔姿势都错的离谱,不出意外,这次右耳朵又吃了一记教训。 王玄文和王玄藏这次表现都不错,两人写字的基本功没问题,只是王玄文写一个字几乎完全是照着写,度很慢,王玄藏的度就快得多,有时候直接下笔写,有时候看一眼,遇到很难的字才仔细对比,印照下自己记忆中的写法,才下笔。 最后的问答环节,云苏倒是没有为难他们,找一些特别难的,而是从昨晚看的一本《稚子答曰》上面选了几个问题,这次三人表现差不多,至于谁对谁错,没有下结论。 王玄武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舒了一口气。 “王玄文,王玄武,你们俩一起罚站。” 王玄机冷着脸,把两个小家伙拉到院子里,两人也不敢反抗,只好苦着脸站在那里。 “我只是不太喜欢读书认字,云大哥若是考我翻跟头,大哥和三弟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还敢嘴硬?” 王玄武见云苏点点头,晃了晃胳膊手脚,在院子里呼呼呼的就翻了七八个跟头,原地翻,结束时还呼呼打了几拳,没什么力道,但拳法流畅,看的王玄文和王玄藏羡慕不已。 “好,今天都算你们过关了,接下来几日要加倍努力。” 云苏既没有责怪,也没有点评,六岁不到的小孩,也不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熊孩子,聪明也好,愚钝也罢,想做官也有好,想从军也罢,都是少年心性而已。 考完三个小家伙,就轮到王玄机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云苏现这小丫头不只是长得可爱,气质也不错,心性悟性都极佳。三个小家伙的表现,有好有普通,不算惊艳,从王玄机平日表现来看,就不是他们能比的。 “玄机,你都读了哪些书?” “以前门派中的书我都读过,有时候师兄们下山也会给我借回来一些书,如……” 王玄机不假思索就报出了一长串书名,云苏大部分都读过,有小部分没听过,随意提问了几本书,小丫头都是脱口就来,左手背着,右手轻握食指伸出,抑扬顿挫,读出了书中原有的意味。 原本被罚站的两个小家伙,此时垂头丧气的,还想看大姐出丑,结果却看到云大哥不时点头,比起刚才自己三人考评时的面无表情,完全不同。 接着是写字。 和三个小家伙不同,王玄机撩起衣袖,有节奏地磨好了墨,润了润笔,这才凝神写出了一篇文章,名为《莲说》,昨夜云苏也曾看过。 一篇娟秀小字,写的行云流水,没有锋芒外露,有秀气于中,让人看了赏心悦目。这一篇字,小丫头写的极为认真,一气呵成,放下笔时额头上已经浸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莲说,为什么挑这一篇来写?” “莲不妖不娆,长于淤泥之中却清雅出尘,分外高洁。” “不错,我也曾听闻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听到这句话,王玄机眼前一亮,问道:“云大哥,这是谁说的呀?” “周敦颐。” “倒是未曾听过。” 王玄机也没继续问,心想也许不是大成王朝的人吧,天下何其大,她读的书也基本都是大成王朝的,不知道也不奇怪。 “好了,今日的小测就到这里。” 第十八章 布衣九算 云苏回屋前吩咐不要打扰,午饭自然也不吃了。 王玄文和王玄武两兄弟的名字,王木玄当初起名时应该观察考虑过,王玄文稍显聪慧,能说会道一些,王玄武练武的根骨好一点,文墨口才就差些。 入渔阳书院,王玄藏和王玄机二人应该问题不大。 进入修炼状态,引导天地灵气流入院中,以化神境的修为,天地灵气很温顺地就被引入了院中,围绕着正在廊道里读书的四个小家伙,以及睡在摇篮中晒太阳的王玄渔。 “咦,好像变得暖和一些了。” “我们到院子里读书吧。” “奇怪,立春都还没到呢。” 几个小家伙马上搬弄桌椅,就跑到了院中枯树下去读书,廊道原本也很宽敞,只是一个大雪封山的冬季过去,大家都很想念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了,王玄机也只是嘀咕了一句。 云苏招来了大量的灵气,用高深的法力强制约束住,凡人不可见,院中的灵气浓度至少已经提高了十倍,几个小家伙只是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读起书来也畅快了许多,有些语句,略一重复几遍就能记下了。 对于化神境来说,无论是渔阳城中还是垚山上,灵气都稍微显得稀薄了一些,难怪那些传说中的仙家门派都喜欢选一处洞天福地待着,无论是日常修行还是悟道参法都有便利。 灵气越聚越多,云苏试着松开对灵气的禁锢,灵气便凶猛的外泄,又挥袖以庞**力压制,灵气依然会慢慢泄露。 “没有现成的阵法和奇宝,只能试试别的办法了。” 并指如剑,云苏心中观想刻画‘斩’字时的那一丝神韵,法力凝聚,虚空疾笔,一个‘定’跃然身前,闪动着金光。 “定!” 云苏念动真言,法力圈出了院子的范围,然后一指点出,那定字就飞落院中,融入枯树根底,原本不安分的灵气顿时归于平静,在院中缓缓流动。 …… 一晃数日过去,转眼就到了渔阳书院招生之日。 云苏起了个大早,带着五个小家伙一起出,三个小点儿的都很紧张,生怕进不了渔阳书院,倒是王玄机背着王玄渔,一脸淡然,不时还叮嘱三小要如何应对。 这几日来,除了买菜,云苏没有离开过小院,白日里静修养神,到了夜晚还要加大小院中的灵气浓度,引导灵气去为小家伙们洗髓,强身健体,祛除体内的一些污垢晦气,略微能够增强几人的灵性。 几人的根骨,也都是一般,云苏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别的修士是如何判断一个人资质的,但以他如今化神境的修为,法眼一望,谁的根骨气血更佳,灵气亲近谁,一目了然。 几人中根骨最好,最受灵气亲近的还是王玄机。 前几日在街上闲逛时,见到的成千上万百姓,也基本都是普通人,极难见到那么一两个显得出众一些的,唯独有一人根骨尚可,虽然不及王玄机,但也达到了修炼的门槛,只是年近七旬。 就算是那些仗剑行走的江湖人士,大多也是普普通通。 因为从小在垚山上生活,三个小家伙也就比普通人稍强一些,相比之下,王玄机算得上不错,能够修炼,比起那青山真人的资质还强不少。 这几日下来,虽然远远不足以将五人的根骨改变,但也算临阵磨枪,增加几分考入渔阳书院的把握。 在这过程中,云苏渐将心神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再过些时日就能闭关参悟这次云游太虚的所得了。 书院门口,早就有上千人团团围着,一个孩子身后少的跟着一两个,多的跟着七八个人,最多的一个童子,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 车马轿堵得水泄不通,似云苏这般,一人带着四个小子,一个婴儿来的,还是唯一一个。 “此人是谁,带了这么多孩子。” “不认识,许是外地慕名而来的,想靠人多碰碰运气吧。” “唉,书院这些年招生,来的人越来越多,本县的小伢子们,读书是越来越难了。” “老兄你就知足吧,咱们渔阳书院有教无类,不分贵贱,择优录取,考上了还能拿一份学供呢。” “这倒也是。” 因为来得很早,云苏很快就给几个小家伙报了名,然后在书院外的松林间找了一处石凳坐下。腿上放着王玄渔这个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的小宝宝,一边翻看着一本杂文集,不时引得他人侧目。 不多时,远处一个身着灰白儒衣的男子好似在找人,看到松林里的云苏,便笑着走过来,拱手见过。 “苏先生,又见面了。” “何夫子,请坐。” “苏先生家中的弟妹们,可曾报完名了?” “四个小的都报名了,这个小小家伙还须几年。” 何不语讪讪一笑道:“在下也没帮上忙,苏先生见谅。” “何夫子太客气了,当日一番交谈就已经是提前帮忙了。” “苏先生,今年报名考试的人比往年多些,怕是要考到下晌申时了,不如到对面茶苑小坐。” “也好,正无处可去。” 两人结伴进了书院对面的一个茶苑,选了二楼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书院大门。何不语是这里的熟客,居然还存了茶叶,直接让上了一壶红茶。 店家还专门取来了婴儿椅,好让小家伙靠在里面睡觉。 “这是我老家阳明山的阳红,苏先生请品鉴。” “好茶!” 茶汤金黄,入口甘香,又有一股淡淡的兰花芬芳,内里更有极弱的淡淡灵气,云苏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茶,比玄木派的茶好很多。 “阳明山一带常年云遮雾绕,这还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据说喝多了能明心见性,益寿延年。” “以后有缘,定要尝尝。” 云苏以前就很爱喝茶,这一泡阳红,令人舒泰无比,不是因为那一点极弱的灵气,而是本身就是好茶。 “一般人定是没那机缘,如果是苏先生去了,说不定真能遇到传说中的极品阳红。” “哦?夫子怕是高看在下了。” 何不语为云苏斟了茶,认真地说道: “遇到先生那一日,清晨便有喜鹊登门,盘桓不去,在下又懂的些许卦算命理之法,便为自己算了一卦,才知道要遇贵人。果不其然,遇到了苏先生。” 原来如此,云苏还以为这何夫子是助人为乐,没事就到处闲逛帮他人的忙。 “夫子这般学富五车之人,居然还懂得八字命理之术。” 在云苏的眼中,这何不语一身浩然文气都快冲到房顶了,上次来书院没见到几个老师还不觉得,今日见了许多书院的夫子,身上最多有淡淡的文气,此人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潜龙之才,就是命学上讲的文星下凡一类的命格。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擅长八字命理。 到了化神境,原本一些世间规则就变得清晰,加上云游太虚时见到了开天一击和清浊二气,云苏和一般的修士又有了很大不同。 即便没学过阴阳卦算之术,此时法眼微张,瞧得更真切,一眼看穿阴阳,映照魂魄,只见那一缕通玄经上提到过的命格灵光中,居然沾染了浩然文气,化出了丝丝令人见了有正大光明之感的气。 稍有奇异的是,此人命格灵光之中,隐有一丝黑煞试图显现出来,然后又被浩然文气遮盖住。 再看其他人,不论是茶苑里的茶客,还是对面成百上千的人,那一缕命格灵光不是黯淡无光,偶有明亮者,也是闪烁不定。 “不瞒苏先生,在下从小就喜欢这些阴阳术数之法,也没有师父,尽是看书自学,一度到了痴迷的地步。两年前家人安排上京赶考,我算了一卦,察觉路途有血光之灾便改道来了渔阳书院。 当日卦象也是云里雾里,虽是自己的机缘,也是苦等了半日才遇到苏先生。” 何不语算己身的机缘,能算准是本事,云苏倒也不认为此人能轻易算到一个化神境的修士,这不是一回事。 “在下不过乡野粗人,怕是要让夫子失望了。倒是夫子若赴京赶考,定能高中。” 何不语摇头苦笑道:“唉,说起来惭愧,我自小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只是每每推算,结果都是大凶之兆,因为胆小怕死,渐渐也就绝了仕途之念。可惜家人不似先生这般开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这是幸福的烦恼。” 云苏倒是心里话,二十岁以前,读书方面最好的成绩不过是考上了一所九八五大学,比起这浩然文气冲天而起的学霸,当年读书可是没少吃苦头。 “这倒也是,也怪当初年少气盛,稍有不慎中了我们杨州的解元,整个家族恨不得把我供起来,期待与日俱增。” “……” 云苏脸皮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以化神境的修为,居然差点没忍住,如此年纪,稍有不慎,若不是此人一脸诚恳,隔壁有人听了可能还以为是吹牛呢。 何不语喝了一口茶,下了决心一样,拿出了一本书。 “何某靠一些奇淫之巧结识苏先生,多少有些唐突。这一包老家带来的阳红,和这本平日翻看的《布衣九算》便斗胆送予先生,如果先生感兴趣,日后在下也算是多了一个同道中人,不至于每日在这书院中,混迹银钱,枯燥无味。” “恭敬不如从命,闲来无事正好翻翻。” 云苏也不和他客气,这何不语和寻常书生很不一样,偌大一个渔阳城,多一个茶友也不错。 寿命悠长,多学一点东西也好丰富一下生命,就当闲书看了。 第十九章 怪病 刚过了申时,几个小家伙就考完出来了。 王玄武两兄弟和王玄藏脸上洋溢着笑容,带着希冀的目光,寻找着云苏的影子。 云苏和何不语早已等候一旁,笑着一起走了过去。 “云大哥,我考上了。” “云大哥,我也考上了。” 三个小家伙争先恐后的向云苏报喜,唯独王玄机在一旁嘟着嘴,表情不好看。 “这位是书院的何夫子。” “夫子好。” 三人学着刚才书院中见到的场面,一起行礼喊道。 “回去好好玩一天,明天便要开学了。” “是,夫子。” “今日多谢夫子馈赠,来日有空可来清风小筑作客。” “先生客气了,定会前去叨扰。” 云苏把王玄渔交给王玄机,和何不语别过,径直回家。 …… “你这副苦瓜脸,都快滴出水来了,说吧,为什么故意落选。” 云苏单独把王玄机叫进了堂屋,看着眼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王玄机,忍不住一笑。 “云大哥怎么知道的?” “你都写脸上了。” 王玄机略微犹豫,轻咬下唇,低头说道: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想去书院。为人处世我懂的,琴棋书画也略通一二,不过是些爱好罢了。师父和师兄们死后,我经常彻夜难眠,仔细想来,人间富贵我并不爱,江湖争霸也非我所愿,只想和大家过安安稳稳,普普通通的日子,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好吧,你既然想清楚了,就由你吧。” 云苏一瞬间想了很多,比如人终归会长大,想法也会变,如果成家立业,嫁人为妻的话,更是漫漫一生,但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这丫头年龄不大,但确实懂事了,有自己的想法,便随她去吧。 “谢谢云大哥。” “你平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总想着照顾我们,人,还是要为自己活的。” 云苏不怕麻烦,只是觉得王玄渔终归太小了,机会合适又有了银钱,还是要找个用得顺手的下人,王玄机刚才的话还是收着了许多,说不定是琴棋书画都喜欢,给她多点时间研习也好。 “嗯,明白了。” 王玄机开开心心地回房休息去了,云苏开启了房间的幻术,拿出那本《布衣九算》翻阅起来。 全文约三万余字,比一般古书厚一些。只是看了个开头,就觉得此书所言甚是。 “凡人皆有命格,为人者,顶天立地而生,又有诸天星辰映照,是为星斗命宫……” 书里说,人的命格分为天地人三种命格。 人一生下来就有个大致的样子,可以通过生辰八字,山川屋基,日月星辰和风水地理结合起来推定,主要分为天格和地格。无论是看相还是算命,都要立足于命格来细细推衍。 人的命不是一成不变的,会因为外界而改变,是为人格。 同时,著述之人尤其强调了“相由心生”这个观点,认为相学一道,主要在于相面。 至于算命的部分,则提到了一共九种方法,前面八种都说的很详细,如看相,占卜,紫微斗数等等。 通篇读完,这本书主要是给人看相算命的,云苏受益匪浅,结合一双法眼,还有对道和天地规则的感悟,已经掌握了几分真意,只等日后试一试。 翌日—— 云苏和王玄机一起,把三个小家伙送去了书院。 王玄武如愿以偿考入了武学堂,依然要学文。王玄文和王玄藏则成了同一个班的蒙生,要从小接受蒙学教育,随后升入书院的成人学堂。 云苏也没说多少鼓励的话,只让他们放心读书,每月的学供都给他们存着,三个小家伙自然是乐的一人吃了一个王玄机暴栗。 三人没有意识到,即将开启的求学之路何其漫长,至于放假,在书院期间,不算一些特殊节气,一个月只能休沐一日。 …… “张老哥,来两碗馄饨,一个大份,一个小份,都要菜肉馅儿的。” “哟,苏先生来了,快请坐,马上就来。” 馄饨张的店主叫张子山,数了两份馄饨,又加了两个,锅中面汤翻滚,短短三四分钟,竹笊篱一捞就起了锅,再用大勺浇上香喷喷的猪骨汤,撒了盐和和特意切的极碎的小葱末,野姜末,蒜泥,两碗馄饨就好了,端上桌时晶莹剔透,火候刚刚好。 中午时分,五张桌子都坐满了吃馄饨的人。 “诶,城门的那张悬赏告示你们看到了没?” “什么告示?” “城东刘员外家的公子最近染上了一种怪病,县城的大夫都看过了,束手无策啊。无奈之下,刘员外便在城门贴出了告示,悬赏白银五百两,招募能人异士,四方神医呢。” “五百两?这么多?” “你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给你一千两你也看不好。” “嘿嘿,这刘家大少爷不会是中了邪,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吧?” “倒是有可能,听说阳明府的神医都来看过了,也无计可施,刚才我回城的时候,见到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跟着刘家的人回去了。” 云苏不作声色,吃完馄饨付了钱,把王玄机送回小筑,说去城中转转,寻点活计,小丫头说不会乱跑,会从里面关门的。 出了小筑,也不着急,漫步街头,朝着城东而去。 城东刘员外家很好找,云苏在路边问了一个小贩,就来到了一处朱红大院前,施展了障眼法,清风一起,整个人就轻飘飘地落在了院内。 刘府的格局是四进大院,占地也很大,中间有个单独的大花园,整体布局和城西的王家有些类似。 这也不奇怪,同在一城,富人之家多少有些攀比,县城地价也不如州府主城那般高。渔阳城又是通船商埠,百姓还是比较富足的,不然也供养不起那远近闻名的渔阳书院。 一路行来,刘府的下人们都低眉顺目,小心翼翼的,偶有端茶倒水的也是行色匆匆。 整个刘府中,有一股霉运之气在酝酿,换在以前,云苏最多觉得有些碍眼,完全不会放在心上,在凡人仰望为仙人的化神境面前,微不足道。 只是得了《布衣九算》后,对这些命数气运一类的东西,有了更多的理解。 穿过花园,就看到东厢房房门大开着,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屋外也有不少人,最外围是四个黑衣劲装家丁,还有四个带刀护院,警惕无比,府中闲杂人等都不敢靠近。 屋前的庭院里,摆了一个法坛,一个黄袍道人一手倒提桃木剑,一手捏了一张黄符,正在念念有词。 有仆人杀了大[567中567zw.top]公鸡拎着,把血倒入桌上的祭碗中。 法坛十步外,站着一对四十多岁的员外夫妇,妇人哭哭啼啼,又不敢出声,只知道抹眼泪,员外老爷则是焦躁不安,紧紧盯着那位道人。 “急急如律令……” 黄袍道人开始做法,云苏只是看了一眼就了然了,说是坑蒙拐骗之辈倒不至于,身上有点功夫,走的是闯荡江湖的那一套路子,雄鸡之血,朱砂,糯米,桃木剑,镇魂铃铛,八卦镜,铜钱剑,摆了一桌子,除了那一张黄符上面有轻微的符箓之力外,其他的只是寻常祛邪之物。 通玄经上也提到过一些洁身祛邪之法,在凡人阶段,这些东西对上普通的鬼物邪魅,多少有些作用。 不过,那位东厢房中的刘公子,情况却有些不一样。 云苏凝神一看,床上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外伤,也不见病邪鬼魅附体,生机尚存,阳寿未尽,就连气息都没有停止。 只是,魂魄不见了。 第二十章 揭榜 寻常人见了,只会认为这刘公子昏睡不醒。一般道人法师遇到了,也多半认为是什么鬼邪附体。 那道人念完了道经,做了一阵法事,见那刘公子依然没有半点清醒过来的征兆,便拿了了黄符进屋,直接贴到了刘公子的额头上,一道凡人不可见的黄光亮起,顿时起了作用。 呼! 刘公子霍然睁开双目,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巴掌朝着黄袍道人扇过去,唉哟一声惨叫,直接腾空倒飞出了房间,落到法坛上,摔了个狗吃屎。 刘员外见状,正要上前,却见那黄袍道人飞快地收拾了几样法器, “刘员外,你家公子被猛鬼附身,小道奈何不得,还是另请高明吧。” 黄袍道人提了包裹,直接纵身翻墙,正门都不走,飞也似的逃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床上的刘家少爷,扇了一巴掌后,又闭目倒下,再次沉睡不起。 “这,这可怎生是好。” “老爷,那法师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儿好命苦啊,。呜呜……” “这法师既然能让玉儿坐起身来,定是有真本事的,看他受了这般惊吓,玉儿身上难道真的附了猛鬼。”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啊。” 刘员外猛地一击掌,道:“既然法师说猛鬼附身,我们便备好牲醴祀物去城隍庙求一求,城门口的悬赏继续挂着,赏金提高到一千两,就算城隍不灵,我就不信没有真正的高人了。” 有钱人家的动作就是快,一炷香功夫就准备齐全了,原本的四个带刀护院,变成了八个,把整个东厢房附近都围了起来,不让人靠近。 猛鬼附体的事情,刚才家丁们都听到了,被勒令封口。 刘员外夫妇亲自带了牲醴祀物,直奔城隍庙而去,云苏也跟上看看热闹。 …… 渔阳城西,午后的城隍庙,上香祈福的人不多,庙祝见刘员外带了许多牲醴祀物,便急忙迎了进去,安排上香。 刘员外先是捐了二十两银子的香火钱,上了高香,然后接着就上牲醴祀物,摆的供桌都放不下了。 两口子虔诚跪拜,口中低语,正是在祈求城隍显灵,捉拿猛鬼。 那牲醴祀物上,一团肉眼不可见的香火之力,朝着上的城隍涌去,云苏看得真切,须臾便有一道神光从地下涌现,那晚垚山上见过的赵城隍便带着几个阴司城隍的主官,隐身现了法相。 “许判,这刘如玉寿数几何?” 文判许攸打开一本册子,翻阅了一下,应道:“大人,生死簿上记载刘如玉现年二十二,平日里并无劣迹,尚有七十九载阳寿。” “哦?这么多。” 赵城隍接过生死簿,亲自翻看了一下刘如玉的情况,又掐算一番,奇道:“此人确实方位不明,而且算不到他的魂魄所在。” “大人,难道真如这刘员外夫妇所言,有猛鬼作祟?” “武判,你领纠察司得力鬼差前往刘府,查探明白。” “是,大人。” 一旁的武判身上黑光一闪,便多了一副甲胄,一阵风吹过,原地又多了六个鬼差,鬼体凝实,各自打了一把遮阳铁伞,迎着午后的日头就出了。 云苏在一旁瞧的真切,更是多看了几眼那生死簿,不知道那本并无多少宝光灵气的簿册,是如何记录人的功过寿数的,颇为好奇。 赵城隍等人看不穿化神境的幻术,一边享受那些祭祀之物,一边讨论刘家的案情,不多时,武判就带队回来了。 “大人,我已将刘府细细查看,钻地三尺,根本没有见到任何鬼物,那刘如玉身上的魂魄不知去向。” “许判,你去查查是否有鬼差误拘了魂魄,再传香请附近县城的城隍阴司协查。李判你点起人马,待入夜时分去那刘府附近埋伏,此事可能有蹊跷。” “是,大人。” 两人领命自去忙碌,员外夫妇祈福完也收拾回家,云苏见鬼差们一番忙碌无所得,心中有了些想法,只待明日再说,今夜就先让那些阴司鬼差在刘府试试吧。 …… 翌日清晨,渔阳城南门。 刘家的一个管事天不亮就带着人在悬赏榜那里守着了,翘以盼,等着人来揭榜。 “马管事,来人了。” 小厮急忙提醒了一下身边正焦头烂额的管事,只见前方不远处正走来一个身着斜襟素袍的男子,长用一面素色方巾细心的束起,两鬓各有一缕头垂下,约莫二十出头,身上背着一把长剑,白面无须,却给人一种出尘之感。 王玄机忙碌了半个时辰,总算是第一次为云苏梳了头,心满意足,此时看来,效果不错。 “这位先生可是来揭榜的?”马管事稽礼问道。 “正是。” “太好了,先生请上轿。” 马管事顿时大喜,急忙招来了一旁等候的轿子,请云苏上了轿。 一旁的小厮扯了扯马管事的衣角,小声说道: “马管事,老爷说过要是再遇到揭榜的人,需要甄别一下,问问来历的。” “你懂什么。” 马管事看着起轿,心里却暗忖,不说此人能悄无声息地靠近,就是这一副面相和装扮,在他看来,比往日那几个坑蒙拐骗的法师道人就强得多,哪里还敢怠慢。 轿子没走多久便到了刘府,早有人去通报了员外夫妇,二人已经迎候在大门外了。 “老爷,夫人,这位就是方才揭榜的苏先生。” 马管事请云苏下轿,介绍了一番,互相问礼。 “苏先生,您里面请,我们进去说。” 刘员外见了云苏,也觉得此人颇为不凡,具体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此人和前面几个道人一比,更像高人。 穿门过道,不多时就到了东厢房外,八个带刀护院彻夜守护在这里。 云苏看了一眼花园暗处,那里正躲着一个窥探的鬼差,胸口有一个大大的日字。 那鬼差藏于花下,忽然心头一惊,迎面看到了云苏,只觉得双目刺痛,不敢直视,知道刘府又请来了高人,朝花丛中又缩了一些。 云苏也不管那鬼差,直接进了东厢房。 “情况便是如此,苏先生务必救我儿一命。” 刘员外把这些日子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心酸不已。 原来刘如玉在床上躺了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二十多天了。 起初,刘府上下都以为他病了,昏睡不醒,呼吸却是无碍,但当远近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一些神婆法师相继看不出来名堂以后,员外夫妇无奈之下才想到了城门悬榜的办法。 一开始,刘如玉还只是昏睡不醒,后来开始说胡话,偶尔还似在梦中饮酒,与人欢谈一样,左右是不醒,每日里都是员外夫人给他喂些稀粥,他也能吞咽。 “昨日一法师也来看过,施法失败,说是有猛鬼作祟。我夫妇二人又备齐牲醴去了城隍庙祈福,不但没有好转,昨夜小儿更是气息微弱,差点就去了。” 云苏淡淡道:“刘公子倒是没病,这府上也没有鬼魅作祟,只是走丢了魂魄。” 虽然是为了赚点银钱而来,云苏倒也没有故作清高,更没有挟命涨价,有一说一,并不妄言。 “啊?丢了魂魄!这,这,魂魄怎么能丢了呢?” 刘员外夫妇一听,大惊失色,平日里只是听说人有三魂七魄,不过以为是民间杂谈,当不得真,哪会想到自己儿子居然把魂魄丢了,昨日那道人的话,两人原本就信了大半,去城隍庙祈福既是求个心安,也是病急乱投医,此时听了丢魂一说,再联想这段日子儿子的情况,可不是丢了魂魄吗,不然好端端的,能吃能睡就是不醒。 活了一辈子,鬼神之事第一次离自己那么近,刘员外夫妇只觉得口舌干,头晕眼花,这些日子生的种种怪事情历历在目,又下意识觉得此人断不可能说谎,心中愈愁的不行。 丢东西尚且极难寻回,这魂魄丢了可咋办?! 第二十一章 地冢 “请,请先生救我儿一命啊!” 刘员外夫妇毕竟是凡人,在儿子得怪病之前,对鬼神之说也是半信半疑,从未亲眼见过。此时心中惶惶不安,一起跪拜在地祈求,和平日里祈祷那些神灵保佑一样。 以两个老人的见闻,这魂魄要是没了,岂不就是死了?但玉儿气息尚存,身体不腐不臭,就像是睡着了还没醒来一样。 云苏微微抬手,便扶起了二人,见他们心中有不少疑惑,也就多说了两句。 “一般来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魂魄确实会离体化作鬼,归入阴司接受赏善罚恶。但魂魄离体,人却不一定会死。 令郎的情况正是如此,生机未绝,阳寿未尽,只要能够找回走丢的魂魄,还是有的救的。” 云苏点到为止,既没有说什么是三魂七魄,也没说那肉身上有术法屏蔽外界,防止孤魂野鬼抢了这鲜嫩生香的肉身。 有术法的痕迹,自然就是有修炼者曾经在刘如玉身上施过法,虽然术法不强,连昨日那道符箓都能轻易破去,更别说化神境的修仙者,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修炼者,就又复杂了一些。 在地球时,云苏就曾经听说有人睡了一觉醒来,浑身酸痛无比,整个人头痛欲裂,逢人便说昨夜做了怪梦,去了很远的地方,或是在荒坟野冢流连,或是被困于荒郊僻野之地,整个人醒来后大病一场,没有十天半个月无法好转。 而在大成王朝,丢魂的事情就更多了,只是王府藏书中就记载了七十六次关于丢魂的事情,虽然大部分是乡野传说,或者民间小说故事,但云苏却相信,大部分是真的,或者是根据真实的丢魂事件衍生出来的。 “原来如此,既然生机尚存,阳寿未绝,还请先生垂怜小老儿老来得子,刘家三代单传,哪怕是耗尽家财也无怨无悔。” “这倒不必。员外,刘公子最后一次外出去了什么地方?” 云苏先是运起法力,给那刘如玉度入了一丝灵力,护住灵台。 昨夜阴司鬼差一通搜寻,这肉身也受了一些阴风影响,相比昨日,面色更加阴沉,隐现死气。 员外夫妇见这高人只是点了一下儿子额头,原本的一脸死气就渐渐消散,又变得红润起来,顿时惊为天人,暗道遇到真正的高人了,自然是知无不言。 “如玉昏迷之前,曾与友人一起去了百花谷赏雪,就在郊外二十余里地。那日回府后便一病不起,药石无效。” 员外夫人回忆了一下,说道。 “和谁一起去的?” “城里的一个秀才,姓韩。” 不多时,韩秀才就被请来了,果然和员外夫人说的一致。 只见此人颧骨高耸,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昏目涩,皮肤暗沉,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那日如玉兄约我去百花谷赏雪,下了马车步行入谷后,忽然见到山谷中有一处府邸,府中桃花盛开,春意盎然,那桃林中更是传来琵琶之音。” 韩秀才身上穿着好几件厚衣服,说话也有些没有力气。 “我当时担心是有什么狐媚作祟,百花谷那般天寒地冻的地方,从没听过有富贵人家,更何况除夕刚过,何来桃花盛开,便力劝如玉兄离开。 如玉兄不肯,非要爬上山岗眺望那府中,果然见到桃花下有一美貌少女正在弹琵琶,顿时惊为天人。 我预感更加不妙,就死活拽着他走了,为此还招了他埋怨。 回来后我就大病了一场,正想过来看看如玉兄,哪曾想到真个出事了。” 韩秀才说完,趴伏在刘如玉的床边,语气悲痛。 “如玉兄,你这是怎么的了。结识一来,你待韩某不薄,韩某恨不得以身替你受这般苦难。” 站在一旁瑟瑟抖的府上车夫,也说了当时的情况,他留守马车,个人所见的部分和韩秀才一致。 云苏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这韩秀才没有说谎,头顶和肩膀的三道阳火显得很微弱,身体也虚的很。 此人身上虽然没有浩然文气,但一身正气和文气纠缠,也有自己独特的气势,难怪遇到那怪事,还能全身而退。 相反,倒霉的刘如玉刘公子,就把魂魄丢在了那里。 云苏示意可以了,刘员外马上让人下去准备了些银钱和补品,送那韩秀才回去,然后恭候一旁,只等吩咐。 “刘员外,你去城中请两个老屠夫立于床前,切勿离开。我去那百花谷走一趟。” “马管事,马上按照苏先生的意思去办,务必请来人。苏先生,您去百花谷可要多带些人手?” “让那车夫去一趟就行了。” 刘员外自然照办,很快就准备好了马车,让那车夫驾车,又唤来两个胆大心细的家丁,带了佩刀骑马护送。 一路出城,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当日刘韩二人下车的地方,车夫指了当时看到二人回来时的大致方向。 “在此等我。” 百花谷地处偏僻,因为那场灵雨,谷外的雪全化了,放眼望去,青山叠嶂,远方更有翠峦巍峨,似是和更远一些的垚山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山脉脚下的谷地。 风景确实雅致,难怪刘韩二人要相约来这里赏雪吟诗。 一进谷,就觉得又暖和了一些,前方不远处有一座亭子,有不少脚印和干果碎屑,视野开阔,应该就是渔阳城里的有钱人赏雪之地。 山谷开阔,两旁都是山峰,云苏继续往前走,杂草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荒,荒郊野外,前方却传来噪杂又喜庆的唢呐声,身边也渐渐有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个鬼物从泥土,山石,阴地,大树里爬了出来,抖了抖,便朝前走,眨眼功夫,队伍就变大了。 云苏法眼湛湛,已经能看到那些隐于山野之间的许多阴宅,如乡野民居一样,只是没有聚集在一起,非常分散。 每处阴宅下方,都有淡淡的一缕阴气,门楣上更有渔阳城隍阴司的一些印记,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信息,此处所住何人,何时搬到此地,生前如何,阴司判例如何等等。 还有一些阴文告示直接贴在阴宅上,如严令不得随意的大规模聚集,阴宅不得聚拢成村落,以防阴气聚拢过多,伤害林中飞禽走兽和行人山民。 “走走走,吃酒去。” “胡家大小姐的喜酒,令人垂涎啊。” “定要喝个痛快。” 这些鬼都很熟络,互相间攀谈甚欢,偶尔也有一些小妖精怪之类混入队伍,都朝着前方一处占地极大的坟冢走去,到了坟前便没了踪影,云苏混在其中,也没有鬼物妖精怪类认出他,看不穿那幻术,只以为是喝喜酒的异类。 “前面的不要挡道,快让让。” “喂,大家伙小心点,要踩死人了。” 云苏循着声音回头,奇怪地看到一队足踝高的小人儿,有的骑马,有的抬着礼物,站在自己身后,何止挡道,确实差点一脚就踩死了一堆。 小人们骂骂咧咧地绕开了巨大的脚,也跟着钻进坟冢去了。 这坟冢占地极大,方圆七八丈,青石堆砌,墓志上原本写着墓主人的出身来历,不知被什么擦去了。 云苏心神一动,眼前的坟冢就化作了一个朱红大宅院,奇怪之处在于,这宅院居然是真的,只是在地下,院中桃花盛开,并不是幻术,和猜测的有些差别。 表面是一个坟冢,下面却挖出了一个大宅子,然后施法装扮出了这个春意盎然的宅院,门楣上偌大的胡府二字很醒目。 门口有迎宾的鬼翁,那队小人刚好进了门。 “先生里面请。” 那鬼翁也没拦阻,热情地请了云苏进门。 第二十二章 狐婚 胡府面积很大,花园中有山有水有亭台,有真有假,有实景有幻术,循着声音,不多时便到了喜宴之地,足足摆了上百桌,饶是云苏早有心理准备,也是暗忖好多异类。 鬼物不计其数,各种小妖小精小怪也是数以百计,稀奇古怪,什么样的都有,那一队小人还不是最奇葩的。 云苏也入乡随俗,既然是扮作鬼物,也随手抽取了一缕精纯的阴气,比起其他鬼物驳杂不纯的阴气好了许多,也不比那些寻常妖精怪类奉上的人参黄精灵果一类差多少,倒是让那收礼的老狐多看了一眼。 婚宴上百桌,宾客近千,不管是出城之后还是进谷之前的二十多里地,甚至就连当日从垚山下来的数十里地,云苏都没有见到多少异类,就连阴宅都很少见到,此番一口气见了上千之数。 这百花谷阴气充沛,活人选此地做坟冢,尚有阴寿的鬼魂,以及一些喜食地气的精怪也选这里安家。 不过,这么多异类,也绝不是百花谷一个地方的。 最前面的一桌妖类,修为虽然不高,但比起其他桌就强了很多,不是化出人形就是接近化出人形,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其他的异类绝大多数实力极其低微,遇到血气方刚阳气稍微旺一些的凡人都只能退避,而且法眼之下,身上既没有多少凶煞戾气,也没有怨气缠身的征兆。 就连最强那一桌妖族,在云苏眼中也是妖力稀薄,法力低微,有几个甚至气血枯竭,妖寿不多了。 渔阳城还真是龙蛇混杂,什么都有,而且看起来秩序井然,人类和异类,城隍和土地,各类势力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却又安居在同一个县。 这么多宾客,除了云苏,没有一个活人,也没有一个阴司鬼神。 云苏坐了偏僻角落,这一桌坐了几个鬼翁鬼妪,身上阴气凝实,除了没有凡人的阳气和肉身外,乍看之下,衣物穿着和言行举止同活人并无多少区别。 还有那一队小人儿,分到了两个座位,其他宾客一人喝一杯酒,他们却是几个人围着一杯,用一根根空心麦秆喝着里面的酒液,叽叽喳喳的,连呼好爽。 “胡翁的面子就是大,连小人国的客人都请来了,老朽以前只是听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一个鬼翁畅饮了一杯酒,连呼好酒。 “老头儿有眼光,还认识我们。” “胡翁嫁女,我等可是跑死了三匹马。” “阳明府境内,来了不少仰慕胡翁高义的。” “老夫鬼乡山阳县,为了来讨一杯水酒,足足赶了三天三夜呢。” “哈哈哈,先生请,同干了此杯,稀客稀客。” 众人顿时互相敬起酒来,一个鬼翁也敬了云苏一杯。 “这位小兄弟有些面生,鬼乡何处呀?” “垚山,也是来讨杯水酒喝。” “那可要吃饱喝足了,这胡府的喜宴可不是那蛇虫鼠蚁所变,而是胡翁请来的好厨子精心烹饪,此间又布下了法阵,酒食皆可入腹,对我等鬼魂之躯而言,可是极难得吃到口中一回啊。” “这胡翁是何方神圣?” “看你年纪轻轻,怕是刚死不久吧。这胡翁啊乃是得道仙狐,法力无边,这数十年来都是我渔阳境内的异类统领,素来德高望重,否则今日也不会如此热闹。” 居然是异类统领,和那韩秀才猜测的凶妖恶鬼一类又有些不同了。 这胡翁看来地位不低了,能号称统领一县之地的异类,难怪府邸如此奢华,比那城隍庙强多了。 “敢问老丈,今日不知是何人成亲?” 云苏也不装模作样,象征性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 这酒菜确实不错,也没有被任何污秽之气沾染,烹饪之后,还有人施了法,把酒菜碗筷和外部隔绝起来。 没想到在大成王朝吃的第一场筵席,居然是在这坟冢地宅之中,体验相当独特。 酒菜不错,至于用餐环境也有法术布置,并不脏乱,反而干净的很,极为讲究。以化神境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无垢无尘的境界,任何污浊之气都难以近身。 这些宾客倒也安分,每个人都收敛气息,生怕妖气鬼气和精怪气息互相冲撞,破坏了喜宴的气氛,连说话也比较谨慎,言谈举止都是小心翼翼。 如果凡人误闯进来,定会以为这里是大富人家的酒宴。 “胡家的大小姐胡美娘,今日要与一位郎君喜结良缘。” “胡媚娘?” “美人的美,非媚也。” 鬼翁还沾了酒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示意。 云苏点点头,这鬼翁的字,写的还不错,还以为要撞到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物,看来没那么巧。 几杯酒下肚,几个鬼翁鬼妪就更热情了,和人一般,也爱谈论八卦凑热闹,几下就把这件事唠嗑清楚了。 原来那胡美娘月前结识了一个书生,两人一见钟情,胡翁拗不过宝贝女儿,只好答应了。 狐族嫁女,最是要面子,准备了多日不说,还广请帖,在凡人不可见的地下胡府,请来了这么多的异族。 “听说那书生长得俊美异常,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堪称鬼中之杰啊。” “胡翁法力无边,德高望重,自然是看不上等闲之辈的。” “吃吃吃,边吃边说。” “还是凡间的酒食好吃,死后三十年没有吃到过了。” 一个老妪唉声叹气道,吃菜时,每一口都要细嚼慢咽,回味良久。 “三十年算什么,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凡间酒食呢。” “对对对,我也是。” 鬼妪的话,让一群小人国的小豆丁们也叽叽喳喳起来,云苏倒是觉得这些小家伙比较有趣,完全不在乎之前在坟冢门口被挡路的事情,还主动敬了酒。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胡翁真真是大手笔。” “此番奇遇,怕是和那传闻中的夜游小人国有的一比了。” 两个鬼叟在那感慨,旁边的小人们倒是听进去了,又激动起来。 “等我们办酒席的时候,也请你们便是。” “对,也让你们见见世面。” 几个鬼闻言,却是哈哈笑起来,觉得这些小人们颇为有趣。 “多谢各位小先生盛情相邀了,我等都是这渔阳城隍治下的阴民,编录在册的,不便远行。而且传闻小人国乃是世外之地,我等不过是孤魂野鬼,哪里去的了。” 唯独云苏,倒是来了兴趣。 “哦?若是有这般机缘,苏某倒是愿意前去讨一杯水酒。” “好,君子一言,万马难追,我的名字叫溪,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到时候我也派人去给你送请柬。” 小人国众人中,为一个似是小领的人,拍胸口说道。 云苏伸手托起他,凑近自己嘴边,轻语一句告知了住处,那小人点点头,说是记下了。 “快看,新郎新娘要出来了。” 有宾客欢呼一声,果然喜宴前方的台子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云苏凝神一看,大部分是狐狸,施法化作人样,唯有上正中的一个老狐狸,已经脱了妖身,化成了人形。 两个站在台子中间的新人,一个正是刘如玉走丢的生魂,另外一个则是一只白狐。 和其他狐狸,以及在场妖族不同的是,这狐狸虽然没有完全脱了妖身,但却变化出了一个很稳定的人形。 从修行的角度来讲,她还没有化形成人,但从异族的角度来看,她已经是人形了。寻常的小妖鬼怪一类,是分辨不出来真假的。 此女姿色不错,脸上也没有太多狐媚之气,云苏近日刚得了布衣九算,观她一脸居然是知书达理,为妖良善的面相,一身白衣气质出众,说是悲天悯人倒不至于,但却称得上一句落落大方,饱读诗书。 两人情意款款,幸福无比。 “诸位宾朋,今日我胡山海有幸请得大家莅临胡府,来见证小女胡美娘与爱婿刘如玉之新婚大事,实属荣幸……” 一身锦袍的老狐胡山海,洋洋洒洒地讲了小半个时辰,先是感谢了在场的宾客,接着夸赞了一下女儿和女婿,又送上了诸多祝福之话,讲到胡美娘从小聪慧孝顺,如今却要嫁为人妇时,老狐也流下了眼泪,引得不少异类也掉了眼泪,场面一时间相当感人。 接下来自然是婚礼的仪式,和凡人世界差不多,气氛还更热闹一些,甚至有小妖取了鞭炮去府外燃放,一时间喜庆非凡。 仪式完毕,胡美娘没有被马上送入洞房,而是和刘如玉一起挨桌敬酒,到了云苏这一桌,先是施施然行礼,然后同饮了一杯,云苏也欣然喝下,不提其他。 那刘如玉一脸喜色,鬼体凝实,丝毫没有崩坏之兆,也没有半分被强迫,被迷惑的样子,谈吐间自然得很,不时引经据典,意气风。 这一场酒宴,一直喝到了掌灯时分,一对新人也不似凡人那么多规矩,这才一起携手回洞房。 刚刚踏入后院,二人一抬头,忽然一愣,只见新房前居然侧站着一个人,是真正的人,不是鬼,也不是妖精怪类。 此人一身素袍,神情镇定,长用素色方巾束起,两鬓各有丝垂下,背上有一把剑。 第二十三章 金光欲斩妖 “阁下是何人,为何擅闯胡府?” 那新娘子胡美娘一把将刘如玉拽到身后,同时捏碎了一块白玉,几息过后,一道人影闪身进来,正是那老狐胡山海。 云苏没有拦阻新娘子捏碎白玉求援,见胡翁来了,这才转过身来。 “这位先生,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要事,胡某身为渔阳境内异类统领,修行一百八十三载,虽然没有正式敕封,但素来潜心修炼,约束异类,绝非恶类。 这一点,渔阳城隍和土地爷也是知道的。” 胡山海礼数倒也周到,微微拱手,话语中也道明了自己在渔阳一地的身份地位,以及修行年月。 眼前的男子,看似年岁不大,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力波动,应该是凡人,给人的感觉却是高深莫测。 “哦?两百年道行吗。” 一听此话,老狐心里就暗道不好,修行一百八十三载是事实,比起他熟知的一些修行岁月相近的妖族,自认为还要强不少。 但被对方抬举为两百年道行,心里非但没有洋洋自得,反而危机顿起。 这百花谷地宫府邸,自己经营多年,禁法无数,更别提今日府上异类宾客上千人,寻常凡人怎么可能进的来。 不是凡人,那就是高人了。 “不敢,胡某修炼虽久,但道行浅薄,绝不敢当。” 老狐稽行了大礼,连试探的心都没有,活得久了,又是颇为机敏的狐类,心中转瞬就有了主意,干脆放低了身段。 “在下受刘员外所托,来找人的。” “我,我……” 刘如玉一听,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嗫嚅着想说什么,又被那胡美娘一扯拉到她身后了。 胡山海见来人言语直接,无所畏惧,整个人气势沉稳,又开门见山说是来找人的,多半是修仙之人了。 老狐虽然修行近两百年,但接触过的修仙高人也是寥寥无几,深交的更是一人都没有。生平最忌惮那些仙门中人,以及那传承日久的无数秘法仙术,暗道此人不是若修为高绝,就是来头不小,加上方才的些许警惕和猜测,便又小心了几分,连忙打了圆场。 “仙长有所不知,当日老朽这贤婿和友人来百花谷中赏雪,想是缘分到了,这才误入了府中,正好结识了小女,二人一见钟情,盘桓数日,老朽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据实相告。” 刘如玉也脱开身,走出来躬身行礼道:“多谢先生前来寻我,此事是如玉的错,让家人担心了。在下爱慕美娘,百般纠缠,岳父大人已经将我生魂走丢和胡家之事据实相告,是在下冒昧求婚在先,后又畏惧家人责怪阻拦,才想着生米煮成熟饭。” 云苏心中暗道,这趟赚钱的差事,难道真没有恶人吗?不会自己才是那个恶人吧。 胡山海见云苏不动声色,更不敢放肆。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显山不露水,却令修行近两百载的自己,无形中生出一股极强的畏惧。 诞生灵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渔阳城何时有如此厉害的仙修了? 以前遇到的一些仙修,虽然仙法惊人,修为高深,但却做不到这般返璞归真,行事风格也大不相同。 “这位仙长,老朽也知晓人妖殊途的道理,但自古以来人妖之恋也不在少数。小婿和小女又是真情实意,光明磊落,那府中肉身也是老朽亲自施了禁法,防止被孤魂野鬼趁机夺了去,只等婚后便送贤婿回去还魂,和亲家见面。 只是昨日不知被哪位高人破去,老朽便知晓迟早有事上门。” 老狐一边说,那刘如玉一边点头,是真是假自然逃不过云苏的法眼。 胡美娘和刘如玉见胡山海说得如此恳切,知道当面是惹不起的高人,便一起跪拜下来,连连磕头。 “还请仙长高抬贵手,成全我等。” 人妖殊途这种事,一般人可能很在意,但云苏却不太在意。 先不说是否你情我愿,这老丈人一身化形妖物的修为,哪里会让刘如玉在夫妻之道中少了阳寿,只要不被胡美娘恶意吸走阳气和阳寿,两人完全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如此说来,倒是刘员外夫妇的错,也是在下多管闲事了。” 胡翁闻言,心中大骇,暗道不妙,刚才忙着推卸责任,让这高人下不来台了。 “古人言,父母在,不远行。若是外出谋生求学做官也就罢了,如今却贪恋美人,生魂滞留荒郊野冢近月不归,整个刘府早已乱作一团,此举将你双亲置于何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因为你这不孝子而枉死?” 云苏虽然是拿钱办事,说的倒也是心里话,何况,真以为方才没说话就是好说话? 这一番话,加入了些许法力,听在那刘如玉生魂的耳中,犹如重锤锥心,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受了仙长斥责,已经醒悟过来。 “如玉知错了,如玉虽然是真心喜欢美娘,但如玉做错了。” 刘如玉心中也有些纳闷,时间为何如此快,原以为不过几日,转眼离家就近月了? 云苏没有管他,任他跪拜在那里悔恨哭泣,而是法眼铮铮,望向胡山海父女。 “身为狐妖,天性魅惑,不论有心无心,当日刘如玉野外丢魂未必就与尔等没有关系。凡人之躯何其孱弱,旬月不归,你以为是异族,转瞬便是百年? 何况,今日我若不来,何日是归期? 即便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但留滞生魂搅乱阴阳,平白无故令人高堂受罪,便不是错了?” 胡山海只觉得这一番话,犹如滚滚雷霆袭来,那一双法眼尤其可怕,似有金光射出,要斩妖一般。 这仙修到底是何方神圣,太可怕了。 不动只若凡人,动则雷霆万钧。 一时间吓得妖躯狂震,如遭电击,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了,和胡美娘吓得趴伏在地,化作两只白狐,捣头如蒜。 今日怕是要因言获罪,方才太大意了! “小妖胡山海知错了,知错了,确实未曾定下归期。方才小妖心存侥幸,细细想来,此事小妖确实考虑不周,且不说人妖殊途,自认为行事光明磊落,却不知山中方一日,人间已白头的道理,没有考虑刘员外夫妇感受。” 胡美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胡山海一个劲磕头求饶,口吐人言,生怕这仙长心中起了斩妖除魔的念头,百余年苦修化作飞灰。 以前只听说某些修仙之人,肆意行事,是正是邪,斩妖除魔就在一念之间,听别人的故事,只觉得事不关己,今天轮到自己了,才知道如此可怕。 “人妖未必殊途,但刘员外夫妇那一关迟早要过。还有城隍阴司,渔阳土地,也要做个评判。至于结局如何,与我便无干系了。” 云苏也不多说,此事原本是奔着一千两银子来的,来了自然要把事情办圆满了。 这胡山海既然是一县之地的异类统领,道行自然不弱,那城隍土地也未必会往死里得罪,这事情摆到桌面上来了,也不怕日后闹出什么人妖反目,爱恨情仇的事情来。 来了一趟,就要办成铁案。 “多谢仙长法外开恩,多谢仙长不杀之恩。小妖胡山海感激不尽,愿与小女一起送贤婿回家,当着那城隍土地和亲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有什么罪罚也愿领了,不枉费仙长走一趟。” 胡山海此时心中又悔又怕,极为忐忑。 悔恨的是修行日久,过够了安逸日子,自以为和城隍土地达成一致,更轮不到凡人来管自己,对于一些事情就没那么讲究了,颇有一种我行我素,谁又能如何的心态。 怕的自然是这事情万一解决不好,或者一不小心让女婿肉身崩坏,那就麻烦大了。 第二十四章 还魂 见云苏微微点头,似是应允,胡山海这才心中稍舒了一口气。 今日太掉以轻心了,修行近两百年,已经很久没有那种生死悬于一念之间的感受了。 细细思忖,这仙长一开始看似云淡风轻,转眼又雷霆万钧,最终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把这件事情交回给了事主员外夫妇和本县值司神祇,真是大大乎他的意料。 刚才那种雷霆临身,金光戮妖的绝望,此生未曾遭遇过。 原本以为那亲家不过是凡人财主而已,也没太当回事,还觉得女儿看得起一介凡夫俗子是对方的福气。 作为经年老妖,胡山海虽然不喜杀戮,也不杀戮无辜,莫名其妙给自己招惹因果,沾上那些阴魂不散的怨念戾气,却不代表他是善男信女,会把普通凡人放在眼中。 妖就是妖,也是高高在上,如果不是女儿喜欢,这刘如玉也是一表人才,学富五车,换了一般凡夫俗子来招惹女儿,别说看不起,一口吞了也没人敢指责他。 没想到对方能请动如此高人亲临救人,看来不是另有隐情,就是福缘深厚之家。 一对新人也诚惶诚恐,再三拜谢。 两人都是熟读诗书之人,听了无数斩妖除魔,棒打人妖之恋的故事,原本今天都准备认命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仙长法外施恩了。 三人自然也是没有料到,云苏不过是为那一千两而来,连做善事都谈不上。 胡山海告罪一声,转身离去,不时归来手中多了一个木盒和一本古书。 “仙长驾临,府上实在没有什么稀罕物,也未曾大摆筵席招待周全,这些金银之物还请收下。另外这本古书,乃是小妖修行倚仗,此番拜请仙长审视,也是为了自证清白。” 云苏就喜欢这样的人,明明是送东西,说的那么合情合理。东西要不要是一回事,人家这态度是真的周全。 “金银就算了,这古书是你修行倚仗,留着吧。” “仙长,我大成境内修炼不易,功法匮乏,这古书不过是一份残篇,平日里也和其他道友们交换传阅,算不得什么。” 胡山海言辞恳切,心中只想少遭罪责,多少结下个缘法,仙长来了一趟要是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是不懂礼数了。 “也罢!” 云苏也不矫情,说了不要你还送,那就看一眼,只是一瞬间就得了那古书残篇中的秘辛。 胡山海见古书上一道流光闪过,心头剧震,这残篇颇为不凡,是心篆成书,对著书之人的心神要求很高,配合藏神之法,不是想看就能看到,不然拿出来让人翻一下,以修士的记忆片刻就能背下,哪需要送人。 上次一个刚刚化形的妖类,上门交换功法,足足用了两个月才参悟了出了里面少许内容。 那道流光里面,隐含的都是心篆精髓,胡山海研读百载自然认得,这仙长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完了。 此人实在是太恐怖了,幸好一开始自己就低眉顺目,知错能认,没有半分忤逆,不然今天怕是喜事变丧事,新人送死人。 “走吧!” 云苏当先一个迈步出了地冢胡宅,天色已黑,不多时就回到了下车的地方,两个带刀护院和车夫正焦急万分地等待。 “苏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 “回府。” 三人也不敢问,只是驾车连夜回城,到了刘府,刘员外夫妇还在东厢房内等着。 “苏先生,可否找到小儿的魂魄?” 刘员外看来看去,这苏先生孑然一人,心中有些不安,莫非没找到,是了,这魂魄走丢,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 “刘员外,先遣走闲人吧。” 云苏看了下身后小心翼翼跟着的两妖一鬼,一起带入了东厢房。 刘员外安排妥当,又让人端来了茶水和果脯糕点,请云苏入座后,小心伺候着,希望听到一点好消息。 “此事说来话长,刘员外,如玉还活着,魂魄无恙,只是……” “苏先生,您既然找到了小儿的魂魄,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我儿也不用四处漂泊做了孤魂野鬼,您有话直说,我和内人只要玉儿能平安归来就好,什么都不怕了。” 云苏点点头,长袖一挥,二人便昏昏睡去,睡梦中生魂离体,有些昏昏然地起了身,看到屋中不是刘如玉是谁,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随后一道香火之气吹进来,屋中又多了二人,正是那赵城隍和姜土地。 “咦!” 赵城隍和姜土地看到坐在那里慢慢品茶的云苏,不由对视一眼,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那位垚山之上,梦遇真仙的人,只是看眼前的情况,当日居然看走眼了,此人怕也是修炼之人。 再联想到当时云苏所言,二人心中也是各有思量,疑窦重重,香火神目之下,完全看不透虚实。 对这种看不穿修为的仙修,二人先就忌惮了几分,拱手行礼,这才见过那胡山海。 接下来的事情,云苏就没有插嘴了,整个过程可谓是跌宕起伏,但毕竟是梦中谈事,刘员外夫妇也没那么惊吓,只是一脸难以置信。 小两口跪在员外夫妇面前,一边哭一边喊爹喊妈,认错态度极好,胡山海则垂一旁,极其谦卑,偶尔也自认一两句罪过。 三者口中,言必提仙长如何,什么大义斥责,一番雷霆雨露犹如醍醐灌顶等等。 最后,两妖一人面向云苏,长揖到地,等待处理。 整个过程中,刘员外夫妇也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早就被小两口哄的晕头转向了,连忙答应不怪责了,只求儿媳归家即可。 赵城隍和姜土地见往日那极不好打交道的老狐狸,今夜吓破了胆,一副认罪领罚的态度,心中更多的是震惊。 论起法力道行来,三人的修炼不是一条路,但老狐狸修为至深却是公认,平日里对他也颇有堤防。 如今,在这苏先生面前,如同丧家之狐,任凭处置,定不是因为什么幡然醒悟,醍醐灌顶,只会是因为此人修为太高,连修行近两百年的老狐狸都不敢有丝毫忤逆。 “在下有言在先,这件事情就劳烦二位神君与事主刘员外夫妇一起处理吧。” 云苏一口饮了杯中茶,端了一盘小吃,推门而出,飘然上了房顶,就着天上明月,吃着那切成小块的果脯。 半柱香过后,胡山海和赵城隍,姜土地一起出来,朝着房顶上的云苏拱手行礼,云苏摆摆手,便各自离去了。 屋中,刘如玉魂魄归位,胡美娘正在一旁和员外夫人一起照顾,刘员外急忙出门,朝房顶躬身行礼。 “仙长,还请随小老儿借一步说话。” 事情办完,要结账了,云苏淡淡一笑,端着果盘飘落下来,不多时就来到了后院一处议事厅。 有仆人又上了果茶,退出关门,刘员外起身离坐,长跪在地。 “此番仙长对我刘家再造之恩,实在是没齿难忘。日后刘家必要立下仙长之长生仙位,日日膜拜。” 云苏虚扶起他,心中一算,已是丑时了。 “这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还请仙长收下。” 刘员外掏出一把银票,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靠近云苏一边,云苏法眼一观,足足两千两银子,比悬赏的数额多了。 “员外,这钱有些多了。” 云苏虽然现在身上不过一两银子,但也知道这多出来的一千两怕不是纯粹的谢意。 “仙长,实不相瞒,此番美娘入我刘府,刘家和那狐妖胡山海结了亲家,小老儿心中是忐忑万分,只是碍于坏事变好事,丧事变喜事,不便提出罢了。 传闻妖魔鬼怪素来喜怒无常,日后若是我刘家一个不慎,岂不是灭顶之灾。” “有城隍和土地在,员外也信不过吗。” “神祇高高在上,最终也是仰仗仙长才救回了犬子,那胡山海如此好说话,也不过是看在仙长面上。小老儿凡夫俗子一个,连这员外之身也是捐桥助学得来的,入不得他们法眼的。” 这是要花钱买平安了。 “还是一事归一事的好。员外若是执意图个心安,在下倒是有个建议。” “仙长请讲。” “凡事求人不如求己,令郎原本饱读诗书,遭此一劫也是因祸得福,正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最好机会。既已成家,不如劝他重拾学业,熟读古今,他日明心见性,即便不能出仕做官,一身正气也足以自保添福了。” 刘员外闻言,顿时明了。 “多谢仙长指点,日后小老儿一定广行善举,鞭策小儿用心读书,不求闻达,只求明心见性。” 第二十五 巨款 云苏微微点头,取了一半银票就起身离去,忽然心有所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生一样。 心中一想,虽然找回了生魂,也还阳成功了,但间接参与了一场人妖之恋,怕是很难做到收钱为止。 刘员外下意识要送人,只是一抬头,房中已经没有了人影,连忙开门看,哪里还有那位苏先生的踪迹。 这才醒悟过来,连仙乡何处都没有问,日后怕是不好找了。 看到桌上剩余的一千两银票,久久出神,暗道果然没用的,这等行走世间,锄强扶弱的仙长,别说这点银票,怕是散尽家财也无法结交的。 刘员外忽然起身,取了纸笔墨,就要画下仙长的模样,只是苦苦思索却记不得仙长长什么样了,长叹一声,作罢,打定主意明日就以苏先生之名号立下长生牌位,世代祭拜。 此番若是没有苏先生,怕是刘家就此断子绝孙,万贯家财也无用处了。 云苏刚要出刘府,就见到站在花园中躬身等待的胡山海。 “仙长高义,令此事皆大欢喜,小妖被罚捐赠渔阳书院白银五千两,也是二位神君小惩大诫。万万不敢擅离,专门在此等候先生处置。” 捐赠渔阳书院五千两银子? 这惩戒说重吧,五千两对这种百年妖怪来说不算什么,但让一个百年妖怪还是一县异类统领,心甘情愿认错掏钱捐款,意义就不一样了,既有惩戒的作用,又没有彻底撕破脸,那赵城隍和姜土地做事还是有分寸。 云苏停下身来,看了他一眼。 “不必了,此事到此为止。” “是,小妖断不敢再生事端,愿以妖心起誓,此事到此为止。” 胡山海也是狠人,生怕云苏不信,当场用秘法立下了妖心之誓,云苏虽然没见过这秘法,但法眼之下,知道他没有说谎,有一股诡秘之力萦绕盘桓,须臾间飞入妖躯灵台中去了。 这是不想留下任何后遗症,此妖能屈能伸,难怪能做到一县异类统领的位置。 出了刘府,只见赵城隍和姜土地也在街角等候,拱手见礼后才遁地离去。云苏几步后隐了身形,回小筑就躺下睡觉。 “咦?” 云苏心神沉入长生云台空间,只见云台上方虚无处,显现出了一个虚影,那虚影之中有一块令牌。 既然有长生仙令显现,为何又没有完全凝实,只是虚影。 再细细观看,那长生仙令上薄雾氤氲,隐隐现出刘员外一家和那胡山海,只是不知为何,影影绰绰,画面很淡,看不真切。 上次,云苏入道,天降甘霖,凝出了一枚长生仙令。 这一次,人妖之恋,生魂还阳,又引出了另外一场缘法? 云苏隐约觉得,此事还没有因为收下那一千两银票而结束,否则,这枚虚影形态的长生仙令,就要泡汤了。 …… 翌日,云苏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简直是酣畅淋漓,念头通达。 “云大哥,这些都是我刚才吃了早饭才现做的,快吃吧。” 昨日凌晨,王玄机忙碌了一个时辰才为云苏梳好头送出门,隔日见到云大哥心情不错地踱步走进饭堂,也没有多问,连忙端出来锅里闷着的热饭热菜。 主菜是白切回锅腊肉,素菜居然是一盘醋溜白菜,主食是白米饭。 虽然知道钱粮不多了,王玄机却没有任何舍不得。 “味道不错,醋溜白菜你居然看一眼就学会了。” “就是没有云大哥的手艺好,醋也放多了一些。” 云苏吃完饭,夸奖了一下小丫头的手艺,然后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她。 “昨日我出门一趟赚了些银钱,你起个大早为我梳洗打扮,平日里又颇为辛苦,这一张是奖励给你的。” 王玄机擦了擦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云大哥昨天出去一趟就赚了那么多钱,光是奖励自己就是五十两,这太多了。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两。 不过,她却没有像平日里那样推辞和犹豫,而是默默收下。 “云大哥,我会管好这五十两银子的。” 在王玄机想来,云大哥性情大方洒脱,不喜欢拘束,也许是担心自己手里没银钱操持小筑的生活起居,整日为生计愁,才一次给了这么多。 在她看来,这收下的不是银子,而是云大哥的信任和关心。 云苏见她误会了,便语重心长地又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子,有些话也是时候对她提一提了。 “那五十两是奖励你的,不是给你的伙食钱。我日日读那通玄经,已经略有所感,有时候一睡就是三五十数日,又或许外出访友旬月不归,这五十两给你留做家用,以备不时之需。” 云大哥真厉害! 相比起这一百两银子的巨款,王玄机此时更为震惊,师父和师兄们都觉得无用的通玄经,云大哥居然读了有所感悟。 难怪自从他醒来以后,每日里都抱着那本书看。 王玄机冰雪聪明,知道那通玄经不是武功秘籍,她也翻看过很多遍,讲的是虚无缥缈的修仙问道之法。 难道,那书上所言,都是真的? “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以看看。你以前寒毒入体,无法学武,以后可以试着练一练,在你有所小成之前,我会亲自负责外出置办物品,你不能单独外出。” 云苏以前看那些电视剧,小说漫画什么的,最接受不了的一点就是主角身边的人,一个个排队死去活来的出事。 有时候甚至恍惚有些错觉,觉得那些主角也希望身边的人出事,这样就可以去打家劫舍,用亲朋好友的血泪来刺激自己修炼了。 当然,这只是以前作为读者和观众,被虐多了产生的错觉。 既然有挥霍不完的寿命,也不急着去闲逛河山,那就在家宅着,有的是时间,又何必让十二岁的小姑娘出去到处跑。 大成王朝如何不知道,渔阳城虽然总的来说民风淳朴,但也不是绝对安全,凡事小心一点,免得日后后悔。 “知道了,云大哥,我都听你的。这些事情我和任何人都不会说,包括弟弟们。” 王玄机认真地应道,之前亲眼看到师兄们的人头滚落地上,又遭遇了师父逝世,门派倒闭,她知道云大哥是为自己好。 见云苏沉默,也不知在想什么,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除非日后云大哥主动提起,便是几个小弟小妹也不能说。 她有一种感觉,云大哥之前问大家想不想读书,以后想做什么的时候,似乎隐隐有深意在,自己说多了,说错了,也许反而不好,便听云大哥的。 这些日子以来,云大哥有时候外出很久,有时候睡的天昏地暗,她却一点不觉得寂寞,三个弟弟在书院读书,家中有王玄渔这个几个月大的肉呼呼小宝宝陪自己,没事的时候就尽情地看书,写字画画,或者做做女工,张罗三餐,觉着比以前那几个月近乎绝望的日子,好太多了。 在她心里,这里是家,院子很大,外面的世界也许很好,但也会有许多危险,听云大哥的话一定没错。 心中藏好那些秘密,王玄机拿着一百两银票,还有云大哥对自己的信任和关心,一时间有点头晕目眩,觉得剩下的头脑也不够用了。 这么大一笔钱,够用好久好久了,她算了算,按照前些日子的用法,省着点用,不买大物件,不遇到大事,怕是能用十来年。 云苏见王玄机提到封口保密,甚至包括几个小家伙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银子,一百两确实很多,但都是应该给王玄机的,带着几个娃下山,还是尽可能把日子过好一些,免得王木玄泉下有知骂自己吝啬鬼。 那刘员外为了救儿子,不惜拿出一千两银子,后来想要结下善缘,甚至咬牙拿出两千两银子,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这渔阳城不愧是商埠,那刘家不过是做些商贸入伙的生意,就赚的钵满盆满,和那世代开药铺的王家有的一比,可见渔阳城的富庶。 至于王玄机,日日在这灵气极其充裕的清风小筑,读通玄经,习练武艺,以她的根骨资质,久而久之必会有结果。 一时无事,王玄机背了王玄渔,云苏带了王玄机,三人出门买菜,家中是时候添点新鲜的菜了。 走在大街上,看着琳琅满目的货物,云苏身怀九百两银子的巨款,只觉得在家里宅着修仙的感觉,终于完美了一些。 昨日一番忙碌,收获远比一千两银子巨大。 参与和处理这场人妖之恋,不但找到了第二枚长生仙令的线索,也让云苏在道心方面颇有收获,外加这些日子来已经将上次刻剑的心神损伤补充圆满,对于参悟云游太虚时得到的大道感悟将会有巨大的帮助,把握更大了。 第二十六章 阴阳鱼图 白日里出门,云苏先去银号兑了些银钱,近一百两碎银子和几百个铜钱。 一番大采购下来,光是包括腊肉在内的腊味就买了上百斤,大米面粉之类的更是买了数百斤,其他各种蔬菜,只要是能放不是特别容易坏的,足足买了两大车,喜的小贩眉开眼笑,还便宜了一些。 其他的包括柴米油盐,但凡是和衣食住行相关,觉得有用就买,尽量多买了一些,反正库房中,云苏施了法,隔绝了外界的湿冷污浊之气,东西不容易坏,能放的更久。 琴棋书画除了琴,其他的也买了,一口气花了几十两银子。 前脚还在感慨,银子价值高,太经得住花了,后脚走进琴店的时候,云苏才现,那九百两银子也不算多,连一把看得过去的琴都买不到。 品质太差的琴倒是便宜,又入不了眼。 王玄机直接拉走了云苏,生怕云大哥冲动之下花费巨款买一把古琴。 在她看来,琴不是必须买的,还是银子更可爱些。 中途雇车拉回了清风小筑,三人又一起去了渔阳书院,看望了一下三个小家伙,在书院过的不错,越来越喜欢那里的生活了。 云苏和书院管事说近期要外出一趟,休沐的日子三个小家伙就不要回家了,寄宿在书院。 结果遇到了何不语,一听云苏要外出,便主动提出在休沐日帮着照顾三个小家伙,还叫来了书院守卫认了一下人,不许三个小家伙私自出去。 渔阳书院本来管理就极严,有专门的带刀守卫和管事,没有书院签的条据和信物,谁也出不去,又有了何不语帮忙,云苏倒是放心的。 …… 入夜前,云苏和王玄机打了个招呼,说自己会闭关一段时间,如果有人来找,就推说外出访友去了。 如果是家中有急事就来敲门,小丫头机灵得很,牢牢记下。 院子被布下了法力屏障和幻术,如果有人强闯或者偷入,不但会激幻术,也会第一时间惊动他。 紧闭房门,开始修炼。 平日里,云苏没有刻意修炼,也能察觉到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被炼化为灵力,然后被长生云台吸入识海汪洋之中,日积月累,时时驯化,最终便修炼成了妙用无穷的无穷法力。 这一次参悟大道感悟,心中却有预感会比之前的修炼耗时长的多,否则也不会做好方方面面的准备,才开始修炼。 运转周天,心神归一,把整个人的修炼状态调整到最佳,光是这个过程就花了足足一天时间。 随即,心神一动,那些原本被刻意无视,散落在识海之中的无数缥缈云雾一触即,云苏更是沉入记忆深处,开始回忆云游太虚时的所有感悟。 随着那一丝丝感悟逐渐清晰,一些平日里晦涩难懂之处开始变得明了起来。 一些平日里未曾尝试过的法门,开始有了思路。 一些传说中的术法原理,如同跃然纸上,只要是能想到的,随着一种奇诡的规则推导,就能渐渐清晰。 仿佛一切,都是围绕着某种规则在运转。 不论是天地灵气,自身肉体,灵力,法力修为道行境界,还是外界的万事万物,都变得有迹可循。 诸多平日里的猜测,或是被否定,或是一一被证实,虚空幻境中出现了许多幻象,开始演绎种种的推理和假设。 如此,一日,两日,三日…… 时间飞快流逝,转瞬就是月余。 …… 这一日正好是春分,阴阳相半,昼夜均而寒暑平。 云苏心中一动,从入定中醒来,暗室生光,异象顿显。 周身隐隐显出一种清濛之色,状似混沌,清濛之色似乎酝酿着什么,变幻流转,却显现不出来。 见过混沌,看过清浊二色,亲历那清浊二色上升,下落,清浊二气纠缠不清,隐隐要汇聚成一个神异的图案,显现天地大道。 云苏在识海中不断观想这亿万万里天地河山,先是混沌破开,又是阴阳化出五行,五行衍化天地万物。 如同地球那故老相传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的太古神话,结合梦游太虚时所见,反复观想,推衍,变幻。 这次云游太虚,误入一方混沌世界,云苏并没有亲眼见证天地开辟完成,更没有见到大道衍生成功,只是看到了清浊二气,结合以前在地球时的传说,靠那些零散的无上感悟,自行朝前推演。 方向错了,必然就推衍不下去。 方向对了,不过是耗费些时间。 云苏试着调动全身法力,连那识海汪洋中的都没放过,循着那一些零散的无上感悟,拼尽全力回忆当时的情景,无论是巨人,还是混沌律动,抑或清浊二气,甚至是那最终的崩塌失败,也仿佛蕴含着某种至高法则。 最最关键的是身处那方混沌世界时的感受,各种画面,尤其是那开天一击,清浊二气沉浮之态,以及崩溃这个过程。 难度之大,显而易见。 幸好云苏也不贪功冒进,不敢妄想消化全部见闻,悟透那么多玄而又玄的规则,重点以清浊二气为跟脚,反复推衍,在东方渐露鱼肚白时,总算让身后的清濛之气生了异变。 那一团身体四周的清濛之气,渐渐分出了清浊二色,清气越凝炼,渐渐黑,浊气越惨然,渐渐白,慢慢的,清浊二气化作黑白两色,游动起来,形状似鱼,形成了一个转动不息的阴阳鱼图。 云苏此时不过化神境界,远远不如那混沌中的神秘巨人,无法做到虚空成法,完整地观想具现出开天场景,只是所图所求也不一样,要的不过是以大道感悟和观想开天所得,来观想具化出阴阳鱼图。 这阴阳鱼图,就是日后修行的基础,整个闭关参悟,就是从零开始推衍出一门原始而又粗犷的修炼功法。 不完整,但却妙用无穷,威力无边。 在阴阳鱼图出现的最后关头,云苏只觉得浑身气血瞬间耗尽了,身上皮肉干涸,气血干枯,原本刚过二十岁的身体,瞬间变成了濒死残躯,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么巨大的风险。 直到身后观想具现出了阴阳鱼图,虚空成法,即便这法还有些不太稳定,但终究是成了。 阴阳鱼图出现,悠悠自转,一瞬间,那原本干涸到了极致的气血皮肉,瞬间由死转生,又充盈起来,活转过来。 云苏也来不及害怕,没有师承,没有门派,没有完整而又强大的功法秘籍,无知者无畏,一举踏过了修炼以来最危险的关卡,虚空成法,具现了阴阳鱼图,找到了日后修炼的路。 “点金!” 云苏睁开眼来,一指点向桌上的一方砚台,只见石砚闪过一道流光,已经化作了铁质,隐现金属光泽。 虽然和传说中的点石成黄金不一样,没有变出来一坨亮瞎眼的黄金,但也算是化石为金属。 手一招,左手拿住,右手如捏豆腐一般扯下来一小块,细细搓碎成粉,现此物确实是化作了铁质,并不是蒙人的障眼法。 换一句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话来说,相比方才,五行聚散,此物的物质结构已经彻底改变了。 第二十七章 法力无边 “回春!” 云苏又是一指点向房中的一根长凳,顿时引动了天地间的五行之木,这根伤痕累累,木质自然黑,也不知是多少年光景的老板凳上,以肉眼可见的度长出了新芽,不多时就有半尺之高,开枝散叶,甚至绽放出了一朵朵梨花,暗香悠然。 一挥袖,又全都枯萎,凋零,干涸,死去。 呼吸之间,枯木逢春,花开花落花凋零。 再一指点出,整张长板凳都长出了花枝,芬芳四溢。 “风生!” 风从虚无中来,时而缓,时而疾,在前方围着那些花枝转着圈,随着云苏的心意,风力愈加凝实,化作人形,在那繁花之间翩然起舞,如仙娥献舞。 “水起!” 一股水从地下冒出,化作滢滢之水,仙娥站在上面,上映梨花似锦,下踏碧水汪泉,翩然起舞,美不胜收。 “火来!” 烈焰钻出水面,烧的冰火两重天,然而五行之力都被云苏约束的极好,交融却又不相克,安然相处。 五行之力,一一试了。 云苏挥袖化去眼前的术法,运功调息,识海汪洋中,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浸出来,汩汩注入这宽广的吓人的灵海汪洋之中。 法力汇聚,在汪洋中间,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随波逐流上下微微起伏。 阴阳鱼图一转,这些刚刚修炼出来的法力就驯服三分。 再一转,整个人吸收天地灵气,炼化为灵力,再驯服为最强大最可靠的法力的整个过程,陡然加,修炼度比起以前,快了十倍都不止。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依然是先生阴阳,后衍五行。 知阴阳,晓五行,日后只需要耗费时间慢慢推衍,立足于天地规则,起步于阴阳五行,至少在这一方大世界会无往不利,万法皆通。 在今日之前,云苏对修炼有很多疑惑,基础功法来自通玄经,以及云游太虚时得到的一些容易悟透的零散收获。 如今大部分疑惑都悟透了。 这一方天地,生灵修炼的基础是各式各样的天地之气,引入体内炼化为灵力,每日运转周天,将这些灵力进一步炼化为自身法力。 如果境界到了化神,就能在丹田生出灵海,将灵力纳入丹田,炼化为法力沉入丹田之海,日夜孕育。 施法的时候,法力就是媒介,调动灵力,最终引动天地之气,术成,法成。 所谓的秘咒,法诀,灵阵,符箓,法器,不论是提前注入力量,还是即时调动天地之力,本质都是为了更简单直接地沟通天地,在自身和天地之间搭建桥梁,如同火柴点炸药一样,以小引大。 人力有时穷,天地却无限大。 云苏也总结了一些简单的法咒,秘诀,日后不可能时刻都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下来,耐心地沟通天地,这也是为什么修行者会尽一切可能去学习法术。 法术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有能人推衍,总结,观想。 从天地万事万物,比如五行之中窃取了一丝诡秘,然后把它形象化,具体化,简单化。 辅以秘咒口诀,同时通过功法秘籍教会其他修士应该如何调整自身的法力波动,使得沟通天地更加顺畅,辅以口诀,手法,真言,秘咒等来施法成功。 云苏没有师父,一路白嫖,自行推衍。 “净!” 话音刚落,整个清风小筑,包括那大水池的沙尘和污垢,全都漂浮起来,然后被一阵狂风卷起,风力太大,在半空中一直吹到了城外去了。 做完这些,春分时节的天已经亮了,阴阳鱼图一转,院中的灵气疯狂涌入体内,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舒服。 云苏甚至察觉到化神境的修为,又迈前了一步,虽然还没有堪破大境界,却有一种直觉,离下一个境界的桎梏不远了。 这一个月的闭关悟法时间相比起传说中那些修士动辄闭关数十百载来说并不长,但消化了一些上次云游太虚的感悟,成功观想出了阴阳鱼图,以后修炼就有基本功法了。 “可惜那青山道人,连引气入体都没完成,只是偶感灵气,实力太孱弱了。” 修为大进,鱼图初成,喜悦之余,云苏轻叹道。 如果能找个机会,窥探到大成王朝修炼者的深浅就好了。 闭门造车虽然很安全,但也犯了兵家大忌,没做到知己知彼。 城隍土地这些神祇,略有小术,但无缘无故的不适合拿来暴揍一顿,妖族异类暂时也没有遇到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而且过于弱小。 原本百花谷之行,云苏还以为会有动手的机会,结果那胡山海不愧是老狐狸,滑不溜手的,百般惜命。 预计中作恶多端的妖魔鬼怪,昂着脖子咒骂讨死,不管活了几十几百年,就是一副你不杀我就骂你全家,堵着门不让你走的场面,全落空了。 “呔,大胆妖孽,先撩者贱。” 这一句准备好的台词,也没派上用场。 狐婚那一日,云苏看似轻飘随意,实际上出之前心中如临大敌,拿出了猛虎搏兔亦尽全力的心态,甚至不惜动用斩天神剑。 多么来之不易的长生不老,如果拿去让别人肆意糟蹋,岂不是糊涂透顶。 “这引气期,似乎和我想象中的引气期也不太一样。” 今日悟法成功,除了阴阳鱼图,沟通五行之力外,云苏还补全了许多修炼上的疑惑,结合之前在通玄经,和王府藏书中的只言片语,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想当然的大错误。 在垚山的时候,原本认为引气期很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这引气期的说法,看似是修炼第一个大境界,实际上还有诸多小境界。 前期的引气入体,这是通玄经和王府藏书中的民间传说中提到最多的,这个阶段的修士,基本都极为依赖术法,符箓,阵法,法器,连稍微厉害的鬼物和异类对付起来都是互有胜败的。 中期的凝气成丹,这个境界在通玄经中已经很少有描绘了,而在那些野史传记小说杂文中,此丹又被称作金丹,能炼出金丹的都是修道高人了。 然后是后期的丹碎成液,其实是在丹田中化出一汪灵泉,法力注入,久而久之,在丹田中观想出元神。 化神,化出元神,这才能迈入化神境。 别人在丹田化出了一汪灵泉,就有机会窥探化神,阴差阳错,借助长生云台的云苏却弄出了与众不同,寻常修炼者没有遇到过的识海汪洋,化神成功。 云苏也怪不得别人,修炼太快了,认知和见闻没跟上脚步。 最初还以为修炼修炼,不拉出十几个境界来,如何划分这世上茫茫修炼众生呢。 现在想来,修炼本来就是一命二运三资质四传承,注定了是绝大部分人都无法修炼,能够修炼的人中,绝大部分又注定是泯然众人,仙路越朝上走一定是越狭窄越危险的。 难怪通玄经上会说,化神是仙人之境界,以前总觉得是著书之人井底之蛙,境界太低,现在想来,可能是自己眼界太高了。 云苏也不嫌弃修为太高,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偌大世界,谁知道何处就藏着一个修行数百数千甚至数万年的天才巨擘呢。 按照云苏的想法,在家中宅着修仙练法,推衍神通也就算了,如果外出,不得不展露手段的时候,是必须准备充分的。 这个充分准备指的是,如果预计需要动用引气前期的修为,那最好留着引气后期的底牌,藏着化神期的撒手锏,掖着斩天神剑的无上杀招。 如果预计需要动用引气后期的修为,那最好是留着化神境界的底牌,藏着连王府藏书阁中无数典籍都只是有零星记载的返虚之境的撒手锏,掖着无数杀招才行。 云苏不觉得自己永远都会比别人运气好,更不会觉得自己人贱人爱,拥有无数盟友帮手,毕竟人心不古,仙心难测的事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弱小者啊,哭天抢地诅咒誓都没人理会。 拳头大的,放个屁都人人喊香。 云苏不禁暗道,这有血有肉,快意恩仇,纵情天地,无拘无束的长生不老,还是要准备亿万周全,方才敢舒服地躺着享受呢。 “有钱有闲,法力无边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好。” 第二十八章 修炼是为了更好地享受生活 呼,呼,呼…… 清风小筑,院中一大早就传来了有人练拳的声音。 呜,呜,呜…… 不久,又传来了某种破空声。 云苏站在廊道里,看着王玄机先是练拳,不过是一套极为普通的长拳,伸展收缩,击打避让,小丫头施展出来时竟是虎虎生风,已经具有了一些威力。 就连坐在婴儿竹椅里的王玄渔,也是津津有味地咬着手指头,看的呵呵直乐。 不说和那些江湖好手比,只是寻常成年男子,一两个人怕是打不过这小丫头了。 练完了拳,小丫头连气都没喘,又拿起靠在枯树上的一把木剑,削的倒是挺精致,开始练起一套剑法来。 这剑法云苏也曾见过,玄木派的入门剑法之一,王玄机的动作已经非常标准,和那剑法图册上的人物动作几乎一样了。 一个月时间,在灵气浓郁程度几乎是外面十倍的清风小筑闭门不出,王玄机居然已经大有进步,看来武学天赋也很不错。 云苏能看出她有修炼根骨,也看得到她骨骼肌肉和气血适合练武,只是没想到进步这么快。 练的似模似样是一回事,能练出威力是另外一回事。 眼前的小丫头,已经有自保的能力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寒毒入体,病怏怏的少女了。 云苏此时功法初成,修为大进,又推衍出了许多术法和法力技巧,此时见到王玄机进步惊人,也是颇为欣喜。 “咳~” 云苏轻咳一声,正好收功的王玄机呀的一声轻咦,惊喜地看着廊道下,那个长身而立,负手自若的男子。 “云大哥,你出关了!” 王玄机欣喜万分,一套束身装,青丝用一根红绳聚拢扎起,倒提木剑,颇有点小侠女的风范。在她眼中,觉得云大哥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像平日里眺望远处高山一样,有一种自然之气质和风景在身上。 “玄机,你的武艺练得不错。” 云苏抱起圆形竹椅中的王玄渔,逗弄了一下她,奶娃没吃奶,身上依然有股淡淡的奶娃香,王玄机照顾的非常不错。 “嘻呵~” 小家伙一个月没见居然长大了不少,一点也没生疏,伸手就要去扯面前的长,抓在手里了,又想让抱抱,云苏顺手抱起了她,小宝宝嘴里呵呵呵的,笑的很开心。 “嘻嘻,以前师兄们练武的时候,我虽然不能练武,但看得多了也就记下了,这一个月以来,天天看书习武,不敢倦怠,怕以后云大哥闭关修炼或者出门远游的时候没人去买菜。” 王玄机俏皮地说道,被云大哥夸赞可是不容易,很难得。 “可惜那本通玄经,我还是没有看出名堂来。” 一想到这茬,小丫头脸色微微一黯,怕是要让云大哥失望了。 “凡事随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 王玄机一想,也对,自己天天在家看书练武,有的是时间,完全不用着急,也就心安了。 当然,云苏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小丫头是不会听懂的,也不多说,闭关一个月,出关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好好潇洒一番, 于是,小丫头难得吃到了一顿味道非常不错的早餐面食。 土豆削皮切小块,腊肉切成丁,放入野山花椒,埋在地里的生姜洗净切小粒,一起爆炒后加点老醋酱油炖成了土豆腊肉面臊子。 虽然没有辣椒,面臊子却香气扑鼻,有一股麻辣味道在里面,把之前买的井水挂面下水煮好捞起,一大勺面臊子淋上去,吃的王玄机两眼放光。 以前觉得白水面放点猪油菜叶和盐就已经很好吃了,没想到这个叫土豆腊肉盖浇面的东西,更好吃。 王玄渔也受到了优待,大姐亲自撕了许多腊肉的肥肉,撕成小小粒,再把土豆捣烂一些,舀了臊子汤,浇在面上,给她喂一口,她就能唏哩呼噜喝完一整根面条,最后也吃了一小碗。 “走,我们去逛逛街,顺便去书院看看。” “太好了,小渔儿,我们和云大哥逛街去咯,大姐给你买糖吃。” 王玄机不喜欢一个人出去,但很喜欢和云大哥一起去逛街,很安全,很有趣。 清风小筑关门一个月,王玄机说没人上门过,云苏却知道有城隍阴司的日游神来过,只是见门户紧闭便离开了。 春分时节,马上就是阳春三月了,街上行人如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道路两旁多了许多卖农具,竹编家什,种苗的小贩,马上就是春耕,今年能不能吃个饱饭,就看这了。 百姓的衣衫也比上月单薄了一些,厚实的棉袄,沉重的毛裘少了,春衫满城,吐气扬眉。 许多年轻男女,尤其是那些新婚佳偶,一对对的,情意浓浓,在许多店铺间流连忘返。 正好路过一处胭脂店的时候,云苏似有所感,却是见到了刘家的一对新人。 刘如玉和胡美娘夫妇正从胭脂店里出来,哪里想到会在大街上再次遇到那位高不可攀的仙长,很是意外。 “如玉(美娘)见过苏先生[567中567zw.top]。” 一个稽行礼,一个行了福,丝毫不敢懈怠。 眼前的苏先生,和那晚的背剑仙人不太一样,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好。” 云苏淡淡笑道,二人也捉摸不透这个好字,到底是什么好,不过既然仙长说好,那总比说不好强。 “好叫先生知晓,如玉今日就要前往书院求学,先生成人之美意,时刻不敢忘。” “美娘也会照顾好家中双亲,好让夫君安心求学。” “好好读书,幸福就好。” 云苏点点头,带着一头雾水的王玄机就走了,夫妇二人目送其离去,直到拐过街角不见了,才敢收了礼。 “夫君,当日你我虽然又惊又吓,但事后想来若是没有先生,怕是只能偷偷摸摸的在一起,甚至一不小心闯出大祸。” “是啊,美娘所言极是。成家立业,既已成家,便是时候好好读书了。” “嗯,我们快些回去吧,把遇到先生的事情告诉父亲大人,既然苏先生未曾离去,就在这渔阳城,日后也要尽些礼数才是。” “正是。” 云苏带着王玄机拐过了街角,小丫头终于忍不住了,那两人明明看到云大哥很害怕,却又谢个不停。 “云大哥,那夫妻二人是谁呀?” “刘员外家的儿子刘如玉和他妻子胡美娘。” “哦。” 小丫头的好奇心也就到此为止,并不是想刨根问底,与其说是好奇事情,不如说是好奇对方姓名,既然是认识云大哥的,又在渔阳城遇到,自己如果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什么时候上门来了,容易失了礼数。 三人接着逛街,先是看了一场街戏,小丫头和背上的王玄渔看的是津津有味,云苏觉得也比较新奇。 以前在电视里看戏剧,非常枯燥,如今站在戏台外面的大街上,站着看一小段,周围人的欢呼鼓掌声,戏台上演员卖力的表演,表演节奏要比以前看过的戏剧快一些,故事还挺流畅,不是那种过分追求唱腔,动作和脸谱装饰,而是更像舞台剧一些。 三个铜钱,聊表敬意后,三人又去看了杂耍,渔阳南大门内右侧,有一大块空地,东南西北的杂耍队伍引来了数百人的围观,三人在这里玩了大半个时辰才走。 “云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难得清闲,先去书院接了人,然后吃酒楼去。” “嗯!” 王玄机来到渔阳城这么久,虽然拥有一百两银子,但还没吃过酒楼,以前只听师父和师兄们吹牛说过,不由颇为期待,就连背上的小宝宝,听到吃这个字,也乐的在背上往上蹿了两下。 云苏也没去过酒楼,正想去体验一下。和别人不同,如今修为大进,漫漫长生,正要使劲儿造,使劲儿享受,至于什么斩妖除魔,匡扶正义,遇到了必然是义不容辞,但也不至于满天下奔波去行侠仗义。 修炼,必须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 第二十九章 鱼泉酿 城北文曲楼,和渔阳书院隔街相望。 这一带除了县衙外,还有渔阳书院和诸多酒楼茶轩饭寮。 渔阳临河建城,越水河自城北外蜿蜒流过,河面宽阔,水流湍急。 这里有一段古城墙,遍种桃李,阳春三月,花开似锦,墙外就是越水河,文人才子们多携佳人来此登高游玩。 这里的酒楼生意都很好,尤其是文曲楼,紧邻书院,有三层高,在里面就食用膳可以饱览越水河风光。 云苏和何不语带着几个小家伙,来到了文曲楼。 “夫子,楼上请。” “苏先生请。” 云苏从王玄机背上把小渔儿接下来抱着,众人这才一起上楼。 酒楼里吃饭的人不少,三楼是雅座,面积很大,只有一个儒衣青年坐了西窗附近,云苏心有所感看了一眼此人,也不多说。 一行人便坐了东窗,中间有一些摆设隔开,彼此就算说事也不影响。 “苏先生,这窗边的风略大,风景却是极美,不如你我二人临窗饮酒,小家伙们单坐一桌。” “好。” 云苏还没有尝过这个世界的酒,上楼时见有宾客在对饮,味道清香悠长,隐隐有一种米酒的味道。 何不语是这里的常客,快点好了菜。 几个小家伙都是第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吃饭,很好奇外面的风景,不敢喧哗奔跑,只是一边欣赏楼外的河景,一边把书院的趣事说给大姐听。 “这里不是书院,不用那般拘谨。” 何不语笑着朝三个小家伙说了一句,就和云苏攀谈起来,说一些渔阳美食美酒,讲一点渔阳城的旧事。 “两位客官,五年陈鱼泉酿一瓶。” 小二麻利地把一瓶酒和酒具下酒菜摆好,何不语拔了瓶塞,斟了两小杯,酒液呈米黄色,晶莹挂杯,一股浓郁的米酒清香弥漫开来,浸人心脾,未喝先醉了三分。 “好酒!” 云苏一口饮了,只觉得入口清新,充满浆感,犹如一股淡淡的暖流入腹,唇齿间留有余香,回味悠长。 和以前喝过的酒酿相比,没有那股甜味,却保留了香糯口感之余,又清新爽口,度数也要高不少。 比起那些高度白酒来,度数要低很多,也没那么辛辣,介于土酿米酒和蒸馏白酒之间。 “这鱼泉酿还有一段传说,两百余年前,一位酿酒师在渔阳城外四十余里的一个河谷,现了一处奇怪的泉眼,汇入河中时引无数鱼类争抢,日日如此。 后来那酿酒师尝了泉水,觉得极为适合酿酒,便在那河谷定居,建窖酿酒,取名鱼泉酿。可惜泉眼不大,出酒太少了,在下每年那点束脩,八成都买了它。” “俗话说诗酒文章,文人好酒是雅事。” “说来惭愧,不过是因为每次酒后卜卦都异常的准。可惜这里现时只有五年陈的鱼泉酿,若是那十年陈,甚至更老的年份,传闻如饮琼浆。” “哦?若是真有这般神奇,以后倒要品尝一番。” 云苏笑笑,倒不是嗜酒,而是这酒确实好喝。三盘下酒菜是酱肉,泡菜和一碟极像花生,只是稍小一些的油炒泥豆。 不多时,菜品上齐,三荤两素一汤,都是文曲楼的招牌菜,两桌的菜一样,几个小家伙又馋又饿,埋头就吃。 “这越水河倒是好风光。” 云苏一边饮酒吃菜,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这些菜的食材不错,但做法却稍显另类,觉着菜一般,还是酒好的多。 “此时倒是好风光,再过三月河水暴涨,沿途百姓年年受灾,这北城墙修得如此坚固,也是为了防洪。” “夫子居安思危,难得。” “先生觉得渔阳如何?” “苏某刚下山,不知天下大势,只是觉着这渔阳商贾如云,城池坚固,官吏并不凶恶,未曾见到扰民之事,行事讲究法度和规矩,百姓较为安居乐业。但也有一些卖身救父,弃儿卖女的惨事。” 下山以来,云苏见到的渔阳城比想象中一副乱七八糟,无法无天,一城官吏将百姓鱼肉的不成样子的惨状好多了。 经历了玄木派那种灭派惨祸,本以为渔阳城也很乱,这些日子以来异类见的不少,但还算安分,勉强算人族修士的只见了一个骗人橘子吃的青山道人。 百花谷的那场狐婚,异类虽多,却不足一提,老狐号称修炼近两百年,但一身妖力道行也只是稀松平常,和那城隍土地的实力在伯仲之间,但在云苏看来,此人道行一般,修炼多久不代表就有多少道行,道行相对于境界来说,还是一个比较泛的感念,其本人都不敢号称两百年道行。 除此之外,平日里见到的一些江湖中人,也多是些护院镖师,偶有几个练家子,很少见到真正的高手。 “如今大成朝政清明,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一方面是王上年富力强,另外则是由于那王丞相。王公施行变法,励精图治,不但推崇教化,劝课农桑,还重视商贸,虽然得罪了很多人,倒是让我大成焕然一新。” 何不语一边说着夸赞的话,一边却是唉声叹气。 “大成有此等变法能臣,夫子又何故嗟叹?” 云苏之前逛街时,也偶尔听到过百姓说乡下丈量田亩,县衙准备厘清税制的事情,说好的多,也有些怨言。 “在下一时手痒,替那王丞相也算了一卦,有些不妙。又夜观星象一月有余,变法气象,怕是……” 何不语只是摇头不语。 “夫子不在朝堂却心系天下,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我只能做个看客了。” “先生言之有理。正是如此,喝酒。” 何不语有些闷闷,几杯酒下肚,才好了一些,换了个话题。 “每年这个时节,渔阳城是最热闹的,度过了冬日的苦寒,多少才子佳人,江湖侠客就开始游览河山,行走江湖了。” “鲜衣怒马,行走江湖,许是因为春天到了吧。” 云苏似是想起了一点往事,人终归还是一种动物,只是高级了许多。 何不语也听不懂这春天到了的梗,两人闲聊间,天渐渐的变黑了,一阵阵冷风吹过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中的渔阳城,景色更别致了一些,一场桃花雨没有撵走那些游玩的人,一把把油纸伞撑开来,雨中漫步,许多才子佳人更是借机依偎在了伞下。 小雨催人,街上有五个少年男女行色匆匆而来,为一人约莫二十岁,另外四人都只有十五六岁。 这五人与周遭百姓格格不入,脸上或是桀骜,或是漠然,或是轻蔑,都身着青色锦衣,上面绣着某种剑纹,各自都背着一把剑,几人商议了几句,径直上楼来。 “先生觉得这些人如何?” 两杯鱼泉酿下肚,何不语就又有些忍不住了,也不避讳,一双比女人还白的手当面就掐算起来。 “都挺年轻的。” 云苏没有刻意去看这些人的命格灵光,满大街都是人,也没有何不语那般爱好,只是一眼看过去便一览无余。 和普通人相比,这五个少年称得上内力充盈,气血不弱,身上的宝剑也都有一股杀气,都是见过血的,不是样子货。 身上也没有什么冤气缠身,杀戮之戾。倒是为那人已经养出了一丝正气,不是为人刚正不阿,就是练武所致吧。 “这些人今日怕是要倒霉了。” 何不语除了说朝堂的事时有些语焉不详,说起其他事来却是利索得很,丝毫不避讳。 云苏也懒得去掐算和看他们的祸福,只是喝酒吃菜,应验与否稍后便知。 第三十章 巫山剑宫 五人直接上了三楼,挨着东窗不远的一桌坐下后,叫了酒菜就吃了起来,席间唉声叹气。 “纪师兄,这次剑院的试炼也太欺负人了,居然让我们人海茫茫去找一个采花贼。” “是啊,师兄,我们都找了那屠老贼一个多月了,连人影儿都没见到,真刀真剑杀一场倒是好了,每日里东追西跑,连顿好饭都吃不上。” “咳咳,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那年岁最大的纪师兄,左右看了一下,现除了那儒衣老者外,就只有云苏他们这两桌带着孩子吃饭的,都是普通人,也就放松了一些。 “从屠老贼近来作恶的地点来看,很可能就藏在渔阳一带。渔阳是富庶之地,每到这个时节来游玩的佳人无数,这老贼据说每年都要来一趟的。” “哼!他不过是武道三重的境界,要真在这渔阳城作恶行凶,正好杀了他,完成了试炼任务。” “陈黎说的不错,那厮也就欺负一下普通人,辱人的妻女,每次犯案后还必杀人,真是罪该万死。若是遇到我们巫山剑宫,定是闻风逃百里。” “陈黎,张焦,你二人有铲奸除恶的想法,本来没错,但也不要小看对手,切记江湖险恶,何况你们入门才五年,不过是第一次下山试炼,一身剑术还是差些火候。” 那位纪师兄言辞恳切,眉头微皱,似乎压力不小的样子。 “纪师兄,你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武道第四重境界,我们这半个月以来遇到的那些所谓江湖好手,连你一剑都接不下。 还有叶宁,他可是我们这一届剑宫弟子入山选拔第一名,资质极为惊人,一日孕气,十日便踏入了武道第一重,震惊了整个剑宫,不过三年就已经突破到了武道三重,屡屡越级挑战。真遇到了那老贼,两位师兄只需防他逃走,我们三人便能拿下他。” 那最先说话的陈黎,信心十足地说道。 这话一出口,几人都看着没有说话的一个少年和他旁边的少女。 少年剑眉星目,气质不凡,尤其是一脸淡漠,不和几人搭话,却有一种目空一切的傲意在。他旁边的少女,则是顾不上和几个同门交谈,不时偷看他的侧脸。 “叶宁师弟,你怎么看?” “杀!” 叶宁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旁边的少女便看得更入神了一些,那纪师兄略一思索,也不再多说,一桌丰盛的肉食上来后,六人便吃了起来。 这五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又隔得远,何不语不太听得清,偶尔微风吹过,带来几个字音,约莫能猜到一些。 “仗剑江湖,何等惬意。” “夫子堂堂解元,也是高才之士啊。” “不过是贪生怕死之人,哪似他们行侠仗义,铲奸除恶来的畅快。” 云苏见何不语多喝了几杯,有些自怨自艾,想到此人年纪轻轻随便考一考就中了解元,要不是擅长掐算卦爻之法,说不定就上京赶考去了,方才一番针砭朝政的话,证明此人心中也有一番治国平天下的抱负。 酒入愁肠,几分酿成了苦,几分酿成了悲。 这种感觉,喝酒的人都懂,便极其难得的有了心思。 “那样的生活,夫子若是拿解元来换,也不知道多少人抢破了头。 你看这阳春三月的雨,下的如诗如画,青衫烟雨满城芳,美到了极致。你我坐在高楼之上,那城墙上的游人便是你我的风景,而那满城春色,越河烟雨,又何尝不是游人眼中的景。 所谓楼上人看城上人,城上人看城下风景,各人眼中有各自的景,其实都是美的,概莫如是。” 何不语闻言,慢慢抬起头来,原本饮酒变得浑浊的目光,忽的一下就亮了,微微闭目,起身离坐,长稽到地。 “多谢先生指点。” “呵呵,哪有什么指点,你我既是茶友,今日又成了酒友,自然要聊些茶前酒后的话。” 何不语再次坐下后,方才的那股愁苦一扫而空,和云苏连饮三杯,连对那边一桌巫山剑宫的人都没兴趣了。 云苏倒是将那五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几杯酒的功夫,已经将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听得一清二楚,巫山剑宫下山试炼的人,任务是对付一个作恶多端,屡屡逃脱的采花大盗。 “你看什么看?” 正在这时,巫山剑宫的那名少女,忽然瞪了一眼西窗的儒衣青年,娇声喝问道。 “那登徒子总是偷看我,色眯眯的,眼神很坏。” 少女觉得那目光好像要烧穿自己胸前的衣服一样,忒的邪祟。 这话一出,另外四人齐刷刷地就望了过去。 那个叫陈黎的,夹住一根竹筷,内力灌入,猛地一掷,嗖的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啪的一下就打中了儒衣青年桌上的一个酒杯,炸的到处都是。 “再看,小心你的狗眼。” 几人原本就追了采花大盗一个多月了,正憋了一肚子火,张焦更是拿出一张画像对比了一下那人,才冷哼一声收起来。 那儒衣青年似是被吓到了,起身就要离去。 正在此时,楼下一声爆喝响起,中气十足,震得不少人耳朵嗡鸣,连古城墙附近的桃花都被震落许多。 “采花大盗屠中书在文曲楼三楼。” 巫山剑宫的五人,原本就怒气未平,闻言一怔,先是看了一眼云苏这边,又看了看那个正要起身的儒衣青年,顿时有了怀疑,陈黎和张焦冲过去就拦了下来。 剩下三人,隐隐占据了某处方位,要布阵迎敌。 就在这时,猝变再生。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北城墙外的河水中,有几个人正在拼命的扑腾,城墙临河方向有一小块居然不知道怎么垮了,这几人显然是掉下去的。 墙高水深,这时候有闲情逸致在雨中赏花观景的也多是一些文人才子,一时间没人敢跳下去,只是在那里拼命的大喊呼救。 云苏看到有一个人影在雨中快远去,心头一动。 河水比较急,转眼间几个人就被冲出去两三丈。 原本因为下雨,河中的船就少了许多,附近百丈的河面上一时间居然没有船只,只有极远处,有两艘船现了不对,正在试图划过来,时间却有些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我道是谁追了一路,原来是巫山剑宫的小杂碎。” 那儒衣青年被拦下后,从腰间取了一把作为皮带的软剑,内力灌入,猛地一抖绷得笔直,一剑随手划出,陈黎和张焦二人只觉得瞬间就到了眼前,原本刺出去的剑只能回身一挡,轰的一声,就被撞飞出去,连连撞碎几张桌椅。 陈黎和张焦二人吓得冷汗直冒,这厮武功好高,比起那些什么金刀门,神拳门,铁棍堂的掌门堂主们强太多了。 难怪这厮作恶多年,依然逍遥法外。 堂堂巫山剑宫的天才少年们,两个人一起对敌,只是一剑就落了下风。 “今日老子心情好,就不陪你们几个小娃娃玩了。” 那儒衣青年跳窗就逃,轻功施展,一个纵身就跃出去数丈,眼看是要逃向对面房顶。 “纪师兄,我们快追吧!” “不要去追了,此贼武功高强,已经到了第四重,短时间内拿不下来,我们先救落水之人要紧。” 这些都生在极短的时间里,被一剑击倒的陈张二人,顿时大急,正要去追,却被纪师兄叫住,回头就看到了河边的惨状。 “可是……” 那纪师兄话音刚落,便纵身出窗,一个飘身就是几丈远,在文曲楼的一根挂灯笼的木头顶上轻轻一点,又出去数丈,犹如一只飞鸟,飘然跃向河边。 陈黎和张焦二人见状,对那屠老贼已经起了惧意,武道四重,他们二人刚刚破入了第三重,根本不是对手,也只能跟着纵身跃出,提气施展轻功,追着纪师兄而去。 “叶师兄,怎么办?” 那少女顿时大急,见叶宁没动,也不知该去救人还是追凶。 “你们去救人,我去追他。” 那叶宁施展轻功便追了出去。 “叶师兄,等等我。” 少女略一思量,便追了上去,她的一双明眸中甚至有些期待,天才的叶师兄屡屡制造奇迹,今日怕是又要铲奸除恶了。 第三十一章 求死得死 连番惊变,原本就差不多吃完的饭,云苏也不吃了。 何不语和几个小家伙刚才甚至来不及害怕,生的太快了,回过神来时,三楼的人都‘飞’出去了。 几个小家伙到底是出自玄木派,也不是寻常小儿,并不害怕,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先生,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走吧。” 何不语原本想留下来看热闹,却担心五个小家伙有危险,云苏点点头,结账的时候才知道何不语早就吩咐人签单记账了,这才一起下了楼,正巧街上有人卖雨伞,买了几把伞,把三个小家伙送回了书院。 书院的护卫们也被惊动了,在门口戒备成一排。 云苏带着王玄机和王玄渔,也不急着走,和何不语一起坐在书院门口的雨亭中,这里地势较高,适合远眺。 此时,古城墙那边吵吵闹闹的,正在救人,而书院对面大街的房顶上,采花大盗屠中书正在和那叶宁二人交手。 “县衙的捕快们马上就会到了,可惜要围捕此等恶贼怕是不够,只有等城防军的强弓劲弩来了才有可能。” 何不语双拳紧攥,不时地用力挥出,恨不得亲自上去抓贼人。 “夫子可曾听闻过巫山剑宫?” “巫山剑宫?倒是听家人提起过,是一处武学圣地,只是不在我阳明府境内。难道这些人是来自巫山剑宫的?” “方才偶然听到他们说起。” 渔阳城的百姓也极爱看热闹,明明有三个人在房顶打的瓦砾横飞,瓦沟木板崩塌,大街两旁依然到处是缩头看热闹的人。 “若是五个人一起上,施展五行剑阵还有点意思。就凭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真是不知死活。” 屠中书见只有两人追来,便起了杀机,这一个月来巫山剑宫的人追的很紧,心中也是一肚子火。 “哼!老贼。” 那叶宁寡言少语,手中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便主动出击,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施展开来,在雨中显得颇为壮观。 偶有雨滴被剑扫落到街上,力道不小,还能打的围观百姓惊呼不已。 “师兄,我来助你。” 三人厮杀了数个回合,剑招都直逼要害,剑宫的二人配合较为默契,一时间三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巫山剑宫的化雨剑,借助雨势之便,也不过如此。” 屠中书手中软剑剑势一变,陡然攻向叶宁,叶宁飘然跃起才现对方不过是一记虚晃,犹如毒蛇一击,一剑就咬住了那少女,滋啦一声,右肩膀中剑,深可见骨,血流如注,一身战力顿时去了一半。 “啊!” 少女跌落一旁,捂住伤口,那叶宁受了刺激,连头都披散开来,一身真气运转到极致,一套极为诡异的剑法便施展出来,一时间威力暴增。 “小贼,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连天残剑势都练成了,留你不得。” “死。” 一个杀红了眼的剑宫少年,和一个作恶多年的采花老贼,已经到了必杀对方的地步。 “老贼你休要张狂,叶宁师兄天赋异禀,今日定要越级杀你。” 在少女看来,惹怒了叶宁师兄,屠老贼虽然是第四重的境界,也是离死不远了,她对那位师兄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 “哈哈哈哈,越级杀我?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今日倒是听了个大笑话。三重圆满却未破境的小儿,那就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是天高地厚。” 屠中书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出了反派的笑声,一身气势陡然暴涨,原本武道四重的境界瞬间破入五重。 叶宁一剑刺出,那软剑如蛇跗骨一般蜿蜒而上,一口啄在了手上,剑上的气劲爆开,一个右手炸成粉碎。 轰的一声,又被一脚踹中胸口,数块胸肋骨被踢断,整个前胸都坍了下去,只是借着重伤之际飞退,被那少女跃起接住,可惜力大势沉,两人一起跌落大街上,狂吐鲜血。 “师兄,你的手!!” 那少女惊呼一声,一把抓起那血肉模糊,炸的稀烂的右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般天才的叶宁师兄为什么会败了呢,右手掌也没了,日后如何练剑。 “第五重!师,妹……快…快走……” 叶宁此时万念俱灰,心中无比后悔。脑海中电闪一般掠过今日的事,若是听了师兄的话,哪有此时的废手之刑。 一身剑法修为都在右手上,无论是真气运行的轨迹,还是内功路线,右手一废,练武十年之功全都白费了。 刹那间,他想到了自己幼年学剑,通过重重艰难险阻方才考入巫山剑宫,一举夺魁拿下了那一届的第一名。 一日孕气,十日便踏入了武道第一重,不过三年就已经突破到了武道三重,如果这次试炼成功,拿到了进入剑冢的资格,便能挑选一把适合自己的神兵,一举破入武道第四重,成为百年来剑宫修为进展最快的弟子。 而如今,不但身受重伤,真气紊乱,眼看境界不稳,更是马上就要丢了性命,还要连累了这仰慕自己的师妹。 “哇…师兄,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你快走,我叶宁三岁学剑,矢志于武道,只恨年少轻狂不听师兄之劝,一意孤行,今日身死虽然心有不甘,也是咎由自取,你还年轻,快走!” 叶宁一边嘶吼,一边撑着剑慢慢地站起来,身上气息距离波动,已经是要拿这条残躯拼命了。 面对武道第五重的高手,要跨越两级对战,他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无法逆天改命了。 “老夫千面玉手屠中书,今日原本无意久留,都是你们逼的,就要当街杀人,灭了你们巫山剑宫的小儿。 区区武道三重就敢来杀我,莫说你们,便是这渔阳城中又有谁能奈我何,天大地大,老子屠中书此时此刻最大。 哈哈哈哈,我淫人的妻女无数又如何,我杀人如麻伤人无数又如何,谁奈我何!!谁能阻我!!谁能杀我!!” 书院外的雨亭中,王玄机看到巫山剑宫二人落败,那采花贼在屋顶长啸,嚣张到了极点,随后冲天而起,化作滔天剑光落下,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可惜了。” 何不语今日算是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他的卦象不同的是,剑宫三人阴差阳错躲过一劫,但也有两人应了卦象。 虽然算准了,也只是叹息。 “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其实倒也未必。” 云苏算是在场的人中,把前因后果知道的最为清楚的人,就连那背后的算计,也都没有逃过他的法眼。 话音一落,只见空中白光闪过,一道剑气由远及近,只是瞬间便击中了那藏身剑光之中的屠中书。 “哇。” 剑光散去,屠中书现出身形,直接滚落街道,一口口大血喷吐而出,身上被无数剑气割伤,持剑的右手齐肩被削掉,如果说拄剑而立正在逆转真气拼命的叶宁已经丢了一半修为和小半条命的话,这采花贼则是直接丢掉了全身修为和半条命了。 这时,在场所有的人才看到,不知何时,人群中多了一名白衣女子,头戴斗篷,脸蒙了一张不透光的白纱,手中一把四尺长剑正在滴血。 血随雨流走,竟是滴血不沾。 女子一剑败了屠中书,这才朝着书院方向遥遥一拜,似是请示。 云苏嘴角微微一动,下一刻,一个若有若无却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声音,响彻四面八方。 “屠中书作恶多端,辱人的妻女无数,身负血案无数。此时一身武学尽废,你们还在等什么。 呵呵,谁能奈何他?谁又能阻他?谁又能杀他……” “杀了屠中书。” “剐了这老贼。” “让我先来。” 一时间,群情激奋,无数人冲上去,刀割,手撕,嘴咬,那屠中书痛的惨叫连连,先是哀求,后是大骂,最后是痛哭流涕,屎尿横流。 云苏看着街上的一幕,无悲无喜,方才那一番话没有用上任何蛊惑人心之法,只是做到了让大家都听清楚。 最后,捕快们和城防守军都赶来了,见到群情激奋,也是远远等待,最后再去收场时,屠中书已经被活活打死了,只好抬了尸体回衙门,只等验明正身走完过场,就要惯例拿去吊在城墙之上,暴尸三日。 王玄机睁开眼时,见这般情形,有些怔。 “云大哥,屠中书怎么死了?” “所谓反派死于话多,概莫如是吧。” 第三十二章 除恶务尽 屠中书一死,捕快和城防军清场后,巫山剑宫另外三人也匆匆赶来,见到叶宁二人的惨状,也是又惊又怒,还带着无限悔恨。 “叶师弟,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那纪师兄连忙为叶宁止血,输入一股精纯的真气,再喂了几粒疗伤药后,看到叶宁那一团烂肉的右手和塌陷下去的胸口,泪水无声而下。 “纪…师兄,不怪…你,是,是我一意孤行,大意了。” 叶宁一句话说完,便又昏厥过去,旁边的林欢儿也是昏迷不醒。 “师弟,我带你们回家。” 纪师兄大受打击,一边是救了数人,一边是天才师弟几乎当场身死,他心中此时已经顾不上责怪和不满,剩下的只有悲痛。 …… 刘如玉站在街角,紧张的踱着步,直到那白衣女子剑气如虹,一招击杀了那令人憎恶无比的屠中书,不由拍手称快,不过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相公,我回来了。” 方才的白衣女子,褪去了身上的障眼法,裹着一股香风,挤入了刘如玉的伞下。 “夫人,你没事吧?” “那采花贼不过是武道五重,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夫人你曾经说过,身为修炼者,尤其是你们异族,一旦肆意沾染杀戮,很容易出事。” 刘如玉不过是一介凡人,不懂修行的事情,只是不希望夫人有任何的意外。 “相公,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慢慢给你解释。不过今日杀此贼,只觉得道心清明,应该积攒了一些福缘,并未沾染什么不好的东西。 而且,那淫贼胆敢当着苏先生的面逞凶,美娘为长者劳,也是应该的。” “可惜,要是我俩早一些来书院,那少年侠客就不会身受重伤了。” 刘如玉颇为遗憾地说道。 噗嗤一声,胡美娘轻笑一声,方才的事情,相公连听带看也知晓了个大概,但想的却是偏了。 “相公,难怪世人都说你们是书呆子。你看那少年明明有几个同门,同门选择先去救人,还出言示警,结果他却执意要追上去越级挑战,才给了老贼机会。 此等采花大盗,流窜多年方才伏法,往往擅长易容之术,隐藏武学修为扮猪吃虎者比比皆是,又岂是同门切磋能比的。 所谓江湖险恶,今日你我救他一时,他日不改心性也难免遭了更大的难,越是少年天才,人中龙凤,惹是生非,遭人毒手的可能就越大。 相公你须记得,无论是为官做人,习武练功,甚至是寻仙问道,凡事谋定后动,要先考虑后果,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胡美娘淳淳叮嘱起相公来,说着说着就又想到了当日初遇苏先生时,只要一步踏错,或是换了另外的仙长,很可能就是全族受难的下场。 她言语中也有保留,比如,如果今日不是见到苏先生在,是否会出手也不一定,就算出手也不一定会杀人。 “此子今日受些挫折,对以后的武学之路未尝不是好事,而且,有些事情过些年回头再看,或许另有一番惊喜也说不一定。” 胡美娘想到那位鬼神莫测,堪称仙人的苏先生,觉着此事还不算完,能在苏先生眼前惩奸除恶,虽然那叶宁有些咎由自取,但不论他是想行侠仗义,还是为了一己之私,结果总归是追凶除恶,说不得也有一番机缘等着。 “娘子所言极是,是我迂腐了。” “好了,相公,我们该去书院了。” 刘如玉夫妇,巫山剑宫五人离去后,何不语也告辞回了书院,云苏带着王玄机路过街道厮杀之处时,停下了脚步。 障眼法一起,在王玄机眼中云大哥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 实际上,云苏停下身来,看着站在那里呆的屠中书魂魄,只见无数的怨念戾气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而来,最后全都缠绕在他的魂魄上,开始撕咬它。 两个鬼差由远及近,冷喝一声。 “屠中书,该上路了。” 屠中书的鬼魂蜷缩在那里,浑浑噩噩的,听到喊声抬起头看,却正好碰到了云苏的目光,顿时如遭雷击,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吓的鬼叫连连,恐惧到了极点,却挣不脱两个鬼差。 生前万般为恶,死后也只是稍微狠厉一点的鬼魂罢了,身上无数怨念凝为冤魂撕咬,被戾气缠绕,就连魂体都在被啃噬。 “放开我,放开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要死……” “真是死不悔改,此等穷凶极恶之人,判官都不审的,押回去直接丢入阴司炼狱中受刑。” 两个鬼差带了屠中书鬼魂离去,云苏微微摇头,回清风小筑去了。 …… 城南的一处客栈,二楼尽头的一间大客房中,巫山剑宫的人正焦急地围在床边。 床的两头各躺着一人,少女没大碍了,已经睡着了,叶宁虽然没醒,但脸上的死气少了一些,看来是药物和真气起效果了。 纪师兄坐在桌前,陈黎和张焦二人站在那里,正小声的认错。 “纪师兄,我们错了,白日里若不是我和张焦那么说,叶宁兴许也不会小看了那老淫贼。” “我二人联手挡不住那老贼一剑,现在想来,甚是惭愧。” “此次试炼,本该由我保护你们,带一带你们,现在出事了,负最大责任的自然是我。他二人遭此意外,也是我一路上对你们的告诫不够。” 纪师兄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自责,当时自己看出老贼武功高强,权衡利弊后下令救人,陈张二人是第一时间就跟上了的。 “可是师兄,叶宁师兄不会有事吧?” “性命无大碍,等回了剑宫,自然有擅长医术的长老亲自为他疗伤。只是右手废了,非真气和药石之力能医治,以后只能转修左手剑了。” 纪师兄话也没说完,右手剑转修左手剑不难,但勉强能用剑和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相比,差距太大了,另外武道修为跌落境界,心性被破,要想重现之前天才般的惊艳,难度太大了。 “那以后我们就多陪他过招,早日助他恢复。” 陈黎下决心道,张焦也在一旁点头。 “纪师兄,白衣女子是什么来路啊?那惊鸿一剑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知道,屠老贼武道五重的实力居然被一剑秒杀,便是六重境界的大高手也做不到。此人武功之高,剑法之强,怕是只有几位宫主能比了。江湖中,未曾听说过此等惊才绝艳的剑道女侠。” 陈黎:“没想到渔阳城中也有这样的高手。” “这江湖本就是藏龙卧虎,可惜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是何方高人,不然此番救了叶师弟和林师妹,我剑宫定会备上厚礼前去登门致谢。” 纪师兄的语气中,颇为遗憾,转而又安慰道。 “你们也不要气馁,我巫山剑宫源远流长,自古就有剑仙的传说。几位宫主也是学究天人,威震杨州,你们只要好好学剑,以后再遇到这样的贼人,反手间就能除之而后快。” 三人又说了几句,只觉得困意袭来,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纪师兄在睡梦中,居然好似回到了文曲楼,席间正在吃饭,不经意间忽然看到东窗边有个白衣男子,对自己淡淡一笑。 那一笑仿佛烙印在了脑海中,虽然只是一个梦,醒来时却清晰无比,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巧合的是,躺在床上的叶宁,迷迷糊糊中也做了同样的梦。 与此同时,城外某个破烂的小庙里。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眼神中不时闪现一丝警惕,一手拿着馒头吃,一手却缩在怀中,仿佛拽着什么。 “屠中书这老贼终于死了,以后小爷也算是自立门户,不用再伺候人了。哼,武道第五重,居然连我都瞒着,这老怪物,要不是每次都有小爷杀人放火配合他作案,说不定早就败露了。” 乞丐唾了一口,蔑笑了一声。他微眯着双眼,回想起跟着老贼这些年,走南闯北,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杀了多少人,历历在目,甚至心里盘算着,下次要用什么手段凌辱虐杀才来的痛快。 不过,也许应该先去收个弟子,这样欢乐时也好有人配合,屠老贼教的法子都很管用,只是运气太差了,自己推了那么多人下水,原本万无一失,毕竟记忆中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最是见不得普通人死,以前用这一招,无论是杀人放火,没有一次不奏效,没想到老贼这次运气如此差。 “可怜小爷风度翩翩却要穿着这丐衣,又臭又痒,嘶……怎么越来越痒了……” 乞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进去抠痒,不挠还好,越碰越痒,终于受不了了,拉开衣服一看,顿时惊呆了,身上何时多了一个个鸡蛋大的脓包,而且越来越大,身上也越来越烫,奇痒无比,越碰越难受,最后躺在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救命啊,还有那么多美人儿等着小爷去呢,小爷不甘心啊……” 乞丐越来越痛苦,眼前开始幻觉不断,以前祸害过,残杀过的少女,好像一个个都扑了过来,咬着自己不放。 丐衣已经被他撕破了,露出了里面贴身的锦衣,一双手恨不得撕破一切,还有许多金银财宝散落一地。 不多时,两个鬼差进了庙来,看到此人,都面露异色。 “奇怪,这乞丐明明死气四溢,却被人护住了心脉。 “看此人阳寿,还有半日可活,等他活活痛死了吧。” 云苏站在破庙中,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看那乞儿痛的死去活来,也没有半分怜悯,见夜色深了,这才踏着星光,漫步回城去了。 心里念着那巫山剑宫传闻中的剑仙,想着日后有机会,也要去走一趟,见识见识。 第三十三章 城隍来访 翌日,云苏起了个大早。 院中,王玄机已经练武许久了,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手中的木剑也换成了一把铁剑,施展的是玄木派的《流云剑法》。 院中隐有薄雾,随着小丫头劈、砍、撩、刺的一一个剑术基本动作,都带起了一丝丝云雾。 和昨日相比,今日的剑法狠了三分,快了三分,力道也大了三分。 云苏也没有影响她练武,径直躺到了廊下的藤椅中,吸收天地灵气,和那一丝丝早出的霞光阳气。 这样修炼的效果,对于化神境界来说,几乎微不足道,只是那种餐霞食露的悠然自得,令人舒适放松。 识海的长生空间中,那棵隐于云台后方虚空之中的死寂古树,居然破天荒地长出了一个绿芽,绿芽有些模糊不定,上面隐隐可见到巫山剑宫五人的模样,只是还不清晰,也不稳定,好像随时都会枯萎凋零一般。 叶芽虽然没有完全长出,却指明了某种方向,原本的死树总算是回春了,云苏倒是不急,也不想刻意再去寻找那几人,既然已经开了头,顺其自然,日后慢慢摸索就是。 半个时辰过后,王玄机换了两种剑法,终于停了下来,取了些井水洗漱一番,把一头青丝小心仔细梳理,这才坐到了云苏面前的竹椅上。 “云大哥,早。” “早,以后多睡会儿。” 云苏在院中布下的定灵阵,夜间最强,人在熟睡中也能极大的受益,日积月累,就算不能修炼,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嗯!见那些江湖人厮杀,我又想到了师父和师兄们,便想着早日学好了武艺,也好保护大家。” 王玄机一想到昨日和一帮江湖狠人在一层楼吃饭,就有些后怕,心想他们若是在酒楼里打起来,说不定又是一场祸事。 “昨日的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日后如果行走天下,凡事三思而后行,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心无大错。” “若是路见不平,又该如何呢?云大哥。” “你想如何就如何,前提是能够自保,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嗯!” 云苏也不多说,话题转到了她的修练上来。 “练武也好,钻研通玄经也罢,都要讲究循序渐进,你才练武一个月,那几个江湖人最少的都练了几年了。” 云苏之前没有接触过武学方面的东西,昨日现看现学,居然现王玄机已经到了所谓的武道第二重,只是她周身有灵气萦绕,以其资质,又日日研读通玄经,引气入体是早晚的事情,自然不能以单纯的江湖武学境界来定义。 胡美娘的那一剑,在云苏来看,比屠中书和叶宁强太多了,并不是单纯的以妖力御使长剑,而是真正学过剑法,已经蕴含了剑意。 想来是功法匮乏,一边走妖修的路子,一边学一些武学当做炼体之术,同阶厮杀起来,用处不小。 “云大哥你说过,所谓笨鸟先飞,玄机不敢忘。那些人年纪小的,也不过大我几岁,不但剑法强,连轻功都那么厉害了。” 这话云苏倒是说过,当初日日研读通玄经却没有结果,拿来自嘲的。 “学武之人,十中无一,那巫山剑宫的弟子更是千百人中才取一人,又专攻剑道,进步自然快一些。” “真厉害。” 云苏笑笑,见小丫头有些羡慕巫山剑宫的人,道:“还有一种人,起步就是千中无一,甚至万人之中才有一人,以后你就明白了。你既然喜欢轻功,正好我前些日子看书得了一门,便教你吧。” “谢谢云大哥。” 王玄机顿时大喜,从来没见到云大哥施展过武功,更别提轻功了,但这么说了,她心中却是坚信无比。 云苏也不运起法力,就在院中闲庭信步地慢慢走起来,动作一开始很慢,然后渐渐变快,也不解释,也不问她会了没,就那么走了一遍。 在王玄机眼中,云大哥和平常一样,在院中散步,姿态极其自然,渐渐的似有所悟,居然也跟着在院中踱步起来,不多时就能行走自如,不管是方位的把握,身形变换,脚步配合都没有疏漏。 她看了一遍,居然真的记下来了。 半个时辰后,小丫头已经在院中健步如飞,身形如清风一般了。 这门轻功,云苏正是从清风术变幻出来的,不踏天罡不走北斗,真正的奥义是顺势而为,顺其自然,融入周围环境中,如一股清风飘然。 不需要内功,也不需要轻功底子,最最关键的身上沾染的那点灵气,有了灵气,再领悟了那一丝意,就能施展出来了。 有意传授,即便没有施法,那一丝意,在王玄机眼中也是细致到了毫末之处,加上记忆力惊人,一遍就会走,半个时辰就掌握了。 “多谢云大哥授艺之恩。” 王玄机满脸笑意,站在云苏面前,清咳两声,严肃地行了个礼。 “原来我们家的小玄机也是练武天才呢。” 云苏打趣了她一句,小丫头脸都红了,刚才还在羡慕那些巫山剑宫的弟子,现在自己也掌握了一门轻功身法,自信也多了些。 “云大哥,这一个多月来我感觉剑法和拳脚功夫进步都很快,就连体内也有一股奇怪的气在流动,只是门中并没有留下内功心法,我更是未曾修习,有些奇怪。” “武学之道,九重登天,真气也是人的内气之一,想要追求力量,修炼内功只是其中一条路。你有空可以多看看通玄经,里面会有你要的答案。” 在云苏看来,小丫头此时体内的那股气,已经近似灵力了,不是自己修炼的,而是清风小筑的灵气太充裕了,久而久之自行入体,就像天地灵气滋润灵药灵果一样,这是被灌进去的。 以她可以修炼的资质,离引气入体不会太远了,倒是没有必要舍本求末去修习内功。 王玄机点点头,似有所悟。 云苏也不再多说,这小丫头因为门派惨变,内心深处有强烈的危机感,有时候做梦也屡屡梦到各种惨剧生,严格来说,这是心病。 清粥,白蛋,外加一些咸菜,云苏吃了一顿简单舒适的早饭。 王玄机的粥熬的很好,因为和别人直接把粥煮开煮熟不一样,她从头到尾会一直去搅动米粥,这样受热更加均匀,粒粒清香,米粥更香滑。 而自从开始习武以后,这粥就熬的更好了,连拳法推手都用上了。 “噗噗噗……” 敲门声响起,云苏放下了手中的一本书,王玄机去开了门,只见一个素袍老者站在门外。 “在下赵无极,特来拜访苏先生。” 王玄机正要回头喊,见云苏已经走了过来。 “原来是赵老先生,请进。” 刚才一阵香火之气传来,云苏那强大到变态的神识,隔着院墙也把来人看的清清楚楚,正是那渔阳城隍赵无极。 赵无极进了小院,顿时察觉到了这里浓郁到能让一般修炼者羡慕的昏厥过去的灵气,暗道果然如此。 “今日冒昧叨扰苏先生,也并无他事。正好今年的阳春早茶比往年更早了一些,我渔阳毛尖虽然名头不如阳明府城的阳红,但胜在清香鲜嫩,正好邀了苏先生同品。” “哦?玄机,烧水煮茶。” 二人在水池西边的一张石桌边坐下,王玄机手脚麻利地摆好了茶具和泥炉,不多时古井泉水便烧开了,赵城隍拿出一个白陶瓷茶罐,一打开就有淡淡的茶香飘出来。 “好茶。” 毛尖入水,根根鲜翠,立在水中犹如活的一样,颇有灵性,入口清香,入腹后居然有淡淡的滋补之意。 “今年这早茶,还是沾了苏先生的光,若是没有那一场灵雨,也没有这特早毛尖呢。” 王玄机忙完就回屋看书去了,院中二人品茗漫谈,也没有什么避讳。 “苏某不敢贪功,不过是天公作美罢了。” “说起当日初见苏先生时,在下倒是看走了眼,要不是在刘府再遇,怕是还被自己一双浊眼蒙在鼓里呢。 实不相瞒,今日前来,一为送茶,二者也是感谢苏先生上一次仗义出手,化解了一番麻烦。” 在赵城隍看来,眼前的这位苏先生,依然是布衣凡人之相,不似别的修炼者。 从那一夜胡山海的反应来看,他自然明白眼前这位苏先生实力高绝,不是自己这一地县城的城隍小神能看穿的。 “赵城隍客气了,苏某拿人钱财,不过是替人消灾。” 云苏的坦陈,倒是让赵城隍一愣,本以为这位高人会像别的修炼者一样,说出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没想到这么实在。 第三十四章 茶余论道 “这清风小筑灵气如此浓郁,想来苏先生也是打算长居渔阳。 同为修炼者,在下也开门见山,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行个方便的,只要不违背道义,苏先生只管开口便是。” 赵无极认识的修行者虽然不少,却都是妖精鬼怪神祇一类的,真正的修仙者倒是一个不熟,只是远远见到过,更不曾见过或者去过洞天福地。 但这里的浓郁灵气依然把他吓得够呛,暗道那夜即便不是这位苏先生在垚山修炼,此人的修为也绝对高的不可想象。 一般修炼者,绝不可能将原本寻常的宅邸变成如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一般。 “那就提前谢过赵城隍了。” 别人主动示好,不管是为了攀附结交,还是和那胡山海一般有所畏惧,都不重要,云苏短期内哪里都不想去,就准备在渔阳城宅着,多认识一些修炼者,也方便日后融入这方天地。 接着,二人又聊了一些关于修炼的事情。 云苏对香火神灵之道比较感兴趣的,略一提及,没想到赵城隍就把城隍阴司,山河神祇一类的神祇之道都讲了一下。 “在下这神职乃是因为生前治理越水河得了些薄名,蒙渔阳百姓恩待,时任县令也认可,才修了庙拜为了城隍。 这些年靠着靖卫地方,掌管本县阴司得了一些香火功德。这一路神道走来,虽然有惊无险,但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比不得先生这样的仙道高人潇洒自在。 先生若是对山河神祇之道感兴趣,这本《香火小札》倒是可供闲来无事翻阅一二。” 赵无极先拿出了一本还带着香火气息的线装小册,云苏也没客气就谢过收下了,然后又问了一些修仙之人如何看待香火之道的问题。 这次闭关,云苏原本就道行大进,对香火功德,因果神道也有很多看法,但法不可轻传,看了一眼对方的香火神体,心里已经有数了。 “但凡修炼之路,其实不分正邪。无论是神祇之道,还是大道仙途,最是讲究道心清明,能够明心见性,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无惧。 修行者,无论仙道妖道,还是鬼道魔道,甚至是精怪之道,只要循着那一丝机缘,明心见性,不坠入杀戮邪道,不生心魔执念,不沾染太多因果,修行之路自然好走的。” 云苏也不把话说完说破,这赵城隍的问题,估计也是很多城隍阴官,山川神祇面临的问题,问题本来就出在自己身上,懂就是懂,不懂也是时间未到。 对方礼数周到,不令人讨厌,也就点到为止,只是不做那交浅言深的事。 法眼望去,这赵城隍身后的香火灵光中,有无数人在叩祷告,乱七八糟的,求什么的都有,甚至连家中修个猪圈,石磨,都要跑去许个愿。 赵无极似有所悟,缓缓点头,好像寻到了一丝线索,只是还不明朗。 “多谢指点,唉,此番冒昧请教,实在是这修仙之人太难遇到了,神祇之道又没有传承和隶属派系,有些问题终年困扰。” “哦?阳明府的修仙之人这么少吗。我看那异族如此温驯蛰伏,还以为是人道仙途昌盛,让异族有所畏惧。” 赵无极摇摇头,叹息道: “渔阳境内的修仙之人,苏先生是在下知道的唯一一个。至于那些沾染了几分灵气,略通小术之人,偶尔能够见到。 整个阳明府,明面上的修仙之人不过一掌之数,便是整个杨州,真正的修仙门派也只有一个瓦屋派,在河间府一带的瓦屋岭上。 另外杨州州城所在的杨州府,有个巫山剑宫,表面上是一处武学圣地,但传闻有先天剑修存在,只是不知道是否踏上了仙途。” 云苏就喜欢和这样的人茶叙,活得久,消息广,见识多,这些城隍土地就是标准的地头蛇,很容易就能聊到一些让人感兴趣的东西。 “异类修行者和神祇们,有值得称道的人物吗?” “说到这异类修行者,那胡山海倒是不一般,此人深藏不露,行事圆滑,交友广泛,就算放在整个阳明府,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除此之外,据说阳明府城外的阳明山有一只道行高深的灵禽,作为妖类,却走的是仙道,听说行事古怪,亦正亦邪。 杨州府的镜湖,有一只鲤鱼精,颇有道行,前些年听说有化龙之兆。 另外,就是城外的越水河中,年年大水,似是有异类作祟,只是一直没有查清。” 走仙道的灵禽,想要化龙的鲤鱼精,还有疑似年年引越水河大水的异类,云苏倒是多了几分警惕。 这天下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宁静和安全,不说暗地里藏着一些神通广大之辈,就是那阳明山的灵禽,镜湖的老鲤鱼,表现出来的一面已经让赵无极这种远方神祇都知道了,实际上真正的实力未必没有隐藏。 没有准备完全之前,还是少出门到处出去浪,别人杀不死你,但可以恶心你,万一遇到一个万年老妖,抓去关起来研究个一两千年,要避免这种灾难就只有全力以赴,甚至是暴露底牌,但一旦暴露了,底牌就不是底牌了,必须寻找更强的底牌和撒手锏才行。 否则,即便一万年后熬死了对方,站在对方坟头吐唾沫撒尿,也只是心里舒服一点。 云苏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只待时日慢慢布局。 “至于各地的城隍土地,怕是难得入先生的法眼,实力虽然有强有弱,但局限太大。比如州城所在的杨州府城,城隍乃是三百年前当朝御赐圣旨敕封,配享大小分祠三十一座,如果是在辖地斗法,自然是神力惊人,但出了那一亩三分地,也就稀松平常。 城隍阴官,山川神祇这些,不论是人还是精怪异类,机缘到了自然也就得了神位。至于妖精鬼怪魅灵之类,日夜吸取天地灵气,遥拜日月星辰,也能修炼出一点道行。 但和传承有序,坐拥洞天福地的仙山比就差上许多。 在凡人眼中,妖魔鬼怪都是极其凶残,肆意滥杀的,其实倒也未必。 在阳明府,异类行事大多低调,有异类行迹杳然,作恶多端,无孔不入;也有如那胡山海一般,不愿意沾惹杀戮和因果,和本地修炼者好生相处的。” 云苏点点头,这渔阳城的妖魔鬼怪,好的坏的都见过了,这些话倒是说的公允。 “想要修仙,资质和机缘缺一不可,确实艰难。有的人资质出众,却终生难遇仙缘。有的人双目蒙尘,遇仙缘而不知。” “苏先生所言甚是。” 赵无极似是想到了什么,抚掌一笑。 “对了,苏先生。每年端阳节,渔阳的修行之人都会小聚一场,办一场三灵会,今年正好轮到在下做东,届时先生若是大驾光临,定然是蓬荜生辉。” “端阳尚早,到时候再说吧。” 对这三灵会,云苏还是有些兴趣的。 两人又喝了一小会儿,赵无极就起身告辞,重新拿出一罐渔阳毛尖相赠,云苏喝了茶,还收了一罐新茶和一本香火小札,心里倒是想着以后清风小筑也要备点回礼的东西。 站在门口,看到那城隍驾起香火神风离去,心头有些意动。 今日连续见了赵无极两次施展香火神风,飞来飞去的,云苏自然是忍不住了,进入化神境以来,除了那门通玄经上记载的清风术,并没有修炼什么飞行之法。 但参悟了云游太虚的感悟,又推衍出阴阳鱼图,道行大进之后,整个人轻飘飘的,有时候一阵风吹来,都似要随风飘走一样。 是时候解决修仙宅男应急出行时的问题了。 关好院门,和王玄机说了一声就回屋闭关,去推衍飞行之法了。 第三十五章 腾云驾雾 午夜时分,皓月当空。 云苏站在院中,眺望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这一日短暂闭关,已经推衍出来了飞行之术的一些关键之处。 白日里见那城隍以神术藏物,又驾了香火神风,便起了心思,想推衍出飞行之术和藏物之法。 考虑到推衍术法极其耗费心神,权衡利弊后,选择了优先推衍飞行之术。 如果只是解决能不能飞的问题,自然简单很多,但云苏想要推衍的飞行之术,却较为苛刻。 先是要安全。 作为化神境的修仙者,通玄经著述者眼中的仙人之流,平日里飞来飞去的,半空中掉下来也是摔不死的,这一点极有信心。 然而,飞行不是只用来赶路的,修炼者之间的战斗,天上地下,水里火里都有可能遇到,要是在空中和人斗法,这飞行之术不够圆满的话,就有可能出差错。 其次是要够快。 长生不老,又曾经云游太虚,云苏向往的已经不是一般的飞行之术,如同西游传说中的猴子,眼光变得有些高了,自然希望飞的又安全又快。 杀死敌人不算强,打得过的时候,杀了人便事了拂衣去,留下一堆人只能恨恨地吃灰。 若是打不过了,那就快跑,别人杀不了你,也追不上你才是真的强。 最后是要方便。 飞行之术,本来就是辅助之道,不考虑逃命的情况下,如果为了飞行需要消耗大量的心神和法力,就得不偿失了。 “作为长生不老的修仙者,还是要有一点仙气儿才撑得住场面。” 云苏越想心情越好,隐隐很是激动,对飞行之术更加期待了。 上次闭关消化了云游太虚时的感悟,虽然只是江海一粟,却依然使得道行大进,修为虽然还停留在化神境,但却窥见了一些天地规则,等过段时间圆满了,准备充分,找个灵气汇聚之地就能尝试突破了。 这些天地规则,大道感悟,拿来翻覆山河也许还不够,但推衍一些或是一知半解却有一点头绪,或是亲眼看过知道点端倪的术法,却非常好用。 阴阳鱼图和五行之术,都是如此推衍出来的。 这次推衍飞行之法,云苏准备了五种思路。 第一种,是御器飞行。 御器飞行,先需要一件法器,在上面刻录飞行阵法或者风之力,然后花费大量的时间将法器祭炼圆润,平时修炼的时候,有事没事多盘一盘,就算不能心意相通,也要做到驱使自然,然后用的时候再施法催动就可以飞行了。 这也是修仙之人最常见的飞行之法。 如果刻录的飞行阵法太粗糙,或者对五行之力领悟不够,法器祭炼的也不够圆润,就很容易出现飞行故障。 所以,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飞行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如果是传承有序的仙门还好些,不缺法器和长辈高人,而普通散修和异类,想要将身体修炼的身轻如燕,然后在空中高御器飞行,难度不小,还不如在地上纵跃低飞的度快。 云苏在王府藏书阁中,看到的许多有关神仙志怪一类的杂书小说,如《南柯仙缘》,《云中剑仙》等,无论是文字还是图画,御剑飞行的是最多的,其他的也以各类兵器居多,兼具防身,攻敌和飞行,可以说是样式百出。 寻常的御物飞行,一般是在中低空,能过山岳之巅就够了,飞太高了容易掉下来,修仙者也是会摔死的,杂书上有个樵夫遇仙的故事里提到,那所谓的‘仙人’就是御剑飞行不稳,从空中掉下来的,差点就摔死了。 在这一点上,云苏对斩天剑有绝对的信心,拿来就能用,无须镶刻阵法,祭炼盘剑,并且高中低空都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对修士来说极为危险的罡气层能飞行不。 第二种,是驭兽之法。 如果能找到一只可以飞行的灵禽异兽,不管是灵禽妖类还是什么异兽精怪,一旦驯服,就可以乘坐出行,常见的以鸟类居多,如仙鹤,大雕,鸷鸟一类,只要脱了野兽的范畴,拿来当坐骑都不错。 在凡人眼中,能驭兽飞行的都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意味着实力强大,坐骑越强,飞的越快,不消耗丝毫法力,关键时刻还能帮着打架斗殴,年深久远还能化为人形,伺候主人起居。 只是一时间云苏也没地方去抓捕,随手抓一个妖精灵怪,又不一定看得上,也就暂时放弃。 第三种,是御气之法。 这种纯粹的御气之法,行踪最为诡异,来去无踪,隐于天地五行之间,以云苏的道行和化神境界,心念一动,也能飞行,诡秘无比,就是太耗费法力,消耗很大,不适合一般修士用来飞行,也不适合赶远路的长时间飞行。 第四种,是规则之法。 规则之法,是在通晓五行,亲和天地的基础上,还要能够触摸到一丝天地间的空间规则,要做到远距离瞬间移动,必须要打破某种桎梏。 云苏也尝试了一下,现单纯依靠化神境的修为,还有目前的道行,强行打开这道桎梏,出现在千百里之外也不是做不到,可惜准备时间太长,度太慢,不灵活,消耗太大,而且非常不安全。 这种思路,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拿来逃生保命,却不适合日常。 第五种方法,云苏是最中意的,也是最早就想到的。 那神话传说中的猴子,这样不学,那样不学,却死皮赖脸地学了筋斗云,后来靠着这门神通,杀人越货,出门旅行无往不利。 筋斗云没地方去学,腾云驾雾倒是可以推衍的。 “聚!” 云苏掐动真诀,伸手招来了夜空中飘过的一朵棉花云,巨大的云团被法力牵引,不断变小,最后落下地来时,已经只有三尺见方了。 云雾凝若实质,和想象中的飘然若絮不一样,反而水气充盈,弹指射向院中空地,哗哗哗的就下起了一阵小雨。 “引!” 云苏没有放弃,刚才丢掉的这团雨云中,虽然确实水汽占多数,但有一股云气在里面,便又施法招来了一小块云团,大约一丈见方。 这次只是稍微聚拢,伸手轻触,还有点质感,比棉花糖更柔软了一些。 整个人轻飘飘的飞上去,踩在上面,犹如站在水波之上,微微沉浮,居然成功地托住了人,没有落下来。 “起。” 心念一动,云雾就慢慢升起,托着云苏飞高,越过了院墙,慢慢地飞到半空中。 前后左右,上下升降,法力引动天地之间的风之力,飞起来倒是很轻松,消耗也不大。 第三十六章 云海钓叟 “可惜,度太慢了。” 云苏散去了云雾,落在房顶之上,双手枕头躺着,望着天上的明月,沉吟片刻,稍作推衍,现了这里面的问题。 这普通的云雾,不但飞行度慢的令人指,而且飞行不久后居然隐隐有消散的迹象,需要用法力来维系。 这万万不可,谁见过骑马上路,马鞭前面还缀着一把草让马儿边吃边跑,骑车上路,边走还边打气的。 这样的腾云驾雾,念头不通达,万万使不得。 不过,腾云驾雾这个思路是完全可行的,尤其是云苏这样的化神境修士,惹急了御气就跑也可以。 对于一般修士来说,刚才的度也绝对够快了,只要有法力维系,这一团云雾至少飞行上千里没有问题,即便消散了,再施法招来一团云雾就是了。 但云苏却不想将就。 那传说中的混沌神仙们,不知道实现长生不老,永不衰竭的梦想没,但即便如此,谁出门不还是讲究排场的。 活得久不算狠,要活得与众不同,独具一格才叫美。 这腾云驾雾的表象,看起来是招来一朵天上的云,或者聚起一团雾气就能飞了,实际上是其中的云气在挥作用。 正如灵气不是空气,这云气也不是云雾中广泛存在的水汽,更像是一种风水共同孕育的精华,一般修炼者无法现的。 凝神望向空中,只见无数如山如峦大小的云朵中,都有那么极小的一丝云气,将那山海一般的云雾凝聚起来,在高空轻盈飞过,什么时候云气散了,溜了,云团便越飞越慢,越来越重,最后化作雨雪落下来。 化神境的修士,重时如山岳,轻时如鸿毛,沟通天地五行,又有云气相助的话,腾云驾雾就成了。 “看来,要寻一缕特殊的云气。” 云苏仰望夜空,看到那一片星空云海上的极高之处,无数的云气游来游去,不是精怪一类,却拥有一股自然的灵性。 如同是星空大海一样,无数的游鱼在里面逛荡,灵趣无比。 那般高度,方才的普通云雾已经无法腾飞上去了,只能依靠斩天剑。 云苏心念一动,斩天剑就在背上现出身形,也不用脚踩手扶,法力微动,神剑如同出笼神禽一般,嗖的一下就带着整个人冲天而起,只是转瞬功夫就飞入了云层,越来越高。 度之快,瞬息间就是数里,只是飞行的舒适度稍微差了一点。 整个人渐渐上升,看到无数的云汇聚成了一片茫茫云海,比大海更辽阔,更震撼,更美。 星月照耀下,云海犹如仙境,美不胜收,星空美景比起在地上抬头看时又清晰了许多。 这云海已经是极高了,云苏渐渐放满了度,慢慢上升,身边的温度在急剧下降,但却影响不了化神境。 越朝上飞,充满灵性的云气就越少,但灵性却越来越强,如果说低空的云雾中,那一丝丝云气细如毛的话,越朝上走,就越是明显。 不过,也就是在云苏眼中难以遁形,上次亲眼见到清浊二气分开,又屡屡推衍,这天地五行,阴阳六气即便是稍纵即逝,也看的清清楚楚。 “咦,还挺滑手的。” 御剑上升的过程中,云苏也屡屡遇到一缕缕云气正好在身边一闪而过,伸手去抓,却滑腻难握,如鱼儿一样,瞬间就溜走了,施法去收取,又入手即化,非常怪异。 这云气确实不是普通的云雾成分,要精纯的多,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灵云之气。 屡试屡败,云苏无奈之下干脆继续向上飞。 这样又缓慢升高了数十里,再朝下望,神识放出,法眼睁开,见到的只有茫茫云海了。偶尔能透过云海缝隙看到一丝山川大地,也是模糊无比。 百里之高,居然看不出如地球那样的曲线,这方世界和地球所在果然大有不同。 再朝上一些,开始有一阵阵罡风狂卷,云苏却没有感觉到半点不适,知道是斩天剑在护着。 微微伸出一指,沟连神剑放开了一丝缝隙,一刹间便有一道罡风席卷而来,饶是手指上有法力缠绕,依然传来一股疼痛。 看来,这就是罡风层了,也是修炼者的禁区。 如此的高度,放眼俯视,先看到的是无边云海,里面有不计其数的灵云之气在游来游去,云海之下的山川河泽大地,却是看不清了。 云苏已经达到了目的,就没有再往上升,御使斩天剑飞行,度至少是腾云驾雾的十倍不止,径直落回院中,只觉得道心清明,心中甚安。 “有办法了!” 云苏回忆方才所见的种种,想到了一个办法,先进库房取了前些日子买来钓鱼的鱼竿和棉线,还没有用过,又带上了一壶鱼泉酿,这才御剑腾空,直奔方才的罡风层而去。 不多时,就到了地方,云海和罡风层相交之处。 云苏先是招来一大团云雾,施法禁锢凝实,做成了钓鱼台,这才舒服地坐下。 想到那灵云之气非常滑,又畏惧法力,就用棉线在鱼竿上打了一个节,绑了鱼钩。 “水来!” 云苏伸手虚抓,引动天地间的五行水气,聚成一团拇指大小的无根水做鱼饵,想了想,又招来一团灵气灌入。 把鱼饵挂上鱼钩,这才轻轻一扬手抛出棉线,带着鱼饵徐徐坠下。 此时,星河绚烂,苍穹如山水墨画,云海潺潺,山河大地若隐若现,鱼虽然还没钓到,却让云苏觉得惬意极了。 一时间心头豪情万丈,大有日月星辰尽在手中的感觉。 “天门开阖,九天剑来只为山河画眉;日月交辉,云海垂纶愿与星辰对弈。” 鱼还没有上钩,云苏难得空闲,仰头就是一大口酒,鱼泉酿入口甘醇,令人神清气爽。 如此钓了半个时辰,屡屡有云气被那掺了灵气的无根水吸引,却偏偏只是以嘴漱饵,根本不吃进去。 钓着钓着,干脆半躺在那里,把头部的云团垫高一些,一边邀月共饮,一边欣赏这以往还没有现的美景。 和低空的云气相比,这罡风之下的云气,虽然只有数条,但每一条都不简单,已经有了足够强的灵性,没有开智,但游动起来已经和鱼没有了多大区别,俨然一条条云气之鱼。 时间渐渐过去,又是半个时辰,其间有三次不错的机会,那云鱼都将鱼饵吞入了口中,却狡猾无比,脱钩而去。 “还是不怎么开口啊,那就给你们加点料。” 云苏看着远处天边渐渐亮,算到太阳出来后,这些云气就要藏匿起来了,便提竿起来,又招了一团无根水,引来灵气灌入,最后提起鱼泉酿倒了一些酒液在上面,顿时一股酒香传来。 抛竿,鱼饵坠下云海。 轰! 一时间,云海中犹如炸了锅一般,无数的云气直扑过来,几下就把鱼饵抢食的干干净净,鱼没钓上来,却试出了它们的口味。 嗖! 故伎重演,这次云苏拉拽着鱼竿,把鱼饵从无数的云鱼口中拉走,免得又被分食了。 正在这时,唰的一下,只见天边亮起了第一道霞光,一时间紫气升腾,万物苏醒,只见天边一道流光以极快的度飞出来,甚至连云苏都没完全看清它的轨迹,就觉得鱼竿一沉。 中大货了! 中鱼,扬竿,刺鱼,提线收杆。 “咦!” 云苏越是提竿收线,越现不凡。 鱼钩上也不知道挂的什么,霞光湛湛的,让人不敢直视,小心用力,慢慢收线,那霞光中的‘鱼儿’却没有脱钩。 这是什么东西? 云苏提着鱼线末梢,看着那咬着鱼饵不放的家伙,外形变化不定,依然绽放着浓郁的霞光,和刚才天边那第一缕霞气的颜色一模一样。 和普通的云气完全不同,更像是一道云霞精气。 眼看鱼儿就要蹦跳,云苏急的手忙脚乱,也不敢用手去抓,用法力去握,急中生智打开了酒瓶的瓶塞,那云霞精气嗖的一下就钻入了酒瓶中,里面传来了一阵咕咕喝酒的声音,霞光绽放,连酒瓶都染红了。 “乖乖,这次到底钓了一个什么怪物啊。” 云苏一时间愣了,也拿这莫名其妙的酒疯子没办法,收竿走人,心中有一种预感,这次误打误撞,怕是收获大了。 第三十七章 紫霞虐他千百遍 云苏在云海之巅,极其意外地钓到了一缕紫色的云霞精气,认得出那是天地孕育,隐含道意的,但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剑光落入院中,提着酒瓶就回屋去炼化去了。 这小玩意儿灵性十足,普通云气尚且难以驾驭,对于如何炼化它来腾云驾雾,还是一头雾水。 如果换一个修士,也许就将就使用普通的云气了。 寻常修士,看起来寿命比普通人长一些,但细细分解,其实他们享受生活,沐浴阳光,极限钻研的时间少之又少,说句难听的,许多人忙得连谈情说爱的时间都没有。 比如,正常情况下,某个励志的修仙路人甲。 资质过人,仙缘过人,路人甲终于踏上了修炼之路,而且幸运地拜入了一个门派中。 甲先生需要花费自己几乎全部的时间来炼气,争取最快度引气入体,去和那些天之骄子,门派关系户,以及资质更出众的人争抢一点门派恩宠和永远不会嫌多的修炼资源,为人聪明一些的还知道挤出一点时间来讨好师长。当然如果心思不坚定,还要抽点时间去惹是生非,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甲先生的前途就基本废了。 甲先生终于引气入体,接下来便更忙了。日常闭关修炼是少不了的,短则数日,长则经年累月,同时,还需要抽出时间来学法术和技击之道,除此之外,阵法,丹药,禁制,符箓,法器,灵材,一般情况下即便做不到精通,也是需要学习了解的。再加上师门安排的下山历练,伺候师长,应付同门挤兑,争夺修炼资源,门派中的晋升,都是极其耗费时间的。这个阶段,闭关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有时候修行某种秘法,也许就需要十数年。 绝大多数情况下,甲先生不知不觉就老了,活了一百年也好,两百年也罢,总是现寿命不够用了,白苍苍垂垂暮年,死亡的恐惧降临,这时候就更拼命了,不突破就要死,但凡修行者,绝大多数都是看不破生老病死的,哪怕它是自然规律,越聪明,越绝顶的人越看不透,云苏就更做不到了。 云苏既然有的是时间,这腾云驾雾的法门又是日后杀人越货,保命逃遁必备,更加是争一口气,脸上生光的底气,自然是宁缺毋滥。 然而,当云苏紧锣密鼓地尝试炼化云霞精气时,却不知道破晓时分的无心之举,歪打正着,已经在无意中影响了整个神州修行界。 神州浩渺,广袤无垠,纵横亿万里,修炼者浩若繁星,各种势力难以计数。 然而此时此刻,这片苍穹之下的万族修士们,却是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不说那极远之地的亘古大派,就说大成王朝境内,杨州一地的修炼者,就被突情况教做人了。 …… 杨州府境内的巫山山脉,远近闻名,这里的山势陡峭无比,一座座山峰如长剑指天,深入云雾之中,主峰巫山更是如巨剑擎天,孤峰万仞,云雾缭绕。 整座巫山,被前人以绝强修为掏山建宫,旋转而上,历经数代人才建成了九重剑宫,越朝上走,剑宫中的剑修实力就越强。 天还没亮,第三层剑宫的练武场上,纪师兄纪平就已经带着陈黎张焦,以及面色苍白的叶宁,林欢儿盘膝坐在一起准备悟剑了。 巫山剑宫没有师徒之分,历来是师兄弟妹之间手足相传,纪平回山后便正式做了四人的传剑师兄。 “我巫山剑宫纵横江湖近五百载而屹立不倒,别人都说是靠了地势之利,易守难攻,其实真正的关键是我们手中的剑。 陈黎张焦,你二人心性虚浮了一些,应该谨记这次下山的遭遇,不要再像以前一样看不起这每日破晓时分的悟剑了。 叶宁,欢儿,你们二人大伤初愈,可以不用练剑,但悟剑的功课每日里不能少。尤其是叶宁,这些日子有不少流言蜚语让你压力很大,但是左手剑也不是短时间能练成的,我翻遍典籍,也只找到了悟剑这个办法,能够帮你缩短转修左手剑需要的时间,希望你早日有所得。” 几人一起点头,纪平看了一眼天边,正襟危坐,听到巫山之巅传来了一声晨钟,便全神贯注,运转真气,闭目等待进入悟剑状态。 然而,片刻后,纪平却愣住了,不对劲,今日的悟剑怎么和往日差别那么大。 往日悟剑,只要天边那一缕霞光亮起,真气就会加运行,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中,使得人能与剑通。 然而今日,霞光没有亮起,真气也没有加运行,平放在膝上的长剑也跟死物一样,感受不到那淡淡的意。 “奇怪,我进入不了悟剑的状态。” “我也是。” “怎么回事,明明是阳光普照,大好的天气,平日里的那一缕霞光哪去了?” 从二重剑宫到第八重,全体出洞的剑宫弟子们,无论武学修为高低,都是一头雾水,所有弟子都无法悟剑,一时间议论纷纷。 九重剑宫中,一个白衣剑修霍然睁开星目,双眼中射出了两道尺长的剑气,惊疑不定。 “奇怪,这日出时分的霞光瑞气,为何一丝都没了!!” 白衣剑修捏指推算片刻,毫无所得,这一缕霞光瑞气对修炼之人非常重要,它在阴阳交替的时候出现,灵性无比,如同药引一样,有了它,修炼者可以很容易的一边吞吐灵气,一边参悟那霞光中蕴含的一丝天地真意。 若是一不小心悟[笔趣阁 .sbiquge.xyz]了一丝半丝,道行自然大进。 借助霞光瑞气,破晓时分的修炼效果最好。 此物最是神秘,不然修炼者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修炼,又何必早起餐霞食气。 不说修炼者,就是对剑宫那些没有修仙资质的弟子们也非常重要,他们也需要通过自己创造的秘法,来借助霞光瑞气悟剑。 虽然在古书上看到过,霞光瑞气是天地孕育,行踪诡秘到了极致,会随着阴阳交替,四季流转而时强时弱,但不会真正消失,以他的修为,却算不出这霞光瑞气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孕育出来。 不多时,一个白苍苍的剑修奉命而来。 “大宫主!” “无情,你通知剑宫所有的弟子这些日子暂停悟剑,何时恢复等待我的命令。” “是,大宫主。” 白苍苍的剑修带着许多疑问走了,白衣剑修喃喃自语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对我剑宫是福是祸。” …… 与此同时,两百多里外的镜湖。 一条浑身金黄的大鲤鱼,刚刚游出水底洞窟,鱼口大张打了一个哈欠,优哉游哉地游到了大湖中心的一处拱门之下,抖了抖身子,开始等待日出破晓那一缕霞光瑞气。 “天灵灵地灵灵,每日三省吾身,老鱼啊老鱼,切记不想化龙的鲤鱼不是好厨子……” 老鲤鱼原本睡眼稀松,懒洋洋的,自言自语念出了这段话后,整条鱼瞬间精神抖擞,睁开了鹅蛋大的鱼目,以最强姿势迎接每一天的修炼黄金时间。 渐渐的,天亮了,朝阳升起来了,老鲤鱼左等右等,等的都快睡着了也没见到天上的霞光瑞气出现。 “直娘贼呢,你也跟老鱼一样偷懒睡过头了?” 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老鲤鱼双目一闭,嘴里呼噜着泡泡,就飘回了水底那简陋的洞府中,再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说吧,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心里暗道不是老鱼不努力,苍天要休沐一日,没办法。 …… 除此之外,河间府的瓦屋派,阳明府的阳明山上,都有修炼者现了霞光瑞气不见了的怪事。 杨州,大成王朝,甚至是南洲,以及整个浩瀚神州的亿万修炼者,都陷入了同样的疑惑中,怪事年年有,这一次却连每日都必然出现的霞光瑞气都不见了,平日里就算是下雨,修炼者也能在高空中观想捕捉到它的存在,现在却是完全没有了踪迹。 距离大成王朝亿万里之外,某个亘古大派中一座雕像忽然开了口,喃喃道: “奇怪,好端端的就不见了,不会是被偷了吧。” 云苏自然不知道这些,修炼以来,进展太快,别人努力修炼,餐霞食气的时候他基本都在闭关或者睡觉,虽然能认出此物不凡,也大概知道它来龙去脉,却实在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他人惶惶,云苏也是郁闷无比,一次次失败,无论如何都炼化不了那躲在酒瓶里的家伙,明明没有开灵智,却比人还精,不愧是天地孕育的。 碰不得摸不得,倒出不得炼化也不得,施法去抓,它跑得更快了。 “忍一时峰回路转,再忍忍柳暗花明。” 云苏想到那传说中的猴子,学习七十二变和筋斗云尚且花了三年,这才一百遍而已,忍忍算了,如果能像哄王玄渔一样就好了,都恨不得把它当婴儿来哄,实在是油盐不进。 当十二个时辰过去,第一千次炼化之后,才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无量长生,你这厮,不会是没有喝到位吧?” 第三十八章 仙法大成 和小丫头说了一声打酒去,云苏就提着酒瓶,迈开了舒服惬意的步伐出门了,不多时便到了文曲楼,正要去柜上打酒,却遇到了熟人。 刘员外穿了一身枣色袍服,被那掌柜躬身送到门口,一抬头,顿时一激灵,那不是自己苦苦寻觅的苏先生嘛。 儿子和儿媳回家说了遇见苏先生的事情,稍一打听,就知道云苏曾经和书院的夫子一起,带着家人去文曲楼用过膳,连带住在清风小筑都打听到了。 毕竟,一个风度翩翩,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带着五个小孩子四处闲逛的,渔阳城很难找出来第二个,着实太起眼了。 这两日来,刘员外连生意都顾不上了,却又不敢贸然上门拜访,日日就在城里各处产业闲逛,重点就是这文曲楼和渔阳书院,只求能偶遇这位对刘家有再造之情的大恩人。 今日更是亲自跑到文曲楼叮嘱了掌柜一番,若是苏先生再来,务必伺候好了,一律挂账在他名下。 家中的长生牌位已经设好了,祭拜上香的时候,回想起此前种种,愈觉得贵人难遇,能遇到苏先生简直是刘家人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才换来的福气。 试想,刘家要是在自己手中断了香火,死后哪有颜面去地下见老祖宗们。 一家人合计了一下,也支持刘员外,觉得用一千两银子做酬劳,实在是辱没了高人,而且,在胡美娘看来,父亲口中的人族真仙,绝世高人,是需要好好供奉的。公公有想法,爹爹又何尝没有考量,大家想的都一样,不求结交,只求混个脸缘。 “见过苏先生,小老儿有礼了。” 刘员外长稽到地,行了大礼,让一旁送他的掌柜暗道稀奇,不由多打量了那提着酒瓶的男子几眼。 只觉得此人意味悠长,观他一眼便如沐春风,给人一种特别清爽干净的感觉。 “刘员外不必多礼。” 云苏点点头,便转向那掌柜。 “掌柜的,店里还有鱼泉酿吗。” 那掌柜见刘员外如此恭谨,也急忙拱手应道,“这位先生,五年陈昨夜就卖光了。” “朱掌柜,不是还有两坛吗?” 刘员外望向那掌柜,轻咳一声提醒道。 “对,对。苏先生,刘员外,请到花厅稍待片刻。” 掌柜也是人精,一听这话就懂了,连忙把二人又请进了酒楼,进了花厅,刘员外执意坐了次座陪席,不时便有两个店小二从酒窖中小心翼翼地搬来了两坛酒,云苏看了一眼,察觉里面各装了五斤酒,泥封完好,没有开启过。 隔着泥封就能闻到一股浸人心脾的酒香,旁人闻不到,云苏轻嗅一口,甘之若饴,正是鱼泉酿,但不是五年陈,年份要久的多,就连手中的酒瓶都晃动了一下,里面似乎等不及了。 朱掌柜亲自动手,搬过一坛拍碎了泥封,又取了酒提子,熟练地从里面打了一小提琥珀色的酒液,装了一杯,顿时花厅里芬芳四溢,和何不语说的一样,此酒越陈越香,确实非凡。 “苏先生,请您品鉴。” 云苏举杯就饮,一股淳液入腹,火辣感稍强,但余香也要强得多,喝完之后,口舌生津,连下酒菜都不用,一仰头,直接干了一杯,快哉。 “刘员外,此酒怕是不止五年陈吧?” 刘员外挥挥手,示意朱掌柜先出去,后者把刚才打开的酒坛用崭新的酒封盖好,才悄然退下。 “苏先生,实不相瞒,这文曲楼在下占了两成股,也算是半个东家,听闻您之前曾带家人来文曲楼用膳,实在是蓬荜生辉,日后若是赏脸再来,小老儿都已经吩咐妥当。” 刘员外又指了指那两坛酒,说道:“这两坛二十年陈的鱼泉酿,原本就是小老儿放在这里,拿来飨友的,时间久了都差点忘了,还请先生务必收下。 小老儿如今阖家幸福,小有家财也满足了,如玉和美娘对我二老也是极为孝顺,也没什么痴心妄想了。刘家有今日,都是拜先生所赐,几斤老酒,不过是聊表寸心,先生切莫推辞,小老儿别无所求。” “多谢员外,苏某便收下了。” 云苏看似不经意地拍了一下桌上的酒瓶,里面总算是安分了一些。 刘员外微微一愣,不料这么顺利就送出了两坛酒,原本想了很多说辞,生怕这位高人不收,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二人又闲聊两句,云苏便起身告辞,不是人着急,而是再聊下去,瓶子里的家伙可能就镇压不住了。 刘员外本来还想安排一桌酒席,见状也只好作罢,想亲自送酒上门,又怕不合适,就吩咐了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唤来了两辆马车,一辆云苏坐,一辆送酒。 倒不是酒有多值钱,他实在是怕手下人办事不利,把好事办出遗憾了,才让管家亲自去送。 左思右想,心中又有了事儿,云苏前脚走,他也马上赶回了刘府。 云苏回到清风小筑,让王玄机继续看通玄经,就抱着两坛酒回屋去了。 小丫头这些日子几乎手不离书,没事就搬一张竹椅,坐在枯树下或者廊道里看书。 渔阳城不算大,不过是县城而已,但这鱼泉酿在云苏看来,却是一绝,犹豫了一下,取了一个新酒瓶,先装了一斤留着喝。 “喝吧。” 打开第一坛酒,云苏也豪爽了一把,五年陈的鱼泉酿已经让何不语买的咬牙切齿了,这二十年陈的一坛五斤更是有价无市,也不知道多少银子才买得到。 拿起装着云霞精气的酒瓶,直接倒了进去。 一道霞光火线,嗖的一下蹿了出来,跳进了酒坛里,咕咕声响起,只见那酒坛里的酒以肉眼可见的度在减少。 一边喝一边游动,像鱼一样转起圈来,不多时,整个酒坛里都被它染成了一片霞红。 小半炷香的功夫,五斤酒就空了,云霞精气躺在干涸的坛底,微微颤动,散出的霞光紫气有寸许长,直奔坛口。 “喝够了吗?” 云苏一指点向它,觉得顺心多了,不像清晨时分那么反抗,试了两次,虽然依旧失败了,但却摸清了它的脾气。 鱼泉酿有用,只是还没喝够。 继续,第二坛酒。 这一次,云苏就有点意外了,刚才还坚持了一会儿,照理说酒量酒量,越喝越醉,酒量越喝越小才对,结果第二坛酒连刚才一半的时间都没坚持到,就没了。 这次的霞光紫气,喷射尺许,从坛口冒了出来,把整个屋子都染红了。 “养马还能喂草,你这倒好,喝辣的吃香的。” 云苏正无计可施的时候,神识一动,把酒坛封盖起来,施法掩盖了那满屋霞光紫气的异象,对外面说道。 “玄机,去开一下门,有人来送礼了,收下。” 心里却是苦笑不已,这下好了,收礼收到手软,都怪你这个吃人嘴短的家伙,胃口太大了,偏偏城里其他地方还买不到,据说那酒坊也是定向供应,单独去买很麻烦。 王玄机应声就去开门,果然见到外面来了一队十一人,抬着五大坛酒,刚才送云大哥回来的那位刘府管家,正陪笑着在那里拱手行礼。 “小姑奶奶,我们是刘员外派来给苏先生送酒的。” 王玄机还了礼,便收下了,管家利索地吩咐人将酒坛抬进院子,也不废话,悄然告退。 “没事了,你继续看书吧。” 云苏提着酒坛上的绳子,一手一个,两下就提进了屋里,解开酒坛的封禁,那红光就醉醺醺,摇摇晃晃地扑向大酒坛,连泥封都挡不住它,直接钻了进去,单挑里面的几十斤十年陈酒。 也不管它,朝床上一躺,拿出香火小札就翻看起来,等你慢慢喝。 一个时辰过后,云霞精气饮完了最后一滴酒,又摇摇晃晃地飞过来蹭云苏的胳膊,无奈之下,只好把那一斤留起来的二十年陈也给了它。 终于,耗光了刘员外送来的所有鱼泉酿后,云霞精气终于完成了一步到胃的成就,服服帖帖了。 “乖,变大。” “不错,变小。” “颜色低调一点。” “让你高调的时候再高调一些,对,就是这样。” “再来一点声音就好了。” 接下来,简直是一路无阻,云苏就完成了对这道云霞精气的祭炼,没有一丝抗拒就彻底认主。 变大变小变长变短,得心应手,连柔软度,颜色,甚至是声音的问题,一起都解决了。 这件神物,此时可谓是得心应手,连一丝法力都不用,只需要心念一动,这云霞精气就能如臂指使,轻易做到。 一门腾云驾雾的仙法神通,借助于神物,总算是成了。 看着它在面前半空漂浮着,摇摇晃晃的,云苏实在是不敢现在出门跳上去,这要从高空一头栽下来,算事故还是酒驾呢。 只等它醒了酒,夜幕时分,就要去体验下这坐骑了,只是期待它的能力能够大过它的酒量。 第三十九章 跑路的万年灵药 掌灯时分,喝的颠三倒四的紫霞精气总算是恢复正常了,飘来飘去能走直线,能拐弯,不像之前,飞的跟一条蚯蚓似的。 晚饭比较简单,王玄机做的。 一盘炒甘蓝,也叫莲花白,切成细丝下油锅爆炒,放入葱姜蒜盐,最后以醋提味,其中关键是猛火灼掉甘蓝丝中多余的水分,菜丝一定要炒到脱生,不足之处是没有辣椒。 一份蒸蛋羹,自从见云苏做过一次后,小丫头就偶尔做一次,老少咸宜,好吃又补身子。 一份腊香肠切片,上后锅蒸熟。 王玄渔吃蛋羹就够了,菜就只能含在嘴里尝尝味道,两人的主食是木桶饭,里面放了两个馒头一起蒸熟,云苏胃口不错,米饭两碗馒头一个,家常便饭吃了个舒服。 饭毕,云苏就出门了。 天上月明星稀,正是腾云驾雾,遨游天地的良辰美景。 “兔子绕开窝边草,还是跑远一点吧。” 云苏先是迈步出城,虽然没有飞行,但几步迈出去就是里许远,度极快,转眼就出城三十余里了。 这才施法隐去身形,御起斩天神剑,整个人顿时冲天而起,轻车熟路地就到了罡风层附近。 渔阳一带,北部地形平坦,南面多山,为了尽量匿形和借助斩天剑来屏蔽其他修士可能的探察,云苏在罡风层中飞的也不快,一直往南飞了两百余里,越过了阳明府最靠南的云山县后,在一处大山中落了下来。 这里地势偏僻,山不小,灵气却比较稀薄,方才神识探察也没有现任何修炼者的踪迹,连鬼都没有一只,正好适合拿来测试腾云驾雾。 云苏落下地来,先是隐去身形,屏息凝神,看似打坐修炼实际神识一直处于戒备探察状态,足足等待了两个时辰,确认没有任何可疑情况后,这才睁开眼来,开始布置障眼阵法。 “起!” 云苏就地取材,朝夜空中一招,顿时引来了大片的云雾,又施展禁法,打入了障眼法诀,致幻法诀,迷踪法诀之后觉得还差一些,就又用几块普通的白玉布置了两道五行阵势,一道风阵,一道地阵。无论是凡人还是动物,以及修炼者,一旦闯到这里,将会强制触风阵或者遁地阵法,被吹出去,或者遁送出去。 为了确保绝对安全,阵眼就是云苏自己,这样一来闯入者的修为哪怕只是低一线,也阻挡不了这怪异的五行阵势,如果是修为比云苏高的,那也能起到示警的作用。 云苏布下的禁法和阵势,都是结合化神境的修为和道行,以及云游太虚得到的感悟,对这个世界的一些推衍,综合构想出来的,走的是大道至简的路子。 它最大的缺点,是没有传承没有秘籍,布置方法也没有著述成书,一旦推衍出来了,随心所欲就能布置,但如果想教别人布置,就比较麻烦。 相对的优点也是这些,手法不落俗套,不走其他门派的老路子,没有先例可寻,理论上来讲,没有在混沌开辟时见证过清浊二气的修炼者,即便修为再高,也是不太可能悄无声息突入进来偷袭的。 施法布置完毕,云苏心里才安了一些,凝神望去,夜色中的这一片荒山密林被一层肉眼不可见的云雾遮绕,显得更加阴森昏暗了。 五行阵势依山而立,方圆十里,包括空中,地下都被禁锢了,有化神境的修为做真眼提供法力支撑,阵势非常稳固。 云苏手掌一翻,就现出了那一缕云霞精气,瞬间照亮了周围数十丈,一时间霞光万丈,瑞气升腾,心念一动,就化作了数尺见方的一团祥云,缀满了霞光瑞气。 下一刻,紫霞祥云又化作普通的云气,把紫色霞光瑞气全部掩盖了起来,不露端倪。 “不错,卖相倒是极佳。你本体是天地间孕育的一道云霞精气,内有规则,千百年后,机缘到了,也能开了灵智,便叫你紫霞吧。” 云苏命名的时候,也是想了又想,原本不想叫这个名字,但无论是它的跟脚,颜色,外观,这个名字都是最适合它的。 在彻底炼化了紫霞后,得到了一些规则真意,结合以前的大道感悟,云苏才意识到这种天地自孕育的神物,是何其的不凡,内蕴规则就代表了它天生拥有某种过人的神通。 当日,它的飞行度,隐匿形迹的手段,令云苏汗颜无比,也许只有不惜代价催动斩天神剑才敢保证能在天地诡秘之间把这厮追到,前提是它不能躲起来。 否则,必须等到日后对天地的感悟更进一步,掌握更多的这方天地的大道真意,才有可能手到擒来。 结果误打误撞钓上了它,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品。 而炼化后,此物自带的神通,正好是匿形和度。 云苏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习惯,越是运气好的时候,心里就越是警惕。反过来,如果倒霉透顶了,还能稍微期待下时来运转。 所以这次出来,比往常的小心翼翼还要小心数十倍。 那云霞精气得了名字,顿时霞光瑞气爆开来,似是欢愉无比,但云苏却很清楚,这只是它的一种本能,而因为此物出身高贵,又太过神异,也是炼化后才知道它更详细的跟脚,想要开灵智,如果不帮它,没有个一千年是不用想了。 “起!” 云苏心念一动,便上了紫霞祥云,果然不需要动用丝毫法力,就连天地间游历的灵气都不需要。 人家紫霞,自己就能飞。 前后左右,心念一动,如臂指使,让人大呼痛快。 云苏没有飞太高,而是在这方圆数里转圈圈,不断提高度,依然没有触及它的上限。 渐渐的,因为越飞越快,紫霞祥云就开始漫山遍野飞。 由于度太快,又处于山野低空,如果有凡人,甚至是一般的修炼者看到了,肯定会惊掉下巴。 只见眼前漫山遍野都是云苏的身形,残影,无数的残影到处都是,因为低空的云雾和树木草类太多,会造成认知障碍,只要飞上高空,就没有这种严重的残影了。 云苏还没有试过斩天神剑的极限御剑度,无法和紫霞一较高低,但和之前的腾云驾雾,以及自行御气飞行相比,慢的放慢不说,快就不止数十倍。 “日后若是存下了几个大境界的修为来压箱底,再有诸般底牌和撒手锏之后,可以放心出门散散步的时候,没事也学学那朝游北海,夜宿苍梧的洒脱飘逸。” 云苏收了紫霞,也不急着回去睡觉,朝路边一块巨石上一趟,枕着头,就看起月亮,数起星星来。 想到今日得了紫霞,练成了腾云驾雾仙法,心中也是一阵欢喜。以前尚未踏上修行之路的时候,宅在家中,偶尔有懒到极致的时候,连上个厕所都想瞬移,现在仙法到手,念头通达,以后出门在外,万一再懒起来也不怕了,大不了,躺好躺平躺舒服了飞。 炼化紫霞,感悟了一些大道规则,又触类旁通了一些修炼上的东西,干脆就地修炼起来。 如此,整整三日过去。 这一日,云苏忽然心有所感,正好参悟也完毕了,睁开眼来,看到禁法之外,一个不修边幅的灰袍老者,带着一个绿衣少女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老者一路咳嗽,绿衣少女则长得极美,比胡美娘少了一分成熟,美了三分,多了四五分青春空灵之气。 见过的人中,怕是只有小丫头再过两三年能稳妥过此女。 只是此时老者一身是伤,少女则是神情憔悴,两人在阵前停了下来,指着山那一边。 “爷爷,我们到山里躲一躲吧,你的身体不能再逃了。” “好。” 二人刚一入阵,顿时惊呼。 “仙儿小心,抓紧了,有陷……” “爷爷……” 话音未落,一老一少就触了各种禁法,最后被土遁送走,就连云苏都不知道他们被送到哪里去了。 当然,紧随其后的追兵,运气更差。一入阵中就幻觉丛生,连风土二阵都没机会遇到,五人心中杀念横生,往日又杀戮过重,一时间怨气缠身,自相残杀起来,不多时面容狰狞的五个追兵就同归于尽了。 云苏不想管闲事,虽然一眼就看出了那爷孙二人的跟脚,略感奇怪,心中却没有一丝贪婪,更没有试图去寻觅二人,这风土二阵虽然不会伤人,却是随机遁送,也许已经在数里之外去了。 于是,直接隐身御剑飞上罡风层,遥遥挥手破去了所有的禁法痕迹,这才唤出紫霞,藏匿在那云气之中,隐身回家去了。 只是想到刚才所见,不由嘀咕: “怪事,光天化日的,谁家的万年灵药居然长脚跑了。” 第四十章 买药 翌日,清晨。 云苏一觉睡到自然醒,也没吃早饭,准备留到中午好好做一顿饭。 人逢喜事精神爽,得了紫霞祥云,自然是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也把喜悦和别人分享一下。 这次修炼腾云驾雾仙法,心神消耗不少,推衍却并不复杂,只是过程比较曲折,要不是刘世昌刘员外将府上的鱼泉酿慷慨相赠,搞不好就要因为买酒导致一夜返贫。 以云苏的性格,一般情况下是不屑于占人便宜的,做那种无功受禄的事情。但识海云台上方那一枚长生仙令的虚影,却是必争之物,如果事事和刘家斩断干净,这枚虚影不就泡汤了。 礼尚往来,有礼来,就有回去的时候,倒也不急。 推开房门,只觉得春风扑面,空气中的湿度刚刚好,正是一年中生灵们最惬意的光阴。 王玄机手里捧着书,闭目入神,也不知道是在沉思什么。 对于她的修炼,云苏并不想干涉过多,修炼本来就是一件艰难无比的事情,帮她一时也未必帮的了一世,帮多了,未必不是揠苗助长。 教她清风步,是为了让她有自保之力。 至于王玄机自己选择了弃文学武,学习通玄经,那是她自己想保护在乎的人,云苏更加不会干涉她,反而会尊重她的选择。 不过,以她并不算非常出众的资质,即便因为清风小筑强大的灵气而感气快一些,但想要引气入体,成为真正的修仙之人,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 王玄机的身旁垫了一张毯子,王玄渔正在上面爬来爬去,追着一个布球玩。 那棵枯树上,一条虫子爬出了藏身的干树皮,正在奋力地舒展着懒腰,想要找点吃的。忽然,一只黄鹂从天而降,嗖的一下就啄走了可怜的小虫子,尝了个味儿,随后,黄鹂振翅飞走,可惜不多时,一石丸不知从哪里飞起,打中鸟儿,就此落入人手。 早起的虫子被鸟吃,早起的鸟儿被人吃,简简单单的一个画面,却让人唏嘘。 它们不努力吗?已经很努力了,然而还是难逃一死,也许更多的虫子鸟儿因为勤劳活得更好了,但依然无法掌握生死。 这天地,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万事万物自有规律,又有强者横亘世间,讲道理和靠运气,都不是最好的保命育之道。 紫霞祥云这样的保命之法,自然是越多越好。 一炷香后,王玄机睁开眼来,先是看了毯子上的渔宝宝,责怪自己为什么看着书就睡着了,虽然院子里的水井和大水池,都有防护的石栏,平日里她依然极其小心。 “云大哥。” 一扭头就看到了云苏躺在躺椅上,正在看书,顿时面露喜色。 “走,上街买菜透透气去。” 云苏放下书,带着一大一小就出了门,几天时间,王玄机的力量又大了几分,背着王玄渔如若无物,身体四周的灵气也充盈了不少。 三人走走逛逛,虽然已经过了早市的时间,却依然热闹无比,农人进城,许多富贵人家的马车则出城游玩去,熙熙攘攘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只是相比往日,渔阳城中这几日居然多了一些乞丐。 从他们只言片语的声音中,云苏听出了大概。 原来这些乞丐大多是从西境方向来的,不少人一边乞讨,一边谈论渔阳城南方八百余里的一处雄关,函天城。 函天城是大成王朝西境边城,军事雄关,地位极其重要,开国两百年以来,乌兰国屡屡进犯,双方互有胜败。 大成胜了,乌兰国丢盔弃甲退走,大成也无计可施。但若是大成败了,西境的三个州就遭了秧。 乌兰大军一旦破城入关必要洗劫一番,最惨的时候,别说金银财物,动物和人了,就连许多大户人家的房子都会被对方拆走,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掉。 两国之间已经是死仇。 这些史实,云苏也是从书上看到的,偶尔也听人闲谈说起。 渔阳城所在的杨州,地处内6,距离西境不太远,地势较为平坦,部队调动,车马行驶,物资征集都很方便,算是大成王朝防守西境的大后方,相对函天城,这里是很安全的。 乞丐们四方行走,感受的是人间最疾苦和最真实的生活,也能够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消息,而且身无长物,稍有风吹草动,说走就走,毫无顾忌。 所以有人曾经说过,西境函天城的局势,这些逃难的乞丐是最有言权的,也是一种风向标。 乞丐一多,说明不是边疆局势有变,就是战事不远了。 渔阳城自古人杰地灵,繁华比得上有些地方的府城,而且有钱的善人多,民心也普遍向善,一直是难民和乞丐们比较喜欢的地方。 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乞丐,王玄机也拿出了一些铜钱,仔细地放入乞丐们举起来的碗里,不多不少,每个人一个。 渔阳城对待这些远道而来的乞丐,也是经验丰富,不远处已经有一队城防军在挨个检查了,搜捕里面可能存在的乌兰国探子。 这时,云苏忽有所感,望向前方街角的一处屋檐下,见到了两个让人略微意外的人。 “云大哥,那边还有两个。” 王玄机跟着望去,也看到了,以为是乞丐或者逃荒的难民。 那二人一老一少,老头须皆白,面色蜡黄,浑身都有一股怏怏的病气缠绕,浑身脏兮兮的,沾了很多土,一个绿衣少女正在给老人擦拭脸上的尘土,看起来刚醒不久的样子。 “爷爷,你好些了吗?” “咳咳,我没事。” 白老翁挣扎着靠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了下眼前的景象,顿时一愣,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爷爷,我们已经在渔阳城了。” 绿衣少女自然也是刚才听人说的。 “渔阳城?已经出了云山县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仙儿醒来的时候,就和爷爷一起躺在这里了。” 白老翁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日遇到的事情太过诡异,连自己都没看出那山岗上有什么异常,结果带着仙儿一脚踏入进去就中了陷阱,触了某种诡异难明的遁术。 那阵势极强,而且从未见过,原本以他对五行之土的了解,一般的五行土阵之法,就算是中了招也能逃开,结果却毫无还手之力,一阵天旋地转后,就人事不省了,看来是被那古怪的阵势直接遁送到了这里。 “两百多里地,究竟是什么遁术如此厉害。” 老翁百思不得其解,那禁制明明极强,却除了将人遁送出去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伤害,反而是身上原本就有的老伤,此时隐隐作痛。 “仙儿,祸福相依,我们虽然中了遁术,但却躲过了那些要命的追兵,好歹捡了一条命。既然来了这渔阳城,不如暂且住下。” “可是爷爷,我们身上一点银钱都没有,刚才想给爷爷弄点吃的,结果没有银钱别人都不给。” 说着说着,这叫仙儿的姑娘,就流泪了,只是没有哭出声。 “仙儿,这凡人的世界,若是没有银钱,你又不肯施展幻术,那便只有像那些乞丐一样,等人施舍了。爷爷知道你脸皮薄,骗人和求人,断然都是不肯的。” 老翁叹息一声,伸手到脑后摸了摸,然后揪出来一把根须。 “喏,仙儿,摆个摊把它卖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识货。” “爷爷,这怎么能卖呢……” 那仙儿哭的更厉害了,老翁摇摇头,叹息道: “听话,卖掉换了银钱,安顿下来了再从长计议吧……” 老翁低声教了几句,绿意少女点点头,擦了眼泪。 可惜这涉世未深的少女,何曾卖过东西,小心掏出了一张方巾,把那一把根须放在上面,然后盘膝坐下,摆在裙子上直接开卖。 她既不知道吆喝,也不知道该卖多少,偶尔有人一眼望过来,整个人脸都羞红了,想把方巾放到地上去摆着卖,又怕脏了根须,一时间急的双眼通红,泪水打转。 云苏在远处将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有一些疑惑。 从二人身上,感应到了一些残存的土遁之力,又稍一掐算,好家伙,是不是搞错了,真的被遁送到渔阳城来了。 这可是两百多里地,随手布下的阵势,威力是不是太大了。 远处,绿衣少女卖了一会儿根须,别说有人来问价了,就连闹事的都没有,只是因为她那飘然出尘的气质,和过人的容貌,有些人远远偷看几眼,但也不上来骚扰。 甚至有人指指点点,看到躺在后面的老翁,还以为是卖身救父一类的惨事。 “卖……” 绿衣少女咬紧嘴唇,下定了决心,终于轻声说出了一个字,然而,声细如蚊,自己都听不太清楚,更别说街上的路人了。 这时,她低垂着头,心中正是难受的时候,却见到面前多了一人。 “这根须可是卖的?” 云苏带着王玄机走了过去,这万年年份的人形自走灵药,昨日没有出手,今日摆出来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四十一章 书仙斋 “嗯,卖的。” 绿衣少女抬起头看了云苏一眼,确认此人是和自己说话,在问根须,连忙点点头小声应了一句,然后回头向白头老翁求助。 白头老翁看向云苏,觉得此人年龄不大,却长得相貌堂堂,气质出众,还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身上没有一丝法力波动,原本期待遇到一个识货之人的想法也就落了空。 这根须来之不易,他自然是希望多卖几个钱,相比懵懂无知的绿衣少女,他是清楚凡人世界里柴米贵不易居的。 “小姑娘,这根须如何卖的。” “……” 绿衣少女人生第一次摆摊,本来就害羞胆小,被云苏再问一句,整个人脸就红了,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哪里知道该卖多少,连银子铜钱都是第一次见人使用。 白头翁看到少女的窘迫,知道有些为难这孩子了,便宜卖了有些不甘心,不卖吧,错过了此人,今日怕是更加卖不出去了,便挣扎着说道。 “此物并不便宜,先生若是认得,便出个价吧。若是不认得,买去了也是糟蹋宝物。” 老翁犹豫片刻,还是留了一手,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既然这样,那便算了。” “……” 白头老翁闻言一愣,你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这么心志不坚呢,正想出声留人,见到云苏已经走了,那跟随一旁的小少女,见到路边伸手举着碗要钱的乞丐,只要是真正饥饿不堪的,都会放入一个铜钱。 绿衣少女也是愣住了,这,这就走了,也没法怪爷爷什么,暗暗责怪自己没用,明明这么宝贵的东西,却偏偏卖不掉。 “唉,都怪爷爷,装疯卖老,说话得罪人了。” 白头老翁叹息一声,开导少女了一句。 “爷爷,您一百年才长出一根须,本来就是真正的宝物,那人只是凡人,不认得好东西,仙儿一定卖得掉的。” 绿衣少女轻轻咬唇,似乎在给自己鼓劲,刚才虽然只是简单的买卖沟通,也让她学到了一些经验,至少再抬起头时,能低声喊出一句话了。 “卖根须了。” 然而,白头老翁却暗暗摇头,这些根须卖相极差,不识货的人是看不出来虚实的,跟胡萝卜的须也没有多大差别,就算是满大街喊这是宝物,喊破了喉咙,也要别人认可才行呢。 方才那人怕是看自己爷孙二人可怜,又和那些举碗乞讨的乞丐不一样,所以才想买下做个善事而已吧。 …… 云苏边走边逛,心情不错。流浪的乞丐们,远方的函天城,卖根须的爷孙俩,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倒是一旁的王玄机,忍不住好奇了。 “云大哥,刚才的二人是骗子吗?” “骗子?不是的。” 云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之所以没出价就走了,是担心银钱不够,难免尴尬。” “哦,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那绿衣服的小姐姐长得极美,看着就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感觉,就是好像有点不谙世事。至于那位老人家,面相和蔼,年岁极高,两人都不太像骗子。 云大哥,那些根须是萝卜须吗?” 云苏微微转头,似是告诫道:“人的相貌,气质,外表和言行举止都是极其容易伪装的,虽然你这次猜对了,但以后不可轻易地以貌取人,更不能轻信他人。” “嗯,我只信云大哥的便是了,既然人性复杂,那我便都小心万分就是了。” 和王玄机相处稍微久了,云苏现她有一套特别简单的处世哲学,从她日常的言行来看,在王木玄活着的时候,她对王木玄也是类似的态度,如今对自己也是这样。 换句话说,有点像是对自己至亲之人的无条件信任,以简化繁,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处理了。 “那不是胡萝卜须,是一种人参的根须。” 王玄机点点头,也不再多问,好奇心就那么一点,下一刻已经去关注街边布店里的锦布了,寻思着要给云大哥和几个小家伙,做点衣物。 云苏回答了王玄机的好奇,但也是点到为止,并没有说透。 小丫头还没有踏上修炼之路,知道得太多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那一把万年灵参的根须,自然是逃不过云苏法眼的,毕竟是亲眼看到老头从本体上扯下来的,一小把已经是三分之一的量了。 这些参须吃了不能洗髓伐体,也无法提供海量的灵气,但在那干瘪瘪的外相之下,有一股极强的生命之力。 凡人只要服下一根根须,有病的可以祛病,没病的也能增添寿命,那生命之力约莫能提供十年寿。 宝物自然是宝物,在云苏看来,这位人形自走万年老参,已经不能用参精来形容了,不是仙神一流,却当得起参仙二字了。 昨日在云山县见到时,云苏就很感慨,这种万年灵药怕是惹到了什么巨大的麻烦。不然怎么可能到处乱跑,还弄得元气大伤,累及本源,那伤极重,偏偏又没办法自己啃自己吃来疗伤。 就连那五个追兵,也是目前见过的修为最高的人族修炼者,比那连引气都没完成的青山道人强得多,身上约莫各自有十来年的道行,只是路子很野,走的既不是仙道也不是魔道,反而是妖道。 昨日见这一老一少逃命,云苏没有见宝起意,越货杀人,灵药是灵药,但成了精,开了灵智,又是被人追杀的遍体鳞伤的一老一少,哪里下得了黑手。 既然昨日都没有起歹心,今天遇到了也不过是顺便问问价,看那老参一副肉痛的表情,知道对方想卖个高价,也不想乘人之危去落井下石,这才转身离开。 只是,云苏实在没有想到,堂堂万年灵药,开了灵智,还得了一丝大道机缘,以人参这种本源并不出众,甚至连凡人都能采到的普通灵药,却能长出增进寿命的灵须,必然也是有秘密的。 现在却法力全无,伤及本源,还混的这么惨,要靠卖自己来过日子。 正常情况下,这种万年老货,哪怕只是人参,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仙药神药圣药,也绝对是难得一见的。 年份实在是太久远了,日久尚且成精,何况已经活了一万年。 这种年份的药,不是在一些修行巨派的药园里被栽种着,就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一直藏匿着,如禁地,古修洞府,各类神秘遗址等。 两大一小继续闲逛,不时买一些东西,云苏嫌弃拿着累赘,干脆买了一个精编的竹背篓,手艺很不错,才三十个铜钱,正好把买的东西都装了。 逛着逛着,遇到了一家味道极好的醪糟蛋,隔得很远就闻到了那股让人直吞口水的味道,两大一小,三人总共吃了六个铜钱。 饭后,当然是继续闲逛。 云苏不赶时间,王玄机也不赶时间,在背上睡得口水长流的王玄渔更不赶时间,三人简直是绝配。 直到逛到了一家叫《书仙斋》的书肆门口,天色已过午,接近申时了。 “先生里面请,本店经史子集,诗歌剧本,杂文小说全都有。” 书仙斋占地面积不小,云苏看了一眼,大厅里放了一千一百多本书,大部分是新的,也有一些品相不错的旧书。 随意翻看了两本,印刷质量都不错,店家在一旁介绍,说是何人所著,如何有名,是大书坊用铅字印刷的,不是小作坊的泥字印刷。 云苏自从去了王大善人府上的藏书阁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想要添点书籍。 店家见王玄机带着小孩在另外一边翻看别的书,云苏又暂时没有找到中意的书,便神神秘秘地从怀中拿出一本,眼神暧昧地递给云苏。 “先生,您看这本绝世奇书如何?只要十五两银子。” 云苏借过书一翻,然后就还给了他,这书怎么说呢,字少,页数也少,书上的人穿的也少,关键是十五两银子贵了。 一番询价下来,普通的书籍比想象中要便宜不少,不薄不厚的一本书,五百文到一两银子不等,厚一些的,也不过三两银子。 真正贵的书籍有四种。 一种是刚才的那本绝世奇书,没结婚的看了脸红,已婚人士看了爱不释手的,页数少,插图较多,大多是手工绘画的,价格高昂,本本都号称奇书。 一种是一些号称孤本残篇的老书,价格莫名其妙的高。 一种是医书药典,比普通书也要贵的多。 最贵一种,是所谓的名人手写誊抄,动辄就是几十上百两,要是有印鉴和题字的就更贵了。 “咦。” 云苏正要开口砍价,准备多买点书,却忽然心有所感,视线穿过书店后门,看到两个店小二正气喘吁吁地抬着一个大箩筐,里面装的都是残缺不全,甚至已经霉受潮的旧书。 神识一探,淡淡一笑,心头已经有了想法。 第四十二章 好事成三 “先生,这些可都是当下的好书,原本就质优价廉,正巧小店这几日在削价让利,您随便挑选便是,一定让您满意。” 店家介绍了一番后,见云苏不说话了,也不走,知道有可能谈成生意,就干脆拿出了削价让利的绝招。 “这几百本新书,如何作价?” 云苏指了下周遭的几柜书,都是一些价格不高的,什么类别都有,五花八门。 店家闻言,顿时一喜,这是大主顾啊。 “先生好眼光,鄙人这书仙斋向来对书籍要求极高。这些书印刷精美,内容上乘,正是当下颇受欢迎的。” 店家拿出算盘,就开始噼里啪啦算起来,这本几百文,那本二两,只听得算盘越响越快,几百本书算下来,寻常人早就懵了。 “客官,原价合计八百三十五两银子,削价让利后,一共是七百一十五两银子。” 区区几百本书的计价,自然逃不过云苏的法眼,算盘倒是没有加错打错,但价格是不是公道,就是个问号了。 “这本《通幽录》,月前你才卖四百文钱,今日你算的是六百文钱。还有这本《石林散记》,进价也才二百八十文钱,刚才算的可是四百五十文。” 大宗买卖,正常情况下如果不是老主顾,一般都是要反复砍价的,这书仙斋的老板大约也是这个意思。 但云苏实在懒得和他讲价,神识一探,就看到了柜台里藏着的进货账本,还有平日里削价让利的平价册,自然是把进价和平日里促销的价格都看到了。 商家逐利,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但一来银子不够,二来也不想平白无故当了冤大头,云苏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有意诈了他一下。 “这,这……” 店家顿时慌了,此人年纪不大,居然如此精明,那两本书的售价和进价,他自然是记得的,只是此人如何知道的,进价还好说,至于那卖价,想来是其友人来买过书。 眼看生意要黄了,这可是一笔大买卖,知道忽悠不过去了,不由暗骂自己刚才猪油蒙了脑子,要是丢了这笔大生意就亏大了。 也顾不得什么漫天要价,等人就地还钱了。马上又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打,算出了一个新的数字。 “先生慧眼如炬,想来也是学富五车,知晓书籍行价的人。方才鄙人不小心算错了,这些书实则只要四百八十八两便够了。” “四百八十八两。” 店家见云苏不置可否,接着解释道:“这个价格已经是极为公道的了,也是为了薄利多销。算上书的进价,车马费用,小二的工钱和房租,赚的也不多了。” 云苏自然知道这个价已经很公道了,别人也是做生意的,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看你这后院里,好像有不少烂书?” “不错,方才那二人抬的便是毁坏破损的书籍,都是书肆日常回收的一些破烂书籍,从里面挑出一些品相还不错的,剩下的就回收造纸。” 店家原本想变废为宝,把那些烂书吹嘘一下,但一想到刚才的教训,干脆咬牙承认,就是烂书。 “先生请随我来。” 二人进了后院,果然看到堆成了小山一样的破烂书籍,不是缺页少张,就是虫吃鼠啃,还有被火烧,水浸烂的,许多破书因为人为翻捡的缘故,破碎的更厉害了。 “去年冬日,沽罗镇的张大地主家遭了贼人,死伤殆尽,宅院也被人放了火,藏书楼里的几千本书也就被张氏族人抢出来这些破烂,鄙人花钱买了下来,幸好挑出了几十本孤本,才没亏本,还小赚了几分。” 店家急于做成那单大生意,压下了心头的暴利宰客心思后,说话反而一老一实,有点读书人的样子了。 “这样吧,我平日里喜欢捣鼓一些损毁书籍,如果把这些废弃的烂书作为添头,书款四百八十八两银子一分不少,另外付十二两银子,就当是买纸了。 如果不行,那便算了。” 店家略一思索,现这生意可以做,那些破烂书籍早就挑了好几遍了,拿去造纸还费时费工,正好拿来促成了这单生意。 “好,那便依先生所言,其实鄙人也是读书之人,回收旧书一来是为了赚点银钱,二来也是不忍这些书被人糟蹋,只是手艺不精,不像先生这般真正懂书爱书的人,学识渊博,手艺过人,懂的如何修缮书籍。 刚才店中小二还抬了两筐去化纸池,厨房也有两筐留作烧火之用,我马上让他们都抬回来。” 店家见生意达成一致,顿时眉开眼笑,和云苏攀谈起来,少了几分功利,多了一些真诚,希望结交这位一次性就买了几百本书的大主顾。 不多时,四筐破书就抬回来了,店家又雇来几辆马车,当着云苏的面让人用草纸打包装好,破书则用十几个大麻袋装了,付了一点定金,约定送书上门再行付尾款。 从书店出来,云苏淡淡一笑,心想这次难得捡漏,午前没有买到万年灵须的略微失落,此时彻底恢复了。 王玄机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很高兴,马上家中就有很多书了,只是觉得云大哥花了好多钱,略微有些担心,想等回家后就把那点私房钱拿出来贴补一下。 “走,随便转转,就回家了。” 紫霞祥云的喜悦还没完,又买到了一堆好书,云苏心情大好,带着二人在城里闲逛起来,漫无目的,随意得很。 …… 夕阳西下,渔阳城中的乞丐们,正在成群结队地散去,夜幕降临,要找地方睡觉了。 “爷爷,喝点水吧。” 绿衣少女从街边的店铺里,又讨要了一碗水,递给白老翁。 老翁身前摆着一个小凳子,也是那好心店家的,上面方巾里依然放着没卖出去的根须。 “滴水之恩,自然涌泉相报,仙儿,去给那店家送一根根须吧。” “嗯。” 绿衣少女取了一根根须,去向那店家道谢,店家欣然接受了谢意,却没有要根须。 “区区一碗水的事情,谢礼就不用了。小姑娘,这,这些萝卜须,卖相还…还不错。你们留着慢慢卖吧。” 那店家看一老一少实在是可怜,如此落魄也不像那些乞丐一样乞讨,卖那什么萝卜须也卖不出去,心想这俩苦命人倒是有志气,沦落到卖萝卜须子了,也不肯行乞,所以中午时分,才送了一盘卖剩下的包子和两碗热开水。 绿衣少女一脸愁苦地拿着根须回到老翁身边,放回方巾上。 “唉,送人都送不出去,这哪里还卖得掉。” 老翁一脸后悔,早知如此,哪怕是贱卖,也卖给上午那好心人了。 “爷爷,是仙儿没用……” 绿衣少女嘟着嘴,愁苦无比,以前不知道这银钱如此管用,今夜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人生第一次卖东西,明明是宝物,却无论如何都卖不掉。 中午时分,一个医馆的大夫路过,看到二人可怜的样子,现了那些根须,便拿起一根闻了闻,结果也没买。 绿衣少女情急之下,从旁边店铺里学了一句,说可以先尝后买,结果对方头也不回,走的更快了。 “仙儿,不怪你。这些根须虽然不凡,也需要有人识货,总不能高声叫卖此乃何物,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爷爷身负重伤,需要找个地方静养,仙儿你本就法力低微,又被那些奸人用捆灵绳禁锢了,别说术法,怕是连风雨寒气都挡不住了,要是再卖不掉这些根须,就只有学那些乞丐,先找个地方遮挡寒风冷露了。” 两人就这么蹲坐在街边屋檐下,看着夕阳慢慢落下,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就连那店家也要关门回家了,还了凳子,绿衣少女捧着方巾,欲哭无泪。 从小到大,何曾如此落寞过。 少女不知道的是,自己爷爷心中此时更加悲凉,活了一万年,什么时候这么惨过,如果再没有转机,怕是正要不顾脸皮当乞丐了。 “咦?!”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人影,带着一个背着婴儿的少女,从街角漫步走过,转眼就要过去了,连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绿衣少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先生请留步。” 第四十三章 瓦屋仙游记 云苏回转身,看着追过来的绿衣少女,还有她手中捧着的方巾,心里已经明白了,看来这位漂亮的小姑娘运气也不太好,大半日也没卖出去。 “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先生,这些根须,您还买吗?仙儿不敢骗人的,它们真的是好东西,不是萝卜须。” 绿衣少女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鼓足了勇气问了一句,眼中虽然没有乞求,但全是期待,又有些担心。 这位好心人上午还想买的,千万别不要了。 她自己不怕风餐露宿,但爷爷的身体受不了了,这凡人的城,虽然和山里相比热闹非凡,稀奇古怪,卖什么的都有,但没有钱却寸步难行。 以前法力尚存的时候,渴了喝一点露水,饿了服一些花蜜便饱了,自从逃出山以后,那种从未有过的饥饿和疲劳,还有害怕和绝望就无时不在。 云苏看这少女也就比王玄机大两三岁的样子,但却非人非妖非精鬼怪类,一时间也看不出她的跟脚,但涉世未深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长得年轻漂亮,气质极为出众,落难的‘小仙女’依然是‘小仙女’,但此时的可怜和悲惨也不比凡人落难少一分。 “东西倒是好东西,可是苏某身上的银钱,方才大多拿去买书了,怕是买不起你这些宝贝。” 万年灵参的灵须,吃了延年益寿,也是治病强身的宝物,云苏确实不知道出价多少合适,低了是骗人,高了也没必要,而且也一时间拿不出来太多银子了。 “仙儿嘴笨口拙,还请先生随我去见爷爷,这次真真是想卖的。” 云苏也不急这一会儿,便跟她走到白老翁身前,绿衣少女也把刚才的事和老翁说了两句。 “让先生见笑了。” 这是白老翁第二次见到云苏,觉得此人虽然相貌堂堂,但确实是凡人,只是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猜测应该是福缘深厚之人吧,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认得这根须,不应该的,想来是客气话吧。 想到自己上午想多卖他一点银钱,此时却求着人家留步,老脸有点遮不住。 “买卖东西而已,老丈不必介意。” “先生既然认得此物,想来也是有缘之人,便看着随便给吧。老朽和孙女落难到这渔阳城,实在是走不动了。” “老先生,买东西的人,自然是希望价钱越低越好的,但苏某又不能昧着良心欺负你们这样的孤寡老幼,这样吧,苏某总计还有这些银子,你取多少便是多少。” 云苏是想买这些根须,也懒得还价,直接掏出了剩下的散碎银子外加银票,合计两百多两,拿在右手,蹲下身来,朝前一送。 白老翁顿时一愣,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呢。 略一思索,心中更加笃定了此人是做善事,是了,别说凡人,一般修炼者都是不可能认出来自己这些本命灵须的,他又如何认得。 “既然如此,老朽便谢过先生恩德了。” 白老翁直接取了一小锭银子,不多不少,刚好十两。 十根灵须,一根一两。 “各取所需而已。” 云苏收了根须,朝老翁微微一拱手,就带着王玄机走了。 买到了这些根须,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上午重遇这爷孙二人时,如果他们甘愿自降身份,像那些乞丐一样行乞,云苏自然愿意多给些银钱。 至于做烂好人,贸然出手相助,云苏想都没想过。 这老者好歹也是万年灵药,如果像对待乞丐一样给钱,怕是辱没了人家,而且多半是不会要的。 如果要是冒然出手,施法相助,闲得无聊做烂好人更不妥当。 一老一少还没从被人追杀的惶惶不安中缓过劲来,本来就是惊弓之鸟,让他们安静地在渔阳城躲藏休憩,才是正确的。 何况,莫名其妙的,也没必要做烂好人,嫌弃命长了,嫌弃生活太安逸了,四处梗着脖子去招惹麻烦。 …… 回到清风小筑时,书仙斋的老板居然亲自送货上门,在门口恭候多时了,几大车全是书。 钱货两清,店家走前还留下名讳,姓钱,云苏吩咐他有挑剩下的旧书只管送来,钱老板自然是拍着胸口答应,保证半卖半送,还承诺每个月会送来新进货的书单。 云苏也不急着去处理偏房中的书,这几日算得上三喜临门,运气好的大红大紫,晚上好好吃一顿,接下来几日就不出门了,谨防乐极生悲。 王玄机负责摘菜配菜,洗锅烧火,云苏负责炒菜,不时出声叮嘱两句切法。 第一道菜,春笋烧鸭子。 这道菜的灵魂,不在于炒法,刀工是第一位的。在云苏看来,炒鸭肉鸡肉兔肉的第一前提,是要尽可能减少碎骨,否则一口下去,咬到碎骨头,再好吃也差了三分。 王玄机剑法小成,力量也日渐增长,干起厨活来更是手脚麻利,很快就把这只卖家用谷草烧过毛的鸭子按照要求,肉是肉,骨头是骨头的分好,刀口齐整无比。 蔓菁子油,也叫菜籽油,下锅熟透,鸭肉和姜片,野山花椒一起下锅爆炒,翻炒二十下后,放入一两烧刀子酒。 渔阳城的烧酒,采用的是蒸馏法,价格便宜,喝起来却很辣口,云苏专门买来炒肉菜的。 鸭肉一定要炒够火候,必须等肉边黄,否则就会有毛气。 然后放入两瓢开水,大火猛烧一刻多钟,转小火慢炖。 一炷香,大约三十分钟后,放入春笋,放盐,少许醋调味,少许白糖提鲜,最后出锅前放入少许老抽收汁,这便算做好了。 另外一道菜是王玄机建议的,春笋炒回锅肉,吃过两次云苏做的回锅肉后,她便念念不忘,最后一个是汤,荠菜汤。 “呜,云大哥,太好吃了。” 王玄机吃的满手是油,俏皮地拿了一根鸭腿递给渔宝宝,后者两手抱着啃,啃了半天也就尝个味道,急的直跳。 “哦,味道还不错,春笋春鸭春菜,可惜少了辣椒,没有灵魂的味道。” 云苏不是第一次怀恋辣椒了,可惜大成王朝根本没有这样东西,在书上也没看到过,想吃到辣椒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了。 王玄渔的晚饭是白水鸡蛋和白米鸭肉粥,专门给她买了个可以架在板凳上的小竹椅,让她坐在里面吃饭,很方便。 饭毕,王玄机去照顾王玄渔洗澡,早早就睡了,云苏便去整理书房。 新书一共七百二十三本,都是刚印出来不久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墨香。 云苏虽然爱财,但这墨香味和铜臭味比,觉着还是墨香味更怡人一些。 偏房中原本就有两个立式的大书架,又从库房中翻出来两个,正好四面墙各放了一个。 云苏念动真言,长袖一拂,这些新书就纷纷飞落三个书架,分门别类放好,术法加神识拿来做这种苦活累活太方便不过了,只有最里面的那个书架暂时空着。 让人稍微意外的是,那钱老板居然在书里硬塞了一本画册,正是那一本画工精湛的奇书,这种书自然不能摆上书架的,书好不好暂且不论,倒是白赚了十五两。 剩下的就是屋子中间那一大堆破书了。 “聚!” 云苏伸手虚抓,只见破书里的脏东西便纷纷飞了出来,聚成一大团,法力一动,这些污垢之物就化作齑粉,屈指一弹,便飞出房子,落入城外山野之地中去了。 破书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了,但依旧是破书,缺张少页,破损严重。 云苏回屋取了一大叠纸,一堆墨锭和水,随手放在身前半空漂浮着,然后心神一动,屋子中间的上千本破书就纷纷漂浮起来。 “现!” 这一次,施法的难度明显就大多了。 和上次在王府藏书楼时的方法类似,云苏先是施法捕捉到了残存在这些破书上的信息,类似于圆光术, 此法修炼艰难,除了要求施法者修为极高,还需要神识强大,能够捕捉到上面其他的读书人残存的一点信息。 相比起王府藏书阁保存完好的旧书,许多前人看书时,思忖度量沉吟自语间留下的痕迹要强得多,这些书遭了水火侵染,又保存不太妥当,施法难度大多了。 所有的旧书上都浮现出无数光字,尤其是其中几十本书,纸张中更是泛出淡淡的金光,一个个龙飞凤舞的文字,逐渐浮现出来。 “去。” 云苏手一指,身前的纸张就碎裂成无数大小厚薄不一的纸片,飞入无数破书中,开始缝补起来。 原本一些破裂之处,也慢慢愈合,非常神奇。 一本本原本残破不堪的书,不多时就被补全了,只是还缺了文字。 再一指,水和墨锭便落在砚台上自己磨起来,很快就成了墨汁,随后,无数的墨汁飞入刚刚修补完纸张的破书里,在上面变成一个个文字。 一炷香后,当最后一本书完成修补录字,云苏才舒了一口气,饶是以他的心神强大,也觉得一阵头晕。 伸手一招,十本书就落入了手中。 这些书和其他的书相比,无论是纸张,还有祛除污垢后透露出来的气息,都大有不同,甚至书页上的字,仿佛也灵性无比,显然不是凡品。 “一番忙碌,为的就是你呢。” 随手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瓦屋仙游记》 第四十四章 百年往事 这是一套修仙者写的日记,成书于百年之前,记录了此人的一生。 写书人叫张一凡,出生于沽罗镇的地主世家,从小就极为出众,天资聪颖。 一岁能言,三岁能诗,五岁成文,六岁就机缘巧合,上了瓦屋山,成为了一名仙家弟子。 日记从六岁开始写,前面的事情都是补述。 “初上山时,懵懂无知……” 云苏抱着书回到房中,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翻阅起来,从第一页开始就读的津津有味,这张一凡小小年纪文采却极好,一手小楷写的端端正正,颇有风骨。 他写的日记,用词不多却记述详实,颇有真情实感,读着读着就觉得跃然纸上,比普通的小说还好看一些。 张一凡上山后,见到的是琼山玉宇,惊楼飞栋,浮云遮日,古树参天,满山都是纷飞的珍禽,就连前人书中的仙山灵鹤都有几只,他这样的小弟子,灵鹤一次能驮好几人。 可谓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勺,转眼又成了仙家中人,令人羡慕。 瓦屋派人丁并不兴旺,全派上下也就百来人,门中的师兄姐们对每一批上山的新人都很热情,照顾的很好,尤其是这种稚嫩小子,更是受大家的喜爱。 在最初的几年里,张一凡在瓦屋派过得非常开心,天资聪颖,才智过人,从小就看遍了张府数千册藏书的他,年龄不大,见闻却不少,对人情世故和世间百态的理解也比同龄人多得多,看起经书典籍来都是过目不忘,同期的新人弟子觉得晦涩难懂的道经,他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明白了。 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张一凡就引气入体,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修仙者,是当时的瓦屋山百年以来,引气度最快的新人弟子。 十岁的时候,他就成为了瓦屋山备受瞩目的新秀,被门中重点培养,各种灵丹妙药,经卷典籍敞开了供给,就连赐下的法器也是来头不小。 “出身大地主家族,天资聪颖,修仙资质也极好,早早就拜入了仙家门派,确实是完美开局。” 在云苏看来,如果接下来的展,苟得住,猥琐育好了,以此人言语中小小年纪就洞悉世事,明心见性的心境,日后必定能凝聚金丹,成为仙门栋梁。 因为在他的日记中,百年前的瓦屋山,传承千年,最厉害的高人就是金丹修士,虽然放在化神境修士的眼中,漫漫引气路才走了一小半,但在瓦屋山,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是门派栋梁支柱,实力顶尖的长老一流了。 然而,接下来,日记的画风陡然一变,让云苏有点猝不及防。 “大年初一,门中百仙宴上,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很美的小姐姐,她一出现,连百花都黯淡无光了,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却觉得好似早就认识了,师姐,仲孙秋雪。” “大年初二,雨,想师姐。” “大年初三,晴,想师姐。” “大年初四,我怕是病了,想师姐。” 云苏翻了足足两页,默然无语,现这位原本前途远大的张一凡小盆友,居然早恋了,爱上了一位叫仲孙秋雪的师姐。 你前面说好的寻仙问道,仗剑瓦屋,泽被苍生呢? 小孩子早恋这件事情,并不可怕,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难以启齿的过往,那种偷偷摸摸,躲在角落里想七想八的岁月,云苏也有过。 只不过,呜,那位师姐年龄有点大,初见时已经三十六岁了。 十岁的修仙小朋友,三十六岁的小姐姐,怎么看都觉得画风诡异,不太友好。 然而张一凡对她的形容是,冰清玉洁,不染尘埃,美的像仙女一般,为人冰冷,但那不经意间看向他的一眼,那种瞬间的感觉,有如母亲关爱一般。 作为才子,张一凡把这位师姐的容貌画了下来,让云苏瞬间有了一种偷窥小朋友内心最大秘密的激动。 画中的那位仲孙秋雪师姐,美倒是美的,看着挺年轻不显老,而且因为从小就在瓦屋山长大,很少下山,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看起来还算是青涩。 但这种青涩,和白日里卖参须的少女比,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是譬如朝露,另外一个是宛若秋霜。 按照云苏的审美,这位小姐姐也就是普通的美女,稍微有点灵气,不过张一凡小朋友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日记里,因为许多阴差阳错,张一凡成功地引起了那位师姐的注意,三天两头打着请教修行的名义去找她。 师姐虽然依然冰冷如往,但对于这位仅仅十岁的天才小师弟却照顾有加,有问必答,而且渐渐地,张一凡为了讨师姐喜欢,有的放矢,刻苦钻研,偶尔还能解决困扰她的一些修炼问题,这一来二往,不但张一凡的修炼度越来越快,师姐的修炼也进步不小。 儿女私情让普通人堕落,但却让天才疯狂。 张一凡为了讨那位师姐欢心,几乎把每天的时间全部都用在了修炼上,就连日记也写的不认真了,极其简单。 日记中,他时而开心,时而又忧郁。时而憧憬,时而又害怕。 忽然有一天,张一凡现师姐哭了,哭得很伤心,追问之下,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原来师姐喜欢的另有其人,也是瓦屋派的,那位堪称百年以来最为天才的师兄,仅仅修炼了五十年就丹田小成了,是瓦屋山百年后最有可能成就金丹的年轻高手。 相比起那些苦修一两百年,最后却丹田枯竭,化为黄沙的绝大多数修士,这位师兄堪称惊艳无比,他的时间无比充裕,年龄优势太大了。 仲孙秋雪的父亲,瓦屋山的一位长老,知道了女儿心思,托人去说媒,结果被断然拒绝了。 那位年轻高手,心中只有修仙问道,连长老的面子也不给。 这个噩耗瞬间就击垮了张一凡小朋友,师姐还以为他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将心中对那位师兄的情愫,和盘托出,讲的凄婉绝美,把原本就不堪一击的小朋友打击的连跳崖的心都有了。 “自古美女爱英雄,师姐定然是因为他资质过人,修炼快才爱上了他。只叹我张一凡生不逢时,年龄太小……” 云苏急忙翻看了下一页,现这位小朋友不但没有被噩耗击垮,反而下定决心要追赶上年龄差距带来的修为差距,决定闭死关,不突破不出关。 他闭关前给仲孙秋雪写了一封信,信里劝解了一番,与其把大好年华拿来谈情说爱,不如潜心修炼,修为高了,许多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这一次闭关,就是二十年。 张一凡三十岁出关,早已是风度翩翩的青年俊彦了,还作了一幅自画像,剑眉星目,确实非凡,而且修为大进,打破了五百年来瓦屋山的记录,仅仅用了二十年时间,就丹田小成,远远过了当年那位师姐眼中的他。 “前方怕是高能预警啊。” 云苏感受了一下这本日记的厚度,所剩不太多了,又读到他裹挟着风云之势王者归来,心中正是豪情万丈,恨不得马上就去向师姐提亲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翻页,辣眼睛的情节出现了。 云苏合上了日记,决定先睡觉,回头再看。 这次修炼仙法,修补破书,还捡漏买了点参须,一件事接一件事情,连睡觉都耽误了。 这张一凡的日记已经入了藏书阁,也不怕它跑了,除了这本日记,还有他著述的一些修炼典籍,心法术攻一类的东西不少,都是他山之石,可以拿来借鉴参考,窥探大成王朝修仙界内幕的。 挥手灭了蜡烛,倒头就睡,一边休息一边恢复心神,消化之前修炼腾云驾雾仙术时的一些感悟。 第四十五章 要变天了 一睡三五日,醒来赛神仙。 云苏伸了一个最惬意的懒腰,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宁静的清风小筑,浓郁的灵气,推开房门时,映入眼帘的枯死老树,水清无鱼的大水池,却显得有些另类。 古井里的水已经溢出来了,形成了一条细流注入大水池。 这院子里,似是什么都好,就是差了点生机。 枯木逢春的术法,云苏是会的,却并不想去改变那棵死树的结局,活了一辈子,虫吃鸟啄,好不容易死了,也许对于树来说才是解脱吧。 看到天边隐隐有乌云际会,却没有紫气东来闯天关,云苏忽然起了兴致,回屋拿了蓑衣,鱼竿和竹篓,又从墙角挖了一些虫饵,兴致勃勃地出门钓鱼去。 “云大哥,今天要下雨咧。” 王玄机刚好起床见到了,连忙拿了一把伞追出来,云苏指了指背上的蓑衣斗笠,就出门了。 上次云海垂钓,勾起了云苏儿时的记忆。 那时候,父母尚在,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一起住在乡下,每到下雨的时候,云苏就拿了自己的小竹竿去小河边钓鱼。 小河两岸是青翠的竹林,河道通幽,一下起小雨就显得异常的宁静。 在那一刻,钓鱼人已经不是为了渔获,旷野无人,小雨解忧,仿佛能够感受到不一样的天地,不一样的自我。 一路往城北,在书院门口,正好遇到了睡眼稀松的何不语。 “先生何去啊?” “哈哈,去钓鱼。” 云苏指了指城北外的越水河,打了招呼,笑着便走了。 刚出了城,天上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清明快到了,雨水自然多些,清明时节的雨,比起春雨更暖一分,比起夏雨清凉一分,任由雨滴落在身上,云苏深吸了一口气,掺杂了雨气的空气,闻起来真好,浸润心脾。 城北外,行人寥寥,只有几个守门的兵卒。 出城不远就是越水河,一个巨大的回水湾,选了一处铧尖的地形,钓位后方有一棵大柳树,直接盘膝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台上,挂上虫饵,挥杆轻抛,蚕丝抽制的鱼线就落入了水中,只留下一个手工磨制的浮子在水面微微起伏。 为了不欺负鱼,云苏没有使用任何法力,法力沉入识海汪洋,原本的无垢之身也隐去了,偶尔有雨水溅落,同样湿了衣衫。 微风细雨,独钓春江,不多时,便钓上来了五尾鱼,每当有鱼吃饵,便以巧力提竿,也不伤了鱼嘴。 雨中垂钓,果然又找到了儿时的感觉,回忆起来到这个仙侠大世界的种种,总觉得光怪6离,遭遇奇特。 从垚山下来,搬入渔阳城,偶尔遇到灵异鬼谈的事情,和己有关的,顺手也就解决了。但内心深处,云苏还是渴望那种宁静致远而又与世无争的生活。 所以,明明修为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云苏依然没有过多地去掺和神鬼志异一类的事情,除了主动上门的城隍,连那土地公,老狐,也不曾去串串门蹭蹭酒饭。 刘府的人妖之恋,关系到长生仙令。玄木派五子的成长,既是责任也是承诺,王玄机更是也关系到了一枚长生仙令的凝聚。 还有巫山剑宫,那里的人和事也许关系到长生古树的秘密,哪怕仅仅是一丝线索。 更别说近日遇到的万年灵药逃亡事件,不用想,云苏也知道其后关系到一些也许惊世骇俗的事情,和极大的机缘。 相比之下,张一凡的日记,反而看似更像是有缘之余,随手得的,是置办藏书房的一个小插曲。 但这种种事件,云苏却没有刻意去催动它们,也没有去推波助澜。 “江河之水,万年不息,既是因为随波逐流,也是因为上善若水,顺其自然。” 云苏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近来的一些事情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修炼度太快了,力量越来越强大,实力越来越绝,懂得越来越多,但不懂的好像也越来越多了。 所谓道无止尽,对于化神境的修士来说,也是如此吧。 “咦。” 云苏心有所感,回头望向北城门,只见何不语正打着一把油纸伞,手中拎着两个酒瓶,在朝这边挥手。 “苏先生,好雅兴啊。风吹雨打,静坐鱼台,可曾钓到鱼了?” 何不语递过来一瓶酒,还有一包下酒的五香泥豆,云苏一眼认出是五年陈的鱼泉酿,怪不得起那么早,原来是酒瘾犯了。 “愿者上钩,只钓了五条小鱼。正好家里的水池空无一物,可以养一些。” 云苏仰头就是一口,小雨天喝着度数不太高的鱼泉酿,更清冽甘爽了。 何不语也是性情中人,一屁股坐在大石台的边角,一大口喝的更猛。 “夫子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是啊,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忧心。” 何不语话虽然这么说,但却不像云苏初见他时,偶尔流露出来的自怨自艾,而是单纯的悲叹。 “哦?不妨说来听听。” 云苏轻巧地一提竿,又上了一尾鱼。 “王丞相的变法,三天前终于失败了,我的卦象还真是灵验呢。 这三年来,变法新政虽然得罪了许多人,却极大地增加了朝廷税收,王上年富力强,文治昌盛,便逐渐动了武功的心思,想要西出函天城,远征乌兰国。 王丞相死谏反战,认为大成王朝至少还需要七年的时间,才能做到真正的国富民强,到那时候,再解决乌兰国不迟。 结果前些时日,乌兰铁骑屡屡杀我大成商队,还把人头制成酒壶送到函天城外叫嚣,王上震怒,决意西征,满城文武有过半之数借机落井下石,弹劾王丞相变法种种罪责,结果被当庭罢相,并且下令彻查变法。” 何不语又干了一大口,吃了几个泥豆,也不管云苏听没听清楚,继续说起来。 “王丞相这一下台,多少变法官员跟着遭了秧,阳明府的知府,渔阳城的县令,去职也就在这几日了。 等到边关战事再起,不说百姓遭殃,那些铁甲精兵,又有多少能在乌兰铁骑下活着回来,战事未起,渔阳城中就多了许多流民乞丐,那乌兰国又如何会收不到消息,反而有恃无恐,加倍挑衅,唉,狼子野心呢。” 云苏虽然是修仙之人,但对时局还是有点兴趣。 “夫子的消息,很灵通啊。” “呵呵,我三伯乃是当朝兵部右侍郎。” 云苏默然无语,难怪你的消息如此灵通。 “这人间王朝,自古以来就是王权为尊,用你的时候,你位极人臣,不用你的时候,便弃如敝履,倒是不意外。 听你往日说起,那王上也不似是无道昏君,大成和乌兰国交战两百年,彼此太了解了,大成既然敢出关西征,国库充盈未必是他最大的倚仗吧。” 云苏是修仙者,不是神仙,自然不知道那王上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能够远征乌兰。 从书上来看,这乌兰国的厉害之处,比起古中国时期的草原王廷还强一些,牧民翻身上马就是骑射悍卒,对没有城池守护和山川地利的大成军队,是有巨大优势的。 两百年来就是守多攻少,怎么忽然敢西征关外了。 “先生所言极是,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说给先生听也无妨。 当朝王上年年下诏寻仙求药,长生仙药没找到,却不知为何前些时日忽然封了瓦屋山为仙道圣山,封瓦屋派掌门炙阳真人为当朝国师,这次西征,据说就是那国师在挑唆王上。” 云苏微微一愣,想起昨夜翻看的那本瓦屋仙游记,有些事情连通了起来。 “这瓦屋山又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平平无奇,是什么江湖门派吗?” “这瓦屋山虽然名声不显,但自古就有仙人传说,也是大成西部九州最有名的道教名山。听闻附近的百姓偶尔也能见到御剑飞行的仙人,灾难年月,更有瓦屋山的仙人下山治病救人。” 云苏微微皱眉,似是自语:“修仙者贸然卷入凡人王朝的战争,就不怕因果缠身,沾惹王朝兴衰大事吗。” “何止。有修仙之人参与,自然也少不了江湖人士,我三叔昨日就带着圣旨去巫山剑宫了。”何不语一口喝光剩下的酒,说道: “清明将近,我明日就要回阳明府城省亲了,先生若是无事,近期就不要去西境三州了,平时外出也要小心乌兰国的奸细潜入这后方破坏。 战事想来就在旬月之间,快则三五几日,慢则月半,若是将来这渔阳城也不安全了,先生可随我去阳明府城暂避一二。” “多谢夫子美意了。” 云苏站起身来,微微拱手,谢过。 何不语说完,又静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了,说是还要收拾些东西,云苏看了看鱼篓里的鱼,也不钓了,收拾回家。 修仙者卷入王朝战争,瓦屋山被封为道教圣山,那位掌门被封为国师,除此之外还下圣旨征调江湖门派出战。 这位野心勃勃的王上,怕是想借修仙者和武林高手的助力,一举解决乌兰国这个世仇。 云苏忽然现,这天下间还是有很多事情是不随个人意志转移的,也是突如其来的,要早做准备了。 而且,正好得了那瓦屋仙游记,知道了一些秘辛,这一件件事情,巧合也好,大势所趋也好,似乎都预示着接下来怕是要风云突变了。 风渐渐大了,雨势也大了。 第四十六章 天残剑葬 云苏回到清风小筑,和王玄机说了一声,就回屋闭关去了。 难得打开后窗,迎面看到的是一个天井一般的袖珍小院,由房屋和院墙围成,小丫头在里面栽种了两窝有一人高的芭蕉。 清明雨打芭蕉树绿,滴哆,滴哆。 午后的雨下的稍大了一些,隐隐还能听到一两声极远的春雷。 云苏坐在窗边的竹椅上,靠坐着,继续翻看起那本瓦屋仙游记来。 上回看到张一凡闭关二十年,丹田小成,修为大进,就要去向那位仲孙秋雪师姐表白,他这个五百年来,瓦屋仙山最有前途的小师弟,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师姐,给她余生最美好的一场仙侣情缘。 然而,日记下一页,霍然写着。 “二十年未见师姐,她依然那么美,还是那么冷冰冰的,唯独待我如初,依然像以前一样好,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这一篇日记,字迹潦草,甚至还有几个错字。 闭关二十年,张一凡出关后才现,一切都变了。 这二十年间,张一凡凭着过人的资质和坚韧,还有那一份对师姐的挚爱,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了瓦屋山的级小天才。 然而,那位当年痛不欲生的师姐,居然嫁给了那位信誓旦旦要修炼成仙,问道苍穹的师兄。 张一凡在日记里详细讲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师姐告诉他,多亏了当年他写的那一封信,然后又以身作则去禁地闭死关,给了自己最大的鼓舞。 师弟小小年纪,才十岁,上山不过四年时间,就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劝解自己,师姐极为感动。 于是,仲孙秋雪也选了同样的办法,去闭了死关。 在她看来,小师弟年龄不大,却从小聪慧,看问题有独到的一面,这件事情确实是化简为繁,说得极对,只要自己修为跟上了师兄的脚步,他自然高看几分,成就好事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闭关的时候,仲孙秋雪三十六岁。 十年后,四十六岁的时候,在修炼的第四十三个年头,这位原本资质也不错,三岁就开始修炼的师姐,一举成就丹田。 相比起短短二十年就丹田小成的张一凡,师姐也许显得平庸了许多,甚至修为还要差上许多。 但是,师姐闭死关不是为了长生不老,也不是为了和人争强斗狠,而是为了嫁给那位师兄。 仲孙长老这一回亲自出马,也不知道是晓之以情,还是许诺了那位师兄什么,总算是厚着脸皮谈下了这门亲事。 那位师兄改变主意,答应娶了这位师姐。 二十年不见,我为你潜心修炼,你却嫁做人妇想当妈。 二十年的执念,一朝崩塌,张一凡一夜白头,痛不欲生。 他没有办法去埋怨师姐,他不喜欢那位口是心非的师兄,甚至觉得他很虚伪,但是,他最恨的还是自己,为什么要二十年才出关。 如果资质再好一点,十年就丹田小成,也许还有那么一丝机会的。 师姐为什么要看上他,难道真的是姻缘早定? 师姐为什么要对他一见钟情,为什么要非他不嫁,难道真的是自己福缘浅薄? “张一凡啊张一凡,这世间的情和爱,哪有那么多的姻缘早定,一见钟情,非他不嫁,说到底还是你那位师兄资质出众,修炼度也快,估计长得也不错吧。 你何曾见过年轻漂亮的女子,爱上那街边乞丐,抚锄乡农的?便是世间最脍炙人口的女妖爱书生,人家个个不是秀才就是举人进士富家子。 你若早生二十年,还是这般惊才绝艳,便是丑了几分,你师姐一见钟情看上你的机会也很大。” 云苏能体会到他的那一种痛苦,因为那一份日记,足足断更了十年。 这十年时间,张一凡仅仅记录了一个字。 酒! 除了一个酒字,这十年间到底生了什么,张一凡一字未写,绝口不提,似乎除了酒,他的十年便再无了其他东西。 也许是太孤独了,找不到人倾诉,又或许是心中怨气太大,不吐不快,十年后,日记继续。 这一次,就连云苏看了都觉得造化弄人,十年之间物是人非。 在张一凡的笔下,那位正气凌然的师兄,骗娶了师姐,又在长老岳父的帮忙下快崛起,最后短短五年就成为了瓦屋山最年轻的长老。 虽然不是金丹实力的长老,但依然位高权重,而且一身修为越来越高。 同样是丹田境界的张一凡,喝了酒后,每次壮着胆子想出各种名目去挑战,都打不过他,然后气得回去继续喝酒。 而每次见到师姐,都觉得她郁郁寡欢,过得很不好。 与之相对的是,那位师兄的实力越来越强,渐渐的,张一凡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 日记里曾经提到,这位师兄屡屡让张一凡气得吐血,每次落败后,他必定要摆出一副君子风范来,开导劝解这位小师弟,然后下次再狠狠地当众击败他。 “卑鄙无耻。” 饶是云苏看过众多影视剧小说,依然觉得此人面目可憎,边看边骂。可惜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不然驾起紫霞祥云,定要去讨个公道。 长此以往,十年下来,百思不得其解的张一凡终于搞清楚了这里面的问题。 也是一次悄悄去见师姐,见她暗中哭泣,反复追问才问出了原委。 原来这位在日记里,总是被张一凡称为‘他’的师兄,居然在成婚之前的一次外出历练中,得到了一卷威力绝强的真经: 《炙阳真经》 这卷炙阳真经,修炼度极快,是直指金丹大道的无上真经,能够让人修炼出一身炙阳真元,再以这刚猛绝伦的真元,催动上面记载的一门炙阳剑气,能够以丹田小成的境界,打的门中丹田早成的长老俯认输。 这炙阳真经几乎没有缺点,修炼快,纯阳至强,还能让一身法力附带某种属性,成为炙阳真元。 而它唯一的缺点,在师姐眼中是十年的血泪,但在张一凡看来,这卷真经简直是毫无缺点。 因为,修习炙阳真经的前提,必须是纯阳之躯,而且一旦碰了女色,就会破功,破功之后,炙阳真元会焚烧经脉,灼烤丹田,破功以后就是废人甚至死人一个。 “哈哈哈哈……” 这段嚣张痛快枯燥的笑声,就是张一凡亲自写在日记里的。 虽然张一凡想到师姐守了十年活寡,心头非常难过,并且诅咒誓地骂那个狼子野心的师兄,但在坚持了几天后,依然在日记里露了原形。 云苏并不[笔趣阁52obqg52oo.xyz]意外。 感情这种事情,没有自私的说法,读着张一凡的日记,自然是代入这个视角,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天然地把那位师兄当成了反派来鄙视。 而且,从这本厚厚的瓦屋仙游记的字里行间来看,张一凡此人人品极好,除了因为从小离开了父母家人,缺失父母之爱,而对年龄大又特别照顾他关心他疼爱他的师姐产生了感情,其他也没什么。 反而是那位师兄,日记里也记录了不少他的言行举止,确实表面像正人君子,背地里狗屁倒灶的那种货色。 而且云苏猜测,此人极有可能是为了上位,骗娶了仲孙秋雪,这就是莫大的罪状。 “七月初三,是小师姐的生日,师姐又哭了,脸上隐现红肿……” 张一凡去送礼物为仲孙秋雪庆生的时候,现她不对劲,反复追问之下,原来两人吵架了,他还动了手。 起因是师姐想和他一起吃一顿饭,庆祝自己的生辰,结果被拒绝起了争执,师姐伸手想去拉他,就被他甩手打了一耳光。 “十年了,他居然碰都没有碰过一次师姐。” 这件事情,彻底地点燃了张一凡的怒火,提剑就去那位师兄练功的洞府讨个说法,结果误打误撞,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那位前途一片光明,被誉为瓦屋仙山未来掌门最佳人选的师兄,居然在暗中以纯阳男子的精血,强化修炼炙阳真经。 张一凡一眼就认出那门邪功是来自乌兰国,略一思索,已经明白了一切。 当然,和所有的反派一样,这个师兄也不是吃素的,该生的自然都生了。 接下来的事情,因为比较虐心,云苏便省去了,直接跳到了日记末尾。 张一凡辗转回到了沽罗镇张家,一直蛰伏在藏书楼里,扫地为生,花了数年时间养好了伤势,痛定思痛,现一切的根源,还是自己不够强大。 于是,他留下了这份瓦屋仙游记,还有修炼典籍,一方面希望张氏后人能够再遇仙缘,万一自己遭遇不测,说不定后人中诞生了天才,还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另外一方面,他也希望把这件瓦屋仙山有史以来最黑暗的往事,记载下来,日后有同道中人现了,说不定也能揭露那人的狼子野心。 然后,他去了一个逃亡时意外现的绝地。 天残剑葬! “此去天残剑葬应是十死无归,若是哪位前辈高人看到了日记,能够悲天悯人主持公道,我张一凡愿立下血咒: 不入轮回,永世为奴。” 看到这里时,云苏长叹一声,心潮澎湃,似乎见到一位奇男子身负血海深仇,长剑指天,在这仙游记最后留下了一道百年不散的血咒,然后毅然前往那号称十死无归的天残剑葬。 云苏感应了一下那道血咒,掐指一算,喟然长叹,果然,百年了依然身陷囹圄,只是好像状态有点奇怪。 “见了便是缘分,就让我这游手好闲,每日里只知道钓鱼喝茶,饮酒为乐的凡夫俗子来为你主持公道吧。” 当然,云苏难得动了恻隐之心的同时,也极为警惕,毕竟这世道乱七八糟的,万一有人编了个大故事,留了一个假消息,骗人去天残剑葬送人头就亏大了。 虽然从血咒来掐算,此事为真,但小心无大错。 云苏话音刚落,便觉得识海中一阵翻滚,只见云台上方,居然又凝出了一枚虚影,上面隐隐显出一个人影,正在顶礼膜拜,每次膜拜,似乎就有冲天而起的一股气势,和前面两枚长生仙令虚影不太一样。 虚影中那人,长得和日记上的张一凡自画像一模一样。 那人影身陷万剑之地,痛苦不堪,冥冥中却又虔心祷告一样,就连长生仙令,都记载了这赤诚无比,感动苍天的迹象。 “奇怪,人妖之恋和王玄机的那两枚长生仙令虚影,都是到了一定时候才凝聚出来,这一枚居然刚答应就凝出了虚影。 此人身陷天残剑葬一百年,还能让长生仙令产生这么强的异象,可谓是心气冲霄,志比天高。” 长生仙令意外地提前凝出虚影,让云苏百思不得其解,但心里却稍微放松了一些,能够凝出长生仙令,这件事就更值得去做了,而且,间接证明张一凡没有骗人。 第四十七章 小心翼翼 傍晚时分的渔阳城,小雨初歇。 通往西境三州的官道上,一匹枣红色的热血宝马风驰电掣一般朝着渔阳城方向而来,马背上有一矮小的驿卒,腰间插着一面小黄旗,半蹲在马背上,身形俯低,眼看临近了渔阳城外三十里的驿站,那驿卒顿时高声喊道: “八百里加急!” 驿站不敢怠慢,早已准备好的热血马已经牵了出来,驿卒将身上背负的紧急军情分出一份交给驿丞,然后翻身骑上,继续朝京城方向驰骋,另外一份同样的军情则马上被送往阳明府方向。 三十里地,不多时便到了,渔阳城通往阳明府的驿道修筑在西城外,往北渡过越水河,城池附近的驿道,行人车马总是多些,只听那驿卒高声大喊。 “八百里加急!” 许多渔阳城的老百姓都见到了这一幕,西境方向的官道,已经很多年没有八百里加急军情传来了。 “八百里加急,有些年头没见到了。函天城方向怕是战火又起了。” “听说前些时日,西境三州兵马调动频繁,北边也有大军开拔路过,怕是要打仗了。” “唉!……” 许多渔阳百姓都见到了这一幕,议论纷纷,有见识广的老夫子,眺望西境方向长叹不已,一脸愁色。 边关战事一起,总是要死人的。 往往一场战事结束了,但连带而来的疫病,匪患和流民,却需要数年之后才能平息。 清风小筑距离西城墙不过两三里地,那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自然惊动了刚刚下定决心,要出去走一走的云苏。 隐了身形,御气翩翩,眨眼就到了西城墙上,神识遥遥探出,已经看到了驿卒背上的那份八百里加急的军情。 函天城方向,金吾大将军戴天澜和国师炙阳真人率二十万大军,已经出了函天城,目标直指乌兰国的草原门户大月城。 这份被送往阳明府的军情,附带了金吾大将军戴天澜和国师炙阳真人一起下达给杨州督战官,兵部右侍郎何濡明的军令,大军已经出城,令他处理好杨州接下来的粮草押运事宜,并且加急催促杨州境内三府的江湖门派驰援前线,西境三州的武林高手已经随军出征了。 军情里面没有提到更多的情报,但二十万大军已经出塞的消息,却让云苏心头一怔。 此次西征,已经是离弦之箭,挡不住了。 从张一凡的日记来看,那位道貌岸然的炙阳真人,蛰伏了百年,终于登上了大成王朝的国师之位,并且促成了西征,攻打乌兰国。 在云苏看来,如果此人只是醉心权术,痴迷仙道力量,想要借助西征乌兰来增长大成王朝的气运,使得整个瓦屋仙山能够借助国教的东风,更上数层楼,而他本人作为国师也能成为大成王朝官面上的道教之,修行界之尊的话,对于大成来说,危害还没那么大。 但从他修炼乌兰禁法来看,却不得不让人怀疑,如果万一是乌兰国派来的卧底,还是规格极高的修仙者卧底,那未来的破坏力就大的惊人了。 “若是后一种,此次西征无论成败,乌兰国只怕都会是赢家。” 驿马远去,驿道上又恢复了平静,云苏低语一声,清风一起,飘然回了清风小筑,晚饭也不吃了,径直回屋。 乌兰国和大成王朝的战事,已经拉开了序幕,一时之间,即便是修仙者,也很难改变大势。 这将会是数十万人的厮杀,涉及到数百万人,甚至更多的老百姓,已经是一场王朝大战了。 云苏不知道这次大成王朝主动起的西征,暗地里准备了多少底牌,又有多少胜算,但兵凶战危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那么简单。 对平民,士卒兵将,武林人士,修仙者,甚至是任何不管世俗因果和王朝罪孽,想要插手此次纷争,又不将各方势力看在眼中的某些所谓的修行界大佬,都是一样危险。 云苏也不过是对大成王朝的修行势力有一些最基本的了解,稍微熟悉点的不过是杨州境内,对于遥远的乌兰国,只是从史书和一些杂文游记上看到过,对那方国度修行界的了解,更是一片空白。 “那炙阳真人不作孽也就罢了,一旦作孽,解铃还须系铃人,先忙张一凡的事情吧。” 云苏决定了出去一趟,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盘点了一下目前的牌面,因为长生仙令带来的天大机缘,悟了大道后,境界已经接近化神境圆满,实际修为却还差不少。 正常情况下,如果在清风小筑这样灵气充沛的地方,潜心闭关,境界接近圆满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修炼不会遇到什么瓶颈,以吸纳炼化天地灵气为主,法力雄厚到了一定程度,就能突破。 这个时间,短则三五年,长则数十年,丹田大小不一样,金丹的成色不一样,突破境界所需要的法力多少也不一样,突破后的实力也不一样。 除非能找到天材地宝,极品灵丹,又或者某个洞天福地,才有可能缩短这个过程。 简单说,在个人修为方面,境界极高,由于识海汪洋的存在,一身法力也极为惊人,远同阶。而修炼的阴阳鱼图使得法力恢复度极快,法力的运转也变得更快捷方便。 术法方面,五行术法以及五行衍化的风雨雷电一类的术法,基本能做到拈手即来,而且因为洞悉了一些大道规则,而威力巨大。 还有禁法敕令也可以派上用场,其他的一些法术和法门,谈不上绝杀,拿来对敌倒是可以。 除此之外,目前最大的底牌是斩天神剑。 “还是多带点东西,有备无患。” 云苏设想了一种最坏的情况,就是遭遇危险,被困在某个地方。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尽可能不进那个困了张一凡一百年的天残剑葬,但人在家中坐尚且祸从天降,出了门的事情,谁说得好,做最坏的打算去迎接各种困难。 如果带上足够多的食物和水,那即便被困,转圜的余地也大。 “之前不需要外出,储物之法尚且不急,现在却是头等大事了。” 在推衍飞行之法的时候,云苏也顺带研究了一下储物之法,有一些眉目,如今出门在即,不带上大量的食物和饮水,心中不安。 盘膝坐下,拿出之前用的一个旧荷包,在面前漂浮着。 前几日那城隍赵无极来拜访时施展的御香火神光之术和藏物之法,给了云苏很大的启。 那赵无极的藏物之法看起来玄妙无比,实际上原理却很简单,不过是用香火神术在自己的法相神体上直接挖了一小块空间,长期祭炼稳固,然后用来藏物。 他的法相神体,是用香火凝聚的,靠功德之力维持,本来就可大可小,取物藏物的时候,云苏就看得很清楚,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内涵,而是直接藏在了香火法相之中。 所以在推衍这门藏物之法时,一开始的想法是靠法力制造一个储物空间。 上次云游太虚,那一斧砍开了混沌,分出了清浊二气,里面就蕴含了一些空间方面的大道规则,闭关参悟时也参悟了其中一些真意。 然而,当云苏试图模拟那一丝真意,施法刻画规则时,旧荷包却隐隐传来撕裂崩坏的感觉。 “可惜,普通的棉麻织物,承受不起这种诡异的真意规则。” 第四十八章 如意袋 “方向没错,可惜材质太差了。” 受限于材质的问题,云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办法,准备换了一个思路。 如果效仿城隍赵无极的做法,在身上挖一个洞,然后以化神境修士的肉身法体来修炼这门藏物之法,应该是最简单的依样画葫芦。 但这种法门的体验,对于云苏来说,肯定是不太好的,把自身炼成法器,感觉怪怪的,以后需要推衍和修炼的法术还很多,总不能稍有不顺,就在身上挖一个洞,刨一个坑,这太消极了。 装东西的器物不够大,那如果换个逻辑,把东西变小一些呢? 在推衍腾云驾雾时,云苏脑海中想到的是孙猴子在山上学筋斗云,这样不学,那样嫌弃度太慢,总算是捞了个称心如意的筋斗云。 而细细想来,藏物之法,在神话传说中也有许多线索的。 最著名的,自然是须弥纳于芥子! 云苏略一沉吟,回忆起了上次百花谷狐婚时见到的那些小人国的小人。 小人国的小人,一个个还不到足踝高,那一队小人人数众多,结果婚宴上两个座位就坐下了。 人小,占得地方就小了。 须弥纳于芥子! 巨大的须弥山可以放入一个芥子之中,不外乎两个原因,也许是芥子内含乾坤天地,自然能够容纳须弥大山,也许是须弥山变小了,变得比芥子还小,自然能够装进去。 如今,云苏手里没有现成的天材地宝,对小到空间,大到乾坤天地的大道领悟也还远远不够,暂时无法凭空制造一个随身的大空间。 想要制造看起来高大上的随身空间,或者储物法器,先缺乏天材地宝,其次那奥妙无比的天地乾坤规则,也极难刻画出来。 云苏推测了一下,如果能够顺利得到某种适合炼成空间储物法器的材料,要炼出让人满意的法器,没有一年半载是很难做到的。 至于拿着一块好材料,只做出来一个内部一两丈见方的储物法器,又太没想象力了,懒得去折腾。 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不然,便找一个过渡方案。 换一个思路,如果把东西变小,难度就要小得多了。 云苏又拿出了一个新荷包,前些日子王玄机做的,用的上好锦布,上青下白,绣有一缕缕云纹,还在云海之中,绣了一个古篆的云字。 小丫头的审美倒是不错,心思细腻,里面还放了一些干桂花,拿在手里就有一股淡淡清香。 “变!” 云苏一指点向屋中的板凳,法力涌出,改变了某种规则,只见板凳滴溜溜地一转就变小了,心念一动,再变,又小了一些。 最后,板凳变得只有芝麻大小,停留在手掌心里,完全是等比例缩小,不只是大小改变了,重量也随之改变了。 事情顺利的乎想象。 修仙问道者,身具道行法力,又有神通傍身,云苏施展起这种小法术来居然异常顺利。 变物的法术神通,许多神话传说中都有,大成王朝的古书上也记载了许多民间传闻,说某某仙人擅长变化之法。 有的点石成金,有的将橘子变没了,有的将男变成女,也有的将动物变成人。 但在云苏看来,道行不够,对天地规则领悟不够的修士,是不可能真正领悟变化之法的,至少以化神境的道行和修为,云苏也只是刚刚入门。 那枯木回春,点石成‘金’,就不是寻常修士能做到的,不管是民间典籍,还是张一凡著述的书籍里,都几乎没有这方面的描述。 至于变化之法,普通的修士也会,不过那是障眼法,某种东西变了,其实只是看起来变了,石头疙瘩成了金子,但一炷香后可能就变回原形了,说到底还是障眼法幻术一类的。 而云苏施展的变物之法,是真正的变大变小,变长变短。 “可惜,这变物之法太过粗鄙简陋,眼下只有一些辅助作用,根本不是七十二变,三十六变那样的天罡地煞变化之法。” 这门变物之法,自然和神话中的七十二变差距很大,并且还有一个本质区别,就是至少目前,云苏没法把自己变成一根板凳,把桌子变成板凳,似乎也暂时做不到。 道行不够,神通推衍不足,境界也低了一些,术法的威力自然就没那么大。 但拿来研究藏物之术,却是绰绰有余。 变物之法既然方向没有问题,那就只要把它刻画成阵,镶嵌在荷包之上就可以了,再刻录一些规则法力,来维持法术运转,相比那些动辄改变空间,触动乾坤的术法,荷包完全能够支撑得住。 按照刚才的推衍,云苏念动真言,法力涌出,敕言成法,一指灵光点向荷包,只见无数的法力涌入荷包,宝光一闪,片刻后又重新化作平凡。 这是注入了变物之法,刻下了阵法。 为了一劳永逸,又细细刻入了一些法则,以法力约束成阵,这是维持变物之法持续运转的,有了它,荷包就能吸收天地灵气或者云苏的法力了,天地灵气不绝,又或者云苏还有一丝法力,这藏物之法就没问题。 为了方便收取物品,最后还在上面敕写了一个包含了大道真意的“收”字。 法令隐入荷包不见,又化为平凡。 这个收字,只是为了更简单的收摄物品,没有消耗多少心神。 储物荷包,总算是成了。 别的修士,即便到了化神境估计也做不到,但云苏一次就成功了,在荷包上刻下的纳物阵法,这样用的时候连法力都不用消耗,心念一动,神识一引,荷包自然就会吸入了物体,将它变小,藏于荷包中。 一朝入道,灵雨惠泽百里苍生,云游太虚的第一枚长生仙令,花得太值了,回报太高了,单是一次云游太虚的收获就受用终身。 相比之下,城隍赵无极这样的修炼者,想要炼制一件好的储物法器,如果不在自己身上打心思,很可能要先花一年半载甚至是数十年来炼器,然后再花极长的时间刻录阵法,祭炼法器到圆润,三天两头盘一盘,最后才能成器。 “收!” 原本放置在物架上的一本书就飞入了荷包中,心念再动,板凳,甚至是桌子都滴溜溜地转动,慢慢变小,然后飞了进去。 心念一动,物品又从荷包口中飞了出来,上面刻录的法阵和规则,让云苏使用它的时候,能做到心随意转,非常方便。 藏物之法,彻底成了! 云苏一时兴起,又试了许多物品,都能顺利放进去,经过祭炼的荷包拿来储物非常成功。 这样一来,除了没有试过收取活物,就连床都能轻易的收进去,根本不存在空间不够用的问题,绰绰有余。 从推衍的理论来讲,这荷包不仅仅可以装死物,装活物也没有问题,只需要制住对方,封闭五识,再以禁法镇压,直接丢进去就是了。 云苏倒是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尝试各种妙用,把银两,书,茶叶,甚至是米油盐酱醋茶都放了一些进去,荷包依然是正常大小,好似什么都没有装一样。 至此,藏物之法总算是完全成功了,虽然是一时取巧,但足够很长一段时间使用了。 “以后走南闯北,就算误困山海荒漠也不惧了,就叫你如意袋吧。” 第四十九章 一重杀机一重山 云苏收起如意袋,掐动法诀,略一观想,背后便出现了一个隐约可见的阴阳鱼图,在缓缓流动。 这次时间紧张,推衍藏物之法花费了一些心神,但却不如推衍腾云驾雾时消耗大,只是无法像平日那样一睡三五日来慢慢恢复,只能以观想阴阳鱼图来加快恢复。 以最快度把自身调整到最佳状态,做完了准备工作,也好出门。 翌日清晨,修炼了一夜的云苏,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消耗的心神都恢复了。 “出门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云苏掐动法诀,勾连了清风小筑的护院禁制。 目前守卫清风小筑的,只是寻常禁制,还不能称为护院大阵。 这个禁制,是早些时日布下的,禁制的依托是整个院子,而阵基则是那个蕴含了大道真意,被打入枯树下方,依托枯树树根的‘定’字。 只要修为和道行不如云苏,想要硬闯清风小筑,就会惊喜的现,自己好像是在对抗整个天地一样。 定字不被抹去,天地灵气不散,这整个阵势就无法被硬闯攻破。 原理其实很简单,如果有人攻击阵势,这阵势就会察觉到灵气有崩溃溢出的征兆,马上就会调集十倍灵气补充阵势,而那内蕴有大道真意的‘定’字,也会瞬间被激,定住这清风小筑中躁动不安的灵气。 作为修炼者,一旦全身法力灵力被定住,又不能从外面吸取更多的灵气,就形同废人。 作为阵基的虽然只是一个大道‘定’字,却是云苏耗费极大心神才敕写下的,比起用一般的天材地宝或者法器做阵基,效果要好得多。 破阵,触阵势,阵势从天地间吸收海量灵气来对抗敌人,大道‘定’字被激,定住清风小筑里所有躁动的气息。 然后,云苏在里面布置的一堆幻阵,就会被激,除非是那种修为和道行还有对整个天地感悟都碾压云苏的修士,否则将会被定住一身法力后,被幻术虐的怀疑人生。 别说破阵了,连门都进不了。 “当时时间仓促,倒是还差一些。” 云苏催动法力,元神融入阵势之中,把一些应该巩固加强的地方,又强化了一番,对那幻阵,又补全了一些,这还不够。 定人法力,幻境丛生,这些还不够。 既然是护院大阵,不能脾气太好了,还要引入五行阵势,让原本的护院大阵,晋级为复合型阵法,攻守兼备那一种。 这便是云苏此次加固清风小筑防护的原因。 “去!” 云苏挥手间掷出了数十枚玉片,这些普通的白玉,品相一般,但很适合拿来注入法力,布置阵法,上次在云山县修炼腾云驾雾时,就是用的此物。 以他目前的修为和道行,还无法做到虚空成阵,不论是花草树木,玉石建筑,总要有一些可依托的物体,才能布阵。 早前条件简陋,连买菜的银钱都不够,自然只能随意布置在房屋建筑,假山庭院上面。 心念一动,法力狂涌,神识刻阵,不多时,五行阵势就被刻入了无数玉片中,把整个清风小筑包围的水泄不通。 之所以不用纸符咒,而用玉符咒,就是想让清风小筑这个大本营,能够经得住敌人的车轮战。 纸符咒画起来快,但不耐用,往往是一次性的。 除非纸张极为特殊,是天材地宝,否则,是远不如玉符咒,或者某些传闻中的石符,木符,金符的。 这些玉符咒,因为融入了整个护院大阵中,将会每时每刻接受天地灵气的滋润。 这样一来,原本材质普通,值不了几个银钱的垃圾玉石,也成了法玉,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会越来越大,最终化为灵玉也极有可能。 而如果是纸符咒,就没法融入阵势,被天地灵气滋润,这是材质本身的限制。 云苏将这五行阵势,激的序列调整到了第三级,如果有人误闯阵势,被定住以后,幻觉丛生,侥幸没有死于幻觉,还要继续作妖作怪,那第三重山呼海啸的五行阵势,就会让擅闯者尝一尝五行之火烧,水淹,土埋,金戮,木灾。 不是普通的水木火,而是灵水灵火一类,威力大的多,施法者对天地规则,对大道五行的感悟越多,威力越大。 云苏也不知道到底威力会有多大,上次预计的土遁阵势应该能把人送出去两三里地,没想到一口气被丢到两百里外了。 这个好机会只能留给以后万一有缘来乱闯的贼子们,尝一尝这顿五行大餐了。 “三重禁法,一重比一重凶险,虽然有人常说事不过三,但我终归是不信的。” 云苏唤出了斩天神剑,摩挲着这位出身高贵的大佬。 “左右就这么一窝小崽子,要是被人连窝端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何况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家,不能太寒碜了。 这第四重禁法,就交给你吧。” 剑鞘朴素,神剑无华,云苏话音刚落,神剑便微微颤栗,然后竖了起来,一股连云苏都觉得危险到难以形容的剑势弥漫开来,化作一道流光剑影,遁入护院大阵中不见了。 云苏只是瞅到了一点点痕迹,这神剑居然将一道不知道有多强威力的剑势寄托在了那‘定’字之上的枯树躯干中。 “咦,奇怪了。” 云苏喃喃自语,也不追问,反正神剑通灵,但却远不如那些品级低劣的天材地宝,太难开启灵智了,问了也是白问。 只是如此一来,那死的不能再死,连天地灵气都没有滋养出一丝生机的枯树,原本是准备找个时间砍了烧柴的,此时却有些不一样了。 一时间倒也说不好它有什么变化,只能日后再说,砍柴烧的想法落空了。 “一重杀机一重山,如此倒是安心了。” 护院大阵布置完毕,云苏心里稍安,对待老窝再如何热情也不过分,别的修炼者,不是萎缩在仙山福地修行,就是满天下乱窜去找什么天材地宝,去寻仇滋事,谈情说爱。 云苏的想法却不一样,这里就是家了,以后要住很久很久的。 忙完这些,又修炼调理了几个大周天,眼看时间近午,状态再次回归巅峰的云苏便又忙碌起来。 “先给小丫头做一块玉佩。” 云苏拿出一块三指大的白玉,这块可比方才布阵的那些碎玉贵多了,买了一段时间了,因为懒得出门,没有远行过,一直就没祭炼。 并指如剑,随意切割几下,一块长形的两指多宽玉佩就出来了,朴实无华,没有雕刻任何多余的东西。 “玄机!” 不过想到如意袋上的那个字,云苏也一时兴起,在上面刻画了玄机二字,犹如神篆一般,颇具道韵。 随手注入一丝极微弱的蕴含道意的祛邪敕音,使得它能辟邪,至于能祛除多强大的邪祟,却不知道了。 然后,又注入了可以进出清风小筑护院大阵的法令。 为了防止此玉佩丢失,云苏伸手一招,从正在外面院子里看书的王玄机身上,招来了一丝长,将她的气息和玉佩绑定,如果是其他人,拿了玉佩也无用。 最后,为了防止被人抢夺,或者被人莫名其妙偷袭,云苏又在玉佩上刻画了许多规则,布下了一道禁法和一道遁法。 只要有过一定强度的杀意靠近玉佩,这玉佩上就会升起一道术法屏障,抵挡致命一击,然后引第二道土遁禁法,可以将人瞬间遁送出去。 只是受限于道行和修为,云苏无法做到精准遁送,只是将阵势刻画的弱了一些,免得一口气又送出去两百里了,小丫头找不到路回家。 “可惜,材质差了一些。” 云苏再一次觉得,如果有机会弄点天材地宝也是不错的。 这个玉佩,目前材料太差了,只是用法力强行润养,也就是临时盘了一盘,但里面的防护术法和遁法都只能使用一次。 每次用完了,必须回到清风小筑,借助大阵日夜温养,才能再次使用。 当然,时间久了,也许能增加一些使用次数,却不是眼前的事了。 “打不死,跑得快,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只挨打不还手是不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了。” 云苏觉得这是一个问题,这不出门的日子真是万事大吉,一旦要出门就觉得心里慌得一笔又一笔的。 于是,取了黄纸和朱砂,用无根之水为引,又划破指尖取了几滴血,这才执笔画符。 云苏没学过画符,但却知道它的原理,不多时就在上面画出了一些诡异的符文和字符,将五行火之力的引子注入了进去。 考虑到王玄机没有修为,没有法力,便用了老法子,从她身上又取了一根长,焚后入符,牵连气机,这样用得时候,只要心里想着攻击谁,朝着对方丢过去就行了。 一块出入防身的玉佩,五张五行火符,就是云苏留给小丫头在最坏情况下,拿来防身的东西。 第五十章 一去八千里 午后,云苏带着王玄机和小宝宝,一起去渔阳书院接了三个小家伙。这次书院把休沐日专门挪到了清明节,本月就没有额外的休沐日了。 三个小家伙已经在书院被关了近一个月,浑身都已经皮痒痒了,出了书院大门就变成了野猴子。 三人自然不知道,云苏刚刚带着王玄机去找了书院的斋长,说是近期家中无人,下次休沐日如果没人来接这三个小家伙,就让他们在书院里待着。 一路上,简直是叽叽喳喳,热闹非凡,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买,引得路人议论纷纷,最后一个个吃了王玄机的暴栗后,总算老实了。 教育了三个小家伙后,当大姐的习惯性地看大哥的意思,见云苏点点头,便买了一些零食小吃,就连背上的王玄渔小宝宝也终于又混到了一个糖葫芦舔嘴玩。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热热闹闹,只是这位平日里寡言少语,但却气质不凡相貌堂堂温文儒雅并且才二十岁的云苏,走到哪都成为了大家瞩目的焦点。 “啧啧,这小伙子结婚真早啊,好多娃。” “呸,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能有十几岁的女儿,和三个年龄相仿的小伢子吗。” “哟,马老三,就你懂了?” “我们家小虎也在渔阳书院读书,这三兄弟同年同庚同班,就连打架惹事儿都是一起受罚一起上,形影不离,在书院里小有名气呢。” 云苏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三个小家伙在书院居然还混出了一点名堂,渔阳书院管理严格,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一家之中,还是得有人唱红脸,有人唱黑脸呢。” 王玄机听力也很惊人,听到路人说的以后,脸色就一变,看来回去又要收拾这三个小家伙了。 云苏也不管她,这丫头知道轻重。 也就是当初没有被王木玄以死相逼继承玄木派,不然当了掌门,就更为这些小家伙的未来烦心了。 现在倒好,有个大姐管着,顺其自然就好。 屁股后面带着一溜串的小家伙,就跟卖小孩的怪叔叔一样。 先是去了相熟的菜摊、米粮店和杂货店那里买了大堆的蔬菜肉类和柴米油盐酱醋茶,茶是专门挑的渔阳明前毛尖,让他们送货上门,还买了三斤五年陈的鱼泉酿,掌柜的异常客气,说是要挂账在刘员外名下,却被云苏掏银子制止了。 “云大哥真是会赚钱也会花钱……” 王玄机见买了这么多东西,蔬菜肉类和米盐这些,甚至比往日还买的多些,光是大米就买了六百市斤,还尽买的精米,三两银子就出去了,不由偷看了云苏几眼,暗道云大哥是又要闭关了吗。 她自然不知道,家中米粮还很多,这里面相当一部分是云苏买来准备随身携带的。 “咦,居然逛到店宅务司附近了。” “哟,苏先生,您这是稀客呢。” 云苏抬头便见到了街边的店宅务司,门口那兜着手在揽客的正是王二,便说了想买下清风小筑的意思,对方欣喜异常,为了那笔可观的中人费,直拍胸口保证向店宅务使争取一个最优惠的价格,下午亲自上门来办。 有银子,买房就变得没那么复杂了。 官家的东西,云苏也不求买到最便宜,就看那王二有多少本事能拿到什么样的价吧。 明日就是清明了,街上卖蒿草,青团,纸鸢的人很多,看到孩子们喜欢,正是充满童趣之年,云苏便挑了三个纸鸢,分别是龙形,燕子和大鲤鱼,这些风筝做工精美,价格才几文钱一个,只是出门在即,孩子们只能在院子里舞着玩玩了。 艾草做的青团,云苏以前也吃过,清明前后的味道是最正宗的,直接买了十几个,吃不完的带回家。 接着又在乡农那里买了一些最新鲜的春菜,如竹笋和香椿芽,几种野菜,都是极鲜嫩的,还有两条活蹦乱跳的一岁鲤鱼。 这些是买来晚上吃大餐的。 最后买了些香蜡钱烛,算是满载而归。 “快点,你们三个赶快去洗洗手,吃东西不要往衣服上擦。” “呜,大姐你比书院的夫子们还凶。” “凶吗,在书院打架的时候,可曾想到你们最凶的大姐了。” “我们错了,大姐。夫子说了要尊老爱幼,大,大姐,你别动手啊。” 王玄机见三个小家伙吃完青团就要去拿纸鸢玩,瞪了他们一眼,见三个小家伙还拿书院里学到的东西来反驳,想到他们三个在书院里抱团打架的事情,作势就要下手去揪耳朵,小家伙们这才乖乖跑去洗手了。 云苏摆弄着手里的纸鸢,觉着越看越精美,三个小家伙洗了手过来,就巴巴的望着,不时问这问那,比如怎么玩,可以飞多高呀。 王玄机见状,也搬了椅子过来挨着。 “就知道玩,你们在书院学了这么久,都学到了什么呀?” “大姐,你不知道书院里的夫子可凶了,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谁不听话还要挨戒尺呢。” “上次王玄武在识字课上睡着了,就吃了夫子一记戒尺。” “哼,我又不是故意的,练武太累了而已,我现在力气变大了,还学会了一套军武拳。” 王玄武见大家都望着他,就一个倒翻退开一些,然后摆好马步,开始打拳。 虽然依旧小胳膊小腿儿的,但明显比去书院以前强壮了一些,拳头左右开合,直冲撩打都似模似样,口中认真的呼喝喊着,确实是一套行伍拳法。 “厉害吧,我们的武夫子可是上过战场的,杀过敌人,做过什长呢。” 王玄武一脸羡慕地说道。 王玄机:“看着还不错,倒是没有偷懒,你们俩呢?” 王玄武得了赞许,王玄文和王玄藏的压力就大了些,二人又是写字,又是背书,确实学了一些东西。 云苏看的不由点头,从他们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相比之下,三人年龄更小反而要更加努力和辛苦一些,便笑着道: “不错,看来你们在书院都很努力,下午就在家里自由玩耍吧,晚上做一顿大餐给你们补补身体,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上香祭拜逝者,给你们的师父师兄们也烧点纸钱。” 整个下午,云苏就随便翻看了几本书,晒晒太阳,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前几日下过雨后,今日倒是天气晴朗。 王二来的时候,刚过申时,带着一位店宅务司的小吏一起来的,下午四点多的样子。 “苏先生,整个宅子作价三十一两银子,您看可还满意,我可是费了极多的口水,从五十多两缠着店宅务大人降下来的。” 王二把云苏拉到一旁,低声说道。 “那便如此吧。” 王二顿时大喜,三人当面,房钱两清,先把租赁契约作废,然后又将带来的房契交给云苏。店宅务司的手续也都办完了,只需要在一式两份的买卖契约上面签字画押盖手印即可,上面已经盖了店宅务司的印记,这交易就算是成了。 清风小筑自此就成了私宅,整个交易过程由于店宅务司的存在,又有中人王二撺掇上门的小吏在,变得异常方便。 当然,这院子如此便宜,又交易的这么顺利,云苏猜测也和鬼宅有关,不是贱宅一类的,怕是两个三十一两也买不下来这么大的院子。 王二虽然隐瞒了清风小筑闹鬼的事情,但在办事上倒是非常地道,价格也很低,尤其是整个买卖变得极为简单,使得云苏虽然没有多给他一个铜钱,但还是满意的。 晚上的大餐,云苏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红烧鲤鱼。 鲤鱼清理干净,去筋,两面改刀,再抹了面粉,入油锅炸好。 炸到面粉金黄,鱼肉香气扑鼻时,起锅换油,放入野山姜,山麻椒,葱头蒜脑,再加入一点老酸菜,炸好的鲤鱼下锅熬煮半个时辰后,加入盐和醋调味,最后用浓酱油稍微收汁,便做好了一份铁锅炖鲤鱼。 一岁鲤鱼,肉质鲜嫩,口感极佳,没有草鱼吃着柴,也没有鳙鱼刺多肉松散,吃着有一股恰到好处的嚼劲,虽然不如鲈鱼鳜鱼的口感鲜美嫩,但整体味道不差。 王玄机就更厉害了,一个人煎煮烹炸,做了七八道菜,最后除了被强制摁在竹椅里不准多吃的王玄渔,以及云苏,其他人都吃的肚子溜圆。 云苏出门在即,对于这个刚买下的清风小筑,还有一窝小崽们,多少有些不舍,便靠坐在竹椅上,看王玄机在月光下练剑,给三个小家伙演示玄木派的武学,然后又一起吃了夜宵,小家伙们才6续去睡了。 听着小家伙们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大姐,我们再玩一会儿吧”,云苏不由暗道,孩童天性,果然人生最最美是童年。 “玄机,你过来一下。” “好的,云大哥。” 玄机捧起水桶里的井水洗了下脸,擦了,才搬了个竹椅坐到云苏旁边。 “我有事要出一趟远门,快则三五日,慢则三五十日便回。这些日子你剑法已有小成,虽然没有修炼内功,也算力道过人,又有清风步,等闲江湖贼子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但是,须知这天下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除了江湖武修,更有许多如通玄经上所讲的修炼之人,我不在的日子,他们三兄弟在书院待着很安全,你在家尽量不要乱跑,照顾好小渔,凡事小心谨慎为上。” “嗯,云大哥你放心吧,我明日午后就送他们回书院,然后就在家中安心看书,照顾小渔。” 云苏点点头,玄机年龄不大,但行事颇有规矩,知道轻重,便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这清风小筑,我已经设置了一些机关阵法,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如果硬闯,则有奇祸。如果我迟迟不归,你便可以携带这枚玉佩自由出入清风小筑,切记不要使用玉佩带外人进来。 还有这五张符咒,你贴身带着,如果遇到了敌人,只需要心里想着攻击敌人,然后将此符丢出去就行了,只是此符威力巨大,一旦使用,中者非死即伤。 千万不要拿去伤害无辜,但也不要对敌人心慈手软。” 云苏将玉佩和五张特制的火符都交给了她,把玉佩如何护身如何恢复的事情也提了,王玄机虽然心里有一些疑惑,但也没问,在她看来,云大哥说怎么做,那便怎么做好了。 “云大哥,你出门在外,一定要万分小心,我们都等你平安回来。” “嗯,放心吧,今时不同往日,你不用担心。” 王玄机去睡了,云苏便进了库房,把该装的东西都装了许多,柴米油盐酱醋茶酒,各种菜类,馒头饼子干粮,铁锅,锅铲,火折子,油灯,毯子,竹椅,就连井水都装了上千斤, 这些寻常物品,被如意袋轻而易举就收了进去,依然是干瘪瘪的,也没有重量。 一夜无事,云苏便修炼了一阵,然后两手并用,左右开弓一口气画了两百张五行属性的符咒,最后又制造了一些法玉,修炼到天明,心神恢复完全,这才全部准备妥当。 翌日清晨,云苏便隐去了身形,王玄机起得极早,几乎是鸡叫两遍就起来了,结果看到云大哥的屋子已经从外面关上了,便有些失落,起这么早还是没来得及送云大哥远行。 天一亮,几个小家伙就被王玄机拉起来了,就连平日里睡到自然醒的王玄渔也没躲过,然后五个人一起给玄木派的诸位逝者上了香,点了蜡烛,烧了纸钱。 接着,三个小家伙被压着演练玄木派的武功。 刚过晌午,王玄机就提了王木玄留下的三尺玄木剑,背着王玄渔,赶着三个小家伙回书院去了。 只见一路上,王玄机都非常警惕,对三个小家伙也约束严格,不准乱跑乱吵闹,安然把他们送进书院,和斋长交付完毕才算结束。 云苏隐身跟着,直到王玄机回到清风小筑,还特意挂出了一块毛笔大字写的‘主家外出,闭门谢客’的牌子,看来是打定主意在云大哥回来之前,不出门了。 至此,云苏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小丫头做事果然极为妥当,孺子可教。 “紫霞!” 一道紫气霞光从斩天神剑的剑鞘上飞了出来,眨眼变大,云苏一步踏上去,便如那冉冉升仙的太古真仙一般,驾起祥云,整个人连幻术都不用施展,自然隐入了那紫气霞光之中,翛然远去。 若是外人见了,只会以为是一道普通云气飘过而已,连紫气霞光的颜色都看不见。 此物紫气东来,最擅长度和匿形。 “百日不出门,没想到第一次出远门就要跨州过府,差点就要出大成国境了。” 云苏眺望了一下天上的星斗方位,也不站着了,心念一动,紫霞祥云又大了几分,正好可以舒服地躺下,拿出张一凡写的修炼典籍慢慢翻看起来。 自西南向北飞,此去便是八千里。 第五十一章 怪事 八千里路云和月,对酒当空饮一杯。 云苏驾着紫霞祥云,飞到云海高处,只是比那罡风层稍微低一些,这个高度,寻常修士是难以到达的。 看书,饮酒,躺着,觉得祥云软了,便让它硬一些,一路飞出三百多里后,这才伸了个懒腰,收起了书和酒,准备好好研究下不同度下的紫霞祥云。 略一掐算时间,这三百多里连小半个时辰都不到,大约一个时辰能飞一千里左右。 “方才让你飞慢一点,现在便飞快些吧。” 云苏话音刚落,紫霞便微微一动,只见尾部拉出了一道棉花般的云尾,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度一下子快了两倍都不止。 方才慢悠悠飞行时,度不快,杯中的酒也纹丝不动。 此时又倒了一杯,现依然平稳如初,这紫霞看来也是想证明自己,让它飞快些,陡然加,半个时辰的飞行距离,已经接近一千五百里了。 一个时辰,便是三千里。 照这个度,云苏算了一下,只需要三个时辰左右,就能飞到目的地了。 “再快一些。” 既然是腾云驾雾,自然要测试紫霞的度上下限。 “轰!” 忽然间,祥云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雷鸣,就像雨云中常见的雷霆电闪一般,不是错觉,而是那祥云中真的生了某种变化,度再次提高。 “……” 云苏只觉得眼前一花,祥云的度瞬间达到了难以言喻的程度,这满目的云海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运转法力,法眼睁开,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闭目感受了一下,此时的度,按照半个时辰来算,已经过了三千里,虽然依然不颠簸,祥云也稳固如常,但四周景象变化却太快了。 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出去数百丈了。 “看来飞的太低了,在云海中飞行,度如果太快了,就算是化神境的修士,也容易头晕。” 这个度虽然和御剑斩天相比还稍微差了一些,不过那是在罡风层中飞行,这里是云海之中,飞行环境不一样。 而且,同样的度,在罡风层中飞行时,离地面极其远,也没有云雾了,可以说只有天地和日月星辰才是参照物。 而在云海中飞行,无数的云气,一座座万丈高下的云山,虽然不是6地上的高山峻岭,但依然是参照物,飞快了就有头晕的感觉,需要施法压制。 这就好比骑马,千里马一跑,人就有风驰电掣的感觉,而同样的度在空中,却显得太慢了,周围的环境不一样。 云苏略一沉吟,觉得还是小心为上,一路上先快后慢,最后悄然接近目的地就行了。 紫霞祥云虽然善于度和匿形,但度和匿形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一定有某种平衡,不可能当度到达极致时,匿形的效果也达到极致。 于是,度减慢,一路北上,八千里路先快后慢,最终云苏落下云头时,也才三个时辰不到,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这一路上无惊无险,在云海中除了偶尔遇到冲霄的飞鸟猛禽,别说修炼者了,连个会飞妖禽怪鸟都没遇到,倒是偶尔能低头看到某些山岳间,有人施展轻功,有人在树梢飞行。 拿出一副大成王朝的疆域图,对照了一下天空中尚未完全显现的星斗方位,确认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这里就是大成王朝最北方的燕宂州,相比春风和煦的渔阳城,这里地势更高,气候恶劣,清明时分依然寒冷无比,山势也更险峻,山头上的白雪还没有融化。 “这个时节,按理说不会这么冷的。” 云苏隐隐觉得这里的气候和环境,受到了某种奇怪的影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残剑葬的原因,毕竟还有一段距离。 根据张一凡在瓦屋仙游记中的记载,从地图和星斗方位来看,此地距离天残剑葬还有一百里,对于修士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对云苏的紫霞祥云来说,飞的快点,也就是两分钟时间。 “即便隔着百里之遥,也隐隐透出不祥之兆。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去。” 云苏在一处山巅飞岩上盘膝而坐,凝神望向百里之外,虽然看不真切,也没见到什么杀气和剑气,但隐约就是有一股前方某处凶险异常的感觉,看那大致方位,正是天残剑葬,便更加小心了一些。 山下不远处便有一个村落,有一百多户人,在深山中算是颇有规模了,远远望去,只见无数炊烟寥寥升起,已经是到做晚饭的时候了。 此番行事,来之前就想好了,云苏便从如意袋中拿出了一个麻布袋子,里面装着各种刀具,有菜刀,剪刀,砍柴刀,都是渔阳城采买的,只是稍微施法炼制了一下,比寻常的道具,好用了几分。 背着麻布口袋,云苏一路下了山来,这里刚下过一场小雪,一脚深一脚浅,不多时一双靴子就沾染了无数泥浆雪水,身上也湿哒哒的,沾了些雪水,就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一样。 不多时,便到了村口,村子四周用一种粗大的荆棘木和刺藤编成了篱笆,春日渐暖,枯枝上面也出了新芽,一身都是半寸长的硬刺,拿来防范猛兽和人都不错。 “汪汪汪……” 最先骚动起来的,是村中的猎狗,不多时就窜出来七条大狗,远远地吼叫。 云苏此时法力收敛,都在识海汪洋中蛰伏,形同凡人。 此时装作凡人来,返璞归真,就连最是警觉,最为机警的猎犬,也分不出真假,只把云苏当成了过路的陌生人。 若是稍微气势一变,即便不动用法力,这些猎狗也是会吓得跑都来不及的。 狗叫得厉害,却迟迟没有人出来,云苏凝神望去,只见二十几个手提大刀铁枪甚至铁叉的青壮山民,正躲在建筑和篱笆墙后面,偷偷打量,看着云苏背着麻布口袋,赤手空拳,这才有一个年岁稍大的人探出头来喊道。 “小伙子,你是干啥的?” 乡野之人,问话比较直接,再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云苏也不在意,他早已瞧见村子上空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愁郁灾劫之气,想来是出了什么事。 “老丈,我是走村卖货的。在山里转来转去迷了路,误了时辰,想投宿宝地一宿。” 在乡民们眼中,这个年轻人相貌不凡,身着棉麻衣服,脸上被冰雪寒风吹得通红,嘴唇干裂,和那些走村的商贩也没有太大区别。 就是长得太好看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卖什么的。 “卖什么东西的?” 那老丈招招手,示意云苏靠近一些。 云苏走了过去,打开麻布口袋,露出里面的东西,菜刀剪刀砍刀都有,全是一些家中常用的刀具。 “卖刀。” 老丈又细细打量了一下云苏,觉得此人相貌奇正,不似恶人,而且身材略微单薄,村里随便一个猎户就能制住他,便让人拉开了村口的拒马,然后叫一个猎户出来带云苏进村。 “小兄弟,你小心一点跟着我走,别走错了。” “多谢这位大哥提醒。” 云苏自然看到村口道路上,埋设了好几个陷阱,有的陷阱年代久一些,里面还有兽血皮毛的痕迹,另外一些则是新挖的,看来是应对此番危机的。 进了村,老丈便将云苏带到了离村口不远的一个小院,里面有两三间屋子都打着通铺,院子里正燃着几堆火。 见到村口无事,不少值夜的村民又回到了院子里,围着烤火,但手中的刀叉棍棒却不离身,直接带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那老丈请云苏坐到了一处篝火边,让人端来了一碗滚烫的开水,又拿出一块茶砖样的东西,敲碎一角,取了放入开水里,一碗村民们喝的砖茶就泡好了。 “小兄弟,这天寒地冻的,喝一碗茶暖暖日子吧。” “多谢老丈。” 云苏接过后,喝了一口,现茶味浓郁,不是新茶,放了许久,却没有陈味,反而茶汤味美醇厚了许多。 “我是这牛栏村的村长,姓牛。大雪封山久了,村子里不少人家刚好缺你卖的这些刀具,来的倒是时候。” “牛村长,我看这里气氛有些不对,是村里出什么事了吗?” 牛村长长叹一声,道: “前些日子村里丢了许多畜生,这几日来,连小孩都丢了三个,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邪祟,惹了何方大仙。” 云苏缩在袖中的右手,略一掐算,察觉此事似乎另有隐情,背后种种,居然好像和百里之外天残剑葬的方位有些关联。 看来,隐秘接近是对的,事有反常必有妖。 第五十二章 吃人的山 “畜生丢了,损失的不过是银钱。小孩丢了,那便是大事了。苏某远道而来,也算是见过一些事情,此番如果能帮得上忙,必然不推辞。” 云苏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只能从这牛栏村人的嘴里,多套一点话。 “实不相瞒,老夫带着村里的青壮男丁,已经连续守了两个晚上了,村里各个地方都有明岗暗哨,却是一无所获,昨夜反而又丢了两头牛。 这几日啊,有小孩的人家,睡觉都是换着睡,生怕一个不慎就丢了。” 牛村长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说出来了,心里似乎就好受多了,和此人交谈,有一种让人颇为心安的感觉。 “这又是丢畜生,又是丢小孩的,可有人见到贼人行踪,或是目睹贼人作案?” “这便是奇怪之处,没有人见到贼人作案,也没有现贼人的行踪,往往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便丢了,然后便死活也找不到了。” 渐渐的,牛村长和云苏的交谈,引来了其他村民的围观,全都围着这堆篝火坐着。 “牛叔,您说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神山又吃人了?” “是啊,村里的疯子李这两天就到处在说是神山又吃人了。” “我爷爷说,几十年前,神山也吃过人。” “胡说,那一次丢失的村民,不是说被大仙抓走吃了吗!” “那十年前那一次丢了许多牛羊马呢?” “那不是孙家挖垮了山神庙,引得神灵降下了怒火吗。” 村民们众说纷纭,牛村长的脸上却越来越怒,猛地一声爆喝: “好了,神山此等禁忌,也是你们可以谈论的。” 众多村民顿时哑口无声,低头喝水,不敢再提神山的事情。 “都坐在这里干什么,牛大山和牛小二留下来,其他人去巡夜。” “哦……” 村民们渐渐散去,热闹的小院里,顿时就剩下了四个人。 “苏先生远来是客,大山你去拿一只兔子烤了,小二你多烧点水,等大家回来有水喝,再泡泡脚。” 粗莽猎户打扮的牛大山连忙应诺,转身就忙去了,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三人。 “如此麻烦,倒是苏某过意不去了,兔子便不用烤了吧。” “不麻烦的,这大冷天的,既然来了牛栏村,便是客人了。” 云苏见这牛村长心思缜密,而且明显知道关于那传闻中的吃人神山的事情,也不急,只是抓着村里的怪事问。 “牛村长,这些丢人丢牲口的事情,是生在白日,还是夜间?” “夜间。” “恕苏某直言,方才听大家提到村子里以前也生过类似的事情,敢问牛村长,以前生的事情,和这次生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和相似之处吗?” 牛村长踟蹰片刻,小声道: “这山野之地原本就有许多猛兽出没,豺狼虎豹吃家畜和人也是时有生的。除了这些,还有那各路大仙,也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偶尔冒犯了,便是一场灾难。 我们牛栏村靠山吃山,村里最多的就是猎户人家,善于寻踪追迹,大多数时候,人畜遇害了,多少也是能现一些线索,有时候也能救回来。 相比之下,这次的人畜丢的多了些,而且丢失的三个人都还是孩子,一时间毫无线索,唉。” 云苏默然,所谓的大仙,可能是山民们对一些山精野怪妖物一类的统称,毕竟,普通人是无法分辨这些异类的。 二人说话间,那牛大山已经从雪堆里掏出来了一只兔子,手脚麻利地就打理好了,用一根木棍插了,刷了油,放在火上就转烤起来。 片刻之后,便肉香四溢。 “牛村长,如果是寻常的山精野怪妖物作祟,苏某倒是有一些祛邪除恶的法子。事关孩童人命,今夜就和你们一起蹲守那些贼人。 不过,如果是和那什么禁忌有关,怕是就无能为力了。” 此地远离渔阳八千里,云苏既要投宿,还要蹭吃蹭喝,看到这些朴实的山民被突如其来的厄运折磨的精疲力尽,人心惶惶,能帮忙的话,也不介意帮一下。 牛村长闻言,不由打量了一下云苏,觉得此人越看越是不凡,一个人敢在冰天雪地里远行也就算了,偏偏看起来还是个文弱之人,看其谈吐怕是还读过书的,这种人如果不是会武,就是真如他自己所言,懂一些特殊手段。 此人多半是和那些走村串户的老木匠,老铁匠,杀猪匠差不多吧,手里都有点傍身的手段。 “既然苏小,不,苏先生有意相助,老朽自然感激不尽。” 牛村长站起身来,拱手行了礼,这才坐回木凳上,看了看左右,低声道。 “那禁忌神山的事情,其实村里老一辈人也是故老相传,只是方才后生太多,怕他们嘴巴不严,老朽才不敢谈论,苏先生既然要相助本村,老朽自然知无不言。” 云苏暗道,来了,看看这些久居此地的人,到底现了天残剑葬什么秘密吧。 “这禁忌神山,自古以来就是方圆数百里的禁地,牛栏村是八百年前,牛姓老祖宗们逃难来这里建立的,族谱上记载,早年的时候,经常有江湖人士和各路仙人前往那禁忌神山,可是,去的人多,却从没见过人出来。 牛家村的老祖宗们,一开始为了赚点银钱,也帮那些势力牵马带路,直到有一次,亲眼见到一个上百人的江湖势力,进了神山,等了一年也没见人出来,自此便再也不敢踏足神山附近了。 而且,不但我们牛家村,其他山中的村子也有类似的传闻,这神山吃人,只进不出,那是人尽皆知,都说是什么十死绝地。 五百年前,神山中一夜之间来了很多仙人,许多胆子大的山民都见到了,漫天遍野都是,那一次动静很大,打雷闪电,火烧水淹,整整闹腾了三天三夜,最后有人亲眼见到那些仙人们也进了神山,然后便没有了后续。 从那以后,来的人就极少极少了。 对了,传闻后来有几个什么龙山来的仙人,到各个村里告诫大家不要踏入神山方圆十里,否则便有奇祸。” 云苏若有所思,这禁忌神山肯定就是天残剑葬,如此小的范围内,绝不可能存在两个禁地,而且对修仙之人和练武之人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也只有它了。 正常来讲,修仙之人现了什么禁地,定然是不惜一切代价,前赴后继也要去打开,然后所谓的有缘之人得到很多宝物,更幸运的甚至可能继承整个禁地。 然而,对于这些好运,云苏是抱着怀疑态度的。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是把禁地都想的太善良了。 不过,牛村长的话,可信度很高。 修炼者不是每个人都行事低调的,大成王朝的古书里记载遇仙的故事很多,而且这里又是深山老林,修炼者们没有什么避讳,那三天三夜的闹腾,明显是在施法攻打天残剑葬的禁法屏障,后来既然进去了,想来是成功突入了。 只是一个都没见到出来,如果是假的也就算了。 但如果是真的,这件事情就太可怕了。 毕竟,总不能每个修炼者都是出了天残剑葬便马上隐匿起来,御剑飞走吧,大部分修士应该是不会飞行才对,而且也不至于来的时候敲锣打鼓,弄的连凡人都知道了,走的时候就耗费法力,施展幻术,夹着尾巴逃吧。 这牛村长是真正的普通人一个,说的不一定是真相,但一定是他知道的。 云苏有这个自信,而且也施法探查过。 至于龙山的仙人,云苏倒是没听过,只是从张一凡留下的书里,知道大成王朝有个洞天福地,叫尨山,那里有一个几乎不世出的尨(mang)山剑派,号称大成王朝第一仙门。 云苏整理了一下思绪,不管是张一凡的日记,还是牛村长说的秘辛,这天残剑葬都不太像是什么好地方。 而且,这里应该是危险到了相当高的程度,不然,就算按照牛栏村的记载,这里只存在了一千年,实际上自然远远不止,这天残剑葬是连云苏都觉得预感不妙的,极有可能是和古修士有关。 既然被现了至少过千年,以修仙界消息传递的度,应该是数十万里内的势力都知道了。 尨山剑派号称大成第一仙门,既然曾经插手过这里的事情,但却无法解决,想来其他那些远道而来的修仙势力,未必就讨了好。 只是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大佬栽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大山窝里。 “老叔,苏先生,烤好了。” 牛大山把烤好的兔子分了,串好递给村长和云苏。 云苏接了烤兔,谢过对方,尝了一下,味道真不错,皮脆肉酥,一边吃,一边神识悄然探出,覆盖了整个牛栏村,暗中窥伺起来。 倒要看看,是什么山精怪妖在作祟。 吃完了半只兔子,喝了一碗砖茶,刚放下碗,便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一笑,神识已经看到了一些东西。 “来了。”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鬼鬼祟祟的东西,居然不止一伙,而是两伙。 第五十三章 北澹千灵教 “来了。” 云苏没来由的一句话,让牛村长摸不着头脑,凝神一听,村里安静无比,没有一点人声犬吠。 莫非,真是大仙进村,脏东西摸进来了? “麻烦老哥打两盆水过来。” 云苏朝着牛大山说道,不多时,这汉子便和牛小二各端来了一大盆雪水放在火塘边,转眼就化成了一盆清水。 牛村长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水盆,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见云苏嘴角轻动,一指点向两个水盆,原本倒映着火光的水面便微微荡漾,显出了两个清晰的画面。 “这,这是……” 三人顿时目瞪口呆,惊若木鸡,难以置信地看着水盆中的画面。 左边的水盆里,出现了村口的画面。 只见四个黑衣人就那么大摇大摆地从村口走了过来,对那些值夜的猎人和拦路的拒马,以及伪装极好的陷阱,完全视若无物,直接就走进了村子。 而右边的水盆里,两个鬼鬼祟祟的小人影,从村口外的地面钻了出来,盯着那四个黑衣人看了半响,又悄然钻回地下去了。 “苏,苏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外面的人都睡着了吗?” 眼前生的一切,已经过了凡人的想象,三人眼珠子瞪得老大,看懵了。 虽然听不见那四个黑衣人说话,但画面中看到的就是生活了几十年的牛栏村,原来这些人就是最近几日来骚扰村子的贼人。 “他们不是普通人,身上施展了幻术,无论是猎户还是猎犬,都看不穿他们的。牛村长,你们稍安勿躁,不要惊动了他们,我自有办法。” “有苏先生您这样的神仙中人在,老朽自然不敢添乱,有劳苏先生了。” 牛村长一个长揖到地,牛大山和牛小二更是直接跪下,磕头行礼,现在他们才知道,这走村卖货的苏先生,原来就是那令万民敬仰的神仙中人,这般悄然无声,水盆破案的手段,已经过他们的想象和认知了。 云苏自然也不会解释,这水盆画面都是神识所见,只要修为和道行不过化神境很多,便是同阶也难逃被窥探。 一来云苏强的有点不可理喻,二来又是守株待兔,有心算无心。 除了为那人修为稍微高些,另外三个不过堪堪引气入体的小修士。 他们骗骗普通人还可以,在修行界是上不得台面的。别说和化神境的地仙之流对抗,就是张一凡那样丹田小境的修士,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就能击败至少几十个人。 在牛村长三人看来,那四个黑衣人如同大敌,但在云苏眼里,倒是那两个鬼鬼祟祟躲在后面的山精诡异的多。 “苏先生,您请喝茶。” 牛大山又恭谨地泡了一壶茶放在火塘边,云苏一边喝,一边偷听那四个黑衣人说话,神识覆盖牛栏村,就像是跟在他们的身边一样。 …… “大哥,村西头有一家喂牛的,养着五头大牯牛呢,上次我和老三实在是带不走了,便记下了位置。” “是啊,大哥,这次我们人多,把这个村子的畜生全抓走了,也免得再被长老们嫌少,怪罪办事不利。” 那领头之人,修为明显高一些,看到村里四处潜伏的暗哨明岗,冷哼一声: “放屁,你们这两个办事不利的家伙,偷点畜生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要是惹来了尨山剑派的人,你们几个还不够人家飞剑砍的。” “大哥,我们真没有偷小孩,畜生都多的拉不完,谁会去偷人家孩子啊。尨山剑派的人再不讲理,总不能因为几个畜生就杀人吧,再说了,打起来了,我们圣教中人,什么时候怕过了。” “是啊,大哥,我们好歹是圣教,又不是那些虚伪的正道人士,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断然不会做的。” “我相信你们没偷,可这牛栏村丢了三个小孩,都已经报官了,难道还有假?你们两个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怕是替人背了黑锅也不知道。” 那带头大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骂的虽然厉害,暗地里却高度戒备着,想找出那暗中栽赃嫁祸的人。 “反正我们没偷小孩,每天晚上忙着到处偷畜生,累都累死了,又不是什么美女佳人,偷回去还嫌喂奶麻烦呢。” 那叫老二的黑衣人,小声嘀咕,不防被带头大哥一脚踹了个踉跄,才不敢说了。 “大哥,照我说,实在不行花钱买得了,圣教也不缺这点银子,偷鸡摸狗这种事情,太大材小用了。” “滚!堂堂圣教,用一点儿畜生还要花钱买?你以为是开门做善事呢,说出去岂不是笑死人了。 而且,教主要得急,这几十个村子,一个个去买,别人不卖呢?你明抢吗?” 三人闻言,想想也有道理,圣教威震北澹国南疆,以一教镇压北澹国南疆的气运,使得大成王朝三百多年无法北上。 如果让人知道圣教需要用一点畜生,还走街串巷去买,那就让人笑掉大牙了。圣教用这些凡人一点儿畜生,那是看得起他们,换了真正的邪教妖人,怕是连村子都屠没了。 “走吧,那栽赃你们两人的贼子若是不出来,今夜就把这牛栏村的畜生都带走。” 那带头大哥的手就没有离开过腰间的两根宝锏,一旦现异常,随时都会出击。 四个人每到一片区域,便四散而去,不多时就牵了许多畜生出来,牛羊马猪都有,就连鸡鸭狗都没有放过,都被施了法,悄然无声,一队巡夜的村民从旁边走过,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收!” 那带头大哥掏出一个黑黢黢的袋子,念动一段咒语,只见眼前的上百只畜生就滴溜溜地飞进了袋子里。 “还是大长老的百兽袋厉害,也不用赶着走了,一口气全装了。” “废话,还不快来抬着。” 那被训斥办事不利的老二老三连忙上前抬了百兽袋,只觉得沉重无比,抬着相当吃力。 半个时辰不到,一百多户的牛栏村就被这四个黑衣人逛了个遍,偷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三个人抬着那沉重无比的百兽袋,就要走人了。 牛村长三人见了,总算是明白了一切,这种偷法,就算是最精明的猎户,最强大的猎狗,也是无计可施的。 云苏看着那些黑衣人装畜生的百兽袋,觉得此物炼制极其垃圾,倒是可惜了那一张缝袋子的妖兽之皮,被炼制坏了。 虽然它能装进去几百头畜生,也能减轻一些重量,但看那三人抬的极为吃力的样子,怕是减重以后也有数千斤。 此物,太鸡肋了。 四人走走停停,以那带头大哥为,都暗暗警惕无比,然而那两只躲在地下的山精,却迟迟没有现身。 “苏先生,这些贼子虽然偷光了村里的畜生,却没有对孩童下手,难道是那两只躲在后面的怪物所为吗?” 牛村长小心地问道,这晚上所见的事情,太过诡异,虽然非常心疼那些畜生,却不敢开口求云苏拦下。 牛大山和牛小二想站起身来,都被他一个瞪眼拦下了。 万一惊动了贼人,苏先生又打不过那四个黑衣人,村里的猎户岂不是更加不敌,连人都看不见,怎么厮杀,畜生虽然重要,人命更宝贵。 云苏见他和牛大山,牛小二两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那个百兽袋,知道山民舍不得这些畜生,民以食为天,又是冰天雪地的,肉食何其珍贵。 在牛村长的眼中,苏先生自然是极为厉害的,能够悄无声息地窥视那些贼子,但受限于凡人的视角,依然觉得对方人多势众。 “牛村长,等天亮后你去统计下这些日子丢失的畜生,苏某既然说了,便会管到底的。至于这两个山精小怪,静观其变就是了。” “唉,唉,多谢苏先生。” 云苏心神一动,已经附着了一丝神识在那四人的身上,就算走出去万里之遥,也躲不过追踪。 左边水盆里的画面已经荡然无存了,右边的画面一变,已经转到了村里,两个矮小的精怪正从地下钻出来,一个三尺左右,一个身高二尺,小心翼翼地左右窥探片刻,高点的对矮点的低声道: “千灵教的魔崽子们总算是走了。我们动作快一点,小心一些。大王说了,今晚必须多偷几个,十岁以下的都行。你这笨蛋注意查看资质,那种太笨的就不要带回去讨打了。” “嗯嗯,晓得了,晓得了。” 第五十四章 神识夜追凶 两个矮小的精怪,一会儿这里嗅嗅,一会儿那里闻闻,不多时就找到了下手的目标。 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出来时手中已经各提了一个小孩,一个六岁左右,一个八岁左右,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铁蛋。” “狗娃。” 牛大山和牛小二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俩小孩,顿时惊呼出声,老村长也攥紧了拳头,方才丢的是牛,这次可是活生生的小娃子了。 “村长,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救他们。” 不等牛村长回话,云苏便一个踏步失去了踪影,仙人有吩咐,牛村长三人自然不敢乱动,只是极为焦虑,来回走动,生怕那两个娃子遭了毒手。 “牛家列祖列宗保佑,千万不要和神山粘上关系。” 牛村长低声祈祷时,云苏已经出了村子,远远跟着两个扛着布袋,正快逃走的山精。 “老大,这次的两个小娃娃比之前的三个资质好了一些,大王不会再怪我们办事不利吧。” “大王喜怒无常,谁晓得呢。” 夜色苍茫,星光稀疏,两个山精就像是扛着家当逃荒一样,专挑偏僻的路走,云苏跟到一处山口时,念动真言,遥遥一指。 呼~呼呼~ 顿时,一股怪风从山口吹了过来,风力凶猛,两个山精猝不及防,被吹得东倒西歪,满嘴都被灌入了风雪,呸呸呸狂吐不停。 “换!” 云苏逮着这个机会,念动真言,山道上的两块石头嗖的一下就飞了起来,遁入了布袋中,同时,手中多出了两个娃娃。 这门隔空变物的小法术,看起来晦涩,实际很简单,形似五鬼搬运之法,以化神境的修为施展出来,两个小山精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在那里大骂晦气,诅咒那阵怪风。 “他奶奶的,这什么怪风,敢吹你爷爷。” 两个山精骂骂咧咧半天,也不久待,被怪风一吓,钻地就跑,根本没有察觉到背上的娃娃被人换了,背着两块重量一致的石头,跑得飞快,隔了一百多丈远钻出地面,头也不回地进山去了。 一丝神识附着在两个山精身上,云苏也不再停留,直接返回牛栏村,一手抱一个,直接进了原来的小院。 这一来一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牛大山和牛小二正垂头丧气地坐在火塘边,死死攥着手里的刀把,牛村长则往返踱步,猛一抬头,正好见到那位云先生站在自己身前,手中提的两个娃娃就是刚刚丢失的铁蛋和狗娃。 “苏先生,您,您真是神仙高人啊。” 牛村长这下也顾不得年老体迈和村长的架子了,跪地俯倒在雪地里,行大礼就拜,牛大山和牛小二见了,也连忙跪地就拜。 “三位无须多礼,苏某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云苏一挥袖扶起了三人,谢意心领了,但也没有故意拿捏姿态,在凡人面前装腔作势。 “苏先生,您是神仙高人,所谓的举手之劳,却是我等凡夫俗子跑断腿,掉头颅也办不成的事情呀。” 牛村长活了大半辈子,今晚的所见所闻,比起前面几十年加起来还匪夷所思,虽然站起了身,但依然躬身立着,另外二人更是站的远远的,垂手躬身,大气都不敢出,平日里见到县城的小吏都吓得不行,此刻更是生怕唐突了这苏仙人。 山民猎户,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山精鬼魅妖物一类的,今夜不但亲眼见到了那些脏东西,还见识了仙人如何在盏茶之间就把人救回来的奇迹。 “村长,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夜苏某在这里借宿一晚,既然已经查到了一些头绪,便不会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村来滋事了。” 云苏不想把这些普通的山民牵扯进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而且分散出去的神识,也需要静坐施法去窥探,否则距离太远了,不静心入法,探知效果会变差。 这些山民猎户折腾了几个晚上,已经很累了,倒是这两个娃娃,睡得很熟,那两个山精也没有施展什么邪法,就是一口气吹晕了他们。 “那,那便听仙长吩咐。大山,小二你们去通知大家回家休息吧。还有,今天晚上生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提起,苏仙长当面,你们俩人就当着仙长,还有我牛家列祖列宗许下誓言吧。” 二人连忙照做,又跪下行礼誓,云苏淡淡一笑,隔空扶起了他们。 静若处子,动若蛟龙,低调的时候隐忍一切不管闲事,反之道心凛然,肆无忌惮,也绝不怕什么。 村民们6续回家去休息了,牛村长也请了云苏去自家休息,云苏也不客气,进了偏房便关闭房门,阴阳鱼图运转一个周天,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施法入定,一心两用,追踪那两丝神识。 片刻之后,眼前便显现出了朦胧的两个画面,正是那四个抬着百兽袋的黑衣人和两个背着石头跑得飞快的山精。 为了救人,云苏施法换掉了小孩,但却没有动那百兽袋,不值得打草惊蛇。 两个山精还在四处乱窜,小心的很,那几个黑衣人却是度慢了下来,看来快到目的地了。 “这千灵教果然在打天残剑葬的主意。” 云苏通过神识看到那四个黑衣人钻进了一个山谷,这里施展了幻术禁法,里面居然驻扎了一支上百人的修士队伍,个个都是黑衣打扮,门派纹饰也相同,看来这里就是千灵教的临时营地了。 让人略微意外的是,山谷里除了百名修士外,居然全是畜生,数量不下数千头,三牲六畜什么都有,不过,确实没有见到什么被羁押的凡人。 “大长老,我们回来了。” 四人刚放下百兽袋,便有一个白须老者走了过来,手中拄着一根灵蟒杖,隐有宝光流转,是一件法器。 此人一挥袖,便解开了百兽袋,只见上百头畜生跑出来,跌跌撞撞地爬向山谷一边的兽棚。 “不错,总算是凑够了,下去领赏吧。” “多谢大长老!” 四人大喜,便下去了,云苏那一丝神识,借机贴上了这白须长老的衣袍,跟着他进了一处布有禁法的宝鼎大帐。 一入帐,云苏顿时眼前一亮,不是大帐里面如何繁华,也不是因为上坐着一个邪意凛然,修为高,肤白貌美却不忘扮嫩的男子,而是在一侧的案桌边,还坐着一位堪称谪仙下凡的冰冷女修,白色锦衣长裙,映衬着赛霜胜雪的肌肤,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容颜,气质和姿色却极为出众。 那少女年岁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修为却很高,是云苏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年纪最小的丹田期女修。 此少女冰晶玉骨,玉面蒙霜,眉若远山,青丝如瀑到腰际,却只是用一根宝丝编成的布带束拢,应该是修习了某种不俗的寒性功法,身体周遭隐隐有冰霜之气流动,这是功法进展太快,收摄不住体内的冰寒类真元,一双秋水神目凝视身前虚无之处,年纪不大,却给人一种淡然出尘,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仿佛对一切都不关心,对进门的白须长老看也没看一眼。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老妪,一身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居然是两个化丹期的大高手。” 云苏微感讶异,这次天残剑葬之行,真是来的太不巧了,和别人赶一起了。 第五十五章 向死而生 云苏凝神看去,察觉了两人的修为,是目前遇到过的修为最高的修炼者了。 引气期是一个大境界,虽然名头不显,无数修士却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 不是资质不够,就是机缘不够,抑或寿命不够。 绝大多数人都被困在丹田期之下,能炼出丹田,再凝聚金丹,然后化丹成液,最后在丹田之海凝出神识的修士,才有机会踏入化神境。 大成境内,人族修仙者,如果说金丹期高手已经是门派顶梁柱的话,那化丹期已经算是大成修行界极其顶尖的高手了。 化丹成海,凝聚神识,最后踏入化神境,化出元神小人,已经是凡人眼中真正的仙人,修仙者眼中的地仙之流了。 当然,这是从诸多典籍,以及张一凡的见闻中推测的,实际上某处躲藏着什么修仙老怪,谁又说得清。 白云苍狗,岁月蹉跎。 这二人的修为,距离引气巅峰都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在云苏看来却根本不可能踏入化神境了。 两人的寿元都不多了,不管是那看似二十多岁的男修,还是暮老妪,二人接近千年的寿元已经所剩无几,生机不足,隐现死气。 倒是那少女,资质极为出众,根骨极好,应该是从小就服用了很多天材地宝,又自幼在仙山福地修炼,赛雪神肌之下,宝血隐现,未来的成就应该会比这二人高。 二人完全没有察觉到云苏这一丝神识的存在,倒是那少女,心有所感,冰冷地看了一眼白须老者,却没有任何现,低头似有所思。 那老妪见状,连忙传音,少女却微微摇头,暗道可能是错觉,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好似有一道奇怪的目光在打量自己,有些怪怪的。 云苏见状,也不再研究那冰冷美少女了。 这位不染尘埃的少女,一身穿戴虽然素白为主,却无一不是天材地宝,带,衣衫,腰带,香囊,配饰,宝靴,灵剑等等,看似返璞归真,实际上俱是灵气逼人,而且并不刻意掩饰,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不过,毕竟是陌路相逢,云苏也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教主,牲畜都已经准备完毕了,只等吉时一到便可以血祭神山。老朽愿为先锋,助教主一往无前拿下神山。” 白须长老躬身喊道。 那男子抚掌而笑,笑着笑着,却是多了几分慷慨赴死之沧桑悲意,站起身来,朝着那少女拱手作揖,笑道: “此番鄙人攻略神山,有神女亲临,剑使大人相助,定然事半功倍。” 那被唤作神女的少女,却无动于衷,既不看一眼,也不回话,倒是那老妪微微颔,道:“真君修为通玄,千灵圣教又毗邻神山,想来对这神山的了解远其他门派。神女怜悯老生寿元将尽,才特别开恩允我一试。 真君放心,老生必定全力以赴。” “好,都说这神山十死无生,此番定要和剑使大人携手闯一闯。灵蛇,去把尘儿叫来吧。” “是,教主。” 不多时,这被唤作灵蛇的大长老就带来了一个身穿黑蟒袍服的少年,云苏一看,这千灵教也挺有意思的,千岁的化丹大修士,看起来二十多岁,这黑蟒少年看骨龄,也有两百多岁了,金丹初成,看起来却十二三岁的样子。 “师尊,让尘儿和您一起去吧。” “你这孩子,脾气还是和二百年前一样啊,执拗的很。之前把你看管起来,就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安心继承这偌大的千灵教便是了。” 那真君看向这弟子的眼神,充满了慈爱,长叹一声,望向虚空,似乎回到了两百年前,那个大雨滂破的日子,一个少年跪在自己面前。 看似悠长的生命,原来也不过是眨眼,便老了。 “师尊,您修为高绝,想来比那所谓的真仙也相差无几,此次攻略神山定然成功,千灵教和徒儿还等着您凯旋归来,徒儿不敢从命。 没有师尊便没有徒儿,让我随您一起去吧。” 此人虽然已经两百多岁了,但却没有垂垂老矣之人那种看破世事的洒脱,反而以头抢地,连连叩。 “唉,你这痴儿。为师虽然活了一千岁,却现这大道之路越朝上越难走,天门不开,大道断绝,如今寿元枯竭,不愿白白等死,才想行那困兽之斗。 和那传说中寿元绵长,道法通玄的真仙相比,差距太大了。 这神山屹立于此万年之久,时至今日,世人只传言其内有长生仙法,不老之药,但里面到底是什么,依然没有人说得清楚。为师就近窥探了近千年,也不过略知皮毛而已,真要说起来,依然是十死无生,没有一成把握。 为师若是成了,固然可喜,若失败了,难道要让我千灵教后继无人。 无论成败,这教主之位,必然是要传给你的。” 那千灵真君不疾不徐地说着,渐渐的,青丝变白,玉面苍老,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千岁老人的垂暮之相。 “真君,这神山位列南洲十大禁地前三,长生仙法和不老之药也许言过其实,但却是最有可能藏着无上功法和仙灵宝药的地方,难道这些年,真的没有人闯的进去,又出得来吗?” “剑使大人,若是千年之前,在下不敢说。可是这七百多年来,自我成就金丹后,便设下了禁法窥探,进去的人不少,当场死的人更多,却实在没有一个人出来。 以剑使大人和神女之尊贵,想来知晓关于神山更多,更早的事情吧。” 那神女微一颔,却不说话,老妪见状,这才说道: “不错,据秘典记载,这神山似乎是一夜之间出现在南洲大地上的,先贤也曾遍查南洲百万里疆域的大小国度和修行势力,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倒是某一位真仙祖师,兵解转世之前曾经说过,这神山之中隐藏着了不得之物,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渐渐的,南洲便有了传言,说这神山中隐藏着长生仙法和不老之药。” “三百年前,曾有一绝世高人驾临神山,怕是真仙一流了,施无上秘法闯入神山,后来也没有见到出来。” 千灵真君微微苦笑,叹道:“虽说我辈修炼之人,凡事讲求机缘,但这十死无生的神山,确实不是说说而已,剑使大人,如果现在后退一步,还来得及。” 那老妪有一种看破岁月的洒脱:“神山这样的大凶大险之地,其他人或许可以畏惧生死,知难而退,你我如今这种情况,不向死而生的话,也不过苟活几年而已,老生在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神女了,她选择来送我一程,我便再无憾了。” “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便携手共闯,成则可喜,败了也有个伴。这神山若是好闯,别说里面的神物了,便是连山头都被人踏平踩烂了,十死无生又如何。尘儿,接住了。” 千灵真君手中一闪,多出了一根碧绿宝杖,里面似乎羁押了无数的妖禽灵类真灵,上刻千灵二字。 “徒[铅笔小说 .qbxs.xyz]儿骆尘,谨遵师命。” 这原本十多岁的少年,话音落下时,也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变成了两百多岁的一个中年男子模样,脸上悲痛无比,哀伤无比,如同提前为师尊送终了一样,对于修士来说,这种极于情的现象可是不常见的。 “尘儿,为师平日对你的教诲已经足够多了,今日便不再废话了。 你们退后两百里,如果遇到尨山剑派的人,据实相告就是了,也不要乱起了冲突。接下来的路,就由我和剑使大人走了。如果一个月之后我们还没有出来,你们便回北澹去吧。切记,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极高的把握,千万不要轻易擅闯神山。” “是,教主。” 千灵教众人见千灵真君心意已决,严令之下,也只好集合队伍,开始撤离,不多时,原本热闹的山谷里,就只剩下了千灵真君和老妪,神女,以及云苏的一丝神识。 “连化神境的所谓真仙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真实情况,方才种种听来,尽是连天残剑葬四个字也未曾提起过一次。” 云苏暗道心中预感的那份凶险果然是真的,虽然自认为道行高深,修为高绝,别说寻常化神境修士,就是同阶的,甚至是化神巅峰的修士,也是不惧的,底牌齐出的话,起疯来一个能打无数个。 何况,神女一脉的那位真仙祖师未必就跨过了化神境的无数阶段,问鼎了大成,也许只是刚刚踏入化神境,但这样的人物,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擅闯神山导致陨落,但诡异的是,居然连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都没探查出来。 如此看来,那张一凡好歹知道这里叫天残剑葬,只怕是也有一些奇遇。 南洲纵横百万里,神女一脉强大到了能探查整个南洲的程度,尚且弄不清楚这神山的究竟,多半是因为它本身就极为诡异。 试想,如果一个大凶之地,要是真的从未有人闯入后再活着离开,只此一点,就有足够的资格列入南洲十大禁地。 牛栏村的人认为神山存在了千年之久,而从这些人嘴里,却现这神山已经有万年传说了,这个说法可靠一些。 普通人来了就被‘吃’了。 江湖人士来了,也被‘吃’了。 修炼者来了,要不就是横死当场,要不就是闯进去了不见出来。 吃人,从来不吐,只出不进,十死无生。 “这等行事作风,似曾相识一般,好像,好像……” 云苏苦苦思索,觉得这天残剑葬的各种迹象,传闻和一些征兆,很眼熟,忽然眼前一亮,不由暗道:“这神山种种,居然很像我的作风……” 第五十六章 女魔头 神山被誉为南洲十大禁地,在这万年以来成功地躲过了各大势力的糟蹋,无数修炼者,无论人妖精鬼怪,一代代人,坚持了无数年,不远千里万里十万里来闯关,如同排队送人头一样。 这,这是典型的添油战术。 此时,千灵真君已经动手了,以一种低吟咒语驱动了无数的畜生,朝着前方云雾弥漫之处涌去。 他口中吟唱的咒语,仿佛是一种律动,好似在模仿这里的某种规律,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云苏以神识为眼,投入大量心神,法力消耗加大,向前方望去,顿时看破云雾缭绕的迷障,见到了一处巨大的山谷。 山谷四周,有围成环形的群山高峰,每一座都有万丈高下,中间的山谷有数十里方圆,平坦无比,寸草不生。 最中间,是一座千丈孤峰。 孤峰极细,上面同样没有任何生机,无数朽化的岩石,一层层一圈圈,足足千丈之高却连一缕山泉浸水都没有,干涸到了极致。 放眼望去,这一片天地仿佛被某种神秘的规则笼罩着,数十里之内,孤峰,山谷,环形高山全部都死气沉沉的,无一物可活。 连风,都仿佛被定住了。 “难怪之前在云海中飞行时,只是察觉这天残剑葬凶险无比,却看不清虚实,都是这诡异的规则在捣鬼。” 云苏似有所悟,以此时的修为神通,身处高空全力运转法眼望去,何止看到一两百里外,然而,之前无论是这山谷,还是孤峰,环形大山,没有见到其中任何一样。 在渔阳城的时候,云苏偶尔会有一种错觉,自己在和空气斗智斗勇,此时看来,心头却有侥幸。 如果当时没有刹一脚车,提前落下云头,而是一头钻进来,跳进这天残剑葬,死不死的不重要,对云苏来说谈生死太伤感情,但万一被关在这里几万年出不去,就冤枉大了。 其他的都不说,几万年下来,亲朋连灰都没有了,另外损失的机缘,错过的长生仙令都够箩筐装了。 天残剑葬,修士们眼中的神山,生机全无,死气弥漫,不愧是号称剑葬之地。 即便只是一丝神识在这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无处不在的极强死气,剑葬中的神物,似乎有灭绝一切的威能。 仿佛,前方有一种大恐怖,只需要再迈出去一步,便是灭亡。 不过,这等无法言喻的大恐怖,也就能吓住一般的修炼者,对于视死如归的千灵真君二人,以及那永远岁月静好,冰冷如旧的神女,还有曾经云游太虚,见证过开天之举的云苏,却是没有太大的威慑。 云苏也颇为感慨,这次救不救得出来张一凡先不说,收获还是不小的,至少知道除了太虚之地外,现实世界中也有令人足够忌惮的东西,猥琐育,不要太浪。 当然,并不是怕了神山。 若是惹急了,云苏自认为也有办法收拾它,略一思索,至少有三种。 比如,此地灭绝为主,那便花上数年时间,布上一座真正的天地五行生生不息大阵,衍化无数生机,生死相克,五行相生,如同烤肉一般,烤个十年百年,这种过于极端的绝地即便再强,也是难逃破灭的。 第二种,以本命精元气血为代价,守着它推衍几个春夏秋冬,然后敕写出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道真言,破去一切桎梏。 第三种,若是真正被逼急了,拼着露了身上最大的底牌,斩它一剑,任它天残地残,一剑破万法。 可惜,云苏也就是想想,现在急着闯关进山的也不是他。 “阴极而阳生,死气冲霄而生机现,这神山之中也许真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老妪来过神山不止一次,以前每一次来,都是无尽的恐惧和震撼,如今寿元将尽,下定决心向死求生,反而无惧了,只觉得它是那么神秘,却不再那么可怕。 不是说每一个将死之人都无所畏惧,毕竟对于一些修士来说,死亡并不一定意味着万事休。但如老妪和千灵真君这样的人,不是不畏惧死亡,反而是有大畏惧和大恐怖,只是选择了向死求生这一条路而已。 “待到子时,便让这些畜生去血祭神山吧,你我伺机再动。” 只见近万的牲畜,开始排着一条长队,朝着那神山走去,度不快不慢,如同失魂落魄一样,颤颤巍巍地就走向了神山,只等子时已到,就要以身祭山。 三人止步神山山谷之外,并不越雷池一步,云苏也不收回这强到变态,甚至能直视神山的神识,任由它跟着千灵真君,只等时机来临。 而另外一丝神识,此时却传来一股微微悸动。 “看来,两个山精也快到地方了。” 云苏运转法力,将原本附着在千灵真君身上的那一丝神识,悄然换到了那神女的肩膀上,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刚刚准备挂好了,然后把主要的心神和精力放到另外一丝神识上去,却觉得一股浸人心脾的冰寒体香传来,萦绕不绝,一瞬间,居然有一种喝醉了感觉,神识晕眩。 无意间,神识稍微一动,入眼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雪肌脖颈,还有那如灵玉般剔透的耳垂。 神识的视角稍微前倾抬高一些,入目之处是一片犹如凝脂的玉颊,白晃晃的吓人。 “嘶,孽畜呢……” 云苏也是人,虽然隔着百里之遥,但奈何神识太过强大,刚才因为要窥探神山,导致用力过猛,此时和那一丝神识几乎达到了心意相当,如臂指使的程度。 换一句人话说,这一下和趴在神女肩膀上偷看人家没什么区别。 “失误了,失误了。孽畜呢……” 云苏也不是太上忘情的大罗金仙,虽然并没有对这个冷冰冰的神女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不会像以前在地球还是学生的时候,见到任何一个美人都会产生一种一见钟情的错觉。 但男女之间,毕竟是不一样的,习惯了修道的清苦,但还没有习惯趴在仙女肩头摇摆。 这一次确实是云苏失误了。 原本是怕切换心神的时候,那千灵真君二人忽然冲进神山,这一丝神识就仓促间白白地被带去了。 这少女位置最靠后,又不进神山,附着在她身上可以全程探察,有足够的时间和视角来监视前面二人的任何举动。 正好,肩膀又是最佳的视角位置,总不能蹲在人家头上。 “无量长生。” 云苏刚低吟念完,本以为能静下心来,殊不知,顿时眼前一花,只觉得刚刚稍微断开了联系的那一丝神识好像天翻地覆一样,心下一惊,不会是三人被神山中的大恐怖灭杀了吧。 连忙硬着头皮,又引动心神,勾连了那一丝神识,顿时一愣,恍惚觉得天暗下来了。 “不对。” 云苏镇定心神,仔细一看,乖乖,哪有什么天翻地覆,那神女不知何时伸出了纤纤如玉的左手,正放在神识附着的位置,微微摩挲,似乎是察觉到了某种异样,但又说不清。 神山之外,那不知名的神女,眉宇间掠过一丝异色,只是一瞬间,没有惊动那老妪。 “好生奇怪,今日是怎么了。” 之前在千灵真君的宝鼎大帐中时,就察觉到了一丝怪异,就像是有什么在暗中窥视自己一样。 身为神女,自生下来就已经习惯了被亿万人瞩目,不说诸多祖师长老亲人一类,就是那各大仙山福地的巨擘,仙国皇朝的皇族贵胄,无论被谁瞩目,她都从不动容,从不侧目,也从不受到影响。 仿佛,世俗的目光,即便是修行界和仙国皇朝的目光,对她都是如过眼云烟一样。 大帐中的一幕,事后想来,少女以为是神山的缘故,某种禁制或者神物在作祟。 但方才,肩膀上传来一股酥麻,却令她极为惊怒,甚至是警惕万分。 “莫非是心魔入侵之兆?” 少女想到自己所修的神功,有些猜测,又不确定,肩膀上那种酥麻的感觉,她甚至从未有过,甚至完全无法形容。 只是那一瞬间,连心神都为之动摇,令她心中已经是极不安,只是不想影响了那老妪,才故作无事。 伸手放于肩上,微微摩挲,果然又察觉到了那一股怪异的感觉。 少女不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越是摩挲,仿佛就越酥麻一些,甚至好像连心头都更加不安了。 任她读过百万卷书,小小年纪,修为进展就极为神,现在却是完全没有头绪。 只是为了查清是否是心魔作祟,一只白皙膏腴的左手,五指轻动,细细摩挲,忍着心中极大的难受,想要弄个明白。 这下可就苦了云苏。 原本这神识分化之术,他就用的极少,平日里根本用不到,神识一展,整个渔阳城都看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分化一丝出来,放到百里之遥去。 这种秘法,施展起来本就极为耗费心神,稍有不慎,就白白丢了。 方才就是察觉到这一丝神识有失控的风险,正好那两个山精又似乎快到地方了,才试图切换出去,哪想到这少女会伸手五指来摩挲。 云苏不知道此时对于少女来说是什么感受,对他而言,那股感觉太难受了,说不清楚是什么,就是难受,失控的神识一时半会儿居然控制不住,挪不开位置,就那么被五根葱葱玉指覆盖着,慢慢摩挲。 方才连化丹期高手,甚至是天残剑葬都不畏惧的这一丝神识,如今却异常萎靡,抬头望天,正好看到了皎洁的明月,心头却不禁想到了神话中的嫦娥怀里那只兔子。 “先不管了,正事要紧。” 云苏一咬牙,把心神断开,只保留了一点最起码的感应,除非是生剧变,否则就维持原样,等能够控制的时候,再远离那女魔头。 第五十七章 剑灵张一凡 “咦,居然也在这一带。” 云苏把主要心神切换到另外一丝神识上,现两个鬼鬼祟祟的山精,已经来到了神山附近。 这里是一条狭小的岩缝,离千灵真君三人的方向有数里地。 两个山精也是跑累了,坐在地上直喘气,这一夜可不容易,既要拿千灵教的人打掩护,一路上又躲躲藏藏的,什么路偏僻就走什么路,不时还要钻入地下,遁出一段距离,那一阵山口怪风更是吹得两个道行浅薄的山精一阵恶寒,如阴风入体,到现在还有些不舒服。 “老大,那边动静很大啊。” 数里之外,那近万的畜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小山精跳上一块飞岩,遮目眺望,却是看不清楚。 “千灵教的人,真是不想要狗命了。” “可不是,闯进去了又如何,还不够大王塞牙缝的。” “不要废话了,烧香吧,早点交差了回去睡觉。” “对,睡一个月再说,唉哟,我这屁股现在还疼,该死的怪风。” 那小山精落回岩缝,双手张开合拢,从地上捧起了一把土,念动咒语,瞬间搓土成香,用法力点燃了,一道袅袅轻烟飘向前方的神山禁地。 片刻后,只见神山禁地中涌起一道涟漪,一个‘人’影从地下冒了出来,云苏的神识顿时一激灵,认出了他。 张一凡,居然是你这老小子! 这个意外就搞大了,原本设想了重重困难,无数危机,谁能想到这张一凡此时此刻居然自己从天残剑葬中钻出来了。 只是他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肉身没有了,连三魂七魄都已经被什么东西搅成了一团,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魂体。 这人影的打扮,和瓦屋山仙游记上那张自画像几乎一模一样,衣着,型,相貌,背上的剑,甚至连气质都完全一样。 不算高大帅气,反而白如霜,给人一种沧桑之感,只是一张脸还显得颇有棱角,整个人的颜值不算很出众,但却有一股正气,哪怕如今算不得人了,依然正气凌然,沉稳持重。 若是有一壶酒在手,便有酒剑仙的气质了。 他身上有一股逼人的剑意,云苏估摸了一下,怕是金丹期的高手遇到这样级别的剑意,除非有异宝护身,或者神功佑体,不然也是无法做到无损接下一剑的。 “没有了肉身,原本的三魂七魄也化作了剑魂,这张一凡虽然没彻底死亡,却换了一种生命形式,成为了后天剑灵。” 云苏一边控制这一丝神识,一边打算再窥探片刻就真身赶来此处,天残剑葬受到的瞩目太多,又危机重重,不宜久待,如果能直接救回张一凡,正好驾起紫霞就回渔阳城去了。 “人带来了吗。” “大人,带来了,带来了,两个聪明的小娃子呢。” 大山精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拽过背后的口袋,此人他们也是惹不起的,对方虽然从来不出神山,只是隔着禁制屏障交谈,但想杀死自己二人,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在神山附近待久了,两个山精太清楚这神山的诡秘恐怖了。 禁制中的张一凡也望了那袋子一样,现里面确实是有个孩子,心中不由一阵悲戚,又是两个,最近已经是第九个了。 他的脸色也阴沉了许多,轻哼一声,只是也可奈何,只怪这两个山精,太会办事,太殷勤了。 “啊!!!” 大山精解开绳索,先看到的是一块石头,连忙把石头倒了出来,伸手进去摸,没摸到,顿时急死了,干脆钻进了布袋中,一通好找,毫无收获。 “老二,快看看你的呢!” 小山精见状,也是吓得不轻,自己一路和老大形影不离,亲眼看到他装进去一个小孩,怎么就变成石头了。 连忙打开自己的那个袋子,同样看到了一块石头,双手一撕将袋子都扯烂了,也没找到小孩。 “老,老大,人呢……” 两个山精都吓傻了,辛苦了一个晚上,结果当着大王手下的面拿出两块石头,完了,这下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砰的两声,大山精一手捶烂了一个石头,顿时石渣四溅,没有任何异常,就是最普通的山石。 “大人饶命啊,我们真的偷到了两个小娃娃,可是,可是,不知道如何就不见了……” “大人,我和老大一直在一起,真,真的不,不知道啊……” 禁制中的张一凡,也是一脸深思,刚才这两个布袋他特意看了一眼,察觉到里面确实是两个孩子,但这么短短一瞬间,在绝无可能有人捣鬼的情况下,打开包看到的却是两块石头。 这两个山精应该是遇到仙道高人了,此人修为极高,不知何时施法换走了孩子,然后塞进了两块石头,还加上了极为高深的幻术,连自己都被骗了,两个山精又怎么看得穿。 “你们先回去吧。” 让两个山精极为意外,这位大王的手下居然没有为难自己二人,顿时磕头如捣蒜,连连拜谢,张一凡眷恋地看了一眼南方,然后微微一叹便径直回去了。 “可惜,来不及了。” 云苏看着张一凡钻入地下,应该是回剑葬中去了,也就暂时放弃了连夜赶来救人的想法。 两个山精一溜烟跑了,带着那丝神识,东拐西绕,直接回了地底之下的一处地脉,躺下就睡。 云苏虽然暂时用不到它们,但看它俩对天残剑葬如此了解,暗道早晚用得着,便把一丝神识继续留下,心神回归本体。 “呼~” 云苏深吸一口气,身后观想出了阴阳鱼图,心神沉入识海汪洋,抓紧时间修炼,补充这一夜的心神消耗。 虽然遥控百里之外的神识,消耗不小,但相比云苏强大的修为,过人的心神和神识,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不过,云苏是习惯了让自身随时随地处于最佳状态,免得消耗七七八八的时候,敌人忽然跳出来捡个便宜。 刚才虽然只是短短一小会儿时间,便看出了天残剑葬的禁制极为强大,张一凡虽然能在禁制中行动走如,但想要走出来却是做不到的。 隐约间,有一股规则之力在束缚着里面的一切。 云苏自然也看到了张一凡在那么一瞬间,眼中流露出来的对外面世界的无限渴望。 只是那强大的规则禁制到底是什么,一时间也没看出来虚实,只是心中已经肯定了,万年以来,无论修为高低,只要进去了便出不来的怪事,和这规则禁制有重大关系。 “子时到了。” 云苏微微沟通了一下那一丝依然附着在神女肩上的神识,现她终于没有再用手摩挲了,只是在那一瞬间,这一丝神识中积攒的各种讯息,爆式地涌回来。 半个时辰,这一丝神识所有的感觉,一分不少地反馈了回来,虽然不像一开始那样敏感,却依然让云苏坐在床上都觉得微微的晕眩。 有一种错觉,仿佛现在待的这个房间就是那神女的闺房一样,到处都是她身上如兰麝一般的淡淡清香,还有那种被摩挲时的感觉,也是清晰无比。 “定!” 云苏念动真言,这才将那一丝神识反馈回来的大量讯息强制压下,再小心地窥探了一下,现山谷中的牲畜兽群已经在排队进神山了。 度不快不慢,有一种特殊的节奏,这千灵真君应该是真的窥测到了天残剑葬的什么规律,具体是什么,云苏也说不好,眼看时间还早,干脆小睡一觉。 鸡鸣三遍时,睁眼醒来。 “离别之际,便将这些刀卖给你们吧。” 云苏手一挥,取出了两把菜刀一把剪刀放到桌上。 这些刀具虽然只是经过最粗浅的处理,但比寻常家用刀具也锋利了很多,天长日久,还能具备一定的辟邪作用。 做完这些,云苏直接从屋中消失,出现在了牛栏村上空,一挥袖,一个能维持数日的幻阵就布下了。 如此一来,不管是武林人士,还是一般修士在三日之内,都是无法窥破这里的。 此时,牛老村长却做了个梦,梦里又见到了那位自称苏先生的仙长。 “老村长,相逢便是有缘,这三把刀具就赊给你们吧,待到牛栏村四季如春,山花烂漫之时,苏某再来收钱。” “仙长,您这是要走了吗?鄙村招待不周,还请仙长留下名讳,我们也好建祠立庙,日夜参拜。” “哈哈,不急着走,还要帮你们寻畜生呢。至于建祠立庙便不用了,自今日起,牛栏村封村三日,苏某去也。” 云苏哪里会留下什么名讳,人的名树的影,萍水相逢,顺手做点善事而已,非亲非故,哪里值得留下什么名讳。 这也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几个小家伙以外,向来自称苏先生,关系没到那个层面上,连姓什么都不愿轻言告知的。 须知,道行高到了一定程度,有人日夜念诵你的真名真姓的话,是能够感应到的,云苏还不想为了一般人,被日夜叨扰。 姓甚名谁,不过是一个代号,到了云苏这般的凡人眼中的真仙,修士眼中的地仙高度,一个苏先生,已经是极为对得起无数人和事的代号了。 云苏出了牛家村,直奔千灵真君等人所在的山谷而去,正好借机窥探更多有关剑葬的信息,张一凡既然没死,也没有被人无情蹂躏,残酷镇压,暂时也不用不惜代价破阵。 第五十八章 贼不走空 未几,云苏便来到了千灵真君众人所在的神山入口处。 从子时开始算,已经过去接近两个时辰了,山谷中的畜生兽群所剩无几,只有数百头了。这些被人操控,懵懂无知的家禽牲畜,无论大小,前赴后继地走进了神山中。 某种奇诡的仪式,已经进行了最后时刻。 千灵真君和老妪都睁开了眼,又靠近了一些,一身法力已经全部调动起来,祭出了各自的法宝。 千灵真君手中一闪,显出了一根长戟,宝光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那位剑使老妪,则手提一把三尺长剑,其上泛出红光,是一把火属性的灵剑,威力不俗。 两个化丹期高手,活了千年之久,手中还是有好东西的,如果这两件法宝落在了野外,云苏也愿意花费一个弯腰的功夫去捡起来。 相比二人难掩激动,那位少女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云苏手一招,收回了她肩上的那一丝神识,只觉得微风徐来,带来少女的一丝最贴身体香。 然而这一次,少女却是丝毫没有察觉,而是微微低头,关闭了五识,脸上隐隐显出不忍之色,如冬水之瞳的美眸中,有些痛苦和反感。 这上万家禽牲畜排队送死的画面,对这年仅十八岁的少女而言,还是血腥了一些。 “哈哈哈……” 千灵真君忽然放声大笑,旁边的老妪急忙问道:“真君,可是寻到了那一丝破绽之处?” “不错,这些畜生没有白死,我已经找出了一线生机。” 千灵真君并没有解释自己是如何做到的,老妪此时也顾不上去追问什么,而是神情一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朝着神女伏地而拜。 此时,血祭神山也结束了,少女打开五识,正好看到老妪跪下。 “神女,老生这便要去了,此去十死无生,老生别无它求,只愿您,您以后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说到这里时,老妪已经泣不成声,毕竟是生死离别,哪怕是向死而生,哪怕早已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哪怕早就知道注定要离别,只是事到临头,此时面对这位依然年少的神女,心中还是有万般不舍。 修炼千年,无亲无依,修为虽高,也不过是天宫中的一粒草芥,临到老了,能看着这位亿万人之上的神女渐渐长大成人,已经是她此生觉得最幸福最有成就的事情,也是最大的牵挂。 “嬷嬷……” 少女喃喃轻语,微微抬手,似乎想要做什么,却最终无力垂下,眼角有泪珠凝聚,却没有来得及流下,就那么化作冰晶消散了。 这神女,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又或者,是根本不会哭吧。 老妪跪拜叩行完三下大礼,这才起身,又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少女,便毅然转过身去。 “真君,我们走吧。” “好!” 千灵真君手持长戟,踏步向前,兴起而歌: “世人都说神仙好,神仙老了也烦扰。世人都说神仙妙,寿到尽头也苦笑……哈哈哈……” 二人踏着某种奇怪的节奏,渐渐地走入了神山山谷中,果然没有激起禁制屏障的任何反噬。 那少女也终于站起身来,脸上虽然冰冷依旧,却隐隐有一丝担心,她拿出了一块玉牌,上面有一缕命魂缠绕,云苏看了一眼,便知道此物是那老妪的命牌。 看来,这位冰冷如山的年少神女,还是关心那位嬷嬷的,只是不知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可惜,机关算尽也没用。” 暗中,云苏微微摇头,那千灵真君确实是天才,既没有试图以力破阵,也没有拿门人弟子的命去堆,而是想出了这看似普普通通的血祭之法。 在修行界,血祭之法很多,古书上就曾经记载过有魔道修士屠光一个州数府之地,只为了血祭天地,想用千万人的阴魂怨气来对抗天劫。 也有正派修士献祭整个门派的修士来练邪法,只为突破修为瓶颈。 而此人却不太一样,心机深沉,先是窥探了这天残剑葬无数年,又旁观了无数修炼者攻略神山,总结了无数经验教训,才意外窃取了一丝机密,这才以秘法血祭,找到了那所谓的一线生机。 云苏相信,那一刻千灵真君的狂喜是没有作假的,应该是真的找到了一丝生机方位,便暗自记下细节之处。 然而,没用,任那千灵真君修为过人,聪明一世,机关算尽也没用。 此刻云苏真身亲临,神山的禁制屏障在他眼中已经没有那么神秘了,如同薄纸一张,就连那规则也看到了。 一道极为强大的绝杀规则,联想到此地的名头,应该是里面那把绝世凶剑在作祟,凶剑衍化绝杀之境。 一个化丹期的修士,想通过形同作弊的方式来逃过这种无情,绝灭,不分善恶,不分对错的绝杀,是绝不可能的。 “这里的绝杀规则太强了,若是不怕身陷囹圄,或许以我的道行修为能硬闯试一试。至于千灵真君,还少修行了几千上万年。” 云苏暗忖,山谷里面,这种绝杀规则无处不在,所谓的一线生机,或许只是躲开了禁制屏障本身的杀戮,又或者只是找到了一条稍微好走一点的路,但哪里躲得过里面那些足以禁锢一方小小天地的绝杀规则。 千灵真君和老妪刚刚进阵,就遇到了那绝杀规则,杀戮瞬间临身,饶是手段齐出,拿出无数法器,也是徒劳。 这绝杀一方天地的规则,无情无义,无形无色,无法抵挡,直取寿元生机。 刺啦…… 一声异响从那神女的手中传来,只见那块老妪的命牌,瞬间出现了无数毛裂,裂痕眨眼就有扩大的趋势,也许只需要几个眨眼功夫就会分崩离析化作齑粉。 “嬷嬷!!”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那少女手中出现了一个黄铜色的小鼎,居然是一件本命奇宝,朝头上一抛就化作一个宝气氤氲的黄光大鼎,放出无数黄光,庇护着她。 终于,这位年少的神女再也没有了任何犹豫,顶着小鼎就冲入了前方的神山山谷。 少女刚一入阵,便见到了一丈之外的千灵真君和嬷嬷,所谓的一线生机,以二人化丹巅峰的修为,进来了以后也不过是走了一丈远而已,就已经无法动弹了。 在云苏法眼中,无数的绝杀规则已经将二人死死定住,少女冲进去的时候,他全部的心思都在窥探规则上,哪里会想到那原本冰冷无比,绝情灭性的少女会甘冒奇险冲进山谷中去。 那二人,活了一千岁,寿元将尽,走投无路了才进去送死,这少女年纪轻轻却冒奇险进去想救她的嬷嬷,也不知是那嬷嬷对她太过重要,彼此的情感牵扯太深,还是不忍见对方惨死,同时又高估了头顶那件本命奇宝,低估了天残剑葬的威力。 在云苏看来,那件黄铜小鼎威力非凡,远远不是千灵真君的长戟和老妪的火属性灵剑能比的,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材质万中无一,由异宝炼成,上面不但阵法繁复,光是防御类的阵法就有数十种。 更可贵的是,上面居然被大神通之人注入了一丝规则之力,使得它更加坚固,防御力极大的提升,寻常修士,即便修为过数个小境界,短时间也难以攻破此物的防御。 但是,在天残剑葬的绝杀规则面前,这个小鼎还是不够看的。 “神女,快走……” 老妪和千灵真君见到神女冲入了山谷禁制中,神情大变,尤其是老妪,眼眶崩裂,血水流出,两人心头都已经明了,此番是真正要死了,哪里忍心见到那少女横死,便想转身去救。 然而,只是一瞬间,二人身上就开始唰唰掉落无数的灰粉物,不多时,两个化丹期大高手就变成了一堆黄沙,簌簌落下,归于平静。 这世上,再也没有了千灵真君和神女的嬷嬷,都死透了,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就连黄沙都渐渐寂灭,变成了普通的沙子。 “嬷嬷……” 少女有些受不住这个打击,便是一个踉跄,头顶的黄铜小鼎也传来了咔咔的怪响声,此物是她炼入身体的本命法宝,自然是心意相连,知道小鼎也坚持不住了,也许只需要几息时间,就要像嬷嬷和那千灵真君一样,化作齑粉,归于平静。 她试图转身,却现动弹不得,头上的大鼎只是暂时护住了人,却无法帮助她摆脱那规则的束缚。 穷尽心智,少女终于现,任自己出身那么高贵,任自己阅尽百万奇书,任自己身怀天宫重宝,最终遇到这诡秘恐怖的南洲十大禁地,依然是只能等死。 “年纪轻轻的,糟蹋生命。” 云苏心头暗暗吐槽了一句,见那少女离出口不过一步之遥却再也无法动弹,原本早已敕写好的遁字,原本要随意打出的真言敕法,方向一变,轻轻一弹便飞入了天残剑葬的禁制屏障中。 那千灵真君虽然失败了,但确实是寻到了一丝生机,云苏今日不想入阵,但却不知道未来想不想入阵夺宝,正好借二人之死,规则波动的一瞬间,循着那一丝生机,和规则斗法,为下次想来夺宝练练手。 只是极为巧合的,原本的试探之举,这下要被迫顺便救一个冷冰冰的小神女了。 神山禁制中,少女微微闭目,刹那永恒间,脑海中闪过了这一生种种,作为百万里南洲第一仙门南极天宫的当代神女,生下来便如苍穹星海一般的高贵,一出生就有凤鸣于天,祥瑞升腾,两岁就被赐下南极天宫三大镇派至宝之一的天罡玄黄鼎,炼成本命法宝。 所谓,物极必反,贵到了极致,付出的也就越多。 自小,便没有了至亲。 自小,便没有多少自由,就连照顾生活起居的人选,天宫的长老也用小衍神算之法掐算过,然后才选了这位嬷嬷,从婴儿时期便被这位嬷嬷视如己出一般的抚养。 可惜,嬷嬷太老了,一身孤苦无依,连亲人也没了,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作为一个草芥般的棋子在天宫闭关,直到被选为自己的嬷嬷,岁月才变得不一样了。 当知道嬷嬷寿元所剩无几,她便允诺了她前来神山,少女心性,没有朋友,没有故人,没有亲人,唯独这位嬷嬷,她看得很重要,便跟着一起私自下了天宫,找到了同样寿元将尽的千灵真君,嬷嬷与对方一拍即合,才有后面的事情。 嬷嬷起初不答应她一起下山,她便一路跟随,已经到了北澹国境内才被现,想到她身怀防御至宝,也就没有再送她回去。 “我这一生,平淡如纸,死了,便死了吧。嬷嬷,你孤苦千年,陪我长大,既然无法逃脱,我便陪你一起走吧……” 少女微微闭目,只等身死的那一刻来临,一时间,生死之间,无数从未体验过的恐怖纷扰而至,无数令人难以承受的大诡秘,大恐怖,比死亡先至,一瞬间就要压垮她。 然而,下一刻。 她却觉得身子一轻,天地变幻,再睁开眼来时,居然已经出了神山山谷,站在了原来盘膝打坐的位置。 “呜……” 一声闷哼,少女刚刚经历了生死之间,那种大恐怖和大诡秘临身的威压还没有散去,身上的法力一时间全失去了控制,力气也散了,只觉得浑身软,便朝地上倒去,这时她才看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居然站着一个男子。 那人,看不清长相,不知是何人,一身青衣素袍,身材颀长,背负长剑,如渊渟岳峙一般站在自己面前。 “咳……” 少女直接摔倒在地上,那男子一直负手而立,直到最后也没有出手相扶,但她却知道,刚才是此人救了自己。 一个素未蒙面,甚至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妖是怪的人救了自己,却没有出手相扶。 然而少女心中,却丝毫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曾几何时,自己眼中的亿万生灵,南洲万国,无数万年大派,不也是如此一般吗。 原来,冰冷高贵如自己,也有被人救的时候,对方仿佛如自己一样冷漠平静。 “谢……谢谢。” 这两个字,十八年来,从未说出口一次,少女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两个字是那么陌生,自己居然对一个救了自己命的人,亲口说出了谢谢。 虽然依旧冰冷,依旧无情,但她觉得,应该谢谢他。她虽然生来冰冷,却分得清善恶对错。 “不用谢。不论什么原因,你既然轻贱生命,我也不会白白救你,此物就当酬劳吧,你我两清了。” 云苏伸手一招,那跌落地上,已经碎成了几十片,对于修士来说却依然价值连城的玄黄小鼎飞入了他手中。 少女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不字,也没有点头,就看着他收走了自己的本命法宝,若不是此人,就是真死了,法宝也成了齑粉。 他要,便拿走吧。 少女盯着云苏看了片刻,隐隐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只是她从小就极为聪慧,而且记忆过人,又是感知极为敏锐的修士,却定然从未见过此人,也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那,为何会感觉熟悉,甚至越看越熟悉!? “你是谁。” “寒山孤影,仙湖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 云苏淡淡说完,一步踏出便没了踪影,如同一道云烟散去,过目之处不曾停留,只留下那位十八岁的冰冷神女在原地呆。 第五十九章 羊送入虎口 “也不知是哪个门派,如此暴殄天物。” 云苏虚握着几十块小鼎碎片,觉着有一股充沛无比的土精之力涌来,这东西妙用很多,被粗糙地制成了护身法宝,有些明珠暗投了。 此鼎完好之时,光是防御阵法就有数十种之多,但却是真正的画蛇添足,倒是那一道规则之力,像是化神境的大神通修士注入的,弱是弱了一些,倒也上得了台面。 一般修炼者,无论正邪,得到了一点宝贝,先能想到的就是四个用途,是否能增进修为,可否提升道行,如果都不行,那就拿来祭炼攻击法器,退而其次是防御法器,大多是如此。 这土之精华,拿来炼成法器,稍微炼制也称得上是一件非凡法宝。 不过在云苏看来,这鼎的炼制思路却是错了,防御阵法刻画再多也是画蛇添足,或者说,它根本就不应该被炼制成护身法宝。 “这些土精若是拿来种药,只需要加入少许,便有奇效。” 云苏不禁想起了渔阳城的那一株万年灵药,虽然跟脚是灵参,出身稍微低了一些,但胜在活得够久,年份够老,如果用一点土精将他种下,那得长出多少根须呢。 到时候,炒菜放一点,炖汤也放一点,啧啧,味道怕是太好了。 也不知那一老一少在渔阳城住得暖吃得好不,有十两银子也应该够他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即便粗茶淡饭,也比露宿街头,遭人追杀强。 此时,八千里外的渔阳城,一个白老叟正带着一个绿衣少女,跟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在一处巷子里。 那小厮舌灿莲花,照着手中的一卷图册,正在极力吹捧着什么。 “老丈啊,你们想要租房子,算是找对人了,这渔阳城但凡官家的房子,哪有不经我王二手的。 不信你看,这便是我前几日卖出去的清风小筑,独门独户的大宅院,于闹市中得一缕幽静,曲径通幽,凡脱俗。 啧啧,多好的大院子。 便是站在门外,也是如沐春风一般,这要是住在里面,还不得逍遥似神仙呢。” 王二一边吹嘘,心中也是隐隐有些纳闷,这清风小筑也是奇怪,以前阴风鬼气的,别说在里面住人了,就是站在门口都憋得慌。 没想到那位苏先生住进去以后,居然把一处鬼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再卖,价格怕是翻数倍不止了。 不过他王二也不亏,这样的鬼宅卖出去了,中人费是高的很,卖一套抵得过小半年,可惜这一老一少一看就是穷鬼,怕是买不起房宅了。 王二自认为看人眼光很毒,那苏先生当日虽然带了几个孩子,看起来像是逃荒的,但脸上的精气神却非常人能比,来渔阳城才多少日子,便从只住得起月租三百文钱的鬼宅,变成买得起宅院的阔绰公子了。 这老弱二人,看着倒是可怜,可惜一老一弱,银钱怕是不好赚的。 “咦,王小哥,这清风小筑是何人府上?” 白老叟站在街对面,看着这朴实无华的清风小筑,一时间居然呆了。 身为万年灵物,最是喜欢毗灵而居,尤其是开了灵智以后,便看不上寻常的山头地势了,往往是哪里适合种下自己,便星夜兼程拔腿而跑,欣喜万分地去种下自己。 这一万年来,老叟做梦都在想找到一处灵气充沛,风水又好的山水宝地。 可惜,寻寻觅觅多少年,结果误入多少险地,反而遭了秧受了罪,好不容易逃了,却成了丧家之犬,惊弓之鸟,别说找一处宝地了,就是能有个安身之处已经极为满足了。 然而,今日,他看到了什么。 这惶惶闹市之中,凡夫俗子们住的地方,居然有这么一处物华天宝之地。 眼前的清风小筑,虽然院门紧闭,看起来和寻常人家没有什么两样,也没有一丝灵气外泄,但老叟却极为笃定,这里面一定是一等一的洞天福地。 他这些年搬了无数次家,把自己种下了无数次,是因为有一种特殊的本事,乃是一门灵通,但凡一处宝地,就算是被上古禁制守护着,他也能隔着老远嗅到一丝味道。 “唉,当初就是鼻子太灵了。” 老叟想到这里,就止不住想要老泪纵横,要是不瞎跑乱种,今日也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了。 不过,好歹多了个好孙女儿,倒也值得了。 虽然心中早已暗暗誓无数次,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种下自己,但今日走到这清风小筑外,却是又蠢蠢欲动起来,身子颤,形同抽风。 “爷爷,你……” 绿意小仙儿见状,不由愁了起来,不好了,爷爷又犯病了,这里可是凡人们住的城池,种在大街上,怕是太羞人了。 不好,爷爷这是真要忍不住了。 少女一急,看到旁边那凡人小厮,也不敢直接说,运起身上极虚弱的一丝灵力,传音道: “爷爷,你,你要忍住呀,这里人多眼杂,光天化日的,千万不要……” “啊?哦,哦……” 老者被充满灵力的传音一激,这才回过神来,现腿已经抖成了筛子,差点就要忍不住在这清风小筑门口把自己种下去了。 这硬邦邦的石头地面,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作出那般老不正经的事情,岂不是丢尽了这张万年老脸。 稍微冷静了一些,老叟再次打量起这处宅院来,此地外表朴实无华,但应该内蕴极为丰富的灵气,而且风水极好,上应九天星辰,下接地水黄泉之处,已经不能用宝地来形容了。 便是门前的台阶和围墙下的石头小小路,竟然一尘不染,无风自动地排斥尘垢,隐隐显出无尘无垢之相。 隐隐间,他猜到了什么,灵根灵药们故老相传上古时曾经有许多仙人们居住的洞天福地,能孕出一种极为适合灵药灵根们生长的环境。 “不应该啊,这闹市之中,凡人小筑,怎么可能有那传说中的玄黄宝地?” 老叟使劲揉了揉眼,再看,那种感觉更加清晰了,眼前这院子不得了。 这些日子以来,居无定所,日夜逃命,惶惶不可终日,如今见了这传闻中的玄黄宝地,哪里还走的动路。 “仙儿,你过来一下。” 老叟把绿衣小仙儿拉到远处,附耳低声道: “好仙儿,快帮爷爷看看,这宅院里都有些什么,我怀疑这里是我族传闻中的宝地。” “宝地?不会吧,爷爷。” “你就看看里面有什么,爷爷老眼昏花看不清。” 这人多眼杂的,老叟哪敢说他怀疑里面是玄黄宝地,要不是一身法力被锁完了,早就传音密语了。 小仙儿迷糊无比,爷爷这是怎么了,这里虽然比较安静,环境幽雅,院子也有些别致,但先是要种下自己,现在又想偷窥人家。 “爷爷,这里又不是野外的灵山福地,贸然偷看人家不好的。” 小仙儿只觉得很害臊,这又不是荒郊野外,可是会住着人的,偷看人家太害臊了。 “算是爷爷求你了,你就看一眼,就看一眼,比如里面危不危险,这样行了吧。” “那,那好吧,我就看一下。” 小仙儿拗不过爷爷,为难地扭过头,两只如细节玉莲藕一般的小手抬起,捂住眼睛,只留出一道缝隙,朝那清风小筑望去。 “咦!” “仙儿,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爷爷。” 小仙儿捂着脸,左摇了摇,右晃了晃,尝试了好几次,最后讪讪地放下两只小手,如释重负,微微嘟嘴道:“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 老叟顿时懵了,不应该啊,自己是天生鼻子灵,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的灵通,但仙儿可是跟脚吓人,就连古修禁制都能看穿,躲在山腹地底的洞天福地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不然这次也逃不出来的。 “真的,爷爷,我们走吧,别人还等着呢,反正什么也看不到。” 老叟无语凝噎,我的好仙儿,傻仙儿呢,正是你看不到,里面才更有问题呢。 一时间,在风险,危机,机遇,还有双脚走不动路的踟蹰犹豫之间,老叟猛一咬牙,下了决心,快走几步,对那王二说道: “小兄弟,你方才说这对面的府邸也是要卖的?” 王小二看了他一眼,轻咳一声:“自然是卖的,店宅务司的报价是一千两。” “……” “当然,也可以租的。” “那租又是如何?” 老者想了想兜里的九两多银子,忐忑却又带着些期待问道。 “不多不多,一个月二十两银子便够了。” “……” 王小二是何等人,眼光贼毒的店宅务司中人小二,自然知道这老头是看上了这一带了,清风小筑是苏先生买下的了,对面这高墙大院的大宅子岂是一般人买得起的,以前住的人是何等尊贵,店宅务司也不过是代为租赁挂售而已。 不过,本着不放过一个铜钱的做人本分,他还是拿出了撒手锏。 “喏,那里,清风小筑左侧隔壁,那一间临街小户,两间屋子,里面还有个可以做饭的小隔间,若是买下,作价才五两银子,若是租便更便宜了,一个月一百文钱。” 老叟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浑浊的老眼也放出了光芒,那便住这里了,大隐隐于市,毗灵而局岂不快哉,只是不知那清风小筑的邻人是否好说话,以后能偶尔去坐坐也好。 “如此,老朽便租这里吧。斯是陋室,毗灵而居。” 王二闻言,却是腹诽道,明明穷得很,还毗邻而居呢,是不是嫌住的离人家太近了。能和苏先生挨着住,怕不是你这乞丐一样的老头多少世修来的福气。 下一刻,王二也微微一愣,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他租他的,自己拿自己的中人费,管那么多做啥。 许是因为那苏先生给人的印象太过于不凡了吧,又是自己经手买卖的,听不得别人背地里的一丝一毫嫌弃,也不知是何方的大家公子,又或者是文人高士吧。 云苏自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户邻居,平日里甚至不知道清风小筑所在的那一条断尾巷里住着几户人,完全没有关心过。 此刻正站在一处矮山之上,伸手一招,面前就多了两样东西。 两张石床,上面躺着两个睡得稀里糊涂的山精,正在砸吧嘴,梦里全是鸡鸭鱼肉。 “醒醒,起来干活了。” 第六十章 剑葬之主 “醒醒,起来干活了。” 云苏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两个熟睡的山精耳中,却是如同平地惊雷,梦里的一大堆美食都被这惊雷纷纷劈碎,吓得惨叫连连,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跳了起来。 “老大,你吼那么大声做啥咧?” 小山精背对着云苏,气得脸都绿了,嘴也歪了,不是说好的睡一个月吗,这才闭眼躺下多久,就起床干活了。 老大怕不是睡成傻子了。 大山精睁眼就看到了老二背后多了一个青衣素袍的男子,神目生电,那电光劈啪作响,好生吓人,正在盯着自己。 “小,小的拜见仙长。” 大山精吓得倒头就拜,动作大了一点,一头磕进了土中,只剩下了撅起的臀部了。小山精见状暗道不好,连忙才回头看,也看到了一样的景象,一个青衣背剑修士,双目生出尺长神电,如那画像上的怒目神人一般。 妈呀,大祸临头了。 声若雷霆,怒目神电,莫非这神人要斩妖除魔。 小山精也跟着一跪一磕头,老大都只剩下屁股了,自己不能落后,便用力更大,一头把自己全身都磕进了地里,只剩下两脚丫子在那晃动了。 云苏不怕对手强大,就是不太习惯这种不要脸的山精野怪。 之前神识偷听,这两个山精似乎已经偷了九个小孩了,但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冤魂怨念缠绕,不像沾染杀戮罪孽的恶徒。 “你们的事情,已经东窗事了。” 云苏故意不看他俩,昂望天,叹息道。 老二一脸懵逼,听的似懂非懂,倒是老大心头一个咯噔,完了,偷小孩的事情暴露了,连忙从坑里挣扎着朝后蠕动退出来,把头埋在地上,连连告饶,神态极为憨傻惊恐: “仙长饶命啊,小的惶恐,小的无知,不知错在何处……” 大山精一边磕头,一边偷偷看了下四周,现此地离神山并不远,此人能悄无声息把自己和老二从地脉深处捞出来,修为定然极高。 不是自己这般小小精怪能惹得起的。 但一边是恐怖无边的神山大王,还有身上的禁法,一边是来路不明的修炼者,瞬息间思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装糊涂的好。 云苏见他眼神闪烁,偷看四周,目光在神山方向略一停留,心头已经明了了,看看这一脸无辜的样子,想想神识跟了他俩一路,不由感慨演技还是到位的。 “好吧。你们还年轻,年轻人犯点错没事,不记得就算了。下辈子记性好一点就是了。” 小山精见状,心头舒服了好大一口气,暗道还是老大会应对,这么容易就应付过去了,脱口就道: “多谢仙长。” “不好!” 大山精闻言,却是心头猛跳,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竟是吓蒙了,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再也没有了什么神山,方才的山势土地也全都变了模样。 放眼望去,四周和脚下全是一片浅黄色大地,隐隐有雾气蒸腾,竟然看不太真切。 昂望天,只见远处的天边有五座大山,直冲云霄,山的形状也颇为诡异,光秃秃的,如同黄石山一般,没有树没有草。 再朝上望,脖子都挺直了,猛然见到那云端缝隙中有一物,是一张巨大的脸,顿时吓得半死,声嘶力竭地喊道: “妈……呀……” 这,这仙长啥时候跑到天上去了,一张脸有一片天空那么大。 “老,老大,这,这是何处……” 小山精修为差一些,只觉得此地陌生的很,雾气蒸腾,还有四面八方吹来的狂风,连忙抱着大山精的腿,死死拽住,抬头望天,也看到了那五座巨大的天柱大山,以及头顶覆盖了大半个天空的巨脸。 “老大,救命啊……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回事咧。” 两个山精吓得半死,小山精完全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倒是大山精知道这次闯祸闯大了,此时心头哪还敢指望那神山大王会管自己俩兄弟的生死,要是再不认罪,就真要下辈子去慢慢想了。 “你闭嘴。” 大山精一巴掌甩老二脸上,然后又扇了自己十几巴掌,这才跪下颤颤巍巍地认罪: “大仙饶命,小的想起来了,小的罪孽深重,受神山大王指使,最近一共偷了九个凡人孩童。还有,上个月偷吃了一头猪,再上个月偷看了王家凹的李寡妇洗澡……” 小山精见状愣了半响,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也跟着磕头捣蒜,只是觉得罪过都被大哥认了,一时间也找不出来什么罪过,忽然想起一事,说道: “大,大仙,小的也错了,小的,小的没穿亵裤……” 大小山精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实在搞不清这是何方,更不敢问那大仙长,刚才就是话太多,差点就去下辈子反思了。 苍茫陌生的世界,天柱一般的五座巨山耸入云霄,还有那覆盖半个天空的巨脸,没有山水野兽飞鸟,也没有树木花草,偷偷施法试了,遁术也不凑效,道行低微无法飞行,即便能够飞行,哪里敢在大仙巨脸注视下升空。 走投无路,只有投降。 两个精怪争先恐后地说了一大堆,其中关于天残剑葬的信息并不多,只是说曾经被神山中的大王施法困住,下了禁法,然后赐下了一道掩藏气息的气机,这数十年来一直差遣二人在外行走。 说到关键之处,也是不明究竟,就连昨夜那接应的神山之人是谁,也不知晓。 “暂且饶尔等一命。” 云苏微微扬起手掌,看着在手掌心中吓得不成人样的两个山精,轻轻一口吹下去,两个被变小了成千上万倍的山精,便觉得一阵天降飓风扑面而来,然后便腾空而起,嗷嗷惨叫,越朝上飞,越看得清楚,也不知飞了多高,再朝下看时,顿时吓得亡魂直冒。 哪里有什么无边大荒,哪里又有什么五座天柱,刚才分明就是在这仙长的手掌中。 这等仙法,已经过了二人的认知,心头似乎觉得此人比那神山主人还要厉害了。 云苏对这化物之法却非常满意,本来是炼制如意袋时的一些心得,用在这些低阶精怪身上,却是异常好用。 俩个山精一边惨叫,一边飞高,渐渐的变大,等到落下地来时,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大小,腿一软,直接跪伏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吸气吐气,早已憋不住的一股尿意,瞬间浸湿了裤裆。 云苏一挥手,挥去了二人身上的污垢,让二人站立,然后指着神山方向: “稍后点燃土香,把昨夜接应你们的那人请出来。” “是,大仙。” 被大仙小小惩戒了一番后,俩个山精都认命了,神山里那位大王虽然极其恐怖,但却从未见过它真容,也没见它出来过,倒是眼前这位大仙,一言不合就要命,左右得罪不起,只有硬着头皮烧香请人。 随即,云苏心念一动,隐去了真身,腾云而起,躲到了数十里之上的高空,只留下了一个幻身跟着。 两个山精哪里看得出真伪,几个腾挪,垂头丧气地回到昨夜烧香请人之地, 大山精亲自动手,搓土成香,用法力点燃,那青烟入阵后,不多时,一个身影便从禁制中浮现出来,正是昨夜的张一凡。 “咦!” 张一凡见到两个精怪身边多了一个青衣道人,顿时一惊,这两个精怪为剑葬办事已经很多年了,身上曾经获赠了一缕特殊的气机,能够躲过修士的跟踪和探察,此时却是一脸悲苦,像是被这道人羁押了。 能看破那一缕气机,此人已是极为不凡了。 “见过道友。” 张一凡也会一些特殊的望气之法,觉得此人道行深不可测,而且看着年岁不大,却一脸淡然出尘,和这百年来试图闯入剑葬的修炼者都不太一样。 此人脸上,没有那种临近神山的躁狂和贪婪。 “张一凡,还记得此物吗。” 云苏也不和他多说,这里不是闲谈久待之地,扬手拿出了那本瓦屋山仙游记。 “这,这是……” 张一凡见了这书,神情剧变,前尘往事一一浮现心头,百年来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终于有了变数。 心中顿时明白了,来人修为高绝,比起近百年来闯阵的人怕是都还要强许多,望气之法根本看不透对方。 当年入剑葬之前许下的道心血誓,居然真的被绝世高人现了。 “后学末进张一凡,拜见前辈。” 张一凡四肢伏地,行了跪拜大礼,三叩九拜,心诚无比。 此人和自己非亲非故,仅凭当年一本日记,便来救人,即便是不成,也值得自己大礼相待,万般谢恩。 现在回想当年种种偏执,本想着进天残剑葬学了长生仙法,得了不老之物,便能挫败那贼子,然而,这百年困于天残剑葬的种种见闻,却是让他觉得悲愤无比。 这哪里是剑葬,明明是足以埋尽世间修炼者之地,百年来,试图入神山的修炼者如过江之鲫,不乏皇朝世家,人道真仙,妖族巨擘,各方神祇。 这里面,既有天之骄子,也有气运鼎盛之人。 但只要入了剑葬,除了这些年的九个孩童,还有身死为剑灵的自己,入阵还能活着的,便再无第十一人,别说走不出神山,进阵三五步便死了。 “不对,还有一人。昨夜那南极天宫的神女本是必死之局,却意外逃脱,难道和这位绝世高人有关?!” 张一凡忽然想到昨夜那位入阵救人的神女,原本还为她有些惋惜,只是也无计可施,可怜小小年纪便要死了,没想到居然诡异地逃出了神山。 本以为是那南极天宫赐下的奇宝保了命,现在想来,断然不是,那南极天宫作为南洲第一仙门,如果有此等手段,早就高手齐出来闯阵了。 而且不说更早,便是百年来,死在剑葬之地的南极天宫高人也不下五位,那少女不过才丹田小境而已。 “可惜,剑葬之威恐怖如斯,纵然我有心应了当年道心血誓,怕是也脱不了身了。” 张一凡一时间觉得愧疚无比,别人为救自己而来,却不慎将对方引到了这大恐怖之地,让别人白跑一趟心中已经是极为不安了,若是身陷剑葬,岂不是自己的大罪孽了。 云苏也看出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规则之力牵动,想到他已经成了剑灵,应该是在天残剑葬中附身成剑,又受到比那绝杀规则更强的气机牵引,不找到他本体,是没法带走他的。 “我此行是来救你,意不在天残剑葬。” 张一凡再次跪下叩: “前辈既是为我而来,晚辈心中已是感激万分,恨不能永世为奴,以剑相伴。可是这天残剑葬乃是这世间大恐怖之地,前辈万万不可轻入。” “哦?” 张一凡连忙传音道: “晚辈百年前进了这天残剑葬,入阵时便死了,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这剑葬主人相助,附身成剑,化成了剑灵。 这剑葬之所以有大恐怖,乃是因为里面有一把本不该存于世的绝世神兵。此物无善无恶,万年之前流坠此地后,便成就了这里的十方绝杀禁制。 百年来,晚辈亲眼见到南洲无数修炼巨擘入此阵片刻便丢了性命,便是昨夜也有千灵教和南极天宫的弟子以为得了禁制之秘,结果身死此处。 况且,如果只是这外面的十方绝杀阵势,晚辈也不至于如此忌惮,忤逆阻拦前辈入阵,实在这里面尚有大恐怖,只是碍于剑葬主人对在下有恩,不敢外传。 晚辈万万不敢拖累前辈入阵以身犯险,愿回去向剑葬主人禀明一切,再求些宝物回赠前辈,聊表心意。” 云苏微微点头,这张一凡所说和自己的猜测大致相同,如果只是外面的禁制,不知道别的化神境修士,又或者更高一层的返虚境地仙们能不能自由出入此阵,但凭借这一身奇诡高绝的道行和修为,是足以进出的。 昨夜救那少女时便有了印证。 这一方天地,尤其浩渺,引气大境界的修士浩若繁星,然而能历经无数小境界,踏入化神境后,真仙化神,已经是公认的人道真仙,若是能化神返虚,踏入地仙返虚之大境界,便是真正的传说了。 可是,这里面的那一把绝世凶器,目前来看,张一凡承诺于人不能明说,便做不到知己知彼,最起码有神鬼莫测之威,除非是用那三种推测的破阵之法将这天残剑葬彻底掀翻,贸然进入便是傻了。 “你便说想走还是不想走。” 张一凡微微一愣,不假思索地应道:“晚辈修为不够,看不破红尘往事,心系故人,自然是万分想走的。” “既然如此,你便将那剑葬之主请出来,我与他商谈一二。” 张一凡一愣,随即苦笑道:“是!好叫前辈知晓,不只是晚辈想走,这位剑葬主人也是想走的。” 云苏心头一凛,剑葬主人也想走?这倒是有点奇怪了。 张一凡转身回了剑葬之中,去请那位剑葬主人了。 云苏心中暗忖,不知这制霸天残剑葬万年,杀戮了无数修炼者和江湖高手,凡夫俗子的剑葬之主,又是何等人物。 第六十一章 大凶之物 张一凡入剑葬不久,翛然传来一声兽吼,声音看似平平无奇,并没有掺杂法力神通在内,却依然将两个傻傻站在那里的山精吹得翻飞出去。 云苏一指点出,二人身上顿时被禁锢了,随着音浪被吹到数里之外,跌落草丛,昏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它们俩人在这里热情围观了。 不多时,只见阵中黄土涌动,灵风鼓荡,烟雾腾起,云苏顿时一愣。 只见那烟雾托着张一凡和,和一条狗,朝着这边过来。 一条纯白色的小狗,虽然细看又和小狗有些不同,但大体像狗多一些。 体型只有小狮子狗那般大,瘦的皮包骨头,看上去奶凶奶凶的,它抬头一眼便看到了神山阵势外的青衣道人。 下一刻,这奶凶小白狗嘴角微张,一丝晶白之物流了下来,不怀好意思地打量着云苏。 “呜,看着味道不错。” 小白狗趴窝在烟雾之上,舔了舔自己的前爪,赞许地说道。 张一凡顿时神情一紧,连忙拦在了面前,拱手行礼道: “大人,这位前辈是专程来救在下的,想和大人谈一谈,兴许有办法能让我们离开这里。还请,还请口下留人。” 在云苏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张一凡带着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狗出现的瞬间,方圆数十里的神山禁制都被牵动了,那小狗在走动之间,恍惚裹挟着天倾之势,迎面压来。 这种异象和施法无关,而是此物一出,引起了这里的天地异象,足可见其不凡。与其说是一条小狗正在向这边走来,不如说是一头荒古猛兽出柙了。 此时的神山禁制,比起方才,凶险了数倍不止,原本的十方绝杀之势,又融入了这奶凶小狗身上带着的倾天杀势。 杀气之强,已经不能单纯用气息来形容了,而是杀气盈野,自然成势,如果说十方绝杀之势是笼罩方圆数十里,遇强则强的,这小奶狗身上自带的凶杀阵势则是生人勿近,它走过的地方,莫说花草树木,便是连黄沙都要化作齑粉。 嗖~ 忽然,那小狗张口吐出一道白光,瞬而至,白光无眼却直扑云苏而去,眼看就没躲过,被卷着脖子拖进了阵中。 张一凡甚至来不及阻止,这位千里迢迢来救自己脱离苦海的前辈高人,就被那白光卷入了狗嘴中,一言不合便吃了。 “你,你!!” 张一凡一时气急,也没现小白狗吞入了‘云苏’之后,表情呆滞。 “你,你吐出来。” 张一凡摇身一变化成了一把杀气惊人的四尺长剑,裹挟着惊人的剑势指着小奶狗的狗头,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烧到了头顶,再也顾不得此物是剑葬之主,寻思着便是剑碎身死也不惧了。 “你这畜生,奴役我百年也就算了,当是我张一凡寄居此地应做的。前辈不过是想要救我,你为何将他吃了,你不是也日日夜夜想要出去吗? 昨夜才吃了上万头家禽六畜,难道还不够吗!” 张一凡真是怒了,前辈是来救自己的,高义在前,又是听了自己说的话,才让自己回剑葬中去请这剑葬之主的,如今却莫名其妙遭了秧。 一时间又气又怒,又惭愧内疚无比,直接化出了本命剑灵之体,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爆喝,不惜和这平日里恐怖无比,喜怒无常的剑葬之主拼命。 然而,任由他嘶吼暴怒,那小奶狗就是一动不动,不但脸僵硬,眼珠子都转不了,就连身体都僵直了,微张的嘴角没合拢,口水如丝一般流下,把自己的狗毛都打湿了。 渐渐的,就连张一凡也察觉不对劲了,自己吼的这么大声,若是换了平日,早就被痛揍一番,任其蹂躏了。 这百年来,他早已熟悉了这剑葬之主的脾性,真真是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从不心慈手软就不说了,反正基本全是十方绝杀的剑势杀的,但平日里一言不合就打骂,脾气暴躁得很,急了连自己附身的长剑也被它抓去啃。 有时候心情好了,又好说话得很,不好伺候得很。 张一凡以前只当它是在剑葬中被困了万年,脾气变得有些古怪,又天天喊着吃不饱,才如此这般。 “呵呵,兽性难驯,吃了便好好消化吧。” 突然,一个人声从阵外传来,张一凡此时是本命剑灵之体,不用回头便看到了一个人影从虚无中凝聚出来,不是那前辈高人又是谁。 “这……” 张一凡顿时惊呆了,前辈方才不是被这畜生吃了吗,为何毫无损,自己百年前入阵时便丹田大成,后来虽然身死化为剑灵,道行修为都没了,但却走了另外一条修炼之路,又在这天残剑葬中待了百年,自有一番本事,若真论起来,看破虚妄的眼力比昨夜那化丹之境的二人还强一些。 此时却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知这位高人是根本就没有中招呢,还是从这畜生嘴中逃出来的。 云苏也不解释,心中却是暗道果然如此。 之前张一凡所说,并没有什么问题,真正让人警惕无比的,还是这剑葬主人本身。 张一凡此人,还是心思单纯了一些,为人正直却少了些圆滑,被人情世故伤得很重,但却并没有吃一堑长多少智。 他的所言所语,多少是加入了一些个人的感情色彩和推测的,来人如果不是剑葬之主也就算了,如果是,又岂是平常心可以臆测的。 这些大恐怖的存在,很难用善恶去形容它们,没有冲出神山,把北澹国和大成王朝吃个干干净净,闹的四分五裂,造成生灵涂炭已经是做善事了。 此地是天残剑葬,是对方的大本营,不管平日里如何小心翼翼,见到自己孤身一人,法力神通不显,自然是毫无畏惧,反而会心头会傲娇一些,觉得有地利之便,看不起任何上门的修士,凡事吃了再说。 所以,云苏便提前在幻体之上,藏下了一道‘定’字诀的真言神敕,万一事有不测,便用这幻体和对方同归于尽,靠真言神敕反偷袭。 此物一露面,那一身好似要焚尽千万生灵的凶相,杀戮之体的气势,既然能掀起倾天之势,又如何会坐下来好好交谈。 只是没想到,这小狗如此暴躁,一言不合就吃人,直接将真言神敕吃进了肚子里,这下神敕由内而,原本是要定住身形,此番却定住了本源,效果好了百倍不止。 云苏躺在紫霞祥云上,一边看戏,一边掏出了鱼泉酿,又取了一份卤肉,一份泥豆,有菜有酒,喝的好不惬意。 远方的幻体,手一挥,便让张一凡化回人形,那小白狗也身体一个激灵,虽然依然动弹不得,却是能说话。 “兀那道人,竟敢偷袭本尊。” 小奶狗简直是气炸了,多少年了,一万年还是十万年了,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它心中更是惊恐无比,现有一道极其诡异的力量在束缚着自己,连带本源都被镇压了,别说想办法破开了,便连思绪都变慢了。 刚才吞下道人的时候,它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入口即化,如同喝水一般,完全没有灵气肉身的味道。 然后,便动弹不得了。 小奶狗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张一凡再次惊呆了。 这一百年来,此狗说话都是瓮声瓮气的,此时虽然声音震耳,但完全换了一个声音,令人大跌眼镜,居然是一个怒气冲冲的清脆少女之音。 果然,奶凶奶凶的声音。 “难道是一只小母狗……” 张一凡脑海中泛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这恐怖如斯,威压神山万年的剑葬之主,真相居然是这样。 云苏的幻体也不急,脚下生云,盘膝而坐,指了指小狗,轻声道: “太吵了,教一教它我们人类正确而优雅的说话方式。” 第六十二章 天残剑势 “是,前辈。” 张一凡手中幻出一条剑鞭,朝着小奶狗就一鞭抽了下去,倒也留了些手,没有朝着小狗头和肚子这些地方打,只是抽背上。 心里却是想着,既然不用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了,你打我千次万次不止,我便揍你一次。 “唉哟,张一凡,你敢打我,我吃了你。” 这一剑鞭抽下来,小白狗一开始是丝毫不惧的,呵呵,凡夫俗子,还妄想教训我,躺着不动让你抽,也不过是吹吹灰而已。 然而,剑鞭抽到背上,它才知道想错了,痛,太痛了,好你个张一凡,本尊百年间也不过才抽打了你几万次而已,你居然敢听那道人的话打我。 小奶狗痛苦无比地现,那股诡异无比的力量不但封禁了本源,连带血脉毛皮肉中的血脉力量也被禁锢了。 这一剑鞭虽然不见血,也伤不了毛皮肉,但却痛彻心扉。 多少年没有体验过痛的滋味了,只是一下便受不了了,不自觉地声音就小了些。 “唉哟……啊……” 话音没落,第二记剑鞭又抽了下来,狗牙虽然紧咬,依然惨叫出来,太痛了,这小子平日里弱不禁风,想揍就揍,现在反过来了,才知道挨揍好痛。 连续几次剑鞭抽打下来,小奶狗的声音越来越小,有时候明明痛的不行了,也不敢大叫,血没有流一丝,口水却流了自己一身。 张一凡见云苏不喊停,便继续抽,足足抽了一百四十八鞭,期间小奶狗不断求饶,抽到后面,口头虽然依旧不愿意认错,但眼神中已经是泪汪汪的,一副我错了,别打了的意思,只是嘴角蠕动了数次,也难以启齿。 张一凡见状,抖手又是一鞭, “停,停,停。我,我…我小声,我小声一点。” 小奶狗是真有点怕了那带着淡淡笑意,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诡异道人了,这张一凡有多少本事它很清楚,连自己这身体都受不住痛,不是这小子变强了,问题还是出在那青衣道人身上。 “不用再想一想吗?” 云苏的幻体神情充满了慈祥,颇为关心地问道,啪,又是一鞭。 “嘶…嘶…想,想好了,有话好说说,凡事好商量的。” 小奶狗被抽的上气不接下气,连泪水都哭干了,但却不敢大声,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语。 云苏点点头,示意停手,张一凡便一拱手后站在了一边。 小奶狗只觉得身上哪哪都痛,偏偏又动弹不了,想去揉一揉也做不到,不由狠狠地望着张一凡:“你居然公报私仇。” “前辈远道而来救我,你见面就想吃了他,我心里如何气得过。原本想着你也想离开这里,才去叫你商量,哼,差点让我陷人于不义之死地。” 张一凡确实被气到了,这剑葬之主不按常理出牌,平日里自己如何受苦受难被欺负也就算了,反正也死不了,但前辈修为再高,也不一定能从它嘴里逃生,做的太过分了。 “废话真多,我想吃就吃了,吃了再说不行吗。” 小奶狗嘟囔一句,但想到旁边还有那青衣道人,便恨的一阵牙痛,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用自以为足够慢,足够轻的清脆女声小心说道: “你是想带他走,还是想进神山试试运气?这神山之中,可是有绝大机缘的,用你们的话说,叫做长生之法,不老圣药。 他是傻子,胆子大却笨得很,又古板又执着,怕是不会和你说清楚的。 本尊现在告诉你,这里面有一柄旷古烁今的仙剑,若是得了,天下之大,任你去的。” 云苏却是微微一笑,这小奶狗看来是见多了闯山之人,说起话来还一套套的,只是说话的感觉怪怪的,既怕一言不合再被揍,又放不下心头的一丝高傲,听了很别扭。 “多说无益,交出他的本命剑,我马上带他走。” 云苏也懒得去管这小奶狗是善是恶,也不想去赏善罚过,天残剑葬在这里又跑不掉,普通的修士,别说化神真仙,就是返虚地仙多半也是进不去的。 若是那横亘于世间无数载的存在,想要来闯一闯,自然也拦不住。 不过,天残剑葬既然已经存在了万年之久,依然没有引来灭顶之灾,想来也是另有隐情。 “好。你先解开,我现在回去拿。” 小奶狗示弱道。 “哦?是吗。” 云苏心念一动,张一凡手中的剑鞭就无风而起,朝着小奶狗身上又开始抽打下去,和方才不同,此时的剑鞭虽然无人手持,却泛出淡淡的紫芒。 这小奶狗来头吓人,不是凡物,张一凡抽的它喊痛,却终究是力道小了一些。从刚才还能出小女孩子人畜无害的声音骗人就能看出。 云苏从紫霞祥云中分出了一丝紫气,弹向阵中,顿时剑鞭如同喝红了脸一般,刺啦一鞭子抽下去,还没临身,小奶狗就神情剧变,惊道不好。 这青衣道人莫非是属狗的,一言不合就揍人。 “嗷呜……” 小奶狗一下被抽的跃起了数十丈之高,身上紫光闪烁,毛都被电炸开来了,这一鞭子的力道,比前面一百四十九鞭子加起来还重。 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太可怕了,自诞生以来,它还没有这么难受的记忆。 那剑鞭之上的紫芒也不知是何物,居然完全无视了自己这一具天生高贵的筋骨气血皮毛肉,仿佛无物可挡一样,直入神魂。 “呜呜…别,别,别打了,我错了,真的错了,别打了,仙长饶命,我错了……” 小奶狗这次再也顾不得什么天生威严,什么高贵血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被封禁了本源以后,又被这紫芒抽打了一击,那一刻真是恨不得一剑砍了自己,也不想受那般痛苦。 这青衣道人看起来云淡风轻,没想到真的好凶,比自己还凶。 我不过是想吃了你,想骗你一下,你居然这样打我。 小奶狗甚至差点忍不住说,你杀了我吧,让我这般抽你一下。 若是让它自己选,宁愿被一剑剁了,也不愿再挨一鞭。 “剑呢!” 云苏无悲无喜,你哭也好,闹也好,笑也罢,我自岿然不动,这等来历不明的大凶之物,谁跟着它的节奏走,都是嫌命长了。 张一凡也被吓了一跳,一剑鞭就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剑葬之主,抽成了赖皮小狗一样,那残相是装不出来的,趴在那里呜呜直哭。 “呜呜呜……拿,拿到了也走不了的,让他说,我再痛一会儿。” 小奶狗汪汪直哭,云苏看向张一凡,也不怪他之前有话不说,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的准则和坚持,能拼命拦住自己不要进阵,还想去求些宝物相赠,这剑葬之中的东西,又岂会差了,也算是没白来救他。 “前辈,这剑葬之中确实有一把绝世仙剑,乃是大凶之器,威力无边,又自成规则,寂灭万物,凡是入了神山,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都会化作飞灰。 晚辈当年入阵后,瞬间身死,只是不知为何魂魄侥幸未灭,附身在了另外一把古剑上,成为了后天剑灵。 随后现,无论是我,还是它,都无法离开此地,一旦离开,仙剑就会无情诛杀。” 似乎觉得这里面有许多没说明白的地方,张一凡继续解释道: “据它所说,这一万年之间,前面数千年连一根草都没吃过,全被十方绝杀之势化作齑粉,后来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费尽心思,花费了数千年,也就是近一千年,终于窥到了一丝办法,才能吞噬一些入阵的生灵。 百年之内,自晚辈进山之后,又和它一起现了一个大秘密,这剑葬之中有一门无上秘法,名为天残剑势,只要有人能学会它,就可以得到仙剑。解了此地万年之危,晚辈和它也就能出去了。” “那九个无辜的孩童呢?” “他们都在剑葬小界中,安然无恙。” 张一凡微微一顿,继续道:“我和它都试图参悟那天残剑势,却连看都看不懂,根本无从参悟。它不想困死饿死在这里,便找了两个精怪,赐予了它们一些秘法,帮着找一些牲畜野兽吃,另外掳掠一些孩童,想让他们试着参悟天残剑势。” “既然这么想出来,为何不给那些修炼者机会,要大费周章去掳掠孩童。” “前辈,那十方绝杀的阵势是见人杀人,年岁越大,修为越高,想要护下来的代价就越大,反而是这些孩童,奇怪得很,年龄越小,又不懂修炼和武功,护下来越容易,代价越小。 至于为何不找襁褓之中的婴儿,主要还是它嫌婴儿麻烦,它是兽体,晚辈是剑灵之体,实在是难以抚养。” 张一凡一口气说完了这百年间压在心头的无数秘密,感觉到心中对前辈的愧疚之心稍微轻了一点点,总算不用瞒着了。 “剑势修炼之法呢?” 张一凡扭头望着白色小奶狗,后者总算是没那么痛了。 “在我腹中,吐不出来。” 云苏的幻体微微点头,朝前一步,便迈入了十方绝杀的阵势之中,小奶狗看的目不转睛,恨不得马上看到此人被诛杀,然而,它失望了。 那平日里连万物都要寂灭的十方绝杀阵势,居然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站在那里,一步步走过来。 “不应该咧,难道此人不在天地五行之中,甚至不在这一方天地之内……” 小奶狗恨恨的,心里无论如何想不通,今日真是诞生以来最倒霉的日子,遇到这青衣道人就没好事,全是谜一样的景象。 云苏也不是托大,之前幻体被小奶狗吸入阵中时,已经察觉到了一股绝强的灭杀之意传来,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力道虽大,但却仿佛滑开了,便顺便感应了一番。 这其中隐藏的极强绝杀规则,确实很强大,但仿佛是因为忌惮什么,一触便滑开了,心头也有猜测,只是不去深想。 幻体站在阵中,伸手一招,只见一道白光从小奶狗腹中飞出来,落入手中,居然是一块石头,上面空无一字,但入手的那一瞬间,一股足以毁灭星河的剑势传来,声势极为惊人。 仿佛是人在星空下,看到了最吓人的一幕,不是天倾下来了,而是整个星河都落下来了。 第六十三章 以棺材盖之名杀你 小奶狗看到云苏抓住了那块记载了天残剑势的石头,不由一紧张,嘴角轻轻地吸了吸马上要溜出去的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呃,你觉得我可以说话吗?” 云苏闻言,停了下来,望着它点了点头。 “石头里面确实记载了那一门无上秘法《天残剑势》,我不知它是可否让人长生不老,但……” 小奶狗实在是有些怕这个青衣道人,万一吃了这块石头的大亏,又掉过头来打自己,便一狠心说道: “你如果也悟不到那秘法,劳驾莫要怪我,更不要打我,至少以我这般高贵和张一凡能够躲过十方绝杀之势的机缘,都是无法悟出的。 还有,这天残剑势非常诡异,似乎,似乎有大恐怖,大不祥。 我恍惚知道学会了此法,一旦施展将会付出极大代价。至于你想知道什么,也尽管问我,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是吗?” “是的,是的,我们时间非常充裕,你只管问,我们好好说,慢慢讲,不要动手,免得伤了和气。” 小奶狗认真地说道。 云苏既然已经看到了那星河坠落,仿佛令天穹都变得残破不堪的剑势,自然知道得宝了。 “说说你的来历吧。” 小奶狗闻言,暗道你这问题提的可是好了,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如同自语一般呢喃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做什么?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完全不记得了。” “这块石头,还有谁看过?” “我和张一凡看过,但一无所获。那九个小家伙还没有来得及看,张一凡还在教他们打基础。” “前辈,晚辈确实一无所获。但晚辈不敢保证它也一无所获。” 张一凡点点头,被这剑葬之主欺负多了,今日更是连连被它翻脸吃人的作风教训了数次,也不敢冒然打包票了。 “张一凡,你,你说的是人话么,本尊以命魂起誓,绝对一无所获。” 小奶狗神色大变,生怕下一刻剑鞭就裹挟着那不讲理的紫气抽下来了。 云苏自然知道二人没有撒谎,这石头入手时便出现了一股诡异的吸力。 也是在入手那一刻,心中才明白,怪不得这神山禁制中的十方绝杀之势如此可怕,原来既有大凶仙剑的原因,也有这无上秘法《天残剑势》的功劳。 当然,应该还有这只凶猛小奶狗的功劳。 三者都是大凶大杀之物,彼此加成,互相交错,最后由大凶仙剑在无意中主导成了此地十方绝灭的阵势。 原来,天残剑势刚才显化出来时,便传来一股极大的吸力,云苏并没有抵抗,而是任由它吸了一些。 好家伙,这一下就吸走了数千年的寿元。 云苏此时的修为和道行,比起那一夜被女鬼偷床时,要强大了太多太多,只是觉得微微一阵晕眩,便好了。 无数生机被夺走,最后才显现成功,完全演绎了那星河坠落,天穹破碎的无上剑势。 张一凡是剑灵之体,不存在寿元一说,那小奶狗特殊一些,却不知是因为兽类的出生还是其他原因,也无缘此法。 此法确实威力无穷,不过在云苏看来,所谓的长生之法,纯粹是造谣,这哪里是长生之法,显现出来就耗去了数千年的寿元。 这天残剑势,改个名叫催命剑势也是妥当的。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此剑势每一次施展,都要耗费寿元,威力越大耗费的越多,寻常修士就算机缘巧合学到了,每一次和人厮杀都如同挥舞着棺材盖在拼命。 若是贱一些,还能斥声骂一句:以棺材之名杀你…… 每一次出剑,就是数十百年的寿元在唰唰地消耗。 稍微忍不住,百千年的寿元注入进去,寿元耗尽,生机绝了,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放在其他人身上,这完全就是短命之法。 三大凶煞之物待在一起,要说这背后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云苏是绝对不信的。 故而,虽然本体坐在云端,已经倒满了酒,举杯向天,忍不住露出笑意想要庆祝了,但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也不知哪里来的臭道人……” 小奶狗在心中腹诽不已,却不敢说什么,到这个份上,要是他领悟不了天残剑势,或者学了以后学出来什么问题,想来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了。 在它看来,这臭道人不过是仗着歪门邪道偷袭了自己,用什么诡异的手段锁住了自己本源,如果放开了手脚,怕是一口就能吞了他。 哼,哼!本尊虽然不记得这天残剑势的来头了,但隐隐知道它极为不凡,这不知道哪里随便钻出来了一个臭道人,定然不会有那般机缘的。 只是,如何才能放了本尊呢,本尊苦也。 小奶狗忍不住胡思乱想,一会儿恨不得上去再吞一口,一会儿又想抽张一凡那小子,一会儿又觉得此人无论如何不可能领悟天残剑势,连本尊都无法领悟,他凭什么能领悟。 但转念之间,它又极为悲哀的想到,如果连这种能悄无声息偷袭本尊的人都无法领悟天残剑势,难道还要等几个万年才能遇到有缘之人? 绑架孩童进神山,在它看来,已是极为不可靠的办法,无奈之下才试一试的。 “o(╥﹏╥)o,太羞耻了,我居然希望他能领悟天残剑势。呸呸呸。” 小奶狗在心里忍不住唾弃,大不了不离开这里了,这道人还是最好死了干干净净。 然而,下一刻,小奶狗微微张大了嘴,仿佛见到了天地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那青衣道人伸出右手,轻轻一招,这方圆数十里的十方绝杀阵势就猛然晃动起来,出一阵怪异的嗡鸣声。 “这…这……这不可能……” 小奶狗只有嘴能动,已经张大了嘴,只见一阵地动山摇后,一把看起来铁锈斑斑,身上坑坑洼洼,剑刃上还有许多崩口的三尺长剑从地下缓缓升了起来。 它一出现,十方恸哭,方圆数十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受到一股绝杀的气机牵引,张一凡忽的一下就被压制回了剑灵本体的剑形。 小奶狗也不好过,浑身上下动弹不了,那残剑出现时,便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它压入了地下,只剩下了背上的一点毛可见。 “列祖列宗咧,这恶道人已经如此厉害了,现在必是练成了天残剑势,得了天残仙剑,本尊此生复仇无望了。呜呜呜……” 小奶狗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次没挨打,也不痛,就是觉得悲愤不已,稀里哗啦的就哭起来了。 云苏也不管它,将这把逍遥了万年的天残仙剑握在了手中,只觉得平平无奇,比起本体身后永远背着的那一位剑祖宗,差的太远太远了。 好在此物确实是一件大凶仙剑,而不是普通的飞剑,灵剑,上面杀戮气势自然不必说,居然有一股强大的仙灵之意,云苏虽然此前没有见过,此时一摸便懂了。 此物,确实是仙剑,不是妄称,而是真正的仙人所用之仙剑。 入手时,此剑传来了一点点支离破碎的画面,仿佛在无穷远的星河彼岸,亦或是另外一方大世界,一个数十万丈高下的仙人,一直在不停地和人厮杀,有时候在无边大地上厮杀,隐约可见无数的山岳崩塌,江河枯竭,有时候又飞向星空,斩碎星辰,截断一方天地。 渐渐的,那持剑之人寿元越来越少,最终和对手同归于尽,而天残仙剑也流落星空,不知跨过了多少时间长河,才来到了这一方世界。 残破的画面中,这天残仙剑曾经掠过某一方大世界,将一只刚刚生下来的小奶狗裹挟而走,然后便到了这里。 万年之前,此地还是四季如春,物产丰饶之地。 其后,先是成了十方绝杀之地,又有无数修炼者前来寻宝,画面支离破碎也看不太清楚,这些便是全部了。 “起来,收拾一下,准备回家了。” 第六十四章 神级看家犬 小奶狗正哭着呢,觉得有什么东西扯着了自己的背,扯着一点皮毛,直接提溜了起来,眨眼就落入了那青衣道人的手中,无计可施,嗷呜一声就怂了。 心头更是郁闷无比,颇为愁。 那封禁本源的诡异力量若是不解开,接下来怕是要活活饿死在这剑葬之中。 何况此人练成了天残剑势,又豪夺了天残仙剑,本尊实在是有心反抗,无力回天! “前辈,请随我来。” 张一凡在前面带路,云苏的幻体提着小奶狗,朝前走了数步便踏入了一处小世界。 这处小世界是依托天残仙剑存在的,那笔直高耸的神山已经崩碎了,藏于其中的天残仙剑被云苏得了,此时小世界虽然还没有破碎,但也支撑不了太久。 但这里遗留的十方绝杀之阵势,却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自然消散完。 以云苏此时的修为和道行,倒也可以破去它,只是费时费力,没有必要。如果以天残仙剑破阵,动静又太大了些。 小世界不大,约莫十里方圆,无数的残兵断刃到处都是,中间有一片空白地带,方圆两里空无一物,应该是之前天残仙剑的位置所在。 紧靠中心位置,有两把古剑,上面布满了蛛网一般的裂纹,似乎随时都崩碎一样。 其中一把四尺长剑,便是张一凡的本命剑。 张一凡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剑中,然后再次幻化成了一个人,和刚才的剑灵之体不一样,此时已是真正的剑人了。 人剑合一,化身为剑。 “剑奴张一凡,拜见主人。” 张一凡长揖到地,恭谨一拜,一缕本命剑意从他身上分离出来,飘了过来,云苏也没拒绝,直接收了,这般才算是真正收下了张一凡为奴。 云苏随手又打入了一道以神识为根本的禁法,附着在他身上。 这种神识禁法,非常诡异,被施法者如果对施法之人有了不轨图谋,便会被施法者察觉。 如果说以秘法摧毁本命剑意,就可以入跗骨之蛆一拜杀死张一凡,那这一道神识禁法就是为奴为婢的奴锁。 张一凡倒也不以为意,修炼者的世界向来是危机四伏的,这位道法通玄的前辈有任何手段,他都不觉得意外,也没有丝毫反抗。 此事你情我愿,说到做到的事情。 此时此刻不过是水到渠成,没有人会觉得意外,除了在旁边嘟嘟哝哝,正被提着背上皮毛的小奶狗,看的一脸嫌弃。 好你个张一凡,一百年了,本尊天天揍你,你也不肯认本尊为主,现在跪下就拜,太不要脸了。 云苏得了一把古剑,觉着材质不错,颇为不凡,没有彻底崩碎,也不知道是本身过硬,还是被天残仙剑认可的缘故。 和张一凡的本命剑相比,这一把古剑竟然不落下风,只是古剑虽然通灵,却没有产生剑灵。 看着眼前一地的残刀败剑,破碎兵刃无数,还有那正在嘀嘀咕咕的小奶狗,云苏提起它一些,放在正前,淡淡说道: “他的事情忙完了,你呢。” “我……我没什么事呢……” 小奶狗心里一个激灵,问本尊作甚,这个刁民又想害本尊的样子。 “那便算了。” 云苏转身就要走,小奶狗一看就急了,支支吾吾的,想说啥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倒是张一凡,看着它蜷缩在那里,有些不忍心,连忙劝道: “道友,你不想和我们一起走吗?这外面的世界可是凶险得很,等过些时日这剑葬世界崩碎了,你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了。” 小奶狗一想,也是呢,这可恶的道人虽然又臭又可恶,但一身道行和修为深不可测,再加上领悟了天残剑势,又有仙剑在手,至少万年以来,敢于来闯剑葬的修炼者中,是绝对找不到能抗衡此人的。 而且,这万年以来,它实在是受够了,前面九千九百年都是孤单一个,还吃不饱,一直饿肚子,睡觉的时候做梦都想出去。 “本,本尊又没有说不想跟你们走……” 小奶狗嗫嚅良久,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张一凡好歹和此兽待了一百年,虽然平日里觉得它很可恶,但到了离别关头,也是想看看能不能一起带走,毕竟,此兽非凡,别看此时被禁锢了,乖巧得像是小狗,起凶来,一百个自己也压不住它,而且血脉高贵,未来若是长大了,怕是不得了。 也许,前辈会用的上。 他也看出,前辈和这小兽都是心思高傲之辈,怕是都抹不下来面子。 “前辈,您看……” “我那道场地势狭窄,而且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怕是供不起,也不敢收留它这尊大神。若是心情不好了,便吃一两个人,如何得了?” 小奶狗闻言,顿时小声道:“本…我又没吃过人,要是吃一两个你们所说的什么人道真仙,妖中大佬,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可怜本尊,日日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连毛都乱糟糟的了,一点儿光泽都没有。 真是可恶啊,都是外面的人以讹传讹,说什么神山吃人,明明就是自己来闯山,死于贪婪,葬于剑势之中。 我以本命兽魂誓,本尊没有真正吃过一个开过灵智的修炼者,只是天生会一门吞物神通。 你若是怕我吃人,大不了,大不了我和他一样,认你做主人好了。” “晚辈入剑葬以来,的确未曾见这位道友吃人,都是以野兽禽畜为食。只是不知为何一见到前辈,它就忍不住吞,吞了。” “张一凡你这个笨小子,下马威都不懂,难怪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来神山。” 张一凡顿时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云苏自然有办法知道它吃没吃过人,知道它没有说谎,也不继续盘问,只是道: “就算没吃过人,我那道场也是不养闲人懒兽的。何况我看你嘴上功夫虽然厉害,但却没有多少真本事,也不值得多费心思。” 小奶狗越听越不对,你这个臭道人,本尊求你你都不要,还嫌弃本尊实力低微,你放开我,我们打一架试试,用你们人族的话讲,若是一口吃不了你,姑奶奶以后就跟你姓。 当然,这话也就是肚子里说说,它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然而,这青衣道人却毫不拖沓,说完后直接转身就走,怕是下一刻就要出阵了,顿时大急,藏在心中最大的秘密脱口而出: “道友请留步,我乃神兽后裔。” 然而,云苏却根本没停留,施法裹了在角落里的石床上睡得正香甜的九个孩童,带着张一凡直接就出了小世界。 小奶狗惊呆了,神兽后裔的身份也不值钱了,说走就走了,一点都不商量一下么? 这时候,它现自己终于可以动弹了,那神秘的封印虽然依然在本源之处没有散去,但却可以走动了。 “嗷呜,气死本尊了。” 小奶狗急的抓脸,再也忍不住了,一咬牙,张嘴猛地一吸,如鲸吞水,把这满世界的残刀败剑破烂兵刃全部吸入了腹中,直到此间再也没有了任何东西,然后一跳就出了小世界,边跑边喊。 “仙长请留步,万事好商量。” 前方,云苏的幻体带着张一凡缓缓升到空中,就要离去,小奶狗疯似地跑起来,不多时脚下生云,也腾空而起,边追边喊: “仙长,你那道场还缺看门的不,我凶起来连自己都害怕,最适合看守道场了。” 心中却是想到,此人未来必然前途不可限量,与其孤单行走在这邪恶而又愚蠢的大世界,被无数修炼势力追杀,不如跟一个强大的主人,再说了,血脉记忆中,多少族类也是投靠强大修士或者亘古仙门的。 本尊知道此人如此多的秘密,那天残剑势和天残仙剑任一样都是惊天动地的奇宝,两样都被他得了,万一不积极主动一些,哭着喊着追着求着认他为主,他一会儿便回头杀本尊灭口,岂不是大难临头。 凡人活了万年怕是早就想死了,本尊还没成年,一点都没活够,神兽血脉也未曾觉醒,死了就太可惜了。 云苏闻言,这才停了下来。 “此话当真?” “本神兽后裔,言而有信,喏,给你便是。” 小奶狗张嘴吐出了一个五彩氤氲的光团,是它一丝本命神兽魂,云苏伸手握住,便察觉到了一股规则誓言之力,持有此物,对它的约束便是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顿时心中了然,这凶不拉几的小奶狗居然真认了自己为主,交出了本命神兽魂。 第六十五章 满载而归 “家当可曾收拾完毕了。” 云苏也不再作势唬它,原本就一定要带走的,如今能让它心甘情愿的被拐走,总比直接暴力抓走好一些。 “都收好了,这万年来剑葬中积攒的残兵断刃,我方才一口吞了,以后道场炼制东西用的上。 还有之前偷偷攒下的死难者的一些家当,也都在肚子里,可惜大多都被剑葬的阵势搅碎成灰,就抢下来这些了。” 小奶狗吐出了一个光团,只见里面有无数的兵器碎片,这些都是可以做材料再次利用的,另外有一部分就乱七八糟的了,主要是一些材料和秘籍,但凡是能吃的,如丹药和药草,灵液琼浆甚至是粮食酒水这些,被它从十方绝杀剑势中偷到时已经吃了。 小奶狗仰头看了下张一凡,似乎在说,也不是只有你能讨主人欢心,这种事情,本尊的种族是有先天优势的。 “如此,便随我回山看守道场吧。东西你先看管着。” 云苏并没有将小奶狗体内的本源封禁完全解开,自然探查过它这吞物之法,看来被揍怕了的小狗还是很听话的。 现在也不急着继续训狗,还剩下最后两件事。 一是手头的这九个孩童,家中亲人怕是已经担心坏了,就连没有丢孩子的人家,此时也是人心惶惶。 二是那些被千灵教偷走的家禽牲畜,除了牛栏村的人得到了云苏的承诺,其他燕宂州的山民们,就算报了官,也必然是一无所获的。 一万头家禽牲畜,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此地终年受那剑葬神山影响,本来就是苦寒之地,再丢了这么多牲畜,日子更加难过了。 云苏自小家中贫苦,虽然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大道真修,逍遥自在,但却依然记得那种贫寒之家的苦处,别说一条牛,一只羊这样的大畜生,便是丢了几个鸡蛋,也心疼得很。 寻仙问道,逍遥自在,但做人最忌忘本,虽然不至于满天下去行侠仗义,管这管那,做烂好人,但既然遇到了,也要顺从本心把事情做好了。 于是,云苏的真身降下云头,来到了幻体和小奶狗,张一凡面前。 “……” 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云苏走向一起,然后融为一体,张一凡微微一愣。 小奶狗却是无语得很,看来这次选对了,这位深不可测的主人,还真是有点手段,搞了半天,真身居然躲在老远的地方,自己好歹也是血脉高贵的神兽后裔,硬是没有现方才一直相处,斗凶斗狠的这位主人是假的。 方才只见一朵紫气祥云从天而降,慢慢飘落,一个青衣道人站在其上,刚刚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看的小奶狗忍不住舔了下舌头。 如此场面,直接让张一凡呆在当场,修炼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见过如此真仙,不管是进山之前还是进山后的一百年,都从未见过这样飘然出尘,潇洒惬意,仙风道骨的绝世真仙。 如同古画中远古时期的金仙一般,脚踩多彩祥云,飘然而至。 小奶狗更是微微朝后缩了一下,又不好意思躲在张一凡后面,这个刚刚认下的主人,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看起来比那些所谓的人族真仙,强了十倍百倍。 他,莫非是真正的仙人? 若是之前便有这般气势,自己可不会去招惹他。 张一凡没有见过更仙风道骨的高人,小奶狗仔细回忆了一下,万年以来,什么样的修炼者都见过,御剑飞行,御气飞行,驾着云雾来闯剑葬神山的都有,但都没有一人能与这位新主人相比。 这紫气氤氲的祥云,一看就不是凡物,看着有点眼熟,刚才抽打自己的是不是和此物有关系。 “似乎有些像传说中紫气东来里的天地紫气,只是这等神物,居然会落到修士手中。” 小奶狗看了很多修炼者们留下的典籍,自然是见多识广,觉得这祥云似乎和每日都会出现的东来紫气有关系。 祥云从天而降,悄无声息,都到了肉眼可见的距离时,小奶狗和张一凡才现了它,之前是丝毫没有察觉。 云苏伸出右掌,托着那九个变得如同芝麻大小的孩童,这一手又把张一凡和小奶狗看的眼前一亮。 乖乖,这是什么仙法。 云苏也不多说,驾着祥云就走,小奶狗自己脚下生云,张一凡虽然无法远离剑主,但跟在身旁飞行还是很容易的,不多时就来到了牛栏村上空。 也不下去,挥手解了禁法,然后便招来一缕云气,将九个孩童小心放在了村长家门口。 牛老村长正好推门而出,看到睡成一排的九个小孩儿,顿时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怕是那法力无边的仙长大慈悲,救出了这些小伢子,顿时朝着天上跪拜不已,连连痛哭,孩子回家了,九户人家数十口人也便有活路了。 云苏看了一眼牛栏村,也不停留,更没有施法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多年以后,此地是否能变得四季如春。 来时悠悠,去时匆匆。 一炷香之后,云苏在一处山谷僻静之处找到了那千灵教的临时营地,果然没有走远,许是还想着等那千灵真君满载归来。 云苏向来不擅长循循善诱,也不擅长拐弯抹角,手中一翻,便多出了一把古剑,正是那剑葬之中,除了张一凡本命剑的另外一把。 连天残剑势也没有动用,只凭着悟透剑势时得到的一些剑法真意,没有动用化神境大成的实力,只是动用了化丹成液,引气大境界巅峰的实力,朝着下方山头便是遥遥一剑。 剑去无声,杀意弥天。 山谷之中,新任千灵教教主骆尘,正提着那根通体碧绿的千灵杖,眺望远方神山方向,忽然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袭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见到眼前的山头被一道剑光击中。 轰隆!! 一声巨响,原本有数百丈方圆的山尖被这一道凌空而来的无名剑意整个截断,轰然滑向了深涧之中。 动静之大,吓得那些普通的千灵教修士以为地龙出世,山塌了。 “限尔等两日之内结清各村牲畜款项,否则,便如此山。” 骆尘此时呆若木鸡,只觉得那惊天剑势太吓人了,自己不过修炼两百余载,金丹初成,何时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恩师将千灵教托付给自己,可曾想到,只是一日之后就遇到了绝大危机。 此人,就算师尊在场,也绝对不是对手。 方才这一剑,若是斩向山谷之中,千灵教上百人将无一幸免,精锐死绝,教主和大长老都亡了,千灵教也就散了。 原本他便不太认同圣教私下掳掠山民牲畜的作法,觉得不太妥当,如今看来,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何方高人,路见不平,一剑斩山。 难道,是那大成王朝第一仙门尨山剑派?那一派之人迂腐得很,又远在南方,何况,似乎并没有这等惊世骇俗的高人。 “晚辈千灵教教主骆尘,谨遵仙命。” 云苏也不和他废话,弹指分出一丝神识附着在其身上,做与不做,两日之内便见分晓。 又书写了一道敕令灵符,随手抛出去,正好落在一处山野间,两个还在昏睡的山精被砸醒了,没来得及骂人,便觉得有一股奇大的力道传来,压着二者慢慢地沉入地下,直到那地脉深处。 此时,一个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才响起: “尔等助纣为虐,骚扰村落,祸及孩童,当镇压十年。” 两个山精动弹不得,心里也明白是什么原因,并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侥幸逃过了一死,忍下这十年之苦,这事便算了结了。 只是日后,逍遥山林,再也不敢去搀和修炼者的事情了,太过于恐怖,小命要紧。 做完这一切,云苏便驾起祥云,回渔阳城去了,一路上自然要分心教育一下那条刚刚手入麾下的看门小奶狗。 此番却是没有再遇到那位南极天宫的神女,想来是回去了,这次救她只是得了一堆天罡玄黄鼎的碎片,也是怕麻烦,连名号都没问,云苏也是听小奶狗嘟囔以后才知道南极天宫在这百万里南洲是何等存在,顶级仙门的神女,应该挺高贵值钱的,暗暗觉得有些可惜,早知道就交个朋友,没事走一走后门,借几万本藏经秘典看看也是好的。 云苏分心进入识海的长生空间,看到那一枚关联张一凡的长生仙令变得清晰了许多,但却没有完全凝实。 凝神静气推算了一番,云苏才大致算到了这里面的原委,望着张一凡,说了一句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来,你还是有些心愿未了。” 张一凡嗫嚅片刻,只是跪伏在地,也不敢说什么,小奶狗在一旁咧着狗嘴,出无声的奸笑,眼里却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想道,人族就是麻烦,什么情情爱爱,恩怨情仇的,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不就好了,念念叨叨一百年了还不算,现在不人不鬼了,做了剑奴还看不开,真是庸人自扰活受罪咧。 云苏也不多说,第一枚长生仙令换来了足以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修炼者疯狂的回报,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凝聚成功的。 想要凝出第二枚长生仙令,张一凡这一枚只差一步之遥。 紫霞祥云一路向南,不多时便到了渔阳城上空,离家数日,云苏也想先回去看看,原本预计的一年半载的归期,却是大大提前了。 第六十六章 形势急转 “这里便是道场了,方才和你们说的,都记住了吗。” 云苏指着下面的清风小筑道,张一凡已经化作了长剑,小奶狗也正好奇地打量着下面热闹非凡的渔阳城。 “记住了,先生。” 云苏点点头,降下了云头,心有所感,看了一下左侧的巷尾,原本紧闭的临街小户,居然有一户住入了人家。 房门半掩,一个绿衣少女正坐在门口摘菜,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传来,屋中正在熬药。 “居然搬到这里来了。” 云苏微微讶异,这是一路送到嘴边了么,若是换了一个修士,怕是连夜就被啃吃了,只是大家的路不一样,云苏也不会做这种善恶不分,动辄杀人越货的事情,不过却联想到了如意袋中的那十根灵药根须,此番满载而归,正好拿来炖了庆贺一番。 “呜,好香。” 小奶狗死死盯着那半掩的门,舔了舔嘴,不过一想到一路上被训狗一般教下的许多规矩,便神情一黯,只是忍不住口水长流,觉得那股香气真真是太好闻了。 “活的,可以走路的那一种,而且活了一万年。” 云苏抱起小奶狗,一巴掌拍到头上,力道不小,狗头都被拍歪了,这才止住了它那哈喇子。 “呜,本尊太可怜了。” 小奶狗嘟囔一句,倒不是觉得被打了可怜,而是听到这香味的源头,那不知名的灵药居然是活了万年的精怪,原本的香味变成了催吐的恶心感。 它对这清风小筑倒是极为满意,觉着这主人把道场选在闹市之中,取一缕清幽,实在是太美好了。 原本还以为所谓的道场是某处深山老林中的洞天福地,在生人勿进也勿近的天残剑葬待久了,实在是厌烦了荒郊野外,觉着这市井之中的道场,连闻着都是香的。 张一凡倒没想那么多,作为一把认主的灵剑,主人在哪里,哪里就是道场仙乡了。 云苏看着院门紧闭的清风小筑,凝神一看,现王玄机正在院中走来走去,脚下踩着清风步,手里拿着通玄经。 倒是王玄渔小宝宝,没有坐在小竹椅里,而是颤巍巍地站在院子里,慢慢地学走步。 一般孩子,七爬八走九长牙十会站,她这几个月在清风小筑也受益匪浅,身体比一般宝宝强很多。 只见她每次颤巍巍地走出两三步,便似有不稳朝着地上就倒,而那正在看书的大姐,总能一个清风步,闪身靠近,把她扶正。 这样多惊吓几次,小宝宝就不爱走路了,但那位看娃大姐大却没有心软,直到连续多次后,才抱了她坐进宝宝椅里,摸摸她的小脸蛋,夸奖两句,再递给她一个小玩具,然后继续看书。 然而,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云大哥在外是否安好。” “笃笃笃!” 云苏上前轻叩院门,却没人应声,王玄机只是看了一眼院门就继续看书,不应声,也不开门。 “玄机,我回来了。” 这个声音直接透过院门,穿过禁制,清晰地在王玄机耳边响起,小姑娘顿时一喜,连忙来开门。 “云大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王玄机急忙来开门,看到离家数日的云大哥,正抱着一只可爱的白色小奶狗站在门外,就连王玄渔也远远看到了云苏,高兴地直蹦,笑的一脸婴儿肥都块挤成一团了,露出了点点小乳牙,伸出肉呼呼的奶娃小手求抱。 小女孩一般都喜欢猫猫狗狗的,十二岁的年龄,上要照顾云苏,下要照顾一堆小屁孩儿,哪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玩物,现在见云大哥带回了一条如此可爱的小狗,顿时高兴坏了。 小奶狗早就在云苏的玄光术中见过王玄机的模样,虽然还是凡人一个,但却是先生的家人。 “呜~汪~” 小奶狗轻轻叫了一下,声音轻缓,拉得很长,一开始还有点难为情,叫出来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它可不敢口吐人言,仙门道场的规矩可是开不得玩笑的,说好了是看门,那便要做好了本分,既然张一凡那小子和主人都说自己长得像狗,那便就是狗了。 反正,到底是什么神兽血脉,也想不起来了,本尊就暂时做神犬好了。 “呀,这小狗好可爱呢。” “家中正好缺一个看门的,你喜欢就先养着吧,反正路上捡来的。如果它不听话,便告诉我,回头我们再换一只。” 云苏把小狗递给她,淡淡说道。 反正早已设下了禁法,只要和云苏有神奇牵连的家人,小奶狗便不能伤害。 这些话听在小奶狗耳中,简直是如警钟雷鸣,压力顿时大了,换一个可不行,本尊凶起来连自己都咬,就是不能接受被人否定,半路被换掉,那还有什么神兽后裔的尊严,万万不可的。 在它眼中,这位主人此时如同一根粗如山岳的大腿,必须要抱紧的。 王玄机连忙接过小狗,觉着它的皮毛雪白,甚是柔滑,被云大哥说了一句,更是呜咽一声,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朝怀里钻。 小奶狗心中更是反复回忆云苏立下的那些规矩,生怕不小心犯了一条,可不能让这位主人抓到了把柄,撵走了。 “云大哥,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做饭。” 时间近午,王玄机便要去张罗午饭。 “中午我们炖一只鸡,其他的你看着做一些吧。” 云苏从院子一角的笊篱里,逮出了一只土鸡,王玄机便连忙接过,不多时便处理好了。 “这土鸡无论煎煮烹炸炖,最好是用谷草烧一下去毛气。” 云苏从柴房取了谷草,在院子角落起了火堆,快烧了下拔完毛的土鸡,直到鸡皮微黄,露出浓郁的香气,才算好。 这下可苦了那小奶狗,在旁边蹲坐着,口水止不住的流,没想到这位主人居然一回家就做好吃的,太,太舒适了,本尊正好饿了。 “云大哥,它叫什么名字呀?” 王玄机觉得横看竖看都满意,上次逛街就见到了一条非常可爱的小狗,几个月大的样子,可惜要不少银钱,便没舍得买。 只是不知道,如果她知晓这条看起来人畜无害,低眉顺目的小奶狗,实际上是一条十几万个月大的小乳狗,又会如何想。 “它是孤儿,没有名字。” 听了云苏的话,王玄机也没多想,小奶狗倒是竖起了耳朵,是了,本尊还没有名字呢,以前在剑葬神山中用不上,现在出来跟着这仙修高人混迹道场了,怕是要有个响当当的名号才好。 “那,以后就叫你小白吧。” 小奶狗一听,觉着这名字好普通,一点都不威武霸气,却因为早有规矩,不能口吐人言,也不敢主动向云苏传音,只好默认了。 “这名字倒是不错,低调内敛衬肤色,你若是给它取个哮天犬,它怕是真敢造反的。” 云苏看着这原本奶凶奶凶的小白狗,确实看不出来它的神兽血脉真身是什么,还是太小了,放到人类的成长周期来看,怕是才几岁的光景,只是因为活得久了,学的多,看得多,才成了这样一个略微中二的雌性小奶狗。 触景生情,想到以前曾经养过的一条小狗,原本的名字叫做宝宝,后来才现,简直了,不得已给它换了个赵曰天的名字,以表敬意。 “嘿嘿嘿,哮天犬,这名字倒是极好。日后本尊看守道场有功,被主人信任了,派本尊行走天下时,便用这名号。嘿嘿嘿……” 小奶狗顿时暗喜,你不给我取名叫哮天犬就罢了,本尊可是凭本事偷到的名号。 云苏也不管它如何想,不多时便炖下了土鸡,直接放入了两根万年灵参的根须,拿出那根须时,小奶狗眼睛都绿了,就说这主人有很多好东西,今天要是能混到一碗汤便有口福了。 不多时,香气四溢,一大陶罐万年灵须炖土鸡汤便成了午餐的主菜,王玄机还稍微能忍住一点,小不点儿王玄渔已经和那小奶狗一样,口水哇哇的了。 一顿午饭,五荤四素三汤,吃的酣畅淋漓,最后反而小奶狗成了最大赢家。 云苏向来觉得,让人干活苦点累点都没事,但吃饭这种事情,是不能委屈人的,只要进了这清风小筑,饭总归有一份的。 小奶狗虽然上不了桌,但每样菜都有它一碗,放在一张小桌子上,吃的满脸是油,汤中放了两根灵须,吃起来居然比上一顿的数千头家禽牲畜还管饱,大大过它的预期。 本来不过是想混一碗汤,结果什么都吃到了,这主人还是蛮好的咧。 饭毕,云苏让王玄机带着食盒,给在书院里读书的三个小可怜也送去了三份,施法遮掩了气息,让她务必看着三人喝下。 这,可是既补身体,又补寿元的好东西,是实打实的天材地宝,三个小家伙虽然不在,但好处还是有他们一份。 为人长者,不宜拔苗助长,也不宜过于偏心。 云苏也不忘告诉王玄机,这一两日还要出一趟远门,种种安排和前几日一样便是。 “咦!” 忽然,云苏心有所感,凝神静气,以布衣九算为基本,细细掐算起来,良久轻叹一声: “何不语的人生运势面临剧变,居然和西境有关。而天罡星斗之中,破军,贪狼二星晦暗不明,坠下丧魂星光,定是有将星陨落,大成王朝的西境战局居然显现大凶之兆。” 云苏准备去一趟阳明府城,从何不语的三伯,那位兵部右侍郎那里查一下近几日的边关战报,这件事情虽然只是凡人王朝之间的战争,但涉及到了武林人士和修行界,事关张一凡的那一枚长生仙令,想要凝聚成功,是必定要去一趟函天城的。 第六十七章 ?自古悲情多人祸 傍晚时分,云苏回到房中,叫来了小奶狗,也唤出了琅琊剑。 张一凡从灵剑中走出来,跪倒在地,小奶狗也趴在地上,抱着前爪,等着训话。 “你们与我相处数日,今日也看到道场是什么模样,想来也对苏某有了更多的了解。虽然入了门为奴为婢,还不能算正式入了我道场。 规矩立下了,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 我这清风道场虽然简陋了些,比不得那些亘古仙门,但纵是如此,想要正式入我道场,也还需要经过诸多考验,此番便和你们定下百年之期。 若是勤勤勉勉,为了道场肝脑涂地者,百年之期一到,便算正式入我道场,受我庇护,即便没有弟子名分,但也会有应得之便利。 若是虚以为蛇,忤逆道场犯禁作恶者,一经现,轻则灭掉真灵,重则永恒寂灭,切莫抱了侥幸心理。” 云苏语重心长地说道,没有丝毫的玩笑成分在里面,修仙之路,越朝后面走越是艰难,容不得心慈手软,先说断后不乱,若是心存侥幸,日后遭了雷霆灭顶之灾也是自找的。 “是,先生。剑奴张一凡必定铭记在心。” “是,先生。小奴也必定铭记在心。” 云苏伸手虚扶,二者这才起来。 小奶狗不住房里,王玄机在院子的假山里面给它做了一个狗窝,那里空间虽然不大,但铺上干稻草和棉布后,倒是柔软得很,它躺进去试了试,挺满意,比以前睡石头上舒服得多。 倒是张一凡,还没有暂时寄身之处。 云苏也不急,暂时将琅琊剑挂在假山里,张一凡和小奶狗也算是患难与共的熟人,不尴尬。 融入了后天剑灵张一凡的琅琊剑,在不随身携带的情况下,是不适合放在护院大阵里,或者房屋之中的,也只有等那一枚长生仙令完全凝聚成功,再行安排。 出了门,云苏驾起紫霞祥云直奔阳明府而去。 八千里外的燕宂州去过了,渔阳周边的城池倒是去的少,上次路过了云山县城,比渔阳城小得多,阳明府听说倒是颇为繁华。 依着大成山河志上的记载,云苏很容易就找到了百里之外的阳明府城。 尚在云端之上,便见到了一条不逊色于越水河的大河,便是沱河了。 大河北岸是一片连绵群山,其中一座孤峰直耸入云,到了云海之上,已是不下万丈。 孤峰之上,山势崎岖,既有如镜壁一般的断崖,也有飞瀑垂下,古树参天,无数飞禽走兽隐于林中。 云苏一眼望去,正好看到一头长蛇从密林中钻出来,腾空跃起,在云海中玩耍,不多时便捕到了猎物缩回山林中去了。 方圆十里的云海,被一股怪力搅动,都在如水波一般晃动。 “阳明山中有灵禽,不修妖道走仙道。” 云苏想起那赵城隍所言,循着那一丝云海波动,一缕神识逆行而上,不多时就入了云海深处的阳明山中,只见山巅云雾凝如实质,似是被人炼化过一般,既能起到防御作用,又能遮挡修炼者的视线。 山中有一巨大的平台,临渊而立,平台四周种植着许多灵药,花香四溢,芬芳无比,平台上正趴伏着一只水牛大小的灵鹤,身体周围萦绕着一股特殊的白芒,两翼张开,约有数丈,鹤嘴极长,喙有数尺。 只见它不时地张嘴一啄,便从深涧中凌空叼起一条十几斤重的大鱼,囫囵吞下。 两翼更是微微闪动,搅动了整座山峰的云雾,最后传向附近云海,微微荡漾。 “这灵禽显现出来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期,一颗妖丹呈现金黄色,真正实力却还要高些,虽然不如化丹境界,但也相差不多了。” 云苏不禁暗道,难怪阳明山一带盛产阳红,被何不语那般推崇,这云雾缭绕,水汽升腾,冷热适宜之地,天然就适合茶树生长。 再加上阳明山的山巅,灵气充沛,又有灵鹤日日吐纳修炼,云雾遮蔽的山脉之中必然有极为珍贵的特级灵茶。 杨州地处中原,水泽湖泊众多,大河过境,一直是大成王朝的粮茶重地,既是大成向西境通商的必经之道,又素来重视文教商旅,自古便人杰地灵。 阳明府城就在山下,一片难得的河谷开阔之地,入眼是一马平川,不论是城池大小,还是凡人的数量,都远远过渔阳城,一个府城所在之地,比起云苏曾经在天上看到过的燕宂州州城还大。 阳明府城在偌大的阳明山山脉和沱河的拱卫下,易守难攻。 修行之路无数,妖类的修炼方法也很多,如果是纯粹的妖修,从大的境界来讲,也是从引气入体炼化为妖气开始,经过化神,返虚等等,但许多小境界却不相同,修炼方法也不一样。 但这走仙道的灵禽,已经不算是纯粹的妖了,而是学人族的修炼之法多一些。 从体型来看,这只灵鹤已经足够当坐骑了,如今还能逍遥于山林间,自然也有它的本事。云苏也不至于见到了,就抓走当坐骑。 从坐骑的角度来看,还是差了些。 云苏也没有降下云头去寻找灵茶,因为对炒制前的茶叶了解不多,没必要下去直接摘走生茶叶,想着日后有机会约上何不语再来一趟便是了。 …… “这何家果然贵气无比,官势极盛。” 云苏入了城,略微掐算,不多时就找到了一处很大的府邸。 高墙红瓦,比起清风小筑对门的那个大宅院还要气势恢宏许多,在大成王朝,这等高门豪宅连巨富之家都是不敢住的,太过于惹眼,只有那功勋世家才能集数代人之力建成,足足能住下大家族两三代人。 朱红大门门外两侧各站了四个持矛兵士,又各有一头高大的石兽,门楣上的何府二字隐有灵光,这便是所谓的权贵之家,人才辈出,才有了光耀门楣之气象。 隐身进了何府,云苏凝神一听,片刻之后便从何家上下探听到了许多信息,直接先去了何不语三伯,兵部右侍郎何濡明的院中。 何濡明是朝廷兵部官员,在阳明府城没有行辕衙署,只是作为杨州的督战官,暂时负责杨州三府的督战事宜,而阳明府城比起杨州府来交通还要便利许多,又是粮草重镇,距离几个主要的江湖门派也近一些,便把粮草事宜交给了杨州太守,自己直接在家中办公。 书房中有一人正在处理公务,虽然是一身常服,但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官气,从骨龄来看,年岁四十九,精力充沛,正值官场壮年。 他手中拿着一张军情急报,一边皱眉一边看,不多时狠狠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连茶具都跳了起来,吓得外间伺候的女仆人胆战心惊。 何濡明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都显得焦躁不已,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云苏也不进去,飞上了书房外的古树上躺着,凝神朝里一看,这是前日的军情了,上面说金吾大将军戴天澜和国师炙阳真人率领的二十万大军进展神,所向披靡,一路无阻碍,已经遇到了大月城外围的一些守军,但一一击破全歼,不日就要一鼓作气,起对大月城的总攻。 乌兰国骑射立国,但在修筑城池上却远远不如大成王朝,一来石料缺乏,二来工艺不够,银钱紧缺,自古就是以攻为守。一旦大月城被偷袭成功,便是无险可守。 军情急报上催促何濡明加快度,调集武林高手赶赴前线,追赶大军,准备进入草原深处。 “来人!今日的军情,可曾送来了?” 何濡明朝着外面大吼一声,一个披甲副将便走了进来,拱手道: “启禀何大人,方才已经派人去驿站问过了,西境的军情还没有到。” “嗯,若是到了,马上送来。” “卑职遵命!” 副将出去后不久,又折了回来,汇报了一些关于征召江湖高手的事宜,总归还算是顺利,预计明日便能全部抵达。 “动作务必再快一些。” 何濡明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副将却是极为不解,问道:“大人为何如此愁眉不展,金吾大将军和国师进展神,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乌兰国和我大成世代为敌,从立国之初打到现在也没分出过胜负,函天城下埋骨何止数十万,便是西境三州也多次被乌兰国铁骑洗劫。 奇怪的是,这次大军远征却进展的如此顺利,连游骑部队的骚扰都显得软绵无力,我心中不安呐。” “军情上不是说,国师法力无边,戴大将军神勇无敌,所向披靡吗?” “你出身禁军,对野战行军之事还不够了解。纵然国师能够施法躲过乌兰国耳目,戴将军勇冠三军,但乌兰国镇守大月城的是鬼帅图尔多。 此人狡诈多端,远非寻常,当年戴天澜大将军之父,便死在他手上。老夫只怕戴将军报仇心切,反而误了大事。” 何濡明说的含糊其辞,有些事情哪里能对这禁军下来的副将说,在他看来,军国大事如果要靠神神鬼鬼的东西来左右,也许能占一时便宜,但灾祸降临时,也更惨烈十数倍。 仙神鬼怪的事情,他是不太信的,虽然书上多有记载极远之地有疆域无比辽阔的仙国皇朝,也大多是传说,没人见到。 大成王朝周边,还是凡人立国,很少见到修炼之人如此大张旗鼓地干预朝政。 但妖道乱国,妖妃乱世的事情在古书上却是比比皆是。久而久之,读书之人远鬼神,转而信奉礼仪人伦,经史子集,反而洁身自立,少了许多困扰。 云苏也不出声,将这些日子以来的前线军情急报全部头看了一遍,心里有数,大部分信息无关紧要,但对于兵马调动,粮草安排,前线的大将军和国师希望如何调动修炼者和武林人士配合大军行动,却是一清二楚,而且已经开始了。 “报!十万火急!” 忽然,一声高声急报传来,只见一个小将脚下施展轻功,直接冲了进来,险些摔倒在地,拱手道: “何大人,前线军情,十万火急。” 何濡明一惊,心中暗道不好,结果军情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面色瞬间死白一片,军情跌落地上,如丧考妣: “函天城,完了。” 云苏凝神一看,暗道果然来了,乌兰国大军避开大成王朝的西征主力,连攻城器械都没带,轻装简从,奔袭了城池极为坚固,往年即便没有大军驻扎,一年半载也攻不下来的函天城。 守将秦伯宜疑似叛变投敌,守军开城门投降了。 乌兰国十万铁骑,占了函天城,断了大军后路,进可侵犯西境三州,退可以杀个回马枪,合围戴天澜的西征大军。 何濡明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恐惧加身,无论是二十万大军的生死存亡,还是西境三州数百万的大成子民,此时都是危如累卵。 函天城就这么丢了,云苏虽然可惜,也知道接下来的兵危战险事关无数生灵,但也不觉得奇怪。 那炙阳真人多半处心积虑,居心不良,图谋百年就不说了,纵观历史长河,历史只有一个真相,那便是不断重复各种荒唐、灾难和悲剧、**。 而战争,更是永恒的杀戮主题。 凡人之间的战争,如果不是有修炼者作祟,有所图甚大的炙阳真人插手,关系到张一凡,更关系到那一枚长生仙令的话,除非是打到渔阳城下,云苏也未必一定会管。 什么王朝兴衰,千古霸业,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遇到了可能会管,不过如果管了,就要承担这世间万丈红尘的因果,还有王朝霸业连带而来的无数罪孽,如果不管,可能心里也会难受,看不得凡人如败草一般被收割。 原本的想法,也是顺其自然,尽力而为,遵循本心,能够平衡处理,做事有一个度便好了。 但此时一切明了,诸般事纠缠在一起,却是必须去走一趟了。 识海的长生云台上方,隐隐有紫气氤氲,仿佛又要凝出一枚什么。 “这次,怕是轮到何不语了。” 果然,那何濡明怒极之后,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一边派人去请何家当代家主,一边奋笔疾书,写了数份公文密令急报,派人以八百里急报送去各方。 第六十八章 我有一个朋友 何濡明的院子里,很快就来了几位老者,为一人正是何家家主何光寅。 “濡明,刚才闹哄哄的,所为何事啊。” 何濡明住的院子,连家眷都赶出去了,算是他行辕办公之地,平时何家人也不会来打扰,方才听到有十万火急的军情送达何府,何家便知道出大事了。 “是的,父亲大人。乌兰国鬼帅图尔多率十万铁骑绕开我西征大军,偷袭函天城,守将秦伯宜罪该万死,疑似开了城门叛变投敌,函天城已经丢了。” 何濡明没有再隐瞒什么,函天城陷落的消息是瞒不住的,最迟后天便会传到杨州境内三府。 大成王朝和乌兰国的战争,历来是围绕函天城进行的,函天城丢了,大成王朝便要遭受一番腥风血雨。 乌兰铁骑行动迅捷,一旦破关入境,很快就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等到大成王朝从四面八方抽调大军抵达时,他们又绝尘而去。 乌兰宝驹的奔跑能力,远远过大成王朝的山地马,即便是同样的马种,大成也驯养不出来。 这就造成了追也追不上,大军数量不够的话,反而还会被乌兰铁骑调头吃掉。 大成两百年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死守函天城,不断加固加高城墙,甚至修筑了八百多里的关隘城墙,随着群山绵延起伏。 大成历代皇帝最大的心愿,就是横扫乌兰,荡平草原王庭,建立不世伟功,成就王朝霸业。 而乌兰国则很少深入大成境内,向来是把西境三州当成了牧场,入关一次洗劫一次,什么都会搬走,洗劫一空。 “函天城丢了,西境三州怕是又要遭遇一场血雨腥风。” 家主何光寅眉头紧锁,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走到墙上悬挂的一幅大成疆域图前,指着图说道: “西境戎州,渝州,甯(ning)州虽然多山,但却是低矮丘陵为主,按照往次战事来看,乌兰铁骑只需要三日就能席卷三州。” “若只是如此,我大成也不过是重蹈覆辙,但这一次,有可能严重得多。” 何濡明指着乌兰境内的大月城,说道: “大成二十万精锐大军已经到了大月城外,如果我是图尔多,一定会选择截断大军补给后,等到大军粮草告罄,再一举围歼,二十万人又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一位何家老者,出声问道:“如果戴天澜选择攻下大月城,得到粮草补给,再等大成援军抵达函天城东,如此内外夹击,图尔多困守函天城岂不是插翅难逃?” 何濡明摇摇头,这位族叔虽然做生意是好手,但对行军打仗却是一窍不通。 “西征大军为了行动迅疾,偷袭大月城,只带了数日粮草,不足的便靠函天城后续的补给,如果奇袭成功,顺利拿下大月城,这自然是没问题。 但是如今,函天城陷落,辎重补给都断绝了。 草原城池虚不设防,又为了行动快,西征大军并没有携带攻城利器,就算马上回师攻打函天城,没有三五个月也拿不下来的。” 何濡明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那图尔多号称鬼帅,向来心狠手辣,如果我是他,提前得到消息,一定不会让大军在大月城得到补给。 至于大成的援军,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 此次远征乌兰,足足二十万精锐,现在西境三州加上杨州,兵马空虚,大多数是地方守备,总共也不过两万多人。 等到两日后,王上震怒,筹集粮草,派遣大军驰援,最快也是两月之后了。 这一次,也许连大成的中部数州都会遭到战火荼毒,杨州也无法幸免。” 何濡明没有再提那国师的事情,这个通过敬献长生药获得皇上宠信的炙阳真人,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祸国妖道。 原本这些年大成国力日渐雄盛,皇上的心思就渐渐地变了,每年下诏寻仙求药不说,还将王丞相罢黜,废除变法。 然后又忽然冒出来一个炙阳真人,皇上喜欢什么他便做什么,皇上想远征乌兰,他便积极促成,上书声称‘乌兰大旱,牧草短缺,而我大成国力强盛,若是集我大成修行界与武林界之力,携带巨弓劲弩,再加上臣以无上秘法相助,定能奇袭乌兰,荡平草原王庭……’ 这不是祸国妖道,又是什么。 “濡明,既然你认为局势危急到了这种地步,那何家能为你做一些什么?何家世代功勋,素来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忠烈祠中已有百位何家先烈,也不怕再多一些。” 家主何光寅喟然长叹,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狠声道。 何濡明长身跪下,拜道:“父亲,孩儿不孝,这些年一直在外做事,不曾侍奉您一日。今日国家危难,孩儿身为杨州督战官,实则总揽四州军情应变。 此番局面,孩儿将联络四州,以最快度组织乡军前往函天城。然后,广募粮草辎重,整饬士卒,进而择机策应西征大军,退而骚扰乌兰铁骑,迟滞敌方行军度。 只是,孩儿虽然身负官职,但依旧人微言轻,这些事又多半涉及各地乡绅地主,富家权贵,还请父亲登高一呼,助孩儿一臂之力。” 何光寅点点头,思索片刻道:“何家可以拿出白银五万两,乡团五百人作为表率,然后行书四州豪门大族,助你一臂之力。 只是,此次举起乡军大旗,濡明你莫要辱没了何家门楣。” “孩儿万谢父亲大人。孩儿定当身先士卒,死而后已,不求建功立业,只求死后能栖身忠烈祠中,以为何家后世表率。” “好,好。银两明日一早就能备齐,乡下老家现在是你大哥在负责,乡人都服他,一会儿飞鸽传书,明日午后就能把人带来了,到时候先为你壮壮声势。” 何光寅点点头,觉得老眼有些晦涩,好像是进了沙子。 “那孩儿便连夜去见杨州太守,这次组织乡军,募集辎重补给,还要仰仗他许多。” 众人商议妥当,几个老者就下去各自忙碌了,何光寅拄着拐杖,站在小院门口,喃喃自语道:“府上还要多置办些白布,香蜡钱烛也要多备些,怕是马上就不够用了。” 不知不觉间,老泪垂下,只是暗暗擦去,何家儿郎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去多少了。 云苏从头听到尾,觉得这个何濡明还是很有担当,颇有本事,身处兵部,倒是没有沾染多少官场腐朽之气,反而有一身精忠报国的胆识。 何家有这样的家风,家主英明,又有何濡明这样的中流砥柱,难怪气势非凡。 [顶点小说 .xbooktxt.me]…… 翌日,清晨。 昨夜,整个阳明府城的戒备就森严了很多,宵禁巡夜的兵卒多了一倍,城门巡检更是逢人就查,一一盘问,查看路引。 从天亮开始,就有许多小股兵马6续抵达,这些士卒衣着破旧,大多是步行,骑马的都很少,年龄以老弱少残为主。 这些都是昨天接到何濡明军令后,附近县城调集而来的兵卒。 随着时间推移,来的人马越来越多,从开始的兵卒,到后面的乡军民夫,都6续赶来,人数最多的一支,自然是中午时分抵达的何家人马,名义上的五百民团,实际到了八百余人,有些甚至连兵器都没有,挽着裤脚,穿着草鞋,腰带柴刀,肩抗铁叉就来了。 城外原本空空如也的校场,很快就热闹起来,何濡明的那位禁军副将亲自带人坐镇,不多时炊烟四起,却是在埋锅做饭了。 而沱河两岸,也有不少健马驰骋,许多江湖儿女正在赶来。 云苏转悠到了何府外,只见进出的人也多了许多,各地来的公文也6续送达。 “这位先生,可是来何府有事?” 何家一位师爷模样的人,站在门口执事,见到云苏漫步而来,停在台阶下,望着何府大门,觉着相貌非凡,便主动下了台阶,拱手问道。 “苏某此行是来见一位朋友。” “还请先生恕罪,今日府上有许多军机要事,不好直接请您进去。敢问先生欲见何人,老朽是何府管事,可以代为通传。” “何不语。” 那管事一听是找小公子的,便顿时信了,也只有那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小公子才有许多这样的非凡友人吧。 不多时,何不语就快步走了出来,远远见到云苏,便喜上眉头,拱手行礼道: “果然是苏先生大驾光临,还请随远山入府,略尽地主之谊。” 何不语,字远山。 “今日何府诸事繁忙,苏某就不叨扰了,不如你我二人找一处茶寮小叙。” “哈哈哈,也好。” 何不语便带着云苏,去了城中一处依山而建的茶园,名叫‘燕归来’,园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茶树,以红茶树居多,亭台楼榭,小桥流水,非常雅致。 “苏先生,这燕归来最有名的便是阳明红茶,请您品鉴。” 二人选了一处室外的茶座,石桌石台,周围都是茶树,有的正开着花,茶花香味和百花香有些不同,分外别致。 煮水泥灶和茶具一端上来,何不语便亲自泡茶分茶。 “好茶,阳明山下饮阳红茶,好茶好水好山。” 两人小喝几杯,聊了几句近况,何不语便主动提起了一件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在临行之际,远山还能和苏先生共饮阳红,也算是无憾了。” “哦?此话怎讲。” “苏先生也不是外人,想来在城中也见到听到了,函天城失守,我大成二十万精锐被困关外,如今局势糜烂,我三伯决定统帅乡军前去增援策应。” 何不语叹息一声,道: “我何家世代忠烈,功勋传承百年,这次为了助我三伯,更是有意作为四周表率,除了捐出大笔银两外,还出了八百乡团练兵,宗族子弟另有八十余人,各房除了留下传承子嗣者,都出人了。 我这些年不务正业,已经是读书人中的叛逆了。 原本畏惧生死不敢进京参加殿试,也是想着天下之大,能人无数,又有王丞相那般治世能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这一次,却是不一样了。” “你也想去?” “既想去,也不得不去。” 何不语继续说道:“我年少成名,中了解元之后,更是醉心卦爻术算之道,一直躲在何家庇荫之下,藏身渔阳书院享受安宁。 遇到苏先生以后,倒是想通了许多道理,反而洒脱淡然了一些。 此番国难当头,乌兰铁骑朝夕便至,却是万万不能再躲避退让了,愿效古人改文习武,上阵杀敌。” 云苏打量了一下何不语,身上没有真气流动,说明至少不会内功,四肢倒还算达健壮,手掌处有些老茧,步伐沉稳,应该是常年习练枪法棍刀留下的痕迹。 “投笔从戎,可有把握?” “说来苏先生莫要笑话,文的一面,我自小便读了万卷书,其中不乏兵书诡道,又有家学渊源,对行军打仗倒也不陌生。 武的一面,虽然经脉不畅,没有习练适合的内功,但却将何家家传的军阵武学练了一个遍,等闲三五个人倒是不惧。 若是上阵杀敌,配上一副精炼宝甲,一杆丈余长枪,也有信心拉几个乌兰小儿垫背。” 云苏淡淡一笑,倒了茶,道: “前途虽然未卜,但祸福却是相依相倚。既然文武双全,要去便去吧,你这面相也不是短命之兆,或许有贵人相助也说不定的。 人的一生,命途多舛,运势多变。 如果进京赶考,科举为官,反而有可能被朝堂奸人所害。 但若是投笔从戎,杀机弥天,因果缠绕,运势纠葛,王朝气运影响个人运势,反而可能变数更多,一举改命也有可能。” “哈哈哈,原来苏先生也如此看,和在下想的倒是一致,卦爻也是晦涩不明。此番若是死在了战场上,也不知道十八年后再遇到苏先生,还能不能认得。若是侥幸没死,何某也不贪恋浮华,依然回去书院做教习。” 何不语倒是看得开,仿佛放下了心里多年的一个重负,更加洒脱了。 云苏也明白他的感受,年少成名,高中解元,本来是整个何家最有前途的小辈,结果钻研卦爻术算,畏惧进京赶考,虽然躲在了渔阳城教书,但心里未必没有对家族,对亲人的愧疚和羁绊,以及不甘。 何不语此前是属于那种典型的,知道的越多,怕的越多,过得越惨越累的人。 现在国难当头,正是他一雪前耻的最好时机。 进京赶考,读书要死人,还不如上阵杀敌,拉几个垫背的,既不辱没何家门庭,还能一雪前耻,保家卫国,何其快哉。 云苏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 “放心去吧,苏某也有一个朋友,此番也会西行,说不定你们有机会遇到。” 第六十九章 强化了一万倍的张一凡 “值此多事之秋,希望苏先生这位朋友能够避开敌军铁骑大军,一路平安吧。” 何不语没有询问更多,更没有提随军出征的话。 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了,这一路西去将会无比凶险,苏先生的朋友反而一个人更为安全。 面对乌兰铁骑,三伯领衔的这支乌合之众,应对不当的话,也许一场战斗下来就所剩无几了。 若是平日,自然是要给予照拂和方便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随他去吧。” 云苏倒是丝毫不担心,也不再聊西境的战事,反而谈论一些岁月静好,家国民生的事情,一番茶叙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时辰。 “苏先生,这一包明前阳红便算是远山临别相赠了,还请务必收下。” 离别之时,云苏才知道这偌大的燕归园茶园也是何家的产业,所谓的一包茶叶,足足有十斤之重。 明前的阳红茶,茶叶细嫩,色泽鲜亮,根根如金眉,市面上是很难买到的。 “正好苏某也有一物,赠予远山兄。” 云苏拿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锦囊,微微鼓囊,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多谢苏先生,远山便却之不恭了。” 何不语小心接过锦囊,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苏先生的赠礼,里面便是装着一根鹅毛,也是贵重的。 “此物中装着一条锦囊妙计,若是局势凶险万分,走投无路之时,你便打开此锦囊,它可助你一次。” 仙神鬼道的事情,云苏也不想和何不语讲太多,有时候知道了太多反而不好。 君子之交淡如水,有些事,可做不可说。 “原来如此,远山谢过苏先生。” 何不语接过锦囊,只觉得心中居然仿佛安宁了一些,也不知是品茶时聊着聊着便看开了一些,还是这锦囊妙计的原因。 认识这位苏先生以来,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少,但也只知道他家中有五个兄弟姐妹,至于本人,说是书生也像,说是世外高人似乎也有理。 平日里,虽然没有什么高谈阔论,更不似一些迂腐书生那般喜欢在茶前酒后针砭时事,但许多言论却一针见血,一两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能让人产生醍醐灌顶的顿悟。 他身上,仿佛有一种洞悉世事,看穿人生百态,不为起居生计所累,不为人情世故所困,就是谈及生死,也很坦然。 这苏先生如果愿意入朝为官,说不定会是不逊于王丞相那般的治国能臣。 只是不知这锦囊中,到底装着什么。 …… 夜幕降临,云苏也不去客栈投宿,直接进了何府的藏书楼。 阳明府的客栈已经客满了,杨州三府之地的武林人士,加上一些慕名而来的游侠儿女,将客栈挤得满满的。 何家世代为官,又经营茶桑生意,家中的藏书楼足有四层,一万多本藏书,不乏一些绝世孤本,整体质量和规模,远远过渔阳城的王大善人府上。 如果说医经药典是王府藏书的特色,那么这里的藏书,最大的特色就是兵书战册,来源更是囊括了大成王朝和周边数国,上到行军布阵,下到军情密语,攻城机械图录,什么都有。 除此之外,治国之经史子集,军武秘术,武功秘籍,也有一些。 作为修炼者,多看书自然也有好处的,比如那十万火急的军情,本来是密语写成,但恰好云苏在王府藏书中见过类似的密语小册,稍加推敲便懂了。 如今修为大进,看起书来度自然更快,不过午夜时分,便将这些书看完了。 “招!” 云苏盘膝而坐,引动那一丝秘法,只觉得百里之外一点感应浮现,不多时,一道隐于夜色中的亮光就由远及近,翛然射入藏书阁中。 正是张一凡附身的琅琊灵剑。 “剑奴拜见先生。” 灵剑虚浮一旁,张一凡自剑中走出来,由小变大,长揖到地。 “此番招你来,是为了帮你了却心愿。” 云苏开门见山,张一凡自然心中有数,跪伏在地。 他曾经在瓦屋仙游记上说过,若是哪位前辈高人看到了日记,能够悲天悯人主持公道,便永世为奴。 如今,此事尚未了结,他却提前认主为奴,就算云苏不为他了结琐碎,他原本也是无计可施的。 但,云苏不是那样的人。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在你身陷天残剑葬的百年间,那位瓦屋山的炙阳真人已经成为了大成王朝的国师。 此**乱朝纲,以长生药魅惑帝王,更是极力促成了西征乌兰国之事。如今,大成王朝二十万大军已经陷入了绝地,覆灭在即。 其他的前因后果和诸般猜测,我们便不再赘述了。你既然永世为奴认我为主,这段百年公案便需要做个了结。” 云苏反复推算过,这炙阳真人虽然罪孽极大,但却和张一凡有一段没有了结的因果,以小搏大,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此入手。 谁当皇帝,云苏没有多大意见,但相关势力,能作死的最好凭实力作死,能问鼎的最好凭实力问鼎。 这些王朝更迭,门阀倾覆如果生在远远的大成王都也就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但那些鬼蜮伎俩,歪门邪道,若是想走渔阳城而过,那便不能答应了。 “谢先生怜悯!” 张一凡想起这一百多年来的种种往事,一时间悲上心头。 作为修炼天才,却无论如何都敌不过那位走歪门邪道的同门师兄。 本是年少轻狂,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那位师姐的爱慕。 岁月无情,当年的那些儿女情长和门中旧事,没想到已经展到了如今的家仇国恨,两族之争。 “只是小奴如今已经是剑灵之体,不说报仇雪恨了断这场公案,就连行动也是多有不便。何况,即便完整如初,小奴的性情也是漏洞百出,那炙阳贼子百年不见,修为定然早已今非昔比,怕是报仇不成,反而着了奸人的道。” 张一凡有些惭愧地说道,在主人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己也觉得修为不够,心性不够,自然报仇无望。 这一百年来,他其实挺感谢如今已是同门的小白道友,被打得多了,骂得多了,许多想不通的地方居然都想通了。 何况,见多了那些来闯神山剑葬的修炼者,早已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附身成剑,琅琊剑自然威力奇大,足以成为真仙手中的神兵利器。 但作为剑灵来说,却没有自由可言,也无法单打独斗了。 “以后你我单独相处,无须那么多礼。” “是,谨言遵命。” 张一凡,字谨言。 “所谓不识神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这段公案,便由我替你了结吧。” “是,听凭先生做主便是。” 云苏一步踏出,便化作了张一凡的模样,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没什么破绽,便是一旁的张一凡都看呆了。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凝实,一个虚无,就连剑灵脸上带着的一丝怯怯都被模仿出来了。 这位主人,真是法力无边,神通广大。 张一凡连忙一拜,化作轻烟飞回了琅琊剑。 云苏伸手一抓,便将琅琊剑握住了,张一凡虽然是后天而成,奇遇产生的男性剑灵,但此时融入剑中,已经化作无数冰冷杀气。 眺望西方,也不知前路有多少杀戮,有多少隐藏的黑手,更不知道那炙阳真人和乌兰国还有什么阴谋。 “就让‘张一凡’,给你们带去一些久违的惊悚吧。” 云苏也不知道那些机关算尽的各方势力,如果见到这如同被强化了一万倍的张一凡出场时,又会是何种表情。 第七十章 第五枚长生仙令 翌日,临近午时,阳明府城外,校场。 云苏化作张一凡的模样,来到了报名登记之处。 今晨醒来时,识海中那长生云台上方居然又凝出了一枚长生仙印的虚影,上面隐约能见到许多画面。 那些虚幻的画面中,隐隐能见到渔阳书院,有长得像何不语的人在教书讲课,也有血流成河的战场画面中,有一位持枪立马,身着精钢铁甲,踩踏在尸山血海上,长得很像何不语的年轻将军。 至此,长生云台上,第五枚长生仙令的虚影浮现了。 垚(yao)山上入道时,成功凝实了第一枚。 剩下四枚,一枚和‘人妖之恋’有关,一枚和‘张一凡’有关,一枚和‘王玄机’有关,如今又多了一枚牵扯‘何不语’的长生仙令。 若是这四枚长生仙令全部凝实成功,对于云苏来说,就意味着不可估量的长生仙缘。 “来得倒是时候。” 昨日听何不语说,大军今日午后就要开拔,此时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无数的马车,依然在持续拉来大量的物资。 有的车拉着刀枪剑戟叉,样式各异,不少兵器都已经生锈了,有的更是连木柄都腐坏了。 有的车拉着护具,清一色的皮质,几乎没有铁甲。护甲比刀枪剑戟更为紧缺,大多是粗制滥造的,都是一些猎户款式,最简单的不过是用一些猪皮牛皮连夜赶制的。 其他都是这两日四处凑的一些破烂货,如手编滕盾,护心铁皮,绊马索,木弓一类。 校场乱糟糟的,有的是木匠和铁匠在紧急修补兵器,有的是官吏在分口粮,还有的是军士在讲解战斗中的一些技巧。 唯独东边一小片地方稍微安静一些,都是一些江湖人士。他们自带兵刃,干粮,护具,马匹,伤药,对于上战场也没有那么多畏惧。 函天城失守的消息,今日清晨就传开了,来自西境三州的第一波难民,以富户大家为主,连夜逃亡,已经抵达了杨州境内的云山县和渔阳县。 “瓦屋山,张一凡。” “多谢张侠士前来襄助乡军,这是您的令牌。” 军中的师爷,先是见了礼,然后在一面桐木令牌背面写下了张一凡三个字,双手奉上。 “张侠士,此番兵部员外郎何濡明何大人举大旗聚乡军,只为保家卫国,所有前来相助的江湖侠客都将由何大人亲自统领,除此之外,倒是并无拘束。” 那师爷又解释了一句,这几日来的江湖之人不少,有的沉默寡言,有的性格火爆,平日里都不喜欢被人约束,一些仇人见了面甚至差点当场打起来。 云苏点点头,跟着引路的小兵到了校场东侧,这里摆了许多桌椅板凳,有人伺候热茶热水,有五百多人。 有的三五成群围桌喝茶,也有人只是找了个草垫子便席地而坐,大大咧咧,并不太讲究,偶有相熟之人,或是低声讨论武学,或是议论西境的战事。 大成王朝算是尚武之国,修仙势力虽然不多,但江湖门派却是不少。 所谓穷文富武,杨州水运达,盛产茶桑,比起其他的州府要富裕得多,自然练武的人多些。 云苏环视了一眼,现这些江湖人倒是多少都有点本事,不说武功有多高,至少无论男女,大多身体壮实,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没有什么软绵绵的奶脸小生和娇俏少女,其中不乏高手。 此番被朝廷征召,本来就是上战场去杀人或者被人杀的,也就不似平日那些所谓的武林大会,鱼蛇混杂,以吃喝玩乐谈情说爱为主。 这些人中,普通的练家子居多,滥竽充数的人很少。 大约有近百人达到了武学二重以上的境界,修为较高的几人应该是一些门派的长老掌门一类的,大多都有五重以上的武学境界。 其中一个独臂刀客,居然踏入了第九重,达到了先天境界,一身杀意内敛,独坐在边角,不时拿起腰间的酒壶,小酌一口。 但此人却显得很不起眼,除了云苏外无人察觉,倒是几个所谓大门派来的人,被众星拱月一般围拢着。 五百人中,女侠占了三分之一的样子。 只是这些女侠,年龄大多偏大,皮肤粗糙,手脚粗大,并没有几个娇俏女侠,几个稍微年轻一些,有几分姿色的,也被许多人围住大献殷勤。 云苏在角落里随意坐了一桌,便有小厮摆上了干净茶碗,倒上了热茶,尝了一口,味道居然不错,不是那种粗茶梗子泡的,而是正宗的阳红茶,想来也是以何家为的阳明府城茶商们的手笔。 两盏茶功夫后,又有一行人朝校场东侧而来,正是数月前在渔阳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巫山剑宫那位姓纪的青年剑修。 巫山剑宫这次来了九人,为修为最高的一人已经有第七重的境界,但一身剑气逼人,真正的实力可能过了第八重的武修。 云苏当日所见的几人,除了纪平外,就只有走在队伍最后的叶宁了。 “没想到号称武林剑派的巫山剑宫居然有修炼者,有点手段,那叶宁的伤也已经痊愈了。” 短短时间,纪平的武学修为已经踏入了第五重,叶宁却跌落了境界,如今只有第二重的实力了。 云苏对巫山剑宫了解不多,只是看到纪平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剑意,显然不可能是他自己领悟的,那是修炼者强行注入进去的一股剑意。 至于叶宁,身上也有修炼者留下的气息。 但这个修炼者,修为似乎并不高,也就是堪堪引气入体的程度,只是仙武同修,可能实际战力会比寻常修士强一些。 云苏对他们的奇遇并不感兴趣,也不太关心那背后的修炼者,倒是长生云台后面那一株隐于虚空的参天古树,因为巫山剑宫的五人长出了一个绿芽。 最开始的时候,绿芽还有些模糊不定,近日却是又长大了一丝,有吐叶的趋势,而上面隐隐可见的巫山剑宫五人,已经有两人变得模糊,反而是纪平和叶宁二人,清晰了一些。 除此之外,在那绿芽一旁,居然又隐隐有绿意涌动,很可能是要长出又一个嫩芽,凝神感应过,觉着和燕宂州方向有关。 这虚空古树至今连一个绿芽都还没长好,似乎比长生仙令还晦涩神秘一些。 云苏暗暗起了心思,准备一路上好好观察下,看看这绿芽和巫山剑宫的二人到底有什么联系。 巧合的是,巫山剑宫的人也不喜欢凑热闹,甚至好像在这杨州三府之地也没多少朋友,反而让人退避三舍,一行人直接走到云苏这边找了几桌坐下。 因为没有更多的空座了,便有人想和云苏挤了一下。 “巫山剑宫纪平见过兄台,不知可否方便拼一下桌?” 云苏点点头,也不多说,只是喝茶。 “多谢。” 纪平谢过后,就把叶宁也拉到了这一桌,叶宁也拱手行了礼,比起当日那个桀骜少年,似乎眼神中少了一些孤傲,但却又多了几分心气,两人靠边一些坐下。 二人喝了两碗茶后,便闭目凝神,不管闲事。 午后,一阵嘈杂传来,却是那杨州督战官何濡明来了。 整个校场,连同外面野地里驻扎的,大约有一万人左右,三四成是各县的军士差役一类,剩下的六七成就是各地的乡军民团一类的。 说是一群乌合之众,丝毫不为过。 除了禁军亲兵,何濡明还带来了近百人的何家子弟,何不语更是身着一身精铁锁甲,骑着一匹热血宝马,手中提着一杆约有丈长的镔铁长枪,杀气逼人,和往日那渔阳书院的夫子模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云苏远远瞧了一眼,不由想起了脑海中一位大文豪,此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想到那位惊才绝艳文武双全,最终却又壮志难酬的大佬辛弃疾,略有感慨,不禁觉得此时此刻颇为应景,便轻吟了两句。 “好诗,好句!” 纪平闻言,却不禁抬起头来,看了一下这独自喝茶的中年剑客,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岁月沧桑,却不知来自何方门派。 云苏微一拱手,也不多说,继续看那何濡明登台讲话,都是一些慷慨激昂之词,听的在场的兵卒和武林豪客们热血不已,倒是一些真正的高手,还有眼前的巫山剑宫之人,神情镇静,淡然处之。 接着,有数十名军士抬出了许多铜钱,凡是参加乡军的,每个人当场就能领到一百文铜钱的安家费,五百多名领到了令牌的武林人士,待遇更高一些,一人能领到五两银子。 “安家银钱,人人有份。埋锅造饭,午后开拔。” 何濡明一身亮银铁甲,振臂高呼,便拉开了分钱的序幕,校场边一头头早就去了皮毛的猪牛羊,也开始下刀分肉,准备午饭。 有的江湖人士手头紧,便收下了,也有更多的人性情豪爽,接过银子后,运起内功随手捏碎,化作一粒粒小银角儿,随手抛向那些乡军士卒,顿时引来无声道谢和欢呼声。 如云苏和巫山剑宫,独臂刀客这些人,并没有要银子。 何濡明一番极具煽动性的话,外加派安家费,还有午饭的大鱼大肉,极大地冲淡了兵卒乡农们心中的畏惧,有钱拿,有肉吃,前路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午后申时,战鼓震天,牛角连营,大军就此开拔。 第七十一章 怪雾 大军一路西行,走得很快,仅仅两日时间就出了杨州,接着过了渝州,甯(ning)州。 半路上,何濡明接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圣旨,擢升他为兵部侍郎,定西大将军,全权主持杨、渝、戎、甯四州的御敌大计。 就连这支乌合之众,也得到了一个响当当的番号,定波军。朝廷希冀这支大军能平波定澜,逆转危局。 原本一万多人的队伍,随着各地的守备军和乡团加入进来,几天时间就已经扩大到了五万多人。 何濡明对外号称十万大军,打出了剑指乌兰的定波军旗号,指挥着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前进,丝毫不遮掩行踪,只差敲锣打鼓了。 这支主要由四州的官府和富商地主们组织起来的人马,一路上都有充足的补给,就连肉食一类的干粮都人人有份,而且越朝西走,兵器和护甲倒是越来越多,愈精良。 各地的武备库都打开了,几乎是不惜代价地在疯狂武装这一支炮灰军队。 因为局势完全如同何濡明所说,这几万人将会是两个月以内,西境唯一能组织起来的援军了。 被乌兰铁骑蹂躏久了,西境三州无论官员百姓,都有一个共识,那便是不抵抗就会死,即便保住了一条命,也会被抓回草原做奴隶。 乌兰人连猪马牛羊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人,在乌兰大草原上,奴隶是一种商品,和牛羊一样是可以交易的。而在大成王朝这片土地上,奴隶制度已经被废除近千年了。 夜幕时分,大军在一个叫渭原的小县城外扎营,一顶顶刷满桐油的帐篷立了起来,连绵不绝。 县令更是亲自带着城中百姓前来犒劳,埋锅造饭,热闹非凡。 “张大哥。” 纪平手中提着两个牛皮囊袋和两个油纸包,远远就看到了坐在矮丘上的云苏,走了过来。 这几日来,这位来自巫山剑宫的纪平,总算和不太合群的云苏搭上了话,不时地请教一些剑道上的东西。 云苏原本就要研究下纪平和叶宁二人,看看他们和长生云台后方那一株虚空古树长出绿芽这件事情的关联,所以也便顺手推舟,指点一二。 纪平的资质,本来就不错,比那叶宁也相差无几,只是生性谨慎,老成持重,实际年龄也就二十五岁,在这些随军出征的江湖人士中还算年轻的。 如此一来,即便云苏没有刻意指点,只是回答他修武习剑中遇到的一些问题,便让纪平修为大进。 这八日下来,他体内的那一道剑意竟然隐隐有完全参悟的征兆。 到那时,他以第五重的剑术修为,对上第七重的江湖高人也能斗个旗鼓相当。 反观叶宁,却不知为何与那独臂刀客走得很近,这几日不时也能得到一些指点,左手剑也是渐有起色。 “张大哥,我方才去城中买了一点烧刀子和几斤酱牛肉,正好和你小饮一些。” 军营中自然是禁酒的,但对这些江湖儿女却没管得那么严,只是要求每人每天饮酒不能过两斤。 对于一些内功深厚的高手来说,运功逼酒更是易如反掌,也就没什么影响。 “这酒够劲儿。” 云苏扯下木塞,一股浓郁的白酒香味传来,灌了一口,差不多有五十度。那牛肉更是酱制的味道异常美味,二人各一包,边吃边喝。 不多时,营地里也开饭了,炊烟袅袅,白雾弥漫山林,小城暮霭,别有一番春意。 “江山如画,若是天下太平便更好了。大军还有两日就能赶到函天城附近,也不知道前方等着定波军的会是什么。” 纪平长叹一声,饮了一大口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归会来。” 云苏这几日一直在盯着何濡明那里的动静,金吾大将军戴天澜的二十万人马赶到大月城的时候,见到的是一片正在熊熊燃烧的废墟。 鬼帅图尔多提前下令弃城,还放了一把大火,把原本就不多却又带不走的粮食和堆的山一般高的草料,通通烧了。 一支数万人的乌兰铁骑,连夜袭击了西征大军,西征大军小败一场后,为了不被骑兵持续不断地起骚扰式攻击,只好躲进了残垣断壁的大月城。 信使断绝,戴天澜便通过飞鸽传书命令何濡明加快度行军。 他的打算是在大月城废墟整饬军队,杀马做饭,稍作休息,然后挥师回函天城,联合定波军,集齐三十万大军,合围函天城的图尔多十万铁骑。 然而,何濡明因为对那位国师炙阳真人极为不信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果然,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乌兰国太子亲征大月城,率领八万虎狼一般的铁骑,将大月城围住。 乌兰铁骑反复向大月城起冲击,却又不突入进去,即便是在夜晚,大成军刚刚入睡,又是战鼓震天,铁蹄铮铮,乌兰铁骑又开始冲锋了。 如此一来,大成军粮草短缺,缺水缺粮,又被反复袭扰,戴天澜尝试突围了三次,第一次还靠着远远胜过乌兰人的强弓劲弩和战车,斩敌近万,虽然被最终逼回大月城,倒也算取得了大捷。 然而,第二次和第三次突围由于士卒过于疲乏,饥饿缺水和箭矢消耗太多,又得不到补给,最终突围失败,彻底被困死在了大月城。 “戴天澜将军一世英名,又是军侯世家,手下有二十万虎狼之师,谁曾想一个守将秦伯宜就葬送了所有的大好局面。” 云苏听着纪平的感慨,也不说破,这凡人的战争,一旦涉及到了修炼者,那便就有太多的不合理之处了。 炙阳真人最妙的一步棋,在于他从百年之前就开始潜伏了,这世上知道他真面目的,以前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张一凡,如今再加上云苏和小奶狗,也不过三人。 在瓦屋派和皇帝的眼中,这个在大成王朝土生土长的炙阳真人,天资过人,凭实力成为了一代掌门,然后献上长生药,当上了国师。 乌兰国有修炼者,大成王朝也有。 虽然不知乌兰国的实力如何,但在云苏看来,那尨(mang)山剑派离着七八千里尚且能镇住北澹国,威慑千灵教,作为大成第一仙门,又是剑修门派,实力必然是极强的。 乌兰国如果堂而皇之派来一个高手,想要染指朝堂,颠覆军队,也许还没出手就被飞剑斩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炙阳真人要费尽心思潜伏进来,然后以瓦屋派为跳脚,当上大成王朝的国师。 这就像是在尨山剑派的眼皮子底下,穿了一件隐形宝衣在搞事情,看似很危险,实际上最危险的地方,反而安全。 这几日,云苏就看到有剑光自东南方向而来,朝边关去了,而且实力强大,其中一人至少有金丹期的剑道修为,应该是嗅到了函天城的阴谋诡计,来调查的。 这些仙门,正常情况下不会干涉凡间,更不会轻易为朝堂所用,但如果一旦闻到了修炼者祸乱天下的阴谋味道,他们也是来得极快的。 “张大哥,你看这渭原的雾好大,比我们巫山的雾大多了。” 纪平微微有了一些醉意,揉了揉眼睛,觉得方才还炊烟袅袅的大军驻地,居然看不太真切了,山林间似乎有茫茫大雾涌来,渐渐地覆盖了方圆数里。 那雾和平日里山间常见的大雾,并没两样,无毒无味,格外浓郁。 那雾既不散开,也不朝着不远处的渭原县城而去,而是沿着山势起伏,把定波军的驻地围了起来。 而一般人见了,只以为是山雾大了一些,并不会太在意。 云苏淡淡一笑,吃了一块肥瘦相间的酱牛肉,说道:“这雾啊,便如同某些人的遮羞布,雾不够大,那些鬼蜮伎俩如何登台。” 纪平闻言,顿时惊醒过来,原本微微的醉意也没有了,运起内功逼出了最后的一点酒,也明白了过来。 定波军的劫难,悄然而至。 第七十二章 千里迢迢送菜来 日暮时分,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雾,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啊呵,好困……” “早些睡吧,明日还有八十里行军呢。” “若是明日就能与那乌兰小儿决一死战变好了,呜……” “这行军打仗也是怪了,浑身酸痛,明明在老家种地时更累人的……” 刚吃完饭的定波军将士们,无一例外地觉得眼皮打架,浓浓的困意袭来,连日行军的后遗症仿佛瞬间就作了。 许多士兵再也坚持不住,纷纷钻回帐篷,倒头就睡。 数万大军,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住,便尽数睡去了。 就连原本灯火通明的中军帐,也渐渐没了动静。 云苏神识一扫,现数万大军无一例外都中了招,就连那些平日里高人一等的江湖儿女,也没有逃脱,有的口水长流歪倒地上,还有的抱在一起什么也没做便沉沉睡去了。 半个时辰之前还人声鼎沸的定波军营地,如今醒着的人只有四人了。 除了云苏和纪平,还有那巫山剑宫此次带队下山的长老白芨,独臂刀客无名,不错,此人就是自称无名。 五万余人,就剩下四个清醒的了。 “张大哥,这,这……” 方才还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人影绰绰的大军营地,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纪平只觉得手脚冰凉,如此诡异的事情,他从未见过,即便手中的长剑传来阵阵冰凉,也压制不住他心头的恐惧。 在他看来,如果此刻敌人夜袭,那定波军岂不是任人宰割,便是几岁小儿拿一把小刀也能杀死一个士兵了。 “稍安勿躁。” 云苏自然看出来了,这些弥漫山林的白雾本身无毒无害,但是融入了一种能够使人致幻的法术。 轻嗅一口,仿佛嗅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 “看来,是鬼道中人的手段。” 只是不知对方是鬼,还是修炼鬼道的修炼者。 施法之人躲在山林中搅动云雾,然后将阴属性的鬼道幻法融入雾中,普通人是无法抵挡的。 不过这种能够覆盖数万人的大型法术,等闲修士是做不到的,云苏猜测,此法原本就是诡异难测的鬼道一类的手段,又借助了暮夜的天时,山林的地利,还有偷袭的人和,以及入夜时分地气上涌阴气更甚的良机,最后选择了大军连续行军八日以后最疲惫的时刻难。 但施展此法的难度依然不小,很可能是布置了某种阵法,或者以特殊法器催动的。 大军驻地,戒备森严,又有无数的弓弩和武林高手,阳气极盛,这些鬼道之人既然来了这一套,肯定是有所忌惮的。 真正实力高绝的,直接潜入中军,杀了何濡明,定波军就群龙无了。 只是一来可能实力不济,二来估计也是担心动静太大,惹来了前几日尨山剑派的剑修。只敢乘着夜色,躲在某个肮脏的角落里,偷偷摸摸行事。 云苏也难得出这么一趟远门,如果是腾云驾雾,八天时间即便是飞飞停停,也走了十万里左右了,如今面对姗姗而来的诡异白雾,觉得等了八天时间也值了。 这几日,他每日都将神识沉入长生云台上修炼,欲求圆满。长生仙令重要,一身修为道行同样重要,此事了结了,便要找个宝地突破化神境了。 “咦,那是白芨师兄和刀客无名。” 两人所在的小山丘,原本地势就高一些,只见营地中有二人借着夜色掩护,潜入了中军帐。 “他们二人是去保护何将军的。” 纪平只能看到两道人影,云苏却看的清清楚楚,二人进了中军大帐,就将何濡明等人保护了起来,围在中间。 一人执剑,一人捉刀,摆出了严阵以待的阵仗。 驱不散的鬼雾,唤不醒的活人,这些都过了二人的理解范畴,但还知道保护领军大将,也算是尽本分了。 无名不受影响,自然是因为他一身武学已经达到了先天,这是那背后捣鬼作祟的人没有预计到的。 巫山剑宫的白芨,武学修为虽然不低,但能够保持一丝清明,主要还是因为体内有一缕类似纪平那样的剑意。 这巫山剑宫明面上是个武学圣地,却又行事低调,但对下山的弟子也算颇为照顾,能赐下一道剑意,关键时刻是能够保命的。 纪平虽然修为比那白芨低,但体内也有剑意,而且和云苏待在一起,白雾离着还有十数丈远便自动地避开了。 时间渐渐流逝,约莫半个时辰后,依然没有贼人突入营地,倒是纪平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嘶~张大哥,好,好reng,好,好冷……” 纪平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虽然白雾远在十数丈外,但一股奇异的寒冷却让他冷的打颤,牙齿都直打哆嗦。 那种寒冷,和冬日里的酷寒不同,仿佛是从心里往外冷。 自从拜入巫山剑宫,修习剑术以来,这种诡异的寒冷从来没有感受过,倒是小时候,偶尔和大人一起走夜路时,有同样的体验。 云苏却凝神静气,朝那白雾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种种回忆涌上心头,总算是想起了前因后果。 入道那一夜,女鬼上门时,便似有这般感觉。 当时只觉得是鬼压床,此时想来,在鬼压床之前的种种感觉,以及那朦朦胧胧的气氛,和今夜的状况有些类似。 只是那一夜,没有白雾萦绕玄木派,但隐藏在白雾中,即将到来的东西却有类似的气息。 这一点,被云苏抓住了一点痕迹,稍加推敲,再细细掐算,自然是逃不过了。 那垚山之上,吸食阳寿的女鬼,云苏事后想来,其实极不寻常。 初遇女鬼时,他还是凡人之躯,也不知道对方深浅,连半推半就都算不上,纯粹是被迫灭了那女鬼。 随着修为越高,道行越深,见闻越多,云苏才现当日能够一夜入道,既有长生不老寿元无穷尽的原因,也有长生云台的因素,还有诸多的侥幸,但更少不了那女鬼的强势作死。 寻常鬼物,比如孤魂野鬼,虽然也能吸人阳寿,舔舐阳气,但大多是出自本能,阳气稍微强一些的人,直接就能以阳气照杀。 而厉鬼吸食阳寿,夺人阳气就要强许多了,但也不会比孤魂野鬼强太多。 书上多有记载,某人被厉鬼缠身,往往短则是数日,长则数月才会阳尽而亡,而且不能单纯依靠吸食,还需要辅以一些手段,许多技巧,选择一些特殊的场景,比如夜晚熄灯以后的床榻之地。 但那一晚的女鬼显然不是,上来就吸食,按照凡人的寿元来计算,吸干一个凡人怕是只需要半盏茶的时间。 她不但擅长吸食寿元,舔舐阳气,还能快地转化为己有。 这一切都说明,那个女鬼是懂得某种鬼修之法的,或者是被鬼道高人豢养祭炼过的,才有可能创造那种奇迹。 所以,云苏后来一直有暗中留意,也从城隍口中套过话,但都没有得到渔阳附近有什么鬼道高人的信息,甚至连整个杨州府境内都没有听闻过。 仿佛,那一夜的女鬼只是凑巧路过垚山而已。 随着修为道行日渐精深,云苏便暂时没太把那件旧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夜歪打正着,居然寻到了蛛丝马迹。 “你体内有一股特殊的剑意,运起它便足够抵挡这寒冷了。想去帮他们二人,便去吧。” “是,张大哥。” 纪平闻言,运转内功,触及了那一道剑意,只觉得一股锋芒自体内散开,寒意渐渐散去,暖和了一些。 他倒是不担心云苏,反而有一种感情,觉得这位前辈的实力深不可测,也许比那无名刀客还强。 一道残影闪过,纪平便进了中军大帐,二人见是他来了,传音低语几句后,便三人各自防守一方。 不多时,云苏便见到白雾中有一道道鬼影闪动,只见无数清一色的女鬼从浓雾中飘来,身上那股怪异的气息,和垚山入道那一夜遇到的女鬼,极为相似,只是那女鬼比起这些女鬼还要强大得多。 数以百计的女鬼,并没有急着对这些熟睡的兵卒下手,反而在营地中闲逛,这里闻闻,那里嗅嗅,似乎在查找什么,又像是在夺人阳气。 “咦!” 云苏微微一动,只见一顶血红大轿凌空飞来,前面有八个女鬼撒花开路,又有八个女鬼唱着某种瘆人的曲调,最后才是八个男鬼抬了大轿。 轿中的女鬼长遮面,鬼体凝实,一身贵人打扮。 红色大轿飘然而来,所有的鬼居然都不是靠鬼体飞行,而是御使着那一件鬼器红色大轿,在中军帐前落下地来。 第七十三章 只手破万法 戍时,夜色如墨,天上最后的一点月影星光也失去了踪迹,一片惨然。 茫茫白雾遮蔽了方圆十里的山林,无数的阴影在白雾的掩护下上演了一出万鬼夜行,已经将此地化作了一片人间鬼域。 血色大轿中的女人没有下轿来,大轿无声无息地停在大帐之外,一些鬼物开始朝着中军大帐涌去。 那些受控制的孤魂野鬼,从浓雾中不断走出来,有的无头,有的缺了半边身体,有的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争先恐后地进了大帐。 “哗~” 一道剑光自大帐中亮起,挡在最前面的纪平出手了。 这饱含剑气的一剑,如旭日照化冬雪,将十几只鬼物一剑扫光。 武修第五重的一剑,在云苏看来足足挥出了六重巅峰的实力,这纪平长期沉浸剑术,经历了一番下山历练后,得了一道越先天的剑意,又得了自己一些指点,相对于武林高手而言,进步相当神。 随着他这一剑,识海中长生云台后面的虚空古树上,那一个绿芽,隐隐有一丝极弱的绿意闪过,上面纪平的画面和气息比起叶宁又强了一分。 然而,这一剑丝毫没有阻止鬼物大军涌入大帐,反而有更多更强大的鬼物,从四面八方出现,它们穿过大帐,无差别攻击。 “哼!” 巫山剑宫长老白芨含怒出手,一时间剑气纵横,无所披靡,实力比起纪平,又高出了许多。 然而,习武之人虽然有内功真气,气血也比凡人旺盛的多,但遇到这种神鬼之物,依然是落了下风。 不多时,纪平的动作就变慢了,在他眼中,明明已经杀死了无数的鬼物,但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入进来。 渐渐的,那些面目狰狞的恶鬼,变成了一个个衣着很露的艳丽女子,围绕着自己,衣袂飘飘,香风阵阵。 “以纪平和白芨的实力,对付寻常鬼物已经是极限了。这些鬼物都经过人豢养和调教,和孤魂野鬼不一样。” 云苏站在大帐中,看着眼前的一切,纪平和白芨虽然力有不逮,陷入了鬼物营造的幻觉中,但身上的内功真气没有枯竭,还在下意识地出手,一些实力较强的白衣女鬼也不敢贸然靠近,正在慢慢消磨他们的实力。 那位独臂刀客,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战力让云苏都不由侧目,一片刀罡泼洒出去,许多厉鬼也受不了,中者立毙,一盏茶的时间至少诛杀了上百恶鬼,就连白衣女鬼都有几个死在了他手下。 刀罡扫过,鬼魂难逃。 云苏记得,那一夜也曾听那神秘女鬼提起,说是曾经挨了王木玄一剑,看口气还是被重伤的那一种,想来当时的王木玄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习武莽夫,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凡人一个,王木玄又死的那么快,实在是看不出端倪。 这独臂刀客无名,明明只是先天境界,还没有成为武道修炼者,但实际战力居然和一些即将练成丹田的修炼者差不多。 然而,当一位鬼体较为凝实的白衣女鬼偷袭出手后,无名的刀势稍稍一滞,便着了道,被那女鬼拉入了幻境之中。 云苏也没阻止,近在咫尺的距离,这些土鸡瓦狗一样的鬼物他自然是看不上的。 三人无伤无损,只是耗费了一些内功真气,受一下那由鬼物制造出来的心魔幻境折磨,只要能熬过去,日后武学上的造诣便会一日千里。 如果他们靠自己的实力熬不过去,看在三人甘冒奇险也要守护中军将领们的份上,云苏也不介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强行突破心魔幻境,事后得到的机缘也差不多。 一句话来说,他们三人今夜有机会站出来,结果早就注定了,不伤不死,还有一番机缘。 放到了平日的江湖之中,这等机缘怕是等到白了头也等不来的。 “拜见鬼姬大人!” 一个黑衣老鬼现出身形来,在红色大轿面前跪了下去,恭声道。 “如何了。” 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女声从红轿的帷幔后传来,附近的鬼物,无论实力强弱,全被这一个声音震慑住了,当场跪伏在地。 “鬼姬大人亲临,这些土鸡瓦狗一般的凡夫俗子还不是束手就擒,一个个儿睡得跟死猪一样。 中军大帐里那三个负隅顽抗的愚蠢武夫,也被孩儿们困在了幻境中了。 桀桀桀,营地里也没有现修炼者的气息,那些尨山剑派的小儿,此时也不知道被牵着鼻子在哪里转悠呢。” 黑衣老鬼声音谄媚,桀桀怪笑,那种生杀予夺,视凡人性命如草芥的狂妄,全写在了一张狰狞鬼脸上。 红衣大轿中的人没有说话,而是忽的一闪,只见一个身着大红袍服的女人如鬼魅一般下轿来,长相和常人无异,但细看却又极为诡异。 这红衣鬼姬的双眼开阖间,居然隐隐现出四个瞳目。 双目四瞳,两个稍微明显些,正常人的大小,另外两个瞳小一些,若隐若现。 “大人,奴儿们都饿了好久了,是不是让她们先尽情进食一番。” 老鬼舔了舔嘴唇,似乎也对这肉已下锅的五万多定波军将士起了食欲,在他看来,神教的鬼奴何其多,又何必在意这些凡夫俗子,还要弄什么附体入魂,控制将领,完全是多此一举。 忽然,砰地一声,黑衣老鬼被一股巨力撞上,连鬼体都打散了,惨叫连连,好不容易才重新凝聚鬼体,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红衣鬼姬似是什么都没有生,轻飘飘的一句,然后道: “正事要紧,等到掌控了这支大成的定波军,允诺你们三千老弱兵卒便是了。” 她冰冷森然的话里,仿佛说的不是三千个活生生,有老有少有家有口的活人,而是三千头牲畜一般。 “大人英明,多谢鬼姬大人垂怜奴儿们。” 黑衣老鬼虽然刚才吓得要死,但一想到把活人连着皮肉气血魂魄一起吞下去,便咂舌不已。 红衣鬼姬也不理他,看着眼前的中军帐,若有所思,伸手撩起帐帘,便准备走进去。 可是,她那一只穿着红色小鞋的脚刚抬起,却忽然顿住了,没踏下去。 只见大帐正中,一个中年男子盘膝而坐,手中抓着一把古剑,拄在地上,正一脸如见老友的神情打量着自己。 “来了。” 这一声莫名其妙的打招呼,差点让红衣鬼姬吓得亡魂溃散。 刚才不过是隔着两片普普通通的大帐布帘,居然完全没有现里面还有一个安然无恙的人。 在红衣鬼姬的眼中,大帐中的鬼奴们密密麻麻不下数千。 那些鬼奴们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令,有的在跳动着摄魂鬼舞,有的攀附在那三个武夫身上,极尽诱惑之姿态。 然而,这持剑‘欢迎’自己的中年剑修,却如同隐形一样,所有的鬼奴都视若无睹。 不只是他,就连他身后的十几名定波军将领,也只是昏睡在那里,没有任何鬼奴靠近。 “尨山剑派!” 红衣鬼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脑海中就想到了那四个字。 鬼王曾经说过,想要建立无边鬼域,万世不朽的阴山皇朝,大成王朝和那号称大成第一仙门的尨山剑派将是第一道难关。 相比之下,乌兰周边的草原诸国几乎不费吹飞之力就被神教拿下了。 一旦解决了大成王朝和尨山剑派,一个囊括十余国度的阴山皇朝就能横空出世,那将是鬼修们最美好的新家园。 没有丝毫犹豫,红衣鬼姬长袖一挥,一道乌光闪过,袖中便飞出了成百上千的鬼奴,这些鬼奴比白雾中的普通鬼物强上许多,个个身着白衣,和方才那些鬼奴中的白衣女鬼几乎一样打扮,气息也差不多,实力不相上下。 这还不算,几乎整个营地的鬼奴都被她调动起来,山呼海啸一般要涌入中军大帐。 “哼,不出鬼王所料,尨山剑派的小儿果然是爱多管闲事的。幸好鬼王早有算计,提前赐下了亲炼鬼器黄泉幡,内有白衣鬼奴上千,任你是金丹剑修也要饮恨当场。” 虽然是这般想,红衣鬼姬脸上的神情越是凶狠,动作却越是完全反着来,鬼躯朝后爆退,却驱使着无数的白衣鬼奴和普通鬼奴朝着中军大帐冲去,想要淹没那疑似尨山剑仙的中年男子。 云苏见到这些山呼海啸一般而来的鬼物,想起成道那一夜被女鬼压床,有些感慨,果然是实力越强,胆子也变大了。 今夜再见这些气息相当的鬼物们,心中再也无所畏惧。 “收!” 云苏也不出剑,左手摊开,同时念动真言,如平地惊雷,原本扑面而来的无数鬼物,瞬间如遭雷击,浑浑噩噩地就跌落下来,化作青烟被吸入了掌心中。 无论是寻常的恶鬼,还是那些白衣厉鬼,无一逃脱,原本正常人高矮的鬼体,转瞬间便化作极微小,跌落掌心中。 这些恶鬼,厉鬼何曾见过这等惊世骇俗的手段,一时间鬼哭狼嚎,拼命在掌心中撕咬,或者是在空中试图挣扎,最终都落入了掌心里。 那红衣鬼姬虽然心头不屑,行动上却是忠诚得很,鬼魅般的身影爆退,原本一切尽在掌握中,出于对鬼王和黄泉幡的强大自信,心头无比渴望看到那碍眼的尨山剑修死于万鬼啃噬下。 不料,局势猝变,忽然见到那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摊开左手,起初还不知道云苏要做什么,毕竟这动作和请人入座没多大区别。 但转眼,红衣鬼姬便见到他将无数的鬼奴吸入了掌心里,顿时吓得差点鬼体崩溃。 “鬼呀!” 这一瞬间,红衣鬼姬仿佛返老还童,回到了无数年前的凡人时期,回忆起了最原始的恐惧,不惜燃烧本命鬼魂也要疯狂逃逸。 十里,百里,千里…… 也不知飞了多远,红衣鬼姬恍惚觉得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就像有做人做鬼加起来的一生一世那么长,但每次回头,都能清晰地看到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 无论如何飞,都飞不出去,反而越来越近。 这飞了不知道多久,原本以为都快逃到乌兰国了,结果低头一看,忽然惊醒。 下面那无尽的黄沙大地哪里是什么万里漠海,分明就是那中年剑修的掌心,正中间,成千上万的鬼奴吓得亡魂俱裂,没有任何一个鬼奴知道生了什么。 红衣鬼姬纵然万般不愿,最终还是跌入了云苏的掌心中,那黑衣老鬼更是不堪,早就落入了掌心之中。 随后,原本笼罩整个定波军营地的白雾鬼气,也被那诡异的吸力全部吸来,最终落入掌心中,越来越多,最后化作一个小小的白絮小球,将那无数的鬼物全部封禁在了其中。 红衣鬼姬从最初的惊骇中稍稍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哭了,死了多少年了,做鬼也多少年了,久的都快忘了时间了。 她原本早就忘了那种无助,恐惧和惊惶的感觉,今日却再次体会到了,作为鬼王最宠爱的鬼姬之一,居然活活被吓哭了。 一时间,红衣鬼姬绝望到了极致,思来想去,只能盼着平日里自己视若神灵,算无遗策,法力无边,英明神武的鬼王大人尽快出现,以无上雷霆之威击杀这个多管闲事的尨山剑修,救出自己和这成千上万的鬼奴。 “等这厮败在了鬼王大人手下,定要将他魂消魄散,挫骨扬灰,再倒入阴沟粪池,方能消了本姬心头之恨。” 第七十四章 鬼方神殿 “这变化之道,果然好用。” 云苏收起了那封禁着无数鬼物的白絮小球,任由那些凶恶厉鬼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哀求,威胁,吼叫。 方才这方圆十里化作炼狱时,它们有多么阴狠险恶,如今就有多么的肮脏可怜。 因果好轮回,可曾饶过谁。 这些鬼物不多时就变得浑浑噩噩,安静了下来,就连那最凶狠的红衣鬼姬,也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牲畜一般,只能在心中想着那位神通广大的鬼王大人早些来救自己。 中军大帐中,陷入心魔幻境的三人也先后醒来,没有了白衣女鬼们作祟,心魔幻境最终的难度大大减小。 云苏施展神通收了这些凶魂厉鬼,算是变相送了他们一场机缘。 “张大哥!咦,那些鬼物呢。” 纪平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斩破了虚妄,这才睁开眼来,就看到云苏在场,顿时心安了一些,想到方才被无数鬼物围攻,陷入心魔幻境中,只觉得凶险无比,肯定是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出手相救。 白芨长老也起身,带着纪平向云苏行礼。 “巫山剑宫白芨(纪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三人一起守护中军大帐,几乎一起陷入心魔幻境,又一起醒来,醒来后大帐中无数的鬼魂已经不见了,任谁也知道和站在眼前的这位自称张一凡的剑客有关。 在他们看来,此人一身武学修为深不可测,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势,而且寡言少语,一路走来,似乎从不为外物所动,也不故意和任何人结交。 尤其是先天境界的刀客无名,心中更是骇然。 如果说白芨长老和纪平只知道中军大帐中有许多鬼物的话,已经达到了先天境界的他,方才是清楚地感受到整个营地都生了某种诡变。 白芨和纪平二人都不知道无名的武学修为已经达到了先天境界。但无名却心中有数,方才自己已经出了全力。 在陷入昏迷的最后时刻,甚至连和那些白衣厉鬼们同归于尽都做不到,就坠入了心魔幻境中。 而眼前这位前辈,不显山不露水,却能以一己之力逆转危局。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武者之路,一山还比一山高。” 刀客无名这次行走江湖,加入了定波军,本也是想着习武一生,中年无敌,是时候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他是屠夫出身,家人死于匪乱,因故失去右臂后,机缘巧合得到了一篇刀法残卷,终于在四十一岁那一年,修成了堪称江湖无敌的残刀。 刀法大成后,又闭关数年,一身同样得自残卷的内功也终于大成,步入先天。 这一辈子,无名走过不少地方,吃过包括悲欢离合,饥寒交迫在内的人世间各种苦,一生无门无派,刀法大成后还是第一次出山。 原本以为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了,等闲三五百江湖好手也不是自己对手,若是上了战场,只要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被山呼海啸一般的床弩巨弓攒射,一人屠尽千余乌兰铁骑也是有绝对信心的。 然而,在面对无穷尽的凶魂厉鬼时,无名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一身引以为傲的先天武学,还差得很远。 这世上,原来真的有鬼神之事。 “残刀田化,拜谢前辈救命之恩。日后若是有所差遣,田化绝无二话。” 这独臂刀客并不是没有名字,而是觉着天下之大,走了大成许多州府,败了无数的江湖名家,隐隐有一种寂寞独孤的感觉,才自号无名。 方才遇险之后,才知道天很高地极厚,心境却不一样了。 “白芨回山之后,定将此事禀明剑宫宫主,再行商议如何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和力挽狂澜之大义。” “张大哥,我们剑宫素来喜好结交如您这样侠肝义胆的高人逸士,日后您来了巫山,纪平定亲自为您做向导。” 白芨是知道一些剑宫秘辛的,在他看来,这位前辈帮了天大的忙,这个人情欠的实在太大了,于公于私,如果能请他去剑宫走一趟,再拜求仙人一般的宫主赠予一些机缘,方才算对得起这番恩情。 在三人看来,这不仅仅是救命之恩,还因祸得福,心境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日后武学之路必定是畅通许多。 方才若是三人败亡,最后这五万多定波军和中军将领们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 “诸位的心意,在下领了。方才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太放在心上。现在危机只是暂时过去,你们先把其他人唤醒,加强戒备才是。” 云苏还有事情办,如果再晚一些,那红衣鬼姬的同伙怕是就察觉不对劲逃了。 “前辈,应该如何唤醒这些将士们呢……” 白芨扶起身旁的一个小兵,探了下鼻息,没有大碍,但晃了晃却不见醒,又度入一丝真气,还是没有反应。 云苏拿出一张符纸,轻轻一弹,飞入了纪平手上。 “将此符烧了,取符灰加入热水中让大家服下,喝一口即可,驱除了体内的阴邪寒气,就能醒过来了。” “是!” 云苏原本也可以施法将五万多人一次性唤醒,但如此一来动静便太大了,很可能把暗中的魑魅魍魉吓跑,煮水烧符是最简单的办法。 这道灵符是云苏亲手敕写,拥有驱邪祛病的真言神力,融入数千斤热水中,足够数万人祛除体内残存的阴邪鬼气,还能化解身上连日行军产生的疲乏和酸痛。 说完,他便提剑出了中军大帐,几步之后隐去身形,遁入山林之中不见了。 云苏将自己外在的修为,控制在化丹期的水平,但暗地里却神识如网,如同筛子一样,将方圆山林一一筛过。 方才抓住红衣鬼姬时,便隐隐觉得她身上有一丝念力。 化神境的修士,神识强大,既能作为攻击手段,也能追踪探察,妙用无穷。但引气大境界的修士,却没有这么强大的神识。 他们往往会修炼一些心神念力一类的法门,也能起到类似的作用,只是相比化神境修士的强大神识,差了太多。 云苏没有破坏那一缕念力,而是将它从红衣女鬼身上抽离,隐隐能推算出幕后之人离得并不太远,只是位置一直在变化,行踪诡谲,极其小心的样子。 忽然,这一缕念力化作了虚无,失去了效力。 此时,云苏刚刚才搜查了方圆十里的山林,便寻不到那一丝踪迹了。 正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琴音传来,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飘忽莫测,乍听之下好似平平无奇,却又蕴含着某种诡异。 这琴音,凡人听不到,活人也听不到,一般的修炼者也听不到。 只是,云苏听到了,恰好还听懂了,原本还准备大费周章寻觅一番,倒是刚好循着琴声找去。 这琴声,如万鬼齐喑,似幽冥回响,却是一亡灵曲。 说来也是巧合,云苏一次修炼时,神游物外,听到地下阴间有类似的声音,不过,那是幽冥阴间自然形成的一种音律。 而这琴声,却是修炼者弹奏的,专门拿来沟通鬼物。 那背后之人,定是因为念力的作用时间到了,才用了第二种办法。 …… 五十余里外,一处隐秘的山崖洞穴中。 一个锦衣老者正在弹琴,琴尾焦黑,身旁还站了一个面容俊美的鬼奴。 那琴声凝而不散,有一些琴音向着渭原城方向而去,其他的则悠然散开,隐入四方山林深涧。 云苏隐了身形,又躲入紫霞祥云中,循着那一缕亡灵琴音,不多时就找到这远在五十里外的崖洞。 “这琴音既能沟通远在五十里外的鬼物,自然也能沟通附近方圆数十里的鬼物,作为他的眼线,稍有风吹草动,此人便跑了。” 云苏打量着那弹琴的老者,修为已经达到了化丹境,比起那千灵教主和南极天宫的老妪还差不少,距离化丹成液,神识即将凝聚的引气巅峰,至少还差了数百年道行。 此人身形消瘦,颧骨突起,身上阴气森森,最诡异的是呼吸之间,有无数冤魂怨气浮现,他却完全无惧,一呼一吸,似是极为享受那种孽障缠身的感觉,无数冤魂被他时而吸入,时而吐出,面现痛苦,出无声的惨嚎。 他的双目和那红衣鬼姬一样,都是双目四瞳,两个小瞳目比红衣鬼姬要凝炼许多。 “看来,此人就是那红衣鬼姬念念不忘的鬼王了。” 云苏正要下手,却听那面容俊美的鬼奴说话了。 只见他扯了扯锦衣老者的衣角,用一种令人极为恶心的娘娘腔语调说道: “鬼王大人,这鬼姬办事也太不利索了,按照计划,她应该已经得手了才是,却迟迟不派人回报,也不回应大人的亡灵仙音。” 被称为鬼王的锦衣老者伸手轻按,歇了琴音,轻哼一声:“你素来喜欢与她争宠,便故意这般说。鬼姬,可能出事了。” “出事了?鬼姬虽然修为平平,但她手中可是有鬼王您亲自炼制的黄泉幡,白衣鬼奴上千,恶鬼无数,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五万多凡人?” “你不要忘了,大成还有一个尨山剑派,如果鬼姬真的出事了,反而说明有尨山剑派的高人来了,说不定是好事。” 鬼王嘴角露出一丝诡异莫测的笑容,似乎丝毫不将那红衣鬼姬的安全放在心上。 “走吧,回头派遣鬼奴去查清楚,若是真来了,函天城下等着他们便是了。” 鬼王挥手收了那焦尾古琴,伸手就把那俊美鬼奴揽入了怀中,肆意揉捏,就要腾起鬼雾离去。 “起!” 云苏催动早已布下的禁阵,那鬼王刚驾起了鬼雾便一头撞上了禁制,起飞的度有多快,倒撞回崖壁的度便有多快。 轰的一声,山崖碎裂,足足砸进去了数丈,然后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瓮中捉鳖一样拘禁起来动弹不得。 “不好,被偷袭了。” 鬼王千算万算,诸般小心,万万没想到躲在五十里外,频繁变动位置居然还是被人偷袭了。 “大胆,来者何人,居然敢偷袭鬼方神殿的鬼王大人。” 那玉面鬼奴如同捏着嗓子一样,神情狡猾,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歪心思,倒是让云苏听出了他们的一点来路。 “聒噪!” 云苏一眼瞪过去,那原本缩在鬼王怀中依然色厉内荏的玉面鬼奴,顿时觉得无穷的杀戮袭来,然后便觉着鬼体寸寸龟裂,无穷痛苦临身,转眼之后便魂消魄散了。 云苏尊重任何人甚至是任何生灵的性别爱好倾向,但却受不了这聒噪又不识时务还讨人嫌的娘娘腔。 此时,距离他赶到此地,再到拘禁鬼王,不过是数十息的时间。 “阁下到底是谁,为何出手如此狠辣,难道真的视我鬼方神殿的化神真仙如无物,定要和我鬼方神殿为敌吗?!” 鬼王被封禁,还要挣扎一句,然而,那白衣剑修根本不为所动,而是一指点向自己。 一时间,只觉得乾坤颠倒,丹田破碎,金丹寂灭,一身苦修一千多年的鬼修道行已经化作了虚无,荡然无存。 “封!” 云苏先破了他一身修为,然后单手画符,虚空成咒,一个封禁神敕落到其身上,这次却是连眉毛都动弹不得了。 可怜见的,半盏茶前还机关算计,一切尽在掌握的鬼方神殿鬼王,瞬间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修炼一千多年来,鬼王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毫无还手之力就这么败了。自从入了鬼方神殿,这千年来已经享受了各种各样的杀人虐魂之法,一直觉得念头通达,杀人为乐,不但要人命,杀死了对方,还要吸入腹中鱼肉一番那些冤魂,狠狠蹂躏。 在他看来,作为鬼方神殿的人,就应该秉持杀人一时爽,一直杀人一直爽的念头,只是没想到今日落入了别人手中,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怕到了极致。 此人为什么不听我说话,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为什么听了鬼方神殿的名号后丝毫无惧,难道真的不怕我口中说的化神真仙吗? 他,心中有无数的问号。 “人不人,鬼不鬼,王不王的。这焦尾灵琴真是明珠暗投了。” 云苏手中一翻,显出方才鬼王弹奏的焦尾琴来,挥手轻抚,瞬间便净化了古琴,焕然一新,看着颇为满意,这才驾起祥云,片刻也不多待,悄然远去了。 第七十五章 秉烛夜谈 云苏回来时,定波军的营地正一片热火朝天。 无数的行军锅正在烧着开水,纪平将那灵符烧了后,小心地拌入一大桶开水中,然后再一口口锅的分符水。 “给我再来一碗。” “别挤,这一锅水还没有烧开。” “刚才做的噩梦太可怕了,喝点热水舒服多了。” “我一开始做的倒是好梦,那小妞儿屁股又大又圆,美滋滋。唉,可惜关键时刻……” “关键时刻如何了,快说啊?” “关键时刻,那女人七窍流血,满脸生蛆,回头还得想法子治治,不然怕是惨了。” “哈哈哈哈……” “啧啧,你连女鬼都下得了手。” “呸,老子一开始哪里知道是鬼。” “我梦到家中堆满了金子,正想躺上去,谁知道里面爬出来一堆癞蛤蟆,着实太恶心了。” “奇怪,大家都梦到了脏东西,这事儿有点蹊跷。” “大家多喝点热水,听说这些符水有高人施过法的。” 兵卒们议论纷纷,都在诅咒誓地说自己梦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噩梦中有无数的鬼物出现。 这些普通的军士们一开始自然不知道生了什么,只是一个个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现有人在给自己喂水。 结果七嘴八舌的,现方才睡着时都觉得冰冷异常,噩梦连连,就连神经最大条,笑的最大声的人,也趴在铁锅边抢水喝。 “启禀将军,符水已经分到了各个锅里,所有人都喝下了最少一口热水,除了有九人被活活吓死以外,其他的都苏醒过来了。 其中有一百余人受惊吓过度,可能还要多喝一些符水才能缓过来。” 纪平拱手禀报道。 “那就好,那就好,有劳纪兄弟了。传令下去,将那九位不幸去世的同袍交给渭原县令,早日送回原籍,好生安葬吧。 另外,每人家中抚恤白银二两,以作慰问。” 何濡明站在中军帐前,听了纪平回报,看着营地里渐渐恢复正常,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一番安排妥当后,才现额头的冷汗被风吹干了,黏糊糊的异常难受。 至于二两银子的抚恤金,说起来确实不多,但身为一军统帅,何濡明必须一碗水端平,今日这些袍泽战场殉难,如果抚恤太多,他日对阵乌兰铁骑时,又从哪里去寻找更多的银子来按照同样的规格,抚恤其他的士卒。 “三伯,给你。” 何不语拿来了一张打湿了热水的毛帕,何濡明接过擦了擦脸,觉得整个人才好受了一些,回到中军帐中又喝了一口符水,才长吐了一口气。 “好险,定波军差一些便全军覆没了。我何濡明也差点成了千古罪人。” “将军,此事你也无须过多的自责。这鬼神之事向来没有人说得准,别说防范了,不明真相的士卒还以为是噩梦一场呢。 巫山剑宫的白长老,纪少侠,田大宗师也都说了,这一次乃是非战之罪,敌人早有图谋,趁我军连日行军贫乏不堪之际,施展邪法驱动了鬼物偷袭,实在是非凡人之力所能阻挡的。 幸好我军有高人相助,才扭转乾坤,避开了这场灭顶之灾。” 何不语一边劝解着三伯,一边想着身上的那个锦囊,刚才莫名其妙就昏了过去,倒是没有机会使用苏先生赠予的锦囊。 醒来后,他也暗中卜算了一卦,现方才生的事情虽然凶险万分,但却是逢凶化吉,贵人相助的卦象。 “若是方才用了锦囊,不知又是什么局面。” 恶鬼袭营的事情都遇到了,他相信苏先生送的锦囊,一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而且也许是比方才还要惊险的时刻。 “嗯,我也传令各部了,把一些军中常用的祛邪之法用上,虽然有高人相助,我们也要做好力所能及之事。” 何濡明略一思量,说道: “远山,你去问问那位姓张的高人回营没有,这次全军能够安然无恙,听说全是他的功劳,我们万万不可慢待了。” “是!将军。” 何不语领命,刚出了大帐便见到四个人迎面而来,为一人剑眉星目,气质过人。大宗师田化,剑宫的白芨和纪平也都在,只是三人都谦卑无比,稍微落后前面那人一些。 此人,何不语有些印象,正是那位自称来自瓦屋山的剑仙前辈。 在白芨等人口中,剑侠张前辈已经成为了剑仙前辈。 “何不语,拜谢高人救命之恩。” 何不语甩开袍服,就要跪下行大礼。云苏伸手虚扶,便托起了他。 短短八日时间,这位学富五车的书院夫子,便多了几分血性气息,有一些锋芒外露,和之前那忧国忧民的读书人模样,大不相同了。 “何小公子无须多礼,何将军可在帐中。” “将军早已恭候多时,前辈,请。” 何不语躬身行礼,将云苏请进了大帐,如果说平日里人多眼杂,他并未和这位前辈有过交谈,今日略一接触,便觉得此人确实颇为不凡。 进了大帐,何濡明见四人到齐了,不顾身上披着铁甲,起身大步向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 “何濡明,万谢剑仙前辈力挽狂澜,扭转乾坤,救了定波军上下五万余将士。” 云苏也不知道自己走后,那三人是如何说的,看这情况,怕是都把功劳推到了自己身上。 “何将军不必多礼,这次百鬼袭营,田大侠,白大侠,纪少侠也出力颇多。将军不顾个人安危举起义旗,自然是得道多助。” “田化万万不敢当,此番都是前辈的功劳。” “我巫山剑宫也愧不敢当,前辈便不要歉让了,您不仅仅是定波军的救命大恩人,也是我们三人的救命恩人。” 何濡明也说道:“前辈您的功德,如何推崇也不为过。两国交兵,那乌兰明明已经占据了上风,还要使用妖法偷袭,若不是前辈,这五万余人怕是还没见到乌兰铁骑的面,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本将一定要奏明朝廷……” “何将军为了替西征二十万大军分忧,不惜以身犯险,故意高调行军。世上之事,总是祸福相依,譬如这两国战事,有些人未必不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 云苏淡淡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话题一转说道: “至于所谓的功劳,便算了。如果一定要记,便记在他们三位头上吧。在下不过是闲云野鹤之人,此番随军西行也是另有要事。 救人一事,也不是因为什么朝堂皇权的缘故,大家便不用放在心上了。” 这一说,众人也不敢再多说。 何濡明心中觉得极为不妥,但这位前辈高人话了,也只好作罢,原本令亲兵们早就抬上来的一千两白银和一百两黄金,也拿不出手了,这位前辈连朝廷嘉奖都不要,又哪里会受这些金银财物。 在田化三位的眼中,这位前辈境界之高,远远不是自己能及,尤其是田化,心中莫名觉得一阵惭愧,往日里自负甚高,今日算是见识了。 云苏微一拱手,便告辞离去,此番来见何濡明,也是想给他吃个定心丸,不然这一夜,定波军上下怕是难得安宁了。 回到独居的帐篷里,云苏先是点燃了一盏油灯,然后一个小小的白瓷瓶,那被破去一身修为的鬼王正被关在里面,微微一抖,鬼王就被倒了出来,被变化的只有一寸多长。 “这位道友,有事好商量,老夫是冤枉的,老夫是无辜的啊。” 鬼王现自己能说话了,便开口求饶,心中更是想了无数为自己开脱之词,包括诸多极具诱惑的换命之法,只要这位剑修接话,他相信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自己救自己是有希望的。 “多大一点事儿,谈得上冤枉不冤枉,无辜不无辜吗。不要急,我们秉烛夜谈。” 云苏嘴角微微扬起,屈指一弹,便将鬼王轻弹了出去。 鬼王心中一动,有戏,这剑修虽然下手毒辣,但看来也不是无懈可击,也不知道是畏惧了鬼方神殿,还是忌惮自己随口说的化神真仙。 然而,他很快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寸大小的身体,渐渐地飘到了油灯上方,不走了,火苗升腾起来,瞬间就点燃了身上的衣物,一股剧痛瞬间传来,又气又痛,差点气疯了。 老子堂堂一代鬼方神殿鬼王,居然被人架在了油灯上炙烤。 “我a#¥%……” 鬼王一时间气疯了,这就是你说的秉烛夜谈? 云苏此时觉得心中无比惬意,仿佛听到有人在大骂自己,不过,这不重要,神他么的冤枉,你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那我也和你秉烛夜谈好好聊。 第七十六章 惊世阴谋 “咦!” 云苏正在细细品味鬼王被烧烤时露出的那一副狰狞面孔,却忽然察觉到识海的长生空间中,有无数的生机涌现。 原来,是那一株隐于虚无的虚空古树生了巨变。 那一个和纪平、叶宁相关的小小绿芽,上面浮现的虚幻画面中,叶宁的身形已经渐渐淡去,和其他的几人一样,几乎不可见了。 但上面关于纪平的画面却更加清晰,绿芽也长大了不少,已经吐出了两片小小的嫩叶。 另外,在这一根枝条上,还一口气长出了五片叶子。 这些叶子上面,隐隐都是一些定波军将士们欢呼雀跃的画面,时隐时现,有些模糊,从叶子上面散的生机来看,也远远不如几乎由纪平独自支撑的那个绿芽。 绿芽和两片小嫩叶上面的生机之多,远这些普通的叶子。 巨大的虚空古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如今终于有一根恢复了生机小小枝条,出清脆的朦胧道音。 “没有凝出长生仙令,却长出了几片叶子,成全了虚空古树长出一根枝条,看来都是这次救人的功德了。” 成道那一夜,普降甘霖,惠泽了百里山河,然后便凝出了一枚长生仙令。 这一次,收了上万的恶鬼,救了五万多定波军将士,却没有凝出来长生仙令。 云苏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细细一想,这两件事虽然都涉及功德,但却又很不一样。 先,天降甘霖,看似是惠泽了百里河山,但却不知到底有多少生灵因此受益。 有的凡人,身体健壮的,也许脾气属火,性情暴虐。而有的人原本身体孱弱,病了,或者寿元无多了,但这一场雨过后,可能就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改变,往往会影响许多人,而许多人的命运改变,则可能会影响无数年。 有的生灵,原本懵懵懂懂,但因为这一场灵雨,可能就开了灵智,这就是点化之恩。也许是山中的动物草木,也许是水中的鱼虾鳖蟹,也许是直接开了灵智,也许是十年百年后因为这一点机缘开了灵智。 还有的地方,常年有阴邪怪气萦绕不散,这一场灵雨下来,驱邪祛祟,污垢死地变成了净地。 那一场覆盖方圆百里的灵雨,到底功德有多大,云苏反正是说不清楚的。 至少,那一夜过后,渔阳境内会变得更加人杰地灵,人世间少了许多戾气,人与人之间愈加和气,影响将是巨大的。 而且,那一夜除了天降甘霖,也是云苏的入道机缘,第一枚长生仙令或许和这两者都有关系。 而救定波军,虽然确实救了许多人,也间接影响了许多家庭。五万余人,涉及到亲朋好友可能有数十上百万人,说是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大成的国运也不为过。 但这件事,却对云苏本身没有太大影响,没有直接的受益,因果牵扯也不太多,也没有试图从朝廷获得什么好处,直接断了何濡明上报朝廷,招贤纳士的念头,有功却不受禄。 从这个角度看,能凝出五片树叶,和之前那绿芽小叶一起,让虚空古树的一小根枝条恢复了生机,已经让云苏非常满意了。 而目前所有的长生仙令,都和云苏自身关联较大。 云苏没有刻意去行善积德,也没有投机取巧去赚取所谓的功德,更没有为了做善人而行善事,一直是顺其自然。 明心见性,不违本心。 “人逢喜事精神好,如此长夜漫漫,不如小酌一杯吧。” 云苏拿出了一瓶鱼泉酿,这种似壶又似瓶的酒具,一瓶能装一斤酒,又从如意袋中取了一些施法封存的下酒凉菜,摆在了身前。 “喏,你喝这个。” 看到那被烧得鬼哭狼嚎的鬼王,云苏又拿出了一小瓶烧刀子,伸手一拈取了一些酒液,屈指便弹到了鬼王身上。 酒助火势,原本的灯焰嗖的一下飙起尺许高,那酒液被法力包裹,看似一点点,实则却足足有二两,烧的一寸大小的鬼王那叫一个惨。 修为尽失,又被神通封禁,鬼王没多久便已经被烧得昏过去三次了。 只是每一次当他昏过去时,马上就会被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冤魂怨念热情地唤醒,然后继续被灼烧。 在云苏眼中,灯焰上方除了鬼王以外,还有上千的冤魂怨念,有的是循着鬼王的气息而来,但绝大多数的都是曾经被他施法镇压在体内,日日以某种诡功邪法吞吐修炼,既能修行鬼道,还能体验那种蹂躏冤魂怨念的愉悦。 这些冤魂,都被鬼王的邪法炼化过,魂魄早已残缺不全,阴寿也大大受损,如果没有高人相助连城隍阴司都进不去,也不可能安享阴寿,最好的结果也是化作恶鬼,心性稍微不坚定者,便会助纣为虐。 那些怨念就更惨了,有的是人惨死之后留下的怨念,有的是魂飞魄散时留下的一缕魂念。冤魂如果还有一丝意识的话,它们连意识都没有了。 一般的正道修士,也许不怕冤魂,但却极为畏惧那些因为杀戮过重产生的因果祸事和孽魂怨念。 因果祸事难以避让,而孽魂怨念更是挥之不去,如影随形,稍有不慎就会被它们侵入心神,形成心魔。 这鬼王的功法颇为诡异,仗着邪功,欺负这些普通人的冤魂和怨念。但在云苏看来,这种仗着修为和邪功做此类绝子绝孙之事的修士,即便没有落在自己手上,日后稍有不慎,也会落个万鬼噬神,灰飞烟灭的下场。 溺毙者往往善于水,被蛇咬的养蛇人也不在少数,而这鬼王,日日玩弄鬼魂的人,现在也是报应来了,被冤魂怨念乘虚而入。 云苏都不用施法,被变成一寸大小的鬼王,被无数的冤魂怨念托着,浮在那灯焰上,烤的滋滋冒油,痛苦万分,偏偏又死不了。 “这酒够劲儿吧,来,再干一杯。” 云苏又搓起了一滴足有三两烧刀子的酒液,弹向鬼王,油灯的火焰蹿的更高,烧得更猛烈了。 鬼王又是一阵嗷嗷的惨叫,与此同时,云苏大口喝下二两鱼泉酿,再夹起一大口卤肉,有菜有酒,好不快哉。 鬼王被烧得头痛欲裂,感觉浑身都被烧伤了,能闻到一股奇怪的烤肉味道。这种味道他并不陌生。 偏偏这火又烧不死,烧不透自己,而是烧的刚刚好。 尤其是那酒液洒在身上的时候,油灯火焰将肉味,酒味一起烹饪出来,令鬼王心中极为怨恨,那种对死亡的恐惧,面对绝对力量时的无力感,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似曾相识。 只是,曾经无数次,这种感觉,他都是从跪在地上的凡人或者被击败的对手那里体验到的。 他们越是哀求,越是不想死,越是绝望,鬼王便越觉得舒服惬意,对那些蝼蚁一样的人,也越是鄙夷。 只是风水轮流转,如今,鬼王却活成了自己最鄙视的那一种人。 “要杀便杀,本王什么都不会说的。” 忽然,鬼王现自己可以说话了,暗道来了,也有些不屑,方才的下马威距离本王的手段还差得远呢。 “你,想得太多了。” 云苏微微一笑,手中显出了那个封禁着无数鬼物的白絮小球,放置于空中,任其漂浮,放大了一些,被架在灯火上烤的正痛不欲生的鬼王,双目瞪圆,极为惊恐地现,这个神秘的剑修居然将这次参加行动的鬼奴一网打尽,一个都不少。 这是何等手段,此人到底是谁,尨山剑派有如此厉害的剑修吗? 那位号称‘一剑东来镇千山’的东来剑仙,似乎和眼前的人不太一样,传闻那东来剑仙是个大胖子,而且诸般特征和眼前人也不太一样。 “长夜漫漫,怕你太孤独了,便为你多找一些看客。” “……” 鬼王又气又恨,却无言以对,如今是最落魄最凄惨的时候,被往日的上万鬼奴手下看在眼里,厚脸皮如他也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地下去。 他宁愿被烧被烤,也不愿意在昔日的鬼奴面前,如此丢脸。 “你毁我道行,坏我修行,又抓我神殿上万鬼奴。难道真的不怕事情败露,我鬼方神殿的化神真仙出面,以无上神威灭杀你吗?” 鬼王气不过,还是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 “我说不怕,兴许你也不信的。” 云苏淡淡说道,一指点出,只见一道灵光飞向鬼王。他自认为不会主动去招惹什么化神真仙,但也不是怕了,只是想低调一些,若真是遇到了仇家对头,或者是鬼方神殿这般即便你不去招惹,它也能杀到你家门口的势力,那就只能手下见真章了。 “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鬼王惊惧地现,有一股强大到无法反抗的力量侵入了自己头部,无数的记忆正在飞地被抽离。 许多连他自己都忘了的事情,也被这秘法摄走,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也没有逃过。 鬼王甚至看到那些回忆中,自己三岁的时候穿着一条黑漆漆的亵裤。 这种儿时的琐碎,他早就忘了,但今日却被这剑修的邪法全部吸走了。 不到半柱香时间,鬼王所有的记忆都被云苏摄走了,就连一些被其他修士施法封禁过的记忆都没逃过。 云苏微微闭目,便消化了这个鬼王一千多年的记忆,许多事情鬼王自己都彻底忘了,但却没逃过这一劫。 在这无数的记忆中,云苏仿佛看到了一个资质并不出众的修士,靠着邪法一路崛起,死在他手下的活人,修炼者,各类生灵,已经很难用数字来形容了。 但恶人有时候路子走对了,反而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邪恶,因为他顺利加入了鬼方神殿。 一时间,关于不老山,鬼方神殿,阴山皇朝,乌兰国,大成王朝,尨山剑派,炙阳真人,甚至是白衣鬼奴,嫁仙神功等等的无数秘辛,和无数阴谋诡计6续浮上云苏的心头。 往日的许多猜测和不解,今日都一一明晰。 云苏一瞬间,想通了太多太多事情,有一些秘辛甚至能隐隐对应大成王朝的历史。 此时再看这大成王朝的局势,仿佛有一张让人难以抗拒,无法阻止的巨网从天而降。 它的目标不是大成皇权,也不单单是富饶肥沃的万里江山,而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要被一网打尽。 “原来,你们的大阴谋不止筹划了百年时间,甚至已经不能说是大阴谋了,简直就是如山似海一般的阴谋诡计。 为了重建你们的阴山皇朝,不惜以亿万生灵的骸骨为踏脚石,若不是亲自搜魂,谁又能知道你们的野心这么大大。” 云苏不得不感慨,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恶人的恶,略微低估了这个世界那些传承势力的无耻。 不老山传承两万年,鬼方神殿曾经延续了八千多年,这两个势力一正一邪,但最终却沆瀣一气,将无数的国度,无数的修士,无数的凡人当做商品一般,放在台上交易。 那些高高在上,享受着世间几乎一切最美好事物的人们,如同玩游戏一般,你划一块,我分一块,就剥夺了亿亿万生灵的生存权力,把所有这方圆十万里的一切,都出卖了。 鬼王见事已至此,也是破罐子破摔,说道: “怎么,当你现这一场涉及数十万将士,上千万凡人的两国交战之大事,不过是我阴山皇朝重建路上的一点序曲时,是不是很无力? 当你现我说的化神真仙,是真实存在的时候,是不是感到很恐惧? 当你现了鬼方神殿的真正来头,知道了不老山的承诺,甚至知道了关于阴山皇朝的传说之后,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渺小? 你再强大又如何,面对我鬼方神殿的化神真仙,你的下场绝对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何况,你再强大一千倍又如何,我鬼方神殿乃是阴山皇朝之遗部尚且如此强大,还有那传承两万年的不老山,踩死你不会比踩死一只蚂蚁的难度大。 哈哈哈哈,绝望吗?不甘心吧?害怕了吗?哈哈哈……” 鬼王觉得,自己虽然落到了这个下场,但眼前的剑修怕是连自己都不如。 然而,当他带着极度不屑和那么一丝渴望望向那位神秘剑修的脸庞时,却现他也在看向自己,面露讥讽。 “你又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们的无耻和肮脏,略微过了我的想象。” 鬼王:“仙路崎岖,越到后面越是狭窄,以你的修为,只要归顺了我鬼方神殿,迟早也能笑傲化神,成就真仙,早晚有一天,当你见证了如古之神山一般伟岸,如无边大海一般深幽的阴山皇朝重建,甚至有幸匍匐在它脚下时。 你将比肩岁月,看沧海桑田变幻,那时候,你也会对这些凡夫俗子一般的兵卒视若无睹的。 越千千万万修士的无上力量,奴役亿万生灵的至高权力,寻求长生不老的终极秘密,窥探天地之间的无上大道,这些才是我们修炼之人应该做的,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本王,阴沉山,鬼方神殿地位崇高的一百零八位鬼王之一,可以饶恕你犯下的错误,给你一次千古难遇的良机……” 云苏笑了笑,也不和他继续废话,想要的东西都靠搜魂拿到了,羞辱也羞辱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吧,看在我们秉烛夜谈,对饮甚欢的份上,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你手下有一名红衣鬼姬,似乎对我的意见很大。我会问她想要我怎么死,便将她的答案作为你的归宿。” 鬼王一脸铁青,现自己又说不了话了,这贼子真是油盐不进,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南极天宫的当代神女,古灵禅院的转世佛子吗? 然而,这一切都由不得他,原本被变化成一寸大小的身体慢慢变大,然后坐在一旁的虚空,动弹不得。 云苏手一指,便从白絮小球中抓出了那红衣鬼姬,解开了她身上的部分封禁,总算是醒了过来。 “鬼王大人!” 红衣鬼姬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鬼王大人,急于求生的她没有察觉这位鬼王大人身上那怪异的火烧红色,也没有闻到那刺鼻的夹杂着人肉味道和酒味的怪味,而是直接扑入了怀中。 “鬼王大人,就是他坏了您的大事,快,快杀了他,将他杀了拿去喂狗,再抽魂炼魄让他魂消魄散,最后挫骨扬灰,倒入阴沟粪池。” 红衣鬼姬,已经有些癫狂了。 “啊……” 忽然,她愣住了,只见双手一下从鬼王身上抓空,扯下来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两手居然抓下来了两团烂肉,正散着恶臭味。 “鬼王大人,你,你……” 她惊恐地现,原本看着高高在上,锦衣如旧的鬼王大人,原来都是错觉,鬼王身上连衣物都没有了,浑身被烧的体无完肤,方才自己摇晃的力气太大,不仅仅是扯下来了两团手臂上的烂肉,就连脸上都被摇晃的皮开肉绽。 云苏淡淡一笑,道:“在下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便照你生前最宠信之人所说的方法,让人送你上路吧。” 第七十七章 一夜暴富 杀这种肮脏鬼修,云苏自然不会亲自动手,而是念动真言,施展了入梦秘法。 中军大帐里,何濡明正在翻阅一份粮草简报,计划着明日的行军之事,不时和充当幕僚的侄儿何不语低声交谈一两句,忽然就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头一歪,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何不语也跌坐在桌案前,一起入了梦乡。 “远山……” 何濡明觉着有些不对劲,虽然还是在中军大帐中,但那些往来忙碌的军士都不见了,就连几个伺候一旁的军吏文书也没了踪迹,周围的事物都变得影影绰绰,有一种不真实的感受。 大帐中,只剩下了自己和侄儿两人。 “三伯,好像有点不对劲。” 何不语从帐墙上取下了自己的宝剑,站在何濡明身旁,小心守卫。 忽的,一阵夜风吹来,大帐的帐帘被吹开,只见外面雾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 下一刻,雾气涌动,朝两侧分开,两个身穿明黄金甲的神将押解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瘦削老者,走进了大帐来。 “来者何人!” 何不语上前一步,咔的一声拔出了长剑,高声喝问道。 “本神将奉仙君之命,押送鬼方神殿鬼王阴沉山到此交予何濡明将军,这是仙君的敕令。” 那神将拿出一张敕令,双手奉上,何不语上前几步,小心接过,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便明白了许多缘由。 何濡明接过那如黄符一般的敕令,入手时觉得有些温热,然后便有许多的信息传入脑海中,神情连连变幻,时而迷茫,时而愤怒,不多时便明了了一切,许多想不通的地方都连贯起来了。 “哼!原来是你们鬼方神殿在背后捣鬼,怂恿乌兰国和我大成王朝开战。还想施展妖法,将我定波军五万儿郎变作傀儡鬼军。 你这狗贼,真是视我大成儿郎人命如草芥。” 何濡明一巴掌拍在大桌上,震得笔砚都跳了起来,暴怒不已。 在敕令中,他得知这下跪的老者便是此次两国战事和百鬼袭营的罪魁祸,而函天城的守将秦伯宜叛变也是中了他们的妖法,至于其他的,包括那位国师炙阳真人的真面目,和其他的更多秘辛,却是不知道了。 云苏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们太多的秘密,免得节外生枝。 那下方跪着的鬼王阴沉山,神情狰狞,似乎想说什么,却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作为曾经的化丹期高手,他如何看不出来那位神秘剑修施展了入梦神通。 这眼前的一切虽然是梦,但却和现实没有太大区别。 自己身为鬼方神殿的鬼王,身份何等尊贵,便是大成那皇帝小儿在当面也不过是如猪狗一般,如今却跪在往日里视若蝼蚁的凡夫俗子脚下,像是被审判一样,实在是屈辱。 那神秘剑修虽然手段狠辣,毫不留情,但毕竟是实力高绝的大修士,眼前的两人却是弱不禁风的凡人。 “多谢两位神君押解此贼到此,还请回去转告仙君,本将自当奉仙君敕令行事,绝不姑息此贼。” 何濡明和何不语二人拱手一拜,那两个金甲神将也还了一礼,便转身化烟离去了。 梦境渐渐散去,何不语先醒来,感觉像是眯了一下眼,打了个小盹儿,身旁那正躬身候命的小吏丝毫没有察觉。 他第一反应便是望向三伯何濡明,见他也正一脸肃然地望过来。 “远山,方才我……” 一句话没说完,何濡明便愣住了,只见桌案前方正跪了一个瘦削老者,身上被烧的稀烂,正出一阵恶臭怪味。 “咦,这是何人?” “怎么多了一个人。” 马上,中军帐里的人都现了那个跪在地上,表情痛苦,挣扎不已却说不出话的瘦削老者。 一队亲兵冲过来将他团团围住,刀剑架在了脖子上,利索地捆了,只是觉得此人好奇怪,明明一身都被烧烂了,但却没死。 “远山,方才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你。” 何濡明招了招手,把何不语叫到跟前,悄声说道。 “三伯,远山方才也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有你,还有金甲神将和那跪在地上的老贼。” 何不语附耳过去,低声说道。 方才梦中的东西,实在是太真实了,睁眼再见到这跪在地上的人,和那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真的有仙君显灵了,两人哪里还不懂。 原本就遭遇了百鬼夜袭事件,此时却是完全信了梦中的事情。 “其他人先出去吧。” 何濡明挥退了众人,大帐中只留下了几个亲兵,还有何不语。 “老贼阴沉山,你可认罪伏法!” 何濡明猛地一拍桌案,喝问道。 “不错,都是老夫做的。” 鬼王也不知是为什么,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开口认了罪。 “好!” 何濡明这下再没有了任何怀疑,大声喊道: “来人!将这老贼当众砍杀了,然后喂狗,剩下的便烧了倒入粪池。” “是,将军。” 不多时,中军大帐外便摆开了阵仗,军中杀人最是简单,只等刀斧手就位,便当着数百兵卒的面,一刀砍下了阴沉山的人头。 云苏站在角落里,目睹了整个过程,确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与此同时,两个渭原县城隍阴司的鬼差也翻山越岭赶到了,正迷迷糊糊地,便见到了刚刚被砍了头的阴沉山。 鬼王的魂魄正一脸阴翳地站在那里,望着地上尸分离的自己,正在愣神间,尸身被放进一个木盆,转眼便被一通乱刀剁烂。 有军士牵来了两条身形高大的狼犬,经过训练的军中狼犬在军士的指挥下扑了上去,开始大快朵颐。 “唉,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阴沉山丢了尸身,自然是愤怒无比,也极不甘心,但毕竟是鬼修,知道太多保命逃生的法门了,只要离了此地,找个阴邪之地闭关百年,然后再用无数生魂做药,通过那门嫁仙神功,想要恢复修为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神秘剑修虽然厉害,但毕竟没走过鬼道,只想着惩戒自己,呵呵,终究是棋差一步。 修为被废,肉身被毁之仇,日后定要用千千万万大成凡人的性命来还。 “天地幽冥开,八方阴魂来……” 阴沉山远远便看到了那两个翻山越岭,踏着香火鬼气而来的鬼差,如果说方才还要被迫跪伏在凡人脚下,如今成了鬼魂之体,连戏也懒得演了,区区一县城隍阴司也想拘自己的魂,却是痴心妄想。 只见他口中振振有词,已经念动了一门鬼法秘咒,眼看就要化作一道阴风遁走。 这门秘法,虽然损耗魂魄本源,但却能借助天地间的阴魂之力,化风而走,金蝉脱壳。只需要懂的咒语,没有修为也可以驱使。 “死都死了,就不要走了。” 忽然,阴沉山觉得自己动不了了,那神秘剑修站在前方一丈之外,伸手一抓,便将自己化成的这一股阴风从虚无中抓了出来,随手丢在地上,便回归了鬼魂的原样。 “你……” 如果说之前的恐惧,是因为这剑修软硬不吃,杀伐狠辣,这一次阴沉山是真的怕了。 然而,不由他分说,云苏便一指点出,隔空而至。 阴沉山只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破碎了,真灵溃散,多少阴谋诡计,多少狠辣阴毒,全在这一指之下崩碎了。 真灵破碎,化作齑粉,阴沉山,至此化作灰灰,彻底落幕。 “拜见仙长!” 两个鬼差见状,顿时大惊,方才他们只见到无数的冤魂怨念缠绕那新死的鬼魂,那新魂却化作一股阴风眨眼逃了,就知道是遇到了鬼修,结果却被这神秘修士随手抓了回来,一指点碎真灵,死的不能再死了。 “嗯,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云苏伸手一招,便从军营中招来了那九个依旧徘徊在营帐间的新鬼魂,他们看着身边一个个穿体而过的同袍,无比眷念。 “这九人乃是定波军将士,死于恶鬼之手,如今怨气不散已经成了兵魂,有劳渭原城隍酌情安置吧。 至于你们,相识一场,便送尔等一程吧。” 云苏念动真言,虚空画符,敕令成咒。 “凝!” 只见得山野之间无数的阴气涌来,又从五万多人的军营中招来了一缕精纯的阳气,阴阳交汇,却是让九个兵卒的魂体眨眼间便凝炼了数倍。 明明是新死之魂,却拥有了寻常鬼差三分之一的实力。这渭原是小县城,阴司城隍也弱小得多,日后如果好好培养这九个兵魂,也能增强一些实力。 毕竟,此地距离函天城已经不远了,战事一起,可不仅仅是难民和流匪增多,凶魂厉鬼也会大为增加。 往往一场战争结束了,地方上却要三五年才能平静下来。 “是,仙长,我等必定原话转告。” 两个鬼差躬身行礼,领命道。 “多谢仙长再造之恩。” 九个兵魂齐齐拜倒,行跪拜大礼,然后又朝向中军大帐拜过,这才跟着两位鬼差回城隍阴司去了。 不多时,九个兵魂便跟着两个鬼差来到了渭原的城隍阴司。 这阴司果然极小,城隍是一副员外扮相,手下三司主官也不齐,只有一个肥胖的判官,阴司衙门里当值的鬼差,不过四位。 “咦,你们从哪里找到了这些兵魂。” 城隍和判官都呆住了,渭原城外有大军驻扎他们是知道的,但那里生了什么,他们却丝毫不知道。 “我二人也是浑浑噩噩间便被谁引到了大军营地,原本要拘一个冤魂怨念缠身的恶鬼,却被一位仙长点破真灵,当场镇杀。 这九位兵魂也是受他施法点化,说他们乃是定波军将士,死于恶鬼之手,如今怨气不散已经成了兵魂,有劳城隍大人酌情安置。” 那鬼差倒是实诚,说原话转告便一字不漏。 “大人,此次大军过境,本县生死薄并没有感应到有人死去,想来是有修士斗法,遮蔽了气机。此高人定是我大成一方的有道仙修……” 判官言尽于此,城隍却点了点头,说道: “本阴司人手不足,正好将他们九人补了鬼差之缺。都是我大成好男儿,既然为了保家卫国而死,又成了兵魂,便准许回乡托梦一次,见过亲朋,再行就职吧。” “多谢城隍大人。” 九个兵魂见一切如此顺利,也知道是城隍看在那位仙人面上,不由更加感激那位连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仙修。 虽然不知恩人名讳,但心中却都暗暗下定了决心,日后一定要好好当差,在阴间靖卫一方安宁。 云苏通过一丝神识,遥遥见到那九人被安排妥当,也就不再管了。 “你们,也各自归去吧。” 原本阴沉山身上的那上千冤魂,见鬼王身死魂灭,也没有了羁绊,怨恨也消了,或是返转塞外,或是就近去投了渭原阴司,受那些赏善罚过,不多时便散尽了。 云苏从木盆中收了一根大骨头,也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古话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果然如此。” 云苏伸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储物袋,正是那阴沉山随身带的。 这储物袋是由某种妖兽的胃囊做成,里面足足有何濡明的中军大帐那么大,除了一些污秽邪恶之物被云苏取出化作灰烬外,其他大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白银十二余两,黄金一万两出头,药草八百多种,灵石一千多枚,其他的各种法器数十件,就连黄泉幡都还有三面,每一面都比红衣鬼姬手中的那面强大许多。 而这些宝物中,唯独有一根尺许长的宝梭,让云苏多看了两眼。 “炼制粗糙,暴殄天物。不过倒是有些年份了,看来确实是得自鬼方神殿的宝物。” 云苏把宝梭拿在手中,里面阴沉山的神念已经散去了,完全成了无主之物。 此物是由某种阴属性的金精制成,从阴沉山的记忆来看,此物被他拿来钻破地脉,方便他偷取地脉下方的阴邪之气。 在阴沉山手中,它类似于盗墓贼用的洛阳铲一类。 而阴沉山的兵器,却是以那三面黄泉幡为主,除了一些夺来的飞剑法器,倒是再没有强大的法宝。 但在云苏看来,此物倒是很适合做攻击法宝,可以拿来破除各类禁制和法咒,只要重新炼制,再加入其他的一些天材地宝,这件宝梭日后定然颇为不凡,大有用处。 即便自己用不上,也不妨碍它的珍贵。 以阴沉山的身份和修为,这些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黄金白银不算多,毕竟一般修士用到钱的地方,远没有云苏多。 不然,像阴沉山这样杀人盈野,动辄杀戮灭国的化丹境修士,便是有百万两银子也不奇怪。 而各种药草就显得珍贵许多,还有那灵石,云苏也是第一次得到,虽然和认知中的灵石有些差异,但也是生长于灵脉之中的灵石,里面灵力充沛,较为温和,本身便价值颇高,也和药草,法器,功法等等一样,是修士们使用的修行货币之一。 没有莫名其妙的杀人越货,也没有见钱眼开无缘无故地便动手,如今一夜暴富,云苏心头却是心安理得地觉着舒服惬意。 这下,可以多买点书,建一个恢弘的藏书楼了。 第七十八 半步化神 上回说到定西大将军梦中遇仙后怒斩阴沉山,以凡人的刀斧诛杀了化丹境的鬼修,云苏一夜暴富,尽皆痛快。 不过这世上之事,向来是几多欢喜几多愁,有人念头通达,便有人气急败坏。 乌兰国,草原王庭。 乌兰大草原深处,有一处浩瀚湖泊,名为乌兰卓尔湖,碧波百里,水草丰美。 在乌兰语中,乌兰卓尔的意思是神秘的爱人,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经生了一场伟大的仙凡之恋。 一位冰清玉洁的仙女和一位草原牧郎在这里相遇。 那时候,乌兰卓尔湖还只是一个小水泊,二人临水而居,一起幸福地生活了三百余年。 牧郎是凡人,终究会老去,那位仙女寻来各种长生不老的仙药,也不过是为他增加了两百多年寿元,最终黑人送白人,这段仙凡之恋便戛然而止。 传说,那位仙女悲痛不已,痛哭出声,连带使得方圆百里电闪雷鸣,暴雨不止,她在水泊边连续哭了三天三夜,泪如泉涌,滴水成湖。 三天三夜的雷鸣暴雨过后,附近的牧民们出门便惊呆了,只见世代放牧的地方多出了一片百里大湖,碧波浩渺,湖水冲刷岸边的岩石时隐隐还能听到谁的哭泣呜咽声。 时间久远,传说已经不可考,但乌兰人却在乌兰卓尔湖沿岸逐渐繁衍壮大,更是在这里设下了草原人的千年王庭。 王朝更替,王庭却岿然不破。 和大成王朝的城池大不同相同,乌兰人的王庭以帐篷为主,如果站在高处就能看到近十万顶帐篷绵延到了天际。 此时正是晨晖时分,炊烟如诗,牛羊出圈,一片草原牧歌之景。 王庭中心,有上百座恢弘,庞大,奢华的金黄宝鼎大帐,最中间那一座三层宝鼎大帐更是金光灿灿,用无数金片贴在外面,那是乌兰大王的宫殿。 只是这大白天,乌兰大王的王宫里却显得阴森森的,气氛压抑,王宫的奴仆和军士更是被远远赶走,不得靠近。 一名白衣男子疾步进了王宫,看到那位端坐在宝座上的‘乌兰大王’,不敢有丝毫懈怠,跪倒便拜,还要做出一副瑟瑟抖的样子。 “奴下阴沉海,拜见帝尊大人。” 那乌兰大王虽然一身锦绣龙袍,但脸上却带着一副似要择人而噬的阴翳。 跪在下面的白衣男子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实在想不起来最近做错过什么,近来都在闭关修炼,并没有忤逆这位帝尊。 “阴沉山,死了。” 这一句冷冰冰的话听在白衣男子心中,如果说刚才是有些被吓到,现在却是犹如听到了最好的消息,但脸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意,痛哭出声,悲愤无比地说道: “帝尊明鉴,沉山大兄修为过人,为了神殿鞠躬尽瘁,为何,为何遭此大难……” 那乌兰大王冷哼一声,讥笑道: “不用在本尊面前演戏了,他死了,你应该开心大笑才是。” 阴沉海一听,又跪地磕头,低声道:“奴下心中只有皇朝大业,只有神殿威严,帝尊之命,丝毫不敢掺杂个人喜恶。 无论属下喜欢不喜欢阴沉山,他终究是我神殿鬼王,属下可以不喜欢他,但外人却绝不能杀他。” “嗯[58小说 .58xs.vip]!” 乌兰大王点点头,随手打出一道乌光,阴沉山接过一看,心中顿时大喜,这是一面帝尊令。 “从今日起,征伐大成之事便由你全权负责了。另外,阴沉山死得极为蹊跷,连一缕残魂都没有逃出来,你要想办法查明真相。” “是,奴下必将死而后己,绝不辜负帝尊大人厚爱。” “你也不要大意,阴沉山虽然修为和心性都不如你,但却精通神殿秘法嫁仙神功,手下光是各类鬼奴便有数万之多,此番也是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我神殿近期一直在监察各国与大成的边界,并没有现有高人出入,想来是大成境内的修炼者,嫌疑最大的便是尨山剑派那个老不死的。” 阴沉海细细思量,也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化丹境的鬼修高手,通晓无数神殿秘法,居然连残魂都没逃出来,帝尊说他死了,必然是魂令破碎了。 化丹境鬼修,数万鬼奴,全军覆没。 这不是靠着人多可以做到的,一定是有高人出手,以雷霆手段灭杀了。 那阴沉山虽然自命不凡,但素来老奸巨猾,最擅长明哲保身,这次阴沟里翻船魂飞魄散,自己可万万不要重蹈覆辙。 “奴下拜请帝尊大人明示。” “按照阴沉山的计划,潜入大成已经当上国师的阴古风已经控制了戴天澜,灵蛊深种,早就是我们的傀儡了。 但他们还准备了一场戏,一场诱使尨山剑派那位东来小儿上钩的好戏……” 随着这乌兰大王的讲述,阴沉山才明白了原本的整个计划。 神殿规矩极为森严,哪怕同为鬼王,但在这之前阴沉海也是丝毫不知道这个庞大计划的。 那厮和自己争斗了数百年,没想到还是有点手腕的。 原来,阴沉海为了吞并大成王朝,百年之前就派了下一代古字辈的神殿弟子阴古风潜入大成仙门瓦屋派,最终当上了大成的国师。 阴古风便借着大成国势强盛之机,极力支持大成元灵帝派遣二十万大军西征乌兰,想要一举荡平草原王庭,成就千载伟业。 随后,西征大军出塞,剑指大月城。 早就被控制的秦伯宜,大开城门,放乌兰铁骑进了城,断了大成西征军的后路。 按照计划,戴天澜将会血战而死,大成国师阴古风将会大显神威,指挥哀兵之师斩杀数万乌兰铁骑,但随后被乌兰国的修炼者击败,尨山剑派前期派来的人也会被围杀,整个局面岌岌可危。 如果尨山剑派那位东来剑仙不出手,那摆在大成面前的将是最惨的下场,一旦西征大军全军覆没,乌兰铁骑腾出手来从函天城涌入,半个大成王朝也许就没了,离亡国也不会太远。 如果尨山剑派那位出手了,帝尊大人就会出手,在函天城外强势灭杀,然后表面上是拼了个同归于尽,实际上却帮助阴古山掌控了大军,以战事紧急的名义镇守函天城,接下来再如同换掉乌兰大王一样换掉了大成元灵帝,整个大成便落入了神殿手中。 到了那时候,方圆十万里将崛起一个全新的阴山皇朝,曾经绵延了八千年的强大王朝将重新出现在这南洲大地上。 “奴下明白了。” “嗯!阴山皇朝的重建注定是无人能挡的,有神殿和不老山的约定在,便是那几个亘古势力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尨山剑派的东来小儿,有些棘手。” 乌兰大王微微皱眉,说道: “此人来历极为神秘,似乎不是出自南洲的仙门,多年前惊鸿一现斩杀我神殿鬼王时,一身修为便已经达到了引气最后的一个境界,凝神境。 有其他帝尊曾经前去查看过,不排除此人已经达到了引气巅峰,凝神成功,甚至是半步化神之境。 如果真是那样,半步化神的修士可谓是神出鬼没,他不死,我神殿帝尊以下无人是他对手,非常被动。 另外,此人的来历到现在也没有查明,一旦他察觉异常,引来师门强援,就是横生枝节了。 你放心去做吧,我神殿虽然为了配合不老山开启不老灵宫,借出了镇派法宝和绝大多数的帝尊鬼王,但杀他东来小儿,绰绰有余。” 阴沉海闻言,更加警惕了些。 如果是最坏的情况,那个东来道人真的到了半步化神,便是眼前这位明面上也是凝神境的帝尊也不一定能抗衡,就算他也有所隐藏,估计也不过是旗鼓相当的局面。 一个半步化神的剑仙,如果起疯来,就算神殿占领了大成全境,他也能从东杀到西,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全杀了,真真是神殿的大祸害。 而且,这天下如此之大,如果说某人无门无派,没有任何来历就达到了引气巅峰,甚至半步化神的境界,阴沉海是万万不信的。 神殿继承了阴山皇朝的衣钵,明面上号称有化神真仙,实际上阴沉海却意外知道此人也不过是自断道行,只能称为化神散仙,和化神真仙差距很大。 难怪神殿要费那么大心思布局,看来就是不想太惊动此人,万一他背后有某个大势力,引来无数同门高手,就麻烦大了。 南洲虽然纵横近两百万里,但毕竟只是明面上的天下十八洲之一,偏安一隅而已,不管是神殿还是不老山,也只是局限于南洲大地而已。 天下之大,不知亿万里,可谓是百万种族林立,修炼者不是斗狠逞凶的街头流氓,向来是颇为小心的。 “奴下一定小心行事,按照帝尊的计划行事。” 第七十九章 战函天城下 云苏自然不知道万里之遥的乌兰王庭生了什么,但从阴沉山那里知道的秘密已经足够多了。 “人心险恶,世道不古,位尊权贵者玩弄人心,高高在上的亘古仙门则鱼肉生灵,路远且艰,容不得一丝松懈。” 两日时间,大军已经抵达了距离函天城二十里外的地方,找了一处依山傍水的高地,何濡明下令扎营布防,定波军的旗帜迎风招展,吹角连营,将士们忙着挖掘陷马坑,布置拒马,准备抵挡随时可能出城袭扰的乌兰铁骑。 函天城横亘在山峦之间,是一座军事要塞,出了西门便是茫茫草原,无边荒漠,出了东门则是富饶的大成王朝。 云苏站在云端,望着下方的函天城,觉得这一座百年雄关还是颇有气势的,不愧是大成王朝举国之力打造了两百年之久,光是城墙便有数十丈之高。 雄关和一段段山脊之上的城防连成一片,蜿蜒到天际去了。 城中没有多少百姓,这里原本就是军事雄关,除了驻军和军械辎重一类的司署机构外,便以过路商队和行商小贩为主,先前局势紧张的时候,乌兰人躲回乌兰草原深处,大成人也逃回了。 云苏看到那城中的污浊气象,幽幽鬼气,虫妖恶蛊,联想到阴沉山记忆中的那许多秘密,觉得一股淡淡的不安涌上心头。 如果说三十多万里外的不老山和尚未复辟成功的阴山皇朝还比较遥远,那阴山皇朝的传承势力—鬼方神殿的那位化神散仙,还是给了他一些压力。 毕竟,这可能将会是云苏见到的第一个活着的化神修炼者。 此人虽然是化神修士,但从阴沉山知道的来看,却是自断修行之路的兵解散仙,初入化神,和云苏云游太虚,观开天后将一身修为提高到化神巅峰相比,差的还很远。 但和心中一直坚持的理念一比较,隐隐有些不太安全了。 云苏对自身的强大有绝对的信心,如果不计后果拼命,一个人掀翻鬼方神殿也费不了多少力气,但到了那时,底牌就会越来越少,引来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强大。 云苏只有一个人,好在能轻易地强大到令鬼方神殿绝望,但有些事情,却始终没有办法退让和逃避。 “我不过去,山也会倒下来,这次便给你们一个痛到难以呼吸的教训。” 不老山号称正道名山,为了一己私利也和鬼方神殿沆瀣一气,将十万里疆域私相授受,慷凡人之慨,说不定云苏日后也要对上这传承两万年的巨无霸。 从自私的角度,他能理解这些千古大派,如果他们是烂好人,极好说话,与世无争的,也许早就被尔虞我诈的其他修仙势力吞并了。 但是,这不是他们同流合污,草菅亿万人命的理由。 天下之大,十里况且不同,何况十万里,百万里,好人多,恶人也不会少,有无争仙道,也一定有腐朽仙门。 至少大成境内的修炼者们,就没有那么令人憎恶,低调修行,与世无争,就连异族也颇为安分,大家相安无事。 一方面是大成境内自古以来便尊文重教,出没出过顶级仙修不得而知,但至少人杰地灵,各类生灵少了许多戾气。 另外一方面也是地处偏僻,离南洲腹地极远,外面的风风雨雨,惊扰不了这里。 如果云苏此时掉头就走,那么也许十年之后,所有的岁月静好都将毁于一旦,大成将沦为阴山皇朝的疆域,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阴山皇朝也许不是这世上最卑鄙无耻的修仙势力,但看他们连鬼都不放过的狠辣,活人未来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但凡是生灵,怕是都逃不过他们的荼毒。 “和卑鄙无耻者讲道理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刀剑架在他们脖子上,或者干脆先杀后聊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云苏暗暗下定决心,等张一凡的这一枚长生仙令凝聚成功,便第一时间突闭关突破,晋入那传闻中比化神真仙更高一个大境界的返虚地仙之境,才能念头通达,见人杀人,见猪宰猪。 …… “轰隆隆……”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函天城传来,随后只见东城门开启,一支上万人的乌兰铁骑如惊雷卷过一般冲了出来。 “呜喝喝~” 那些性格粗莽,从小吃牛羊肉,喝生奶长大的草原骑兵,个个身体壮硕,在马背上吹着口哨,挥舞着马鞭和马刀,清一色地背着一种筋角小弓,尺寸不大,但很适合骑兵在急奔跑中使用。 云苏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到上万骑兵疾驰的场面,大成境内的官道虽然不如草原上便利,但上万骑兵涌出来,依然卷起了漫天尘沙,连绵不绝,声势很大。 “乌兰铁骑来了!” 乌兰铁骑这么大的动静,定波军的斥候探子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烧起了几堆浓烟传讯示警。 二十多里的距离,乌兰人刚出城片刻,定波军就得到了消息。 云苏也飞回了大军驻地,站在山高处远眺函天城方向,能看到一股黄沙席卷而来。 “报!大将军,乌兰铁骑出城了,正朝我军而来。” “有多少人马!” 何濡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神神鬼鬼的东西他无能为力,但这行军打仗却是颇有信心,而且等待多时了。 “大约上万骑。” “传令,准备迎战。” 何濡明号施令后,对一旁的何不语低声说道: “远山,你有什么想法?” 何不语微微沉吟,道:“乌兰人靠阴谋诡计占了我函天城,战争之初便占尽了上风,此时正是骄兵求战。 但乌兰人现在最想做的,还是歼灭我二十万西征大军,此次主动出击,想来也是觉得我军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既有轻敌的缘故,也有试探的意思。 而我军占据地势之利,又是在国境内作战,箭矢极为充足,不如先示之以弱,然后趁其仰攻之际,集中床弩巨弓和弓箭手,给乌兰人一个下马威。”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我军虽然很多方面都有所不足,但唯独弓弩箭矢充足无比,带了很多对付骑兵的重型军械,一万人就想吃掉我们,也实在是太看不起我何某人了。” “将军,小卒愿意率领一支精干人马,从侧面突袭乌兰铁骑,然后佯装不敌,引对方追踪上山,乌兰人的战马虽然在平原地带近乎无敌,但却不适合佯攻。 将军只要再挑选一队武功高强的武林好汉,等到乌兰人败退之际,沿路袭杀,定有奇效。” 何不语单膝跪地,拱手求战。 “好,便由你挑选两千精兵,埋伏在山脚林地里,等乌兰铁骑一到便袭扰一番,然后退回山上,大军再用弓弩伺候乌兰铁骑。” 何濡明给何不语一支令箭,给了两千精兵,然后又对一旁的白芨长老说道: “有劳白芨长老挑选五百名江湖好汉,绕到乌兰人回函天城的必经之路上,一旦乌兰铁骑败退,便袭杀对方。” “是!老夫领命。” “白长老,这袭扰败军之事实属危险,如果不可为便算了,而且切莫恋战,这里到函天城的二十里山路有很多密林草道,你们且战且躲,重点袭杀他们的将领即可。” “好,老夫记下了。” 何濡明点点头,心态却是暗暗可惜,这里距离函天城太近了,城里还有乌兰人的大军,不然派一支万人以上的兵马,绕到乌兰铁骑的身后,未必不可以全歼对方。 只是这样一来,风险就很大了,定波军的将士,自然没有这些江湖人士来去的度快,人数少,便于躲藏。 云苏站在一旁,看着独臂刀客田化带着那已经如同半个徒弟的叶宁也加入了袭杀的队伍,这些武林人士对付神鬼一类可能稍微差了一些,但拿来潜伏密林,袭杀败退的铁骑,只要不傻傻恋战,应该能让乌兰铁骑栽个大跟头。 别的不说,光是田化和白芨,以及纪平三人,起飙来也能轻松杀死两三千惊慌败退的铁骑。 当然,前提是定波军能让乌兰铁骑吃个大亏,大败而退,这就要看何不语这个书院夫子,投笔从戎是不是有真本事了。 第八十章 初战大捷 “来人,挑一千短弩手,五百刀盾手,五百长矛手,跟我走。” 何不语很快就挑好了人,除了一队亲卫骑兵,其他的一个骑兵都没带,全带了适合狭窄地形下射杀骑兵的弩手,和专门拿来在近战距离上对抗骑兵的矛盾组合。 这两千人的兵马,一路上都是由他带着,扎营训练时也由他教导,其中不少人更是何家的府兵和乡兵,也算是何濡明给这位侄儿的一点照顾。 他知道这位侄儿不但学识过人,而且自小熟读兵法,得了何家不少真传,早些年,乡团练兵也多由他调教指挥。 他倒不是想看看这位侄儿到底是纸上谈兵,还是真的将才。 而是初战乌兰铁骑,何家直系子嗣能不怕死地站出来请战,可以极大地鼓舞军心。 何濡明对何不语还是相当认可的,一路上许多行军事宜,补给筹算,兵防策略也都会问他,俨然将这位侄儿当作了自己的幕僚军师。 “兄弟们,现在的局势你们都清楚,乌兰人一开战便靠着阴谋诡计夺了我函天城,围我西征二十万大军,现在随时都可以入关袭扰我大成腹地,大成可谓危矣。 这一路上,我听到有些人说,如果我们不远征乌兰就不会有今天。可是,他们错了。 大成立国两百年来,屡屡被乌兰铁骑入侵,史册记载的入境掳掠便有五十三次,函天城的战役更是不下数百次。 尤其是在西境长城修筑之前,函天城也不如今日城建墙固,乌兰铁骑来去如风,将我西境三州蹂躏的没有还手之力。 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被掠去万里之外的草原一生为奴隶,战争本没有对错,可是荼毒我大成疆土,强奸我们的兄弟姐妹,掳掠我大成子民为奴,贱卖他乡,是可忍孰不可忍。 试问这西境三州,谁家和乌兰人没有一点血海深仇。 我曾经听一位亦师亦友之高人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无法化干戈为玉帛,便血战到底,站着死,也比跪着生,为奴为婢的强。 大成主动西征乌兰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乌兰人开战以来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早就有了狼子野心,而且,这野心也许比天还大。 今日,老子何远山,受够了。 大成,也受够了。 老子今年二十有三,无妻无子,和你们没有多大差别,也是一身血肉之躯。只不过读了几年书,考了一个解元,其他的无甚长处。 今天,我何远山便带着你们抛头颅洒热血,弃了这一身皮囊,也要效仿先贤,保家卫国守御疆土,就算死了,老子投胎转世,十八年后还是大成好汉。” “血战到底,誓死追随大人。” 这两千人马都是精兵,各级领兵校尉也以何家嫡系为主,自然是群情激奋,恨不得马上和乌兰人杀个你死我活。 “很好,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活着的论功行赏,死了的家人受益,大家只要按照我平日里教的,便无惧那乌兰铁骑。” 何不语手中的长枪一挥,两千精兵便静悄悄地下了山,躲入了密林之中,随军的几个武林高手除了保护他的,其他的则四散开去,跃上树梢,查看山上的旗帜,侦察乌兰铁骑的讯息。 云苏隐身一旁,也想看看这个书院夫子是如何打仗的,是不是相似那位文武双全的辛弃疾大文豪。 从他这一番战前动员来看,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没有像寻常书生那么怯弱迂腐,反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血性,也不知道是他本身知书通礼,闻达古今的缘故,还是源自何家的风骨。 而且读书人有点好处,便是记性极好,自己以前闲来无事和他谈论的一些观点,也被他活学活用。 难怪元灵帝决定西征乌兰时,派何濡明节制四州战事,结合史册上的诸多记载,这坐镇杨州的何家确实有过人之处,每次乌兰铁骑入侵,最后都是何家儿郎率军击退,损失也一次比一次小,到了最近几次,西境三州的兵马和百姓都被何家带着打出经验来了。 二十里官道,对于骑兵来说也就是半个多时辰。 这些乌兰铁骑到了之后,并没有一鼓作气地起冲锋,而是重新整队,一队队地前进,看来是要到了近距离才会起冲锋,将骑兵的度优势挥到最大。 在他们看来,远处山腰那旌旗招展的定波军营地如同不设防一般。 但乌兰人想不到的是,何濡明做了许多假的旗帜,插在了地势开阔的山腰,布置了许多假营帐,还专门埋锅造饭,弄的炊烟四起的样子。 而真正的定波军主力却在山腰以上,以及后山。 大约到了三百多丈的距离,已经隐隐能见到山腰那些伪装的定波军营帐了,乌兰铁骑的将领才大手一挥,骑兵开始一队接一队地起冲锋。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开阔便在哪里扎营,岂不是正好便宜了我军,什么杨州何家,老的老,死的死,新的一代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乌兰铁骑的那名领军万户,舔了舔嘴唇,这些日子憋在函天城中已经快受不了了,每次请战,大帅都以解决西征军为借口否决了。 定波军一路西行,早就被乌兰探子探明了虚实,不过是一些守城兵卒,种田农夫,杂役小贩,连强一些的匪盗都不一定打得过,至于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在铁骑大军和如蝗箭矢面前,丝毫不足为虑。 不多时,便有上千铁骑冲到了山脚,眼看就要冲向那些营帐,却忽然从斜次里冲出来了一队人马。 “杀!” 何不语一身精炼重甲,手持丈余长枪,爆喝一声,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长枪突刺,直接将一名乌兰百户贯穿了,然后借助马势,用力一甩,便丢出去了。 “嗖嗖嗖……” 与此同时,飞蝗一般的弩箭从密林中射出来,乌兰铁骑顿时人仰马翻,数百骑直接调转马头,就杀了过来。 距离太近,密林又多,大成弩手找空隙射密林之外很容易,乌兰人的筋角弓却挥不出来,朝哪儿瞄都是密林树叶,只好纷纷挥舞着马刀杀来。 “杀!” 结果刚到了近前,只见密林中忽然刺出上百根长枪,那些大成的枪卒将长枪拄在地上,斜指前方,许多乌兰人的热血宝马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刺穿肚子。倒霉的骑兵也被挑下马来不少。 接着,数百个一手拿着顶着盾牌,一手抓着弯刀的步卒冲杀出来,也不和那些高坐在马背上的骑兵厮杀,就地一滚,专门砍马腿。 一时间,乌兰铁骑被砍得人仰马翻。 “x你老母的!” 一名乌兰千户军官见状,他习惯了坐在马背上,像耍猴一般杀死敌人,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憋屈,顿时大怒,手一挥,上千骑兵便追了过来。 何不语又连续挑了几个乌兰骑兵,但是他冲的太前面了,身上被砍了两刀,好在乌兰人的圆月马刀砍不破他身上的精炼重甲,倒是极为倒霉,被一根箭矢钻过甲胄缝隙,射穿了肩部一角。 “撤!” 何不语也不惊慌,此时连痛都不觉得,咬牙拔出佩刀,咔擦一声就斩断了箭矢,掉转马头就跑,两千士卒损失不到百人,却杀了五百多乌兰铁骑,伤者也不少,绝大多数是被弩箭射死的。 何不语骑的是大成的山地马,平原跑不过乌兰人的热血宝马,但在山地里却很灵活,乌兰铁骑眼睁睁看着这伙临阵偷袭的杂牌军,气得暴跳如雷。 “全军冲锋,血洗大成小儿。” 那原本志得意满的乌兰铁骑统领,被这当头一棒打怒了,你们不等着被强大的乌兰铁骑杀死,居然还敢临阵偷袭,当即下令冲锋。 在他看来,被乌兰人纵横草原万里,无敌百年的铁骑杀死,应该是一种荣幸。 只见漫山遍野的乌兰铁骑,便追着何濡明的兵马,上山来了,方才小小的失利并没有被他们放在心里,认为是大成人垂死挣扎,为了拖延时间,保护他们的营地。 “前面就是大成人的营地,杀了他们。” “哈哈哈哈,老子这次要抓一百个奴隶,回去帮老子放羊。” “哈哈哈,大成的美人儿,又香又嫩,收拾了这劳什子定波军,再洗劫几个县城,抓十个婆娘回草原,生一堆小崽儿。” 云苏站在远处,看着这些马背上的乌兰人,不由猜测,不知道要满足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这些乌兰人变得能歌善舞,热爱和平。 平心而论,乌兰人相比大成要原始落后许多,也更加嗜杀,崇尚掳掠和杀戮,奴隶制度只是一方面,总的来说是骨子里的种族文明还处于野蛮状态,水平不高。 前方,何濡明布置在山腰的假营地已经在放火了,乌兰人看了更加兴奋,都觉得是大成人被铁骑雄风吓傻了,自乱阵脚了,便不顾一切地催马冲锋起来。 “轰!” 一声大响,最前面的几匹乌兰热血马一脚踏空,落入了陷马坑中,顿时被无数削尖的巨大木枪戳穿。 接着,数以百计的乌兰铁骑,先后坠入了数十个陷马坑中。 不过,乌兰的热血军马也是训练有素,后面的马见了陷马坑,居然知道跳跃躲开,后面再掉下去的就少了。 “大成人,便只有这点手段了。杀!” 数十丈,成千上万的定波军将士疯了一般朝山上跑,看的乌兰铁骑们哈哈大笑,不顾一切地继续朝前冲。 不知不觉间,战马的度已经降低了许多,前面的铁骑已经冲进了营地,离那些逃跑的的定波军只有二十多丈了。 “哈哈哈哈……” 何濡明在山上看的清清楚楚,见到乌兰人中计了,营地里在极短的时间内最少冲进来了六七千铁骑,也不等后面的全部跟上,便大手一挥: “放箭!” 一时间,山上的树上,石头后,土坑中冒出来无数的定波军弓弩手,树木草丛后面也推出来了数百辆床弩和联排巨弓,箭矢早已准备齐全,几乎不用瞄准,山腰的营地里全是乌兰铁骑,还在不要命地朝山上冲。 “嗖嗖嗖嗖嗖……” 许多乌兰人都是久经沙场,听到那密集的如同雷霆暴雨一样的声音,顿时大骇,但已经来不及了。 定波军装备的弓是以长弓为主,不太适合马背上作战,却极为适合固定射击,普通的弓弩射程都能达到四五十丈,居高临下优势更大。 至于那些威力奇大的床弩巨弓,更是恐怖。 “啊……”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乌兰骑兵,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一根儿臂粗的巨弩穿胸而过,这巨弩根本不停,接着又射杀了三人,才刺入一匹战马腹中。 许多乌兰人抬头望山上,只觉得大成人的箭矢比草原上闹蝗灾时还可怕。 许多骑兵和战马完全没回过神来便被射杀了。 就连许多隐藏在骑兵中,身负武功的乌兰高手,也是刚刚腾空跃起,便被射成了刺猬。 定波军人员杂乱,但军械箭矢却是极多,用起来丝毫不心疼,这里是大成境内,战后还能回收,而且后方的补给也在源源不断地送来。 与其战败了,让乌兰人肆意掠夺四州,不如拿来多杀几个乌兰铁骑。 定波军火力全开,许多弓弩手甚至射空了身上的箭囊,结果马上就有步卒又递过来一袋。 七千余名乌兰铁骑,一开始还有许多骑兵躲入马腹之下,结果到了后面,连马都被射死了,而且,战马也被这暴雨一般的箭矢吓到了,开始狂。 只是半柱香时间,云苏看了下,便有接近四千乌兰骑兵被射杀,这还是后面的骑兵见势不妙转身开跑,不然估计要全部死在何濡明布置的假营地中。 “杀!” 山上一声爆喝,定波军的五千多骑兵便带头冲杀了下来,骑兵上山难,下山可就好走多了,许多弓弩手也跟着冲锋,很多人手臂都拉伤了,依然在追着乌兰铁骑射箭。 正在这时,只见三道乌光由远及近,须臾间便要上山。 云苏在极远处便看到了来人,都是鬼方神殿的修士,原本随军的一些武林高手被大成军的箭矢射杀没有还手之力,最后还是动用了修士。 他也不急着出手,暗中早就有人等候多时了。 “嗖~” 许多定波军将士正惊魂未定,只见山上瞬间飞出三道剑光,为一道赫然便是前几日那位从天而过的金丹剑修。 “啊……” 三声惨叫,乌兰鬼修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便被击杀了两人,其中一人道行高些,施展了鬼法,化作一阵黑烟,腾空就跑。 “贼子休走!” 三道剑光丝毫不停[笔趣阁 .biqugeso.vip]留,急忙追去,云苏见状,却是连忙出声大喊道: “穷寇莫追!” 然而,三个剑修根本听不进去,话音落时,已经追出去数里之外,转眼便追到函天城去了。 云苏摇摇头,鬼方神殿的人神出鬼没,他已经出声提醒,对方也许只当作是普通的江湖高手示警,完全不当一回事。 这些尨山剑派的人,修为不错,剑道也有独到之处,就是太独来独往,连定波军的何濡明也不值得他们现身相认,更何况是一个看起来只是武林高手的剑客,更不在他们眼中了。 函天城情况颇为复杂,云苏又要保证这些定波军的将士不被鬼方神殿的修士大肆杀戮,如果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算修为再高,也于事无补。 “去!” 云苏念动真言,招出琅琊剑,一指点出,又附着了一丝神识,琅琊剑便如同活了过来,瞬间腾空而起,以比方才三人还快数倍的度追了上去。 二十里的距离太近了,他也只能尽力了。 第八十一章 千里剑来斩金丹 “撤!” 乌兰铁骑兵败如山倒,来时浩浩荡荡的一万骑,能够逃走的不过四千多骑。 那座并不高的小山,让这支气势汹汹而来的乌兰铁骑遭遇了一场惨败。 被弩箭射死的,受伤坠马被擒的,总计过了五千骑,剩下的不是走散了,就是慌不择路逃入了密林中,被定波军四处搜捕。 小山脚下的战场,定波军的骑兵们骑着山地马,到处追捕乌兰铁骑的败兵,并没有去追击那些已经被吓破了胆,朝着函天城方向疯狂逃窜的残军。 “何濡明这个狗东西,只知道靠弓弩箭矢,若是真刀真枪正面冲锋,只需数个回合就能满山抓羊了。 此番败下阵来,怕是要被那些家伙笑话了。” 乌兰人的万夫大统领,看着身后仅剩的几千人马,又气又恨,倒是并不担心被大帅图尔多训斥,只是还没气完,又觉得异常心疼。 这可都是他库勒尔部的人马,死伤过半,回了函天城后,怕是只能投靠一个大一些的部落了,否则整个库勒尔部都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不好!” 忽然,他察觉到了一丝杀气,几乎是本能地勒紧了缰绳,座下的库勒尔战马人立而起,只见一道剑气自马的位置划过,没有任何停留,下一刻便斜斜向上划过万夫统领的胸腹。 “刺啦~” 战马和统领,一起丢了一些挺重要的身体部位,这位库勒尔部的领,再也没有机会享用部落中的那些美女了,再也不能肆意砍杀那些奴隶了,残缺的身体就那么滑落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敌袭!” 刚刚才被定波军的弓弩射的大败逃亡的乌兰残军,转瞬就现密林两旁跃出来无数的人。 这些人大多身着劲装,或是从树梢上跳下,或是从草丛里一跃而起,或是从密林中飞出一把暗器。 几息时间的功夫,便有上百乌兰人的骑兵死于大成的武者手下。 早前那些随军出城的许多草原高手,被定波军的弓弩手重点招呼,死的死逃的逃,而三个原本想偷袭定波军主帅的修炼者也被尨山剑派的剑修当场击败。 此时的乌兰铁骑,乌泱泱的乱作一团,既没有度上的优势,又输了气势,骤然被偷袭下,死的大多是一些甲胄精良的军官,顿时方寸大乱。 “叶宁,你看好了!” 云苏的一丝神识附着在纪平身上,看到那独臂刀客田化施展出一叶横空的轻功,从密林中如大鹏一般跃起,腾空到乌兰人的上空,爆喝一声,随即长刀抡圆,划出了一个对乌兰铁骑来说有些凄美的圆月。 只见一道扇形刀气激荡开去,瞬间上百骑的乌兰铁骑,被连人带马撕成最少两片。 “田前辈的左手神刀实在是太厉害了,有朝一日我的左手剑能有他一半的威力,便能独步江湖了。” 叶宁看的心驰神往,暗暗运起田化传授的内功心法,照样子腾空跃起,一道剑气挥洒出去,也将一个乌兰铁骑连人带马杀死。 “果然,短短数日,我这左手剑便威力大增,若是再遇到那采花大盗屠中书,十招之内必能取他项上人头。” 这一剑,似乎为叶宁找回了信心,仿佛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压抑和失败,都在这一剑中一扫而空。 下山历练败于采花大盗屠中书之手,连累师妹重伤,自己更是毁了右手,这些日子以来,叶宁从天才沦落为失败者,自认为忍受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虽然纪平师兄告诉他,来日方长,不争朝夕,让他在山上静修悟左手剑,剑宫中前辈高人众多,左手剑法也不是什么逆天的技巧,定然有长辈能指点一二。 但叶宁毅然选择下山,想在战场上逼迫自己突破,悟透左手剑法。 以他的性格,即便是师门长辈,也不愿意低头去哀求。 如今回头再看,叶宁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无比正确,能够结识这位神刀大侠田化,便是此生最大的幸运,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 他也试图将纪平师兄引荐给这位神刀大侠,可是纪师兄似乎没有太大兴趣,反而经常跑去找那位姓张的剑客喝酒聊天,这些日子也极少见他练武,令叶宁有些疑惑。 瓦屋山虽然是天下名山之一,但他却从未听过那一带有什么江湖名门,或者成名高手,他自认为记忆过人,对大成境内的江湖高手都略有所知,并没有这样的高人。 纪师兄倒是请过他几次一起去喝酒,叶宁倒也很感激这位师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很照顾自己,也没有因为自己右手被废便低看了自己,反而时时开导,可是纪师兄不懂,能解开自己心结的不是酒,而是无上武学。 “师弟,你剑法初成,小心一些。” 纪平见叶宁如若疯狂地连杀数人,便几个闪身靠了过来,帮他抵挡了一些箭矢,这位小师弟天资聪颖,转修左手剑以后进步也很大,尤其是遇到那位神刀大侠田化以后。 “可惜,如果叶宁师弟能够得到那位剑仙前辈的青睐,以他的天才资质,未来成就怕是难以想象。” 纪平心中没来由地闪过这样的念头,虽然不知道那位剑仙前辈到底有多厉害,但越是靠近他,哪怕只是喝酒闲聊,也有一种直面通天山岳一般的感觉。 可想而知,连田化都惊叹为剑仙的此人,应该是真正的不世出的绝世高手了。 这些时日他并没有刻意勤修剑法,但那位前辈不过寥寥数语便点破了自己心头许多武学上的疑惑,不但将剑宫长老秘传的那一道剑意完全领悟,还闯过了那神秘的心魔幻境,受益匪浅。 刚才动起手来,只觉得似乎极为轻松,别说乌兰人,就连那些箭矢都变得缓慢,体内的真气磅礴不绝,随手一剑便能出威力极大的剑气。 和下山时比,短短十日的时间,自己怕是强了不止一倍。 纪平心中明白,这都是那位剑仙前辈的点化之恩。 “那位剑仙前辈,会不会是古书上记载的剑仙?” 忽然,纪平心头又闪过了一丝念头,先天剑仙和真正的剑仙是有巨大区别的,先天剑仙在剑宫长辈的嘴里就能听到各种传闻,甚至传闻剑宫中就有一些前辈达到过先天境界,被江湖尊称为先天剑仙。 而真正的剑仙却要在古书和小说杂记中才能见到。 那一夜,虽然云苏力挽狂澜,但纪平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当夜自己和白长老,神刀大侠田化也是能对付几个鬼物的。 四个人中,至少有三个人肯定是江湖高手,三个人都能对付鬼物,就连白芨长老也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位剑仙前辈只是武学境界更高一些,是江湖中传闻的那种绝世高手。 但此时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却让纪平自己都吓了一跳。 当然,如果纪平留在何濡明身边,亲眼见到了那三道剑光和三道乌光之间的一击必杀的话,肯定会对修炼者的事情会有更多的了解。 云苏自然不知道纪平联想了那么多,这五百名大成武者,且杀且走,杀的乌兰铁骑毫无还手之力,而一旦骑兵们开始聚集准备冲锋时,这些高手又悄然退走。 如此反复,最终能走完二十里的官道路程,退进函天城的骑兵已经不足千骑了。 “撤!” 白芨长老看着远处的函天城,见到许多江湖高手身上也都带伤,还折损了三十多人,伤者无数,只能看着这一千乌兰铁骑逃回函天城,不敢再追了。 五百多江湖高手,袭杀了两千多乌兰铁骑,还杀散了数百骑,最后能逃回函天城的少得可怜。 与此同时,云苏以神识御剑的琅琊剑,早已飞过了函天城,朝着草原深处而去。 这一追便是数百里,而且前面的目标不断变换方向,直到乌兰铁骑退回函天城,琅琊剑才追到了目标。 此地距离函天城,已是千里之外了。 “这尨山剑派的人,真是千里送人头。” 云苏看到极远处的前方半空中,有几个人正在斗法,不由叹息,他方才喊出的那一声‘穷寇莫追’可谓是声震云霄,尨山剑派的人肯定是听到了的,偏偏不听劝,现在落了个身死异乡的下场,可悲也可叹。 此时,尨山剑派一边的三人,一人身死跌下山谷,一人被斩断胳膊,下一刻便被一把骷髅白骨刀杀了,两人被鬼修祭炼的鬼奴们透体而过,彻底死绝了。 只有那金丹期的剑修,一人独斗鬼方神殿六位鬼修高手,身上虽然受了几处伤,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修士之间的斗法,有时候你追我逃,厮杀个几天几夜都分不出来生死,但有时候却又能在一瞬间分出胜负。 正如三人在定波军大营埋伏鬼方神殿的修士一样,几乎是瞬杀对方,现在颠倒了过来,被鬼方神殿的高手围攻了。 这尨山剑派的人也是杀出了真火,方才路过函天城时,云苏就见到里面被杀的人仰马翻,城中的乌兰铁骑至少损失了上千人,还死了几个修士,然后才一路追到了这近千里之外的草原深处。 “尨山剑派的金丹剑修,啧啧,正好拿来炼成鬼奴。” “布阵,活捉他。” 鬼方神殿的六人中,最少有两个达到了金丹境界,转瞬又布置了一门鬼阵,六人各据一方,在空中演化鬼域,却是真想活捉此人。 “咻——” 一道惊鸿,自天外而来,六个鬼方神殿的修士只觉得杀意弥天,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剑穿心,杀了个干干净净。 “敢问是何方道友相助,在下尨山剑派鲁正风谢过救命之恩。” 那金丹剑修从鬼阵中跌落出来,连髻都披散下来了,可见刚才在鬼阵中压力有多大。 他原本就不是六人的对手,还被布阵围攻,如果不是云苏出手及时,他今天的下场就是被活捉,然后被炼成类似那种白衣厉鬼的灵鬼,比普通鬼奴强大的多。 另外两人就惨多了,身上看似完整无缺,却被灵鬼透体而过,连魂魄都吃得干干净净了。 “鲁剑仙,此地不可久留,回大成去吧。鬼方神殿的真正阴谋是想要镇杀你们尨山剑派的东来真人,回去以后务必转告他,如果没有十万分的把握,最好远离函天城。” 云苏也不和他客气,更不图他谢,直接实话相告,鲁正风也知道此人可能远在十数里之外,不过是用秘法御剑之术助了自己一臂之力,定然不肯现身相见的。 不过,光是这一招御剑隔空杀人,他鲁正风虽然已是金丹之境,自认为再苦修百年也做不到,此人一定是高人。 只是他一定想不到,云苏的真身何止远在十几里外,而是远在千里之外,因为他们三人太浪,被迫一路追了上千里。 “好,在下必将原话转告,只是两国相争已经涉及了修炼者,尨山剑派怕是很难置身事外。无论如何,今日鲁正风欠前辈一条命,日后但有差遣,派人往尨山送信传唤一声便是。” 那鲁正风为人倒是不错,虽然性格莽撞了些,但提到报恩的事情,也是三次躬身行了大礼,这才收了同门骸骨,御剑向东,回大成去了。 云苏的神识御使着琅琊剑,目送他过了边境,往大成腹地而去了,这才回转本体。 “尽人事,听天命吧。” 云苏和东来道人素不相识,但鬼方神殿既然挖空心思也要害此人,那便好言劝他不要来蹚浑水。 虽然不知道那位东来剑仙到底有多么强绝的实力,也不知道能否劝阻住他,但云苏也不计较那么多,反正出言示警了,他若是真觉得自己有通天道行,也拦不住他。 至于鬼方神殿,云苏已经下定决心要给他们来一个推山震虎,自然也不想再找什么帮手,利用他人。 第八十二章 大战前夕 上回说到,云苏神识御剑,以琅琊剑在千里之外斩了鬼方神殿包括两位金丹在内的六名高手。 鲁正风得救之后,一路向东御剑飞行,度也是极快,一炷香功夫便已经到了渔阳境内,忽然心中有所感应,这才落下地来,在城外一处农家小院里,见到了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白衣修士。 此人玉面无须,头已经半白了,长得倒是俊美异常,神情淡然,正在一副棋盘上和自己对弈。 “鲁正风拜见剑祖。” 原来,此人便是那位号称‘一剑东来镇千山’的尨山剑祖,东来剑仙。 “无须多礼,起来吧。” 东来真人慢慢地放下了一颗白子,围杀了一片黑子,眼看棋局已定,这才慢条斯理地收了棋子。 鲁正风此时手中正提着两位同门的尸体,心中自责不已,哪里敢起来。 “死都死了,跪着也活不过来,与其自责,日后你亲手为他们报仇便是了。倒是你鲁正风身为尨山剑派长老,平日里行事便诸多鲁莽,此次事了后去悟剑崖紧闭一百年。” 东来真人似乎见惯了生死一样,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是!” 鲁正风这才起身,开始讲述起前因后果来。 原来,鲁正风在几个月前带着门中子弟来西境三州历练,原本不过是为了诛杀一只吃人的猪妖,有他这个金丹剑修坐镇,两个门人子弟轻易便围杀了那个小小的猪妖,原本有些意犹未尽,却在即将回山的半路上听说渔阳境内在冰天雪地的冬季下了一场甘霖大雨,事有反常,遂将此事报告了师门。 尨山剑派的当代剑主下令核查,看看此事是否和妖魔邪道有关。 于是,性格有些鲁莽,并不适合潜伏探察的鲁正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另外两个剑派弟子也跃跃欲试,势要查个明白,斩妖除魔。 结果,跑了方圆几个县,天降甘霖这件事情也没有查清楚,作为名门正派,鲁正风人是莽了一点,但还做不出硬闯阴司,强拘土地来查案这种事情,烧了几次香,也无人回应,便只能作罢,倒是意外得知朝廷准备攻打乌兰国。 乌兰和大成王朝自古为敌,修炼者之间厮杀也很多,鲁正风就顺其自然摸到了函天城方向。 鲁正风查到函天城中有修士作乱,但毕竟人手不足,也就没有贸然潜入,等到定波军和乌兰铁骑这一战,见到乌兰国一方的修士试图斩杀定波军主帅,才在盛怒之下,忍不住出了手。 从一连串的阴差阳错讲起,一直到有飞剑西来,隔空斩杀了六个鬼方神殿修士救了自己一命为止,鲁正风倒是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过错,也将云苏说的一字不漏地禀告了。 “此人修为极高,说鬼方神殿的真正阴谋是想要,想要镇杀我们尨山剑派的东来真人,让我回去以后务必转告剑祖,如果没有十万分的把握,最好远离函天城。” 鲁正风说完这些,汗水都冒出来了,他一百年还难得见到一次这位剑祖,门中传闻这位剑祖已经到了剑道忘情的境界,不要一个不忿便清理了门户才好。 “喔?!” 东来真人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忽然一亮,稍作沉吟: “两个鬼方神殿的金丹鬼修,六人布下灵鬼噬心阵,隔空而来,却一剑斩尽了……” “正风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假话。只是此人以念识传音,未曾见到他真人,真身怕是在十数里之外。” 东来真人却沉默了,飞剑隔空杀人,剑派中那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孙们,倒是也有人能做到,但要跨越十数里,还要一剑斩破灵鬼噬心阵,再击杀了两个金丹鬼修,至少自己那位化丹境巅峰境界的小弟子,当代尨山剑主是做不到的。 此人修为之高,道行之深,一剑之下可见端倪。 还有一点,东来真人觉得颇为可疑。 鲁正风说那位高人可能是在十数里外动手的,然而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这位徒孙的猜测,若是十里之外,一模一样的杀人,他东来真人八百年前便能做到了。 若是百里之外,八十年前,虽然非常勉强,但全力以赴也可以做到。 但如果更远呢…… “此人修为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高得多。鬼方神殿向来行事诡秘,他能探听到对方想设计镇杀我,不是寻常修士能做到的。” 东来真人并没有说自己为了调查鬼方神殿的事情,前后忙碌了数十年时间,走遍了方圆十余万里,才得知这个鬼修势力和很多年前昙花一现,传承了八千年的阴山皇朝有些关系。 但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却依然查不清楚。 他也曾抓到过两个鬼方神殿的鬼王,但一个神魂俱灭,一个居然施展秘法逃走了魂。 “那……” 鲁正风也觉得那暗中相助自己的高人,修为极高,想劝一下剑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就去吧!我东来一生不弱于人,所修的剑道也是勇往直前,若是这一次知道有大灾难便退却了,日后道行必然再难寸进,也不配做你们的剑祖了。 倒是此人出言示警的恩义,我尨山剑派领了。” 东来真人轻飘飘地下了决心。 “可是……剑祖,您就算有十万分把握,此事还是多做计较为好,徒孙行事鲁莽,连累门人子弟受难,受什么惩戒都无怨。 倒是剑祖身系尨山剑派安危,又是大成王朝真正的中流砥柱,还请务必三思而后行!” 鲁正风虽然性格莽撞了一些,但这次也是几百年来第一次吃大亏,以往的灾难,都是以一身强绝的剑道,或是人多势众,硬生生破去了。 “传我尨山剑令,凡是我尨山剑派的弟子,不许踏出大成国境一步,顺便也通知一下各方修炼势力,守好大成便是,切莫去函天城蹚浑水。 至于你,先回尨山去报信吧,此事,本尊自有计较。” “是,剑祖!” 鲁正风御使飞剑腾空而去,东来真人却挥手在桌上摆出了一个香炉,再拿出三根特制的香,点燃插上。 只见一道道青烟,凝出了三只飞鸟,围绕着他转了几圈,便点点头,飞向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半个时辰不到,天际响起一声鹤鸣,只见一道白光由远及近,从天而降,落在了院中,化出一人身形。 此人白苍苍,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目开阖之间,隐隐有许多剑芒氤氲其中。 “鹤道友来得好快,五百年没见,一身庚金剑意愈强大了。” 东来真人拱手行礼,请他入座。 “你也更强了。” 东来真人:“你我未决生死,不谈胜负。” 那白剑修不太善言辞,入座之后就独自品茶。 “鹤兄,五百年了,你怕是第一次下巫山吧。” “没事,自然不必下山。” 东来真人叹息一声,说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便看开一些吧。” “你是人,不懂。” 东来真人淡淡一笑,也不再说话,这家伙的脾气是没得改了。 两人便各自喝茶,连交谈都没有,几个时辰过去,又有一道御物的遁光自天边而来,落在院中化出一个老者。 此人齐老无比,弯腰驼背,乍看之下好似长了满脸的蛇纹,细看才能察觉那是某种龟纹理。 “哈哈哈,东来道友,鹤道友,小老儿离得最远,来晚一步了。” “桂道友的云梦潭距离此地六千余里,千里迢迢赶来,倒是东来过意不去。” 姓桂的老者入座之后,便看向剩余的一个空座,讶色道: “镜湖的那位还没到?” “鱼龙道友素来嗜睡,也许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便不等他了。” 东来真人摆摆手,示意无妨。 倒是老者嘟囔一句:“这厮也太怕死了,每次打架都不来,下次被人打到镜湖老窝的时候,我看谁帮他。 喏,人家鹤道友就够意思,为情所困,五百年都不下一次山,自家婆娘才隔着几百里都不去看一看,可是每次打架都没有迟到过。” 这话一出口,那位姓鹤的道友,原本没有血色的脸,一下就涨红了,眼中的剑芒喷出两尺多远,这是怒火中烧的迹象。 “咳咳,桂道友,话不能这么说,不提那位鱼龙道友,至少你我三人攻守互助,这两千年来一直是并肩作战的。” 东来真人眼看这是要打起来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说自己前几日去了一趟燕宂州的神山,现那里似乎生了一些变化,而且,还得知千灵教换了教主,那位化丹境巅峰的千灵真君失踪了。 “那狗屎吃人的神山,老龟是不敢去了,两千年前那一回只不过踏入了一只脚,一瞬之间便没了,结果足足花了一千年才长了回来。” “神山,不可进。” 果然,原本就要打起来的二人也不怄气了,东来真人见那位镜湖的鱼龙道人是真个不来了,才说明了召唤二人的缘故。 “二位道友也知道那鬼方神殿来历很大,此番撕下脸皮,插手凡人之间的战争,说不定便是想复辟那传说中的阴山皇朝。 我此去函天城,必定全力以赴,成败倒是不重要,却不能丢了大成气运,令这万里疆域上的生灵受难。 所以,还请二位道友为我压阵。” “东来道友剑道无敌,单打独斗自然不惧那些妖魔邪道,若是想以多欺少,老头子别的不敢说,打架可能不如鹤道友,关键时刻帮你挡几百下还是可以的。” 桂姓道人第一个拍胸口答应,那鹤道友也点点头,说道:“鹤某必定全力以赴。” “好,那我们明日便出,前往函天城。” 东来真人心中暗忖,有这二人相助,他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不过,活得久了,所思所想自然不会一味地乐观,也想到万一局势有变,整个大成便空虚了,也不知那位神秘人会不会出手。 “此人应该和大成颇有渊源,却不知究竟是何方高人。” 万里大成,在凡人眼中是十足的人杰地灵,但东来真人却知道对于修炼者来说,这里不过是穷乡僻壤,总共便这么几个高手,算上那个贪生怕死,总是在镜湖下面睡觉的老鲤鱼,一共也就四人。 三人数百年未见,便6续聊起了一些稀奇事。 “日前那东来紫气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害的老龟我一口气睡了半个月好觉,未曾想今日倒是又冒出来了,睡不了懒觉咯。” “这紫气东来乃是天地之精,极为神秘,你我日日晨晖时观它修炼悟道,看似天天见它,实则如那日月一般,只可远观,难以估量。” “此事有些古怪!” “哎呀,鹤道友,古怪什么?那东来紫气既然是天地之精,说不定就是通灵神物,也许自己长脚跑了,便是跑你那巫山剑宫去了也有可能呀。 让我说啊,跑了倒好,这每天跟点卯一样,急吼吼地让我们起床修炼,不修炼吧,心里痒痒,总觉得吃了亏,修炼吧,三五十年也未必就有多少收获,还睡不了懒觉,实在是难受。 老夫这一千年来,才连着睡了十几天好觉,平日里看似天天睡,每到了那个点儿,也得半睡半醒,修炼一个时辰凑个数,心里才安生。” 那桂道人一说,东来真人也觉得此事确实有些蹊跷。 “我也遍查了古书,确实未曾出现过此物失踪的记录。” “唉,老夫倒觉得不意外,以前没跑,日前不就跑了?让我说啊,指不定过几天又跑了,干脆一年半载不回来,大家都睡个好觉,餐霞食气,实在是鸡肋。” “桂道友,这亘古未见的事情,看似小事,实则是天地气机变化之数,还能说跑又跑?这次你这嘴怕是不灵了。” 东来道人倒是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大战临近,找些话题转移一下气氛,三人也算叙旧了。 …… 云苏自然不知道这东来真人的一番安排和打算,今日晨晖时分,九天之上再次出现东来紫气的天地景象时,他便察觉紫霞有些不对劲。 “这紫气东来乃是天地气象,和日升月落,白日黑夜一般,是一种自然衍化的天地规则。上次钓走了你,但天地自然还会再行演化,你便安心跟着我,别的不说,有我一口,便有你一口。” 这紫霞说不出来话,却急的不行,不断在云苏的面前变幻形状,但变来变去,也不知道它到底要变什么。 这就是惯得了,没喝够,连肢体语言都组织不好。 云苏拿出了一坛五十斤的烧刀子,也不给它斟酒,直接把它丢了进去,咕噜噜,这就是一通好喝。 半柱香不到,酒坛便空了,一滴酒液都没了。 紫霞又腾空而起,摇摇晃晃的,明显有了三分醉意,但还没有喝够,朝着云苏的酒瓶蹭个不停,无奈之下,云苏只好把如意袋中剩下的鱼泉酿都给了它。 这家伙不哭也不闹,软绵绵的毛球儿一样,就跟他以前养的猫一样,缠起人来没完,不喝点不罢休。 两瓶鱼泉酿下去,紫霞终于喝够了,在空中一阵剧烈地变幻,最终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东西,坐在空中。 它还努力地作出挥抛的动作,看的云苏一愣一愣的,心头冒起了一个不太真实的想法。 “这是喝多了吗?” 云苏因为另有要事,也没时间慢慢哄它,便装作懂了,点了几下头,紫霞好似也能看懂这个动作,兴奋地在空中直蹦,就跟翻筋斗似的。 撸好了紫霞,云苏便分出一缕神识去何濡明的中军大帐查探情况。 这一场大捷,定波军最终消灭了七千余名乌兰铁骑,击杀近五千人,俘虏一千多人,另外有不少散骑跑丢了,迷路了,正在四处搜捕。 而何濡明最满意的,还是缴获了三千多匹乌兰人的热血马。这草原上的热血马,是骑兵梦寐以求的坐骑,死了的也是好东西,定波军晚饭就是一顿全马筵,剩下的太多吃不掉,放着又容易坏的,都下令分给了来运送补给的百姓,一匹马接近两千斤,两千多匹受伤或者刚死的乌兰马去了边边角角也还有数百万斤马肉。 有后方四个州在送补给辎重,定波军的将士一点儿也不愁吃,蔬菜肉类都很充足,那些运送补给的民夫百姓们却是十足的可怜人,大多每天也就拿一两个铜钱,分点儿额定的干粮。 许多人冒着风险来为大军送辎重,除了同仇敌忾,为保家卫国出一份力以外,也大多是想挣点铜钱,同时上了路便能少吃家中几顿饭,能给婆娘娃子们多留几口。 定波军的粮食补给,哪怕再充裕,民夫们也没权享用,除了那一份额定的口粮,谁动其他军粮谁被砍头,没得商量,哪怕是饿得慌了也根本不敢吃,但定波大将军何濡明赠送的这些马肉,民夫们可真真是万分惊喜。 苦哈哈的民夫们都觉得,这位何将军和一般的将军老爷不太一样,不会无故惩戒大家,还体贴民情,开恩分肉。 一时间,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定波军还没有这些民夫老百姓们激动,一时间人声鼎沸,只见大家都是人背马驼,前脚到了没走,当天又赶到了前线的合计五万多名民夫,每人都分了一大块,开开心心背回家去,准备给婆娘娃儿开开荤。 别看满战场都是伤马死马,这些民夫苦力,吃过马肉的人可是屈指可数。 “定波军大捷的同时,鬼方神殿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啊。” 云苏看到何濡明收到的军情密报上说,定波军的派出的一些密探现乌兰国太子再次完成了对西征大军的合围,从时间上来看,应该已经动进攻了。 那金吾大将军戴天澜早就妖蛊深种,国师炙阳真人,也就是那鬼方神殿的古字辈弟子阴古风,将完成一场壮举,一举反杀数万乌兰铁骑。 云苏知道,接下来就会是鬼帅图尔多分兵去救乌兰国太子,然后何濡明必然会乘机夺回函天城。 那时候,函天城下,便是两国决战,也是自己送鬼方神殿回老家去看看的时候了。 第八十三章 紫霞说是酒先动的手 入夜时分,定波军的营地里,篝火如花,肉香四溢。 在山顶一处僻静的草坪,纪平正在向火堆中添柴,又找来两根树杈,削了一根细铁木,便张罗好了一个简单的烧烤架子。 “纪兄,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不但剑法了得,还懂的烧烤呢。” 何不语左肩中了一箭,裹了白布,除了浸出一些血迹,已经无大碍了,刚才看到纪平拿着一些烤肉的瓶瓶罐罐,便忍不住一起来坐坐。 正好云苏也被纪平请来尝尝手艺,三人便围坐在了一起。 “我们行走江湖之人,什么都要会一点,许多人都有一两手绝活。” 纪平开始切割肉块,何不语则望向了云苏,右手靠拢打着绑带的左手,微微拱手道:“前辈想来也是手艺不凡,远山今夜看来是来对了。 远山却是不会伺候吃的,这十斤鱼泉酿和一罐阳红茶,就为二位高人助助兴,消消食吧。” 有酒有茶,就缺烤肉了,云苏也乐得弄点好吃的,伸手隔空一抓,便有一块肥瘦相间的马肉,一个大的土陶盆飞到了手里。 他早已辟谷,只要天地灵气不绝,便是百年滴水不沾也没事,但吃是一种享受,如同茶酒一样,若是单纯为了果腹,那只是生灵的本能需求而已。 “这马肉的肉质不比羊肉,但另有一番风味,须得如此!” 云苏也不用刀,左手抛起那一块肥瘦刚好的马肉,右手催动无数劲气,马肉跌落回盆里时,已经变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薄薄的,满满一盆,放入一些佐料稍作腌制。 随后又找了一根竹子,剑光闪动,几乎是眨眼间便削出了数十根竹签。 左手轻轻一拍陶盆,无数的马肉片便飞了起来,右手一把竹签信手向前一刺,便串好了一大把马肉串。 “滋滋~” 云苏从篝火堆中扒拉出来一大堆猩红的木炭,然后把肉串放到了上面,烤制片刻后,右手朝酒瓶中一招,引来了一团酒液,随手一撒便淋到了马肉上。 滋啦~ 一道酒焰升腾起来,只是刹那间,马肉的香味便芬芳四溢,又洒了一些佐料后,便烤好了。 “尝尝吧,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烤肉手法。” 何不语看的真是默然不语,这烤肉不知道好吃与否,这一手神功确实出神入化,就连纪平也看的目瞪口呆。 他也会内功,但远远做不到这么举轻若重,信手拈来。 二人拿起一串烤马肉,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随即眼前一亮,也顾不得说话,一口气便将一串吃完了,才长出一口气。 “好,好吃!” “哈哈哈……” 云苏的吃相又不相同,直接拿起了三串,一口撸下去,那滋味真是爽,再来一大口鱼泉酿的米酒,只觉得烤制的刚刚好,美滋滋。 一大盆肉串,足足六十多串,三人几乎没大喘气就吃了个精光,几瓶鱼泉酿下肚,真真是酒肉朋友千杯少,就连何不语也不觉着痛了,左臂拿酒,右手拿肉,左一口右一口。 “同样是马肉,为何差了这么多。” 纪平自己也试着烤了几串,不但口感老,香味也差了很多,云苏也不藏私告诉了他这里面的关键,比如马肉的肉质和羊肉不同,烤的时候切薄一些,米酒提香,能让肉质更嫩,另外佐料的放入顺序,腌制,烤制时间也很重要。 但烤出来的,就是差了许多,最后云苏烤了三次,三人一共撸了五百来串,吃的大快朵颐。 何不语最惨,虽然身体壮实,但却不懂内功,没有真气,几十串下去后,看着想吃,肚子却没空了。 “远山,上阵厮杀的感觉如何?” 三人吃喝完后,喝着剩余的小酒,一起坐在那里赏月。 “多谢前辈关心,一开始心头还是怕的,冲上去了反而不怕了,便是这肩膀上的一箭,也是回来后才觉得痛。” “知道怕,证明对生死还有畏惧,这样才能活得久。” 云苏这次随军西行,见到了太多凡人的欢声笑语,也见到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便是这一场大捷,定波军也有许多伤亡。 在普通人眼中,此时的夜是宁静的,夜风吹来了战场上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不远处的兵戈铁马之声连绵不绝,但在云苏眼中,许多死去的人,鬼魂正在四处游荡,大批鬼差正在收拢这些生魂。 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没有机会投胎转世,能够安享阴寿,或是当了鬼差阴兵,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云苏也曾经研究过轮回之法,试图窥探那极其隐秘的投胎转世,但却没有结果,准备以后找一对年轻夫妇,自怀孕前便盯着,试一试能否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呢,纪平?” “劳前辈惦记,托您的福,这次上阵厮杀异常轻松,无惊无险,寻常刀剑箭矢都伤不了我,好像实力提高了很多。” 因为有何不语在,纪平便点到为止,没有说太多,但眼神中的感激之情却非常清楚。 “你武功大进,只需要小心那些神鬼之事便能无恙,最不济也能保住自己。” “是,前辈。” 云苏:“好了,今夜我们不谈其他,只是喝酒赏月。” 三人喝的兴起,纪平知道何不语是解元出身,便请他吟诗一,何不语自有一番文采,也没有拿腔捏调,信手念了一打油诗: “天上住着一个月亮,地上照着一个和尚,和尚打了酒喝,临了没钱付账。” “哈哈哈,何解元,你这可真是照顾我这粗人的面子,不过打油诗下酒喝,倒是刚刚好。” 纪平虽然不是什么文人才子,但也是读过很多书的,虽然没法即兴挥,但也背了一自己极喜欢的诗,从某残书上看到,连何不语也没听过,细细品味一番,还算不错。 “前辈行走四方,可曾听闻什么祝酒的诗?” 何不语没敢让云苏吟诗作对,那样容易冲撞高人,但又不能冷落了云苏,方才他故意吟了打油诗,就是不想自己那解元的身份让他人难受。 “倒是正好有一。定波军将士远征在外,今夜又是月圆时分,便借一乡人的诗,送给这些将士们,也算聊表思乡之情吧。” 云苏大饮一口,喃喃念道: “山前明月光……” “好诗!” 云苏一念完,纪平眼睛都直了,何不语更是惊呆了,这是什么诗,何人所做,为何从来没有听过。 他敢打包票,这诗一定是能够万古流传的绝顶好诗。 “如此千古绝唱,怕是前辈所作吧?” 何不语忍不住问道,如果说纪平那一诗他没听过,还算正常,毕竟是普通的诗,只是比较应景,但这样的绝世好诗,一旦成了,绝对是流芳千古,不可能没听过。 “并不是,我便是有这心情也没这才情的。此诗乃是一位大诗人李白所作。” “倒是未曾听过。”何不语将信将疑。 云苏:“此人乃是诗剑酒三绝,堪称仙圣,令吾辈向往。” 纪平则想起了之前这位前辈吟唱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真的不是他所作的?何解元没听过,自己也看了不下万本建工藏书,也没听过这两诗的任一,心中觉得这位前辈更加的神秘不凡了。 至此,一夜无话,也无人偷袭。 …… 云苏一大早就醒了,昨夜喝得太多了,最后有军士又送来了几大坛酒,都是后方官员犒劳大捷的,何濡明第一时间便拿来孝敬云苏等高人了。 叶宁和纪平先后喝倒了,云苏一个人喝着也无趣,便一边修炼,推衍一些法术,一边把紫霞放了出来,让它沾光喝个痛快。 结果,最后几大坛好酒,约莫三百斤,被这货一个人喝光了,飞到空中翩翩起舞,时而冲向云霄,时而坠下山涧。 它最擅长飞行和隐匿,云苏也不担心它走丢了,便由得它玩,结果结束修炼和推衍时,现它居然跑到了云海之上,罡风之下去了。 “不好,这厮酒疯了!” 云苏只是能察觉到它在云海之上,到底去干什么了并不知道,昨夜喝的痛快,本来是因为今天一早就会传来前方的重大军情,定波军一定会马上筹划夺取函天城。 借着把二人灌醉的机会,云苏施法救治了一下何不语的箭伤,这些乌兰人也不是善茬,箭上没有绝世奇毒,但却拿牛羊马粪泡过,中箭的人一开始不觉得,慢慢地就会生病,也算是一种古老的毒法。 然后又施法引来许多天地灵气,为何不语洗髓,这样即便暂时没有内功心法,但却能在一年半载的时间内极大的增加力量,体力大增,短时间内比得上一些天生神力的武将。 对于纪平,云苏便趁他入睡之际,以入梦之法,让他将所学的剑法全部演练了一番,将里面的许多漏洞和破绽给他一一修正,稍加点拨,让他不再拘泥于巫山剑宫的剑法套路。 这样,看似短短一夜,实际上醒来时,纪平已经忘却了许多剑法的老套路,更进一步,朝着无招胜有招的武学境界前进。 大战将起,大家相识一场,又关系到一枚长生仙令,于公于私,也要帮他们一把。 此时天色还未大亮,正是日出的时分,云苏隐了身形,飞到云海之上,一路寻觅,最终在绝高之处,看到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场面。 只见云端之上,有一个大酒坛,正是昨夜何濡明送来的五十年窖藏陈酿,喝的醉醺醺的紫霞祥云,正像是蹲便一样蹲在大酒坛上。 好你个紫霞,自己驮着酒飞天上来了。 “紫霞,你喝酒便是了,怎么还搬到天上来喝了。” 云苏有些无语,这紫霞祥云虽然没开灵智,但有时候却灵性过人,尤其是喝了酒以后,精的跟猴儿一样,你做啥说啥它都能懂。 “咦,不对!” 云苏运起法眼望去,这才看的清清楚楚,有些东西太善于隐匿了,连他都差一点点没注意到。 顿时一惊,好你个大酒鬼,还以为你蹲在大酒坛上边喝酒边看风景,搞了半天,酒坛里面还有一道紫气。 这紫霞一屁股蹲在上面,死活不让开,把那昨日才诞生的东来紫气,活活地堵在了大酒坛里出不来了,乖乖你个隆冬。 第八十四章 变形金仙 “好你个紫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精了!” 云苏也有些头痛,上一次是我不对,一时忍不住用酒骗你上了钩,钓了你,但你转身居然自己驮着酒坛飞到云端之上。 “现!” 云苏从紫霞身上取了一丝气机,念动真言,施展了加强版的玄光术,便见到了方才生的一切。 一开始,紫霞确实是在认真喝酒,喝着喝着似乎觉得不过瘾,便卷起了两大坛酒,直接飞上了天,时沉时浮,喝的惬意无比。 这一喝,便是一夜。 眼看天色将明,紫霞也喝的连飞都飞不太稳了,摇摇晃晃,依然朝着罡风层方向飞起,直到不能再朝上了,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云苏觉着,这货幸好还没有成精,要是成精了怕是不得了。 只见喝的醉醺醺的紫霞,端坐云台,紫云涌动,居然化出了一个大致的人性,虽然五官不清晰,身形也很模糊,但勉强能看出来有头有手脚。 它那粗短模糊的小手中也变换出来一根长长的云线,坠入云海之中。 没过多久,似乎现没有钓到东西,就又卷起一团酒液,粘在那根云线的末端,再次丢了下去。 这学的虽然似模似样,但折腾了半个时辰,又喝下去了半坛酒,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这,仿佛激怒了它。 如果只是这样,云苏还不会觉得这厮有精,只见它在那里各种变幻外形,一个个筋斗翻来翻去。 云苏记得,平日里偶尔会打趣它几句,说它飞得快,就是不会翻跟斗,没想到喝多了以后,这货很可能想起来了。 忽然,又是几斤老酒下肚,这货更兴奋,更激动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只见它似人一般立了起来,看了一下东方,然后凝出一只手,拍开了另外一坛酒的泥封,顿时,一股芬芳的酒香传来。 这还不算,只见紫霞裹了许多酒液,朝着天上漫天散落,弄的到处都是。 然后,这厮便隐身躲了起来,鬼鬼祟祟地藏在两个大酒坛之间。 “呜呜……” 只见云团悸动,它仿佛在出某种奇怪的音律,在吸引什么似的。 渐渐的,天亮了。 在太阳升起的那一瞬间,只见一道紫霞自东方而来,正要路过天际时,仿佛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翛然变幻了轨迹,一头扎了下来。 这道紫霞之气先是漫天乱飞,不多时就把漫天的酒气吸了个精光,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就钻进了一个酒坛之中,在里面畅快地游动起来。 只是它喝酒的度,明显比紫霞快得多,只是眨眼功夫,一大坛酒就快干了。 说时迟,那时快! “嗖!” 早就蹲守了多时的紫霞,猛然跃起,就像是一个人型木偶一般,坐到了大酒坛之上,小小的酒坛口被它一屁股压死了。 里面那道弱小许多的初生紫霞,顿时大惊失色,拼命想要逃脱,然而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来,即便是撞的大酒坛砰砰直响,终究是没有法力道行,冲不出来。 这下可惨了那小小的初生紫气,被紫霞祥云用某种特殊的音律吸引过来不说,还骗它喝酒,最后请君入瓮,一屁股坐下去,堵在酒坛里面出不来了。 “呜呜~” 紫霞祥云见云苏御气而来,它此时酒劲儿正上头,无论如何都觉着这位主人来的正是时候。 只见它身上的云团互相挤压,出了一种奇怪的呜呜声。 云苏自然是听不懂的,但却看得懂。 好你个紫霞,你喝多了,把初生的东来紫气给骗进了酒坛,现在还让我帮你捉住对方。 按照云苏的本意,即便有那么一丝把握能故伎重演,把天地间,每过一段时间就能重新衍化的东来紫气钓到手。 但是,所谓夜路走多了也怕遇到鬼。 云苏怕的不是钓一团东来紫气就引来什么大灾难,而是怕忍不住钓上瘾了,见到天上有紫气东来,便忍不住下手。 长此以往,万一被某个什么亘古巨擘现了,就算不怕对方,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情。 这一缕紫气看似不起眼,但确实蕴含了某些天地规则,妙用无穷,如果其他大神通修士有手段抢的话,这货肯定活不过第二天。 云苏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上次成功钓上来了紫霞,但这次,绝对不是自己动的手,这货喝多了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你这般鬼灵精怪,若是有嘴说话,怕是会说是酒先动的手。” 虽然,云苏也不觉得这东来紫气就一定属于谁,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紫霞和日月是一类存在。 太阳普照万物,月亮点缀黑夜,你说不属于谁,人人却能见到它,你说属于谁,除了太古时期的强者,也没见谁能把它们摘下来。 但此时,这紫霞,却实实在在地被自己得了,这还不算,这厮还又坑骗了一道新生的紫气。 “相比之下,紫霞仿佛要强大得多,但这种强大却又不是道行神通,到底是什么呢……” 云苏觉得这东来紫气还是很稀罕的东西,它自身没有道行,但了疯跑起来根本没人追得上。 它几乎没有主动战斗之力,但用它抽打小奶狗,那狗叫的是一个惊天动地。 “难道,这东来紫气和传闻中的无字天书一般,本身并没有记载什么,里面的内容如是我闻一般,看到想到的便是自己悟到的。人和人不同,感悟也不同,收获也不同。” 云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能够判断出紫霞比这道新生的紫气强很多,也许是存在的岁月更悠久,到底有多久,谁也说不好。 理论上来说,只要前人没有偷走过它,它便是一直存在的,不是人,也不是生物,却不死不灭。 “呜呜呜……” 紫霞又出了一阵呜咽声,乍听像风吹,认真听却像是模拟什么东西在声。 “它不会是跟小奶狗学的吧!” 云苏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便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次我可以帮你收了它,但是你必须答应我,除非是我再次突破境界,否则暂时别再打东来紫气的主意了,这东西偷太多了,容易烫手。 如果你同意,就叫五声,少一声,我便当你是反对的。” 只见紫霞不停地变幻外形,最终看起来像一只小狗,这才出了声音: “汪汪汪汪汪。” 这声音标准了,喝到位了连演技都到位了。 云苏苦笑一声,伸手一抓,便将那被堵在酒坛里出不来的紫气抓在了手中。 入手时,只觉得许多规则之意涌来,也许是初生的缘故,这些规则之意没有紫霞身上的那么深邃晦涩,反而瞬间就懂了。 但随后,便没有更多收获,如天书一样,一下懂得太多,天书便失效了。 紫霞见云苏收了这道紫气,顿时贴了过来,带来了一股极其浓郁的酒气,不是酒坛里的酒气,而是被人喝下去后,再散出来的微甜微醺的酒气。 “呜~” 紫霞出一个轻轻的呜音,便将这道紫气融合了,然后变回本来的祥云外形,只见尾部多了一个小小的凸起,那道紫气被它融合以后,长成了一个鼓包。 “呜~” 紫霞又卷了十几斤酒液,一口就喝了,然后祥云一阵激荡,居然又吐出了那团小小的紫气。 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祥云。 “你这家伙……” 云苏有些愣了,甚至不知道紫霞祥云是如何做到的,融合了紫气,飞行能力大增,这点能看出来,但转瞬又吐了出来,还被它炼化成了小小的祥云。 它应该是模仿自己的特征,靠着某种神秘的感应和规则,炼化了这道紫气。 但是,紫霞这么搞,云苏就有点迷惑了,你不会是喝多了,想玩变形金仙吧。 你自己能跑能遁,现在想做什么,你还想搞一堆来玩组合路线,喝多了的家伙,果然脑洞大。 第八十五章 万事俱备只欠人头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酒鬼了,下次记得少喝一点……” 云苏看到紫霞喝的晕头转向的,一会儿把那团刚炼成的小小紫霞祥云融合进祥云中,一会儿又分离吐出来,玩的停不下来。 他实在是不想和一个酒鬼讲道理,跳上去,一巴掌拍下去,总算是老实了,相比之前,紫霞的度暴涨了一大截,嗖的一下便落下云头,直接回军营去了。 此时,十几里外,一个人影正施展轻功,快飞奔向军营,是刺探军情的定波军密探回来了。 “大月城惊天大捷,国师大破乌兰铁骑,斩五万骑!” 离着两三里地时,那密探便高声报讯,昨日才大胜一场击败了上万乌兰铁骑的定波军顿时惊喜交加,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没过多久,又是一个密探回来了,直到第三个密探回来报告了同样的情报时,这个消息才最终被确认。 “国师斩五万骑,鬼帅图尔多挥军出关,直扑大月城。” 大月城是乌兰国境内,对于大成来说是境外作战,通讯断绝,靠着江湖人士做密探得来的情报错误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何濡明还是很谨慎的。 三波不同的人马,越过西境长城,翻山越岭送回来的情报,最终证实了这场大胜。 “张前辈,远山,炙阳国师绝地反击,斩五万骑这件事情,不知你们看法如何?” 何濡明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和各位将领,军师幕僚们商议了一番,然后便请来了云苏,挥退了众人,只留下何不语一起密谋。 何不语何等聪明,自然知道三伯这是真正信任自己和张前辈,方才在众将面前可是只字不提国师如何如何,便说道: “三伯,远山觉得对待此事还是要谨慎一些。这位国师身上原本就有许多疑点,暂且不提。 如今据报戴将军突伤病,大军又缺乏补给,他却能指挥大军绝地反击,一战便击杀乌兰国五万余铁骑,如此赫赫战功,我大成开国两百年来都未曾有过。 他纵然懂一些术法,但要在如此逆境之下反败为胜,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何濡明一边说,一边望向云苏: “嗯。此事确实有许多疑点。密探说那一日大月城黄沙漫天,雨土下个不停,起了罕见的异象,国师趁机出击,在沙尘掩护下大败乌兰国太子。 征西大军的将士们,都说是国师施展仙术,招来了黄沙雨土,才大败了乌兰人。” 云苏自然知道一切都不过是鬼方神殿搞的鬼,为的就是引尨山剑派的那位剑祖上钩,然后集中力量击杀他。 至于征西大军,除了之前在戴天澜统领下,正常的作战伤亡以外,倒是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毕竟在鬼方神殿的算计中,这些可都是炙阳真人阴古山未来的班底。 只要东来剑仙死了,大成明面上的残余势力有炙阳真人去掌控和清洗,而修行界反而不如世俗皇权,更加逃不过鬼方神殿的血洗。 在云苏看来,如果任由展,鬼方神殿的高手齐聚,也许只需数日时间便能横扫大成修炼界。 一切生灵,无论人妖鬼精怪神,只要是在大成境内的,都逃不过这一劫。 何濡明这话,明着是对自家侄儿说,实际上是在求问云苏的意见。 “何将军,所谓术业有专攻,兵家之事在下懂得也不多。” 云苏微微一顿,说道: “不过昨日夜观星象,却现大月城方向另有一番隐情。倒是函天城出现了有利于我军之战机,何将军只需择机行事,拿下函天城便是了。” 何濡明和何不语二人只是普通的凡人,自然不知道云苏即将启程,前往大月城了结这场已经拖了些时日的两国之战了。 之所以等了这些时日,一来是要查明真相,另外一方面,云苏虽然对鬼方神殿没有多少畏惧,但却想等到对方聚拢的差不多再一网打尽。 否则,如果万一将鬼方神殿的这一大波人撵散了,便棘手了。 在定波军中停留这些时日,一来是为了顺路保护大军,免得这支由民夫苦力和杂役小贩组成的苦难大军被一举全歼,二则也和牵扯何不语的那枚长生仙令虚影有关,三者倒是为了窥探关于虚空古树的生机恢复之谜。 此时,却是应该走了。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何濡明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长揖到地,恭声请教道:“敢问前辈,这二十万征西大军,可还有生还之望?” 云苏说的话,他自然是坚信不疑的,没有这位高人,定波军早就全军覆没了。 在他看来,定波军一战歼灭乌兰铁骑数千人,其实对兵强马壮的乌兰人没有多大伤害,但大月城五万骑覆没,鬼帅图尔多却必须采取行动。 函天城剩余的九万多骑兵,不可能看着乌兰国太子最终全军覆没,一定会去救援,近十万铁骑抵达大月城之时,便是征西大军的灭顶之灾。 而一旦图尔多调走大军,夺回函天城将成为可能。 但是,靠着定波军这几万人马,就算夺回了函天城,守城尚且吃力,根本没有余力冲出城去,在地势平坦的草原和荒漠上,靠着血肉之躯和乌兰人的十余万精锐铁骑厮杀。 云苏正想回答,却忽然心头一动,望向了大帐外的高空中,微微皱眉,也就闭口不言了。 只见定波军营地的上空,三道遁光由远及近,稍作停留,便继续赶往了函天城的方向,其中一位白衣道人抖手抛出一道青光,慢悠悠地朝着营地飞来。 “咦!” 那青光飞入大帐中,原来是一只青色纸鸟,何濡明和何不语见状顿时一愣。 “何濡明,吾乃尨山剑派东来道人,图尔多已经带了大军主力出城朝大月城方向去了,吾等前去营救大军,顺便助你一臂之力,夺回函天城。” 那纸鸟说完,便化作了一地碎屑,不过是修炼者常用的一种传音之法,只是附着在了纸鸟之上,显得神异一些,能镇住凡人。 “这……” 何濡明一脸呆滞,这天外飞来的纸鸟,口吐人言,前有军情密报,又有云苏方才说的话,现在又有了这些讯息,看来夺回函天城的时机真的到了。 见到二人都望着自己,等着拿主意,云苏便点点头。 “不错,此人乃是大成王朝第一仙门,尨山剑派之剑祖,东来真人。” 东来真人,一只灵鹤,一只老乌龟在天上飞过去,云苏哪里还不明白,这显然是去打架的。 一番劝阻并没有阻止住这位尨山剑派的剑祖,他显然是准备和鬼方神殿硬碰硬了。 “世事果然难料,有些人即便提前得知了蛛丝马迹,该来的也躲不过,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因果律武器吧。” 云苏难得心头一动,掐指一算,却暗暗叹息,另外一龟一鹤的前途如何,还不太明朗,但东来真人此次西去,却是大凶之兆。 引气大境界,分为引气入体的入体境,气聚丹田的丹田境,丹田结丹的金丹境,金丹化液的化丹境,凝聚神念的凝神境。 修士一旦凝神成功,道行圆满,便能一朝化神,成为修士眼中的化神真仙。 云苏一眼便看出来,在引气期这个对绝大修士来说堪称一生巅峰的大境界中,东来真人已经凝神圆满,距离进入化神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但正是这一步,便卡住了此人,神念已经凝聚,道行却差了一些,最多算是半步化神的伪真仙。 那灵鹤,老龟都只有凝神境的修为,距离引气巅峰还有一段距离,修为比起东来真人差了一些。 但这两者,灵鹤体内有一团神光,应该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本命神通,肯定擅长攻击之道。 而那老龟更是夸张,估计是仗着寿命悠长,就连脸上都修炼出了本命灵纹,那一道细纹,便需耗费十数年光阴,那一身密密麻麻的细密龟纹,没有七八千年的岁月,是无法修炼出来的,看来是专攻防御之道。 在云苏看来,三人没有一人达到了真正的化神真仙境界,倒是那老龟,挨打的本事达到了化神初期的境界。 化神大境界又分为四个小境界,分别是观山境,灵婴境,神游境,灵虚境。 引气大境界主要是引气入体,锤炼肉身念识,以修身修心为主。化神境则凝聚神识,养神凝识,以温养元神为主。 立足于神识: 离体观山,观山境。 凝聚元神,灵婴境。 元神大成,神游境。 问道虚无,灵虚境。 化神境的修士,只要能做到以元神游四方虚无,悟道天地间,便踏入了灵虚境。而灵虚境圆满,就能化神返虚,步入地仙之境的返虚大境界。 云苏此时的道行便已经达到了化神大境界的巅峰,只是修为还差了一些,达到了灵虚境,但尚未圆满。 “传令,以骑兵为前军,佯攻函天城。全军准备开拔。” 何濡明传令下去,回头才现那位前辈已经不见了,问何不语,何不语也微微摇头。 其实,何不语方才看到了。 那位神秘的张前辈朝自己淡淡一笑后,却是没有再理睬三伯,便大踏步离去了。 云苏驾起紫霞,身形便自然地隐匿了,转瞬就追上了那三人。 “鬼方神殿胆敢对我大成的凡人下手,真是无耻嚣张至极。” 只见东来真人正打量着函天城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乌烟瘴气,随手斩出一道剑意,便击垮了整座城门,连带一些鬼奴戾气和妖蛊虫豸也全都灭了。 看来,这就是他助何濡明的一臂之力了。 函天城东城门被击破,三人也不停留,施法隐去身形,继续朝着大月城方向而去。 这一次,云苏没有再现出身形来相劝。 既然提前示警也挡不住这位东来真人,反而还叫来了两个帮手,便随他们去吧。 在云苏看来,凡人的战争已经和自身没有多少关系了,只等大月城做过一场,让鬼方神殿的人死够了数,便回渔阳城去继续享受生活。 第八十六章 大威天龙 凝神境的修士,飞行是极快的,出了函天城不久,云苏和前方的三人便看到了下方的草原上,有一支十万人规模的骑兵正在纵马驰骋。 十万骑兵,却带了二十多万匹马,浩浩荡荡,卷起漫天的黄沙,声势吓人。 函天城往西一百余里便是大月城,图尔多全行军,骑兵们跑累了一匹马便马上换另外一匹,几个时辰便接近大月城了。 “二位道友请在此稍后,待我先行打探一番,再做计较。” 东来真人也不在高空御剑飞行了,剩下十来里路,直接落到草原上,隐了身形,悄然接近,云苏也分了一丝神识跟着。 转瞬便到了大月城,只见这个草原门户如今已是废墟一片,连完整一些的残垣断壁都见不到了。 先是被乌兰人自己一把大火烧了,接着被乌兰铁骑围困数日,互有死伤,无数兵马反复践踏。 前日大成国师挥师反击,靠着沙尘的掩护奇袭得手,这两日却又僵持不下了。 大成的西征军严重缺乏粮草补给,箭矢也不多了,大胜一场后第一时间做的便是搜集乌兰人的粮草箭矢,杀马做饭。 而乌兰人残余的三万骑兵也冲出去了,和函天城方向增援而来的图尔多大军回合,浩浩荡荡地朝着大月城再次杀来。 大月城废墟中,大成军士气如虹,这些凡人自然不知道那位被他们视若神明的国师,其实是本朝最大的卧底奸细,许多人憧憬着等大家吃饱喝足了,在国师的带领下打回函天城。 大军的死伤并不惨重,出征时的二十万人,还剩下接近十六万人马,只是兵器毁损较多,箭矢极度紧缺,粮草不足。戴天澜苦守大月城倒是做对了一件事,挖通了大月城的残井,饮水的问题解决了。 令人意外的是,大月城中的修士并不多,只有那国师和一些随军的瓦屋山弟子,云苏虽然只有一丝神识,也看出那些瓦屋山弟子早就被种下了妖蛊,而东来真人亲身至此,却没有看出来那炙阳真人和瓦屋山的弟子有什么异常。 一方面是鬼方神殿的人,下蛊手法太高明,而这位国师又跟脚清白,一身纯阳的炙阳真元,明面上和鬼方神殿没有一点关系。 “鬼方神殿的人,不在这里!” 云苏的一丝神识毕竟神通有限,任由它跟着东来真人,本体驾着紫霞,悄然升到了极高之处。 “现!” 云苏站在云端极高处,施法增强了一双法眼的威力,顿时便将下方这一片方圆数百里的区域尽收眼底。 此法虽然此时施展出来还稍逊千里眼一些,但耗费的法力和心神却不多,辅以强大的神识,不多时便现了端倪。 “原来都躲在外围!” 方圆数十里外,隐藏着五百三十六名鬼方神殿的鬼修,至于他们随身带着多少鬼奴,便不知晓了。 这些人中,修为最高两个人。 一人鬼雾遮面,拥有凝神巅峰的实力,道行也圆满了,是标准的半步化神,表面上的实力比起东来真人还高出一丝一线。 另外一人,身着青衣,带着一张鬼面具,境界比那鬼王阴沉山稍微高一线,想来是鬼方神殿的鬼王。 “一个鬼王,另外一人应该是阴沉山记忆中的那位鬼方神殿帝尊了,变幻为乌兰国大王的模样,未来统御乌兰和大成两国两万多里地界的鬼方神殿巨擘。” 云苏原本的打算,是找到了鬼方神殿的人以后,便一网打尽,留下东来真人他们慢慢去收拾残局。 但世上之事,从来都是计划不如变化。 从鬼方神殿出动的修士队伍来看,应该是将负责乌兰和大成两个大国的人马,甚至是周边数个小国的力量都带来了。 但独独缺了那一个化神散仙。 “这东来真人的大凶之兆,不知是应验在这位化神散仙身上,还是有其他的后招。” 云苏暗忖片刻,决定先等一等,那一个鬼方神殿的化神散仙不除掉,日后必定是大患。遇到了倒是好说,一手捏死了,但别人也是有腿会跑的,与其满世界去追,这次一起杀了,回家好好的宅着修仙岂不是美滋滋。 在阴沉山的记忆中,这位散仙是鬼方神殿自己的修士中,十年内能够出动的最强高手,是一位排名前三的帝尊。 其他的核心高手,都因为和不老山的一场交易,进了不老天宫,脱不开身。 鬼方神殿以十六万大成军做饵,布下天罗地网引大成第一剑仙入瓮,云苏自然不信那位化神散仙不来,只是这种活得太久的散仙,大多更加谨慎和惜命,必然是躲在极远处,靠着秘法窥探这里,择机再出面。 东来真人也回来了,把刺探的情况说了一下,正在和另外二人商议。 乌兰人的十三万铁骑大军,最多半个时辰后就能起冲锋,但东来等人却不敢将希望寄托在那位只有金丹境界的国师身上,很快便商议由东来真人出面,拦下乌兰人的铁骑。 箭在弦上,到了这个时候,就算鬼方神殿的人一直躲着不出来,也必须阻止乌兰人的铁骑大军起冲锋。 十几万铁骑,一旦不惜代价地进攻,粮草不足,战马又饿又疲乏,箭矢紧缺,兵器损毁较多的大成军可能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了。 凡夫俗子可以奢望那位国师再次大显神通,凝神境的修士却是不会有那样的妄想。 “二位道友,东来去也!” 短短二三十里的距离,东来剑仙也不御剑了,直接起了遁光,不多时便落到了乌兰铁骑大军的前方。 那一鹤一道反而施法躲了起来。 云苏高坐云端,拿了一壶陈酿,一边看着东来真人落下遁光,站在乌兰人必经之路的一座矮山之丘上,一边喝酒。 乌兰大军的骑兵们,很快看到了这个从天而降,站在山丘上吹着风,背着一把剑的白衣男子,顿时警惕起来,乌兰人和大成人的差别很大,包括衣着打扮和气色。 “报!” 前锋将军下令停止前进,传令兵马上去报告中军的图尔多,不多时,大军便让开一条路,数百骑便走上前来,被拱卫在中间的便是一身精锻宝甲的鬼帅图尔多和金丝宝甲的乌兰太子。 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拦在大军必经之路上,看起来还像是大成一方的人,不可能不警惕和重视。 鬼方神殿的修士相比大成一方,要高调许多,图尔多作为大军元帅,身边也跟了几个乌兰国的修士。 在图尔多看来,既有无敌铁骑,又有大王身边的许多仙人们助阵,这一次肯定能覆灭整个大成王朝,只是乌兰太子猝然间的惨败,让原本拿下函天城,夺取大成西境三州的计划暂时落空了。 老帅,有些看不懂了,但仰仗身边的几个乌兰修士,面对这从天而降的白衣修士,倒也不至于怕的不敢出面。 “鄙人乌兰国元帅图尔多,不知这位高人,为何挡住我大军去路!” 几个乌兰修士也向前一步,为一人隐隐有金丹镜的实力。 乌兰大草原,原本也是有一些修炼势力,鬼方神殿入主之后,便强势收拢了这些势力,虽然看不上这些修士,但却依然奴役驱使他们做一些事。 “嗖!” 东来真人背后的飞剑腾空而起,带着一股绝强的剑意,在面前一划。 轰! 一声巨响,飞沙走石,乌兰铁骑无数战马吓得连连后退,不少骑兵更是被摔下来马来。 烟尘散去,大军阵前多出了一道数百丈长的沟壑,足足数丈宽,连最强的战马也跨越不过去。 见到东来真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几个乌兰一方的修士纷纷腾空而起,扑了过去,试图直接击杀或者拿下。 只见这位一剑镇千山的东来剑仙,这次连剑都没有用,一挥袖便洒出无数剑意,几个乌兰修士在身前一丈外全部化作血肉碎块,落下地来。 “东来在此,此路不通!” 这一声冷哼,用上了法力,方圆十来里都听的清清楚楚,乌兰大军根本不认识这从天而降,自号东来的人是何人,而等候多时的鬼方神殿众人,却是心头狂喜。 大鱼,总算来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一剑东来镇千山的东来剑仙到了,在下鬼方神殿阴沉海,有失远迎。” 只见西边,一道流光飞来,落在了场中。 东来真人:“障眼化身。” 阴沉海却没有回应,而是一挥手,早已准备多时的一座大阵迎风而起。 “灵鬼噬心阵,数百年没有打交道了,你们还是老一套。” “剑仙前辈切莫误会,实在是您的修为太高,布下大阵也是为了表示尊重,阴沉海不才,倒是有几句心里话,想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有话便说。” “今日乃是我神殿与剑仙共商大事,无论结果如何,神殿可以保证如之前一般,不对大成的西征大军下手,不知东来剑仙觉得如何?” “好!只要你们遵守约定,我东来也不至于对这些凡人下手。” 云苏在云端听了,暗道这鬼方神殿真是戏多,到了这个时候,还试图套娃。 既然千辛万苦等来了东来真人,也许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就自认为计划成功了大半,只需要镇杀了这大成第一人,然后明面上扶持炙阳真人上台,暗地里再拿下大成修炼界,便稳妥吃下万里疆域了。 不过,换了别人是东来真人,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真拼个你死我活,不惜沾惹无穷罪孽因果,双方总共二十多万大军也不够高阶修士们屠戮的。 在云苏看来,阴沉海提出这一举两得的约定,除了掩护那位奸细,也是为了避免阴山皇朝大事未成,还没有成就大势气运的时候,就莫名其妙沾惹杀戮几十万人的罪孽因果。 “剑仙威震两国修行界长达千年之久,本神殿着实钦佩。如果剑仙愿意加入我鬼方神殿,神殿愿以帝尊之位相待。” 阴沉海直接开出了己方的条件。 “传闻鬼方神殿的帝尊有翻手间覆灭一国之威严,可惜在下一介布衣剑修,当不起这份尊待,也看不上。” “剑仙应该知道,即便你是大成第一人,阴山皇朝也不是你能抗衡的。要知道,每一个仙古皇朝,都是由亿万森森白骨堆砌起来的。” 阴沉海的言语中,开始显露杀机。 “大成第一人在下愧不敢当,不过你阴山皇朝既然能被人覆灭一次,倒也不见得强绝万古吧。” 不知不觉间,双方都在为厮杀做准备。 云苏见到东来真人的气势越来越强,借着方才交谈的短短时间,已经将一身剑意提到了最高。 而那五百多人布置的灵鬼噬心阵,也已经全力运转,将东来真人为中心的方圆十里全部隔绝,而那些乌兰大军则被修士引导着退了开去。 “既然如此,东来剑仙,请吧!” 双方有约定不伤及凡人,而灵鬼噬心阵虽然不一定困得住这位东来真人,但却足以让双方斗个你死我活,而不波及这方圆二十里的两支大军。 那灵鬼噬心阵,能压制修士的心神,再以无数阴魂演化阴邪戾气,被困入阵的人便先吃了亏,但外面的人看阵中,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一时间,乌兰大军和大成征西大军都选了较高处的山丘,观摩这一生难得一见的仙人之战。 “嗖!嗖……” 云苏喝了一小口酒,看到九道遁光落入阵中,却是那位帝尊带着阴沉海和另外七个修为稍差一些的高人,合计九人入了阵。 “东来,今日便留下吧!” 那帝尊也不多说,手中现出一杆丈长的法宝长枪,这是一件邪法炼成的鬼器,只见上面萦绕着无数的冤魂戾气,一旦中了一枪,便会被无数阴邪入侵,化神以下的修士都极为忌惮。 人枪合为一体,搅动一团数十丈的乌光从天而降,杀向东来真人。 “锵!” 东来真人也不回话,背上的飞剑出鞘,人剑合一,迎着九人的攻击直接冲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大阵笼罩的方圆十里地面,被十人的厮杀波及,顿时卷起了漫天黄沙,接着黄沙也被修士的法力引动,化作无数沙龙一般在升腾,厮杀。 双方都是全力以赴,没有花招,也没有任何留手。 云苏一双法眼看的清清楚楚,十人只是短暂的几个回合,便施展了数百种手段,反而是那东来真人的手段最简单,一剑斩破千百种法,以硬碰硬。 这种势均力敌的厮杀,都是奔着杀死对手去的,一盏茶后,只见东来真人忽然施展了一招声若龙吟,势如灵龙的龙形剑意后,龙咬住一名鬼方神殿高手,顿时搅碎了,连神魂都没有逃掉。 而剑意的龙尾部分,则猛地一个摆尾,将三个高手抽飞了出去,暂时失去了战力。 “飞龙剑意!” 帝尊和鬼王都认出了这剑意,数百年前,东来真人便是凭借这一招,瞬间击败了两个神殿鬼王的联手合击。 “呜~” 剑意激荡,龙吟天地,东来真人也不理睬,施展这毕生最强的剑意,一时间反客为主,眼看又要击败数人时,那帝尊动了。 “以身饲鬼,请我神尊。” 只见那帝尊面皮抽动,似乎极为痛苦,身上飞出了近十万的鬼奴,将他围的密不透风,渐渐地,无数黑烟缭绕,遮蔽了一切,等到黑烟散去,阵中多出了一个千丈高下的绿面鬼神。 “这么快就打出真火,以命相搏了。” 云苏看着那帝尊拼命,施展了某种神鬼异术,类似于某种神降之法,不知道是应该唏嘘他不怕死,还是感慨那鬼方神殿的森严,让下面的人,哪怕是尊贵如帝尊,也不敢在和人厮杀时留手。 这尊绿面鬼神实力恐怖,请它降临一次的代价定然极大。 那阴沉海也念动秘咒,化作一道黑风,亲自引领着数万鬼奴,化作数百丈高下的阴森飓风,配合绿面鬼神,一起冲击东来真人。 “吼呜~!” 这一次,包裹在龙形剑意中的东来真人,声音再次变了,变得更加亢奋,相比方才,剑意更加凝炼,不多时金光散去,原地居然多出了一只犹如实质的黄金天龙。 “咦!” 云苏望着阵中,这东来真人看来也是拿出底牌了,寻常的剑意拟物,也算是修士们诸多变化之道的一种。 有的能模拟搬山,有的能模拟江河,有的能模拟大海,至于飞禽走兽,自然也是可以的。 本质上来说,它是借助天地外物之气势,增强剑势的威力,是一种走自然之道的剑意。 但这演化天龙的剑意,怕是比方才的飞龙剑意还要高明得多。 那金黄色的天龙,普通修士已经真假难辨,会觉得是在和真正的天龙战斗,刚一出场,在空中猛地一纵,天龙摆尾,尽显天龙之势,配合一声震天龙吟,便一举击杀了那剩下的三个鬼方神殿高手,连带将那鬼王阴沉海幻化的无数阴风也尽皆吹散,数万鬼奴瞬间死去。 “噗!” 阴沉海狂吐鲜血,受了重伤,而布置大阵的五百多名鬼方神殿弟子更是惨烈,天龙剑意一击之下,当场便死了上百人,其余人人带伤,狂吐鲜血,不少人直接重伤晕厥。 “各位道友,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只见天外一声爆喝,三道遁光顿时落入阵中,为的一人,童颜鹤,气息和寻常修士有极大的不同。 “原来如此!总算把你们等来了。” 云苏一口喝干了酒壶里剩下的半斤陈酿,看到这个场面,心中总算是念头通达了,也终于明白了鬼方神殿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自信,能够镇杀一个半步化神的剑仙。 这个剑仙,比同样半步化神的神殿帝尊还强的多,逼得对方只能以身饲鬼,请鬼神降临。 这三个躲在老远的修士,半盏茶之前云苏便看到他们偷偷摸摸地摸过来了,只是三人身上都没有明显的标识,也不知道是哪一方请来的援军。 如果是一人,那大概率是鬼方神殿的那位化神散仙,但这三人个个都是化神散仙,就不好说了,飞到了场中,倒是马上见了分晓。 原来这鬼方神殿的依仗并不仅仅是一个化神散仙,而是还请来了两个化神散仙。 三个化神散仙,围攻一个半步化神的剑仙。 “东来小子,你方才施展的是什么剑意!” 其中一个化神散仙开口问道。 云苏看了下三人的修为,都只是初入化神,停留在了观山小境,因为是兵解而成,肉身根基损毁,元神残缺,此生无法再寸进了。 “哈哈哈,你们不配知道!” 东来剑仙此时施展无名剑意,化作黄金天龙,龙躯半虚半凝实,长达百丈,一人面对一个请鬼神降临的半步化神,和三个实力强大的化神散仙,明知是必死之局,却是丝毫不怂。 云苏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这次没有白等,等一送三,看来是可以四杀了。 这东来剑仙不愧剑仙之名,至少这神秘的天龙剑意,在云苏看来,已经是能入法眼了。 只是他修为稍差了一些,如果踏入化神境,哪怕只是第一个小境界,观山境,打是打不过的,但也能靠着这无名剑意逃走保命。 剑仙虽然相比同阶修士要强一些,但也不是绝对,尤其是这鬼方神殿的人,修习的都是各种阴损鬼功,而且敢于拼命,令人防不胜防。 最遗憾的是,因为修为不够,东来现在是在燃血拼命,那天龙的鳞甲间不时渗出的血液,便是因为修为不够,强行催动这神秘剑意而导致的反噬。 “东来,你死到临头也不肯俯认输,只要交出剑意真诀,老夫万寿散人和灵谷散人必保你周全。” “二位道兄,切莫忘了此行的根本原因。此人油盐不进,半步化神而已,诛杀了他,再搜魂夺魄,我神殿最是擅长鬼道幻术,那剑意便当作二位此行的添头。” 鬼方神殿的那位散仙见势不妙,这小子万一真的交出无名剑意,让这两个老不死的临阵倒戈,可就麻烦了。 “好,既然无常散人开口了,便杀了他再取剑意。” 二人闻言一凛,想到了此番出面雇请自己的正主,那可是不老山,惹不起的,无名剑意是好东西,命也是好东西,便一拍即合,准备动手杀人。 四人各自施展杀招,准备将那傲视一切的剑意天龙绞杀。 “师父在上,不肖徒儿愧对您的教诲。只恨当初年少无知,学艺未成便执意下山东来,如今却要因为修道不精,只能和这些肮脏畜生们拼个同归于尽。 值此一生将尽之际,万谢师恩,若有来世,定要学成无上剑意,斩杀这些鬼蜮伎俩。 只是此生,却是无法再见您一面了。” 东来剑仙所化的剑意天龙,朝着西方遥遥一拜,两个巨大的龙爪拱起,在决死拼命之际,却是依然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想到一些故人往事,轰然跪下,朝着他那不知道远在何方的神秘师门叩拜祷告。 原本今日,他有必胜决心,只是没想到鬼方神殿的无耻,依然过了预计,为了杀自己一个半步化神的剑修,居然不惜代价请动了两个化神真仙,还有一个不惜自残请鬼神降临,合计四个观山境的化神散修围杀自己一人。 原本的必胜决心,变成了同归于尽,东来剑仙,已经抱了必死决心,死便死了,也要拉着这几人一起死。 “可笑修道数千载,脑子都修傻了,冥顽不化,非要为了几个凡人以卵击石,最后误了一条小命。” “哈哈哈,阴山皇朝的大势,又岂是这等夜郎小儿能阻挡的。” “阻挡皇朝大势,确实该死。” “凡夫俗子,犹如蝼蚁,为蝼蚁而死,真是玷污了你身上的天龙剑意。” “我若是他师父,此等逆徒,不争气也便算了,还如此不识好歹,真是不如一剑杀了。” 三个化神散仙见他跪拜西方,反而不急了,还专门停了下来,耐心等他拜完,一边欣赏他死到临头的凄惨,一边嘲讽他临死也回不了师门的绝望,如同看笑话一般讥笑他。 在他们看来,如今等同是四个观山境的化神散仙联手,杀一个垂死挣扎,勉强催动龙形剑意的东来道人,易如反掌。 三人心中更是清楚万分,连不老山都点头了,这南洲除了有数的几个势力外,谁还能管鬼方神殿的闲事,何况是区区一个半步化神的剑修,又不是高高在上的化神真仙,真是不知死活。 而这时,云苏也正好热身完毕,自然不会看着东来剑仙和这些人拼的同归于尽,直接跳下云头,身上暴起万丈金光,令一切生灵睁不开眼,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后先至,转瞬便到了场中。 与此同时,一个响彻千里云霄,震动方圆数百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孽障,休得放肆。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神,般若巴嘛空……” 第八十七章 天神戮妖魔 “神人降世了!!” 当云苏身披万丈金光降世,施展千里神音,欲以无上神通降魔之际,两军近三十万人马,无论是将军士卒,全都惊呆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除了这遮天蔽日的金光,什么都看不到了,哪怕是近在咫尺的袍泽和战马,也都消失在了这无边无际,撑满了全部视野的无边金光中。 凡尘间,金黄为贵,无论是黄金这般的黄白之物,抑或一国之君的起居用度之物,还是眼前这漫天金光,都让人觉得畏惧,渺小,安全和崇拜。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跪下的,一开始是将士们放下刀枪剑戟,收了弓弩,跳下马背,趴伏在地上,瑟瑟抖。 接着,就连二十多万匹训练有素的战马也屈膝跪下,以马贴地,出低沉的呜鸣声。 两军将士,此刻已经不分阵营,不分高低贵贱,无论是将军还是小卒子,都是同样的动作。他们一边山呼海啸一般地参拜神灵,一边自述罪孽。 大部分普通将士,被动参与了两国之争,倒还好一些,只是在这金光神人的无边神威之下瑟瑟抖,兀自忏悔。 那些原本就是积善行德之人,又或是机缘深厚者,沐浴了这无边金光,又被神音灌耳,顿时觉得身体康健,许多沉疴残疾居然在渐渐好转,甚至连一些刀枪剑伤也在飞地愈合。 但有一些人,本来就性情暴虐,满心杀戮,甚至作恶多端的,比如从军之前便是作奸犯科的重犯,抑或是曾下令奸辱屠杀妇孺的将领军官们,此时却犹如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这无边金光,千里神音犹如一把千钧重锤不断地敲在他们心上,眼前幻境丛生,过往重重,许多极大的罪孽因果涌上心头,先是痛哭流涕,随后或是以头抢地撞击地面而死,或是拔剑自刎,大彻大悟,放下屠刀,了却自己。 一些罪过轻一些的,虽然不至于那么极端,但也痛哭流涕,甚至屎尿横流地忏悔认错,有的人高喊一声‘吾乃不孝不义之人,如今想来实属不该,今日刺臂明志……’,然后便一剑捅了自己的手臂。 “两国交兵乃是王朝气运之争,非战之罪。尔等无大罪过者,放下屠刀,潜心忏悔,皆可赦免。 此战,到此为止!” 云苏见到这三十万两国兵卒的种种异象,也是感慨不已,作为长生不老的修士,无论今日还是将来,他也许会对某一种族有情感上的倾向性,但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过度偏袒,凡人一生,不过蝇营狗苟数十百年而已,是非过错自有人评说,并不一定要由高高在上的修炼者和修炼势力去判罚。 修士最怕因果,凡人又何尝不是。 比如那不孝之人,除了极其极端的情况以外,为人父母者,如果当着儿女的面虐待家中爹娘,三五十年后自己老了,多半也是报应缠身,晚年凄苦。 云苏今日施展无上道音,主要还是为了镇魔,并不是做那世俗判罚之人,这三十万凡人将士,除了那些大奸大恶者陷入了自己的心魔无法自拔外,其他人只要能幡然醒悟,便能了却过往,机缘深厚者甚至能得到一些好处。 之所以没有刻意避开这些凡人兵将,云苏也是经过反复考虑。 两国交战,总会死人的,但今日既然遇到了,便不能让他们再因为修士的野心而厮杀,化作草原沙海中的一具具白骨。 修炼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而不是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以更无情的道心去践踏无辜生灵。 云苏的本意,只是让他们这一次停止厮杀,至于其他的,以后的事情,便管不着了。 “神人开恩了!” “神人万寿无疆!” 大难不死,逃过一劫的两军将士们无不欢呼雀跃起来,此番大彻大悟,虽然人与人的想法不一致,甚至两国的仇怨依然存在,但此时此刻,却再也没有人愿意拿起刀枪厮杀了。 就连那乌兰国太子,鬼帅图尔多,以及被妖蛊深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金吾卫大将军戴天澜,在这神人降世,金光道音降魔之际,体内的无数妖蛊纷纷在金光中化作黑烟被炼化了。 然后,他虚弱的身体居然感受到了力量,下床,跪拜: “大成西征军统帅戴天澜,谨遵神人旨意!” “乌兰国元帅图尔多,谨遵神人旨意!” “乌兰国太子瓦尔多努,谨遵神人旨意!” “大成定波军统帅何濡明,谨遵神人旨意!” 一时间,不仅仅是方圆十数里的两军将士领了神人旨意谢恩,就连远在百里之外的函天城,刚刚拿下雄关的何濡明,也见到了这一切的异象。 那无边无际的金光中,仿佛顶天立地的神人,还有那隔了上百里依然清晰无比的神音,没有任何人,任何生灵可以例外。 金光和神音越传越远,足足到了千里之外,大成西境三州,甚至是杨州境内都看到了天边的万丈金光,还有那声若滚雷的神人话语。 无数的凡人,无数的生灵都在虔诚跪拜这不知名的天降神人。 各地城隍阴司,土地山神,也走出了各自的道场,躬身而拜。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草原大漠中,千里之内,但凡是生灵,尽皆顺服。 如果说上千万的各类生灵,沐浴金光,聆听道音,感受到了春风旭日一般的温暖,祛病驱邪的话,那在场的鬼方神殿众人,却是倒了大霉。 相比起普通的生灵,这些修炼者明明是离仙神最近的,也是有一丝可能成为真真仙神的生灵。 但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只信自己,只信奉人多势众拳头大,而不信仰所谓的世俗道德,更不信仰那冥冥中的仙神。 他们更忌惮那些亘古仙门,而不忌惮所谓的天降神人。 懂得越多,便以为真懂了,心中的畏惧也越来越少。 “啊……” 鬼方神殿五百多名还活着的修士,现自己无法动弹了,被那金光镇压着,心神又受到了神秘的道音控制,只觉得莫大危机降临,却根本无法反抗。 随着那万丈金光浇灌下来,很多修士的身上开始冒起黑烟,黑烟越来越多,却是无数的鬼物被净化了。 “啊……还我的道行!!” 忽然,有人惊恐地现,随着金光在身上流动,一身精修了数百年的道行正在冰雪消融一般分崩离析,而体内的真元法力也在被逐渐抽离。 化功!这金光和道音居然在化去所有鬼方神殿修士的一身道行和法力。 仿佛是有一种神秘的规则,在抽离身上的一切。 一开始是道行,原本对天地的一些感悟是清晰的,渐渐地却变得模糊,晦涩。接着是法力在流失。 “我,我变老了……” 很快,有人惊恐万分地现,这金光和道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也不知道是在加快时间,还是抽离生机寿元,一头黑丝正在变白,接着皮肤开始失去光泽,逐渐老化,五官坍塌,眼睛浑浊。 “呼~” 一阵清风吹过,只见无数的鬼方神殿修士,在极短的时间内,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万古岁月一般,想起了这数十年或者数百年,上千年的一生,杀害了无数的人,摧残了无数的生魂,做尽了坏事,原本以为有个大靠山便无所畏惧,此生无忧,谁能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原荒漠中,遭遇到了惊天大难。 他们经历了所有的大恐惧之后,终于走到了罪恶的尽头,先是衣物和须化作齑粉,接着是身上的皮肉,最后连骨头也化成粉,尽皆随风而去,什么都没有留下。 短短时间,原本还杀气弥天,憧憬着阴山皇朝的无上伟岸,想象着自己站在仙古皇朝的天地王座之下,作威作福。 如今,一切都没了,作恶多端者,遭遇了最恐怖的心身摧残,化作飞灰。 “这……” 大阵崩碎,最先醒悟过来的反而是抱着必死决心,要拉四个化神散修垫背的东来剑仙。 他睁开眼时,只觉得眼前金光万丈,天地间弥漫着一股雄浑道音,仿佛在叩问心灵,刹那间,过往种种,无数故人全都涌上心头。 “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天大的神通!” 东来剑仙惊愕到了极致,目瞪口呆,甚至连眼眶都撕裂了,来人道行之高,神通之强,乃是他此生仅见。 所谓此生仅见,并不是说他在南洲没有见到过更强的修士,而是包括下山之前,哪怕是在自己的师门,那号称南部三洲千万里疆域的第一剑门,太极剑界,他也没有见到过如此神通广大,道行通天的修士。 就连他那位号称太极剑界三大剑神之一的师尊,明面上已经是太极剑界的三大巨擘之一了,也绝对远远不如眼前这从天而降,却连身形都看不到的修士。 这穷乡僻壤的南洲,南部三洲排名最后,也是疆域最小,灵气最匮乏,物产最普通的南洲,为何藏着如此神人。 “此人定然道行惊人,修为极高,但未必就到了无敌南部三洲的境界,也许另有秘法,难道是传说中西部洲的佛修?传闻那些佛修擅长镇魔之法……” 东来剑仙百思不得其解,他曾听那位化神真仙的剑神师尊说过,在遥远到连修士都难以到达的西部洲,那里疆域极其辽阔,除了明面上的几个西部洲,还有无边的神秘之地,那里有一种修行道通,叫佛。 “受人恩惠,倒是不用死了。生死之间果然有大恐怖,活着原来也是如此美好。” 东来剑仙虽然没有跪拜,但也长稽到地,先谢过此人的救命之恩,原本已经做好同归于尽准备的天龙剑意,也早就被这无上神通在无形之间消弭了。 这短短时间,他经历了太多,就连原本纹丝不动的道行境界,仿佛也有一扇原本紧闭上的门,开始松动了。 “尨山剑修东来,万谢尊者救命天恩。” 东来真人不用死了,鬼方神殿却一下子就差点死绝了,三个化神散仙被禁锢在原地,最惨的还是那个请鬼神降临的帝尊。 只见金光坠下时,无数的黑烟从它身上冒起。 一时间,无数的鬼奴在黑烟中夺回了自己的灵智,出阵阵欢愉,向着金光叩谢解脱之恩,然而迎着金光雀跃欢腾,载歌载舞,慢慢消散。 而那鬼神出一声惨叫后,如雪一般彻底融化了,然后一个人跌落出来,正是那位帝尊,本来就元气大伤的他,跟那些普通的鬼修没有什么区别,一边惨叫,一边被金光照化,死前时间虽然短暂,却经历了无穷的恐惧,才化作了齑粉。 先他一步,那阴沉海也被金光照化,遭了诛魔之灾。 “来者何人,为何装神弄鬼!胆敢和阴山皇朝和不老山作对,就不怕被无上神通镇……啊……” 无常散人真是又气又恨,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修士,将原本大好的局面破坏的干干净净,偏偏还神通惊人,以自己观山境的化神散仙修为,也动弹不得。 “妖孽!我早看出你不是人。” 只见一道金光巨剑从天而降,无常散人的自说自话也被打断了,被当场斩回原形,却是一只相貌极其丑陋的大蟾蜍。 一个妖怪,不好好修妖,也不学人族走仙道,反而走了鬼道。 “为什么!难道区区几亿凡人,蝼蚁草芥一般,能比得上一个伟岸无边,传承万载的仙古皇朝吗!! 人死了,再生就是了,可阴山皇朝只有一个! 阴山皇朝将带领方圆十万里走上南洲天下大势的舞台,而不是在这穷乡僻壤混吃等死,那是亿万生灵的荣光……” 云苏闻言,倒是笑了,暗道这厮还真是有亿点可恶。 “东来,此妖修为已经尽失,当受极刑三十载,便交给你了。” 云苏忽然觉得,杀了这蟾蜍妖,仿佛还太便宜了它,灭其修为,毁灭所有道基,再打回原形,然后偏偏保留它一些做人的基本权力。 比如痛觉,比如能口吐人言喊痛求饶,能听懂别人对他的污蔑和辱骂。 然后再设定了死亡之期,三十年时间一到,无论如何都会遭遇大恐惧,然后化作飞灰。 第八十八章 第五仙杀 “东来领尊者法旨!” 东来真人暗道,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半柱香前还是必死搏命之局,现在形势却完全逆转了。 另外两个化神散仙见状,腿都吓软了,直接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身为散仙,他们其实比一般修士更怕死,原本就是死了一半的人了。 所谓的散仙,都是一些仙路断绝,走投无路之人。 有的是修为停滞无数年再无寸进,而眼看寿元将尽。有的是逞凶斗狠,与人厮杀,乱闯禁地,遭了劫难,重伤难治。 他们靠着某种秘术或者天材地宝,拼着斩断日后的修行之路,甚至还要赌上自己的肉身,神魂也会彻底失去转世修行的机会,才有可能搏一个化神散仙的出路。 无常散人是鬼方神殿的化神散修,处境还好的多,而这万寿散人和灵谷散人却是实打实的孤家寡人,本就是散修出身,如今既不愿依附一般的势力,真正大的势力却又不愿将这种修为极高,无法掌控,不知忠奸善恶的高手轻易引入山门。 他们的资源,见识,眼光甚至是实力都不如无常散人。 当他们面对这连身材样貌都看不清的金光天神时,完全是一头雾水,如果说东来真人见多识广,还有些猜测,他们却是早就乱了方寸,语无伦次,一味哀求,早就没有了方才高高在上,讥笑他人的丑陋嘴脸。 “大神尊者饶命啊,我,我们不是鬼方神殿的人,一个人都还没有杀啊,是不老山出面请我们助鬼方神殿一臂之力,我们只是想赚一点灵石和法宝……” “大神尊者明鉴,小的以前也是凡人,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才修炼到了今天,小的愿意投靠尊者门下,为奴为俾,万所不辞……” 两个化神散仙,拿出了最大的演技在那里尽情表演,万寿散人一听灵谷散人想投靠高人门下,顿时醒悟,对啊,如此强大的神人尊者,投靠过去当一条狗,也是神人尊者门下的狗,以后什么资源没有,任谁见了也得礼让十分,暗骂自己太傻了,也连忙跟着喊自己要投靠,去尊者门下为奴为俾。 “既然是做生意,那便是有赚有赔。所谓愿赌服输,也不是多大亿点事儿,以后记得小心亿点就是了。” 二人一听,暗道这神人尊者果然是好说话的,几十万两国大军都有那般待遇,自己二人好歹也是化神散仙,待遇自然高得多。 呵呵,当了尊者门下的狗,日后只要不遇到真正的化神真仙,派出自己二人就足够打对方了,尊者想来是看得上,也用得着的。 云苏也不理他二人神色变幻,更不关心他二人有什么想法和算计,长袖一甩,挥洒出无数金光,两个化神散仙的修为道行也尽数被削去,化作垂垂老者,鸡皮鹤,跪在东来真人面前。 两个化神散仙面面相觑,不是说也不算多大一点事儿吗,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东来,既然他二人受人雇佣想杀你,便一样交你处置了。” 对这种助纣为虐的阴山皇朝走狗,云苏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嘴巴管用的话,大家还努力修炼作甚,剑抵触了喉咙,手扇到了脸上才知道善恶,有些晚了。 拳头比人大,形势比人强时,他们便喊打喊杀,稍微遇到一点挫折,又想投机取巧,想投靠过来为奴为俾,顺便沾沾好处。 真真是长得丑,想得美。 如果东来被他们几人围杀了,又没有如同云苏这样公私兼顾,既管了闲事,也顺便想谋划长生仙令的高人,方圆数万里,亿万生灵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助纣为虐者,不值得同情。 “是,尊者。” 东来真人也是洒脱,走到二人面前,淡淡一笑,说道: “二位走好,东来便不送了。” 噗噗两剑下去,两个化神散仙便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死去了。 云苏站在半空中,万丈金光依旧闪耀,空中虚无的道音依然响彻云霄,不过盏茶时间,局面便焕然一新。 两国停战,鬼方神殿数百名精通鬼道,害人无数,专走邪路的鬼修也付出了一点点生命的代价,几个罪魁祸也先后伏法。 云苏此番动用的手段,除了化神初期的实力外,还施展了上次云游太虚后领悟的道音神通,而万丈金光也不是施展幻术,而是真正的万丈金光。 这些金光,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云苏施法从紫霞身上取来了一丝紫气,再施法催熟演化神通。 上一次在天残剑葬,他以一丝紫霞融入剑鞭中,抽的小奶狗哭爹喊娘恨不得去死,这一次,施展神通,催熟了一丝紫霞,便营造了出了满天金黄的恐怖异象。 紫霞本身倒不是完全的金黄色,反而是既有紫气之色,又有金黄霞色,正如晨晖时分,一缕紫气东来,引得朝霞满天,苍穹尽是金黄一片时那般气势如虹。 朦胧道音,金光万丈,这番手段别说几个观山境的化神散仙和数十万凡人分辨不出来真假,无法抵抗。 云苏有信心,就算是同样化神大境界的巅峰修士,甚至是初入返虚境的地仙,也不一定能看破虚实而不受影响。 “有些人还真是鬼鬼祟祟的,阴魂不散!” 云苏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北方,此时施展道音金光的大范围神通,感知范围极大的扩展,一眼便看到了数百里外,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修士,在以某种诡秘法宝窥探这边。 暂时不管,免得惊走了这厮,云苏反而迈步走向大成西征军。 在大成西征军方向,龟鹤二人早就受不了这漫天金光和朦胧道音组成的组合大范围神通,在空中一滚,便现出了原形。 只见那灵鹤一身纯白,身形堪比一头小水牛,双翼展开不下数丈,而一旁的巨龟也有两丈方圆,身上的乌龟壳被它自己盘的锃亮锃亮的,灵纹密布,煞是喜人。 二者现出原形后,都是巨大无比。 那巨龟倒也够意思,在方才不明真相之际,主动将那灵鹤挡在了屁股后面,表面的无数龟纹灵符明灭不停,随时准备迎接惊天一击。 两个老妖和东来剑仙相熟多年,屡屡并肩作战,刚才看到东来拼命,正准备冲杀进去,却见到三个化神散仙降临,气势一滞。 两妖正在互相鼓气商量,筹划办法,准备不惜一死也要救东来时,便看到那神人金光从天而降,以雷霆之势屠魔,转瞬便镇杀了鬼方神殿的所有修士,都觉得如同梦幻一般。 “鹤宫主,快,快掐一掐我。” 而此时金光正在朝这边而来,老龟顿时一惊,总算是能说出话来了。 被挡在后面的老鹤闻言,也有如梦似幻的感觉,觉着眼前一切有些不真切,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掐一下这满身龟壳的老龟,只好举起翅膀,上面有无数早就被它炼化的本命剑羽,配合心中一口庚金之气,威力绝伦,掐是没法掐的,只好张开翅膀,举起剑羽,朝前随意一戳。 “嗷呜……” 老龟顿时如遭电击,哀怨无比地将龟回转过去,看着那只一脸无辜的老鹤。 “来了,来了,是真的,不是假的。” “老龟,你这次切莫乱说话。” 老鹤想起昨日这老龟说东来紫气的事情,顿时便觉得有些忌惮,当时以为不过是一句笑话,结果却真被他一张臭嘴说中了。 老龟想反驳两句,但想到今日晨晖之时,那完全没了踪迹的东来紫气,心头就觉得一阵气短,缩回龟,嘴巴紧闭,少说为妙。 这俩老妖也顾不得吵架,真真是怕那金光神人一个不喜,继除魔之后,再来一次斩妖。 两妖顿时静若寒蝉,干脆趴伏在地上。 如果说东来剑仙的实力远他二人想象的话,这金光神人,却是已经过了他俩的认知。 “这哪里来的金光神人,难道真是天神下凡?比起那千年难得一见的化神真仙怕是还恐怖许多。” 云苏也没理睬这两个被吓坏了的老妖,修炼者相比凡人,未必就看穿生死,胆子更大,只是因为力量大了,便有恃无恐,胆子跟着也大了,真遇到绝世高人,大多数人依然是该低头便低头,这和正邪无关,是所有生灵的生存之道。 “炙阳何在!” 云苏站在大成西征军阵前,出声喊道。 “在下大成国师,见过神尊,多谢神尊斩妖除魔,以无上神通捍卫我大成天下。” 炙阳真人越阵而出,也不飞行,就那么站在地面,躬身行礼。 云苏看在眼里,却是感慨这鬼方神殿虽然没什么出息,但选人还是比较准的,这炙阳真人的几百个同门都被镇杀了,不说那鬼王阴沉海,就连半步化神的帝尊,以及化神真仙都完了,他却依然能装出一副道貌岸然,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真是演技过人。 “咦!” 忽然,云苏因为心头的一丝疑惑,仿佛透过此人的脸面和眼睛,察觉到了他心中的一丝想法。 这突如其来,难以捉摸的感觉,犹如他心通一样。 原来这炙阳真人心里好似在想着,如今鬼方神殿暂时大势已去,自己正好借助之前的惊天功劳,返回大成,安享荣华富贵,静静潜伏,以待时机。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点感应,让云苏瞬间觉得此人,真真是又坏又蠢又恶。 “炙阳,你再看我是谁。” 云苏也不多说,轻拍手中的琅琊剑,朝前方一抛,又凝聚法力,一指点出,前方显出了张一凡的身形。 “小奴万谢先生!” 张一凡先是朝着云苏跪地一拜,这才转身而去。 此时的张一凡,借助了云苏的一些法力,如同暂时拥有了肉身一般,虚空漫行,踏步而下,像是从万丈金光中走出来一般,手中提着本命琅琊剑,气势逼人。 “是你!” 炙阳真人原本波澜不惊,仿佛在憧憬什么的神情,忽然之间变了,方才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来不及退却,眼神中却露出了绝望。 一张极其罕见的悲喜交加,惊惧和欢喜共存的荒唐脸。 在他的想象中,有这种金光神人相助,大成此时显然气数未尽,和那些死去的鬼方神殿同门不同,他炙阳真人是正统的大成修士,也是大成皇帝御赐亲封的国师,从头到尾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常之举,反而斩杀五万骑,立下了大功。 如今需要做的,不过是暂时潜伏下来,好好享受一番凡间的荣华富贵,等到鬼方神殿和不老山腾出手来时,胜了,自己是里应外合的功臣。败了,自己更是享受大成王朝恢弘气运的国师。 这金甲神人虽然厉害,但未必就比得过不老山的化神真仙,何况传承八千年的阴山皇朝和传承两万年的不老山,在他看来还是要强大恐怖得多。 阴山皇朝和不老山的交易,炙阳真人阴古山所知并不多,以前知道些蛛丝马迹,更多的还是出了函天城后,听那鬼王说的,加上方才一些见闻,再加以推敲。 至于不老山的强大,倒是南洲许多修士都知道的。 然而,张一凡的出现,撕裂了这一切。 “炙阳,你这个畜生,可还认得我!” 张一凡举起琅琊灵剑,遥遥指着炙阳真人,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这一百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再次站在了此人面前,将是何等光景。 托苏先生的福,今日总算是有了这个机会,能够在数十万大军的见证下,等于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质问此獠,顿时觉得心头念头通达,畅快无比。 “你原名阴古山,本是鬼方神殿培养的奸细,却在百年前费尽心机潜伏进我瓦屋山一派,随后骗婚同门,继而骗取长老之职。 你修炼乌兰邪功被我撞破,便反咬一口,污我名誉,毁我一生,不但百般追杀我,连我世俗家族都不放过。 你不但以妖蛊害我瓦屋弟子,还窃夺掌门大位,以此为跳板,惑乱帝王扰乱朝纲,败我瓦屋清誉,玩弄天下人于股掌之间。 今日,便是你身败名裂,死无葬地之日!” 这话一出,有云苏的法力加持,自然是方圆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在场的人,不论是仅存的几个修炼者,还是三十万大军都惊呆了,这又是哪一出,鬼方神殿的人不是都死完了吗。 这大成国师,居然也是鬼方神殿的人? “哈哈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人,本国师力挽狂澜,为国西征,率军斩杀五万乌兰铁骑之时,你又在哪里!” 炙阳真人好不容易撑过了第一时间的慌乱,咬牙应道。 “哈哈哈哈,阴古山啊,阴古山,任你机关算计,人前人后太聪明,却不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一凡哈哈大笑,心中却百般庆幸主人苏先生有先见之明,这种人,嘴硬心狠,手段毒辣,往往是死到临头也不会认罪的。 所以,苏先生早有准备。 “大家请看!” 张一凡右手一挥,空中顿时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画面。 只见连绵群山中,有一仙家门派,白云皑皑,灵气如水,许多飞禽异兽出没,一个长得和张一凡此时没有多大区别的少年弟子闯入某个地方,忽然见到了令人震惊的一面。 只见画面中,炙阳真人正坐在一个丈余血池边上,吞噬血液中的纯阳之气,修炼邪功,最神奇的是,连对话都有,随后画面快前进,无数画面,许多短暂的对话都和张一凡说的一模一样。 炙阳真人只是看了个开头,便知道大祸临头了,这个原本不成器的同门,只知道围着自己那名义上的妻子转悠的小畜生,终于今非昔比,让自己身败名裂了。 这小畜生一定不是金光神人,只是金光神人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张一凡,你……” 炙阳真人只觉得心头气急了,当年为什么没能抓住此人,亲眼看着他死去,原本以为最后一次出手已经杀了他,而这世上除了鬼方神殿再也无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居然活着回来了。 炙阳真人的身份已经没了,阴古山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逃,御剑就走。 张一凡看着这阴险小人终于身败名裂,像一条狗一样落荒而逃,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不禁仰天大笑,披头散,血泪纵横。 一百多年了,从未悔恨过。 今日之事,师姐不日就会听说,百年心结,了结就在近日。 自己的心愿,只差最后一万剑了。 “阴古山,这一万剑,为了我师姐,为了我许多同门,为了瓦屋山,为了大成,为了被你蒙蔽和玩弄的所有人。” 只见他人剑合一,在天残剑葬中待了百年也非等闲,多少有些机缘和领悟,又有云苏施法相助,暂时一身修为惊人,杀炙阳真人一个金丹镜的修士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只见那炙阳真人御剑已经跑出去了千丈之远,原本还有一丝窃喜,这小畜生真是迂腐,一百多年怕是被自己打压的逼疯了吧,只知道站在那里控诉自己。 听到张一凡这大喊,他才回头一看,顿时惊惧万分,只见无边剑意涌来,居然真的好似有万把长剑同时杀向自己。 “啊!!” 一瞬间,万剑穿胸,一剑又一剑,足足一万剑,一剑不多也不少,最后一身血肉被斩成了肉泥,然后再被无数剑斩成虚无,最后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 张一凡心愿已了,散去身形,琅琊剑回归云苏手中。 正在这看似圆满,诸事皆休的最后时刻,只见天边一个庞然巨大之物飞来,从小到大,越来越大,朝着万丈金光中间的云苏就落下来。 “隐忍了那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试一试吗!” 云苏知道,喽啰不算,真正的四杀过后,这补全遗憾的第五杀总算是来了! 第八十九章 力擒古宝 “胆敢辱我不老神山,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数百里外,一个灰衣老者看着手中的窥灵宝镜,里面正是数百里外两军阵前的景象,镜中金光万丈,隐隐可见有一千丈高下的金光神人站在其中,也没有再藏匿身形,面现愠色,捋须斥道。 “杀观山境的化神散修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此人即便不是化神真仙,也是境界极高的化神散仙,又或是有异宝在手,不能正面与他厮杀。” 这灰衣老者窥探了许久,更是亲眼见到金光神人的所作所为,不但不将鬼方神殿放在眼里,居然连威震百万里南洲,传承了两万年屹立不倒的不老神山的面子也不给。 在老者看来,鬼方神殿只是一条狗,连给神山提鞋都不配,不过得了阴山皇朝的一些传承便自命正宗罢了。 即便是他们的主子,所谓的阴山皇朝,也不过只是传承了八千余年,便因为内乱被人乘虚而入灭掉了。 这种王朝的传承连一万年都不到,还算不得是仙古皇朝,只能说是修行王朝。 几千年过去了,整个阴山皇室被无数势力延着血脉传承追杀,早已子嗣断绝,鬼方神殿的人不过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那些无恶不欢,修炼又快还悍不畏死的鬼修虽然上不得台面,却掌管着阴山皇朝遗留的皇朝至宝。 此物,对于开启不老天宫,有莫大的作用。 否则,堂堂神山岂会和他们合作。 相比之下,神山传承了两万年之久,附庸的大小国度足足十九个,掌管着五万里方圆的灵气充裕,物产富庶之地,乃是南洲十大仙门之一。 不老神山高手如云,法宝众多,传承更是满天下,便是排名前列的仙门势力,也不敢如此轻视不老山。 “此人装神弄鬼,一身金光神音的神通倒是和传闻中极远之地的西部洲佛门有些相似。传闻这西部洲的佛修以入世为修行,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又爱多管闲事,自认为佛法无边来去无踪,所以经常惹了大祸,被一些势力无情镇杀。” 灰衣老者作为不老山的化神散仙,见证了全场,心生早就生了恶念,起了杀机。 如果此人是出自什么大宗门,或者某个仙古皇朝,他也许还忌惮几分,但如果只是一介佛修,宗门远在无穷远的西部洲,悄然灭杀了便是。 老者修道这两千多年里,便偶有听闻某个势力灭杀了东来的佛修,这些佛修虽然普遍实力强悍,终究是远道而来,形单影只。 而在八百多年前,更是传闻南洲排名第十二的魔教大派广岐山,聚集高手,围杀了一名化神真佛。 “我不老山低调隐忍太久了,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不过是南洲十大仙门之末。今日既然带了门中至宝长生印,正好拿来镇杀此子,小小立威一番。” 灰衣老道捋须轻笑,不老山两万年以来,倒是还没有诛杀过一个实力高强的佛修,今日自己也好一举数得。 只见他施法隐身,悄然靠近到八十余里时,躲在一处白云之后,抬手打出了一方小印。 “镇!” 那小印不过一寸多高,并不规则,凹凸不平,似是石质,看起来古朴无比,也不知是何物炼成,一丢出来便迎风就长,从一寸长成一丈,一丈化为百丈,不断的长高变大。 八十多里的距离,这小印似乎只是一瞬之间便跨越了大半,还没飞到两军阵前,就已经变成了千丈高下的一座大山,声势极为骇人。 “嗯?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云苏此时正在施展金光神敕的大范围神通,金光神音笼罩的范围有多大,他的神识和法眼就能覆盖多远。 这个世界和地球有些不同,地形曲线要小得多,法眼望去,又有神识相助,将那灰衣老者从头到尾的动作尽收眼底,甚至连他的自言自语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说方才,云苏只是起了杀机,要拿他补齐五杀之数,此时却是怒意更大了数十分。 所谓泥菩萨也有三分火,云苏享受得了云淡风轻的悠闲修仙生活,但自认为也有雷霆手段,杀得了那些妖魔邪道。 这个不老山的化神散仙,修为比方才的三个观山境要高出足足二个境界,已经达到了能令寻常修士恐惧的神游境。 化神大境界不过是观山,灵婴,神游,灵虚四个小境界,此人以散仙的身份,险些就踏入了灵虚境。 “不老山的人,还真是道貌岸然,坏事做尽!” 云苏心中虽然很看不起这个躲在远处阴人的散仙,但不得不承认,有不老山的门派资源,此人作为神游境的化神散仙,也绝对是南洲百万里疆域响当当的修士了。 而且在不老山的地位应该很高,不然,怕是拿不出这方古宝小印的。 大家立场不同,修行理念不同,想杀自己,云苏虽然不认同,但可以理解对方。 但是,此人行径着实无耻,阴狠歹毒,悄然靠近到百里之内后施展秘宝,化作千丈高山偷袭,如果云苏抵挡不住,这千丈高山砸下来可不是一个坑那么简单,大山翻滚倾覆,稍有差池,便是十数万人的死难。 对于凡人将士来说,这千丈大山压下来一定是中者即死,而且还是粉身碎骨,连肉泥估计都留不下,更不会有一个伤者。 战争已经结束,这些人马上就能回到故乡,见到他们的父母妻子,然后或是耕作,或是经商,哪怕当个小厮仆人,也能为家中多挣几顿饭钱。 但显然这个不老山高高在上的化神散仙不那么想,以他的修为,怕是修炼两千年以上了,早就忘了自己的出身,是人还是畜生,修仙修入魔障了。 “仗着身上有仙门气运庇护,又借着两国交兵因果紊乱之际,便毫无顾忌,不但杀人,还想灭悠悠众口。” 在云苏看来,今日此时的怒意算是到了极致。 如果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几句,云苏还不会动怒,观念不和,立场不同,打一架,揍一顿,如果对方有其他的大过错,最多镇压或者杀了。 但不老山这种位列南洲十大仙门的修行势力,绵延两万年,先是慷凡人之慨,将他们眼中的十万里灵气稀薄的偏僻之地拿来做交易,赠给了鬼方神殿用来复辟阴山皇朝,如今眼看诸事已毕,就要尘埃落定,又要偷袭杀人顺便灭口。 所谓的名门正派,南洲第十仙门,尽做这种狗屁倒灶的烂事,在云苏看来,他们的眼中,没有普世意义上的对错和善恶。 不老山就是对的,不和不老山站在一起的就是错的,只有不老山的人是人,其他的人,不管凡人还是修士,都连猪狗也不如。 可以任意杀戮,可以随意决定亿万凡人的命运。 也许南洲其他的大势力不太一样,毕竟除了南极天宫的神女和老妪以外,云苏也没见过,不会妄下判断,评论好坏。 但眼前这个不老山,看来不给一点教训,是不记吃也不记打了。 这个灰衣老者如果不如此狠辣的出手偷袭,糟践十数万凡人的性命,云苏也没想过要把不老山如何,在踏入返虚地仙之大境界前,只要不触犯底线,虽然还谈不上忍,但也不至于太急着去处理它。 “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既然自取灭亡,就当是先收一些利息吧。” 云苏主意已定,便再无犹豫,原本迟早要去不老山走一趟,算清这次大事件的因果,既然触及了底线,便提前算账了。 “哈哈哈哈……你这妖僧,任你佛法通天,今日在神山传承古宝面前也只能身化灰灰,数千年修行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灰衣老者放声大笑,声震数十里,看着刚才打出的长生印已经迎风长成了一座万丈大山,只觉得灵台清明,心中畅快无比,此次受不老山之神主所托,来督办此事,没想到却能在最后关头立下大功,力挽狂澜,斩破神山记录,说不定日后便能因功受赏,长期执掌这威力无穷的长生印了。 不只是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便是东来真人,鹤龟二妖,也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但危难来了,却齐心合力,没有想着逃走。 “一旦事不可为,便集我三人之力,以老龟为主布置防御,尽量多救一些人吧。” 一人二妖正在传音商量,金光修士的忙是帮不上了,倒是可以保护下方的许多凡人,让那位高人少一点后顾之忧。 反而是那些凡人,虽然也看到天边有大山飞来,但却并不惊慌,只是齐齐跪下,山呼海啸一般大声喊着如‘神人尊者,法力无边’一类的话。 凡人毕竟不是修士,绝大多数人一开始还以为是金光神人又拿出了什么法宝。现在听到了那空中的狰狞笑声,也只当是邪魔外道,坚信金光神人一定能再次以无边法力降妖除魔。 “哦?是吗!” 这小印确实不凡,不论是材质还是炼制手法,仅次于南极天宫那位神女仗着保命的天罡玄黄鼎,不是普通的法宝,是传承有序,至少也有万年岁月的古宝一类。 原本就是万载古宝,又有无数代人祭炼盘玩,不断加入许多天材地宝,威力自然是大的。 不过,云苏至少有三种简单常用的方法能收了此印,最简单的便是以无上的道音神敕定住它,怂一点便是硬抗,暴力一点就是以神力击飞它。 此印虽然强大,但如果是真正的化神大境界巅峰的化神真仙施展出来,云苏还要觉着棘手一些,毕竟是两万年修仙势力的传承古宝。 但此人,还不够看。 而今日此时,云苏怒极反笑,却是在想不如更暴力一些。 “长!!!” 云苏念动真言,法力狂涌,只见原本千丈高下的金光法身便顿时疯涨,此时怒火中烧,居然瞬间悟透了上次云游太虚时,观那巨人开天的一些支离破碎的大道收获。 没有法术,没有神通,正如那巨人身高亿亿亿万丈立于混沌中一般,云苏怒到极致,言出法随,身形暴涨十倍,眨眼便到了万丈高下。 便是云苏自己,也被这骤然间言出法随成就的神通震住了,原来自身潜力居然如此大,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舒服,每日都是明月清风,平静恬淡,也没什么人挑衅,连被点燃怒火,然后常挥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机缘却突如其来,骤然而至。 原本千丈高下的法身,暴涨到了万丈高下,从天而降的千丈巨山本来显得很大了,此时和云苏的神通法身一比,还没半节胳膊长。 “我xxx……” 那灰衣老者见状,顿时惊呆了,以他神游境的化神散仙境界,居然看不透这金光修士的虚实,到底是幻术还是真的神通。 此人到底是谁,如果这神通是真实的,非虚妄幻象,这偌大百万里南洲,怕是除了十大宗门中传闻从不世出的无上巨擘以外,单打独斗罕有人是他对手了。 忽然,一股绝大的危机感传来。 “不好!” 灰衣老者见那金光中的无名修士伸出两座大山一般,足足两三千丈长的胳膊,轻轻将长生印化作的千丈巨山抓在手中,然后望向自己,便知道大势已去,再不走就是死。 “遁!” 只见灰衣老者一咬牙,忍着巨大的肉痛,拿出了一面石符,那石符古朴无比,施展秘法,法力一催动便顿时燃烧起来,随即整个人化作一道灰光,遁空而去。 “想逃!” 云苏此时一身道行修为已经过了往常的绝颠水平,几乎是达到了成倍的强大,一眼便看出那石符是一件附着了诡秘之力,并且有相应的阵法配套接引的瞬移石符,一般手段别说追上他,怕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呵呵,便让你先逃万里又如何!” 云苏此时怒意丝毫未减,神识早已锁住此人一丝踪迹,先是一把收了那长生印,掐灭里面的神念,然后右手一翻便多出了一件仙兵,正是那入手多时,还来不及使用一次的仙器。 仙剑,天残! 第九十章 一剑光寒十万修 “嗡!” 云苏一指点向前方,刚一催动天残剑势,那悬浮在空中的天残仙剑马上就瞬间活了过来,嗡嗡轻鸣,隔空传来一股奇大的吸力。 眼前的诸般景象,也随着剑势升腾,完全变了。 就像当日领悟这天残剑势时,云苏仿佛又站在了无尽星空之下。 那一次,绚烂的星河尽皆崩碎,无数亘古星辰被剑势搅烂,许多数十万里甚至百万里大小的星辰碎片跌落下来,从星空深处呼啸俯冲而来,杀机弥漫,极具敌意,仿佛要将这渺小到连尘埃都不如的修士毁灭。 如果不是曾经见证过一场虽然不太完美,但依然算是开天的盛举,云苏想不出除了依靠无穷无尽的寿元硬抗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挡住那毁灭一切的剑势。 只是这一次真正施展天残剑势,却大不相同。 漫天的星辰,斑斓的星河,破碎的天地,毁灭的规则,都不再是云苏的敌人。 它们不再试图靠毁灭气势压迫或者摧毁此人,不但对他没有丝毫的敌意,甚至隐隐有一种剑道自然,亲近此人的意味。 云苏,已经成了剑势之主,成了这一切的主人! 这剑势星河,天地残象,隐约能见到许多修炼者在厮杀,使得无数的亘古神山崩断,不计其数的神兽遭劫,十万丈长的黑神龙被人拦腰截断,如瀑一般的龙血漫洒长空。 也有一群群以凤凰为的神禽,纷纷燃起了神火,拼了命,最终却无法浴火重生…… “这天残剑势,明明只是一门没有生命的剑势,居然能将一切它参与过的破败和毁灭之气势融合入自身,着实神奇。” 云苏虽然当初忍受住了天残剑势那毁天灭地的压迫,学会了剑势,但却不知道它的真正来历,也没有什么传承记忆,而是完整的,直接占有了剑势。 以他如今的境界,有太多东西看不透了,天残仙剑多少还有些属于仙剑本体的记忆,这剑势既没有生命,也没有本体,却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五百年寿元!” 云苏催动剑势,剑势和面前的天残仙剑形成了共鸣,仙剑开始从云苏体内吸走大量的寿元生机。 随着寿元注入,天残仙剑的气势越来越足,从云苏观想的天残剑势中抽取的力量也越来越多,直到注入了五千年寿元才渐渐停下。 天残剑势,修习难度极大,使用的条件更为苛刻,对一般修士而言,几乎就是最诡异的催命神功,一用就死,适合拿来拼命。 也难怪自称神兽后裔的小奶狗,也等了一万年才等到有人能学会剑势,带它和张一凡离开神山。 天残剑势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 云苏接受了传承,学会了天残剑势,配套天残仙剑使用的时候,只需要将天残剑势观想出来,然后将寿元注入仙剑,这些剑势就能转移到仙剑上去。 就像武林剑客,能够将剑气附着在剑上,剑修能将法力注入剑中产生剑意,这剑势不是仙剑本来就有的,而是得自云苏施法。 寿元注入越多,仙剑能复制的剑势就越强。 五千年的寿元注入后,天残仙剑变得通体赤红,微微颤动时仿佛搅碎了空间,让它四周看起来如同水中起了涟漪,湖面生了波澜一般。 上面氤氲着一股直冲霄汉的剑势,毁灭和破坏,天地碎裂,星辰破灭全都在仙剑上氤氲可见。 就连云苏都察觉到那仙剑上孕育了一种恐怖到令人心悸,似乎要毁灭一切的大破灭之力。 “适可而止,不能再多了,也不知道威力够不够!” 云苏也是第一次用这天残剑势来驱动天残仙剑,注入寿元太多的话,怕威力太大,伤及无辜,注入少了,又怕威力不够,便一边把控着仙剑的威力,一边注入。 注入了五千年后,云苏神识由内到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完全无恙,以如今化神境巅峰的道行和强大修为,他估摸了一下,大概极短时间失去两三万年寿元,才会有晕眩感。 比起入道那一夜,被女鬼压床时,强了数百倍。 那时候,大约每一次呼吸的时间会流失几十年寿元,整个人能明显察觉到寿元在被抽走,身体像是在泄水一样。 后来那女鬼越吸越快,差不多一秒的时间吸走一两百年寿元时,就会觉得晕眩,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有大病的感觉。 “去!” 云苏隔空一指,一丝神识便附在了天残仙剑上,然后循着前面灰衣老道身上的那一丝神识之力的踪迹,以快到令人无法理解的度,嗖的一下便钻入了虚空中,追去了。 仙剑过处,虚空完全被撕裂,打破了天地间的空间规则,转瞬间便从虚空中又钻了出来。 这一进一出,便是万里之外! 如果只是单纯的仙剑,因为云苏此时实力还不够,也是做不到这般强横的,实在是天残剑势与天残仙剑原本就是一套,配合使用的时候,剑势毁灭破开所有屏障,而仙剑本身锋利无比斩破阻碍,组合起来,便能具有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威力。 那灰衣道人其实也是用了类似的办法,只不过他手中的石符无法破开虚空,却能以一种诡秘的方式,在空间中跃动。 那张石符,是一件罕见的,有使用次数限制的符类古宝。 单独使用它的时候,只需要施法点燃它,便是一张无法定位的瞬移符。 但如果以修士的本命精血来催动,再在万里外布置一些接引阵法,配套使用,它便能定向瞬移,一举跨越万里之遥。 只是此法应该还有其他的巨大代价,比如修士本身会伤及本源,又或者那阵法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的灵石,甚至是其他的宝物。 这种逃命之法,看似夸张可怕,实际光是建设那些接引阵法,便代价极大,甚至可能需要百年千年之功,都是为了关键时刻,好让一些门中高层可以逃命,非常笨拙,但还算好用,不过也只有传承两万年的不老山这等势力才用得起。 一个大势力的神游境的化神散仙,掌握的宝物和资源是很恐怖的。 “这不可能!” 灰衣道人忽然心头警觉,回头一看,只见虚空中居然钻出来了一把仙剑,不是飞剑,也不是灵剑,而是真正的仙剑,上面居然附有仙灵之气,只是看不清那仙灵之气有多少,是伪仙器还是准仙器,想来也不可能是真仙器。 他虽然不知道此剑是伪仙器,还是准仙器,但却知道,没有一样是自己惹得起的。 这仙剑不绕路,不迷路,死死地锁定他,直直地追着自己而来,带着一股令他隔着上百里都惊惧无比的杀意,仿佛要破灭一切,浑身都疼痛无比,衣物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裂,身上的毛和皮肉也在碎裂掉落。 “遁!” 灰衣道人顾不得代价了,一口精血喷在那已经烧了小块的石符上,再次燃烧了起来,瞬间又失去了踪影。 “嗖!” 天残仙剑微微一动,直接钻入虚空,再出来时,又是万里之外。 “该死,阴魂不散!” 那灰衣道人回头一看,吓得眼眶瞪裂,这次是真的怕了,明明已经逃出了两万里了,这该死的仙剑为什么还能紧追不放。 那金光神人难道真的就强到了,能隔着两万里追杀自己的地步。 “既然无路可走,便引你上不老神山,只要神山巨擘施法拿下这仙剑,老夫非但无罪,反而是万载奇功一件!” 拥有仙灵之气的宝物,在南洲百万里疆域也出现过几次,虽然只是伪仙器,而且每一次都是昙花一现,最终也不知道落入谁手中,但每次出现都能掀起腥风血雨,引得无数势力争夺。 据灰衣道人所知,历史上就曾经有小门派,意外得了一件伪仙器,结果靠着它镇压气运,护持教派,结果传承十万年而不灭。 手中的石符只能支撑到回不老山,如果不回去,那迟早会死在这仙剑之下,而回去不但能保住一条命,还能立下大功。 灰衣道人试着穿上衣物,结果转瞬又被那仙剑上恐怖的杀意搅碎,干脆也不穿了,再次燃起石符。 可惜,这石符只有两遁之力,配套的接引阵法也不过两座,便耗费巨大到让人难以承受。 此时再次点燃,石符连随机瞬移的能力都没有了,倒是能帮助灰衣道人飞行。 如此一来,一追一逃,方才的一遁万里不管用,此时只能飞着逃,云苏就更不着急了,天残仙剑随时都可以杀了此人,但既然他想走,便看看他是否要回不老山。 狗被撵急了,有可能乱入穷巷,也可能回自己的狗窝老巢求救同类。 这一追一逃,从函天城一直北上,大约五万里的路途之上,动静之大,所有的修炼者都被惊动了。 普通的生灵,只是听到天上有晴日炸雷之声,隐见神异光芒,有人戏称是雷公电母出动,以雷霆神光降妖除魔。 但在修炼者眼中,由于他们灵觉更强,心有感应,这可就是最恐怖的景象了。 “夭寿啊!这是何方仙人在打架咧!” 一只开了灵智的树妖,原本正在沐浴着清晨的阳光,随着微微的清风扭动着自己妖娆的身姿。 忽然间,全身惊悸,树叶簌簌落下,那从天而过的惊天杀意,隔着那么远便令它心灵颤栗。 不多时,又路过一国边境,两军正在对垒,忽然见到天上如此异象,纷纷吓得罢战收兵,以为是天降灾劫,不敢再战了。 天残仙剑追过一处灵山福地时,许多魔道妖人正出令人震耳欲聋的惨笑,四处追杀这个小宗门的修士,有的异类魔修刚刚抓到一个修士,习惯性地就要朝嘴里递。 “老夫倒要看看,死到临头了,你们这种撮尔小派,除了等着被活祭魔神,还能做什么,哈哈哈,别喊了,苍天没眼的……” 忽然,为的一个正仰天长笑的魔头,微微一怔,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咦,那是什么……” 忽然,这些杀戮极重,身上戾气逼人,怨气缠身的魔道修士,抬头望到南方有一道光从空中而过,一时间气机牵引,暴虐杀气引动了剑上的一丝剑势,只见无数剑雨坠落,专找那些魔道妖人,没有一个能幸免。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谁说苍天无眼,哈哈哈,感谢苍天,呜呜呜……本门命不该绝……” 一追一逃,便是五万里! 五万里境内,数以十万计的修炼者,开了灵智的各类生灵,甚至是一些神祇,精怪,全都看到了这惊天的异象。 也不知道那绝世杀剑,到底是在追谁。 所有修炼者都在猜测,到底是谁被追的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有修为高的修炼者,自然能看清那仙剑前方,有一个浑身焦黑,冒着血光的人在飞逃。 个别修为极高的修炼者,自然隐隐能看出那前方像是一个人的修炼者,因为被追的施展精血秘术,也无法隐匿气息,修为就容易被人看穿了,居然是一个已经达到了神游之境的化神散仙。 如此一来,那仙剑主人到底是多么强绝的存在,光靠一柄仙剑便追的一名神游境的化神散仙赤身而逃。 “此人的气息,好似是不老山的不灭散人!” “哈哈哈哈,居然是那不老山的老狗不灭散人,当年坏我道行,毁我师门,如今也被人追的像一条狗一样。” “南洲怕是要出大事了,堂堂不老山化神散仙中排名第二的巨擘,居然被追的成了丧家之犬。” “哼!不老山这几千年来,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今日总算是被人脱了衣裤,赤果果地羞辱了。” “这何方修士,连不老山也敢惹,怕是不知道这不老山背后的手段,有好戏看了。” 如此惊变,在进入不老山统领的十九国境内时,更是掀起了欣然大波。 一些王朝供奉的高级修士,也认出了不灭散人,觉得难以置信,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不老山,堂堂神游境的不灭散人,居然如此狼狈。 这一路五万里,灰衣道人不灭散人逃得是肝胆俱裂,丢的是不老山的脸,一路逃,一路丢,他人还没跑回不老山,各种小道消息,流言蜚语就传遍开来了,尤其是在不老山统领的十九国疆域,传言四起,有心之人见了,不禁抚掌而笑。 不老山,这个脸丢大了。 终于,在手中这块价值百万灵石的瞬移石符烧尽,化作飞灰的时候,被追的已经昏昏沉沉,身无片缕,浑身龟裂的灰衣道人,总算看到了那熟悉的神山,顿时老泪纵横,神识传音,声嘶力竭地喊道: “神主,老夫九死一生,引回来了一柄仙器级别的绝世仙剑!” 第九十一章 南方大帝 “果然,逃回了老巢。” 云苏通过附着在不灭散人和天残仙剑上的两道神识,看到了眼前这气势恢宏,叱咤南洲的万载仙门。 这一逃一追,便耗费了一日一夜。 大月城外,两军早已鸣金收兵,交换了战俘,各自退去。 为了显示对神人的敬重,双方约定回国之后便将此事禀报王上,尽一切努力促成两国和谈之事。 尤其是那乌兰太子,劫后余生,又被金光神人的无边法力折服,居然当场祈求神人收为弟子,愿意放弃世俗太子之位,随神人回山修行。 可惜,神人毫无回应。 乌兰太子却丝毫不觉得意外,神人若是那么好打交道,轻易就能拜入门下,便不是神人了。 他当场指天誓,回王庭之后将不惜一切代价,劝乌兰大王和大成永世修好,共同供奉金光神人,大家都是金光神人眷顾的神之子民。 乌兰太子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父王早就被鬼方神殿的帝尊杀了,而这个假父王也死了。 这一次出征,他和包括元帅图尔多在内的许多部落统领有了共患难的交情,一起见证了神迹,回去有他们的支持就能太子变大王,成为这场两国交战的大赢家。 “大月城,是神迹之城。” 这一次,不说那想拜师的太子,便是许多乌兰人的部族统领和鬼帅图尔多都打定主意,回去以后就在部族中打造神像,祭拜这位金光神人。 “这一趟能活着回家,全是金光神人的眷顾,嘿,俺见过真正的神了。” 不论大成还是乌兰,两军来时杀气腾腾,走时却是一身轻松,相谈甚欢,只觉得此生能遇到一次活神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函天城,是神迹之城。” “不好,这位神尊也未曾留下名号,日后如何祭拜才好!” “我大成乃是属于南洲,自古以来虽有一些仙神传说,却一地一俗,不成大的体统,不如我们便尊此位神人为南方大帝,希望他有朝一日神通无敌,统御南洲百万里疆域。” “好,这个名号够响亮。” “范老,您不愧是军中文书,这家书写得好,也有真才实学,比我们有见识。不如大家联名推举范老,回去以后有战功在身,说不定也能做一府一县的文吏。” “哈哈哈,万万使不得。老夫年岁已高,早就想解甲归田了。这一次亲眼见到天神显灵,心中已有了神灵的法相,回去以后便重拾祖上的石匠手艺,亲手为大帝打造一尊神像。 然后啊,再筹集善款建一座道观,好生供奉这位南方大帝。 正好我那不成器的小子,考了个秀才后便日日在家闲着,说是要写书立著,却每日里唉声叹气,说是文思枯竭,下笔无神。 我看便让他将关于南方大帝的事迹著述成书,日后也好让大帝的道统传得更广,有更多人祭拜这位爱民如子,体恤凡间的有道真神。” “范老,大帝神通广大,话可不能乱说的,若是做不到,岂不是对大帝不敬。” “哈哈哈,老夫决心已下,日后便见分晓。” 与此同时,关于南方大帝的名号,却是逐渐在大成军中传播开来,大军还没回到函天城,这个称号就被乌兰国的使者偷学去了,觉着甚好,于是,两国的军士一路回朝,一路传颂这位南方大帝的神迹。 更有那些多才多艺的人,有的会唱戏编曲儿的,有的是懂印刷之术的书坊小厮,也有曾在茶馆跑腿的小二,甚至是一些军中将领,都各有想法,许多人都是打的同样的主意,这一生何其有幸,亲眼见到了真神,还大慈悲救了大家,回去以后一定要竭尽所能,为南方大帝传颂功德,宣讲神迹。 此时,大月城和函天城真正的跨越了两族鸿沟,一起推崇这位法力无边的南方大帝,沐浴在了同样的神光之下。 …… 在两军班师回朝,天残仙剑追杀不灭散人之际,云苏却是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识海中,长生云台上方,紫气翻滚,汹涌澎湃,不多时,那一枚和张一凡有关的长生仙令就成功凝实,随时可以使用了。 “咦!”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只见那疯狂的紫气中,还在孕育着什么,不多时,便又有一枚长生仙令显现出来了,一次凝实,完整的,不是虚影。 此次西行镇魔,前后忙碌了大半个月,没想到回报如此惊人,一次增添了两枚长生仙令,堪称大获丰收。 如果说张一凡的那一枚是云苏循着一些虚影画面刻意求索,最终水到渠成,那这第二枚仙令,却是真正的意外惊喜。 第二枚长生仙令上,隐约可见有亿万人在顶礼膜拜,口中仿佛在念叨着四个字,却听不太清楚,而有些零碎的画面上,也显出了一把绝世仙剑,划过长空,跨越无数南洲疆域追击不老山妖人的画面。 似乎预示着在不久的将来,今日的所作所为将会产生极其遥远的影响,不仅仅是改变大成王朝和乌兰国的局势,甚至是改变了南洲百万里疆域的未来。 云苏自然不知道朴实的凡人们,给自己送上了一个南方大帝的仙神尊号,并且将会很快在两国传播开来,甚至越传越远。 如果可以选择,他多半是要拒绝的,不是这尊号不够好,而是太高大了,倒不是怕招惹仇恨,而是唯恐有负这些凡人的希冀。 不过,好在他这神名尊号不是通过神祇之道得来的,而是生灵们自行祭拜,神道的香火功德对他没有太大作用,而不用万民香火来修炼神道,便丝毫不用担心沾染万家因果,而像有些悲惨的神祇那样,修行越到后头,越是神魂错乱,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成了失去自我的神灵。 云苏分出了两道神识,整个追杀的过程如同亲自出马,将那不灭散人逼得不惜耗费本命精血,自伤元气逃命,也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修炼界会将化神境界的大修士称为真仙。 这个境界的修士,太强大了,哪怕是在修士眼中,也如同仙人一样。 五万里路途,他增长了一些见识,只觉得万里江山如一画,各地风景不同,灵气厚薄不一,相比之下,大成和乌兰二国确实既偏僻,灵气也差许多。 直到不老山附近,云苏才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南洲第十仙门的盛况。 这个门派就在一座绵延百里的大山之上,不是山脉,而是一整座大山蜿蜒了百里。 山高数万丈,被一道清濛大阵守护,浓郁的灵气笼罩在山上犹如实质,山林间更有异兽无数,确实是一处洞天福地。 只是,不老山方圆百里的山峦,都被修士用术法神通夷为平地。 这些平地被布置了阵法,汇集来了灵气,再划分成无数的药田,工场,约莫有数百万的凡人,正在被不老山奴役。 这些凡人,被奴役来种植药田,熬煮灵液,烧制灵炭,粗炼材料,碾磨朱砂等等。 许多人身上都穿的破破烂烂的,不少人更是戴着脚镣,能见到许多穿着不老山服饰的人,连引气的实力都没有,只是会一些功夫,便拿着一根鞭子不断地抽打这些仙奴。 整个方圆百里的区域,虽然没有冤魂汇集,但隐隐可见许多戾气在更远的山林间,盘旋不去。 “这些,便是所谓的仙奴了吧。” 云苏曾在书上看过,许多大宗门都会设置外门,然后再抓来大量的凡人,名义上是带了一个仙字的仙奴,其实就是奴隶。 这个不老山,不是一个两个人有问题,也不是高层忽然疯了和鬼方神殿沆瀣一气,是从根子上就出问题了。 再说那不老山上,最神异的是那最高之处山巅。 那里有一座雄浑宫殿,云遮雾绕,一般修士都不可见,高又有万丈,占地极大,只是宫殿被一层神秘的禁制笼罩,云苏以仅有的两丝神识试了试远观此宫,也是没有收获。 看来,这座山巅绝宫,便是不老山之人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甘愿自降身份和鬼方神殿达成肮脏合作也要打开的不老天宫了。 不灭散人的神识传音,瞬间就传遍了整座不老山,又有那尾随五万里而来的仙剑,根本容不得不老山的高手有丝毫犹豫。 只见一瞬间,数百道或是御物,或是御气的遁光便自各峰的道场冲天而起,拼命加持护山大阵。 第九十二章 斩灭天宫 “什么?仙器级别的仙剑!” “是不灭师祖!” “不灭师祖为何如此狼狈!” “你若是去引一件仙器回来,别说狼狈,怕是一瞬间便没命了。” “不灭师祖法力无边,这次为我不老山立下惊天大功了!” “仙灵之气!师祖真的引回来了一把仙剑。” “大家一起出手,先接引师祖入阵,然后加持大阵,等门中前辈们拿下那仙剑。” “我不老山的护山大阵传承一万五千年,乃是门中的化神真仙从不老天宫中所得,威力极大,我观此剑疲态尽显,不足为惧。” 整个不老山都沸腾了,那位威名赫赫的不灭师祖,居然引回来了一把仙器级的仙剑,若是成功擒下了这把仙器级的仙剑,哪怕只是伪仙器,也将会使不老山从南洲第十仙门的位置上,朝前迈进一大步,也许,挤入南洲前五,甚至是登上前三的宝座,也未必没有可能。 “不灭师祖不愧是神游境的化神仙人,居然能拐带回来一把仙剑。” “哈哈哈哈,这便是我不老山受天地气运所钟,师祖又是机缘深厚之有道仙人,其他门派,连仙器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哪似这般直接送上门来。” “不错,我不老山当兴!” “哈哈,到时候定然会有更多的王朝依附,你我这样的丹田境子弟,说不定也能去凡人王朝,吃香的喝辣的,玩弄各种美人。” “哈哈哈,那是自然,我等和不老山与有荣焉,自然该享受一番人仙富贵。” “瞧你们这点出息,有了仙剑,便先将那几个看不顺眼的势力全灭了,多少王朝国度,多少仙凡美女,多少修炼资源,哈哈哈……” 所有的不老山弟子,都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仙器,哪怕它可能只是一件伪仙器,也是第一次。 仙器在南洲的百万里疆域,是有记载的百万年以来的最强战力。仙器对于一个大势力来说,作用太多太大了。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得仙器者,所向披靡。 当然,能掌控仙器而不被反噬的人,往往也是化神真仙,或者大致相当的化神散仙。 所有人都在憧憬着,一旦拿下这把仙器,神山便有了问鼎南洲百万里的本钱。 对于那位被追的亡魂直冒,一条命只剩下小半条的不灭师祖,大家非但没有担心,反而崇拜无比。 “呼!总算是逃回来了,呵呵,任你机关算尽,这次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费力气。” 不灭散人飞入护山大阵中,顿时觉得豪情万丈,修行数千年来,被追了一日一夜,亡命五万里,这还是第一次。 他哪里敢实话实说,这张修行了几千年的老脸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挂不住。 堂堂神游境的散仙修为,依靠长生印偷袭在前,结果是肉包子打狗,先是被对方收了古宝,再以一把仙剑追了五万里。 他原本想施法治疗伤势,伤口却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割裂,无法愈合,想从储物袋中拿衣物,结果现连储物袋都被那仙剑的剑势摧毁了。 “不灭,你先穿上衣服,下去疗伤吧。” 此时,一个头戴灵冠的红袍道人迈步到了空中,正是当代不老山神主,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此时神情虽然看似镇定,但面皮下却忍不住微微抽动。 有一些激动,也有一丝畏惧。 仙器!按照那位师叔不灭散人的说法,这是一件他引回来的仙器,不枉费自己赐下长生印和瞬移石符。 畏惧,则是神主也察觉到了这仙剑上那破灭一切的威力,以他实际上已经达到观山境的化神真仙修为,居然觉得识海被仙剑映照的灼痛无比,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仙器自然是至宝,得一件便能成就大事。 前提是,能够将此仙器顺利拿下。 否则,这不灭散人引回来的就不是仙器,而是大祸害了。 许多不老山的高手也飞到了这位神主的身边,准备一同出手,对抗那仙剑。 “神主,这仙剑非常邪门,一路追了我五万里,老夫受伤在前,却是无法和它抗衡了。” 这话一出口,众多不老山的高阶修士便心头有数了,就连神主也稍微心安了一些,看来这仙剑威势最大的时候,都被这位师叔挡下来了,又飞了五万里,应该没有太大威力了。 “布阵!另外马上请二位老祖宗出关。” 神主一身修为极高,又有众多宝物在身,虽然不老山有许多高手跟着鬼方神殿的人一起进了不老天宫,但略微思忖,觉着以不老山隐藏多年的实力,应该能拿下此仙器了。 一时间,上百个最少都有金丹期修为,甚至更高的修士,一起出手加持大阵,只等挡住飞剑这惊天一击后,便布阵擒拿。 云苏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地方到了,那便算账收钱了。 “轰!” 下一刻,天残仙剑连上面的天残剑势都没有引动,便带着一股惊天气势,一头撞上了不老山的护山大阵。 随后,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守护了不老山一万五千年的大阵,在仙剑面前如同不存在一般,仙剑过后,荡然无存。 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天残仙剑一往无前,一路上但凡是挡在十里之内,想要试试自己的仙缘,更像表现一番的不老山修士,全部化作飞灰。 再远一些的修士,捡了一条命,却纷纷被仙剑外泄的剑意重创。 一时间,天上如同下雨一般,数百名急于为拿下仙器出一份力,而全力出手的修士纷纷跌落山间,齐齐吐血。 “不可能,大阵居然毫无作用……” 一名刚刚拜入不老山百年,平日里最是傲气过人的年轻弟子,见到这一幕,呆若木鸡。 “不好!” 不老山的神主满脸骇然,该死!这哪里是什么强弩之末,这仙剑明明就是无坚不摧,没有一丝颓势。 他明面上的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引气绝颠,但实际上,作为千年不遇的修炼奇才,却是在无数修炼资源的帮助下,加上资质极为惊人,在修行二千三百年之后,成功化神,成为了观山境的化神真仙。 这个秘密,整个不老山,只有三人知晓,就连不灭散人也不知道。 按照不老山几个已经无法出世的垂死巨擘商议,未来一万年,不老山最重要的任务之一,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帮助这神主提升修为和道行,然后冲刺那堪称南洲无敌,明面上已经数十万年没有出现过的返虚地仙之境。 返虚境,相比起化神大境界高一个大境界,但差别却不只是一句话,一个数字,而是代表着南洲无敌。 原本,在所有人看来,包括这位神主,都觉得集合近百人之力,甚至包括九位化神散仙,又有万年大阵加持,还有不灭散人说那仙剑已经是强弩之末,应该能乘机拿下,结果却令人惊骇万分。 不说那一边应诺下去换衣服,一边却摆出胜利者姿态的不灭散人,故意站在众人后面,想看着仙剑被擒下的场面,结果那神秘仙剑却丝毫没有停滞,直接冲破了大阵,杀了过来。 数十人一起出手,各自施展秘法,上百件宝物齐出,不老山神主更是拿出了好几件传承古宝,此时挡不住,死的就不只是不灭散人一个人,而是大家一起完蛋。 “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不老山何样。” 神主此时已经恍然大悟,那位不灭师叔多半在这件事情上说谎了,这哪里是什么一路引回来的仙剑。 这分明就是被仙剑一路追杀回了不老山。 同样的一件事情,换一个说法,下场就是有可能让半个不老山一起陪葬。 可惜,这位暴怒的神主已经没有时间去惩戒那位师叔了,甚至连质问都做不到,此时只有一件事情最重要,挡下仙器,然后等两位只剩下一口气的师祖出手。 神主口吐精血,点燃本命真元,全力出手之下,怒极狂笑。 方才确实损失很大,但现在整个不老山都被这个该死的不灭师叔坑了,已经是骑虎难下,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擒下仙器,自己再执掌炼化,才能坏事变好事,甚至在仙器的帮助下,在有生之年有机会能进入那传说中的返虚地仙之境。 那时候,便是死了再多人,也是值得的。 “若是渡过此劫,定要手刃这个无耻蠢货。” 这些都是一念之间,神主只觉得满肚子都是怒火,更是觉得有些不明之冤。 自己执掌不老神山以来,为了自保,一直潜心修炼想要早日冲击返虚境,因为担心被其他势力暗害,连不老山都没有下过几次,现在倒好,老子堂堂不老山神主,原本是一旦亮出修为便能威震南洲的化神真仙,结果千防万防,哪里料到家贼蠢货最难防,今日居然要因为这个蠢货而死。 “不甘心!天道不公!” 这些悲怆却又无处可,只好催动几件古宝,硬碰硬,让都没法让开了,仙器锁定一切,挡在前面的任何东西都是它的目标。 如此一来,顿时许多不老山修士现,这位神秘的神主居然已经是化神真仙的境界了,不是散仙,而是真正的化神真仙。 “神主无……” 然而,下一刻,许多修士的一句神主无敌还没说完,便见那神秘仙剑一剑划过。 “不!!!” 许多不老山的修士,完全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那仙剑过处,片瓦不存,别说数十名不老山的高手,就连那些古宝都被完全碎灭,原地多出了一个方圆万丈的巨型山坑。 所有挡在不灭散人面前的修士,都死绝了,唯独留下一个不灭散人在那里屎尿横流,已经彻底疯了。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不讲道理……凡人而已……” 在他面前,那仙剑停止不动,剑势引而不,上面依然氤氲着强大到难以想象的杀戮威力。 “救……” 一个救命没有说完,不灭散人便开始崩碎,一开始是身体外部的皮肉气血,然后渐渐向里。 “仙器归宗,不老当兴!”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不老山之中响起,只见两个老的连皮肉气血都已经局部石化,甚至开始风化了的修士,突然一起冒了出来,想要施法擒拿天残仙剑。 “难怪不老山如此嚣张,原来是有这种老而不死的老古董。” 云苏的神识已经看清了二人,居然是两个化神境巅峰的化神散仙,应该已经活了无数年月,只是以秘法吊住了最后一口命。 这种存在,说是活着,其实已经和死了没有多大区别,他们已经变成了某种怪物,最多只能出手一次,便会化作飞灰。 如今二人被那神主唤醒,又见到仙器上山,想以最后的雷霆手段,让这外来的仙器改名换姓,重新认个祖宗。 云苏也不和他多说,直接引动了天残仙剑上的天残剑势,这离得极近,伸手来抓的两个散仙,一起被一股无名火点燃,当场死了,死的比不灭散人还快。 “老祖宗……” 不灭散人疯疯癫癫,依然没有死透,一时间无法想象自己到底惹了什么样的存在,连两位化神境巅峰的散仙,自己都要喊一声师祖的神山巨擘,一个照面就死了。 天残仙剑冲天而起,稍微调整了一下,然后出了无穷的光芒,只见剑势冲天,以云苏注入的五千年寿元换来的全部威力,义无反顾地斩下了一剑。 轰…… 剑冲霄汉,一剑斩下去,先是半个不老山都被斩碎了,接着就连山巅的不老天宫也当其冲,受到了波及。 方才,天残仙剑只是外泄了一些剑意,便依靠仙器本身的力量,将那包括不老山当代神主在内的修士杀死了。 云苏的神识也听到了许多人在那里议论伪仙器,准仙器,严格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这天残仙剑是什么品阶的仙器。 但从仙剑的记忆中,能被那真正的仙王拿在手中,轻易斩碎星辰,怕不仅仅只是什么伪仙器准仙器而已。 此时,却是云苏引动了上面,那耗费五千年寿元灌注的天残剑势。 同时,只见不老天宫也腾起了一股绝强的气势,原来是不老天宫的神秘古禁制被剑势引动,一瞬间激了全部威力,裹挟着属于天宫的万载威严,以及古时禁制之力,试图攻击和灭杀任何入侵者。 “谁敢灭我道统传承,死!” 一个似乎从沧桑万古传来的声音,从那不老天宫之内传出,云苏微微凝神,便察觉这不是什么活人,而是某位修士遗留在禁制中的一丝残念。 只见不老天宫的古禁制之力全部开启,凝为一道恢弘灵光,迎头冲向从天而降的天残剑势。 轰!!! 一声巨响,预计中的两强相撞没有出现,反而是在这一剑之下,那天宫所有的气势都被完全斩碎,露出了一座恢弘的万丈天宫来。 天宫中,许多刚刚闯入进去几个月,还处于迷路之中,正试图寻觅不老天宫最大秘密的修士们,顿时懵了,方才禁制隔绝,根本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回头却看到一道惊天剑势斩来,笼罩了所有人。 不论是不老山的修士,还是鬼方神殿的修士,都一起陷入了这无穷无尽的天残剑势中。 “天漏了,大地也裂开了……” “星辰为何碎了。” “不好,是整个天都塌了!” 在五千年寿元演化的天残剑势面前,这些修士中不乏修为极高之人,甚至也有三位不老山的强大底牌。 此时,却都是一样的待遇。 所有人的眼前,都是异象纷呈,哪里还有什么不老天宫,而是直接站在了一片无尽星空之下,如同一只蝼蚁一样,天上万物破灭,整个星河都崩碎了,而无数的星辰坠落下来,呼啸而至。 入目之处的天地和星辰,都在毁灭。 剑势以寿元为力量来演化天崩地裂星辰破碎,阵中的生灵,最后的结果也是寿元成空,身死道消。 “不老天宫,塌了……” “不老山完了……” 外面,一些幸存的不老山修士现,山巅高耸入云的不老天宫,原本的万丈恢宏如今却是连平地都没了,除了万丈天宫外,就连天宫下的数千丈山体都一起崩碎了。 不老山山巅以下两万丈,一切,都被荡为了平地。 不老山的人状若痴癫,难以接受,而山下的凡人们也跟着跪地嚎啕大哭,却是高兴的,这该死的神山,奴役了许多人,戕害了许多的山,终于塌了。 往日期待了无数次的事情,居然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成了真。 “苍天开眼了。” “不老山作孽太多,连仙人都看不过去了!” “苍天啊,我一家九口的仇终于报了,老妪便是马上去死也知足了。” 凡人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他们心中强的比天还可怕的不老山,居然就这么败了,被一剑斩破了。 随后,那仙剑居然飞了过去,许多身上戾气较重的不老山外门弟子纷纷被剑意杀死,一道极强的剑意坠下,顿时在这十几万凡人和不老山修士之间,化出了一道鸿沟。 凡人们跪拜叩谢后,见无人再阻拦自己,便纷纷离去,不老山残存的人,别说顾不上这些奴隶了,就算顾得上,短时间也闯不过那一道剑意鸿沟,便纷纷想去山上救人,也顾不得再抓那些奴隶了。 做完这一切,云苏没有留下一句解释,也没有出言警示什么,更不管那残存的不老山弟子,这次基本将不老山的核心力量和鬼方神殿剩余的人马一锅端了。 天残仙剑嗖的一下便划破虚空,南归而去。 第九十三章 富可敌国 “诸般纷扰,与我无瓜,倒是有些想念渔阳城了。” 云苏静坐云端,见到北边有凛冽剑光飞来,伸手遥遥一招便落在了掌中,正是一剑北上五万里,斩破不老山两万年传承的天残仙剑。 此剑虽然没有剑灵,却是通灵的,在掌心中出嗡嗡的剑鸣声,剑刃上还残留有一丝特殊的剑意,里面包含着那不老天宫整个古禁制最后一击的信息。 天残剑势,每次击败敌人后,总是能学到一些敌人临死之际的东西。或是破灭的场景,也可能是敌人的决死之意,这次又有古禁制之力,它都能从中学到一些点滴。 久而久之,剑势越来越强。 “在许久以前,当你越强越强的时候,你的主人却死的越来越快……” 云苏不禁有些同情起天残仙剑和天残剑势这一对好搭档,明明是世间难得的杀伐之器,却总有一种壮志难酬,主人太弱,寿元太短的惆怅。 在它的记忆中,上一任主人或许已经是极强了。 能斩碎星辰的修士,无论是在哪个大世界,不论那方天地是何种规则,都是绝对的仙道猛人,寿元很难用多少年来形容,也许是动辄能活十几万年的存在。 但那位大佬的下场,充分说明了这对棺材组合的杀伤力。 仙剑为棺,剑势为盖,棺材组合一出场,多少大佬便纷纷陨落。 已经到了拼命的地步,那寿元用起来就和钱一样,越花越心疼,越心疼花得越多。 直到遇到了云苏,这个诡异的,无解的死循环才总算破解开了。 “该回家了。” 云苏收了仙剑,将那剑意中蕴含的气息纳入了剑势中,此行便算圆满了。站在紫霞祥云上眺望北方,除了万里流云,仿佛什么都没有。 但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五万里外树倒猢狲散的不老山,看到了许许多多或是震惊万分,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小心翼翼窥探,或是四方联络的无数势力。 南洲排名第十的不老山,传承了两万年,多少风雨都不曾掀翻了它,传闻中还有古修传承下来的不老天宫,没想到依然被一剑北上斩成了废墟。 到底是无主仙器造成的杀戮,还是有修为通天的修士,甚至是某个大势力以仙器诛灭了不老山。 这,目前还是秘密,很多大势力,尤其是南洲排名前十的正邪两道,都一定会花时间去调查清楚。 不老山和阴山皇朝残余势力的覆没,肯定会搅动南洲的修行界很长一段时间。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和人人自危后,此事产生的连锁反应也会导致很多势力和阵营的重新洗牌。 而昙花一现的天残仙剑,也一定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某些势力必定不惜代价也想要查出这疑似真仙器的下落。 但这一切,都不是一年半载能上演的了,乱在十数万里外的南洲腹地,而云苏也将有更充足的时间享受生活,顺便提升实力。 “这一人二妖,倒是性情中人。” 云苏看着下方正在小心戒备的一人二妖。 前日,他们并没有和凡人军士们一起离去。 和凡人不同,见到仙剑追凶而去,便知晓云苏在和不老山的神秘高手斗法,这种情况下,飞剑不回来,御剑之人全力施法,是不会轻易离去的。 事实上,云苏正是隐去了身形,坐着紫霞祥云,高卧云端之上,还在大月城外上空,没有离去。 三人都留了下来,布置阵法,防止有人惊扰,一时间此地幻阵重重,方圆数十里便被阵法笼罩,普通凡人和生灵,甚至是一般的修炼者,都无法涉足此地。 “阴山皇朝和不老山已经覆没,尔等自行离去吧。” 云苏说完,也不管三个又惊又喜的家伙在那里拱手行礼,便驾起祥云往渔阳城方向去了。 经此一战,东来真人有希望在许多年后晋入化神境,那两个凝神期的大妖实力还差不少,鹤妖有点意思,却不是孤家寡人,心思也不完全在修炼上。 老乌龟呢,唠叨了一些,胆子小了一点,但修行之路却非常扎实,如果不嫌吵闹,倒是一个挺有趣的妖怪。 不过,在云苏看来,二者都不适合当坐骑,要体验驭兽仙人的闲情逸致,只能等日后了。 “无量天尊!” 云苏一边飞行,一边查看此次收获,颇受震撼。 东西太多了,一个个储物袋翻下来,令人难以置信,不知不觉间居然收了这么多战利品。 光是各种样式的储物法器就有二十七个,其中不乏腰带,手镯,项链,戒指,款式各异,男女样式的都有。 其中那枚得自鬼方神殿无常散人的储物古戒,一看就是老东西,云苏把玩了一下,觉得约莫有一万多年的历史了。 此戒古朴而又大气,上面刻着一个类似古篆体的阴字,可能是以前阴山皇朝的东西,不但特别能装东西,还很适合戴在手指上炫富。 鬼方神殿几百个高手,鬼王级的两个,帝尊级的一个,化神散仙三个。 云苏杀人的时候毫不留情,捡东西的时候也是毫不手软,除了那不灭散人的储物法器毁于天残仙剑外,其他所有修士,但凡是死了的,全被他强制收缴了遗产。 东西实在太多了,云苏也懒得一一去数。 光是灵石便有两百多万枚,三个化神散仙和那帝尊贡献了绝大多数,其他的各类法器,不论品阶的话大约有一万余件,之前送鬼王阴沉山上路时,那几面黄泉幡便是不错的收获了,但那帝尊和三个化神散仙的富有还是过了想象。 只是,绝大多数宝物都难入法眼。 不是炼制粗糙,就是材料普通,只有那出自不老山的长生印着实是个好东西,威力绝大,用法简单,而且名字极为喜庆,若是不小心在路边草丛捡到了,云苏估计还以为是自己丢的。 除了灵石,法器,各类材料以外,药材也是多得堆成了山,其他的黄金白银更是富可敌小国。 “白银三百多万两,黄金五十余万两,这些修士明明用不到那么多金银,却还是囤积居奇,已经抵得上一些小国一年的赋税了。” 云苏百思不得其解,反正都归自己了,也不再去想别人为什么喜欢存钱了,修炼仙道和享受生活都是需要花钱的呢,不嫌多。 看着那一大堆黄金,倒是心头一动,回去了可以从中炼取一些金精之物,到时候修复天罡玄黄鼎也用的上。 “幸好还得了一张极好的焦尾古琴,连小丫头的礼物也有了。” 云苏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去赶集,或者外出办事,回家时总会带着一点东西,或是一块糖,一个包子,一个橘子,实在没钱了,也会去摘一把荆棘藤上的浆果,或者草丛中的野地瓜。 渐渐大了,没来得及结婚,却稀里糊涂走上了长生仙路,怕是也没机会如当年父母一般疼爱子嗣,含饴弄孙了。 但对待家中的幼小,这从小的习惯却是养成了,出门在外,云苏也会想要带什么礼物回去。 这张焦尾古琴品质极高,放到世俗中也是传世名琴,以前兜里寒酸,一张音色出众的好琴,几百两银子连个零头都不够。 云苏不太懂琴,但听了那琴行主人的一些介绍和吹嘘之词,照他的说法,这张古琴至少价值千金。 眼看便要到渔阳城了,云苏却是停了下来,招出了琅琊剑,让张一凡现出身来。 “拜见先生!” “前方就是渔阳城了,苏某最后问你一次,如今你大仇得报,可想回瓦屋山和那位师姐相伴一生。 如果你愿意,苏某便抹去你的一些相关记忆,并将你附身的琅琊剑赠回予你,算是贺礼。日后你与她,人剑相伴,可以不再分离。” 云苏凝实了那一枚和张一凡有关的长生仙令,收获巨大,便愿意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张一凡跪地便拜,神色淡然: “先生,一凡如今心愿已了,再无羁绊了。日后只求跟在先生身边修习剑灵之道,永生永世伺候身前。至于其他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 第九十四章 在家千日好 塞外风吹雨打,渔阳岁月静好。 云苏站在渔阳城上空,习惯性地俯瞰了一眼县城。 如今已是入夏时分,视野所及之处一片祥和喜庆,家宅平安,没有阴邪秽物祸乱凡人的迹象。 只是烈日当空,热气蒸腾,城中的行人莫不是汗流浃背。 “风来!” 云苏这次西行,收获颇多,就连往日已经悟出的五行之道,也有了进步。一时间言出法随,只见一阵清风徐来,吹走了热浪,令人神清气爽。 以如今对五行的理解,呼风唤雨已经不需要施法了。 落下云头,云苏并没有刻意施法掩饰行踪,在城中的行人看来,仿佛此人一直就在身边,也许前一眼并未看到,下一刻见了,也觉得很自然,没有突兀之感。 这便是云苏道行大进,修为圆满的种种迹象之一。 走进清风小筑门口的小巷时,居然看到隔壁那两个搬来不久的爷孙,在小小二户居的门口摆了一个药摊,专门卖各种草药,其中有几味较为稀罕。 那绿衣小少女正坐在摊后,看到云苏走进巷子里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认出是那位曾经买走了灵须的好心人,不由露出了一脸纯净的笑容。 只见她从药摊上拿起了几样草药,麻利地用黄纸打包装好,然后走了两步,又觉得有些羞赧,脸上微微红。 “你们爷孙俩,住的还习惯吗?” 云苏停下脚步,淡淡一笑,主动打了招呼。 一见到这个脸皮薄的小姑娘,不由想起了她那个重病在身的爷爷,神识一探,差点忍俊不禁。 那灵药居然在里屋靠清风小筑一侧的墙角,把自己种下去了,根系深入地下,枝繁叶茂,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枝叶也不停地摇晃,看来种在那里很舒服。 别人凿壁偷光看书,这位老先生却是靠着灵药的本能,毗灵而居治病,对他的伤势有些好处,但治标不治本。 “劳烦惦记,我们住的极好。” 小丫头本来鼓起勇气,想说一声谢谢,被云苏这一问,马上就想起了正种在里屋疗伤的爷爷,便又紧张了。 “这是想送给我的药膳吗?” 云苏干脆地问道。 “嗯,多谢先生当日买走了药须,才让我和爷爷能够在渔阳城安顿下来,这两包药膳是送给先生的,可以直接熬煮,也可以和肉类一起炖补汤。” 云苏的态度如此亲和,小丫头也没那么害羞了,捧着两包药膳递到了他手边。 “不敢当小姑娘一声谢,说起来当日的交易还是在下占了便宜。至于令祖的身体,却是已经伤了本源,短时间内靠自己是好不了的。” “先生,您既然看出了我爷爷的病症,可是有疗伤的法子?” 小仙儿微微一躬身,带着一丝乞求问道。 “办法倒是有的,这处清风小筑便是在下的宅院,院中灵气充沛,有一颗死去的枯树,只需在那树下待足七七四十九日,便能彻底恢复。” “这清风小筑是您的宅院?” 小仙儿觉得脑子有一点不够用了,一想到爷爷在里屋的墙角种下自己,她便觉得脸皮有些烧,这不是在偷恩人家的墙角吗。 这清风小筑非常神秘,爷爷猜测里面是一处洞天宝地,应该住着一位道行高深的隐士,不过此人居于闹市之中,能够和凡人为邻,想来也不是暴虐嗜杀之辈。 但无论是敲门,还是恭谨地问话,院中都没有人回应,还以为里面没有住人呢,当然,二人也未曾试过强闯,毕竟是他人宅院。 “是的,你可以回去和你爷爷商量一下。如果想来院中疗伤,苏某分文不收,如果不想来疗伤,病痛作之时,在下也可以帮忙缓解一二。” 云苏接过两包药膳,都是一些很适合拿来炖肉的药草,成分极佳,这小丫头看来在采药上有些本事。 “多谢,苏某便收下了。正好这次出门得了两株药,可用于调理。” 云苏从袖中如意袋取出了两株灵药,小姑娘原本不想要,但见对方递了过来,只好摊开双手。 “谢谢先生。可是这太珍贵了,我,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小姑娘只是看了一眼,闻了一下就觉这是两株灵药,而药性温和,正好是爷爷需要的,能够用来缓解痛苦。 “银子倒是不用了。药膳在下也没花钱的,礼尚往来而已。” 云苏放下灵药,淡淡一笑,便上前敲门,留下小姑娘愣在那里,不敢相信手心里的是两株灵药,难怪爷爷说住在这院中的一定是有道高人,看来没错。 “玄机,我回来了。” “来了,来了,来了。” 几乎是瞬间,院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然后便跑了过来开门。 “……” 小仙儿微微一怔,原来是有人的啊…… 云苏回头一笑,说道:“舍妹为人内向,颇为害羞,失礼了。” 门一开,王玄机便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的云大哥站在门口,完好如初,什么都没缺。 “小姑娘,这位便是舍妹王玄机。玄机,这位是隔壁[567中yue2o]刚搬来的小姐姐。” “小姐姐好。” 绿意少女连忙应道:“我叫仙儿,见过玄机小妹妹。” 寒暄几句后,方才告别。 回到家中,云苏便拿出了那张焦尾古琴。 “玄机,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哇!!!” 王玄机看着那古朴大气,工艺极为精湛,漆色考究的焦尾琴,顿时两眼放光,眼里全是小星星,连忙小心地接过,细细摩挲,打量每一处细节,一时间爱不释手。 从小到大,除了上次云苏给她的保命防身之物外,这还是小姑娘收到的最大最值钱的一件礼物。 “云大哥,这,这琴花了很多银子吧……” 王玄机想起上次在琴行,那些不过是普通的琴,卖价已经令人咂舌了,这等绝世好琴,怕不是天价,自己用会不会有些可惜。 她甚至在想,若是太贵了,能劝云大哥拿回去退掉吗…… “我们家小玄机自然要用这世上最好的琴,这一张便将就用着,以后你要是喜欢,便建个琴楼,专门拿来收集这世上的好琴。” 这次暴富归来,云苏还是有许多想法的。 想到王玄机一天到晚张罗家务,伺候大的,照顾小的,每天过的苦巴巴的,既然喜欢琴,那以后就建个琴楼,管它宫廷御用,还是仙古灵琴,只要不偷不抢,尽情收集便是了。 “不不不,云大哥,玄机可不敢那样败家的。” 王玄机虽然不敢那么想,但听了云苏的话,心头也是甜的很,大哥对自己是真的好。 “呜哇哇……云…搭…锅……抱宝……” 忽然,云苏听到有人喊自己,低头一看,原来是王玄渔正在扯着袍子,方才说话的功夫,冷落了这个小家伙。 只见她站的很稳,自己会走路了,还呜哩哇啦地在说话,嘴里喊的有些模糊,但却能听清云大哥三个字。 “唉,我们的渔宝宝会说话了?哈哈哈……” 云苏一时间高兴无比,这比在大月城外捡了一个储物袋,现里面有十万两黄金白银还高兴。 第九十五章 长生之计在于买买买 小宝宝伸手求抱,云苏一把抱起了她,却现她小眼睛盯着王玄机手中的那张古琴,然后又转头看着正抱着自己的大哥,小眼睛乱转,好像在找什么。 “噗嗤~云大哥,是我没事的时候便教她说话。你不在的时候,小渔宝可想你了,支支吾吾的又不会说话,她都快急死了。 我只好哄她说云大哥很快就回来了,会给她带好吃的回来,每次听到吃的,她学喊云大哥就更起劲儿了。” 王玄机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关门闭户这么久,没事儿就撸撸娃,有事儿就练练功看看书,但一大一小都觉得缺点什么,云大哥回来了,才又有了家的味道。 云苏一愣,还真没有为这小家伙专门准备礼物,原本想着带她去逛街,买点糖葫芦什么的,现在伸手要礼物了,才觉着考虑不周。 心念一动,拿出了三样东西放在石桌上。 一块鸡蛋大小的晶莹灵石,一小块足有十两的黄澄澄金子,一根更加珍贵的储物手链。 上面所有的气息都已经掐灭,储物手链甚至连外形都被法力改变了,更是设下了一道禁法,便是其他修士当面看到了,除非是道行远远过云苏,否则也不过认为是一条好看的手链。 “我们的渔宝宝当然也有礼物,而且作为第一次喊云大哥的奖励,可以破例一次,自己挑。” 云苏抱着她坐在桌边,不时举起她,在空中抖抖,逗一逗,在小的时候,家族里的小宝宝会开口说话喊长辈的时候,都是有开口礼的。 这三样东西,对于懂行的人来说,金子的价值最低但凡人一般都喜欢,灵石最好看但普通人不认识,手链则价值最高。 小宝宝高兴地直点头,伸出肉呼呼的小左手时,朝着那鸡蛋大小的灵石抓去。 然而,她刚刚将灵石攥在了小手里,缩回胸前,却又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抓住了那根手链。 接下来的一幕,让云苏和王玄机都颇为意外,她居然伸出了半个身子,硬是将手链塞到了王玄机身上。 “唉,渔宝乖,大姐不要了,大姐已经有礼物了。” 王玄机连忙摆手不要,想从小家伙手里拿回去还给云大哥,但小渔宝却抓着不放,硬要塞给她,云苏见状哈哈大笑,说道: “小家伙儿给天天照顾自己的大姐选了一件礼物,做大姐的当然不能拒绝,你便收下吧,玄机。” “嗯,谢谢渔宝宝,谢谢云大哥。” 王玄机接过手链,朝手上一戴,果然很美,不由凑到王玄渔脸上,吧唧就来了一下。 “云…大…哥。” 小渔宝被亲的咯咯笑,一开心便直蹦,话也说的准了,奶声奶气,断断续续说了出来,转过身,抱着云苏的脖子,肉呼呼的小脸就有样学样,凑到云苏脸上吧唧来了一下,两大一小一起哈哈笑。 “汪汪~” 这时,一阵小狗叫声响起,云苏回头,却是看到了那小奶狗,正蹲坐在地上,眼泪巴巴的样子,小声地叫着。 “倒是也给你带了一样东西。” 云苏让王玄机带着王玄渔去玩,顺便试试古琴,然后带着小狗来到枯树旁小假山里的狗窝,丢给它一根东西。 “呜汪~” 小奶狗看清那落在地上的东西时,吓得一下跳开,差点撞到了假山上,瑟瑟抖,连连摇头。 “先生饶命啊,我不要吃人骨头。” 云苏一笑,那根得自阴沉山的腿骨便化作了齑粉,做了几株假山藤蔓的花肥,不过是逗逗小奶狗玩。 “好了,逗你的。喏,这才是给你带的。” 云苏将战场上收集到的许多刚死的战马,然后施法保鲜。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都给小奶狗带了回来。 “嗷呜,谢谢先生。” 小奶狗举起两只前爪,接过储物袋,朝着嘴里就是一倒,好家伙,数千匹马,吞入腹中后,居然小小的打了一个饱嗝。 “呜,好饱。先生,我,我只是不想吃人骨头,不过要是打架的时候,你让我咬谁,便咬谁。” 然后吐出了一团光球,里面却是它从神山带出来的所有东西,无数的残兵断刃,以及万年来偷偷攒下的修炼秘籍。 云苏收了光球,拍拍它的狗头,撸了几下,这小奶狗肚子真大,也不知道是什么类目的神兽后裔。 这些破损法器可以拿来提炼,修炼秘籍就更宝贵了,万年来多少大佬来闯剑葬神山,完整无缺的有上万本,被狗爪子撕烂的也不少,许多南洲势力都有份,正好一起翻阅参悟了,不论是补全术法神通,还是日后冲击返虚境时都用的上。 “地方太小,清风小筑不够用了。” 云苏躺在竹椅上,环视了一番院子,略微算了下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便觉得地方不够大了。 先是要建一座藏书楼。 之前府中的两千本书,放在书房里已经显得很拥挤了,先不算这一万多本修炼秘籍,按照计划,以后如果想建成一座南洲最大的藏书楼,没有一座百八十层的藏书楼,定然是不够的。 因为不想搬家的原因,又怀揣着几百万两黄金白银,云苏现在考虑问题,都喜欢一步到位。 要不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极致,否则念头不通达。 藏书楼是一定要建的,因为云苏喜欢看书,而且长生漫漫,总会有忽然之间想一口气看个十年百年的时候。 要建藏书楼,先就要考虑在哪里建,建多大,书从哪里来这三个问题。 “先买下对面的高墙大院,面积足足有二十个清风小筑那么大,然后连为一体,把小筑作为后院,大院作为前院。 除了藏书楼,还有许诺给小丫头的万音楼也一起建了,干脆琴棋书画都配齐了。 嗯,还能造一个大花园,花园里能够开辟出一个小药园就好了,再有一块菜地也不错。 有花草树木,那就得有水,可以挖一个小湖。 他们几个都喜欢练武,那就再建一个练武场,有了练武场,储物袋里百般兵器都是现成的,兵器库也得一起建了……” 云苏躺在竹椅上,悠悠地晃荡,心头一算就停不下来了,现这么一搞,前院就热闹了,各种建筑一大堆,整个前院将完全变成功能性的。 主要也是考虑到几个小家伙很快就会长大,把他们丢到前院去闹腾,后院也安静一些。 另外,云苏也有一些兴趣爱好,需要地方来享受,正好现在有钱有闲,便一起办了。 说干就干! 云苏带着王玄机,王玄机背着小宝宝,三人一起出了门。 一路边走边吃,边吃边看,觉着这清风拂面,岁月静好的生活真是一种极好的享受。 和凡人擦肩而过,体会到的却是不一样的人生百态。 三人先去了店宅务司,现中人小二换了个更年轻,一问才知道那王二居然报名去前线送辎重去了,还没回来。 店宅务使一听云苏要买那一处高墙大院,顿时喜上眉梢,这可是真正的大买卖,在店宅务司挂牌三年了也没有卖出去。 “苏先生,实不相瞒,这卫府已经空置三年了,目前的挂牌价已是极低的了,底价只需要白银一千二百两,如果不满意,小使还可以和主家商量一番。不过……” 店宅务使语焉不详,见云苏还带着一少一幼,便一咬牙说了个清楚明白。 “传闻这卫府中每到盛夏时分便会闹狐,当地人都说宅子来了狐仙,所以哪怕价格极低了,也没人敢买。” 第九十六章 让天下人皆有书读 云苏一听,下意识便想到了老狐胡山海,不会是这老头把卫府当成了别院吧。 不过,高墙大院时间久了没人住,来些山精野怪也很正常,只要不祸害凡人,一般也没有修炼者会管。 “无碍,尽快约主家来交易便是了。” 云苏又查看了清风小筑那条巷子里的其他房屋登记情况,现一条巷子里除了灵药爷孙租下的那间二户居外,其他的都是可租可售的状态,干脆便一起全买了。 这些房屋都是二户居或者三户的格局,价格公道,无论公产私产,店宅务使都在权限范围内给了最大的优惠。 接着,路过一家乐器店铺时,云苏想起这次得了几根不错的笛子,便配一些笛膜。 店铺面积不小,有几个人正在里面选购乐器,其中一人还是熟人,正是刘如玉那位结伴出游百花谷的挚友韩秀才。 此人休养了数月也完全康复了,不再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云苏观他面相,居然是一脸时来运转的好气运。 “客官,不知您要配什么样的笛膜,一文钱一配。” 云苏也不懂,便把手中的笛子递了过去。 “咦!” 那店家接过笛子,顿时觉着不凡,看着是一根竹笛,但入手却很沉,质感类似玉笛,却没有冰冷感,反而有一种温和亲近之感,手指轻叩敲击,没有铿锵怪音,音色极其纯净,毫无杂音,是一根极品竹笛。 “客官,您这竹笛可不简单啊,若是想让宝,本店可以出一百两银子。” 云苏自然知道这笛子是极品,材质也不是普通的竹子,而是由一种生长过百年的灵竹制成,这笛膜买回去了也不能直接用,需要先用灵气温养才行。 店中的其他几人也围了过来,一百两的竹笛,可是价格不低了,纷纷向云苏讨要了品鉴一番,顿时好几个人都想买,纷纷开价,从一百两出到了五百两银子。 那韩秀才在一旁看了,想说什么,又觉着不妥,暗中摇头使了眼色,却是有些担心云苏真卖了。 “不好意思,这笛子却是不卖的,麻烦店家配一盒笛膜便是。” 一盒笛膜,连盒子十文钱,云苏付完钱,正好和韩秀才一起出了门。 “在下韩玉,方才店中有些话不当讲。兄台的这根竹笛实乃不凡,若是不太缺银两,最好还是留着。 所谓奇物难寻,若是卖了,便再难遇到了。真要是想卖,也最好拿到府城京都之地,遇到喜好之人,三五千两不算多,一两万两也未必不可,定能卖个高价。” 韩秀才向云苏一拱手,劝道。 “韩秀才看来是精通笛乐之人啊,可还认得苏某?” “你是……苏先生?” 韩秀才一愣,看着云苏仔细一想,顿时惊愣过来,此人不是刘府请的那位高人吗!只是身旁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又过去了数月,居然一时间没认出来。 “原来是苏先生当面,多谢苏先生仗义出手,不但救了我那如玉兄弟,还促成了一桩奇缘美谈。” 韩秀才虽然不知道具体详情,但刘如玉夫妇倒也没有和他见外,在刘府成亲之时还专门请了他,前后联系,便猜了个大概。 “客气了!在下正想去书仙斋逛逛,韩秀才熟读古今,若是有空,不如一同前去?” 云苏心中有了些想法,便出言相邀。 这个韩秀才有真学识,为人仗义,颇有头脑,知进退,除了家道中落穷困潦倒,以及屡试不第外便没什么了。 “承蒙苏先生看得起,在下两袖清风,倒是时间多的很!” 韩秀才欣然答应,自己一介落魄秀才,能得到这种世外高人相邀,颇为荣幸。 二人边走边说,聊的大多是和书籍相关的,到了书仙斋,那店家正好进了一批书,正好寻思着给清风小筑送去,老规矩,加价二成卖给了云苏。 时间近午,云苏见韩玉一脸菜色,便干脆邀他去清风小筑作客。 到了清风小筑,韩秀才便觉着此处不凡,整个人长出一口气,觉得很舒服,仿佛连日以来因为生活困顿产生的疲乏和压抑都一扫而空了,暗道不愧是高人所居之地。 二人煮茶品茗,王玄机则带着小渔宝忙着做饭,云苏低声吩咐了两句,多荤少素,药膳炖汤。 “苏先生,方才听您说想要建一个藏书楼,如果只是向书斋采买,却是不太划算……” 韩秀才便从大成王朝的书籍印制说起,以及一些大书坊的定价规矩,还有季节年岁不同,书籍价格的浮动规律,以及如何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多最好的书籍。 “不知苏先生想建一个多大规模的藏书楼?” 忽然,韩秀才想到了这个问题。 “依韩秀才觉得,如果建一座南洲最大的藏书楼,规模又如何?” “南洲最大的藏书楼?!” 韩秀才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平日里读书人之间的高谈阔论,不外乎是‘他日若是飞黄腾达,定要藏书三千,以书香传家。’。 这苏先生一开口就是南洲最大,若是别人说的,他便觉得是信口开河,但这苏先生乃是世外高人,便觉得是犹如宏愿一般。 “不错,苏某平日里便极爱看书,以前也曾做过凿壁偷光的糗事,如今手头也有些银钱,干脆就想自建一座藏书楼。” 云苏想起初来大成的时候,两眼摸瞎,还是去王大善人府上偷看了人家的藏书才通晓了许多事情,虽然顺手帮王府抓了一个恶贼,但总归还欠了人家一点情面,心头记得,日后要还。 “唉,书籍太珍贵了,我辈读书人,想读几本好书实在不易。” “是啊。将来苏某这藏书楼建好了,便为大成的读书人广开大门。有钱的没钱的,有权没权的,不分妇孺老幼,尊卑贵贱。但凡是爱书读书之人,皆可进来。 藏书楼是苏某的,但藏书楼的普通书籍却是天下人的,世人往往书非借不能读也,与其束之高阁,不如广而传阅。” 云苏站起身来,眺望远方,在不久的将来,修仙闲暇,建一座南洲最大的藏书楼,然后再改良造纸业和印刷术,作为一个受过十六年教育,觉得文明靠书本传承是理所当然的爱书之人,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么低下的书籍生产力,受不了那么高昂的书价。 对于普通人来说,看不惯的事情忍了就好,但对于云苏来说,既然看不惯,就改了它。 一件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不过是痴心妄想的事情,在他嘴中说出来,却犹如指点江山一般,令嗜书如命的韩秀才觉得全身麻,此等志向先不说能不能实现,能不能做到,但光是听了就觉着心头麻,然后才是热血沸腾。 “苏先生有此等抱负,韩某佩服万分。只是这藏书之事,最是耗费时间和银钱,往往需要耗费数代人之功。” 韩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原本以为自己的乡试文章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如今听这位苏先生种种言论,几乎是如醍醐灌顶一般,自觉惭愧。 忽然间,他有一丝明悟,好比那岁月长河中的无数先贤,所谓高人,在水一方。大家的所思所想,思考世间一切的角度,完全不一样。 普通人在一方,而高人却在水的另一边。 “唉,此事在下也是想得美了一些,也不知道何时才有空去做,还是需要另请高明。至于银钱方面,若是选对了人,小钱办大事。若是选错了人,多少金银也是办不成事的。” 这倒是云苏的肺腑之言,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上万本修炼秘籍需要看,从无数破烂法器中提炼材料,修补和重炼几件宝物,然后是冲击返虚境,两枚长生仙令等着用,那新得的嫁仙神功和被禁锢起来的白衣鬼奴,另外还要抽空享受生活。 “先生乃是世外高人,若是亲自处理这些俗务反而大材小用了。先生如果真的有意建一座大书楼,韩某倒是愿意为先生鞍前马后,张罗一二。” 韩秀才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今日的一番交谈让他对云苏颇有信心,觉得这种世外高人的想法虽然看似缥缈,但未必不可一试。 那如玉兄连魂都走丢了,最后还能娶了个美娇娘回来,还不是因为这苏先生是世外高人,不是世外高人,以刘老爷子的为人,又岂会在家中供了长生牌位。 现在只是想建个大藏书楼,先不说是不是能建成南洲最大,但想来规模也不小。 自己屡试不第,早就下定决心暂时放弃乡试,以后的日子不过是为生计忙碌,无论是教书卖字,还是制作一些竹笛洞箫之类的乐器,养家的问题不大。 闲暇之时帮着苏先生张罗一下,先不提造福南洲,能让渔阳城的读书人有许多书看,也足以造福百里之地了。 第九十七章 源源不断的长生仙令 “如此倒是正好,只是怕耽误了韩秀才读书科考的大事。”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韩秀才懂书爱书,许多事情也有独特的想法,某些方面和何不语有些像。 “唉,不怕先生笑话,韩某已经暂时绝了应试的念头。” 韩玉神情苦涩,明明是一杯好茶,却喝出了酒的滋味。 “韩某前三次赴杨州参加乡试,路费都是刘府馈赠的,结果每一次都名落孙山。 如今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方才去那乐器铺子,原本是想问问店家是否需要采买一些乐器,可是没能厚起脸皮开口……” 云苏看了下韩秀才一身穿着,袍子倒是袍子,就是补丁多了一些,洗的白了,难怪见他在店中流连忘返,最终却什么都没买,原来是想去揽生意的。 刘府资助韩玉赴考,倒是富人们常做的事情。只是连着三次折戟乡试,怕是不好意思再收银钱,连吃饭的钱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乡试。 “如果韩秀才志在乡试,只是缺些盘缠路费的话,苏某倒是也可以借你一些。” 以大成王朝的现状来看,科举考试本来就是极难的事情,屡试不第的人比比皆是。 才华,运气,钱缺一不可。 云苏觉得此人是个人才,想用他,但也不想乘人之危。 “多谢先生美意,实在是韩某写不来那些吹捧文章,与其阿谀奉承矫揉做作,不如不考了,等待日后家境好转再说也不迟。” 一番交谈下来,云苏才知道这韩秀才有多倒霉。 大成王朝的各州乡试,两年一次。 第一次乡试,变法还没开始,但朝野已经有了很多争议,考试题目是和变法有关的,他遵从了本心,支持了变法,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结果主考官是反对变法的。 第一次乡试,落榜! 第二次乡试,变法的呼声越来越高,眼看就要开始了。这一次的考试题目还是和变法有关,而且时任杨州乡试的主考官也是变法的拥趸,还是非常激进的那一种人。 韩秀才便将上一次的文章,重写了一遍。 结果倒好,他文章中强调注重民生,建议循序渐进,自下而上,不要过度刺激某些云苏眼里的既得利益者阶层。 结果,这个观点和那位激进派主考官完全相反。 第二次乡试,又落榜了! 第三次乡试,是在去年。 韩秀才痛定思痛,拿出了穷经皓的精神,两年备考的时间里除了读书,都在观察和反思王相变法的种种利弊,不出意料,这次的乡试题目虽然遮遮掩掩的,但还是在变法的框架内,于是在前两次文章的基础上,他加入了一些针砭王相变**过的内容。 这一次是两头不讨好,第三次乡试不中。 云苏觉得非常惊奇的是,这韩秀才的许多观点居然非常有道理,由于他出身贫寒,非权贵大富之家,更多是从底层老百姓的视角考虑问题,对文教拨款,书籍刊印,农商水利,青苗耕畜,道路交通,城防建设,兵役徭役,苛捐杂税的思考很深入,提出了很多非常务实的办法。 从战略上来看,对一府一县这样的基层弊病关注的最多。 和那些动辄就谈什么改革勋制,取消恩荫,减免天下税负,口号喊得震天响的要靠谱得多。 但落榜就是落榜了,自认为还欠下了刘家一个大人情,连心态都考崩了。 “既然如此,那苏某今日就礼聘韩先生为府上的管事,专门负责未来与藏书相关的一切事宜。” “韩某万万不敢当,以后先生但凡有差遣,直接吩咐便是了。韩某不过是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能为先生书传天下的宏愿尽一份力便知足了。” 韩秀才起身行礼,鞠躬到地,这苏先生确实非同凡人,不但礼贤下士,说出来的话仿佛也有一种极为奇妙之处,令自己坚信不疑。 “凡事有专心,正如术业有专攻,韩先生不必急于答应,回去想想,过两日再说也不迟。” 云苏见午饭已经张罗完毕,便邀韩玉入席,五荤三素二汤,吃的这文雅秀才直夸王玄机的手艺好。 不过,别的人家用膳,往往长幼有序,男女分桌,苏先生家中倒是有些不同,一条白色的小奶狗居然自己蹲在了旁边的小桌小凳上,不声不响,吃饭度还奇快无比。 饭毕,韩玉原本觉得叨扰甚多,想告辞离去,却被云苏留下,又喝起下午茶,却是聊起了笛子。 “午前喝了阳红,苏某这里还有一些明前毛尖,刚好适合午后茶饮。” 云苏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笛中高手,正好请教学习一番。 韩玉一聊到笛子,却是兴致盎然,除了屡试不第,以及买不起琴外,他在音棋书画方面都颇为自信,这方面连刘如玉都自叹不如。 云苏以前比较爱唱歌,但作为修炼者,没事扯着嗓子吼两声实在是太不文雅了,其他方面,对棋道没有多少兴趣便算了,书法一道倒是提前走了捷径,早就能做到以意念入字,或者以道韵书写。 剩下的音律,画道还是门外汉。 作为一个长生不老的修仙大佬,不学就算了,要学就要追求极致。 这音律一道,云苏原本比较中意笛子,洞箫和埙(xun),再因为某些邪恶的势力,把洞箫排除掉,就剩下笛子和埙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韩玉虽然穷了点,但恰恰这两种他都会,不但擅长吹奏,而且还极为出众,甚至还能自制乐器。 云苏专门回屋,装作取了一支笛子,交给他拿来示范吹奏。 仅仅一盏茶时间,韩玉连解说带吹奏讲完一遍,云苏就学会了,从书房里取了一本曲谱,依据宫商角徵羽的五音十二律,已经能流畅地吹奏出来。 “苏先生在器乐方面的天赋着实惊人,乃是韩玉生平仅见。” 韩玉起身告辞,将方才示范的那支玉笛小心放回石桌上。云苏也不再留他,却是拿起那根笛说道: “此笛便赠予韩先生,当是苏某学艺的束脩(xiu)了。” “这如何使得,学艺之说万万不敢当,不过是交流一二罢了。此物价值不菲,韩玉愧不敢受。” 韩玉一眼便看出这支玉笛价值不菲,虽然比不得云苏那一支竹笛,但也不是他这样的穷秀才买得起的。 “韩先生言重了,所谓琴棋书画之道,讲究的是雅兴,谈钱就俗了。” 云苏的如意袋中,光灵竹笛都还有好几支,各类青玉白玉黄玉制成的玉笛也有几支,在世俗中是好东西,但云苏却嫌它有玉磬之音,声似靡靡,不如竹笛那般悠扬,淡雅,出尘。 “也罢,多谢苏先生馈赠厚礼,韩玉便冒昧收下了。” 韩玉收下玉笛,世外高人苏先生所赠,何止是收藏之物,拿来传家也够了,谢过之后便回了家。 一路上心事重重,走了一段路才现走错了,想起城里的破房子已经卖了,这才出了城。 回到城外五里地的家中时,年轻貌美的妻子正在磨面,见他似有所思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根玉笛,便急忙洗了手上前端了热茶,伺候一二。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夫君去城里找乐器店的店家想揽点活计,怎么却反而拿着一根玉笛回来了。 “夫人,你又回娘家去借粮了吧,唉,都怪为夫没用。至于今日之事,说来话长。” 韩玉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没敢提云苏和刘家的那段恩情,只说有一位德才兼备的世外高人,想聘自己做管事,帮忙张罗一座藏书楼。 “如果真如夫君所言,这位世外高人有如此大的志向,妾身倒是觉得可以答应。夫君你自幼苦读诗书,在乡试文章中不也曾建议官府开办藏书公馆,造福天下的读书人吗!” “此人绝非沽名钓誉之辈,而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我也是真心想为其做事。只是这等大善之事,囊中羞涩无法资助也就罢了,反而还要拿月俸,我……” “妾身倒是有些不一样的看法,藏书之事自古便费时费力,只用一些闲暇时间怕是不够的,须得全力以赴。这位高人连如此珍贵的玉笛都送你了,看来是真的看中夫君。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本就天经地义,你把事情办好了,花最少的银钱办成了最好的事情,岂不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夫人所言有理,那为夫明日再去,先接了聘请,日后留下养家糊口之钱,若是还有剩余,便拿来买书充库便是了。” 韩玉的娘子也是出自地主之家,知书达理,颇为聪慧,心头也有了一些办法: “这位苏先生想做的事情,初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妾身听夫君转述时却有动人心之处。夫君日后不如便将这番言论兜售一番,苏先生一人出钱,不如天下人一起出钱。苏先生一人掏钱买书,不如以钱生钱买书,夫君年少时为了读书,不是在印书坊做过几年,诸般工序一清二楚,到时候若是能建个印书坊……” 韩玉一听,对啊!自己真是糊涂了,方才听苏先生说起雄图大志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妻子一语道破,原来这愿望确实是极好的,但苏先生一人出钱却大有问题,若是自己做管事,也无法厚起脸皮来每日去找苏先生领银子买书,天天只花钱不赚钱。 苏先生买地建楼便算了,既然是大家看书,那为什么不能大家一起出钱买书呢? 韩玉想通了心头的疑惑,只觉得心情瞬间通透了,还专门给祖宗牌位上了香。 “不肖子孙韩玉,今日在列祖列宗面前起誓,日后只要苏先生不放弃藏书之事,韩玉愿以毕生之力,死而后己,完成这造福天下读书人之宏愿。” 而在清风小筑,云苏正准备细读那万本秘籍,却惊讶无比的现,长生云台上方紫气氤氲,剧烈翻滚,突然又凝出了一枚长生仙令的虚影,离彻底凝聚成功虽然还早得很。 但通过上面模糊不清的画面,能见到一个和韩玉长得极像的白老者跪伏在一座高耸入云,似有万丈的书楼前,泪如泉涌,在他身后,有不计其数的人,密密麻麻,仿佛一直排到了天际,等着入藏书楼读书。 “这个工程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云苏喃喃自语,觉着事情又玩大了。 第九十八章 长生药毒死人了 “书太多了……” 入夜时分,云苏回到屋中便准备先看得自天残剑葬的一万多本修真秘籍,这些秘籍包括了功法,剑典,阵法,符箓,丹药,炼器,甚至连巫蛊鬼毒之道都应有尽有。 这其中,不乏许多大门派的不传之秘,光是修炼功法,便有二十五种能够直指化神之道。 云苏大致看了一下,不少秘籍都是来自于南洲排名前一百的修炼门派,覆盖面很广。 只要看完这些秘籍,再领悟消化了,相比这方大世界的其他化神修士,云苏将没有什么缺陷,反而既能博采众家之长,还拥有许多独家的资源和优势。 “小!” 先是施法将书籍变小,然后排列在身前的半空中,密密麻麻的一层层,一大片,如果像前两次一样阅读,估计光是看完便需要一天时间。 幸好,如今化神境的道行圆满,神识已经远比之前强大,正好可以施展更强的神识读书之法。 心念一动,一个和云苏长得一模一样的神识小人便从身体里钻了出来,跌坐身前半空中,被那上万本秘籍包围了起来。 “小!再小!” 三次变化,万本秘籍便犹如蜜蜂覆巢一样,将神识小人围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全是。 如此一来,看书的度就快的令人难以置信了。 有本体在提供源源不断的法力支撑,神识小人生猛无比,硬是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将这一万本秘籍全部记在了脑海之中。 接下来,如果时间不允许长期闭关,可以一心两用。平日里即便一边做别的事情,也可以同时让元神小人坐在长生云台上参悟这些秘籍。 这上万本秘籍,浩若烟海,虽然一时间无法全知全晓,但云苏却看的津津有味,闭目神游,挑挑拣拣一些感兴趣的秘籍,重点研读起来。 …… 三日后,渔阳城外,东来真人的山居别院。 竹屋中,鹤龟二妖先后从入定中醒来,将此次大月城外观战的一些所得略微参悟了一番。 “恭喜二位道友,看来此次西行收获不小。” 东来真人依然是一身简单朴素的打扮,但整个人却显得和往日有些不同。 “东来道兄的收获怕是我三人中最多的,以前老龟观他如观山岳,如今再看却又不似山了。” 老乌龟捋须而笑,自己多少年不曾寸进的道行也精进不少,这次西行虽然惊险万分,最后却是收获不小。 “很强。” 鹤妖也点点头,这位东来道兄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错!大月城一役,在下先死而后生,又亲眼目睹了那金光修士的诸般无上神通,颇有感触,收获巨大。” 东来真人心中清楚,此次天龙剑意大成,道行大进,停滞了数百年的修为也隐隐突破了,让他看到了成就化神真仙的一丝希望。 “那位金光修士,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化神真仙吗?” 老龟问道。 鹤:“怕是不止!” “不错,此人的实力已经远远过一般的化神真仙了,三五个化神真仙联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东来真人眼神中透出一股推崇,还有一丝向往,此人之强,乃是他毕生仅见,就连自己那位远在太极剑界的恩师,也一定不是其对手。 大月城之战,东来有信心依靠天龙剑意拉那几个化神散仙同归于尽,但如果对手换成那位金光修士,怕是连站在当面的资格都没有,也不知道如果领悟了神龙剑意,能不能有资格接他一剑。 “三五个化神真仙?!” 老龟惊呼出声,鹤道人也极为不解。 “可能,还低估了。” 东来真人师承太极剑界,乃是南部三洲第一剑修势力,那金光修士给他的感觉,比下山时那位恩师还要强得多。 虽然接近三千年没有再回去过,师尊的境界也许也不一样了。 那时候,师尊刚刚领悟了神龙剑意,晋入了化神之境,正式得了剑神真仙之名,乃是最意气风之时,更是迎娶了师娘,但东来真人却觉得,那时候的师尊一定不是此人的对手。 太极剑界,之所以号称南部三洲第一剑派,走的是剑意通玄的路。 太极剑界的剑修,以龙为剑意图腾,如果单打独斗: 修成飞龙剑意,便能同一小阶无敌。 修成天龙剑意,能败高一小阶之敌。 修成神龙剑意,传闻修到最高境界可以在一个大境界内无敌,但东来真人却第一次对门中至高的神龙剑意产生了一些不自信。 一出场便神通广大的金光修士,谁知道最后却是一个剑修。 “如果同是化神大境界,怕是只有练成了那传说中无人练成过的太极剑意,才能与此人一较高下吧。” 东来真人摇了摇头,太极剑意谈何容易,剑界传承五十万年,还没听谁练成过,剑界中也从未有过记载,许多人都怀疑那太极剑意是否存在。 当然,太极剑界能传承十万年,自然有所倚仗,比如那以神龙剑仙为组成的九天万龙剑阵,便能令众多同样传承十数万年的大势力,放弃所有的觊觎。 “若是此人闯阵,也不知道如今剑界的实力,能不能挡住。” 东来真人并不是以云苏为敌,实在是仗剑三千载,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绝的修士,而且,对方还很可能是一个剑道真仙。 那一道惊鸿一瞥后便隐入天际不见的剑光,分明就带着一丝仙灵之气,说明那把追凶而去的剑,[笔趣阁 .sbiquge.info]是一把仙器级的仙剑。 一个原本就强的可怕,败化神散仙不费吹灰之力的化神真仙,若是再加上一件仙器级的杀戮之剑,哪怕只是一件伪仙器,别说三五个化神真仙打不过他,起疯来,怕是十个没有仙器的化神真仙也拿他无计可施,除非是布下绝世杀阵围杀,正面厮杀,很可能就是一剑杀一人的下场。 虽然,由于时日尚短,不老山的惊天剧变还没有传到大成王朝,但东来真人却从鬼方神殿和不老山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东来一身不弱于人,但这指的是同阶之内。若是遇到不老山那样的大势力,多来几个化神散仙,定会重演大月城一战的凄惨,只能饮恨等死。 这次的事件,充分说明了即便大成王朝偏安一隅,而且非常偏僻,灾难也总会降临。 大成王朝的仙门实力,不说和不老山比,便连鬼方神殿都差得很远,如果自己死在了大月城外,或是日后有所不测,整个大成怕是转瞬就会沦为仆役之国。 在大成王朝待了三千年,见证了无数王朝兴灭,东来真人已经将这里看作了家园故土一般。 下一次,若是灾难再来。如果不想低声下气地回太极剑界去搬救兵,请同门下山助剑,那便只有未雨绸缪,壮大大成王朝的仙道实力。 “这次留二位道友下来,也是想商量一些大事。方才,我已经收到尨山弟子飞剑传书,大成元灵帝,因为服用了那阴古山进献的长生药,中了蛊毒,前日暴毙驾崩了。 元灵帝长子早夭,剩下的三个皇子,最大的三岁,最小的才两个月,如今朝中局势诡谲,已经彻底乱了,三位皇子各有一方势力支持,拿出了三份传位诏书,为了继承皇位争吵不休,明争暗斗,虽然还没有波及到普通人,三方势力却是死了不少人。” 东来真人娓娓道来,世外人说世间事,除了提到普通人时外,对皇家没有太多情感倾向,也没有可怜那暴毙的元灵帝,在他眼中,仿佛都是过眼云烟一般。 第九十九章 大成剧变 第九十九章乱世夺位 “那元灵小儿好不容易投了个好胎,当上了皇帝还不满足,没病乱吃药。 长生不老是那么好得的?连我等修仙问道之人尚且不敢奢求,他倒好,年年下诏寻觅异人,说什么献长生不老药者,封王拜侯。 这下万岁是没戏了,年纪轻轻就死了。死倒不足惜,留下个烂摊子,这不是祸害大成子民嘛。” 老龟轻呸一声,很是不屑那元灵帝。 “京城虽乱,但能左右皇权归属的人,却不在京中。” 东来真人站起身来,眺望西境方向。 “如今大成兵马,一小半在戴天澜手中,剩下的一多半却是在何家手中了。元灵帝驾崩之时,西征大军正好在函天城下扎营休整,何濡明则统率十万定波军坐镇函天城。 除此之外,其他各地能调动的常备军,因为乌兰人占了函天城,整个西境战事吃紧,元灵帝生前已经下旨划拨给了何濡明节制,并赐下了调动兵马的传国龙符。 以大成的军制,得传国龙符者便是大成的兵马大元帅,能节制除了京城禁军以外的所有兵马。 这些兵马原本是准备拿来和乌兰人决战杨州的,现在全都屯兵于阳明府,统军之人是宣威将军柴进,此人乃是何家的女婿。 战时紧急,为了节制这些各地临时凑出来的兵马,元灵帝特许何家选拔亲信重组援军,除此之外,西境四州的江湖势力也在何家手中。” 在东来真人看来,这世上许多事,因果循环,彼此牵扯,从元灵帝起了所谓长生不老的心思开始,便种下了今日的一切。 当时,大成二十万精锐被围困在大月城外,随时都可能全军覆没,函天城又被乌兰人夺取了,定波军的作用原本是被送上去当炮灰,去拖住乌兰人的进攻节奏,没想到反而取得了大捷。 元灵帝那时候早已蛊毒深种,不似平时英明神武,当大军被围,半个大成岌岌可危,战况急转直下时,又心急如焚,加倍服药,昏招迭出,居然妄图靠长生不老药获得仙人那样的能力,结果急火攻心,一天之内连下数道圣旨,把几乎整个大成的常备军都交到了何家手中。 当然,何家也没有辜负他,不但为大成保住了江山,夺回了天堑函天城,还间接帮助了西征军。 在东来真人看来,也就是大成民风淳朴,虽然仙道、妖道、魔道、武道烂的一塌糊涂,但偏偏文风极重,自古就非常重视礼仪人伦,善待农商,朝政一直都比较清明,前些年甚至还开始搞起变法来了。 若是换了其他的王朝,何家以如今的势力早就起兵造反,称王称帝了。 他不禁回想起两百余年前,那位元灵帝的祖先,明明已经权倾天下,摄政多年,却不敢登基称帝,直到熬死了前朝最后一个直系皇族,才低调登基,和前人一样,依旧不敢改国号,还是叫大成。 三千年来,朝代倒是换了几个了,大成的国号却极为诡异的从未换过。 老龟闻言,讶色道:“三龙夺位,看似闹得欢腾,结果却是要看戴天澜和何家的脸色。戴天澜这一趟西征,小命都只剩下半条了,就算有异心也没有那般实力。 但要是何家有了篡国之心,以何家世代为将的军中底蕴,此次又力挽狂澜,相比功过参半的戴天澜,可是攒下了威震整个大成的声威,无论是联合戴天澜,还是威逼利诱,随便找个借口,拿下这大成皇位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尨山弟子已经将元灵帝驾崩之事,密报了戴天澜和何濡明。 虽然那位高人立威在前,但如果乌兰人知道了大成这一场惊天内乱,即便一时无事,再往后,说不定也会卷土重来。 我尨山弟子也向他们二人表明了态度,尨山剑派不会参与皇朝更迭之事。 得到密报后,戴天澜下令结束休整,报关进城。何濡明没有拦阻,下令打开了函天城东西城门,放了西征军回国。 何濡明指挥定波军镇守函天城,防备乌兰人,同时连夜派遣亲侄何不语,携带密令和传国龙符,选派了几名武林高手护送,日夜兼程赶回阳明府去了。” “如果何家人想当皇帝,此时就不应该放戴天澜的西征军回国。那戴天澜又是如何选择?” 老龟是局外人,对于谁当皇帝并没有多大意见,只要大成不乱便是了。 “戴天澜将伤病人员和老弱随军都留给了西境三州的地方官员安置,下令余下的十万精兵轻装简从,挥师回京。 尨山弟子探听到的消息是,这位金吾卫大将军担心夺嫡之争会失控,想挥师回京震慑三方势力。” 老龟有些忍不住,着急道:“此人若是想回去争皇帝也就算了,人心所欲,老龟也理解。如果不是为了皇位,回去不是送死吗? 自古皇权之争都是诡谲万分,别人躲都躲不及,他倒好,自己送上门去。” “老龟,这凡人之事,也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戴天澜和三位皇子都没有多少关系,倒是极为效忠死去的元灵帝,不然此次西征也不会着他领军。 这次率大军回朝,你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那何濡明给柴进的密信中,也不是坐山观虎斗想要伺机造反,而是令他以练兵和剿匪的名义,进驻江州,防备天下大乱。江州自古以来就是九州通衢之地,控制了这里就能震慑整个大成。 凡人虽然不懂修行,力量和寿命都远远不如修士,但有的人如戴天澜这样明知前方危险也凛然无惧,有的人如何濡明这般心忧天下,看似置身事外,却外镇强敌,内慑宵小,为的是天下平安。” “这二人真的都不想当皇帝?人心难测,江水难量,万一走到半路想当皇帝呢?” 老龟觉得,凡事还是往坏了想,这次西行实在是变数太多了,搞的他事事都觉得好似不太安全,会有变数。 “尨山弟子以入梦之法试过二人,两人都是一心为国之辈。当然,也有受那金光神人影响的原因。 现在许多人都在传颂那位南方大帝的神威,何濡明和戴天澜好像在这一方面还尤其强烈。以凡人对仙神的畏惧和敬仰,即便不畏惧世俗皇权,也断然不会在那位南方大帝神威未尽之时举兵造反,再造杀戮。” 东来真人心系整个大成王朝的安危,对这皇权之事并不关心,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大事,却不由暗忖,如果万一那何濡明可以登基称帝,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相比之下,那三个受外戚和权宦制约,如同傀儡的小皇子,小的还在吃奶,大的也就仅仅三岁,就算有戴天澜和何濡明二人之一可以拨乱反正,让新皇重新掌权,也要十年以后才能进入一个平稳期。 这,何等浪费时间。 不过,一想到和王朝气运牵扯太深,容易招来无名灾劫,东来真人还是放弃了推波助澜的想法,何况有言在先,便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老龟:“南方大帝?那位金光真仙,被凡人拜为南方大帝?” “不错,据说就连乌兰人也是以一样的神位尊号拜祭,所谓南方大帝,是为南方南极长生大帝。” “嘶!” 老龟倒吸了一口冷气,两国交战,大军数十万,还有两军统帅带头祭拜,回国之后再大肆宣扬一番,说不定便多了亿万信徒。 这神位尊号也是大的吓人,但因为亲眼见过那位高人的无敌神通,老龟居然觉得是实至名归。 此人如果走的是香火神道的路,怕是真能成为这方圆两万里最强的神人。 …… 世事变幻,元灵帝驾崩,云苏在参悟秘籍时虽然心有所感,却没有停下来,直到两日过去,第三日才结束了静悟,睁开眼来。 “大成帝星陨落,王朝气运呈现狼突豕窜之相,却是因为三道幼弱小龙的夺位气势和帝王命相都不足。仙道有昌盛之气象,真龙天子却不出……” 云苏掐手一算,虽然不可能算无遗策,但上观星象,下望气运,再结合道行神通,以布衣九算为根据推衍,也能算个大致。 大成仙道昌盛,似乎和尨山剑派有关,应该是那位东来真人痛定思痛,先前被鬼方神殿和不老山逼迫太狠,险些同归于尽,如今却是忍不住要亲自下场做点事了。 三道幼弱皇气,主要是因为那三个皇子年龄太小了,受人控制,完全被一群虎狼豕狗之辈利用,但好在大成的两大将星却闪耀无比,形成了联手镇压大成王朝气运的格局。 “咦!” 忽然,云苏心头一动,细细掐算,于冥冥中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现!” 这件事情却是和何不语有关,而关键之物却是那一个云苏送给他保命的锦囊。那锦囊中有云苏留下的手段,如今稍微引动,再施展玄光术,便看到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只见函天城西城门大开,一个银甲小将骑马狂奔,正在追赶前方的西征大军。 “戴将军,请留步!” 随后,银甲小将何不语追上了前面的大军主帅戴天澜。 第一百章 蝴蝶效应 “何小将军。” 戴天澜作为金吾卫大将军,深得元灵帝信任,因为官场平衡的缘故,一直以来和何家的交情不深,但这次何家组织定波军立下大功,说是救了大成王朝,救了他戴天澜也不为过。 何况,这次京城剧变,何濡明不但没有丝毫犹豫便下令开城门,还将定波军的许多补给和辎重分给了西征军。 临行前更是劝他小心行事,如果事情不对,便手握兵权静观其变,到时候,万一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需要拨乱反正,何家会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他也便称何不语一声小将军。 何不语策马过来,拱手行礼,戴天澜见他明显有话要说,二人便骑马走开了些。 “戴将军,此次进京路途遥远,凶险万分,远山人微言轻,又另有军务在身,无法相助一二,实在惭愧。” 戴天澜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是何意,长叹一声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次京都剧变,我戴家世受皇恩,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是义无反顾。何家为这大成做的够多了,这一次,便由戴家出面吧,也算是弥补此次西征不利之罪过。” 在戴天澜看来,这次西征实在是险些万劫不复,差点就成了大成罪人,如今皇家有难,他既不能退缩,更不能再让何家顶上去了。 “戴大将军精忠报国,为了天下万民甘冒奇险,实在是令远山钦佩。” “有何家在,才是大成定国神针,何家屡出将帅大才,小将军未来也是前途无量啊。希望南极南方长生大帝保佑,诸事顺利。” 何不语从怀中拿出了一物,正是云苏送他的那一个保命锦囊,也是这次追上戴天澜送行的主要目的。 “戴将军,这个锦囊乃是远山一位挚友相赠,若是局势到了不可为之事,便打开此锦囊,或许,或许能有帮助。” 何不语虽然不知道锦囊中到底是什么,但却对那位苏先生有一种极强的信心,这次西行又见证到了太多神鬼之事,这锦囊也许真有天大的妙用也说不定。 “不可不可,既然是小将军挚友所赠,老夫如何要得。” “戴将军,远山一人安危,哪里及得上这天下亿万人的安危,何况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带上它,便算是远山对将军的祝福吧。” “好,既然如此,老夫便谢过何小将军。今日多谢何小将军出城相送之恩,咱们来日有缘再见。” 大军远去,只留下骑着乌兰战马站在山坳上目送出神的何不语,在云苏看来,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飒冷悲凉,玄光术的画面到此为止。 “世事无常,往往牵一而动全身,蝴蝶在西境扇动了一下翅膀,却改变了京城的局势,苦苦求索一场空,万般推却……” 云苏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更加复杂了。 这方大世界似乎从来没有天命所归,也没有上苍钦定。从眼前大成王朝的人和事来看,反而更讲究因果报应,机缘巧合和天地气运这三点。 虽然算出了种种蛛丝马迹,甚至是看到了许多人的命运改变,但云苏却没有去深究。 也许,到了将来,某些人一个念头,一个决定就能改变这一切,这个某些人不是指的仙道巨擘,也许是那东来真人,也许是指的所有人。 比如,该当将军非要解甲归田,该当皇帝却被他人阻挡。 变数还多,云苏也没有想法去改变什么,顺其自然便好,只要他把家安在这里,这方王朝谁当皇帝都不能乱来。 京城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车马难行,道艰且远,马上又是山洪多的洪涝雨季,正常来说,戴天澜带着十万大军回到京城最早也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来人了!” 云苏推门而出,正好看到那店宅务使带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小巷中,打量着对面的卫府,那管家似乎因为老宅子要卖了,神色颇有感慨。 “苏先生,这位便是刚从阳明府赶来的卫府卫管家,全权负责此次卫府别院交易之事。” “卫管家,这位苏先生便是买主。” 双方见过礼,云苏也请人进了小筑,二人连番赞叹。 价格的事情,卫府的人很有诚意,直接降到了一千两银子,也说了那府中每到盛夏时分便闹狐的事。 “苏先生,当年这别院乃是我卫府消暑之地,大约七八年前,每到盛夏时院中的一些楼阁上便有许多噪杂人声,吹拉弹唱,吵闹不堪。派人去查,又什么都没有,只是能闻到一股极浓的狐骚味。” “多谢卫管家直言相告,苏某虽然不懂鬼神之事,但家中却有一只恶犬,料那些野狐也会收敛三分。” 云苏笑了笑,指了指假山脚下,二人跟着望去,却是一愣,这就是很凶的恶犬? “……” 这位苏先生看来是个不畏鬼神狐仙的有德之人,说话还挺风趣。 “嗷呜~” 小奶狗配合的做出了自认为极凶恶的表情,心头却是郁闷无比,这副肉呼呼,胖胖小小的长相看来实在是差了些威严,不就是几只狐仙么,狐祖宗来了也咬的它变狐孙子。 不过,凡人面前还是少惹事,到时候那些狐狸真的敢来,本尊一口一个,全抓了。 钱契两清,又有店宅务司的文书,这交易便算完成了,那卫管家再三叮嘱,云苏自然是一笑谢过。 二人留下一大把钥匙刚走不久,韩秀才就来了,开门见山地说自己愿意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如此太好了。” 云苏现在连个管家都没有,倒是先有了一个藏书管事,便写了聘任文书,直接给他开了一份优厚的月俸,没想到韩玉却坚决不受,执意减半,少了些,但拿来养家糊口却是绰绰有余。 拗不过他,云苏自认为不会亏待了这韩秀才,便暂时依了他。 “这是对面卫府的钥匙,我方才已经买下来了。以后清风小筑作为本府的后院,对面便是前院了……” 云苏知道韩玉的绘画功底不错,便和他说了下心中的对这前院规划的大致想法,让他去选藏书楼的地址,顺便画一张图,把他日后想要的建筑罗列一番。 看看哪些建筑可以直接用,哪些需要推倒为其他的建筑让路,哪些需要重建,照着图商议完毕了,接下来还要找工匠们来做活。 “是,韩玉明白了。” 对于一个有头脑的秀才来说,这个差事并不复杂。 “大院年久失修,先雇一些人手简单的打扫收拾一下,另外也许有些蛇虫鼠蚁出没,这些日子你去对门的时候,都把它一起带去也好有个伴。” 云苏给了他十两银子,又把小奶狗招了过来,暗中吩咐不要随意伤人,如果有异常情况,直接吞了收回来就是。 韩玉一看是一条小奶狗,也没问什么,一人一狗就去对门大院绘图了。 王玄机正在廊道里看书,小渔宝则坐在圆形小竹椅里呼呼大睡,口水流下来,当大姐的时不时拿手帕帮她擦一擦。 云苏打了声招呼,便回屋去了,接下来几日都没什么大事,准备闭关提炼一下材料,然后把长生印,以及天罡玄黄鼎的碎片重炼一番。 第一百零一章 三昧灵火 云苏入定静坐,修炼了一个周天,将整个人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神识舒展开来,顿时覆盖了方圆数十里。 道行大进,神识大成,在境界方面已经达到了化神绝颠,只是修为还差少许。 神识舒展开来,无论是凡人的窃窃私语,还是前院正带着小奶狗招呼人清理别院的韩玉,甚至是那些虫声蛙鸣,都看得清,听得见。 忽然心有所感,神识却是现了城外一处篱笆小院,草堂三间,里面赫然便是老熟人,东来真人和那两个大妖。 三人品茗漫谈,正在商议着什么大事,云苏原以为他们早就离去了,没想到在渔阳城外找了个如此闲情逸致的草庐落脚。 “仙道昌盛,神道衰弱,此事恐怕难免会为那一位高人招灾。” 鹤道人正在说话,虽然神色古井无波,但语气中却带着些担忧。 “不错。这位神秘高人也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尤其对我还有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点化提携之恩,日后若是再遇到,必要讲明此中利害,早做防备。 神道不同于仙道,格外受人忌惮。这南部三洲,每过几千年便会有修士走神道,立大教。 许多人本意是好的,未必就是要愚弄凡人,但最终却都不为仙道所容,引仙道灭神的大战,许多悲剧总是反复上演。” 东来真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他和鬼鹤二妖不同,是大势力下山的弟子,对整个南部三洲的事情都很了解,修士走神道,建大教,封神官,最后收集香火神力,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提高修为,但神道之路越到后面,因果羁绊和红尘纠葛就越深,那些神道修士便更加疯狂,渐渐迷失了本心,和魔道妖人没有太大区别。 久而久之,有人敢立大教走神道,就会有所谓的仙魔大派站出来灭神道。 在他看来,自古就有大道三千,小道亿万的说法。神道也是修炼之路的一条。 神道本身没有对错,也不是每个立大教的人都是蛊惑苍生的大贼,一来是神道修炼极快,对仙道冲击大,二来是凡是大教传播的国度,凡人只敬神不拜仙。如果再涉及修炼资源和争夺疆域,那更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了。 关于神道这件事情,东来真人并不觉得是那位神秘高人的本意,因为这位前辈根本不需要。 他即便不走神道,以那一身绝世修为,再手持仙器,别说南洲,就是在南部三洲也是能横着走的存在,只要不去招惹一些传承十万数万年的大势力,可以说完全便是无敌的存在。 以这位高人如今的实力,就已经是比那大教的神道修士更恐怖和更尊崇百倍千倍的存在。 “这皇权之争暂且不去管它,如今非常时刻,我已经下令尨山剑派弟子严防修士参与其中作恶,重演炙阳国师那般的荒唐丑事。 另外,此事仅限于京城之内,不得祸及无辜凡人,谁当皇帝让他们去争,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真人的意思是?” “此次西行,鬼方神殿和不老山的强大和狠辣,让整个大成包括你我都陷入了一场绝大的危机中。 我们以前都觉得,大成不过是最偏僻之地,灵气稀薄,没有什么洞天福地,也没有什么令人觊觎的灵脉物产,外面的大势力看不上,而我们却乐于待在这人杰地灵的小地方寻仙问道。 却不料被不老山一口气划给了鬼方神殿拿来复辟阴山皇朝,险些便永无翻身之日。” 东来真人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说道: “我想要广开仙门,在大成扬仙道。大成虽然地处偏僻,但自古人杰地灵,许多大成优秀的儿郎都远赴他乡求仙问道,在南洲大地上闯下了一些名声。 鹤兄性格低调内敛,经营巫山剑宫多年,你那九重剑宫中走上仙道的剑修也不在少数,而且和在下的尨山剑派走图腾剑意之道不同,你那巫山一脉走的是武修剑意,更加适合凡人以武入道,自后天入先天。如果能广开山门,传武布道,必有一番大功德。” 东来真人又看向那老龟。 “我三人中,龟兄你最年长,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擅长防御,在这大成的异族修炼者中最是德高望重,登高一呼,定是应者如云。 如此一来,集合仙道,武道,妖道,如果鬼方神殿余孽和不老山的人不死心,卷土重来,我大成众志成城,未必就怕了。” 老龟有些担心地说道:“道兄,此事老龟完全支持,做起来也容易,但这修炼之道,也是讲究循序渐进的,不说那不老山,就说这鬼方神殿,这次暴露出来的也就是小部分力量,就算集我大成所有修炼者之力,也未必是对手,要是有个两三千年的功夫来筹划,自然无碍。 但是,如果加上不老山,怕是只有那神秘高人出手才能确保无恙了。” 这种无力感,三人同时感受过,那种即便不惜同归于尽也无法动摇对方的绝望,老龟活得久,感受更明显一些。 “你我三人在大成这片土地上一待就是几千年,你二人更是出生在这里,可曾听过这位神秘高人?如果万一这位前辈只是路过此地,日后灾难来时,我们又当如何?” 东来真人没说的是,这位神秘高人很有可能是极远之地而来的云游佛修,说不定几年后就远在百万里之外,甚至离开南部三洲了。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地方。 鹤龟二妖齐齐点头,确实从未听说过这样的高人,别说大成境内,就是方圆几万里也不曾听说过,倒是真像忽然从天而降下来降妖伏魔的神人。 “至于顶尖战力,在下倒也有些办法,我们相识近三千载,若是信我,便共举大事,若是不信,东来也无话可说。” 东来真人经过这次惨烈的生死危机,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回太极剑界搬救兵肯定是不行的,但以共同研修天龙剑意的名义,请几位在外游历的同门来大成做客,却是没有问题的。 除此之外,太极剑界也极为开明,只要尨山剑派认祖归宗,成为师门的下院分支,就能传下除了神龙剑意等几种绝世剑意以外的所有功法。 在脸皮和大成亿万百姓之间,东来真人还是决定选择这一方生灵。 何况,他已经悟透了天龙剑意,又具备了晋级化神真仙的条件,太极剑界对于这样的真传弟子向来是极为看重的。 下一次灾难再临时,不能再束手无策了。 “与其坐以待毙,我巫山剑宫愿意全力以赴,支持道兄。” “我自然是支持的,不过这大成妖族散漫惯了,比如那镜湖鲤鱼便不是老龟能说动的。” 东来真人抚掌而笑道:“些许小事不提也罢,那老鲤鱼便是这般脾气,先不管他了。在下有了尨山剑派,鹤兄有巫山剑宫,我看这渔阳城风水极佳,灵气逼人,龟兄反正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如搬来此地,立下妖道一派,就当是为大成的妖修们立一处门庭,指一指路。” “就依道兄所言便是了,日日睡觉也没多大意思。” 老乌龟一听东来真人支持他立下妖们大派,广收大成妖类,自然是大喜,哪里会不答应,一时间喜的一张大嘴完全合不拢来。 …… 云苏一边分神听那三人茶叙议事,一边开始提炼材料。 左掌摊开,只见掌心悬浮着一个小球,小球里面正是不计其数的残刀断剑一类的兵刃,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如果放出来,外面的院子都装不下,此时都被施法变小了。 先是施法净化,去除许多杂质,然后根据材料的属性分门别类。 随后将这些残破法器大致分为了数百种,接下来需要施法熔炼,提取有用的材料。 如果是普通修士,面对这山一般的材料时,怕是束手无策。这些材料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算是云苏这种化神巅峰的修士,道行还远比同阶强大,也不得不更务实一些,优先熔炼最需要的。 “这熔炼之法常见的不外乎炼器炉熔炼,灵火熔炼,或是纯粹以强大的法力强行炼化。” 云苏略一琢磨,如果依靠炼器炉,手头倒是有几个炼器的炉子,就连灵碳都是现成的,这个办法最简单,可靠性强,缺点是度太慢,耗时长,这里面有些比较极品的材料,如果只是用灵碳烧炉火,怕是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熔炼提取。 如果用灵火直接熔炼,简单方便,但耗费巨大,不适合大规模熔炼材料,甚至因为之前用不上,云苏还没来得及推衍灵火神通。 不过倒是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将灵火推衍出来,虽然不是那传说中火焰焚天,就连太上老君都用来炼丹的三昧真火,但也是真正的三昧灵火。 至于用法力强制熔炼,却不可取,材料实在是太多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用灵火点燃灵碳,施法催熟,借助炉器之力来炼化。遇到个别的材料,再单独施法炼化,其他用不上的就先存放着,等日后寻到了更强的天地异火再说。” 云苏下定决心,便凝神静气,不理外物,按照前几日看的秘籍上所述,将一身精气神调动起来,从中寻一丝诡秘,找到那精之火,气之火,神之火,便能三火汇聚,凝元归一,推衍出三昧灵火。 第一百零二章 紫气东来长生印 凡人身上有三盏火,左肩阳火,右肩阴火,还有头顶灵台的一盏灵火。 阳火旺盛者,邪祟退避。阴火旺盛者,百病不侵。而那一盏灵火,在阴司鬼差眼中却最是亮堂。 灵火熄了,人死便如灯灭,鬼差也该上门提供服务了。 一般的三昧灵火,云苏知道的炼制方法不下上百种,其中大部分是取人身上的三盏火炼成。 阳火和阴火沾染了人间烟火,便具有了某种念力。用灵火点燃这阴阳二火,辅以一缕人间烟火气,就能炼成一种三昧火。 而云苏采用的办法,却是化神真仙才能修炼的。 没有强大的神识,便无法从精气神中观想出来三种火,也就无法凝元归一。 约莫花了一日功夫,通过连续不断地观想,云苏终于在自身的精气神中观想出来了三种火。 “现!” 第一道凝聚出来的火,是精之火。 相比起气和神这两种存在,人之精更容易看到。 好比是一个呆傻之人。 只要能够吃饱喝足睡好,虽然他是一个呆傻之人,但却依然会让人觉得有精打采,甚至过度亢奋,相反,则会看起来无精打采。 而此人之所以呆傻,往往看起来也不可理喻,是因为他无神。 一个人,如果精和神都不好,后天的气就更加浑浊不堪,精神是基础,都好了才能养出上佳的气。 第二道凝聚出来的火,是神之火。 第三道凝聚出来的火,是气之火。 “三火交泰,凝元归一!” 云苏一声轻叱,三道火便凝为一体,显现出一种灰蓝色,灰色稍重一些,蓝色更淡一点,刚一出现便烧得附近空中一片涟漪,焚烧起来。 当然,此火不是凡火,不能拿焰火的温度来形容它的强弱。 取出一个三足小鼎,大约有两尺见方。 这个三足小鼎品质不错,是法器中能达到宝这一级别的存在,属于中品法宝。除了材质好,耐烧以外,它上面还刻画了许多阵法。 有的是控火阵,有的是助火阵,有的是五行阵法,而小鼎腹中还刻有一些禁绝气息,防止炸炉的一些阵法。 这些阵法在云苏此时看来,都粗浅的很,随手都强化或重新布置了一番。 投入材料,放进灵碳,屈指一弹,一道三昧灵火便飞了进去,轰的一声,不只是灵碳被点燃,整个炼器炉都被一团大火包围,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炼器炉还是原来大小,但下方的灵碳和炉中的材料都施法变小了,需要烧很长时间才能出结果。 云苏需要做的,就是不时打入一道三昧灵火,再施法催熟一下炼器炉,还可以分心做别的事情。 照着这样,面前半空中不多时便摆出了五个炼器炉一起开炉烧火炼器。 相比别人复杂无比的炼器过程,云苏其实只需要将这些材料熔炼,重新提取,然后依靠强大的神识就能直接刻画布阵,再用强大的法力,直接炼器,要简单得多。 “这长生印虽然炼制手法不太高明,但却很有想象力。” 云苏拿出了那方完好的长生印,它的主材料是一种云铁之精,这种云铁精能大能小,本身并没有特别过人的厉害属性,但却被拿来抽丝缠山。 这个长生印的炼制思路,之所以很有想象力,是它将云铁之精练成了一种丝线,然后炼制之人源源不断地将各种金属的精华通过阵法和法力炼成极小块,同时神识抽丝,将那云铁丝不断地抽出来,以某种秘法缠绕在各种金精锭上。 简单说,这长生印除了阵法加固和阵法加持以外,本质上就是用云铁之精的丝线一道又一道的缠山而成。 一旦施法催动,此印便能长成山岳,不老山将此印世代加固,又世代融入各种金精重物,确实威力很大。 它的缺点,也不是没有。 先,它上面的神识禁法太弱。一旦敌人的修为太高,容易强行摄取,云苏便是这样一把抓住,强制切断了对方附着在里面的神识。 其次,缝缝补补,终究不是一体而成,如果这些零零散散的各类金精不能生长成一个完整的山形,有可能被修为很高的修士一拳打爆,比如云苏这样的修士。 最后,云苏嫌弃它威力小了一些。 “这云铁之精实在是精妙,如果日后能找到灵山神峰融入此印,威力定然是百倍千倍,暂时先改良一下吧。” 云苏手一招,面前便出现了两样物品。 一小块出自玄黄鼎的土精,这种玄黄土精最是擅长生长,防御力又极强,施法打入这长生印中,便能让那些缝缝补补之处愈合,而且整座大山的防御力将极大增强。 南极天宫号称南洲第一仙门,这种宝贵的玄黄土精,居然直接造了个大鼎。 云苏准备留一些下来日后好用,剩下的材料炼制个大钟顶在头上,和敌人厮杀的时候,也比较吉利。 你看,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不错,送的是钟。 另外一物,却是紫霞祥云。 “紫霞啊,贫道和你商量一点事。” 云苏语气缓慢,诚恳无比地望向紫霞,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笑容。 谁知道,这态度越是诚恳,笑的越是内敛,那紫霞一听,反而嗖的一声,整团祥云就缩成了乌龟状。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云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了想,一咬牙,长袖一挥,屋中便出现了足足三大坛酒,这倒不是买的,还是之前的战利品。 这三坛酒可不简单,乃是灵果酿的,虽然对于云苏来说,这种灵果酒也就是口味上的差别,但紫霞肯定是没喝过的。 他留了两坛,剩下的三坛全拿出来了。 “贫道不过是想请你喝酒,喏,卤牛肉都准备好了,你喝酒,还能看着肉喝,岂不快哉!” 云苏自己也掏出了酒壶,盘膝而坐,一口酒一口卤牛肉就当先喝起来,一时间酒香四溢,还有卤牛肉的香味助阵。 紫霞先是微微颤动,然后越来越忍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云苏的话,犹豫良久,终于抵不过那灵果酒的香味,一头扎进了酒坛中,咕咕地就大口喝了起来。 云苏酒过三巡,紫霞却是喝完了三大坛,一百多斤酒下肚,整朵云都舒服了。 “紫霞啊,前两次借你紫气用的时候,贫道大为震惊,非常佩服啊,没想到你除了飞得快,藏的好,还堪称天赋异禀啊。” 紫霞喝到位了,听人说话的本事也强了,闻言欣喜,在那里颤巍巍地乱抖,还出疑似快乐的呜呜声。 “唉唉,贫道都是说的实话,你不要谦虚嘛。咱们酒也喝够了,你看看我这最近得了一方宝印,你也算是天生地孕的神物,想来见多识广,也一起鉴一鉴宝。 你看它啊,方寸小印能化千丈大山,威力大是够大了,就是怕被人抢夺。 还有啊,这傻大粗的法宝也没有器灵,只能靠一股蛮力砸人,方才你不在的时候,我还训斥它,若是有紫气一道,它便能威力陡增百倍,它好像还有点不信,这不是看不起你吗……” 云苏声情并茂,说的紫霞祥云上蹿下跳,不多时,直接分出了一缕紫气,漂浮到了云苏面前。 “好,好好,你不要生气,它连个器灵都没有,不要和它一般见识,这长生印既然得了你一丝紫气,当然是借的啊,虽然借的时间可能会长点。 不过为了避免它日后生出器灵不还你,我们给它改个名字,就叫紫气东来长生印,当然,平日里我们为了好称呼,还是叫它长生印。 你看如何?” “呜呜呜~” 紫霞一听,紫气东来长生印,这名头够大,虽然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反正也是借它,先醉一会儿再说。 云苏随手一丢,便将醉倒的紫霞投入了头顶的云端,好歹让人家自由的舒服一会儿。 前两次是临时借一丝紫气,这次却是要分它一丝紫气给长生印,别等这货酒醒了闹事。 第一百零三章 书院变故 “此印,端的是一件好宝贝!” 云苏把玩着连夜祭炼好的长生印,觉得甚是喜欢。 土精弥补了它的防御缺陷,虽然比不得玄黄鼎那样能够顶着到处走无视绝大多数同阶敌人的攻击。 但此物乃是以攻为守,强调的进攻而不是防御,只要不被那强绝修士一拳一剑轻易打爆即可,现在的防御力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那一丝紫气,用处也是绝大。 云苏将控制长生印的神识禁法,藏在了紫气之中,除非是大道通玄,随天地而生的猛人,想要依靠强大的神识进入紫气去抢夺长生印的控制权,只能是自讨苦吃。 原本因为是石质,看起来灰头土脸的长生印,现在却是大不相同。 整个小印变的金黄无比,似有霞光道道,又似有紫气一闪而逝,从不同的角度看,颜色居然还不一样,凝神一看,还有紫气升腾氤氲表面的气象,颇为惊人。 这一缕紫气,除了拿来承载云苏的神识禁法,更重要的还是它的攻击属性,如果肉身不能过小奶狗,想来是扛不住它的狂揍。 另外,这紫气善于飞行,长于隐匿,也算是给长生印附加了许多妙用,虽然骗取了紫霞一缕紫气,但赐名紫气东来长生印,云苏倒是真心的,不是忽悠它。 “凡入圣,堪称脱胎换骨,哈哈哈!” 云苏忍住了试一试的想法,现在就是将此印放在不老山余孽面前,怕是也不认得了。 这开光第一杀,还是不要乱试了,把惊喜留给日后的对手。 云苏收起了小印,总算是有了一件通用型的强大宝物了。 经过重炼,它的用法很简单,只要有云苏的神识烙印和秘咒,哪怕是凡人也可以将它丢出去造成恐怖的杀伤。 而且因为有紫气融入,此物哪怕是在千里万里之外,一个念头便能沟通,须臾即至,度还快得印人难以想象,至少寻常的飞剑是比不过了。 此时,天色将亮,云苏掐指一算,紫霞的酒也差不多快醒了。 神识勾连了紫霞,看到它在云端中像一条鱼游来游去,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初生的太阳将云彩染成了金黄色。 “呜呜~” 紫霞停了下来,好像在思考什么,忽然间,祥云颤抖,尖叫一声:“呜哇!!” 然后,这厮便化作一道霞光,以比平日里还快数倍的度,嗖的一下就回到了清风小筑。 “呜哇!” 紫霞停在云苏面前,祥云蠕动,浑身颤栗,不停地出呜哇声,看起来很不爽的样子。 “紫霞啊,昨晚喝的还尽兴吧。” 云苏毕竟借走了人家一缕紫气,还是短时间内还不了那种,心里还是有点底气不足,就像是大人抢了小孩子的糖果。 “呜哇哇!” 和以往不同,现在的紫霞一言不合就呜哇乱叫,这是神物的本能,虽然还没开灵智,但它的本能告诉了它,昨晚喝多了,丢了重要的东西。 “这个,这个,你看啊,这方紫气东来印,非常强大,唉唉,不要激动……” 云苏刚拿出紫气东来长生印一晃,紫霞就跟疯了一样冲上来,对云苏自然是没有半分伤害和敌意,但直冲长生印而去,这是酒醒了不认账,要抢回去的节奏。 “唉,有话好好说,今天阳光明媚,紫…喜气东来,我们边喝边说,酒都给你准备好了。” 云苏一咬牙,又拿出了一大坛灵果酒,然后从库房中又搬来了所有的烧刀子,都摆在了屋里。 紫霞哼哼唧唧的,也是无可奈何,干脆钻进了酒坛,不时地冒出来,呜哇一声,还是很不爽的样子啊。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一百斤鱼泉酿。” 云苏也是见它如同被剪了尾巴的孔雀一般,可怜巴巴的样子,拿人手短,那就让对方喝人嘴软吧。 “呜哇!” “两,两百斤。” 云苏算了下,五年陈的鱼泉酿都要一大笔银子了,钱还是其次,实在是产量太低了,不好买,不过也实在是无法厚起脸皮拿烧刀子忽悠它。 “呜哇!!” “贫道方才掐算了一番,还有十余日,下一道紫气便能孕育出来了。贫道出酒,你自己去抓一条吧,这样总行了吧,再不行,贫道就只有揍你一顿了。” 云苏一咬牙,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紫气果然一怂,钻进酒坛里边喝边想,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 “呜~哇。” “只此一次啊,下一次至少要等我突破到了返虚境。” 云苏解决了这个傲娇的紫霞,给五个炼器炉加了一些三昧灵火和灵碳,再施法封禁起来让它们慢慢熔炼材料后,又将紫霞和酒坛全都收了,让它回到如意袋中去喝,这才推门而出。 今天,是渔阳书院休沐的日子。 为了照顾一些离家较远的学子,这一日书院虽然提供早中两餐,却并没有安排课业,云苏算了算时间,那三个小家伙也在书院关了好久了,正好去接回来。 三人便出了门,直奔书院。 结果刚到书院,却看到许多夫子和书院学生都站在书院大门口,洋洋洒洒上千人,在两侧排队,好似有什么仪式。 云苏掐手一算,又凝神听了一下学生们的议论,才知道是那位渔阳书院的老山长,前礼部员外郎鲁山公,今日要从书院辞任还乡了。 此事看似突然,也是事出有因。 原来这鲁山公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今年以来,元灵帝先是废黜变法,接着又封瓦屋山道人为国师,这两件事情都引得鲁山公暴怒不已,认为皇上有失体统,一怒之下,上表臭骂了元灵帝和礼部官员们一番。 本来,历代大成王朝的皇帝最怕的就是这些不怕死,偏偏还门生故旧满天下的告老还乡的老夫子。 按照以往的惯例,历代皇帝遇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收到了上表奏章,也当做没收到,装糊涂就混过去了。 但当时元灵帝妖蛊作,邪火冲天,却是极其反常地回了一封诏书,把这鲁山公臭骂了一顿,说他为老不尊,告老还乡了还诋毁朝堂。 说到底,就是皇帝和退休老臣吵了一架,但鲁山公却受不了了,这王八蛋元灵帝,居然敢骂自己。 再加上后来战事不顺,这一口恶气更是全都在了元灵帝身上,鲁山公一病不起,刚刚好了一些便写信给天下的许多门生故旧,说元灵帝无德,山长也不做了,与其为大成教书育人,不如回家去养猪。 一时间,半个大成的读书人都在骂元灵帝,但鲁山公既然拿这件事做了文章,也只能辞任山长,虽然不至于回家喂猪,但也是决定了回乡下老家养老了。 云苏也极为感慨,这大成王朝比起地球上封建制度巅峰时期的朝代,集权程度要差很多,但又比城邦制度或者奴隶制度要团结强大得多。 只是这皇帝和老夫子公然吵架的事情,却没有牵涉更多的祸端,更没有因言获罪,倒是让他刮目相看,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国一地,文化和习俗也不尽相同。 果然,不多时便有渔阳城的官员和富商们来送这位鲁山公,全是一片赞誉和挽留之声,许多书院的学生更是嚎啕大哭。 “诸位,老夫年事已高,当不得这山长大任了,希望日后在新任山长的带领下,你们能够学有所成,学有所持,学有所用,将渔阳书院的名号,传遍天下。” 鲁山公也是老泪纵横,言毕之后,一咬牙就上了马车,远驰而去。 “如果论才学和人品,何不语虽然年轻了一些,倒是颇为适合。只是如今国事纷扰,他也不一定静得下心来当山长。” 云苏心中一动,也不多想,这选任山长的事情,还是交给官员和富商们去商议吧。 “云大哥!” 人群中,刚送完老山长的三个小家伙就看到云苏和背着王玄渔的大姐来了,顿时欣喜万分,在书院关了前后接近两个月了,实在是受不住了。 “走,回家!给你们好好补一补。” 云苏看到三个晒的黝黑,长高了不少的小家伙,看来书院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临走时,却是遇到了那位刘府的刘员外,对方颇为震惊,哪想到忽然遇到了高人苏先生,一时间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只是连连行礼,云苏微微点头示意便走了。 于是,一番大采购。 猪牛羊肉合计买了三百多斤,其他的活物,活鸡买了二十只,鸭子十五只,兔子十二只。 王玄机想在院子靠房子后面,种芭蕉的旮旯角落里建个鸡鸭兔舍,可以拿来暂养。 鱼也买了十八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可以放在大水池中。 免得云大哥经常不在,买这些活物不方便。 云苏也觉得家中有狗了,再多点鸡鸭也不错,吃着方便,生活也更加恬淡自然。 “哇,好多肉!” 三个小家伙,尤其是王玄武,口水都流出来了,书院里的肉菜其实也不少,但却总是被大家一抢而光,哪像家中好,一次买几百斤的肉。 王玄机只是笑笑,这几个从来不会做饭的小吃货哪里懂的,因为有无所不能的云大哥在,家里放食材肉类的小库房,食物放的再多再久也不会坏。 王玄机看着那三个围着肉直蹦的小弟,偷偷擦了下眼泪,有云大哥在真好,一次买这么多肉,再也不用愁没饭吃了,无论是自己,还是渔宝宝,还是三个小家伙,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心中暗暗誓,一定要珍惜这样的好日子,好好照顾云大哥,教育好四个小家伙,而且还要更严厉地教育他们。 第一百零四章 玄藏让宝 “呜,好热闹啊。” 云苏带着五个小家伙,在渔阳城中闲庭信步地逛了起来。三个在书院都快被关疯了的小家伙,左手烤土豆,右手小糖人,吃的满嘴黑。 一个二十岁出头,相貌非凡,气质出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帅气小伙,不去赏花观草,也不谈情说爱,携美出游,却总是带着五个小孩漫无目的的闲逛,许多日子下来,渐渐成了渔阳城中的美谈。 “苏先生,又带孩子们逛街看景儿了。” “苏先生,可是有些日子没见到您了。” “苏先生,尝尝老生上午刚摘的野莓子吧。” “先生,明日城南大庙场有唱大戏的。” 这个苏先生,喜欢看好玩的,买好吃的,几乎不怎么说话,但却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令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和他说一句话,也能让心情好上许多。 云苏有时候点头微笑,有时候拱手示意,遇到真好吃,好玩的小件儿,也掏钱买下。 王玄机提着的篮子里更是装了许多糖果吃食,五个小家伙那边吃边逛的架势,虽然已经非常注重礼节了,但实在是动静不小,有时候路边的小孩见到了,口水哇哇的就走不动了,这时候,云苏便会微微示意,王玄机就会取一些糖果吃食分给那些孩子。 遇到那些落难街头的穷困老弱,还有两三个铜钱相赠。 “云大哥,现在城中摆地摊的人好多呀。我们要不也像仙儿姐姐学学,在家门口摆个摊吧。” “好啊!” 另外几个小家伙顿时眼冒金光,摆摊卖小孩们喜欢的东西,那可是好玩着的事。 云苏看着这五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想象着他们五个人围在摊子后面,吵吵闹闹的样子,觉着这地摊未必摆的好,一不小心怕是被人误会成了卖小孩的摊儿。 “等到过大节的时候,便许你摆摆摊。” 云苏也没拒绝,问大家想去吃什么,王玄武说去吃酒楼,剩下三个说吃馄饨,还有一个不太能说但听到吃就流口水的小渔宝,少数服从多数。 “苏先生,稀客啊,快请坐,今日可是有荠菜馅儿的小馄饨。” 云苏一听,顿时一喜。 这荠菜肉馅儿的小馄饨,最是香嫩滑口,便直接要了五份大碗,一份小碗。 云苏特意多要了一些姜末,各种调料搅拌均匀了,挑了一个蘸满汤汁的荠菜小馄饨,一口咬开,顿时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几个小家伙也没吃过荠菜馅儿的,一时间闷头吃个不停,下山时除了王玄武以外,还只能吃一小碗,现在却是能吃下去一个大碗的量了。 “张老哥,麻烦帮我打包五斤皮的荠菜小馄饨。” 这荠菜可是时令菜,再过些时候就吃不上了,云苏干脆多要一些。 “好嘞!不过这小馄饨不能压,晚些时间我包好了,用面簸子摊开了给您送上门去。” 云苏谢过,付了钱,这才满意地回家去了。 方才逛街时,看到刘府的管家又坐在平板马车上出城去了,看样子又是去拉酒,掐指一算,原来是那刘员外又起了送礼之心。 回到清风小筑,几个小家伙就没有在外面那么拘束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玩的不亦乐乎。 云苏拍拍手,示意小家伙们过来,说道: “前些时日我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了一点小礼物,一起来搬吧。” “哇,谢谢大哥。” 三个小家伙一听有礼物,顿时高兴坏了,跑进堂屋一看,好家伙,东西还不少。 只见堂屋中间的空地上,最醒目的是十八般兵器,然后也有文房四宝,除此之外还有十几本封皮黄的书。 云苏是一个极为公平的人,灵石也摆了三块,黄金三锭,储物袋三个,只是普通的储物香囊,却不是手链那般的高级货。 武功秘籍中,最珍贵的是一本《翻云覆雨枪》,这门枪法看似普通,没有另外两本枪术名头吓人,但却直通先天,可以以武入道。 而这堆礼物中最珍贵的,却是一把尺长的匕,乃是真正的法器,足够达到下品法宝,携带此物,等闲邪祟都无法靠近。 但相比那些镔铁长枪,百炼宝刀,以及削铁如泥的宝剑,卖相上差了许多。 “屋后还有一样东西。” 云苏轻轻一拍手,就见到屋后有一匹俊美的大马驯服地走了出来,这是他从草原带回来的乌兰热血宝马,一共有十来匹,都施法收起来了,放出来一匹而已。 “这样的马也有三匹,此乃其中之一,另外两匹尚在城外。” 云苏指了指这些礼物,说道: “我既然做你们的大哥,便要尽量做到公平待你们。这些礼物你们可以任挑两件,我和你们大姐都不会帮你们提供意见,各凭机缘,挑好挑坏不得反悔,心生憎恨。 玄机和玄渔也都有自己的礼物了,你们只管挑想要的便是。” “是,大哥。” 三个小子也算是懂礼了,躬身行礼,恭谨应声。 王玄机听到自己云大哥特意提到了自己,便屏气凝神去看那些礼物,果然见到其中有几件颇为不凡之物。 云苏见她微微点头,似有所感的样子。小丫头心无旁骛,武功进展很快,又日日沐浴在清风小筑这恐怖的灵气之中,还反复细读《通玄经》,对这些宝物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倒也不奇怪。 “谢谢大哥,玄武挑好了,就要这匹马,还有这把长刀。” 王玄武虽然年龄不大,但却有一股蛮力,一来多少受了一些小院灵气的影响,二来前不久还吃过灵须煲的汤,再加上书院里读的是武科,居然硬是拖着几十斤的长刀走到了云苏身前,鞠躬到底,单膝跪地就是一拜。 “好,此刀名为飞龙刀,精铁百炼,刀刃加入了一些天外陨铁,重七十八斤,再过几年就能好使了。 至于这匹马,乃是产自乌兰国的乌兰热血宝马,堪称价值千金,日后若是骑着它行走天下时没钱了,可以卖掉换银子。” “嘿嘿,不敢卖的,大哥所赠,玄武万万不敢卖的。” 那边王玄文和王玄藏也选好了自己的礼物,却是一支白毫毛笔,还有一本刀谱。 “谢谢大哥的礼物,玄文也选好了。” “好,这支笔叫流云笔,乌兰往西之地有万丈雪山,上面有一种灵狼,通体银白,跑动起来如同流云,此笔撰写出来的文字,可以安居镇宅。至于这本《百人斩》刀谱,你选择它的原因是什么?” “二弟喜欢宝刀和宝驹,却是少了一本刀谱,所以我想把这本适合军中杀敌的刀谱送给他。” 王玄文认真地说道,只给自己选了一支笔,却给王玄武选了一本刀谱,这下刀谱,宝刀,宝驹都齐了。 “好,这本《百人斩》乃是出自异国王室,每一刀都能积攒一些杀气,一刀更比一刀强,很适合军阵杀敌。” 云苏转身望着王玄藏,这小家伙排老四,只比一岁不到的渔小宝辈分高。 “谢谢大哥出门在外还记得给我们带礼物,玄藏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倒是二哥和三哥平日里对我照顾有加,便想送二哥和三哥每人一件礼物。 二哥长大了想上阵杀敌,正好缺一件宝甲保他安全,三哥选了笔却少一方好砚台,正好凑齐了。” 王玄藏认真地说道。 “好,这鱼鳞甲凡兵难入,而且可以随意拆卸,玄武现在就能穿。这砚台乃是由静心石制成,以之研墨可以静心凝神,灵台清净。” 云苏把躬身行礼的王玄藏扶起来,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三下。 “每个人的机会都是一样多,选了不要后悔便是。” 随后便将这些礼物归入库房,实则全收入了如意袋中。 第一百零五章 福如心至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天,云苏看着那个已经在外面廊道里站了半柱香的小家伙,他一脸忐忑,犹豫,不安,不时地打量一下自己住的正屋,见火烛依然亮着,却不敢来敲门。 便开了门,让他进来: “玄藏,为何半夜还不睡。” 此时房门已经关上,王玄藏闻言,长鞠到地,有些犹豫道: “玄藏今日自作主张,拿大哥所赠之礼做了转手人情,事后想来颇有不妥之处,是专门来请罪领罚的。” 云苏心中颇为惊讶,当时不过是临时兴起,依样画瓢,试一试他,照说这小家伙不应该悟到其中的真意,便不动声色。 “礼物本来就是送你的,你送给自己的兄长,大哥可以理解你。” “哦?我还以为大哥叫我三更时分来,是责怪玄藏不知轻重,坏了家中规矩呢。” 王玄藏一脸意外地抬起头来,神色中还有些尴尬,原来是自己搞错了,三更天了,不会打扰到大哥休息了吧。 自己,太自作聪明了。 “……” 云苏面不改色,心头却是一万匹马在跑,这王玄藏到底是如何猜到的,看来怕是传说中的福如心至了。 所谓紫气东来,福如心至,这种机缘巧合可不是说说而已那么简单。 传说中的那只逆天神猴,能够有那种机缘悟性,云苏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人家还没出生就注定是一世主角,曰天曰地曰半天仙神佛魔的存在。 王玄藏这小家伙,相比其他几人,平素里话最少,比较沉默寡言,论资质不如王玄机,论身体不如王玄武,论夸夸其谈又不如王玄文。 但是,以前云苏就时不时会注意到他。 他身上有一股安静的气质,就拿看书来说,王玄武看书是为了交差,王玄文看书更多是为了模仿那些文豪,王玄机看书是为了爱好和习武,但他看书却是经常会想的出神,那是在思考。 而且,这次让宝,云苏也不觉得意外。 以往,每次家中吃好吃的,他会让着所有人,看似吃的很开心,筷子也没停,但实际是吃配菜多夹肉少。 大家一起外出游玩,他从不闹着要礼物,但又不是那种不合群的另类。 王玄藏身上有一种同龄人没有的内敛,低调,踏实,以及懂事,很有想法但不随意开口,但每次请教大哥或者大姐的时候,却又听的极为入神,把许多相关的疑问都问的很清楚。 现在想来,这个孩子的悟性却是极为惊人,王玄机的聪明懂事是因为天生聪慧,记忆力惊人,年龄,还有吃苦受难换来的。 而他却不是这样,因为具有过人的悟性,随着跟着身边的人,边看边学,所见所闻越来越多,人也会变得越来越聪慧,直到某一日达到洞悉世事,明哲思远。 “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怀疑自己了。” 云苏淡淡一笑,虽然心中对这些小家伙的教育方式和成长路线,已经有了规划,但却不介意和他聊一聊。 只是,小家伙哪怕是走了狗屎运,即便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人家也做到了和猴子几乎一样的事情。 手贱的是云苏自己,一想到那位菩提老祖可是教了猴子大神通,自己不能太寒碜了。 这事儿还是得给小家伙一个说法,不然,这件事情天知地知王玄藏不知道云苏自己却知道。 王玄藏这才好受了一些,方才背上居然冒出了冷汗,手脚冰凉,倒不是害怕被大哥训责,而是担心自己自作聪明,让大哥失望。 他之所以选择三更来,与其说是想向云苏道歉,不如说是不想让大哥失望。 大哥如果真的当着大家的面考自己,自己想到了,却不来,除了大哥会失望,自己也会心中愧疚,会觉得愧对大哥的考验。 “玄藏,你可知道今日大哥给你们带的礼物中,都有一些什么吗?” “玄藏不知,不过其中有一把匕似乎是一件奇宝。” “哦?” “我看到它时,便觉得像是一个好宝贝。” 云苏点点头,王玄机能在几十样礼物中看出来那几件好东西不意外,王玄藏能找出来,就不是眼光的问题,而是更玄妙的心有所感。 “这把匕价值连城,能自行斩杀邪祟,是极好的辟邪宝物。若是流落到民间,多少富家巨贾都会争着抢着将它当作传家宝。你选择了送两位兄长礼物,便错失了它。” “大哥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玄藏一直铭记心中,只担心做法不妥,甘愿受罚,却绝不后悔。” “……” 云苏面不改色,心头却疑惑无比,实在是想不起来哪里对他说过这话了,只好掐指一算,原来这话自己曾经对王玄机说过,看来是那位大姐拿来教导小弟们了。 “玄藏,我记得当日玄武说他想当将军,玄文说他想做大官,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我下山之前,一开始希望师父能活着回来,后来希望大家都不要死,再后来大哥你来了,便希望你能好起来,也希望自己能够快些长大,可以帮大姐做一些事情。 下山以后,就希望一家人一直在一起,整整齐齐,开开心心。 我现在只想多学一些东西,以后也能帮大哥和大姐多分担一些。” 王玄藏说得很朴实,没有半分花哨。 “每个人都会长大,也会逐渐成长,心中的想法也会逐渐改变。你说的只是一些想法,而不是理想,随着长大,有些东西就会改变的。” 云苏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稀疏的星光,似乎看到了数十年后: “比如玄武,他想要当将军,便终有一天会离开渔阳城,披甲执锐,跨马上战场。不考虑其他情况,他有可能会死在战场上,也有可能战功赫赫,封帅拜将。 如果百胜而归,他会成为天下人眼中的英雄,不但兵权在握,当朝权贵也会争着将女儿许配给他,甚至,也许是驸马。 同样的,玄文如果顺利通过各级科考,便会出仕,不说权倾天下,但一场荣华富贵却是少不了的。 十年以后,这些也许就会6续生。 二十年后,他们便会风生水起。 三十年后,他们会成家立业开枝散叶。 四十年后,他们便会含饴弄孙,三世同堂。 五十年后,他们华早生,乡音全无,心中即便还记得渔阳,也多半身不由己,连落叶归根都不一定做得到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随着云苏如同喃喃自语一般地形容日后之事,尤其是那一句诗更是如同拥有巨大的法力,王玄藏只觉得整个人越来越昏沉,恍恍惚惚,如同做起梦来了一样,看到了日后的许多可能。 他仿佛梦到了一直和大哥大姐在一起,又仿佛梦到自己远走他乡,沉醉于酒色财气,甚至好像看到自己身在异乡为异客,孤独终老,却永远也回不了大成,回不了渔阳城,大哥老了,大姐也老了,却无人照顾,晚年凄惨。 万般景象,在他看来,有美好的,也有极为恐怖的。 “不!” 忽然,王玄藏一声低呼,从自己的无数幻觉中清醒了过来,整个人后背都被冷汗打湿完了,浑身颤栗。 云苏也不问他看到了什么,因为此子悟性极高,方才以无上法力施展了一种神通,名为明心见性,经过诸般幻境后,他的悟性会进一步提高,远常人,也算是今夜三更而来的一些奖励。 “玄藏,时候不早了,今夜便到这里吧。” 云苏拿出了一个锦囊,里面的东西已经施了法,递给他:“你能三更而来,这个锦囊便是给你的奖励,等你他日面临方才这般痛苦不堪与艰难抉择时,再打开它,便能找到你要的答案。” “谢谢大哥。玄藏一定小心收好。” 王玄藏有种感觉,这个锦囊珍贵无比,一定要小心收好,否则日后一旦因为成长而身不由己,面临艰难抉择时,便能得大哥的锦囊相助。 今夜听云苏说了太多的话,只觉得脑海中嗡嗡的响,似乎明白了很多,又有了更多的不懂,拱手谢过后,回去直接倒头大睡。 云苏送走了小家伙,站在窗前沉思良久,小家伙们总归会长大,对于他来说,可能只是一次闭关的时间而已,他们便含饴弄孙了。 “岁月随心,终会恬然。每个人总归有自己的选择,只愿你们前半生不要怕,后半生不要悔,相比他人,大哥至少能保佑你们一生平平安安。” 云苏也不再管这些日后之事,无论是抚养他们的银钱用度和衣食住行,还是教他们读书习武,都顺其自然,以他们的选择为主。 云苏虽然自己是强大无比的修炼者,却没有想过不顾他们的感受,自认为是对他们好,然后霸道无比,强制地截断他们成长,无脑拉过来教他们修炼,最终全家都一起修仙。 凡事机会均等,唯一能保证的是,这一生,让他们平平安安。 并且,如果没有像王玄藏今夜自己悟到三更之约的特殊原因,不会特别地偏向某一个人。 第一百零六章 万鬼嫁仙 翌日,云苏起了个大早,几个小家伙也都起来了。 “大哥,我们想一起去对门的院子里骑马。” 家中买了大院子,大家都还没有去玩过。 几个小家伙昨夜便商量好今天去学骑马,一大早就起来找糠切草剁红苕喂马,连王玄机都被说动了,毕竟三个小家伙两个多月才第一次放假回家,当大姐的也停了一天练功看书,陪他们好好玩。 连小渔宝都在那里好奇的绕着马腿转,吓得王玄机干脆把她抱上了马,扶着她玩。 “这马虽然很温顺,但你们毕竟是初学,要小心马失前蹄或者摔下来,让小白给你们做马犬。” 云苏点点头,同意了,看了一眼小奶狗,后者便屁颠颠儿地跑过来了,蹲在乌兰大马面前,原本还噗嗤噗嗤打响鼻的宝马,见它来了,顿时怂了。 小渔宝看到小奶狗过来了,又想和它玩,伸手闹着下来,直接骑在小奶狗背上,这下不得了,小奶狗就威风一抖,驮着她嗖嗖跑,乐的小家伙咯咯笑。 “云大哥,粥在陶罐里,小菜在碗柜里,我们都吃过了。” 于是,几个小家伙牵着马,小奶狗背着小渔宝,小渔宝抱着小奶狗的脖子,王玄机不时轻斥两句,热热闹闹的就去前院骑马去了。 只要云苏在家,王玄机照例都会准备一份单独的小菜和粥,如果没吃,下一顿她便热一热自己吃了。 云苏刚打走了几个小家伙,送酒的就上门了。 “苏先生,这一坛一百斤的鱼泉酿是五年陈。十年陈和二十年陈的就少了一些,合计五十斤。另外这一坛一百斤的是府上自酿的米酒,老爷吩咐送来给您品鉴一二。” 云苏看着这大大小小四个坛罐,想到喝了人家好多酒了,前两日见到那刘员外时,觉得他气色极好,不过阳热之气却是太强了一些,阴阳不调。 胡美娘应该是教了一些养气之法,但毕竟是年岁高了,略一沉吟便说道:“既然是刘员外的一番心意,便抬进来吧。正好也有一点回礼赠予刘员外。” 刘员外在家中日日祭拜云苏的长生位,但却并没有什么诉求,平日也就是上香问安一番,别说当面来拜访,就连在牌位前也不敢平白无故许愿求平安。 这渔阳城中,云苏对他的印象算不错。 “此物补气益身,便赠予刘员外了。” 云苏走进厨房,出来时已经拿了一个提篮,里面装着一条金黄大鲤鱼。这条鲤鱼是两个月前买回来丢在大水池中的,院中灵气极其充沛,又是水生之物,很适合拿来中和刘员外的阳热之气。 这是在菜市场买的越水河大鲤鱼,以灵气滋补改善肉质,没想过要养在大水池中开灵智,倒是可以算灵菜一类。 “多谢苏先生恩赐。” 那管家哪会想到这位世外高人苏先生会回礼,一时间手脚无措,想鞠躬差点跪倒了,云苏扶了他一把,又给了一两银子,让管家招待抬酒的仆人们吃一顿好的。 收了酒,关上门,云苏先收了十年陈和二十年陈,然后伸手虚抓,将无精打采的紫霞从头顶的云端上拎了下来。 这两日,每到日出时分它就去云端守着,时候未到,紫气尚未重生,自然是没有任何收获。 “呜哇!” 紫霞见到面前的两大坛酒,顿时激动的乱颤,围着云苏上下翻飞,不时蹭一蹭。 “这两坛便是答应你的两百斤好酒,贫道取十斤米酒尝尝鲜,剩下的两百斤都归你了。” 紫霞一听,楞了一下,本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听着好像又没太大错,还是摆动祥云之体,像是点了点头,便裹了酒坛回正屋中喝酒去了。 云苏忙完了这些琐屑之事,简单吃了早饭,一小盆菜粥,里面闷了一些鱼片,便是一碗好吃的蔬菜鱼片粥了,就着一点清脆泡菜吃,味道极好。 回到正屋,紫霞还在喝酒,躲在酒坛中把照的满屋子通红一片。 “喏,进宝贝里喝去。” 云苏抖手丢出一件法器,细看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质建筑,上面雕刻着一座小院,有小山有水,也有花草树木,是之前得的宝物,属于居住型的法器,可以住人,名为微山居。 紫霞出呜呜声,裹着两坛酒就飞进了微山居,也觉了这是个好宝贝,玩的不亦乐乎。 云苏检查了一下五个炼器炉,补充了三昧灵火和灵碳,又施法催熟了一番,这才开始做起一件酝酿已久的大事来。 只见他摊开右手,掌心中便出现了无数的白衣女鬼,一时间鬼哭狼嚎一般,凶相毕现。 这些白衣女鬼,全是鬼方神殿的鬼修们炼制的鬼奴,数量过万,多得惊人。 云苏在杀人的时候现,这些鬼方神殿的人在化丹期以前修炼极为迅,有的人短短百年就能凝聚金丹。 正常来讲,这种度是非常恐怖的,一般修士如那千灵教的新教主骆尘,已经算是资质非常出众了,修行两百余年也不过是金丹期,从他骨龄来看,凝聚金丹时也花了一百多年。 “这些白衣女鬼奴们都被炼成了厉鬼,修炼了嫁仙神功,吸人阳寿精气练成一身鬼功道行,再转嫁给所谓的仙修,令其道行大进,修为大涨,故名嫁仙神功。” 云苏从阴沉山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画面。 鬼修们在蛊惑这些女鬼们时,除了秘术控制,往往还会许下一些虚无缥缈的诺言。 “嫁仙神功功参造化,对尔登来说也是好处多多,天大的机缘。修炼此神功表现上佳者,便能嫁仙人为妻……”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些厉鬼却很吃这一套忽悠洗脑的说辞,修炼起来非常疯狂,转嫁道行和法力的时候,也是心甘情愿,却不知此嫁非彼嫁。 云苏收了这些鬼奴,一时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如此庞大的数量城隍阴司是应付不过来的。 它们之中,有的戾气深种,杀人极多,死有余辜,但有的厉鬼却戾气不多,而且天长日久以后未必不能幡然醒悟,恢复正常的鬼性。 “终归是要对自己狠一些!若以此法自食其力,补全法力修为,可省数十年之功……” 云苏这两日反复推算过,以如今化神境界道行大圆满,修为稍差一线来看,想要达到法力修为圆满,看似一线,实则还差数十年之功。 化神真仙,不是四个字那么简单,它是近两百万里南洲最强的修士境界,能到绝颠者,更是万中无一。 那不老山曾经拥有过两名化神境巅峰的化神散仙,即便是散仙之道也无法成就返虚,可见难度之大。 “早日踏入返虚境,免得不老山之事惹来后续大麻烦。” 不老山的覆没,阴山皇朝复辟失败,仙剑出世,这些都是足以震动南洲的大事件,云苏不会傻到以为捂上自己的耳朵,天下人便不知道这些事情了,便没有真正的高手和大势力多管闲事,甚至是觊觎仙器了。 凡尘尚且有因果,修行界也有,不老山和鬼方神殿的残兵败将们,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现!” 云苏念动真言,只见掌心之中便多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仙风道骨,看起来一副良善可欺的样子,上万女鬼见状顿时吵闹起来,少部分女鬼默默让开并不上前,而更多的则是凶相大,扑了过来,要生吃活剥了这个道人。 “唉,你们不要过来啊!” 云苏很认真地对她们说道,然而这些誓要吃肉食魂舔魄的鬼奴们哪里相信,反而度加快,直扑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大吃一惊 云苏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无数的女鬼追起他来更疯狂了。 这法术是变化之法,不是掌中世界,也不是法天相地,只是落入其中的人都被变得极小,女鬼们被封锁在掌心中,一直浑浑噩噩的,见到面前云苏的幻体,也分不清真假,不由吐舌轻舔,一脸凶相,恨不得张开血盆鬼口,把他囫囵吞了。 云苏身形飞退,同时施展法力,朗声说道: “尔等修炼的嫁仙神功,是一门损己利人的鬼道功法,所谓的吸人阳寿一时爽,一直吸一直爽,但终究是梦幻一场,事后不过一场空。 如果能够忍住心中贪欲,停下脚步不再追我,我可以送你们去阴司罚过定罪。” 这融入了法力的真言,别说厉鬼,哪怕只有一丝残魂,也能听懂云苏在说什么,不存在骗鬼的事情。 然而,当他如此坦诚,丝毫不欺骗隐瞒地说完前面半部分时,不少女鬼还有些犹豫,但说完后面一句,女鬼们反而追的更疯狂了。 “这道人真是废话连篇,让我等吸几年寿元,不比满口仁义道德强!傻子才愿意去阴司受罚。” 它们听懂了,也明白了,但绝大多数女鬼并不想去阴司受苦。 对于绝大多数女鬼来说,它们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而是真正的厉鬼了。 不论是自愿放纵,还是被人蛊惑威胁,终究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久而久之,也许连自己都习惯了这样的血腥生活,反而不愿意因为过错去承担任何惩罚。 云苏也不急,拉着它们慢慢飞,不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它们。一时间场面颇为感人,前面一个年轻道人一边飞一边说话,后面是数以千计的女鬼在疯狂地追。 “既然你们凶性不改,又不愿意去阴司受那赏善罚恶之判,那便留下来吧。” 云苏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些追的两脚软,上气不接下气,飞都飞不起来还在跑着追,跑不动的爬着也要追的八千多名白衣女鬼,幻体带着它们在巨大的掌心中跑了几十圈了,能够停下脚步的女鬼,不到两千。 对于那些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甚至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的停步女鬼们,云苏也没有例外,施无上神通,直接将它们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全部灭去,然后施法装入一个储物袋,只等日后有空了再送去阴司,至于它们该死还是该受刑,就让阴司的人去按例判罚吧。 云苏如今今非昔比,一身道行和修为都极为惊人,但却越来越不想做那主宰一切的事情,他会对这些女鬼产生恶感,但如非必要,一般不会轻易的,直接去判罚它们。 看着这留下的八千多女鬼,云苏知道接下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了,谈不上绝对的对错,各取所需,自己不会一而再地做那种食髓知味的事情,不会沉醉和贪图这种快提升法力修为的办法,它们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机会来体验痛并快乐着的吸人阳寿。 准确地说,云苏此时的心态还是有点别扭,就像一个刚领了工钱的人,明知道该存钱,但却将十两银子花了九两的那种感觉。 花钱一时爽,一直花一直爽,方才对厉鬼们说的话倒是心有所感,确实是云苏自己的感受。 “虽然你们都是罪该万死,但若非局势所迫,贫道也不会拿你们练功。我会尽量不伤害你们,如果什么时候幡然醒悟了,便灭了你们相关的记忆,另行圈禁。” 云苏一挥袖,无边的法力涌出,八千多女鬼都乖乖地盘膝坐好,围成了一圈又一圈,只是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凶狠表情。 “起!” 云苏念动真言,无数阳寿便从手掌涌了上来,八千多女鬼犹如久旱逢甘霖,一个个疯狂起来,对天长啸。 许多恶鬼厉鬼猛鬼,之所以喜欢吸食阳寿,主要是因为寿元阳气对它们本身就有益,这些女鬼修炼过嫁仙神功,如果有足够的寿元吸食,修炼度会比寻常的鬼物修炼者快得多。 由于人数够多,云苏又今非昔比,控制着度,让寿元不疾不徐地流出,能够清晰感觉到,但又没有丝毫不适,吸走多少,便瞬间弥补多少,反而有一种新血换旧血的畅快感觉。 一百年,一千年,不多时便是一万年的寿元被白衣女鬼们分食了,几乎是本能的,它们开始运转嫁仙功,将寿元和阳气都快地转化了道行和法力修为。 “呜,太舒服了。这个傻子道人,居然让我们吸人阳寿,真是又蠢又笨。” 八千多女鬼中,有那么一两个较为清醒的,云苏虽然现了,也没有做什么。 八千多女鬼,分担一万年阳寿,一人才分到了一年多一些,云苏虽然知道自己的阳寿相比起凡人的阳寿,效果要好得多。 但终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是担心不够。 许多女鬼的道行和法力修为以肉眼可见的度在快上涨,吸了云苏一年阳寿,她们没有半分损失,反而修为大涨,觉得舒服无比,不少清醒女鬼都觉着此人怕不是傻子。 云苏一咬牙,做都做了,就不要拖泥带水,干脆又提供了一万年寿元,加起来两万年寿元阳气,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喷嚏的感觉,但女鬼们却面色疯狂,一些资质出众的更是修为暴涨,已经多了几十年的修为法力和道行。 “哈哈哈哈,这傻子道人,也不知道抓了多少凡人让我们吸,若是让我修成千年道行,定要反噬他。” 八千多白衣女鬼,围成巨大的圆圈,一起吸收阳寿,哪怕是最精明的女鬼,也没想到吸的是这个道人的阳寿,都以为是如以前的鬼方神殿那些仙长,是用成百上千的凡人来练功的。 “收!” 云苏念动真言,催动嫁仙神功开始收取女鬼们身上的道行和法力。 有了上次的经验,自然不敢放开手脚让这些女鬼自己来,否则怕是能上演八千女鬼压床的荒唐记录。 而且为了清净,干脆施法把女鬼们的行动和说话也一起禁止了,不然一吸起阳寿来,这些跟疯子一样的厉鬼,还不知道闹出什么荒唐事来。 左手收取道行,渐渐地凝成了一个金色小球。 右手收取法力,直接融入了他的体内。 一年,两年,三年…… “唉哟,老娘辛辛苦苦修炼的道行和法力……” 几乎瞬间,女鬼们就现自己身上的道行在衰减,法力如流水一般泄出去,只是相比以往被鬼方神殿的鬼修们每次拿来练功不说,还要有其他的事情,这个道人倒是丝毫不觊觎大家的姿色。 “这个道人好生古怪,以往神殿的仙爷们,明明需要很久才能吸完的……” 云苏也从阴沉山和那鬼姬的记忆中知道,一个鬼修,往往下面会有上百个鬼奴,彼此已经不是简单的奴役关系,不听话的都被折磨的魂飞魄散了,留下来的反而是真正的厉鬼。 每次先是抓来几百个凡人,让手下的女鬼们吸阳寿,女鬼们的修为和法力自然增长很快,但鬼修们从女鬼身上夺走却要花费短则半月,长则半年的时间,才能干干净净地取走。 在这过程中,许多鬼修都是和这些厉鬼打成一遍,同食同宿,荒唐无比。 云苏自然不会管它们如何想,更不会按照它们以前的老套路来,一直到将女鬼们身上方才修炼出来的道行和法力全部抽走,才停下来。 稍一思量,顿时大吃一惊。 “两万年寿元,居然转化了这么多的道行和法力……” 云苏顿时震惊无比,有点不敢相信估算出来的结果,同时大手一挥,释放出了一百年的寿元,让这些厉鬼们均分了,不论是它们是万恶不赦还是十恶不赦,这次都是用了它们来练功,也算是交易吧。 “此法,实在诱惑太大,以后最好不要轻易尝试吧?……” 第一百零八章 化神大圆满 “两万年寿元,换来了四千年的道行,八千年的法力修为,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云苏反复查验了三遍,现确实如此,没有搞错。每个女鬼身上的道行和法力虽然都不太多,但八千多个女鬼加起来,就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它的计算方式,是以这些仅有引气入体,刚踏入修炼的女鬼们为标准,不是以化神真仙为标准。 左手那一颗金色小球,出璀璨无比的光芒,里面拥有足足四千年道行。 在这之前,云苏的道行已经达到了化神巅峰圆满,所以就没有吸收这次嫁仙神功凝聚出来的道行,全部施法收取,凝出了这一颗金色道果。 右手也多了一颗乳色小球,里面还有四千年左右的法力修为。剩下的,都被他吸收了,补全了原本的那一丝差距,如今体内的法力修为也达到了化神巅峰圆满。 至此,化神大境界的道行和法力皆大圆满。 “四千年的法力,居然只补足了几十年的苦修岁月……” 云苏先现了一个问题,八千年的法力修为是没有错的,但却不能拿来一比一地换算成一个化神巅峰修士的修炼岁月。 如果是一比一,化神境巅峰的修士修炼八千年是个什么概念? 这些女鬼虽然能够修行,却不过只是相当于刚刚引气入体的鬼物修炼者,一个引气入体期修炼者的八千年,确实很难和化神绝颠大修士的八千年相提并论。 这八千年法力,放到女鬼身上,或者普通的刚引气入体的修炼者身上,确实是八千年的法力,但随着境界提高,法力转换的效率也会降低。 也就是说,修炼越到后面,会变的越来越慢。 “这四千年的道行金果也是如此,大约能让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修士,成为化丹期的修士,运气好一些,倒是可能进入凝神期。 如果是自行使用,比法力的转化情况会好一些,不过也就数百年道行而已。” 云苏现这金果中的道行,稍显斑驳不纯,也没有蕴含什么恐怖的大道规则,只是普通的规则道行之力。 饶是如此,这已经非常骇人了。 引气大境界,看似是修炼的第一个境界,却把亿万修士都禁锢在了其中,引气入体,丹田,金丹,化丹,凝神。 能走完五个小境界,顺利晋入化神大境界,成为化神真仙者,十万中无一。 “相比入道那一夜,我的寿元好像也更加强大了,这诡异而又恐怖的转化,如果不是我的寿元变得更加强大,就是这嫁仙神功有问题。” 云苏先是搞清楚了这转化过后的道行和法力修为的基本逻辑,又研究起了自己的寿元和嫁仙神功来。 入道那一夜,到底损失了多少寿元,他也不记得了,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女鬼究竟有多强大。 从种种细节来看,那个午夜女鬼比眼前的白衣鬼奴们要强大得多,也许是另有奇遇,否则先是从王木玄手下逃脱,然后还能以一己之力,开启导火索,送自己一夜化神。 从渭原城外那夜的万鬼袭营来看,厉害的武林高手是可以杀死鬼物的,循着一丝记忆,云苏隐约现王木玄为自己注入真气时的实力,至少比巫山剑宫的长老白芨要强大得多。 云苏损失了海量的寿元,换了那女鬼的千年道行,最终引动了长生云台,导致了天人感应,引得天地灵气倒灌,才一夜化神,成就真仙。 这么看来,不是女鬼的那一千年道行成就了化神真仙,只是作为一个引子,点燃了整个一连串事件。 但深究起来,现在的两万年寿元,确实比当时的两万年强大得多。 “这嫁仙神功,到底什么来头,就像是天生为鬼道修炼所创,无论是鬼物修炼的那一部分,还是我修炼的这一部分,都异常好用,像是经过无数年的更迭补全,天衣无缝一般。” 云苏推衍了一番,又结合阴沉山等人的记忆,只知道此功法是出自阴山皇朝,和阴山皇朝的一件传国至宝有关系,至于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细细想来,此功法有一极为恐怖之处。 一般的功法,能让修炼者磕磕绊绊朝前修炼,历经千辛万苦到达某个境界,这是常态。 真正圆润无暇的功法,云苏在那一万本秘籍中也不过现八本,而且也只是部分无瑕,一旦到了比较高的某个境界,便戛然而止。 所以,才有了某种修炼功法能够直指某个境界的说法,就是说在这个境界之下,修炼起来没问题。 而嫁仙神功,云苏试着推衍了一下,居然暂时没有现尽头。 从修炼的角度来看,它把原本属于一个人的修炼,变成了属于几个,甚至几千几万个修炼者的事情。 从道行和法力的角度来看,它解决了给体和受体的一系列复杂问题,甚至连嫁功的问题也解决了。 “这完美无瑕,除了因果定律和杀戮罪孽以外,还没有后遗症的嫁仙神功,如果不是大神通者所创,便一定是经历过极其恐怖规模的修炼者试错,在海量的实际修炼中去完善过……” 云苏悚然而惊,看来阴山皇朝如果不是在野外捡到的这嫁仙神功,就一定是大有来头。 绝世神功,野外有那么好捡吗? 云苏虽然奇遇不少,反正是没有捡到过一本秘籍。 那些女鬼暂时不能放了,等日后查清楚了再妥善处理。 不过,这些也是日后的事情了,如今道行修为和法力修为都完满了,只等一个契机,便能找个地方去突破到返虚境了。 这一场修炼,耗时数日,云苏调整了一下心态,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通透无比,推开门时,觉得清风迎面而来。 一时间,只觉得仿佛融入了这渔阳城中,天人交感,连头顶的烈日也躲入了云中,微风阵阵而来,原本就是避暑之地的渔阳,居然让人觉得更清凉了。 城中许多百姓,都议论纷纷。 “今年真是来对了,渔阳不愧是我大成有名的避暑之地。” “是啊,今年尤其凉爽。老哥啊,你不知道,年初冰天雪地的时候,这渔阳还下了好大一场雨呢。” “大雪天下大雨?” “是啊,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每夜睡得极好,城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就连摆摊买房开店铺的人也多起来了,真是奇怪呢。” “此乃地灵人杰之兆。难怪老夫今年刚到渔阳时,只是闻了一气儿便觉得心脾舒泰。” “嘿,老哥儿,这城中时不时地还起雾呢,一旦起雾,连那雾都是带着丝丝清甜。” “哦?!” 云苏自然听到了,也知道是什么缘故,渔阳还是那个凡人的城,但因为多了一个自己,多了清风小筑,却不一样了,有点应了那一句话,有仙则灵。 “云大哥。” 院中,正在看书的王玄机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了云苏站在正屋门口,每次只要觉着院中有些不同了,便准是云大哥出现了。 “走,我们出门去透透气。” 云苏难得心情大好,一把将抓着裤脚的王玄渔抱了起来,让王玄机微微一愣,大哥看来今日的心情真不错。 小渔宝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就去搂脖子,然后小脸蛋儿贴过去,磨蹭着大哥,嘴里更是口水直流,差点糊的云苏一脸都是,就连这个不满岁的小家伙都记得,每次跟着大哥出门,就意味着好玩的和好吃的。 三人刚出了门,便见到小仙儿在药摊后面忙碌,居然有好几个老妪在买药,说着什么这里的药比其他地方便宜,效果又极好的话。 “见过苏先生!” 仙儿见云苏出门,停下手来,和几个客人小声赔罪一句,然后走了过来,露出甜甜的一笑,显得阳光可爱纯洁。 “生意不错。” “托先生的福,近来客人多起来了。” “嗯!苏某之前的承诺,会一直有效。” 云苏说完,转身便走,却是让小仙儿一愣,这先生真是好人,爷爷却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了那种在墙角的自由自在,说什么去别人家中了,就拉不下老脸种下自己了。 这苏先生应该也是修炼之人,说不定连爷爷的真身都看破了,唉,如何劝说爷爷才好呢。 “谢谢苏先生,仙儿,还,还在劝爷爷……” 云苏神识一展时,整个渔阳城都在观察范围内,更别说隔壁的墙角那种在那里,经常哼哼唧唧的老头了。 老头没做错什么,换了自己是万年灵药,怕是也不敢轻易去别人府上,或者说,是既想来,又害怕,还要面子吧。 云苏也不再管隔壁的老小,反正事到临头总会做出选择的,那伤及本源之处,迟早会作,现在做好事,也是强扭的瓜不甜。 循着刘府的方向,三人边走边逛,眼看再过两条街便要到了,前面却忽然吵闹起来,仔细一听,却是出大事了。 “死人了!宁安堂医死人了。王长安大夫是杀人凶手!!” 第一百零九章 滴水之情涌泉相报 宁安堂是一家老字号药铺,拥有百年历史。 药铺地处城南人烟密集的坊市中,药堂门口,左侧悬挂了一个巨大的葫芦,寓意着悬壶济世,右侧悬挂了一个偌大的鱼符,象征病愈平安。 牌匾上的三个宁安堂大字,更是被岁月刷上了一层包浆,被人擦得锃亮。 宁安堂很大,当街三开门的格局,正面就有三间普通店铺那么宽大,后堂还有不少大夫坐诊。 云苏望了一眼,见那块牌匾上居然有一些功德之光缠绕,葫芦和鱼符上也有香火信念之力氤氲,看来确实是悬壶济世之地。 但宁安堂上空,此时却有一丝阴霾,看来就是今日的祸事了。 数百人将宁安堂门口的大街围的水泄不通,最里面一直有人在高声大喊杀人了,云苏干脆将王玄渔举了马马肩,身形微动,就带着王玄机挤了进去。 十八个披麻戴孝的人,正跪在宁安堂前,面前摆了一具连生漆都还没有刷的新木棺材,正在和一堆药铺的伙计对峙。 王长安则气的满脸通红,被伙计们护着,不让他冲出来理论。 “砰!娘啊!孩儿不孝,你死得好惨啊……砰!是孩儿不孝,让庸医害死了你……” 棺材面前,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一边以头抢地,磕的满脸是血,一边痛哭,泪水流下来,血水一搅和,满脸就花了,看起来凄惨无比。 “宁安堂世代行医,医术向来精湛。王老善人更是妙水回春,听说他的独子王长安年纪轻轻就得了真传,怎么会医死人了呢。” “是啊,前几日宁安堂还在义诊,分消暑的药茶,老夫还见到了王公子,说我气色不佳。 原本想着看病要花银钱,只想领一碗药茶的,结果那王公子说实在没钱便算了,老夫不好意思要,看了病,现在还挂账赊着呢。” “老身怎么听着这王公子有些傻呢?开门儿做生意的,不收你钱,还要白送你?” “一副汤药不过两三个铜钱,几个月前,王公子买了一个卖身救父的黄花闺女,直接给了二十两银子呢。别人还以为他买个女人回去添房,结果现在药铺里帮忙招呼女病患呢。” “你们说今天这事儿,不会是好心办坏事吧?” “别瞎说,人命关天,看看热闹便是了。” “不错,开药铺总会医死人,说不准这汉子也是讹钱的。这事儿呢还得官府来判,等官府来人带回去一审,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那满脸血泪的汉子听大家议论纷纷,不由撞的更狠了,大声嚎啕道: “天地良心,小的虽然不孝,却万万不敢用亲娘来讹钱的。我娘只是胸口有些不适,今日说要来宁安堂看大夫,出门前,回家后都是好好的,小的为娘煮了药,喝下去没多久就满脸红,呕吐而死,难道不是吃药吃死的吗? 此事,小的有许多乡邻族人亲眼所见。” “不错,我们可以作证!” 身后的十几人也跟着连声大喊,群情激奋。 那王长安终于挣脱了伙计,却是满脸通红,披头散地说道:“天地良心,我,我王长安何曾医死了你母亲。 辰时你母亲前来宁安堂看病,经我诊出乃是胸痹心痛之症,原本想要施以针术,再辅以一副汤药,如此反复,两三月或许能好转。 但你母亲说家中没有多余的银钱,只想以针灸止疼,回去后另寻草药自治,还让在下指几种常见的药草。” 王长安稍微缓过来一些,向在场的数百人抱拳道:“在下担心药不对症,吃出了问题,便没有推荐药草,若是一副药便可好转,我王长安便是送了又何妨。 原本想让老夫人挂账,她也不肯,便只好让她回去静心调养,临走前叮嘱她若有不适可再来针灸,一共只收了她一个铜钱而已。 在下连药都没有开,为何会医死了人?” “不,不可能,我明明见到母亲带回来了药,还是用你们宁安堂的药纸黄封包裹的,母亲喝了以后狂吐不止,呕出的都是药水。” “药纸封上可有在下亲笔书写?可曾有宁安堂开的药方?可有柜台上抓药的药据。令慈猝然去世,在下也颇敢不幸,即便是给些银钱凭吊一番也是愿意的,但却绝无医死人之事。” 那汉子闻言,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陷入一种极大的纠结和焦躁中,忽然,大吼一声:“不!我娘明明说去了你们宁安堂,而且带了我给的二十文钱,你撒谎,我娘不会骗我。我,我……” 说着说着,那汉子退后两步,就要朝棺材上撞,跪在地上的族人连忙拉住他,这下不得了,到底谁对谁错,似乎连官府都等不及了。 “我王长安光明磊落,说没有便没有,你想以死相逼,我未必就怕了。” 王长安毕竟年轻,遇到这种事情哪怕浑身是嘴,别人终究是死了娘,被逼到这份上,又气又急,又怕毁了宁安堂在渔阳城百姓心中的美誉,一急之下,就要去撞台阶的石扶手,眼看就要闹出惨剧。 这下连围观群众也看不过去了,许多人涌出来,有的劝那哭丧的汉子,有的拉王长安,云苏看在眼中,随即掐算一二,然后看着身旁同样一边在看热闹,却一边抹眼泪的老妇人。 “老夫人,不知为何落泪?” 那老夫人见了云苏,只觉得此人身上有无数灵光闪现一般,顿时一惊,便要拜倒,云苏伸手一扶便托起了她。 “回先生话,老身一哭好人没有好报,这王大夫句句属实,明明是大好人,如今却摊上了我这薄命官司。二哭小儿命苦,刚没了娘,又要被自己的凡胎俗眼所迷惑,做出此等冤枉好人之事。 千言万语,总归是老身福薄命贱,唉……” “既感觉愧对王大夫,又舍不得儿子,见不得他莽撞行事,甚至倒吃官司。倒是人之常情。” 云苏听她说了前因后果,又掐算了一番,已经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便对一旁等候多时的两位鬼差说道: “二位差君,在下姓苏,住在城西的清风小筑。说来你们或许不信,这王长安家中世代行善,苏某也欠他家一个情面。此事,可容在下询问一二?” “信的,信的。原来是清风小筑的苏先生,下差见过仙长,仙长但问无妨。” 两个鬼差一听,好家伙,原来是城隍老爷严词叮嘱切莫冲撞的城西清风小筑那位仙长,难怪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方才站在他身旁,别说去拘魂了,连动弹都不敢,更不敢靠近,连忙躬身行礼,鬼器归鞘,退让一旁。 云苏点点头,向着王长安轻呼一声:“王大夫,请前来一见。” 王长安一时间气火攻心,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看着旁边的无数百姓,仿佛和他们隔开来了一般,眼前站着两个差人,一个儒衣公子,还有一个老妇人。 “你,你……” 王长安本来要回云苏的话,却一时间被吓到了,低头看那棺材中躺着的老妇人,和这站着的一模一样,再细细回想,正是今日辰时见过的那位病人。 而地上的自己,此时也正躺着昏迷不醒。 “王大夫,你屡行善事,施恩这位老夫人在前,现在却反而遭了不白之冤,心中可曾怨悔?”云苏淡淡一笑,问道。 “原来是先生唤我,此事说来惭愧,毕竟在下曾经医治过这位老夫人,明明知道她身患心痛之病,却没有救她一命,反而,反而不知为何闹成了现在这样。如果说悔恨,长安只悔恨没有施药于老夫人,也不至于服错了药,命丧黄泉。 至于这闹事的人,方才长安也是冲动了,原本只需要交给官府,自有公断,长安问心无愧,只是过于担心毁了宁安堂的清誉,才一时间气急败坏。” 王长安自幼读遍了家中数千册藏书,鬼神之事也读了许多,又是经常和生死之事打交道的大夫,此时亲眼所见,多少明白了一些眼前的情况,旁边的差人应该是传说中的鬼差,老夫人是鬼魂,这位儒衣公子不知施了什么秘法,居然唤来了自己的魂。 现在冷静了下来,倒是没那么气愤了。 “施药终究不是长久之道,即便是悬壶济世,开门也总归是要做生意的,两三个月的药,可不是一笔小钱。 何况,今日有这位老夫人,明日未尝没有其他的人,你做善事被人误会是小,若是弄得药铺运转不宁,家道中落,又如何?” 云苏就像是在和老友聊天一笔,指了指那偌大的宁安堂。 “唉,生老病死痛,贫贱无药医的道理,长安何尝不懂。先生想来是世外高人,长安想问一句,这天下的病者,若是无钱医治,难道真的只有白白等死吗?” 王长安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很久很久的问题。 “办法自然是有的,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吧。” 云苏转身对二位鬼差说道: “二位差官,在下愿以一日阳寿换这老夫人还阳一日,不知可否?” 两个鬼差一听,这还阳的事情有时候是大事,但有时候却又是小事。平日里,阴司在处置一些特殊案件的时候,城隍大人或者判官,就能许以短则数个时辰,长则三五日的还阳。 但二人终究只是鬼差,做不得主。 “还请苏先生稍候片刻,待我们禀报一番。” 其中一个鬼差钻入地下就不见了,数十息后又钻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城隍大人说,请苏先生自便就是,我等待明日此时再去接老夫人下阴司。” 两个鬼差说完,拱手行礼便离去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王长安和那完全没有想到的老夫人,为何忽然间多了一日寿,还有什么还阳,这阴间的鬼差居然比渔阳县衙的衙役脾气还好,这么好说话…… “回去吧,你儿虽然愚孝,也是事出有因,有错但还未铸成大错,一日功夫足够你教子一番,了却心愿了,也正好还了王大夫和宁安堂清白。” 那老夫人闻言,顿时激动无比,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跪拜谢恩,却不料一脚跌倒,哎哟一声,再醒来时,却是已经坐在了棺材中。 老夫人醒来后,围观的人们起初吓了一跳,不过数百人在场,也不怕一个人假死复生。 老夫人先是把儿子狠狠训斥了一番,然后又向宁安堂和还在昏迷中的王长安行了礼,说了原委,还了公道,这才一起回了家。 “先生,这……” 王长安的魂看得清楚,却还是很迷糊。 “老夫人的心痛之病是旧疾,她自己很清楚不是几服药能够痊愈的,便把儿子给的买药钱省了下来,和往常攒下的银钱放在了一起,想着便是有一天走了,也能让儿子有点闲钱娶个媳妇。 心痛之病,随时都有可能作,那老夫人瞒着儿子省了药钱,却从路边采了一些药草,里面正好有一味断肠草。” 云苏有些感慨这人间百态,这种事情,除了对错,还有许多人情世故在其中。 “在下王长安,字永乐,多谢先生仗义出手,还了我和宁安堂的公道。” 王长安刚说完,便觉得一股清风刮来,再睁眼时,已经醒了。 “醒了醒了。” “公子只是气急攻心,倒是无甚大碍。” 宁安堂的人见王长安醒过来,自然是高兴万分,灾难过去了,药铺的其他大夫一把脉,现人也没事,宁安堂不但拿回了公道,还得了偌大的名声。 “王大夫,别来无恙啊。” 王长安循声望去,正好见到云苏牵着王玄渔,带着王玄机站在那里,顿时大吃一惊,这,这不是那位方才当街唤魂,为那老夫人逆天改命一日的世外高人苏先生吗,原来高人并未离去,反而还上门来了,连忙长揖到地,行了大礼。 “王长安拜见苏先生,苏先生,快快里面请,请上座,上好茶。” 第一百一十章 岐黄会 云苏和王长安一起迈步进了宁安堂,只觉得这里药材众多,分类完善,管理有序,颇为整洁,散着一股浓郁而又醇正的药材香气。 宁安堂的人,无论是大夫还是伙计,仆人,大多颇为面善,就连那日卖身葬父的纪氏少女也在,此时脸上带笑,忙前忙后地紧张着这位长安少爷,担心他,却见他领着几位贵客,不敢上前,方才却是眼睛都哭肿了。 王长安将云苏三人一起迎入待客的茶室,恭请上座,又亲自泡了最好的茶,躬身奉上,再次谢过了大恩。 只是见到两个孩子在场,也不知是否知晓这位苏先生方才的惊世骇俗之举,担心谈及鬼神之事吓到了孩子,便只提谢,不说具体。 二人又聊了些药铺的事情,云苏这才放下茶盏,说明了来意。 “王大夫就不要客气了。实不相瞒,在下前些时日了一笔小财,又得了些便宜,便想做一些善事,今日专门为此出门,想将此事交付一位故人,不料半路上机缘巧合遇到了宁安堂之事。 正好早些时日,在下欠了王家一个人情,今日却是正好还了。” 云苏开门见山地说道。 “唉,苏先生今日帮了我王家如此大忙,才是天大的人情。不过,在下以前却是没有见过苏先生,也未曾有幸听家父提起过,区区王家,哪里能让您这般世外高人欠下人情。 先生想做的善事,若是永乐能帮得上忙,愿效犬马之劳。” 王长安只认为这位高人是说的客气话,哪里敢当真,能和鬼差讨价还价,还能让人还阳,唤人生魂,这是真正的世外高人,这其中任何一件都能够写进书籍中。 他见云苏话中有话,提到了一句善事,便试探地问了一句。 “哈哈,前事不提也罢。” 云苏想了想,人情还了就是了,这夜入王府去看书,怎么说也是不雅,今日帮他在前,再助他解惑,送一场机缘,便算是还了吧。 “你方才问苏某,天下贫贱之人若是银钱不够,可否就医看病买药?” “不错,永乐三岁学医,自懂事起便有这苦恼。 譬如月前有一位病患,左脚生疮,原本不过是几服药便能好转,却因为家中贫穷,迟迟不肯看大夫,送来宁安堂的时候已经浑身滚烫,陷入昏厥了,最后还是我请家中老爷子亲自出手,刮骨放脓,内服外敷,方才救了回来。 我见这病患实在可怜,便免了诊金,只收了药材的本钱,原本让他挂账赊着,不料回家便把唯一的过年猪给卖了,补了药钱。 一场生疮害病,全家八口连一头过年猪都没了,千恩万谢不说,还送来了一大麻袋山货,我又能做什么呢? 不过是差人送了二十斤腊肉,略表心意罢了,唉。 如此种种,永乐资质愚钝,苦思多年也想不到两全其美之策,家父也曾开导过一些,但依旧无法开怀。如今药铺里经我之手挂账的银子已经过了五百两,负担愈加沉重。” 王长安是家教使然,从小做善事,但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不是长久的办法。 “古话有云,盛世人命贱如狗,乱世人命比狗贱,王朝兴衰,最后苦的还是最底层的老百姓。即便比你聪慧万倍,也未必就能解决了。” 在云苏看来,一个文明如果处于比较原始的阶段,那么看病吃药难就几乎是一定的,生产能力太低下了。 可是,当这个文明处于较高的展阶段,无论是走何种路线,体外文明也好,体内文明的也罢,普通人未必就能好过,能够不愁看病吃药。比如大成和乌兰两国就处于同一个时代,大成的百姓显然要比乌兰人好过一些,很多事情,钱是一个基础,关键还是需要有人去想这些事情,去做这些事情。 这王长安也许是不懂的,但比起懂了却不去做的人却强了许多。 “在下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哦?!” “苏某想在渔阳城设置一个岐黄会,帮助穷苦之人看病吃药。 凡入此会者,每年签订一份会约,起初每年只须交铜钱十二文,可按月分缴,暂时以渔阳县为限。会中之人,不但可以免费看病,经过大夫诊治开方,还可以免费抓药。” 云苏刚说完,王长安的眼睛就直了,这是什么办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乍听如同天方夜谭,难道这世上还有大家一起凑钱看病的说法? 但是,细细一想,却又有诸多道理。 心中一时间转过无数念头,暗道如果有一万人参加岐黄会,一年便有十二万文钱,合计一百二十两银子。 可是,以他垂堂坐诊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些人看病的开支怕是不止这个数。 “先生,此法颇为新奇,但也有些地方永乐不太明白。 若是有一万人入会,诊金和药费尽皆免去的话。若一年有两千人需要看病,算上药材的本钱,大夫和伙计的工钱,一位病患合计按一百文钱耗费算,便需要二十万文钱,折合银子便是二百两。 入会的人越多,看病的自然也就越多,亏空也就越大。” 王长安平日也是大手大脚的人,不说送药了,累计赊账的数额更是无法统计,现存的赊欠账款便达到了五百两银子,可见他做善事是认真的,而且不太顾及后果的。 自家的银子,迟早也是他王长安的。但现在提出想法的是云苏,他就不能像糟蹋自家银子那样来对待了。 “无妨,前期的亏空也在苏某的预计之中。凡事哪有一蹴而就的,摸着石头过河也好。 苏某便先出一万两银子,捐赠给岐黄会,若是亏空了,便算是在下的。只是此事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商议,比如药铺的规模需要多大,大夫数量和伙计人手需要增加多少,采购药材的清单,开方施药的标准,看病开方的门槛,是重新建立药铺,还是选择如宁安堂一样的老字号合作,等等…… 苏某都是不太懂得,也怕是没有那么多闲暇去打理,尚缺高明啊!” “一万两……” 王长安只觉得自己听错了,这苏先生开口就是拿一万两银子来做善事,差点连后面的一长串问题都没听清楚。 若是有了一万两,足足一千万贯钱,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先生,以永乐的经验来看,若是采取平价之道,这岐黄会倒是可以一试。与其另建药铺,不如以宁安堂为基础。 岐黄会以普通的平价药材为主,凡入会者,除了缴纳微不足道的月钱外,还需得在城门和常住之地张贴告示三十日,如此一来,便能减少一些富户入会,让更多的穷人受益……” 王长安越说越激动,他常年行医,又一直有贫贱不能医的巨大疑惑和困扰在,现在见到了一些希望,还有一位愿意出钱的世外高人,顿时顺着方才云苏的思路,提出了许多办法。 他甚至主动提出回去劝说老爷子,将岐黄会放在宁安堂,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方便许多。 “王大夫,这岐黄会的本意不是为药铺或者富家赚取银子,和宁安堂的药铺生意还有不小冲突的,此事你也不必急着答应,这百年祖业不是说改就能改,说动就能动的。 你不如回去先和王老大夫好好商议一番,若是有不解之处,可以来城西清风小筑见我。 如果此事不成,你也大可不必心忧,苏某再另寻他人便是。” 云苏很明白年轻人热血上头的感受,这件事情冲动不得,自己是无所谓,别人却是要拿家业来赌。 王长安闻言,却是心头一急,原本沉稳持重的他,居然不小心站了起来。 “苏,苏先生,若是家父不答应,永乐愿意脱离宁安堂,和先生一起筹划这岐黄会。” 在他看来,这位苏先生已经是世外高人了,还愿意自掏腰包一万两银子来解决此事最大的问题,这等能使唤鬼神的高人,绝对不会是骗子。 自己以前遇到那些看不起病买不起药的病人,每次都百思不得其解,想破头也没有办法帮他们,到了最后多半是自己做主免去或者挂账,今日好不容易有了解决之道,岂能轻易放弃。 “不急,苏某静候王大夫几日便是了。” 云苏见事情已毕,便起身告辞,王长安原本还想留这位高人在后堂盛宴款待一番,也只好送到了门口。 前脚刚走,后脚得到消息的王老大夫就从乡下老家赶回了城,直奔宁安堂,见到独子无恙,又听闻了那世外高人的事情,顿时惊为天人,细细盘问,暂且不提。 “云大哥,一万两,这得多少银子呀……” 王玄机长出一口气,着实被吓到了,她眯眼想象了一下,若是有一万两银子堆在家中,会是何等场面。 云大哥也太有钱了,毕竟在她看来,藏在枕头中的那五十两银子私房钱和五十两银子公钱,已经是很多很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粥而复始 “云大哥真厉害,也不知是做什么生意,赚了这么多银子。” 云苏挣银子的本事一次次地刷新了王玄机的认知。同样,花银子的大手大脚也一次次令她震惊。 “倒也不多,九牛一毛而已。” 王玄机虽然没有提问,云苏却好似看穿了她的担忧,毕竟,正常人会觉得,一次花一万两,你到底有多少个一万两银子可以挥霍。 怕小丫头觉得自己会变成穷光蛋,便多说了一句。 感谢那些视财如命的敌人们,云苏估摸了一下,办完岐黄会和另外一件事情,应该连零头都花不掉。 “……” 王玄机不知道该如何接云大哥的话了,一万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个数算她居然有点算不过来了。不由心中暗忖,大哥这是对自己的莫大信任,即便自己没有开口问,只是看出了自己心有疑惑,也如实相告。 自己可绝对不能对那几个小的说,免得日后成了败家子,好逸恶劳,终日不求上进,只知道伸手问家中索取,浪费银钱。 她心中却是觉得,云大哥有钱了真好,比自己有许多银子还开心。 正好这时,一对年过四旬的老夫妻正看完了大夫,买了药出门,男人病了,妻子提着药长吁短叹,说道:“老头啊,我们还是抱养一个孩子吧,你看日后要是老了病了可怎么办。” 云苏闻言,有些触景生情。 可惜,还没来得及感动和感慨,便听到那男人一句斥责。 “怎的了,等你老了,孩子是你药引子啊。” “……” 好大一个转弯,云苏差一点一口气没忍住,这位大哥还真是异于常人。 “老了我先死,给你留点银钱看病不就是了。” “呸呸呸,你这死老头子,老不正经的,哪有拿这种事情说笑的。” “怎的了,老子又没有孩子,你我吃饱,全家不饿。” 两人笑骂着远去,似乎连身上的病也没那么难受了,云苏却是若有所思,随手一弹,一块一两的碎银子便进了那妇人的钱袋中,一两银子加原有的十文钱,瞬间富了。 “云大哥,以后若是银钱不够多了,你,你还是为自己存一些,日后也好娶……随时取出来花。银子,若是有下次,能少捐一些便……” 王玄机也看到了这一幕,觉着人世间还是悲苦多些,幸福少一些的,放低了些声音,苦口婆心地说道。 她实在想象不到云大哥有多少钱,但一次性就要捐出一万两来办岐黄会,这花钱的力道实在过于惊人,她看在眼里,却是既为那些未来或许能受益的穷人高兴,又觉得心疼,一万两呢,若是云大哥日后万一想成家立业,养几十口人怕是也够的。 云苏淡淡一笑道:“玄机啊,这世上之事总是有得有失,所谓成大事者,一般不会索求无度,而是在那一线舍得之间求索。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得之在前,如果一味索求而不给予,难免违背了本心。 至于此事,若是想的开一些,便是所谓的花钱一时爽,一直花一直爽。大哥自小家贫,有一个毛病,越是花钱便越想挣钱,这银子还在兜里,我却是已经开始想念那些生意伙伴了。” 王玄机听得似懂非懂,能赚许多个一万两银子的生意,应该都是大生意了吧。 但还是点点头,背着身上的小渔宝,觉得轻飘飘的,也许云大哥说得对,花钱一时爽,自己在旁边看着云大哥花钱,虽然银钱还没拿出去,但大哥千金一诺,说出来了必然就会做,方才被这番话一劝,好像感觉也不错。 小渔宝才是最好打的,一串糖葫芦七个糖球,几个月前才能舔着两个玩,现在却能独自吃一串了,乐的直蹦,吃的王玄机的衣服和青丝秀上到处都是,让当大姐的忍不住小声笑骂逗她。 不多时,三人便回了家,正好韩玉来了,云苏便叫住了他。 “苏先生,不知有何吩咐。” “韩管事,我看这渔阳一带还有一些穷苦人家,以及许多没有来得及返乡的西境三洲百姓,想要施粥一些时日,不知可有办法?” 云苏原本是想把两件事情都交给刘员外去做,但路上遇到王长安这件事,顺路把岐黄会的事情许给了他,干脆把施粥的事情也直接办了,免得再去刘府一趟。 “哦?这施粥的想法倒是善事,虽然渔阳城偶尔有人施粥,官府也办了粥厂,但却不不是日日都有,更是管水不管粥,管喝不管饱,隔三差五的,流民百姓也总有饿肚子的时候。 苏先生既然有此善举,不如将此事交给韩玉,韩玉家中有一贤妻,熟读诗书,通晓数算,最是会过日子,由她张罗施粥,定然周到无比。” 韩玉一听云苏要做善事,顿时高兴起来,妻子现在不用为别人家洗衣织布补贴家用了,倒是可以为她谋个事做,苏先生这等世外高人的差事,不求银子,办好了就是跟着做了善事。 不过,他也不忘提醒了一句,凡事量力而行,毕竟苏先生刚买了大宅子,也不知道手中银钱是否吃紧。 “如此甚好,你今日便在城中内外大致查看一番,估个数出来,把米柴人工和工具也一并算上,再算上韩夫人的酬劳,明日便开始施粥。” 云苏自然是乐得交给他,既能不耽误前院的改扩建,又能施粥行善,两全其美。 判断一个人是否堪用,若是子女,便看他们的父母如何。若是女人,便看夫儿如何。若是男人,便观其妻与子。 “苏先生,这施粥的时限暂定几日呢?” “此事你们贤伉俪先看着办吧,只要每日来领粥的真正穷苦之人还多,不管是西境三洲的百姓,还是其他的苦命人,粥铺就一直开着。” 韩玉闻言一惊,这事又小不了了,不禁暗道苏先生真是世外高人,连施粥的风格都和之前想建藏书楼时一模一样,自己自认为是饱读诗书的秀才,看来怕是读书读少了,有些跟不上先生的思绪和想法。 “若是长久施粥,这粥铺还请先生赐下一个名号。” 云苏微微沉吟,道:“这粥铺既然是要长久办下去的,便叫《粥而复始》吧,朗朗上口,见闻知意。” “……” 韩玉不禁觉得,也许自己是真的读书读少了,别的粥铺,都叫什么施粥铺,济粥堂,照着先生的意思,寓意其中,若是叫个‘苏粥’好像也不错。 唉,可惜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回去让夫人一起好好算算,合计合计,遇到这样的世外高人,自己又能说什么,尽量少花钱办好事吧。 …… 转眼,数日过去。 城外的‘粥而复始’已经开了起来。 许多西境三州的流民和本地的穷苦百姓,忽然现城外多了一家既好喝,分量也足,若是老弱幼小排队领粥,不但管饱,还能配两块咸菜。 每日都有数千人排队,人多的从早排到晌午,十口大锅就没停过火。 一开始,韩玉和妻子王氏,原本还为云苏想了十几种开源节流,减少支出的办法。 “苏先生,您这施粥自然是好的,但是依您的意思,那一斤米也就能煮出十碗粥。以目前的市价,一两银子只能买一千斤糙米,一天若是施一万碗粥,一两银子便没有了,算上工钱,柴火,以及陶碗锅盆损毁之类的,一年便是好几百两银子没了,银子可是不经花的……” 在韩王氏看来,这一年不说多了,光是施粥就花掉价值大半个卫府别院的银子,苏先生即便是世外高人,又如何承受得起,自家相公可是还心心念念修藏书楼,别楼还没修起来,银子先没了。 云苏听了那韩王氏的说法,觉得非常有道理。 “韩夫人言之有理,银子确实不经花,这一天一两银子肯定不够用,这样,我们暂时按照一天二两银子来谋划此事。老弱幼小,添两块咸菜,皆可管饱。 这是一千两银子,今日便交由韩先生掌管,先施一年粥,我们到时候再来复盘此事。” “……” 韩王氏一听,顿时一怔,这如何是好,劝来劝去还加钱了,原本两年施掉一座大别院,现在一年就要花进去了。 “先,先生,至于在粥铺摆放善款箱,招募义工之事,您意下如何?” 韩玉吞了下口水,还想挣扎一下。 他只觉得手中的银票烫手无比,苏先生居然随手就把一年施粥的开销交给自己了,一千两银子,这辈子书读得多,银子倒是第一次拿这么多。 “嫂夫人想得很周到,不过这捐钱助善,招募义工之事,向来皆凭自愿,不宜诱导,也不好阻拦。 这样吧,我们便以一年为期,凡是捐款不论多少,总数取前三者。以及义工之中,总工时排名前三者,年底结账之后,苏某可以请他们共进晚宴,聊表谢意。” 云苏原本不想如此麻烦,但忽然心头却是一动,有些事情自己做起来很容易,一个人也完全花得起这点银子。但要带起一股风潮,将行善布施这件事带出一股风气,却没那么简单。 韩王氏刚一怔,这闻言又是一愣,既然苏先生说了,那便如此做吧,苏先生想和为善之人共进晚宴的心情她能够理解,只是这劝捐募工的效果怕是就不好了。 反而是韩玉,似乎明白了什么,甚至不自觉想了想家中有多少银子,不,是有多少文钱。 施粥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云苏也见了慕名而来的王家父子,商谈了一番岐黄会的事情。 相比急公好义,为人单纯,乐善好施的王长安,王老爷自然想的周全许多,善事要做,生意也要做,家业更不能不要。 父子二人带着许多疑问而来,云苏见这岐黄会不比施粥,不可能在自己离家之前便有眉目,一想到那韩玉夫妇二人心思缜密,办法颇多,干脆把二人叫来一起,将心中种种关于岐黄会的设想讲了一遍,然后让他们先回去商议,等过些时日自己突破归来时,再定计策。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水到渠成证道去 “玄机,我不在家中时,你没事尽量不要出门。如果要去书院接送人,也一定要带着小白一起。” 云苏感觉突破的日子越来越近,便逐一安排好各类事务,也好安心出门。 最勤快的还是韩玉,一大早便来了,带着浓浓的黑眼圈,拿出一幅实画版的前院效果图。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前院带着人收拾打扫,勘察房屋损毁,丈量面积,除了藏书楼画得极为高大恢弘以外,其他的都中规中矩。 云苏基本没有什么意见,算算时间,如果突破比较顺利,等到归来时,该拆的也差不多快拆完了,然后便是漫长的修建工期,为了方便韩玉前期的拆改建工作,便又留下了两百两银子。 “韩管事,你乃是有大才之人,些许杂事尽管做主便是。” 简单一句话让韩玉几乎哽咽了,能得苏先生一句认可,不枉这些日子天天跑断腿,可惜,昨夜和夫人商议的事情还没考虑周全,既然苏先生有言在先,那到时候便看着办吧。 至此,云苏关门谢客,不再理俗务。 “云大哥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这些日子,云苏见王玄机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许多作息习惯,居然在按照《通玄经》上所讲的做。 起床先做饭,同时把渔小宝拉起来丢院子里沐浴晨光,呼吸晨气。 然后练功,诵读《通玄经》,同时拉着渔小宝让她锻炼身体,扎马步,这便是一上午的光阴。 午饭过后,陪渔小宝玩半个时辰,画画半个时辰,弹琴半个时辰,看杂书半个时辰,傍晚时分再习武一个时辰,然后便是晚饭,早睡。 强的生活作息,活生生把一岁不到的渔小宝也培养得听话无比,一大一小相依为伴,每一日都过得非常充实。 以前出门,云苏每次都是把王玄机锁在家中,但这一次,离家的时间可能比较长,而每个月最少也要去接送几个小家伙一次,以前不放心,现在有了小奶狗就方便多了。 以它的本事,就算遇到了化神真仙,应该也打得过,万一不敌,它也有能力带着人躲回清风小筑。 为了保证绝对安全,云苏甚至在它身上设置了一道能够在瞬间精准地遁回清风小筑的秘法。 而一旦回到清风小筑,这里除了有云苏反复加强过的护院大阵,更有神剑的一道流光剑影坐镇中枢,表面看起来清风云淡,硬闯进来便是龙潭虎穴。 “另外,这个篮子是专门给它准备的,我不在时,家中需要买东西的事情你都交给它,我已经带它认过人,打过招呼了。 你想买什么,对它说一声,然后写一张纸条和银子一起放在篮子里就行了。” 云苏低头对蹲在旁边吐着舌头,正昂着狗头的小白道:“听懂了吗?” “嗷呜!” 小奶狗急忙自信无比地叫了一声,人立而起,心头却是暗暗得意,本尊买菜居然还需要银子,卷起狂风,腾起黄沙,趁乱一口吞了,整个菜市也能装了,有多少带多少回来。 不过,你是道场的老大,你说了算。 “云大哥,小白会不会觉得有点,有点难呢。” 云苏笑了笑,对小奶狗说道:“池子里的鱼都快吃完了,还不去抓几条回来。” “嗷呜~” 小奶狗一听,这么简单的要求,咬着篮子,转身就走,顶开了院门,嗖嗖地就跑出去了,王玄机探头到院门外一看,好家伙,眨眼功夫,跑的连影儿都不见了。 “小白真听话,可是它连银子都没带呢……” 王玄机还是有一点点担心,小白太可爱了,若是有人拿骨头哄走了,就没了。 “有银子,买东西不算本事。” 云苏神识一动,看的清清楚楚,小奶狗刚出了院子,嗖的一下就飞走了,直接跳进了城外的越水河中,先是舒服地游玩了一番,洗了个澡,然后忽然警醒,想起自己是来抓鱼的,连忙一口吞了上千条河鱼尝了尝鲜,然后才挑了三条最好的金黄的越水河大鲤鱼放入篮子里,飞出水来,然而嗖嗖地就跑回来了。 “小白也不知道什么时……” 王玄机正要说话,却现小奶狗叼着篮子,里面放着三条鲤鱼,跑进了院子,正蹲在面前摇着尾巴。 “哇,小白,你真厉害!” 王玄机高兴地直接把它抱了起来,揉了揉,然后将三条鲤鱼放入大水池中。 云苏忽然心有所感,掐指一算,想到了什么,然后对小奶狗说道:“小白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嗷呜!” 小奶狗一听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马上人立起来,连耳朵都竖了起来,打起了十倍精神,在它看来保护道场的人和买菜这些事情都是小菜一碟,看看这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有多重要。 “越水河每年到了盛夏时分便会洪水泛滥,殃及两岸。你平日里鼻子放灵一点,到时候如果情况不妙,这个主持正义,普济众生的伟大任务就交给你了。记住了,解决事情为主,若非必要,尽量少遭杀戮。” “先生放心,这个伟大任务就交给我吧。” 小奶狗传音道,狗毛抖擞,威风凛凛,这确实是重要任务咧,比起买菜抓鱼保护道场,还是这种扬名立万的伟大任务符合自己神兽后裔的身份,到时候拿出十八般神通,有不服的就全吞了。 云苏摸了摸狗头,给了它一些奖励后,便伸手一招,从院中假山上取来了琅琊剑。 “张一凡,拜见先生。” 张一凡从剑中走下来,落在地上,躬身行礼。 “届时,便由你来见证小白是如何完成这个伟大任务的。” 云苏一句话,顿时让蹲在一旁两眼冒星星,豪情万丈的小奶狗一下子焉了,完了,张一凡这臭小子居然来当监工,到时候不要妨碍了本尊挥才好。 “是,先生!” 张一凡略一犹豫,刚才云苏在院中说话也有意让他听到了,却是基本没有自己的差事,便请命道:“先生出门在外,不知可有其他差事嘱托。” “不错,倒是有一事,拖了许久,今日补上。” 云苏伸手一招,便显出了两张长形的灵纸,对小奶狗和张一凡说道: “我这道场内部不啻于龙潭虎穴,但大门之外却是颇为寒碜,无法震慑宵小窥探,今日敕封你二人暂为道场门神。” 门神是什么东西? 小奶狗和张一凡都不懂。 云苏手一招,只见张一凡连人带剑顿时化作流光飞入了灵纸上,再一招,小奶狗身上也分出了一道虚影,遁入了另外一张灵纸上面。 “扮相还差了一些,变!” 云苏念动真言,只见两张灵纸上神光涌现,不多时,原本素衣剑袍的张一凡已经成为了一个金甲天神,而另外一张上面的小奶狗也套上了一身荆棘神甲,看着威风凛凛。 “去!” 随手一丢,两张门神图便飞到了院门外,贴在了上面,一道流光闪过,便和院门融为一体,看上去倒是颇为气派,一个金甲天神带着一只神犬,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外面的巷子和前院。 张一凡是本尊上门,摇身一变,便从门神图上走了下来,手持琅琊剑化出的三尖神枪,气派非凡。 而小奶狗虽然是一道化身,但因为这门神图和整个院子的护院大阵连为一体,变得强大无比,小奶狗嗷呜一声,只觉得门上的那图仿佛就是自己,摇身一晃也走了下来,果然威风凛凛。 “不错,战力惊人,颇为帅气。” 云苏点评了一句,相当满意。 神将配狗,好不强大。 “神祖神宗呢,原来在苏先生眼中,本尊居然是这般英明神武,帅气这个词好,先生用的很好,很诚实,本尊实在是帅的都不像一条狗了。” 小奶狗心中浮想联翩,口水长流,指挥着自己的门神化身走来走去,恨不得把这门神图吞了自己收藏,太帅了,日后大干一场的时候,就照着这张图来变化,苏先生果然还是看重本尊的。 “敕封你二人暂为道场门神,可调用一部分道场的护院大阵之力,无事不得惊扰凡人。” “是,先生!” 神将神犬一起行礼,领了差事,小奶狗觉得新奇好玩,张一凡也觉得责任重大,总算是有一个重要差事了,没有让旁边的狗神全抢了。 云苏想了一想,还缺了点什么,随手飞出了一张纸贴在门外的院墙上,上面写了一句告示。 “内有恶犬,非请勿入。” 做完这些,和王玄机告了别,抱了抱渔小宝,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脸蛋儿,这才把那最近几日赖在云端未达目的,不肯回家的紫霞拽了下来,起了清风,驾了紫霞,一路北上,觅地突破去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必是地上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化五气觅三花 “清风知我意,送我八千里。” 一个时辰不到,云苏便驾着紫霞祥云,重返故地,来到了大成燕宂州境内的剑葬神山附近。 这个度相比两个多月前,快了太多。 一方面是云苏修为大进,达到化神大圆满。另外一方面是紫霞多得了一道紫气,加上酒量暴涨,飞行的时候也更用心了。 一个时辰能飞八千里,虽然对于度还不够满意,但对紫霞的成长性,他却极为满意。 站在云端,眺望远方,燕宂州大地上也终于迎来了夏季,只是比起其他地方要凉爽许多。 “相比往日,这里倒是更安静了。” 云苏凝神静听,又法眼大开,将方圆数百里细细地筛了一遍,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没有放过任何可疑的目标。 此次突破返虚境,乃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选择来剑葬神山就是看中了这里的与世隔绝,以及万年以来神山拘禁的浓郁灵气,还有那绝灭剑势的强大庇护之力。 一番探察,预计中的敌人和危险都没有出现,两个山精依旧被羁押在地脉之中,虽然不自由,此时却是睡得很香,倒是两个潇洒的夯货。 在监听这一带时,掠过了许多山镇村寨,云苏听到了许多关于燕宂州和北澹国的事情,抽丝剥茧,外加掐算一番,现千灵教的人已经双倍还了所有村寨丢失牲畜的款项。 这一因果便算是了结了,也免得他再去一剑,走一趟北澹国。 至此,北澹国南境屏障千灵教的老教主新丧,新主尚显稚嫩,原本就对大成王朝处于守势的北澹国,会更加的安分守己。 当然,大成王朝也好不到哪里去,皇帝都死了,谁当皇帝还是个未知数。 你乱我也乱,怂货对怂币,反而让双方临近州府的百姓能够安静生产,少些徭役,休养生息。 “时辰到了!” 云苏觉着整个人没来由的一震,似是听到了冥冥中虚无的道音响起,胸中五气逐渐不安分起来,头上有三道晦涩的灵光隐现,便落下云头,踏入了剑葬神山的小世界之中。 这里已经空无一物,死气沉沉,再朝外方圆数十里也是死寂一片,约莫到了百里之外,才有一些虫鸣鸟语之声, “引气,化神,返虚。只有踏入返虚之境,才能成为遨游山川,自由不羁的地仙。只有越了化神境,脱离了人道真仙的一个人字,才是真正的仙。” 云苏深吸一口气,回忆起踏上修行之路的种种,只觉得像是一个从一开始便拿了一副好牌的赌徒。 一路上有惊无险,没有肆意杀戮,但也没有放过宵小。 真正的危机还没有遭遇过,但强大的敌人却已经若隐若现。 从许多蛛丝马迹来看,南洲大地上是一定有化神真仙的。这化神真仙,又叫人道真仙,还带着人气儿,少了仙气儿。 一般来说,修士靠着后天的许多资本,如过人的资质,坚韧的品性,强大的出身,天材地宝,还有惊人的运气,化神成人仙的机会希望虽然渺茫,但做个化神散仙却是有路可循。 可返虚这个大境界,却完全不一样。 只有化神入秘,踏入返虚成就地仙,才是真正的拥有仙灵之气的仙人。 那上万本神山秘籍中,多少万年大派,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哪怕是侥幸踏入化神,最终也是饮恨在返虚的大门口。 “从不老山的苟模苟样来看,尚且藏匿着化神巅峰的散仙,这南洲大地近两百万里,谁敢说绝对没有一两尊地仙存在,哪怕只是返虚散仙。谋事先谋败,便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些绵延数万年甚至是十数万年的门派也不为过。 先证返虚,再游太虚,总归不会有大错。” 云苏定了心神,抱元守一,观想出了身后的阴阳鱼图,开始缓慢运转。 整个人不再收摄气势,随着阴阳鱼图运转一个又一个周天,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强,明灭变幻。 他的身形,时而被黑色气息掩盖,时而被白色雾气氤氲,玄而又玄,虚虚实实。 从化神境大圆满,到返虚之境,差的不是几个字,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云苏虽然无迹可寻,无旧路可走,既没有前人经验可以学习,也没有名师指导,但这些时日或是观书有所悟,偶尔心有所感,抑或推衍有所得,倒是大致摸清了突破的方向。 这一次突破,大致将分为三个大阶段。 第一个大阶段。 云苏需要将整个人的精气神和肉身四大基本状态调整到最佳,这个过程不难,靠着修炼的阴阳鱼图之功法,反复运转无数个周天,同时清心凝神,静悟规则,便能做到。 第二个大阶段。 云苏将会以自身引动这一方天地,用肉身为媒,以精气神为引。这一阶段,分为两小步。 先。 整个人先进入一种类似于天人合一的道心境界,寻到那一丝与天地之间的共鸣,再引动天地规则降下。 这一步极为关键,必须依靠化神境圆满的强大道行,将各种道意,以及天地间的各种规则悟出个三五八分,才能引起天地规则共鸣,否则,便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第一小步的危险在于,如果道心失守,被天地规则所控制,便如同犯了失心疯一般,灵慧全灭。 其次。 以肉身为媒,体内的法力为导火索,在天地共鸣的帮助下,引来四方灵气入体,这第二小步,看似简单,其实风险也很大。 如果法力修为不够,肉身不够强大,很容易被灵气充爆,又或者引来的灵气不够,导致失败。 最后一个阶段。 很遗憾,这个阶段云苏却是想尽办法,也还没有推衍完全,只是猜到和胸中五气,头上三花有关系,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却不甚了了,就连得自剑葬神山的上万本秘籍中,也只有一句话的著述。 “胸中五气不化,头顶三花不开,纵使做了万年逍遥真仙,老夫也死不瞑目。” 不错,就是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那著书之人是道听途说,还是因为寿元到了尽头,咒骂苍天时心有所感,但却为云苏提供了大致的方向。 无师自通说来容易,其实极难,如云苏这般,还是见证过小半场开天,见到过清浊二气演化,知晓许多极其高大上的大道规则的,尚且只能一边借助阴阳鱼图推衍,一边靠着这样一句话来猜测种种,最后还有神话传说中的一些线索为证,才能大致找到一条不知对错的路。 “光是第一个阶段,便要耗费很长时间……” 云苏进入了第一个阶段,才现化神入返虚的难度之大,明明已经觉得道行法力都圆满了,但这个最佳的突破状态,却仿佛还远在千百万里之外一样。 不过,好在他有心理准备。 从诸多修炼典籍上的记载来看,有些引气巅峰的修士,为了突破到化神真仙的境界,往往一口气闭关便是上千年。 化神境尚且如此之难,这返虚境只会更难,云苏不敢奢望再像入道之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遇到了奇迹般的一夜化神。 一日,两日…… 时间一天天过去,云苏潜心静修,为了返虚地仙之境,义无反顾。 相比那些突破不了就要死的悲惨前辈们,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寿元,同时耐心足够多,一时间也没有后顾之忧,更没有偌大的门派势力需要去经营,几乎无惧光阴流逝。 在修炼这件事情上,他看的比较开,做不了别人徒弟,那便奔着当师父的方向去努力吧。 与此同时,渔阳城却风云涌动,生了一件大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下第一(六章第一更) “云大哥真厉害,也不知是做什么生意,赚了这么多银子。” 云苏挣银子的本事一次次地刷新了王玄机的认知。同样,花银子的大手大脚也一次次令她震惊。 “倒也不多,九牛一毛而已。” 王玄机虽然没有提问,云苏却好似看穿了她的担忧,毕竟,正常人会觉得,一次花一万两,你到底有多少个一万两银子可以挥霍。 怕小丫头觉得自己会变成穷光蛋,便多说了一句。 感谢那些视财如命的敌人们,云苏估摸了一下,办完岐黄会和另外一件事情,应该连零头都花不掉。 “……” 王玄机不知道该如何接云大哥的话了,一万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个数算她居然有点算不过来了。不由心中暗忖,大哥这是对自己的莫大信任,即便自己没有开口问,只是看出了自己心有疑惑,也如实相告。 自己可绝对不能对那几个小的说,免得日后成了败家子,好逸恶劳,终日不求上进,只知道伸手问家中索取,浪费银钱。 她心中却是觉得,云大哥有钱了真好,比自己有许多银子还开心。 正好这时,一对年过四旬的老夫妻正看完了大夫,买了药出门,男人病了,妻子提着药长吁短叹,说道:“老头啊,我们还是抱养一个孩子吧,你看日后要是老了病了可怎么办。” 云苏闻言,有些触景生情。 可惜,还没来得及感动和感慨,便听到那男人一句斥责。 “怎的了,等你老了,孩子是你药引子啊。” “……” 好大一个转弯,云苏差一点一口气没忍住,这位大哥还真是异于常人。 “老了我先死,给你留点银钱看病不就是了。” “呸呸呸,你这死老头子,老不正经的,哪有拿这种事情说笑的。” “怎的了,老子又没有孩子,你我吃饱,全家不饿。” 两人笑骂着远去,似乎连身上的病也没那么难受了,云苏却是若有所思,随手一弹,一块一两的碎银子便进了那妇人的钱袋中,一两银子加原有的十文钱,瞬间富了。 “云大哥,以后若是银钱不够多了,你,你还是为自己存一些,日后也好娶……随时取出来花。银子,若是有下次,能少捐一些便……” 王玄机也看到了这一幕,觉着人世间还是悲苦多些,幸福少一些的,放低了些声音,苦口婆心地说道。 她实在想象不到云大哥有多少钱,但一次性就要捐出一万两来办岐黄会,这花钱的力道实在过于惊人,她看在眼里,却是既为那些未来或许能受益的穷人高兴,又觉得心疼,一万两呢,若是云大哥日后万一想成家立业,养几十口人怕是也够的。 云苏淡淡一笑道:“玄机啊,这世上之事总是有得有失,所谓成大事者,一般不会索求无度,而是在那一线舍得之间求索。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得之在前,如果一味索求而不给予,难免违背了本心。 至于此事,若是想的开一些,便是所谓的花钱一时爽,一直花一直爽。大哥自小家贫,有一个毛病,越是花钱便越想挣钱,这银子还在兜里,我却是已经开始想念那些生意伙伴了。” 王玄机听得似懂非懂,能赚许多个一万两银子的生意,应该都是大生意了吧。 但还是点点头,背着身上的小渔宝,觉得轻飘飘的,也许云大哥说得对,花钱一时爽,自己在旁边看着云大哥花钱,虽然银钱还没拿出去,但大哥千金一诺,说出来了必然就会做,方才被这番话一劝,好像感觉也不错。 小渔宝才是最好打的,一串糖葫芦七个糖球,几个月前才能舔着两个玩,现在却能独自吃一串了,乐的直蹦,吃的王玄机的衣服和青丝秀上到处都是,让当大姐的忍不住小声笑骂逗她。 不多时,三人便回了家,正好韩玉来了,云苏便叫住了他。 “苏先生,不知有何吩咐。” “韩管事,我看这渔阳一带还有一些穷苦人家,以及许多没有来得及返乡的西境三洲百姓,想要施粥一些时日,不知可有办法?” 云苏原本是想把两件事情都交给刘员外去做,但路上遇到王长安这件事,顺路把岐黄会的事情许给了他,干脆把施粥的事情也直接办了,免得再去刘府一趟。 “哦?这施粥的想法倒是善事,虽然渔阳城偶尔有人施粥,官府也办了粥厂,但却不不是日日都有,更是管水不管粥,管喝不管饱,隔三差五的,流民百姓也总有饿肚子的时候。 苏先生既然有此善举,不如将此事交给韩玉,韩玉家中有一贤妻,熟读诗书,通晓数算,最是会过日子,由她张罗施粥,定然周到无比。” 韩玉一听云苏要做善事,顿时高兴起来,妻子现在不用为别人家洗衣织布补贴家用了,倒是可以为她谋个事做,苏先生这等世外高人的差事,不求银子,办好了就是跟着做了善事。 不过,他也不忘提醒了一句,凡事量力而行,毕竟苏先生刚买了大宅子,也不知道手中银钱是否吃紧。 “如此甚好,你今日便在城中内外大致查看一番,估个数出来,把米柴人工和工具也一并算上,再算上韩夫人的酬劳,明日便开始施粥。” 云苏自然是乐得交给他,既能不耽误前院的改扩建,又能施粥行善,两全其美。 判断一个人是否堪用,若是子女,便看他们的父母如何。若是女人,便看夫儿如何。若是男人,便观其妻与子。 “苏先生,这施粥的时限暂定几日呢?” “你们贤伉俪先看着办吧,只要每日来领粥的真正穷苦之人还多,不管是西境三洲的百姓,还是其他的苦命人,粥铺就一直开着。” 韩玉闻言一惊,这事又小不了了,不禁暗道苏先生真是世外高人,连施粥的风格都和之前想建藏书楼时一模一样,自己自认为是饱读诗书的秀才,看来怕是读书读少了,有些跟不上先生的思绪和想法。 “若是长久施粥,这粥铺还请先生赐下一个名号。” 云苏微微沉吟,道:“这粥铺虽然不会一直开着,但也会长久办下去,便叫《粥而复始》吧,朗朗上口,见闻知意。” “……” 韩玉不禁觉得,也许自己是真的读书读少了,别的粥铺,都叫什么施粥铺,济粥堂,照着先生的意思,寓意其中,若是叫个‘苏粥’好像也不错。 唉,可惜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回去让夫人一起好好算算,合计合计,遇到这样的世外高人,自己又能说什么,尽量少花钱办好事吧。 …… 转眼,数日过去。 城外的‘粥而复始’已经开了起来。 许多西境三州的流民和本地的穷苦百姓,忽然现城外多了一家既好喝,分量也足,若是老弱幼小排队领粥,不但管饱,还能配两块咸菜。 每日都有数千人排队,人多的从早排到晌午,十口大锅就没停过火。 一开始,韩玉和妻子王氏,原本还为云苏想了十几种开源节流,减少支出的办法。 “苏先生,您这施粥自然是好的,但是依您的意思,那一斤米也就能煮出十碗粥。以目前的市价,一两银子只能买一千斤糙米,一天若是施一万碗粥,一两银子便没有了,算上工钱,柴火,以及陶碗锅盆损毁之类的,一年便是好几百两银子没了,银子可是不经花的。 何况,人心贪婪,长期施粥定然滋生懒惰,助长不劳而获之风气……” 在韩王氏看来,这一年不说多了,光是施粥就花掉价值大半个卫府别院的银子,苏先生即便是世外高人,又如何承受得起,自家相公可是还心心念念修藏书楼,别楼还没修起来,银子先没了。 云苏听了那韩王氏的说法,觉得非常有道理。 “韩夫人言之有理,银子确实不经花,这一天一两银子肯定不够用,这样,我们暂时按照一天二两银子来谋划此事。老弱幼小,添两块咸菜,皆可管饱。 时间上先以三月为期,施粥的规矩也由二位来定,虽然水至清则无鱼,但尽量让粥落到真正行将饿死之人腹中。待苏某归来时,我们再复盘此事。这是二百两银子,今日便交由韩先生掌管。” 云苏也是见西境三州的流民太多了,即便官府和富家们都在想办法救济,但还是有许多人饿死。 这才想到了施粥救灾,听韩王氏提醒,云苏其实也有些无奈,想到了人性之恶,好心未必办坏事,坏的是人心,有的人肚子是真饿,或是活活饿死,或是离饿死也不远了,有的人却是不愁吃喝,反而家财万贯,却反而大到贪墨赈灾款项,小到从饥民口中夺食一份善粥。 施粥只是目的,至于做法和过程便让他二人去把握吧。 “是,先生。” 韩玉夫妇二人点点头。 施粥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云苏也见了慕名而来的王家父子,商谈了一番岐黄会的事情。 相比急公好义,为人单纯,乐善好施的王长安,王老爷自然想的周全许多,善事要做,生意也要做,家业更不能不要。 父子二人带着许多疑问而来,云苏见这岐黄会不比施粥,不可能在自己离家之前便有眉目,一想到那韩玉夫妇二人心思缜密,办法颇多,干脆把二人叫来一起,将心中种种关于岐黄会的设想讲了一遍,然后让他们先回去商议,等过些时日自己突破归来时,再定计策。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望月天狐(第二更) “云大哥真厉害,也不知是做什么生意,赚了这么多银子。” 云苏挣银子的本事一次次地刷新了王玄机的认知。同样,花银子的大手大脚也一次次令她震惊。 “倒也不多,九牛一毛而已。” 王玄机虽然没有提问,云苏却好似看穿了她的担忧,毕竟,正常人会觉得,一次花一万两,你到底有多少个一万两银子可以挥霍。 怕小丫头觉得自己会变成穷光蛋,便多说了一句。 感谢那些视财如命的敌人们,云苏估摸了一下,办完岐黄会和另外一件事情,应该连零头都花不掉。 “……” 王玄机不知道该如何接云大哥的话了,一万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个数算她居然有点算不过来了。不由心中暗忖,大哥这是对自己的莫大信任,即便自己没有开口问,只是看出了自己心有疑惑,也如实相告。 自己可绝对不能对那几个小的说,免得日后成了败家子,好逸恶劳,终日不求上进,只知道伸手问家中索取,浪费银钱。 她心中却是觉得,云大哥有钱了真好,比自己有许多银子还开心。 正好这时,一对年过四旬的老夫妻正看完了大夫,买了药出门,男人病了,妻子提着药长吁短叹,说道:“老头啊,我们还是抱养一个孩子吧,你看日后要是老了病了可怎么办。” 云苏闻言,有些触景生情。 可惜,还没来得及感动和感慨,便听到那男人一句斥责。 “怎的了,等你老了,孩子是你药引子啊。” “……” 好大一个转弯,云苏差一点一口气没忍住,这位大哥还真是异于常人。 “老了我先死,给你留点银钱看病不就是了。” “呸呸呸,你这死老头子,老不正经的,哪有拿这种事情说笑的。” “怎的了,老子又没有孩子,你我吃饱,全家不饿。” 两人笑骂着远去,似乎连身上的病也没那么难受了,云苏却是若有所思,随手一弹,一块一两的碎银子便进了那妇人的钱袋中,一两银子加原有的十文钱,瞬间富了。 “云大哥,以后若是银钱不够多了,你,你还是为自己存一些,日后也好娶……随时取出来花。银子,若是有下次,能少捐一些便……” 王玄机也看到了这一幕,觉着人世间还是悲苦多些,幸福少一些的,放低了些声音,苦口婆心地说道。 她实在想象不到云大哥有多少钱,但一次性就要捐出一万两来办岐黄会,这花钱的力道实在过于惊人,她看在眼里,却是既为那些未来或许能受益的穷人高兴,又觉得心疼,一万两呢,若是云大哥日后万一想成家立业,养几十口人怕是也够的。 云苏淡淡一笑道:“玄机啊,这世上之事总是有得有失,所谓成大事者,一般不会索求无度,而是在那一线舍得之间求索。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得之在前,如果一味索求而不给予,难免违背了本心。 至于此事,若是想的开一些,便是所谓的花钱一时爽,一直花一直爽。大哥自小家贫,有一个毛病,越是花钱便越想挣钱,这银子还在兜里,我却是已经开始想念那些生意伙伴了。” 王玄机听得似懂非懂,能赚许多个一万两银子的生意,应该都是大生意了吧。 但还是点点头,背着身上的小渔宝,觉得轻飘飘的,也许云大哥说得对,花钱一时爽,自己在旁边看着云大哥花钱,虽然银钱还没拿出去,但大哥千金一诺,说出来了必然就会做,方才被这番话一劝,好像感觉也不错。 小渔宝才是最好打的,一串糖葫芦七个糖球,几个月前才能舔着两个玩,现在却能独自吃一串了,乐的直蹦,吃的王玄机的衣服和青丝秀上到处都是,让当大姐的忍不住小声笑骂逗她。 不多时,三人便回了家,正好韩玉来了,云苏便叫住了他。 “苏先生,不知有何吩咐。” “韩管事,我看这渔阳一带还有一些穷苦人家,以及许多没有来得及返乡的西境三洲百姓,想要施粥一些时日,不知可有办法?” 云苏原本是想把两件事情都交给刘员外去做,但路上遇到王长安这件事,顺路把岐黄会的事情许给了他,干脆把施粥的事情也直接办了,免得再去刘府一趟。 “哦?这施粥的想法倒是善事,虽然渔阳城偶尔有人施粥,官府也办了粥厂,但却不不是日日都有,更是管水不管粥,管喝不管饱,隔三差五的,流民百姓也总有饿肚子的时候。 苏先生既然有此善举,不如将此事交给韩玉,韩玉家中有一贤妻,熟读诗书,通晓数算,最是会过日子,由她张罗施粥,定然周到无比。” 韩玉一听云苏要做善事,顿时高兴起来,妻子现在不用为别人家洗衣织布补贴家用了,倒是可以为她谋个事做,苏先生这等世外高人的差事,不求银子,办好了就是跟着做了善事。 不过,他也不忘提醒了一句,凡事量力而行,毕竟苏先生刚买了大宅子,也不知道手中银钱是否吃紧。 “如此甚好,你今日便在城中内外大致查看一番,估个数出来,把米柴人工和工具也一并算上,再算上韩夫人的酬劳,明日便开始施粥。” 云苏自然是乐得交给他,既能不耽误前院的改扩建,又能施粥行善,两全其美。 判断一个人是否堪用,若是子女,便看他们的父母如何。若是女人,便看夫儿如何。若是男人,便观其妻与子。 “苏先生,这施粥的时限暂定几日呢?” “你们贤伉俪先看着办吧,只要每日来领粥的真正穷苦之人还多,不管是西境三洲的百姓,还是其他的苦命人,粥铺就一直开着。” 韩玉闻言一惊,这事又小不了了,不禁暗道苏先生真是世外高人,连施粥的风格都和之前想建藏书楼时一模一样,自己自认为是饱读诗书的秀才,看来怕是读书读少了,有些跟不上先生的思绪和想法。 “若是长久施粥,这粥铺还请先生赐下一个名号。” 云苏微微沉吟,道:“这粥铺虽然不会一直开着,但也会长久办下去,便叫《粥而复始》吧,朗朗上口,见闻知意。” “……” 韩玉不禁觉得,也许自己是真的读书读少了,别的粥铺,都叫什么施粥铺,济粥堂,照着先生的意思,寓意其中,若是叫个‘苏粥’好像也不错。 唉,可惜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回去让夫人一起好好算算,合计合计,遇到这样的世外高人,自己又能说什么,尽量少花钱办好事吧。 …… 转眼,数日过去。 城外的‘粥而复始’已经开了起来。 许多西境三州的流民和本地的穷苦百姓,忽然现城外多了一家既好喝,分量也足,若是老弱幼小排队领粥,不但管饱,还能配两块咸菜。 每日都有数千人排队,人多的从早排到晌午,十口大锅就没停过火。 一开始,韩玉和妻子王氏,原本还为云苏想了十几种开源节流,减少支出的办法。 “苏先生,您这施粥自然是好的,但是依您的意思,那一斤米也就能煮出十碗粥。以目前的市价,一两银子只能买一千斤糙米,一天若是施一万碗粥,一两银子便没有了,算上工钱,柴火,以及陶碗锅盆损毁之类的,一年便是好几百两银子没了,银子可是不经花的。 何况,人心贪婪,长期施粥定然滋生懒惰,助长不劳而获之风气……” 在韩王氏看来,这一年不说多了,光是施粥就花掉价值大半个卫府别院的银子,苏先生即便是世外高人,又如何承受得起,自家相公可是还心心念念修藏书楼,别楼还没修起来,银子先没了。 云苏听了那韩王氏的说法,觉得非常有道理。 “韩夫人言之有理,银子确实不经花,这一天一两银子肯定不够用,这样,我们暂时按照一天二两银子来谋划此事。老弱幼小,添两块咸菜,皆可管饱。 时间上先以三月为期,施粥的规矩也由二位来定,虽然水至清则无鱼,但尽量让粥落到真正行将饿死之人腹中。待苏某归来时,我们再复盘此事。这是二百两银子,今日便交由韩先生掌管。” 云苏也是见西境三州的流民太多了,即便官府和富家们都在想办法救济,但还是有许多人饿死。 这才想到了施粥救灾,听韩王氏提醒,云苏其实也有些无奈,想到了人性之恶,好心未必办坏事,坏的是人心,有的人肚子是真饿,或是活活饿死,或是离饿死也不远了,有的人却是不愁吃喝,反而家财万贯,却反而大到贪墨赈灾款项,小到从饥民口中夺食一份善粥。 施粥只是目的,至于做法和过程便让他二人去把握吧。 “是,先生。” 韩玉夫妇二人点点头。 施粥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云苏也见了慕名而来的王家父子,商谈了一番岐黄会的事情。 相比急公好义,为人单纯,乐善好施的王长安,王老爷自然想的周全许多,善事要做,生意也要做,家业更不能不要。 父子二人带着许多疑问而来,云苏见这岐黄会不比施粥,不可能在自己离家之前便有眉目,一想到那韩玉夫妇二人心思缜密,办法颇多,干脆把二人叫来一起,将心中种种关于岐黄会的设想讲了一遍,然后让他们先回去商议,等过些时日自己突破归来时,再定计策。 第一百一十二章水到渠成证道去 “玄机,我不在家中时,你没事尽量不要出门。如果要去书院接送人,也一定要带着小白一起。” 云苏感觉突破的日子越来越近,便逐一安排好各类事务,也好安心出门。 最勤快的还是韩玉,一大早便来了,带着浓浓的黑眼圈,拿出一幅实画版的前院效果图。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前院带着人收拾打扫,勘察房屋损毁,丈量面积,除了藏书楼画得极为高大恢弘以外,其他的都中规中矩。 云苏基本没有什么意见,算算时间,如果突破比较顺利,等到归来时,该拆的也差不多快拆完了,然后便是漫长的修建工期,为了方便韩玉前期的拆改建工作,便又留下了两百两银子。 “韩管事,你乃是有大才之人,些许杂事尽管做主便是。” 简单一句话让韩玉几乎哽咽了,能得苏先生一句认可,不枉这些日子天天跑断腿,可惜,昨夜和夫人商议的事情还没考虑周全,既然苏先生有言在先,那到时候便看着办吧。 至此,云苏关门谢客,不再理俗务。 “云大哥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这些日子,云苏见王玄机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许多作息习惯,居然在按照《通玄经》上所讲的做。 起床先做饭,同时把渔小宝拉起来丢院子里沐浴晨光,呼吸晨气。 然后练功,诵读《通玄经》,同时拉着渔小宝让她锻炼身体,扎马步,这便是一上午的光阴。 午饭过后,陪渔小宝玩半个时辰,画画半个时辰,弹琴半个时辰,看杂书半个时辰,傍晚时分再习武一个时辰,然后便是晚饭,早睡。 强的生活作息,活生生把一岁不到的渔小宝也培养得听话无比,一大一小相依为伴,每一日都过得非常充实。 以前出门,云苏每次都是把王玄机锁在家中,但这一次,离家的时间可能比较长,而每个月最少也要去接送几个小家伙一次,以前不放心,现在有了小奶狗就方便多了。 以它的本事,就算遇到了化神真仙,应该也打得过,万一不敌,它也有能力带着人躲回清风小筑。 为了保证绝对安全,云苏甚至在它身上设置了一道能够在瞬间精准地遁回清风小筑的秘法。 而一旦回到清风小筑,这里除了有云苏反复加强过的护院大阵,更有神剑的一道流光剑影坐镇中枢,表面看起来清风云淡,硬闯进来便是龙潭虎穴。 “另外,这个篮子是专门给它准备的,我不在时,家中需要买东西的事情你都交给它,我已经带它认过人,打过招呼了。 你想买什么,对它说一声,然后写一张纸条和银子一起放在篮子里就行了。” 云苏低头对蹲在旁边吐着舌头,正昂着狗头的小白道:“听懂了吗?” “嗷呜!” 小奶狗急忙自信无比地叫了一声,人立而起,心头却是暗暗得意,本尊买菜居然还需要银子,卷起狂风,腾起黄沙,趁乱一口吞了,整个菜市也能装了,有多少带多少回来。 不过,你是道场的老大,你说了算。 “云大哥,小白会不会觉得有点,有点难呢。” 云苏笑了笑,对小奶狗说道:“池子里的鱼都快吃完了,还不去抓几条回来。” “嗷呜~” 小奶狗一听,这么简单的要求,咬着篮子,转身就走,顶开了院门,嗖嗖地就跑出去了,王玄机探头到院门外一看,好家伙,眨眼功夫,跑的连影儿都不见了。 “小白真听话,可是它连银子都没带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花聚顶(第三更求订阅) “耗时三月,终于将精气神和肉身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触摸到了突破返虚境的大门。” 云苏此时潜心修炼,除了王玄机等几个最亲近之人外,其他的人和事都暂时斩断了,只要几个小家伙,以及和道场有关的一剑一狗不出事,便是天塌了,也得等突破完了再说。 他自然不知道,短短几个月,渔阳城生了太多事情。 这三个月虽然时间不短,但却比预计的时间短得多。 这些日子,云苏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无边汪洋中时沉时浮的落水之人,渺小无比,生机渺茫,苦苦寻觅那一丝最佳的契机。 然而,阴阳鱼图足足运转了两万个大周天,他却一直逛荡飘零,于迷茫大海中,连一根稻草都没抓住。 然而,就在他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打算短则几年,长则三五十年也要和这突破的机缘耗下去时,满脑子正在胡思乱想时,却忽然间触摸到了一点灵犀,精气神和肉身一瞬间达到了一种妙不可言的状态。 心有灵犀,一点通! “许多神话传说中,修士到了当前境界大圆满时,只要引动天劫,让天雷落下,雷劈电打心劫焚烧,熬过去了便能踏入下一个境界,真是幸福无比。” 云苏不禁感慨无比,以自己那无穷尽的寿元,不死不灭的无齿跟脚,其实最适合在那种一修炼到瓶颈,就可以随时引动天劫降下来一番考验的大世界修炼,睡一觉,等贼老天劈完了,心劫也度完了,下个境界就到了。 可惜,这个世界有点怪,没有六道轮回,天上没有天庭,无论什么修炼者都没有天劫,雷霆闪电虽然同样威力无穷,但却不分凡人和修士,不会特意劈谁,也不会主动避开谁,更不会看哪个修士不爽就劈谁,它们中或许有天生神物一般的存在,但平日里还是毫无章法的,不是按照规则劈人。 九天雷霆不会因为你不孝顺父母便警示你,也不会因为谁杀人无数就劈死谁。 在云苏看来,天劫不出,九天雷霆不降,修士倒不一定就多活几年,一部分自然是寿元尽了,以前多风光,老来便有多恐惧,一世英名惨烈收场。 更多人却是反而可能有恃无恐,肆意厮杀,乱闯险地,沾惹到一些因果定律的大杀器,甚至引气运之争,怕是比那些小心翼翼防着天劫的修士死得更快。 “第二个大阶段,沟通天地规则,引四方灵气灌体。” 云苏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神识分散开来,犹如江河入海,融入了四周的天地之间。 “咦,这一步居然如此容易!”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找到了天地间的一丝玄妙,心中一动,便有所感,已经和这一方天地那无处可寻,却又似乎无处不在的规则产生共鸣了。 相比起之前花了三个月调整状态,原本预计每一步都会耗费数月甚至数年之功,不料却是一瞬间就完成了。 “天地灵气,听吾号令,聚!” 云苏以神识勾连天地规则,只觉得在一瞬间仿佛主宰了这方圆千里之地,无数的天地灵气像是得了命令的军队,前赴后继地冲进了剑葬神山,气势恢宏,虽然不如入道那一夜,引得整个天地倒灌最终失控,此时却是能够控制它们。 海量的灵气,不断涌入体内,相比方才一瞬间和冥冥中的规则产生共鸣,这次却是无法一蹴而就。 云苏引导着海量灵气,不断冲刷着肉身,洗髓伐体,脱胎换骨,化凡去俗。 一日,两日…… 时间如梭,转瞬便是六个月过去了。 “收!” 云苏念动真言,不再吸收无穷无尽的灵气,这六个月以来,无穷尽的天地灵气被吸入体内,然后炼化,再被一种奇异的规则引导着滋养整个肉身,如此反复。 他试了试如今的肉身强度,经过六个月的海量灵气滋养,比起之前强了十倍不止,而体内能够容纳的灵力也扩充了不止十倍。 也就是说,即便这次冲击返虚最终不成功,到这里为止,他的本体实力,一身法力修为,已经达到了入神山前十倍的水平。 “尚未入境,便是十倍之差。返虚地仙之境果然强得可怕,如果和化神境的修士对战,一定不是靠人数能够堆死的,除非有强大的法宝,高明的阵法,以及其他手段相辅。” 云苏再接再厉,已经完成了前两个大阶段,只要化开胸中五气,凝出顶上三花,也许就能正式踏入返虚境了。 “胸中五气,乃是以肉身内脏化作五窍,将一口本命精气分化为五行,各归一窍。” 云苏曾经有幸通过云游太虚,跨界悟道,见到了清浊二气分开,对于天地五行的理解有强大的先天优势。 心念一动,一口精气便在腹中凝聚出来,然而以阴阳鱼图的功法轨迹,不断令其旋转,分化,先是分化出了清浊二气,接着分出了阴阳,这时候,度慢了下来。 这个慢下来的过程,足足又花了一个月时间。 终于,这一日晨曦时分,云苏自阴阳中衍化了出五行。 他将一口本命精气,分成了五种不同属性的气,心肝脾肺肾五窍各纳入了一道气。 转念间,五气又从五窍中钻了出来,凝为一体,化作一口精气。 这一口精气分分合合,便是完成了胸中五气化开的完整过程。 在云苏看来,胸中五气化开,分合随心,对于日后调动天地五行,施展一些翻江倒海,移山断水的仙术或者大神通,有极大的帮助。 化神境时,没有这一口能分化五行的本命精气,单纯靠以自身法力来施法,虽然也能调动一些天地之力,但却很有限,远远不如调动一方天地的五行之力,来将法术升华为仙术,威力扩大千倍万倍。 人不可翻江倒海,仙却可以,胸中五气分化随心便是最大的原因。 “只差最后一步,一旦三花聚顶,便是返虚地仙。” 云苏稍微推衍,便现前路通畅了,胸中五气化开,许多迷茫之处便懂了,只差三花聚顶。 “头顶三花,乃是一身精气神所聚,关系到道行高低。三花明灭不同,道行便差之万里。” 在云苏看来,如果说胸中五气是遨游天地,勾连天地五行,与人斗法的手段,相当于人的肉身,那头顶三花便是相当于返虚修士的灵魂了。 肉身强,三花如果黯淡,那便是灵魂弱小,孔武有力却无智谋。 肉身弱,三花如果明亮,那便是灵魂强大,具有杀人无形之威。 神话传说中的斗法,到了最后阶段,往往斗的不是法宝,也不是术法,而是道行。道高一尺,有时候便是生死之分别。 “三花,聚顶!” 云苏念动真言,心中万念俱静,无悲无喜,引动一身精气神,身后的阴阳鱼图也疯狂转动起来,黑白二色不见了,犹如复归混沌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眼前猝变顿生。 只见这一方剑葬小世界中,忽然暗室生光,亮了起来,照在了云苏身上。 那光,仿佛能照见一切,似是自天地最深处而来。 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却是瞬间懂了。许多看不清的规则,也清晰了。许多捉摸不透的天地衍化规则,也窥到了一丝端倪。 更令人惊异的是,忽然有一股异香传来,那异香闻了一口,云苏便觉得浑身舒泰,仿佛身上的精气神肉身全都沉醉在了其中。 这异香,也不知是何物产生,是从而何来,却神奇无比,甚至比那方才的天地灵光还奇异得多。 这异香,似能令人洗去铅华,令精气神肉脱了凡胎俗气。 这异香,似能延年益寿,令人寿元大涨。 这异香,似能明心见性,照见过去种种和未来。 这异香,似能幻灭心魔,去妄存真。 这异香,让人吐出一口烟火凡气,吸进去异香后却化作一丝丝一缕缕仙灵之气。 这异香,云苏从未在那一万本秘籍中见人提起过,但今日却成了成道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契机。 异香持续飘来,云苏微微张嘴,如鲸吞一般猛地一吸,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异香入体,肉身强大了何止百倍千倍,就连那属于仙人才有的仙灵之气,也在源源不断地产生。 一口接一口的仙气儿,哪怕是闭上嘴,仍然源源不断。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懂了,全懂了。天地有感,异香袭来,灵光照见地上仙。” 云苏顿时惊喜无比,推衍了那么久,这几个月更是换了上万种思路,哪里会想到在最后关头有种种神异之事。 虽然不知道,其他的化神境修士在这冲击返虚的最后关头,是否遇到同样的奇遇,但云苏却有一种明悟,这一次的返虚入道,一定不是止步于踏过门槛那么简单。 最关键之处,便是这最后的天地灵光和神秘异香。 掐动法诀,集聚起了浑身最强的力量,连那些刚刚产生的仙灵之气也没有放过,嘴角蠕动,猛地敕道: “三花聚顶,返虚入道!” 须臾,只见三朵灵花在云苏头顶绽放,迎风摇曳,似花又似灯,似火又似云,如梦似幻。 胸中化出五气,三花聚于头顶,云苏终于踏入了返虚之境,成就地仙。 “咦……”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仙人归来不识路(第四更十万火急求订阅) “耗时三月,终于将精气神和肉身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触摸到了突破返虚境的大门。” 云苏此时潜心修炼,除了王玄机等几个最亲近之人外,其他的人和事都暂时斩断了,只要几个小家伙,以及和道场有关的一剑一狗不出事,便是天塌了,也得等突破完了再说。 他自然不知道,短短几个月,渔阳城生了太多事情。 这三个月虽然时间不短,但却比预计的时间短得多。 这些日子,云苏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无边汪洋中时沉时浮的落水之人,渺小无比,生机渺茫,苦苦寻觅那一丝最佳的契机。 然而,阴阳鱼图足足运转了两万个大周天,他却一直逛荡飘零,于迷茫大海中,连一根稻草都没抓住。 然而,就在他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打算短则几年,长则三五十年也要和这突破的机缘耗下去时,满脑子正在胡思乱想时,却忽然间触摸到了一点灵犀,精气神和肉身一瞬间达到了一种妙不可言的状态。 心有灵犀,一点通! “许多神话传说中,修士到了当前境界大圆满时,只要引动天劫,让天雷落下,雷劈电打心劫焚烧,熬过去了便能踏入下一个境界,真是幸福无比。” 云苏不禁感慨无比,以自己那无穷尽的寿元,不死不灭的无齿跟脚,其实最适合在那种一修炼到瓶颈,就可以随时引动天劫降下来一番考验的大世界修炼,睡一觉,等贼老天劈完了,心劫也度完了,下个境界就到了。 可惜,这个世界有点怪,没有六道轮回,天上没有天庭,无论什么修炼者都没有天劫,雷霆闪电虽然同样威力无穷,但却不分凡人和修士,不会特意劈谁,也不会主动避开谁,更不会看哪个修士不爽就劈谁,它们中或许有天生神物一般的存在,但平日里还是毫无章法的,不是按照规则劈人。 九天雷霆不会因为你不孝顺父母便警示你,也不会因为谁杀人无数就劈死谁。 在云苏看来,天劫不出,九天雷霆不降,修士倒不一定就多活几年,一部分自然是寿元尽了,以前多风光,老来便有多恐惧,一世英名惨烈收场。 更多人却是反而可能有恃无恐,肆意厮杀,乱闯险地,沾惹到一些因果定律的大杀器,甚至引气运之争,怕是比那些小心翼翼防着天劫的修士死得更快。 “第二个大阶段,沟通天地规则,引四方灵气灌体。” 云苏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神识分散开来,犹如江河入海,融入了四周的天地之间。 “咦,这一步居然如此容易!”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找到了天地间的一丝玄妙,心中一动,便有所感,已经和这一方天地那无处可寻,却又似乎无处不在的规则产生共鸣了。 相比起之前花了三个月调整状态,原本预计每一步都会耗费数月甚至数年之功,不料却是一瞬间就完成了。 “天地灵气,听吾号令,聚!” 云苏以神识勾连天地规则,只觉得在一瞬间仿佛主宰了这方圆千里之地,无数的天地灵气像是得了命令的军队,前赴后继地冲进了剑葬神山,气势恢宏,虽然不如入道那一夜,引得整个天地倒灌最终失控,此时却是能够控制它们。 海量的灵气,不断涌入体内,相比方才一瞬间和冥冥中的规则产生共鸣,这次却是无法一蹴而就。 云苏引导着海量灵气,不断冲刷着肉身,洗髓伐体,脱胎换骨,化凡去俗。 一日,两日…… 时间如梭,转瞬便是六个月过去了。 “收!” 云苏念动真言,不再吸收无穷无尽的灵气,这六个月以来,无穷尽的天地灵气被吸入体内,然后炼化,再被一种奇异的规则引导着滋养整个肉身,如此反复。 他试了试如今的肉身强度,经过六个月的海量灵气滋养,比起之前强了十倍不止,而体内能够容纳的灵力也扩充了不止十倍。 也就是说,即便这次冲击返虚最终不成功,到这里为止,他的本体实力,一身法力修为,已经达到了入神山前十倍的水平。 “尚未入境,便是十倍之差。返虚地仙之境果然强得可怕,如果和化神境的修士对战,一定不是靠人数能够堆死的,除非有强大的法宝,高明的阵法,以及其他手段相辅。” 云苏再接再厉,已经完成了前两个大阶段,只要化开胸中五气,凝出顶上三花,也许就能正式踏入返虚境了。 “胸中五气,乃是以肉身内脏化作五窍,将一口本命精气分化为五行,各归一窍。” 云苏曾经有幸通过云游太虚,跨界悟道,见到了清浊二气分开,对于天地五行的理解有强大的先天优势。 心念一动,一口精气便在腹中凝聚出来,然而以阴阳鱼图的功法轨迹,不断令其旋转,分化,先是分化出了清浊二气,接着分出了阴阳,这时候,度慢了下来。 这个慢下来的过程,足足又花了一个月时间。 终于,这一日晨曦时分,云苏自阴阳中衍化了出五行。 他将一口本命精气,分成了五种不同属性的气,心肝脾肺肾五窍各纳入了一道气。 转念间,五气又从五窍中钻了出来,凝为一体,化作一口精气。 这一口精气分分合合,便是完成了胸中五气化开的完整过程。 在云苏看来,胸中五气化开,分合随心,对于日后调动天地五行,施展一些翻江倒海,移山断水的仙术或者大神通,有极大的帮助。 化神境时,没有这一口能分化五行的本命精气,单纯靠以自身法力来施法,虽然也能调动一些天地之力,但却很有限,远远不如调动一方天地的五行之力,来将法术升华为仙术,威力扩大千倍万倍。 人不可翻江倒海,仙却可以,胸中五气分化随心便是最大的原因。 “只差最后一步,一旦三花聚顶,便是返虚地仙。” 云苏稍微推衍,便现前路通畅了,胸中五气化开,许多迷茫之处便懂了,只差三花聚顶。 “头顶三花,乃是一身精气神所聚,关系到道行高低。三花明灭不同,道行便差之万里。” 在云苏看来,如果说胸中五气是遨游天地,勾连天地五行,与人斗法的手段,相当于人的肉身,那头顶三花便是相当于返虚修士的灵魂了。 肉身强,三花如果黯淡,那便是灵魂弱小,孔武有力却无智谋。 肉身弱,三花如果明亮,那便是灵魂强大,具有杀人无形之威。 神话传说中的斗法,到了最后阶段,往往斗的不是法宝,也不是术法,而是道行。道高一尺,有时候便是生死之分别。 “三花,聚顶!” 云苏念动真言,心中万念俱静,无悲无喜,引动一身精气神,身后的阴阳鱼图也疯狂转动起来,黑白二色不见了,犹如复归混沌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眼前猝变顿生。 只见这一方剑葬小世界中,忽然暗室生光,亮了起来,照在了云苏身上。 那光,仿佛能照见一切,似是自天地最深处而来。 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却是瞬间懂了。许多看不清的规则,也清晰了。许多捉摸不透的天地衍化规则,也窥到了一丝端倪。 更令人惊异的是,忽然有一股异香传来,那异香闻了一口,云苏便觉得浑身舒泰,仿佛身上的精气神肉身全都沉醉在了其中。 这异香,也不知是何物产生,是从而何来,却神奇无比,甚至比那方才的天地灵光还奇异得多。 这异香,似能令人洗去铅华,令精气神肉脱了凡胎俗气。 这异香,似能延年益寿,令人寿元大涨。 这异香,似能明心见性,照见过去种种和未来。 这异香,似能幻灭心魔,去妄存真。 这异香,让人吐出一口烟火凡气,吸进去异香后却化作一丝丝一缕缕仙灵之气。 这异香,云苏从未在那一万本秘籍中见人提起过,但今日却成了成道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契机。 异香持续飘来,云苏微微张嘴,如鲸吞一般猛地一吸,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异香入体,肉身强大了何止百倍千倍,就连那属于仙人才有的仙灵之气,也在源源不断地产生。 一口接一口的仙气儿,哪怕是闭上嘴,仍然源源不断。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懂了,全懂了。天地有感,异香袭来,灵光照见地上仙。” 云苏顿时惊喜无比,推衍了那么久,这几个月更是换了上万种思路,哪里会想到在最后关头有种种神异之事。 虽然不知道,其他的化神境修士在这冲击返虚的最后关头,是否遇到同样的奇遇,但云苏却有一种明悟,这一次的返虚入道,一定不是止步于踏过门槛那么简单。 最关键之处,便是这最后的天地灵光和神秘异香。 掐动法诀,集聚起了浑身最强的力量,连那些刚刚产生的仙灵之气也没有放过,嘴角蠕动,猛地敕道: “三花聚顶,返虚入道!” 须臾,只见三朵灵花在云苏头顶绽放,迎风摇曳,似花又似灯,似火又似云,如梦似幻。 胸中化出五气,三花聚于头顶,云苏终于踏入了返虚之境,成就地仙。 “成仙了,真好!” 云苏睁开眼来,轻吐一口气,只见如白浪激射而出,在身边的方圆百丈化作水雾,氤氲袅袅,里面好似有春夏秋冬,又好似有日升月落。 无数的往事,自水雾中一闪而过。又有许多人和事,在其中自行衍化未来。 心随意动,道显神通。照见过去,窥得未来。 “我这胸中五气,澎湃无比。而头顶三花,除了无比明亮外,还有异香缭绕。更神奇的是,就连长生云台也生了巨大变化。” 云苏凝神闭目,竟然有一种踏入返虚境已经许久许久的感觉,而不像是刚刚才突破的。 第一百十八章 仙人抚我顶(第五更十万火急求订阅) 六个月的时间,渔阳城已经大变样了。 大玄光术! 云苏长袖轻拂,如同一道玄光亮起,下方便出现了最近六个月来渔阳城过往种种的所有画面,画面快变幻,不多时,便将这六个月生的所有事情尽收眼底。 从一开始,韩玉夫妇鞠躬尽瘁,为了施粥之事和别院扩改建,以及藏书楼之事可谓是每一日都殚精竭虑。 夫妇二人既想把事情办到最好,又想少花一些银子,先是想出了以工代赈的法子,然后又借助那位在戎渝甯杨四州人气极高的南方大帝的名义,借助难民之手,开山取石,伐木烧瓦,同时广收捐赠,明明没有多少银子,却硬是把这一系列的事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度和诡谲方式,办了起来。 “果然,自古之事一旦和仙神信仰纠缠在了一起,便无往不利。” 云苏见到原本巨大的前院,几乎是一日一个变化,那两百步方圆的藏书楼,比韩玉当初设想的楼,大了何止十倍。 两个凡人,以一种破天荒的方式,几乎调动了整个渔阳城的力量,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人出工具,没钱没人没力的就负责看热闹四处传播,就连那东来真人三人也莫名其妙加入了进来。 两百步方圆的数百万斤巨石,对出门前的云苏来说可能还不算什么,但对于那只老乌龟来说,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有东来真人和鹤妖帮忙,才花了一整夜的功夫从数十里外的大山中驮了过来。 巨大的藏书楼,第一层足足有两百步方圆,关上门也足够找二十二人踢一场大规模的蹴鞠了。 光是巨大也就算了,可是一口气修了一百丈高,足足六十层,便连云苏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在大成王朝境内,这下怕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楼了。 “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是尨山剑派,巫山剑宫以及大成妖族在为那位东来剑仙修神殿呢……” 只见画面中,凡人白日开工,成百上千的修炼者们便晚上出动。 这些修炼者,有剑修,武修,更多的还是各路妖怪。 他们在凡人白日劳作的基础上,又一遍遍地施法加固,布置阵法,有抗风的阵法,也有避雷的符文。嵌入了避水的法器,也打入了许多金系法术。 到了三十层后,凡人工匠即便想了许多办法,也极为吃力,无论是人和各种材料都不太好上运去了,眼看也修不动了,韩玉陷入了极大的纠结之中。 原本准备封顶了,却被修士告知既然做了,那边做到尽善尽美,让他静观其变。 结果,第二天清晨,所有人就惊奇的现,那藏书楼一晚上多出了两层。 之后,每到了入夜时分,包括韩玉在内的许多人,都能亲眼看到无数会飞的人,带着许多石材木料,不断地飞上高空,一层层往上修,一直修到了六十层高。 画面中,韩玉和妻子一起站在藏书楼,几乎快把脖子都仰直了,也就勉强看到藏书楼的顶端。 在这期间,尨山剑派,巫山剑宫,还有那只老乌龟刚刚在渔阳城外三十余里的水泽中成立的妖门云雾谷,正式出现在了世人眼中。 虽然许多渔阳城的百姓误会这三个门派的修炼者是南方大帝座下,但令人惊奇的是,三个修仙势力既不承认也不反驳,更不解释,只是一边以一种不太刺激凡人的方式帮着大兴土木,一边大开山门招收弟子。 尨山剑派和巫山剑宫在城外三十里范围内,各择了一座大山,开办了山门别院,分别命名为巫山别院和尨山别院。 “渔阳城是南方大帝的仙宫行辕之地,据说有绝世大仙缘,大成的三大仙门都在那里开山建府,招收弟子,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几乎是极短时间,渔阳城有仙门降世,招收门人弟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成王朝。 一旦有人质疑,便有无数张嘴绘声绘色地说,那些修士是如何大显神威修建了一座天下第一楼,高达百丈。 不久,一本《渔阳仙传》横空出世。 韩玉亲自出马,用小说杂记的笔法写成了一本书,上面杜撰了许多南方大帝的事迹,说他三岁放牛,五岁遇仙,修行一千年成了法力无边,天下无敌的南方大帝。 书中还绘声绘色,讲这位大帝如何显灵,其中重点便是函天城外大战数十万魔道妖人的故事,随后故事又回到渔阳城,说那位大帝重返故土,立下宏愿要教化世人,劝人读书。 从施粥开始,再到大兴土木建成整个大成的第一高楼,还有许多关于函天城,大月城,渔阳城的插画,以及那高耸入云的藏书楼,甚至包括许多飞天入地的修士,内容精彩纷呈,令购书之人大饱眼福,叹为观止。 只是一个月时间,这本文笔出众,故事浮夸却极合老百姓胃口的《渔阳仙传》,就传遍了整个杨州,前来书坊拉书的马车,排出去了十里地,韩玉立下的规矩也是奇怪,来买书的人,只有银子不是最优先的,如果能拉着几车书来,却能优先买到《渔阳仙传》。 一时间,想寻仙问道的,想要一睹南方大帝故土风采的,循着渔阳城的名头来的,来瞻仰神人眷顾之天下第一藏书楼,多如过江之鲫。 原本不过是一县之城,却连续数月车马塞道,堵得水泄不通。 历时三个月,百丈高楼就在修士们的帮助下,奇迹般地修成了。 同时,整个卫府别院也焕然一新,全部完工。 这才三个月,后面三个月,就连云苏都有点看不懂了。 灾民虽然走了一批批,却又来了一批批,而且许多工匠艺人,或者身有一技之长的,会做生意的,愿意做杂役伙计的,还有一些西境三州的富商,不但不走了,反而留下来买房置地,准备常住。 如此一来,渔阳城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灾民走了又来,三个月结束时,城外的难民已经接近了三万人的规模,每天光是负责煮粥分粥的义工就达到了五百人。 人多了,要吃饭,南方大帝不能不继续显灵,不然灾民也有意见。 韩玉便决定继续修。 这一次,目标是渔阳书院,历时半个月,就把渔阳书院扩大了一倍,地面不够大了,就朝空中修,虽然不至于像藏书楼那般夸张,却也多了十几座楼宇。 修完渔阳书院,渔阳县令见民心可用,干脆划拨了一笔银子,和韩玉夫妇的义工大军一起,开始扩建渔阳城,往外圈地,这一次连渔阳百姓也加入了进来,十来万人一起动手,效率还非常惊人,半个月时间,渔阳城就扩大了一倍,原本的渔阳城变成了内城,街道也重新铺砌一番。 城池扩大,城防加固,接着就开始修缮河道,拦水清淤。河道治理完了,又开始大修官道。 官道刚修完,韩秀才又公开宣布转捐善款两万两银子,为愿意留在渔阳城的义工们,修建居所,而需要返乡的,按照距离远近,附赠路费三五十文钱不等。 县令也贴出告示,允许这些对渔阳城有功劳的义工们,在城外择山林野地开荒种田。 这期间,大成王朝许多大小势力的修炼者们,纷纷在渔阳城入世,广开山门。 灾民和渔阳城的老百姓中,居然挑选出来了数十名资质尚可的少年,分别加入了尨山剑派和巫山剑宫。 再后来,瓦屋山也来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修炼势力见三大势力都这么积极,觉着这渔阳必有神奇,干脆也纷纷前来立了山头,开了山门,有的甚至干脆举派前来。 一时间小小的渔阳城,居然仙门云集,城外许多山头仙雾缭绕,灵禽成群,时而有仙音阵阵,极为神异,成了大成王朝的修炼重地。 “以前的静有静的好,如今的繁华有繁华的妙。” 云苏看着模样大变的渔阳城,并没有觉得什么宁静被打破了,什么尘世喧嚣了,作为修炼之人,应该有能够适应世间万物的心态,繁华也是景,宁静也是景。 此时的渔阳城,相比往日,灾民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各项大工程也都结束了,因为城池扩大了很多,而且还在继续扩大,城中并不显得拥挤。 只是多了许多修炼者,有的身着道袍,有的麻布葛衣,有的仙风道骨,有的放荡不羁。 背刀佩剑的江湖之人也多了许多,巫山剑宫以武入道,招收天下武林弟子的消息也早就传遍了整个大成,虽是剑宫,却能传授刀剑之术,资质机缘过人者,还能以武入道,成为更加强大的修士。 城中商铺林立,数量多了一倍不止,南来北往的货物前所未有的丰富,尤其是书店的数量,多了十倍,比起以前只是卖书,这些书店也买也卖,渔阳城不知不觉间成了一个重要的书籍流转之地。 “咦,苏先生。” “苏先生,好久不曾见到您了,尝一尝定州的西瓜吧,昨日才船运而来的。” “苏先生,这几个月倒是只见你家的小子姑娘们,却是第一次见你呢。” 云苏一一回礼,或是闲聊两句,一直到了清风小筑门前的小巷,正要进院子,却见到韩玉夫妇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小男孩进巷子来。 “啊!苏先生!” 韩玉猛然间见到已有半年不知所踪的云苏,顿时惊喜无比,连忙带着王氏和小孩走了过来。 “拜见苏先生。” 云苏打量着这夫妇二人,相比半年之前,居然憔悴了许多,看来这宣扬鬼神之事,组织万人义工修这造那,或许还经常需要和一些修炼者打交道,对于凡人而言,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韩先生,韩夫人,此番为苏某之事,有功,有心,受苦受累了。苏某有礼了。” 云苏拱手一礼,这一礼无心之间却是牵动不少气机,涌向韩玉夫妇二人。 两人只觉得好似有微风拂面而来,原本身上这半年来所有的病痛和不适,连带那股疲乏,全都消失了,如沐了春风,淋了甘霖一般。 “苏先生万万不可,韩玉不敢受。” “王氏协助夫君为先生办事,亦不敢受。” 虽然这半年来,夫妇二人自认为行了很多荒唐,见了诸多不可思议,但今日重遇云苏,两人居然都觉得这位苏先生还是那么深不可测,比起那些仙长,似乎更加的高山仰止。 云苏也不管他二人如何谦虚,看到眼前那两岁小男孩,正抬着头好奇地打量自己,也许是经常在爹娘口中听闻自己这位苏先生吧。 “真儿,这位便是爹经常向你提起的世外高人苏先生,还不快快见过。” “真儿,见过苏先生。” 那叫韩真的少年,好奇地眨眨眼,还带着些奶声奶气,学着自己爹爹,躬身行礼。 云苏淡淡一笑,弯腰抱起了他,伸出右手来,在他头顶上微微一抚。 “韩真,倒是好名字。这世间之事,一个真字极为难得。今日也是有缘,先生便祝福你你无病无灾,快乐长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果惊人(第六更求订阅求首订) “谢先生赐福。” 夫妇二人一起行礼。 云苏笑了笑,道:“都是二位应得的,些许小事,不过是为小家伙讨个好彩头。” 韩玉和韩王氏闻言,却是有些不懂,觉着高人说话,果然云遮雾绕。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韩玉从一本叫《黄庭祖训》的修炼秘籍中翻到了一句“仙人抚我顶,结授长生”,顿时惊悟,再联系此书著述之人与事,说此话者不正是苏先生吗。 那时候,韩玉任是年华老去,见惯生死,成就非凡,为天下人尊,也不禁泪流满面,伏案嚎啕痛哭不止,大呼韩玉何德何能,让先生如此厚待。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真儿初见苏先生时,便许下了那般寻常人三生三世也难以换来的无上机缘,只怪自己和妻子乃一介凡夫俗子,当年却不知那机缘何等之大。 一些目光短浅之人,往往觉得二人当年身为苏先生极为信任之人,没有落下万贯家财,却不知有些东西便是再多的金银也买不到。 云苏法眼微动,似乎见到了日后一些端倪,虽然变数很多,但却有了一些征兆。想到毕竟是初次见韩家晚辈,不能空口无凭,还是要表示一二。 这夫妇二人一番忙碌,却是歪打正着,不但让那枚事关天下藏书的长生仙令愈加凝实,还极其意外的帮助凝出了另外一枚长生仙令。 这枚长生仙令上,可见仙山无数,修士如云,旌旗招摇,甚至连空中好似也浮着许多岿然巨物,只是看不太清,而画面正中有一座极其恢弘巨大的大城,城门之上挂着偌大的‘渔阳’二字。 虽然这枚仙令极其缥缈,晦暗无比,但既然有了头绪,便是千年万年,除非云苏不愿意,主动放弃追寻,终会有凝聚成功之日。 “初次见真儿,也没有特意准备,这块玉佩便算是当长辈的一点心意吧。” 云苏拿出了一块玉佩,入手之时便附加了禁术,日后韩真带着这玉佩便能诸邪不侵,逢凶化吉。 这便是返虚地仙的仙妙神通,借助冥冥中的规则之力,能小范围改变一些凶险。 “长者赐,不敢辞,真儿收下吧。多谢苏先生赐玉。” 韩玉夫妇二人见云苏不提自己二人如何辛苦,也不问来龙去脉,甚至仿佛根本不关心那些身外之事,却唯独对真儿这般好,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原委,觉着极为欣慰。 这六个月所有的辛苦,所有的纠结,都显得微不足道,远不如与先生这短暂一遇。 云苏目送他们去别院中忙碌,藏书楼虽然修好了,里面却空空如也,连买带捐,总计不过才三万余册,连第一层都摆不满,这项艰巨的藏书工程才刚刚开始。 对于韩玉说的账本核对,前院验收等事宜,他也只是淡淡点头,等有空再说,便唤开了院门。 “云大哥,真的是你回来了。” 王玄机开了门,见到站在门口恍如昨日出门,今日归来的云大哥,不由眼眶一热,紧抿嘴唇,泪水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 六个月,云大哥还从未离开大家如此久过。 “云大哥。” 这时,一个相比那韩真,更加奶声奶气的女童音响了起来,云苏低头一看,原来是渔小宝,因为被大姐挡了门,矮小的她直接从大姐的双腿缝间硬挤,钻了出来,向上看到了云苏。 王玄机:“呀,小渔宝,你乱钻什么。” 小渔宝也长大了不少,一岁多了,这次外出突破,却是没来得及给她过一岁生辰,云苏居然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转念一想,丫头的生辰之日不也过了吗。 “云大哥,锅,锅里有饭。” “不急着吃饭。” 王玄机趁机擦了泪水,伸手搂起了小渔宝,递给了云苏。 “回来了真好,小宝宝每天都念好多遍云大哥呢,她可想你了。” 云苏接过王玄渔,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肉嘟嘟的,没喝奶却奶香奶香的,一岁刚出头,会说的话还不多,梳了一个小小的冲天辫儿,很好看。 “这次回来,短时间内不会出门了。” 六个月时间,王玄机也引气入体了,云苏微微一凝神,看到了一个逝去的画面,某一日清晨,王玄机于树下看书,不知不觉间灵气入体,就那么入了道,成为了一名修士。 两人一起逗玩了一会儿小渔宝,王玄机才让她自己去追逐院角花坛边的蝴蝶,小声对云苏说道: “云大哥,我,我引气入体了。” “嗯,很好!《通玄经》是一本无为奇书,确实能够做到日久通玄,修行是一件艰难而又漫长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凡事大可不必强求,随心所欲顺其自然便是了。” 云苏遥遥一指点向了王玄机,将引气期的修炼心得便传给了她。 “此乃我亲自著述成书的《通玄经·补遗篇》之引气的部分,还有一些术法秘籍,也足够你用很久了。” 王玄机既然坚决不去书院读书,更曾或是隐晦,或是间接地表达过很多次,此生不远离,不外嫁,既然自行入了道,成为了修士,云苏总要为她着想一二。 “云大哥,玄机这些时日明白了许多道理,所谓人各有志,人生之路千条万条,我不会过于干涉三位弟弟的人生。 前些日子城外的仙门收徒,玄文和玄武也去试了,都没有通过。我见他们二人,还是想读书习武多一些。 倒是玄藏,因为悟性惊人,已经被好几家的仙长看上了,他却没有急着答应,说是要等云大哥回来问一问你的意见。” 王玄机娓娓道来,这些事情,云苏其实都从大玄光术上看到了。 “嗯,凡事虽然无定数,却自成道理,淡然处之便是。倒是这本《通玄经》乃是玄木派之物,日后若是大家天各一方,你便亲自为他们备上一份。” 云苏长叹一声,负手而立,似乎望见了极远方,道:“人散情不散,人分情不分。我这一生哪里都不会去,无论岁月变迁还是沧海桑田,清风小筑永远是你们的家。” “云大哥,玄机也哪里都不去。” 小丫头咬紧了嘴唇,不觉间竟然咬破了,云苏点点头,不置可否,未来还长着,不走也罢,走了再回也好,离开的有人送,回来的有人迎,便够了。 王玄机把心中最大的秘密向云苏和盘托出后,整个人只觉得神清气爽,云大哥不反对自自己修行便好。不禁下定决心,一定要潜心静气努力修炼,她已经非常明白,一个强大的修士,除了力量强大,还有一个特点,便是寿命悠长,一旦修炼有成,日后也能更好地陪伴云大哥和家中的幼小们。 云苏处理完了小丫头的事情,便看到了蹲坐在那里,一脸得意的小奶狗。 “随我来!” 云苏进屋之前,看了一眼那大水池,不禁有些头大。 这表面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的水池,其实已经被小奶狗钻下去挖到了极深处了,足足有十五里深,把小半个城西的地下都挖空了,好在它还知道在下面布置阵法和禁制。 至于为什么要挖那么大,实在是它的肚子有点放不下了,全是越水河大水时的收获。 “好了,说吧。” 云苏见它摸脸擦痒的,知道它忍不住了,便开了口。 “呼!苏先生,您总算是回来了,我真是想死你了。这六个月您不在的时候,我平日里丝毫不敢松懈,日出而起,日落不息……” 果然,这货一上来就满嘴跑马车,云苏现它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吹牛,还是洋洋得意那一种,而吹起牛又容易语无伦次,偶尔还会乱说各种形容词。 小奶狗一上来就说抓了一百多个觊觎前院的奸细,和一些居心不良的修士,其中人数最多的自然是拖家带口来渔阳城消暑度假的望月天狐一族,现在还在它肚子里被闷着。 云苏也觉得它确实表现很好,很敬业,便任由它将自己吹嘘了一番,一边修炼,一边听它添油加醋地胡吹海扯,时而故作点头,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停下来。 “先生您真是法力无边,料事如神,且说那一日,狂风呼啸,暴雨连下三天三夜……” 事情很简单,因为云苏提前提醒过,小奶狗虽然一张嘴很贱,但做事却很靠谱,日日都警惕着那越水河,果然在七月初连下了数日暴雨,河水暴涨。 小奶狗站在越水河边,见到无数的水族逆流而上,听它们窃窃私语,说是要去上游某个地方参加化龙大会。 眼见河水暴涨,无数农田沃土被淹没,虽然没伤多少人,小奶狗还是怒了,苏先生都说是伟大的任务了,自然不能错过这降妖伏魔的好机会。 于是,小奶狗连蹲三日,在离渔阳城五十多里的上游,布下了陷阱,跳入水中,张开血盆大口,将三日以来所有过路的水族都吞了,没开灵智的统统放过,开了灵智的全部抓回了清风小筑。 这下可不得了,大成某些水族在上游某处的化龙大会也没法开了,几乎全被这蹲在河中守株待兔的小奶狗抓走了。 “做得很好,你将那个鱼龙道人留下,其他开了灵智的水中妖族,今夜一起送去城外三十里的云梦谷,交给那只老龟,让他去甄别管教吧。” “呜,就是那只半夜偷偷摸摸驮着大石头来修藏书楼的老龟吧,知道了,本尊认得它。” 小奶狗见云苏这次没有反对它自称本尊,顿时心情激动,看来这是对本尊完美表现的奖励呢,然后吐出了一个光团,里面正是那些被拘禁起来的修士。 云苏收了光团,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势力,还需要花些心思处置。 六个月时间,这小奶狗还真是努力,战果辉煌,除了一百七十八个修士以外,开化灵智的水族一口气就抓了两千多,其中甚至有几条蛟蛇修为不俗。可惜大成境内没有蛟龙,不然它怕是连蛟龙也抓回来了。 小奶狗开心无比,却又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退下,出了门,才长舒一口气,暗道:“老苏这次回来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前本尊还能察觉到他法力无边,现在见他,却如同凡人一般,动用本尊的神兽血脉也丝毫都感应不到他的修为了,惹不起惹不起,太可怕了。” 云苏来到大水池边,向下一望,便见到了各种各样的水族,实力最强的已经达到了凝神境后期,比那鬼鹤二妖还强一些,却是一只大鲤鱼。 这便是小奶狗嘴中那个成天谎话连篇,打胡乱说,总是拐弯抹角想骗狗的镜湖鱼龙道人,它已经因为看它不爽,揍了好几回了。 水下,一条正躲在石缝里睡觉的大鲤鱼,浑身都被一种神秘的禁制锁死了,忽然打了个寒战,然后便觉着天旋地转,睁眼再看,已经被人抓出了水面。 “直娘贼呢,大事不好,那条恶狗又来欺负老鱼了。” 鱼龙道人睁开眼时,见到的却不是那条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无恶不欢的恶狗,而是一个看起来更人畜无害,更善良的儒衣青年。 奶奶滴,此人是不是更加可怕,顿时鱼嘴一张,大哭起来。 “大哥,俺是无辜的啊,俺就是个厨子,俺不吃狗肉,俺也不吃人肉,俺只喜欢吃红烧猪肉。天灵灵地灵灵,祝大哥约泡成功,大哥溜溜溜,大哥饶命啊……” 云苏听到这些话后,先是一愣,随即掐指一算,这货居然真不是穿越的,于是微微一笑更善良了,看来要好好审一审了,看看这个明明没有穿越过的鲤鱼精,到底是为什么学会了一些极具特色的地球话。 六更已毕:谈一下明后天的更新计划和几句痛苦的感想。 今天的六更两万字,全是现写的,好不好看抄手不敢说,毕竟众口难调,但这两万多字,抄手确实是拿出命在拼搏,晚上11点半才吃了全天第一顿饭,中午写完就狂奔去公司,下午还有一个早就约好的访谈,晚上回来忽然现饿了,才想起吃了几口,眼看还缺一章,马上开工。 说实话,看着今天那么多兄弟在支持抄手,抄手真是想狠下心来,拿出一点魄力,争一口气,写出一个不错的上架成绩。 求人先求己,抄手一定会先对自己狠亿点。 因为上架第一个月是新书期,如果订阅不好,就是前功尽弃,这本书也就是名落孙山无人问的下场,后面至少一百万字的剧情,抄手都是早就想好了,按部就班写出来就是了。 但是今天上架的订阅,12个小时,一共17oo人订阅了章,或许大家会觉得你这成绩还不错了,该知足了。 可是,抄手一共377oo的收藏,也就是说,还有36ooo个读者没有订阅这本书,抄手一个收藏都没有刷,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原本以为头一天无论如何都有2ooo+的订阅,一方面我确实非常感激那些鼎力支持的兄弟们,另外一方面却觉得很心痛,今天的两万字,也就几毛钱,这36ooo名读者,也许有少部分明天会订阅,或者有的还在看免费章节,但更多的兄弟们,能支持一下吗,订阅数字哪怕只是差一百人,也是天差地别。 以前抄手写历史,写军事的时候,从来不担心订阅,哪怕是一万多收藏,照样日过两三千,惊人的飞起。 仙侠太惨淡了,惨淡的让我有点无法接受。 几毛钱的事情,我不能说它少,但如果您不是负债累累,也不是身无分文的学生小兄弟们,在不影响大家生活质量的前提下,请各位大佬,各位兄弟们支持一下。 接下来几天,抄手会不惜一切代价狂更猛攻新书期的订阅,每天的目标,暂定五章吧,目标定高一点,万一打了折扣也还剩的多点。而且会尽力提高质量,让大家看的更爽,更舒服,钱花的更值。 新人新号不易,请大家火力支援。 抄手也说过了,这本书绝对不求打赏和推荐票,打赏那玩意儿贵,小手一抖就能看几章了,抄手不想让大家违心支持,但如果是拿来订阅,就算只充几元十元钱,也足够助抄手一大臂之力了。 第一百二十章 ?身怀奇宝(一更) “鱼龙道人是吧,你这些话,有一点社会人呀。” 云苏将这货丢到水池边,惬意地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此时虽然已经入冬了,但却并不冷,和煦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王玄机在旁边搬来了泥炭小炉,煮上了泡茶的山泉水,沏了一壶芬芳四溢适合冬日喝的上品阳红。 茶水入口,分外甘冽。 “大哥,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放狗。” 鱼龙道人想到这些日子来受得罪,就恨不得当初一鱼尾巴抽晕自己睡个一年半载就好了,脑子抽了,大好的镜湖不待,非要受不住那么多阿谀奉承的撺掇,来什么越水河主持大局,观看化龙大会。 天地良心,越水河上游那化龙的传说已经有上百年了,化龙大会也举办了二十多年了,原本他是完全不信的,这大成王朝的水族自古不昌,蛟蛇们都还没有化龙,什么越河上游,每年盛夏涨水时节,有缘者可见龙门,跃过可化龙的说法,他向来不信的。 什么鲤鱼跃龙门,龙有那么好当的?呸,红烧还差不多。 只是耐不住无数的水族去镜湖一口一个老祖宗,三叩九拜,硬是把他抬了来,结果就倒了大霉。 想到这里,鱼龙道人又觉得浑身连鱼鳞都在痛,那条可恶的恶狗太狠了,自己不过是想和他攀一下交情,好家伙,结果三天一小揍,五天一大揍,一身金黄鱼鳞都被揍落几十块了。 对方如果只是蛮不讲理也就罢了,实在是油盐不进,好话听不得,坏话也听不得,你拿出压箱底的绝招了,摇头摆尾喊它爷爷,它反而揍的更凶了。 “你说话的方式,很别致啊,怎么学来的。” 云苏看他眼神闪烁,不时偷瞄四方,好像在防备什么,能把这条油腻的老咸鱼折腾成这副神经质的样子,小奶狗也是用了点力。 “哦……俺,俺娘教的!” 老咸鱼闻言,心中忽然危机大作,一张鱼脸虽然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但却突然慌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那条狗教的呢。” 云苏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正仰躺在院门后面,用爪子掀开狗毛,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惬意晒太阳的小奶狗。 “大哥,我,我记起来了,俺爹也教了我一些。” 老咸鱼还试图挣扎一下。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坦白从宽……” “牢底坐穿!” 老咸鱼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也不知道为何忽然无法控制心神了,好像是一个不慎,四个字就脱口而出,声音洪亮,理直气壮。 “若是抗拒从严……” “回家过年!” 老咸鱼越来越慌,这是咋滴了,我明明不想说的,鱼嘴明明是紧咬的,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这看似童叟无害的年轻修士,好像比那恶狗更可怕啊。 “老咸鱼啊,你这思想觉悟有问题啊。” 云苏似笑非笑地望着它,装,继续装,再装便亲自动手了。 看到此人似笑非笑,老咸鱼心中的危机感顿时到了顶峰,在镜湖下苟了八百多年,生活安逸得很,修炼也极为神,结果一步错步步错,看这架势要是再抗拒不招,怕是真要被红烧上桌了。 宝物虽好,也得有命享用,这一家子从狗开始算,看来都是油盐不进的狠辣之辈,不是靠着花言巧语能够蒙混过去的。 “招,我招,全招了。” 老咸鱼忍着巨大的肉痛,鱼嘴蠕动,噗的一声轻响,吐出了一大块玉石,呈长形,棱角浑圆,中间凹陷下去一小块。 此物看起来朴实无华,云苏却看出了它的不凡,略一沉吟,却是神情凝重,伸手一招,托在手中细细观摩。 “我本是镜湖中一条大鲤鱼,虽然天资聪颖,从小可爱,经常扶鱼爷爷鱼奶奶们过大路……” “说人话。” “七百三十四年前的端阳,这个宝贝从天而降,被我得了……” 老鱼见事已至此,连宝物都交出来了,便自由挥了,云苏也是越看越觉得这宝物不凡。 它不是攻击法宝,也不是防御法宝,但却和一件记忆中的传说宝物牵扯上了一些关系,而且越看越像。 老鱼一看,这宝贝怕是留不住了,飞了,便言无不尽,想着能留一条命就好。至于以后是在镜湖睡,还是在这水池里睡,其实也差不太多。 那时候,这条老咸鱼还年轻,刚开了灵智,这块玉石从天而降,顿时以为自己天命所归,要成就大事,便日日研究,结果数月下来毫无头绪。 后来,鱼龙道人也懒得再研究了,懒筋作,又开始睡觉,因为没有合适的枕头,便拿了它垫着。 结果,入睡之后便怪事连连。 “老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枕头打人不痛,估计也挡不住法宝飞剑,但枕着它睡觉却很舒服,而且还能美滋滋地做梦。 嘿,梦里可是好玩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会飞的铁盒子,跑的比马还快的傀儡机关兽。 大仙啊,我给你说,有的地方,那大美妞儿都不穿衣服的,你知道穿啥不,穿布,手指儿粗细的布,实在是有伤风化,呸,美滋滋啊。 还有的梦里,乖乖,灵气全无,你以为人家好欺负了,那可不是,人家坐着几十里长的傀儡兽,在星辰之间飞来飞去如履平地,那傀儡兽还会火,喷出来烈焰万丈,把一颗星辰都烧了……” 老咸鱼回味着一个个荒唐梦,只觉得睡觉真舒服,比修炼还舒服,而且无惊无险,无灾无劫,比看戏听曲儿有意思多了。 别人修炼,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修炼从来都是为了活得更久,吃得更香,喝的更辣,睡得更好,梦得最美。 “你这做了许多不同的梦,为何听你说话的口音和方式,虽稍显特色,却有点单一啊。” 云苏略有不解。 “唉,这梦啊,大多是云里雾里的,能看到支离破碎的东西便了不得了,不能当真。至于这说话的方式,却是五百一十二年前,有一个晚上做的梦特别奇怪,非常清晰,梦到一个灵气灭绝之地,那里的人说话挺有意思,手掌那么大的铁盒子里面有很多小人儿,还会说话,嘿,贼带劲,俺就跟着学了学。 格老子的,这一学就忘不了了,跟入了魔一样。其他梦里我倒是想多学点东西,可记不住啊,也听不清。那一次梦最是奇怪,做的时间久,非常清晰,以前的梦如果说像是隔着窗户纸,那一次的梦却好似推开了窗。” 云苏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到了返虚之境后,他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怕是这方大世界,很难遇到第二个外来人了。 少了个老乡,却见着了一个宝贝。 “这块玉石,老鱼日日夜夜枕着睡了七百余年,早就炼化成了本命血宝,大仙你若是看得起,老鱼乖乖交出便是,只要留我一命便好。” 老咸鱼从巨大的鱼眼中硬挤出来了两滴水,装成了鱼泪。 “既然是你心爱之物,我便不横刀夺爱了。” 云苏摇摇头,见财起意,横刀夺宝倒是不至于的。 不过,这宝物是个好东西,而且方才经过细细推衍,虽然此物既不能攻击他人,也没有出色的防御能力,但或许事关返虚境的一个大秘密,只是目前还无法断言。 “万万不可,大仙你不要,老鱼睡不好觉啊。” 老咸鱼原本还有些肉痛,觉得舍不得,可转念一想,破财消灾,这不破财是不是就要破命啊? “大仙,大哥,您看您一表人才,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仙中俊彦,人中龙凤。可谓在世真仙,法力无边。这枕头最配你了,没事儿枕着做一场美梦,睡他个三五百日,岂不快哉。” 老咸鱼甚至挣扎着朝前一顶,将那玉石枕头朝云苏面前一送,见他没有动作,便小心翼翼地再朝前一顶,顶到了云苏手边。 云苏见这老鱼足有五尺长,浑身金黄,老的亮,一块块鱼鳞有王玄渔的小手掌那么大,从鱼的角度来说还是颇有卖相,就是估计肉质老了。 “你不在镜湖修炼睡大觉,却来越水河赴化龙会。这化龙会对你们水族而言或许是一场机缘,但沿岸百姓每年都苦不堪言,也偶有死伤。 虽然你不是主事之人,也是第一次去,半路便被抓了,但也沾惹了化龙大会的因果,而且作为凝神境的妖修,你虽然只是答应赴会,却是形同助长火势,考虑到你皮粗肉厚,鳞甲锃亮,便暂且罚你巡河十年救人抵过,同时每日领鞭刑五百下,由它执法。” 云苏朝小奶狗看了一眼,后者便屁颠颠地跑了过来,云苏和老咸鱼刚才说了什么,它近在咫尺却没听到,最后这一段刑罚罪过,它倒是听清楚了。 “嗷呜~领先生法旨。” 小奶狗觉得这六个月的辛苦真是千值万值,本尊实在是太能干了,老苏有事儿就交给本尊。 奉旨揍人这种事情,多多益善啊,哈哈哈。 老咸鱼听完,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这化龙大会的因果真是可怕,早知道这越水河边有这么强大的修士和恶狗,他是绝对不敢来的。 上次心中灵犀一动,躲过了函天城外的那个大烂摊子,虽然有些愧疚,但也没想太多,没想到今日倒了霉,却哭天天不应。 以前苟的太狠,把亲朋好友都苟没了,落难了才知道痛苦无助。 现在巡河十年,每日被抽打五百下,虽然一定是痛苦万分,那恶狗也绝不会手下留情,但终究是保住了一条命,比起稀里糊涂就死了还不知道沾惹了什么因果好太多了。 “鱼龙,领罪。” 小奶狗走过去,伸出爪子把它扒拉了个背朝下,拍了拍,高兴地说道:“老咸鱼啊,以后你我就是工友了,天天一起干活,本尊会重点帮你悔过自新的。” “……” 老咸鱼还没被揍,就觉得身上一紧,这恶狗也不简单啊,明明馋着面前的玉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当着这青年修士的面却装作无视。 唉,狗比人还精,夭寿呢,以后的日子可如何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化神天狐(二更) 云苏处理完了老咸鱼,便不再管。 小奶狗一口叼住老咸鱼就把它拖进了大水池下面,不多时,云苏便听到下面传来了惨嚎声。 不过,因为有阵法隔绝,只要他不故意想听,倒也不碍事,足足五百鞭子,小奶狗还真没有留手。 这一点云苏倒是觉得不错,向来在执行上不打折扣。 云苏之所以重罚这老咸鱼,也是想为那些水族立个规矩,在那些水族中,它实力最强,又有威望,便挡枪了。 不多时,抽打完了,老咸鱼痛的直吐泡泡,小奶狗也不再理它,一爪子下去便扯掉它九块鱼鳞,这比抽鞭子还痛,惹得老咸鱼嗷嗷叫。 然后只见小奶狗屁颠颠地叼着,拿去送给正在院子角落里趴着玩泥巴的渔小宝。 小家伙一看金灿灿的,还会光,好东西咧,便和小奶狗玩耍起来。 “这恶狗,明明实力深不可测,却总喜欢和一个凡人小孩玩耍,也不知是小孩太可爱,还是那位苏先生太可怕。” 老咸鱼认命了,腾起一团水雾便出了院子,它已经有了云苏施法给的出入许可,暂时一天可以进出一次,却是方便去巡河。 “这人也是奇怪,就不怕老鱼跑了?” 老咸鱼不禁打了个寒战,光是那条恶狗就能随手吊打自己了,更不提那个更加恐怖的青年修士,对了,叫苏先生。 还是老老实实巡河,不要乱想,别人敢放自己出来,定然不怕自己跑掉。 云苏回到屋中,拿出关押着众人的光球,将除了望月天狐一族以外的人,分入另外一个光团,弹指飞出窗外,传音小奶狗,让它入夜时分顺路给那位东来真人送去。 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自三十四个势力,正邪都有,妖魔鬼怪全齐了,好的怕是没几个,有多坏就不好说了,便让尨山剑派去头痛吧。 云苏心念一动,面前地上便多了一只浑身长着紫色毛的狐狸,通体紫,纯色,只见它双目紧闭,陷入了假死一般,屁股后面空无一物。 那里,原本应该长着六条尾巴,现在却一条都没有了。 这只狐狸,脾气大,说话又冲,还想仗着望月天狐的名头欺人,没想到对手是小奶狗,偏偏不吃这一套,一狠,把他的六条尾巴全扯下来了。 一身道行,此时丢了大半。 方才,小奶狗已经把这次的除人以外的战利品也都上交了,那条天狐尾制成的鞭子,连云苏都高看了两眼,是一件不错的古宝。 此宝不但变幻多端,施展时神出鬼没,而且自带一种惑心秘术,敌人很容易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巨大危机中。 云苏曾经在典籍上看到过,这望月天狐乃是南洲古族之一,虽然不是名震南洲的十大仙门,却是一直极为神秘。 传闻那望月山上,自古便住着一群天狐,实力非常强大,而且诡计多端,来去无踪,很多大派都不愿意招惹它们。 “醒一醒,不要装死了。” 云苏见他还在那里装作假死,实则只要失去了禁制,怕是跳起来就逃了,论心狠手辣,心思缜密,小奶狗还是颇有过人之处的。 被人识破,那狐狸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来,带着恨意,口吐人言。 “你就是那条狗的主人?” 云苏点点头,却没说话。 “大家都是修炼者,本公子明人不说暗话,这次带着族人来渔阳城也不是为了找你麻烦,不过是来避暑。 倒是你这府上的恶狗,实在是太多管闲事了,嘶!” 紫狐说着便觉得痛,倒吸一口冷气,这恶狗偷袭,咬人,打人也就算了,还在自己体内留下禁法,说话都会牵扯到伤势,一时间又痛又气,恨得直咬牙。 “哦?如何多管闲事了。” “你家院墙上明明写着‘内有恶犬,非请勿入’对吧?好,本公子别说没进你家门,连院门都没敲一下。 你倒好,弄个什么鬼东西在门上站着,好,你让他看门也就算了,居然跳下来主动攻击本公子,这也忍了,本公子未必就怕了他,可是你那恶狗,偷袭人算什么?” 紫狐觉得真是冤枉,要不是担心这主人比狗还凶,简直就要破口大骂了,老子堂堂望月天狐一族的少公子,来消暑度假还要被狗咬,这传出去了,整个南洲还不得看望月山的大笑话。 “它没有告诉你,你错在哪里吗?” 云苏稍微有些意外,卫府别院闹狐的事情不是秘密,这些望月山的狐狸怕是来了好几次了,但毕竟是花了一千两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便是自家府邸了,怎么搞得他是主人,自己是恶客了。 “它告诉我?我*,你家这条恶狗原来是会说话的?那他爷爷的天天揍老子,老子求饶它不理,老子问它为什么偷袭我,它还撅着狗头一脸不爽的样子。 气煞我也!” 紫狐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满嘴脏话,这神他么的恶犬,就说不应该不通人言,强得令人恐怖,这哪是不会说人话,这分明是不愿意搭理老子!! 这恶狗到底是有多豪横,老子堂堂望月山的天狐公子,去十大派做客都是贵宾,它居然看不起老子。 “……” 云苏闭口不言,等着它说。 “这处宅子,乃是本公子五年前南下避暑时选中的凡间别院,你不会告诉我,做你家邻居也犯了你家的仙规王法吧。望月山虽然不理世事,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紫狐泄了一番,稍微冷静下来,觉得还是要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 “你说是你的凡间别院,可曾有房产地契。” 云苏还是讲道理的,虽然知道对方拿不出来,但也愿意给对方一个撒泼耍赖的机会。 “房产地契?本公子看上的别院,还需要房产地契?” 紫狐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在他看来,这凡人的宅子不就和山上的洞穴、洞府一般,看中了,占了不就是? “你没有,可是我有。” 云苏一扬手,便拿出了房产地契等凭据,丢到了它面前。 紫狐一愣,那别院不是凡人的吗,转念一想,肯定是觉着遇到了狐仙,吓得卖掉了。 “你,你买了这别院,让我们天狐一族去哪里消暑?再说了,不就是一千两银子,本公子给你一万两,不,十万两银子,买了。” 紫狐觉着有点底气不足了,如果房主是凡人确实不足为惧,但变成了强大的修士,就不能乱来了。 这个年轻修士看着普普通通,法力全无的样子,但院门上有一个,院子里还趴着一个。一条狗,一张画已经那么恐怖了,对方多半也不是凡人,怕是只有老祖宗亲自下山来,才能镇得住。 “苏某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天大地大,你望月山的人自然都可去得,但这别院乃是我私宅,便不许你们这些恶客上门,可有错了?” “好!那便算本公子无理了,赔钱也好,道歉也罢,我都认了。 可是你纵狗行凶,还断了我六条尾巴,毁去我足足两千年道行,这又如何说。 别说本公子仗势欺人,危言耸听,这消暑之事我望月山的老祖宗也是知道的,如果长久没有消息回去,定然会派人调查,一旦败露,你面对的便是整个望月山的天狐古族的怒火。” 紫狐虽然行事冲动,实际心中也在闪过无数念头,这道人神秘莫测,不知深浅,能吓一下他,先逃出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找回这个场子。 这次丢脸丢大了,古宝也丢了,尾巴也没了,这梁子大了。 “苏某看到的,却和你说的有些不同。” 云苏也不和他多说,分辨什么对与错,乱入私宅,送上门来找事儿的,如果单纯讲你委屈一点还是我凶狠一点,便没有意义了。 “你望月天狐乃是修炼者,占凡人房产便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还曾施法恐吓吧。苏某买下宅院后,此地便是我私宅,高高的院墙你看不见,非要带着一百多族人朝里面闯,别说揍你一顿,便是杀了,又有何妨? 闯人私宅,若是凡人,你们便觉得理所当然。若是修士的府邸,此处又被我当做道场,你望月山虽然在南洲是尊贵无比的古族,但我想若是你私闯南极天宫这般仙山大派,怕是被人杀了,你家老祖宗也说不出个不字吧。” “你,你……” “何况,当日我看守道场的灵犬明明见你怒火中烧,想要施法毁去苏某的宅邸,如果它不拦你,别说院子没了,死伤也会非常惨烈吧。 如此种种罪行,没有取你一条狐命,你还不服?” “我,我没想杀人……” 紫狐闻言,却是哑口无言,心中觉得奇怪不已,听这道人如此说,他居然真觉得自己该死,而且越想越怕。 “你不是无知小儿了,修行三千年,再幼稚的人也懂事了。可是你不是不懂事,你只是高高在上,践踏凡人,遇到比你弱的,你们便恃强凌弱。遇到我家的狗,你便成了孙子。 这些道理你都懂。 你更加是明白望月山在南洲是有名的古族,若是能震慑苏某,你便能转危为安。 可是,你是否想过,若是你吓不到我,而我又对你望月山起了杀心,那岂不是大祸临头,因你一人之蠢笨,为整个望月山招灾?” 云苏的话,句句诛心,说到后面,紫狐被吓得不行,心有所感,不禁捣头如蒜,跪地就拜。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原本排名南洲十大仙门的不老山,一夜之间就覆没了,老祖宗确实说过,这不老山多行不义必自毙。 万一自己也重蹈覆辙,这,这太可怕了。 云苏这番话,倒是自真心,这紫狐的做法虽然有罪,通俗来讲算是杀人未遂,但罪不至死,被折磨到如今的模样,伤痕累累,又丢了道行,若是再非要他一条命,便是平白无故扩大矛盾了。 与其说此人有多坏,不如说是高高在上的许多修炼者的通病,仗着高深法力,做事不顾后果,真看他身上倒也没有杀戮造成的因果怨气,当日如果不阻止他,院子肯定是没了,至于人,他倒是未必撒了谎,却是不一定会杀人。 到了这个境界的修士,对力量和法宝的控制是极为精准细腻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望月山的人来的太快了,已经到城外了。 此人将会是云苏在南洲大地上,见到的第一个真正达到了化神境界的妖族,应该说,是化神天狐。 ======== 十万火急求订阅,成绩不够,请道友们凑一凑,还望五湖四海的道友一起救场。两章连更,晚上再力剩下的三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化神赌约(三更) 渔阳城外,一道遁光自北方而来,落下地来,却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妙龄少女。 少女一身粉衣,长如瀑,脸型娇小,正打量着渔阳城外那十几座仙雾缭绕的山峰,不由低声自语: “一路南来,这乌兰和大成二国居然尽在传颂那位神秘的南方大帝。这渔阳城倒是真的风水极佳,灵气时刻都在增加,却不知为何以前只是一个无名小县城。” 粉衣少女连连掐指推算,却是无所得,隐了气息,也不去惊动四周的仙门势力。虽然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门小修。 除了那尨山剑派,倒是可以一看,那股冲天剑势,她虽然不惧,但也不至于去惹麻烦。 “奇怪,居然和尨山剑派的人没有关系,不是此人出手,谁又能制得住有困神鞭的小畜生呢?” 紫衣少女疑惑不解,现在整个南洲都风起云涌,暗流不止,不老山的毁灭导致了无数势力洗牌,而仙器现世又引动了许多老不死。 南洲十大仙门更是一个不少都在四处暗中调查,一场覆盖南洲数十万里的风云,正在涌动。 只是这一路南来,仙器的事情好像还没有影响到这大成王朝,倒是越朝南走,这南方大帝就被人提的越多,甚至各地都在为他塑造金身,外加修庙建祠造藏书楼。 她也查探了一番,这个南方大帝最早是在函天城外显灵,制止了乌兰和大成两个小国的厮杀,但后来的许多显灵传说,她却有些不信了。 据她猜测,这南方大帝有七八成的可能,是一位西部洲来的云游僧人,在凡人口中却传成了几百个不同的故事。 “真是奇怪,以往立大教,走神道之人,若是有这般气势和人气,早就建造神殿,敕封神官,行走四方传教了。” 粉衣少女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方面老百姓们信的热火朝天,光是讲述那位南方大帝的书籍便有数十本了,大成有,草原也有人在著书,但那位南方大帝却只闻显灵,不见其人,渺然无踪。 似乎,此人根本不存在,但在偌大的凡间,江湖,甚至是仙湖之中都有他的传说。 “还是小心为上,如今乱世初现,我等化神真仙虽然强绝当代,却不一定就比不老山那化神巅峰的散仙强,灾劫显现,不能大意。 此人号称南方南极长生大帝,应该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伺机救了小畜生,回望月山便是了。” 粉衣少女气质过人,冷面如霜,令身旁路过的凡人都不太敢直视。她倒是一脸无谓的样子,漫步入城,看似闲逛了一番,最后却终于来到了城西,正好入了一条小巷,左手便是那极为可疑的消暑别院,当她看向右面时,却微微一愣。 “内有恶犬,非请勿入” 粉衣少女忽然心中一动,那小畜生最后出事的地方是在左手方的别院,这一条小巷相隔的院子,似乎却不是寻常人家。 她向前踱步,正好站在了清风小筑的院门外,打量着大门。 作为化神境界的天狐真仙,自然没有将这世俗中的小小院子过于放在眼中,她低调行事是不想太惊动城外那个剑修,还有那不知道是不是真存在于大成一带的南方大帝,对这院子,却是下意识地法眼一张,便看了过去。 然而,忽然! 只见院门上两道神光亮起,一个金甲神将提着丈长神枪,一条披挂神甲的狗,便走了下来,站在了面前,作势戒备,冷喝道: “大胆妖孽,为何无故窥探本府。” 粉衣少女纵然是化神天狐,却依然忍不住微微一惊,方才居然没有现门上这两张图有什么妙用,结果刚刚施展了法眼,想要一窥究竟,对方居然化成真身走下来了。 然而,不等她有何反应,变化又生。 只见那金甲小狗朝前一步,嗷呜一声,爆喝道: “大胆妖孽,本神君一眼便看出你不是人。” “……” 这一下,不但是粉衣少女,就连杀气腾腾的张一凡也不由一怔,尬的脸疼,暗道坏了,不应该将当日苏先生在大月城的丰功伟绩说给这条狗听。 这条狗太缠人了,威逼利诱,你不和它讲,它便一天到晚喊你的名字,吵得张一凡在琅琊剑中都休息不好,只好和它分享了苏先生的那段大显神通的公案。 结果,小奶狗听的浑身炸毛,比他还激动,同样的故事,硬是拉着他讲了三个月,往事痛苦不堪回。 “二位神君,小女子路过贵宝地,不是来寻衅滋事的,不过是来找家中一位不成器的晚辈。不知二位神君,可否见过他。” 粉衣少女倒不是怕了这两个突然从门上下来的神君,方才也是一时不查。 如今,她一眼就看出这一人一狗不是走的神道,但到底是什么,以她的见闻阅历,居然不认得。 当下,也便微微颔,解释了一句。 若是换了早几年,就算不能当场擒下,那便大战一场也是常事。不老山覆没,仙器出世,化神巅峰的散仙身死遭劫,还是极大地震撼了南洲为数不多的化神真仙一类的高手。 “这一人一狗的实力深不可测,若是打起来,居然没有必胜把握。” 然而,粉衣少女心中却远远不如表面看起来的恬淡宁静,反而是惊骇无比,自己修行七千余年,一身修为心中有数,不说南洲无敌,但却绝不至于随便遇到一人一狗就如此这般难缠。 这渔阳城虽然修士和妖怪多了些,但没想到除了城外尨山别院那位剑修,随便一处院宅的大门上便跳下来了两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异修。 那族人消暑的别院和这小院只有一巷之隔,小畜生多半是栽在这里了,甚至可能就是这二人动的手。 一想到那位晚辈的为人品性,粉衣少女就不由头大,小畜生,这次总算是掉进无底深渊了。 …… 云苏看着在那里磕头如捣蒜的紫狐,知道是因为又惊又吓,还有自己话语中带着的无形之威,导致他至少现在是真怂了。 “前辈,我,我虽然如今身上没有银子,但只要我传信回山,定然让人星夜兼程送来赔偿。晚辈愿意拿出全部个人之物,合计灵石八万余枚,黄金十二万两,作为惊扰贵府的赔偿。” 至于那被恶狗抢去的钱财宝物,他却是不敢提了,丢了便丢了,和自己的命比起来,那些东西日后问老祖宗们要就是了。 “你此时才认错,却是有些晚了。” 云苏的意思,是你现在才认罪,你家中老祖宗都找到门口来了,要是早一点忏悔认罪,早早罚过赔钱之后估计都回到望月山了,不至于引出接下来的麻烦。 “啊!” 紫狐闻言大惊失色,此话何解,莫非是认罪晚了,这莫不是要杀人灭口,顿时吓得差点屎尿横流,痛哭流涕道: “小,小狐错了,小狐知罪。我山中尚有狐族私仆一千,全是俊男美人,愿意全部进献给前辈。若是前辈喜欢我天狐一族的绝世美人,小狐可以帮忙说和,我甚至有两位老祖宗都是完璧之身,修为通天,说不定正好可以和法力无边的前辈您结下万年之好……” 紫狐是吓到了极致,只想保命,不断地开出许多条件,但眼前这位修士却是岿然不动,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反而笑着看自己。 云苏却是暗自苦笑道,谁家老祖宗摊上这样的晚辈后生,如果当场听到了怕是要气得清理门户,心头微微一动,便对正趴在院门后面,控制着法身的小奶狗传音说了话。 此时门外,小奶狗正控制着自己的分身,在和那位粉衣少女说话。 “你家走丢了人,便来我们府上找。我家昨日还走丢了一头猪,是不是也去你的洞府找一找。” “……” 粉衣少女明显没有想到这狗如此牙尖嘴利,右手轻颤,却是忍不住要当场动手了,深呼吸两下才缓了过来,淡淡一笑,说道: “我那不成器的晚辈,前些时日和族人一起来对面的别院避暑过夏,却是忽然没了踪迹。当时人数众多,想来不会无故走丢了,所以才想找邻里问一问,有没有见到人。” “此言差矣!本神君要纠正你一个错误之处,这对门乃是我们府上前院,不曾听过有请人上门避暑,不过……” 粉衣少女刚想再问,却听它话锋一变。 “不过,前些时日,倒是抓了几百个翻墙入院的贼人。本神君看姑娘不是人,想来和那些贼人鼠辈没有关系的。” “敢问神君,不知可否让我见一见这些人?” 粉衣少女平日里也是跺一跺脚,数万里疆域便震一震的大人物。 可是遇到这种非正常现象,又要救那个不成器的小畜生,自认为修行七千年来,还没遇到过如此可恶的狗,还看不出它的跟脚是什么,这倒是奇怪之处。 她凝神静气,总算是平息下来了怒火,问道。 在她看来,好言好语比起打打杀杀还是好上一些,这里又是城中凡人密集之地。 “看在你不耻上问的份上,本神君便和你打个赌吧。若是你赢了,不但让你见,你就算带人走也可以,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得了云苏命令的小奶狗,一时间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满鼻子都是骚狐狸的味道,险些忍不住打喷嚏。 “好!” 粉衣少女不禁莞尔一笑,嘴角浮起笑意,自己原本不想声张,更不愿以望月山和化神真仙的名头压人,既然你主动要挑战化神真仙,那便看看你的邪门歪道有多强。 她不相信,以自己七千年苦修,已经踏入了化神之灵婴境近千年,还不信收拾不了你一条嘴贱的看门狗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狐狗大战(四更) “若是你输了……” “若是小女子输了,便任凭二位神君处置。” 粉衣少女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要比什么,但这次下山准备极为充分,不但带齐了诸般宝物,还有许多狐族秘药,就算是面对面和一个真正的化神真仙相争,也有强大的信心。 张一凡见这小奶狗和平常有些不同,而自己又不善言辞,更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便干脆闭口不提,先生就在道场中,不至于让此女翻了天。 “我们换个地方!” 小奶狗的真身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金甲神犬中,然后冲天而起,转瞬就到了百里之外,一片荒山的上空云端。 张一凡紧盯着少女,二人也随之跟上,立在云端,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不知神君想比什么。” 粉衣少女咯咯浅笑,其实已经施展了狐族秘法,非法术,而是一种天生的魅惑神通,乃是望月天狐一族的血脉传承。 “妖孽,收起你的鬼蜮伎俩,我二人不吃你这一套。” 一个是剑灵之身,一个是母的,粉衣少女本来也看不穿二人虚实,现在被人识破,倒也不怒,也不说话,只等对方说比什么。 “本神君出身高贵,学究天人,曾经见过许多化神真仙在眼前凄惨死去,也不曾为他们眨一下眼,流一滴泪。 你既然已经踏入化神之境,倒也有了和本神君一比高低的资格。” “小女子愿闻其详。” 粉衣少女却是心中暗道,以前不过听十大派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自己面前吹牛献殷勤,没想到一条狗比人还能吹嘘,你继续吹,本真仙都接着,晚些时候一起算账。 “本神君有一门天生神通,你若是能从其中逃出来,办法不论,凭你手段即可,哪怕是杀了本神君也可以,我便认输。你若是逃不出来,下场你懂吗?” “困人的神通?” 粉衣少女看小奶狗的模样,不似吹嘘说假,心中暗忖,如果施加了许多条件,也许还真不一定赌得过,毕竟这世间的赌约千奇百怪,一旦受规则束缚,一身道行修为很可能派不上用场。 如果不择手段,凭借自己化神真仙第二境的实力,再加上许多宝物,秘药,还有望月天狐一族最为擅长的魅心神通,定要叫这小狗当场输的心服口服。 而且,据她所知,这南洲大地上,如果不算十大凶地,还有两三个顶尖大派的绝世古阵,单靠一门神通就能困住化神真仙,还从未听闻过。 “可有时限!” “统统没有。你可以不择手段,不受规则约束,也没有时间限制。” 小奶狗昂道。 “好,一言为定。” 粉衣少女连最后一点以防万一的担心都没有了,这种比试总比双方打个你死我活,毁天灭地好。 小奶狗向前几步,蹲坐在地上,昂头一声嗷呜,然后便化作三丈高下,血盆大口张开,正好露出一个光门。 “神君,我们稍后相见。” 粉衣少女见自己示弱成功,不由大喜,出银铃一般的小声,一个好好的化神天狐,美丽的七千年狐族少女,便朝着狗嘴中一跳。 “咕咚!” 小奶狗似是吞噎了一下,然后抬起右爪拍了拍鼓鼓的肚子,这才看了一旁神情略显紧张的张一凡一眼。 “小白,你不会输吧?” “呸,你这小子,天天的人眼看狗低,改不了的家伙。本尊若是没有把握,会和她打赌吗!要不是本尊,离开了道场,你就被人家揍成狗一样了。 走,回家了,先生还等着呢。” 小奶狗只觉得神清气爽,这还没有吞过化神真仙呢,先生真是太看重本汪了。 若是交给张一凡那小子,没有护院大阵帮忙,无法借助大阵之力,单打独斗一定不如人家,脑子还不好使,唉,难怪就连玄机小丫头总说能者多劳,看来真真是如此。 “嗷呜!” 小奶狗刚飞了没多远,便将右前腿举起,狗爪紧握,朝着肚子就是一拳。 “嗷,痛是痛了一些,不过真是神清气爽,难得舒服。” 每走几里地,小奶狗就轰的一拳砸在自己肚子上,一边惨叫,一边奸笑不已,看得一旁的张一凡怀疑它莫非是犯病了。 不过,张一凡担心归担心,却是到了清风小筑院门口了,那粉衣少女还是没有动静。 “真是奇怪了。” 张一凡看不穿那粉衣少女的修为,只觉得很强,如果依托护院大阵他尚有一战之力,在外面遭遇的话,便不是对手了。他见小奶狗也不解释,只好带着小奶狗的化身跳上了门神图,继续值守道场。 小奶狗顶开了院门一条缝,便钻了进去。 此时,粉衣少女才是苦不堪言,陷入了极大的困境,心中的万般怒火和委屈无处可说,修行七千年来,号称望月山的天狐仙主,她何时遇到过如此大的挫败。 “狗贼,出来。” 她刚跳进光门,便心中惊觉不对劲,居然失去了和外面天地的联系。 即便盘膝坐下,调动体内法力,靠着强大的道行反复运转周天,苦苦寻觅,也感应不到外面的天地万物。 这里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隔绝了一切。 修士之所以强大,一是有一身强大的道行,体内法力充盈,可以炼制宝物,诸般法术信手拈来。二来作为化神真仙大多能够沟通天地,借助一些五行之力,以小博大,施展极其强大的术法神通。 可是,当她忍着恶心进了这狗的神通之地后,却现完全和外界隔绝了。 这里没有丝毫天地灵气,甚至连五行之力都没有,各种她熟悉或者掌握的道行规则,在这里都无法使用。 此时,除了自身的手段和血脉神通,还有带进来的各种宝物以外,其他的都被极大压制了。 “破!” 粉衣少女伸手取了一根灵针,针长三寸,上面泛着冰冷寒光,这是一件一次性的古宝,威力极大,就算是真正的化神真仙一动不动地挡在对面,也能被一针射穿,既然那狗自己说可以不择手段,不论生死,她自然不会留手。 灵针化作流光,射入四周茫茫一片的光雾之中。 然而,犹如石牛如大海,一去无踪影,别说操控,连联系都断了。 “哼!” 粉衣少女手段还多,便一一试了,但她惊讶地现,只要是法宝,不出手还好,一脱手就去而不返,而其他的宝物,如一些阴雷,灵砂,毒火一类的,也是同样的下场,你不放手万事大吉,一旦打出去,便踪影全无。 “呜!……” 一声狐音响起,只见粉衣少女化作了一只数百丈高下的巨大粉色狐狸,毛极美,一对狐目倒是清澈无比,只见它四肢着地,在空中四处飞扑,开始不断地以化神巨妖的强大肉身来冲撞这个诡异的神通之地。 与此同时,更是将那血脉传承中的魅心神通全力催动,在她看来,这神通之地既然在那小狗的体内,那施展魅惑神通可是能占大便宜的。 然而,极其遗憾的是,无论她如何尝试,也没有丝毫效果,反而惹得小奶狗觉得肚子里痒,一顿狂揍自己。 这下粉衣少女可是倒了大霉,只觉得仿佛有惊天神力在撞击这神通之地,飞在半空中的妖身原型居然被打落地面,然后便是连绵不断地剧震,很多力量都落在了她身上,一时间被打的鼻青脸肿。 “那条狗到底是施了什么邪法,也不知道原形真身到底是什么……” 粉衣少女不知尝试了多少遍,耗尽了几乎全部宝物,除了自爆妖身以外,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根本逃不出去,换来的不过是几十次暴揍,像是遭遇了一场隔空打牛一般,被打的遍体鳞伤,原来美丽的少女被揍的披头散,流出了许多金黄色的血液。 如果不是化神境修士的心性极为强大,这位七千年道行的望月山天狐仙主,怕是能被小奶狗又气又揍之下,活活揍哭。 “修行七千余载,本仙主诸事小心,不料却因为那小畜生着了一条狗的道。” 粉衣少女又气又恨,心中更是觉得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如果到了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上了一条狗的当,那这七千年便白活了。 作为化神真仙,别说战败,就连和其他修士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化神真仙加上望月天狐的这两大招牌,其他实力相近的修士,都是敬而远之。 也就是说,在今日之前,这位粉衣少女都有一颗不败之心,自化神以后便没有动摇过,今天却是吃了七千年来最大的一次亏,甚至是唯一的一次。 当然,如果她知道骗她揍她的那条小奶狗至少也是活了一万年,甚至可能久的多的话,也许还能稍微舒服一些。 云苏推开门来,看到小奶狗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地挥起狗拳头砸向自己的肚子,不由暗道,这货还真是狠啊,没有吹牛。 伸手一招,示意它走进了屋中。 它那肚子的位置,打的赤红一片不说,连狗毛都被打落了许多,被它收起来了。 “如何?” “苏先生,实不相瞒,太舒服了。嘿嘿,这小妞儿修仙都修傻了,看不起狗的下场,就是被揍的连狗都不如。” 小奶狗口吐人言,这次人立而起,左右开弓,轰的一声砸到肚子上,差点把自己都砸翻了,痛的龇牙咧嘴,这才吐出一道白光,落在地上化回了人形,不是那原本美丽可爱,粉嫩诱人的望月山天狐仙主又是谁。 “……” 云苏觉得有点头大,刚才只是让它如何拿下这天狐仙主,谁知道成了这般**现场,惨不忍睹。 ====== 晚上还有一更,第二天五更了,又是两万字,看盗版的兄弟们,请看在抄手茶饭不思,饭也顾不上吃也要为大家爆的份上,有能力的支持一下订阅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五更求订阅) “这天狐仙主果然姿色过人,那慕容戊倒是说的实话,他这位老祖宗修行七千年已经踏入了化神境第二步,灵婴。 而且还是完璧之身,虽然没有完全脱离了狐的本性,但却不似某些狐族那般天性好淫(ying)。” 云苏看到这昏倒在地上,脸上身上到处是血的粉衣少女,从凡人的角度来说,有些地方甚至不太雅观,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唤醒她,而是让肇事者先把她带到隔壁客房。 “你先带她到隔壁客房中去冷静一下,然后再来见我。” 小奶狗点点头,一不小心确实揍狠了一点,苏先生也没有说不准揍。它也清楚,如果此时让这只狐狸醒来,怕是大家都下不了台。 一炷香后,敲门声响起,却是小奶狗带着那位已经苏醒,情绪也基本平静,一身血污也已经施法清理了,秀重新梳拢,甚至连衣物都变幻了,依然是一身粉衣打扮。 刚刚才见到她被揍成那般凄惨模样,此时却是一脸若无其事,淡定自如的样子,不愧是化神真仙,这养气功夫还是不错的。 当然,实际上却是小奶狗的功劳。 “你输了,便要遵守承诺,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我家先生马上要见你,希望你能冷静配合一下。若是不识相,我便让人全天下去说望月天狐一族的仙慕容清月打赌输了不认账,自食其言,出尔反尔。” 作为化神真仙,相比打赌输了,这粉衣仙主还真不敢和这恶狗去比谁更贱一些,她相信如果自己乱来,这小狗一定能弄得自己在南洲丢光脸面,连望月山都跟着被人笑话。 小畜生还在人家手上,自己这个做老祖宗的又刚败给了对方,如今更是一身修为被制,和一个凡人相比没有太大区别。 “先生,你们慢慢聊。” 小奶狗乖巧地退走了,关上了门,云苏这才从正屋的书架边转过来身体,打量着这位天狐仙主。 “望月山慕容清月,见过道友。” 慕容清月不禁打量起云苏来,只觉得此人除了长得清秀帅气,剑眉星目,斯文温善,文气儒雅了一些,让人第一眼见了会觉得很舒服以外,倒是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此人乍看如同一个凡夫俗子,没有丝毫的法力波动,但是在自己一双法眼之下,观他依然如观凡人一般。 说他是凡夫俗子,却又连三魂七魄都没有,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 化神真仙,继之前看不穿那条小狗的真身原形,看不穿院门上那两个神君的修炼之道,看不破小狗的神通之秘,这是第四次看不透一个修士,不是看不透某一点,而是完全看不懂。 “是了,连看门的神君和护院的狗已经如此厉害了,此人修为定然高的吓人,非我能敌。” 慕容清月心中原本的一点挫败感,也没了,相比那些天天嘴里喊着化神真仙天下无敌的普通修士,作为南洲的天狐古族,却是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自然知道这天下之大,即便只是小小的南洲,化神真仙或许很难被杀死,也是修士们能够靠努力走到的最高境界,但依然不是无敌的。 至少,自己便不是山上那位妹妹的对手。 “和此人相比,怕是妹妹也不是对手。” 作为天狐古族,望月山自然有许多惊世手段,至少比那覆没的不老山强的多,但如今狐狸下了山,到了平阳之地,孑然一人站在这样一个神秘又陌生的强大修士面前,也不比其他普通的化神真仙强多少。 “清月道友不必多礼,方才种种误会,都是苏某家中这恶犬太过调皮。说来也是让人笑话,这恶犬行事乖张,毫无忌惮,专门趁着苏某闭关修炼时惹出是非。 苏某也是颇为无奈,才在门外贴上了告示,希望大家能够多加小心。” 云苏一脸真诚地说道。 “此人修为不知有多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够强。” 慕容清月心中不忿,你这恶犬也太恶了,连化神天狐都能揍的差点丢了半条命。那狗也不知道是什么异兽,方才制住自己时,一个劲儿朝自己身后看,眼神极为毒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尾骨附近如今还是凉飕飕的。 不过,云苏这一番大瞎话,倒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道友言重了,清月觉着这些都是一场误会。我望月山向来不插手南洲仙湖之事,此番若不是山上那小畜生太过顽劣,惹出了大祸,清月也不会破了三千年清规,下山来走这一趟。” 慕容清月想到此行的正事,便一肚子火,打赌输了,被人揍了,临到了头还要低声下气地求人。 若是能顺利把小畜生救回去,非要好好收拾他不可,太不争气了,自己技不如人遭了秧,连带老祖宗都坑了。 “清月道友说的是那位慕容戊少公子吧,唉,实不相瞒,方才我正和他在这屋中讨论人生,慕容公子极为认同,甚至痛哭流涕。只是为了不引起误会才让他暂避一二。清月道友即便不来,他也迟早会回山的。” “这小畜生私闯贵府在前,又叨扰先生在后,方才听那位小白道友提及他差点毁院伤人,出言不逊,拿山门压人,还破坏了许多财物,价值不菲,望月山虽然物产不丰,但也有些积蓄,愿意就他的罪行作出最有诚意的赔偿。 同时,回山之后,清月将亲自把他禁足千年,不许他再下山。” 一骗二揍三求人,慕容清月也没什么放不下的面子了,实力不如人,脸皮也不如人,那就认输赔钱,这个道理,慕容清月还是懂的,无论是仙湖之间,还是江湖凡尘,这个道理都一样。 最后一句倒是心里话,这小子在山上折腾也就算了,这次闯祸闯大了,无论如何都要关起来。 “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苏某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辈。” 云苏手一挥,便从袖中飞出了许多小人儿,落在桌上还没有蚂蚁大。 但慕容清月终究也是化神真仙,见到这一手时,顿时就不安了,此人道行之高,怕是自己生平仅见。 这些人身上并没有邪法妖术,也没有障眼法,是真的变小了,还是一种她未曾见过的变化之道。 “多谢苏道友……” 慕容清月忽然之间脸红了起来,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人家已经交人了,照理应该轮到自己有所表示了。 俗话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可是身上的宝物,不是在那条恶狗的神通之地里丢了和用了,便是极有可能被它偷了,这浑身上下除了几件衣物,就连储物法宝中都是空空如也。 “清月道友还有什么问题吗?苏某不过略施小术,主要是为了方便照顾,这院子太小,安置不下太多人,他们一些时辰之后便会恢复正常了。” “……” 慕容清月的脸越来越红,都快滴血了,才贝齿轻咬,说道:“清月下山时走得急,却是,却是……”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人重要一些,清月道友还是先把人接回去,再说其他也不迟。” 云苏自然不急,同时暗中解了她身上的禁法,端起了桌上的茶。 “多谢道友高抬贵手,饶过了慕容戊这一次,慕容清月以望月山之名义誓,绝不会因为此事再生波澜。” 慕容清月何等人物,天狐仙主,修道七千年,自然有自己的骄傲,钱财宝物是拿不出来了,但不留下一点什么,她反而有点不敢走。 “如此甚好,来日仙湖再见,大家就是朋友了。” 云苏笑了笑,又端起了茶,慕容清月见状,这才起身告辞,收了那一百多个比蚂蚁还小的小人儿,直接出了渔阳城。 “气煞我也!” 清秀美丽,粉衣出尘的慕容清月飞出千里之后,只觉得一口恶气忍到了现在,再也忍不住了,噗的吐出一口血,这才好受了一些,把所有的怒火都放在了飞行上,遁光度比平日快了数倍,星夜兼程,翌日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名震南洲的望月灵山。 望月山顶,有一处规模颇大的锦绣雅居,和其他门派动辄楼宇林立,飞檐悬璧不同,这山巅的雅居却是由无数的竹屋,草庐等组成,各种奇花异草,灵药飘香,许多地方更是禁制重重,显现出了天狐古族的神秘和不俗。 “妹妹!” 一处最大的竹庐草堂之中,一个身着素衣的极美少女坐于蒲团之上,正在案桌前调香弄花,见到慕容清月进来,才停了下来。 相比起一身粉衣的慕容清月,这素衣少女身上却更显得清冷,而且朦胧不清,如同披了一身月光一般,如同有闭月之仙姿神颜。 “姐姐,你这么快便回来了,可是事情顺利?” “不顺利。” 慕容清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三个字,随即还不解恨,双脚猛地一跺,原本布满禁法的地面,硬生生被她踩成了粉碎。 “姐姐莫急,和妹妹说一说。” 那素衣少女却是不疾不徐,听着自家姐姐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才略一沉吟,说道:“姐姐并没有做错,此人道行修为之高,怕是你我二人联手也非他之敌,而且我听他诸般手段,虽未亲见,却也觉得此人极难对付。何况,是我望月山理亏在先。” “妹妹,你修行不过五千年便已经达到了化神真仙之最后一个境界,不要如此菲薄自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望月天狐一族即便在这南洲大地上也不是最强的古族,比起那南极天宫差的更多,我虽然已经踏入化神灵虚之境,但却觉得前路晦暗不明,怕是再过五千年也难得堪破迷障,灵虚圆满遥不可期。” 慕容清月回忆了一下见到云苏时的感觉,觉得妹妹说的不无道理,此人说不定就是一位隐世不出的老不死。 她随即挥袖放出了那一百多个族人,其中天狐嫡系也就慕容戊一人。 “老祖宗,我,我好惨啊……” 慕容戊醒来见到了两位化神老祖宗,又回到了望月山,顿时哭的稀里哗啦,看得慕容清月就是一阵火大,想一巴掌拍下去,才想起他只有蚂蚁那么大,别真拍死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畜生,气死我了。” 慕容清月深呼吸好几次才恢复了平静,却现自己妹妹在细细研究这些只有蚂蚁大的族人。 “妹妹,怎么了?” “姐姐,那位苏先生可曾说过,他们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吗?” “妹妹,以你的道行,难道也不能帮助他们恢复吗?” “这种法,从未见过,解不开。” 慕容清月一阵无言,想了想说道:“那人说,只需要一些时辰便能恢复正常了呀,可如今都已经十几个时辰了呀!” “姐姐,你怕是还要走一趟渔阳城。”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慕容清月直摇头,那个鬼地方她是再也不想去了,一想到那条恶狗,还有噩梦一样的回忆,那男修虽然勉强算美男子,但却狡猾多端,和他打交道很危险。 “姐姐,你答应过人家要做出赔偿,他把人放了,却还没有收到赔偿,便是我们还没做到。” 慕容清月也反应过来了,指了指那蚂蚁大的慕容戊,似是不信地说道:“妹妹,你的意思是,如果赔偿没有送去,这小畜生便恢复不了正常?” “嗯,所谓一些时辰,实在是太空泛了。” 素衣少女有一种直觉,如果望月山出尔反尔,不赔付完成,这句一些时辰说不定就是几千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个时辰,几百万个时辰。 “我不去,他自作自受,反正也要关他紧闭,小一点就小一点。最多,最多别人去。” 慕容清月是真怕了那渔阳城了,这次打死不下山了,再修炼七千年,下次见到那个姓苏的,不对,主要是那一条恶狗,非要和它好好切磋一下不可。 素衣少女淡淡一笑,彷如暗室生花,说道:“那姐姐便先下去休息吧,这次下山颇多曲折,不要误了修行才好。” “好,我先去闭关一百年,有事没事都不要打扰我了。” 慕容清月只觉得又困又累,好几千年没这个感受了,说走就走,回洞府闭关去了。 “清月老祖宗,帮帮我。冰月老祖宗,救救我啊。” “慕容戊,这次你不过是丢了六条狐尾,两千年道行,这条命,还有体内至关重大的天狐灵血还在,别人已是手下留情了。 若是还有下次,你便是死在山下,我望月山拼着不要你这灵血少主了,也不会再去救你。” 那素衣少女淡淡说完,也不管站在桌子上哭天抢地的慕容戊,以及另外一群满脸懵逼,吓得瑟瑟抖,却什么都不懂的族人。 随后,专门去了一趟宝库,然后才起了遁光,下山南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虚空石(一更) 渔阳城外,尨山别院。 几个月前,这处高山还是荒无人烟,如今却是楼台亭阁林立,仙雾缭绕,偶有暮鼓晨钟响起,有许多年轻的小修士们正在修行。 “桂道友,你这两日颇为忙碌啊。” 东来真人自斟自饮,却是心情不错,这些日子渔阳城几乎汇聚了大成王朝的九成仙门势力,大多都来建了仙门别院,少部分更是举派迁来了渔阳城。 一开始,官府还时而惊诧,后来就变得极为佛系了,只要是无主之山地,随他们去了。 在东来眼中,这些日子渔阳境内的灵气一直在持续增加,再过些年,怕是都快赶得上自家的大本营尨山了。 而前夜,一位神秘的修士,送来了百余名各派探子和间谍,却是令他颇为高兴,连夜审问,得知了不少南洲的仙湖之事。 “真人啊,你才收了一百余人,我那云梦谷被人塞了两千个灵智初开的水族,老龟这头啊都快炸裂了。” “也不知这神秘人是谁。” 东来真人自语一句,现在的大成不是以前的大成了,以前遇到一点事情,很容易就能知道是谁做的,但现在,南洲乱象初现,阴山皇朝的覆灭,不老山被仙器斩灭满门导致的仙湖势力大洗牌,还有关于那一把惊鸿一现的仙器飞剑,也都不是秘密了。 “我那云梦谷原本人丁不旺,这下倒好,还不够住得了。严惩一些罪孽深重的,惩罚一些和化龙大会纠葛较深的,拨乱反正以后,剩下的倒是好办,正好补充了人手。 这位神秘道友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下次老龟若是做好事,也学着画一只龟在纸上。” 老乌龟边说边笑,连嘴都合不拢了,这一下多了两千来个灵智初开的小崽子,云梦谷一夜之间就兴盛起来了。 那神秘人也不知是谁,做好事不留名,却留下了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狗头。 “说起来,老夫今日好似见到了一个熟人。” 老乌龟忽然说道。 “哦?” “我在越河上似乎见到了镜湖的那条老咸鱼,不过它跑的太快,见到我来了更是眨眼就溜了,也不知是不是他。” “如果连他也来了,这渔阳城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东来真人一口喝完了杯中酒,却是面带笑意。 “二位道友,我听下面的小崽子们说城西那一位似乎回来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有空还是要拜访一下。” “此事,我自有安排。” 东来真人点点头。 “真人,接下来老龟可就安心管好云梦谷了,近期除了这一两千小崽子,还有几个刺头,修为高却不太听话。其他事关大成仙道昌盛之事,便要靠你和鹤道友多费心思了。” “嗯。” 东来真人早已有了主意,只等时机一到,便要去拜访那位大隐隐于世的苏先生,这位原本渔阳城的第一高人,身上实在有太多神秘之处了,不说种种言行举止令人觉得他高深莫测,便是一些修炼者说起他,也都是觉得深不可测,佩服万分的样子。 他也远远观察过那清风小筑多次,只觉得里面仿佛有巨大的危机,连他都不敢去闯,由此可见,此人修为之恐怖,正常情况来说,应该至少不弱于他。 “真人,渔阳书院之事,何不语拒绝了我派去的门下弟子,但却推荐了一人。”那位沉默寡言的鹤道友,忽然说道。 “嗯!何家现在如日中天,兵权在握,京城怕是也快分出胜负了,各方势力是交手言和还是刀兵相见,马上便有结果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自然无法放下一切,出任渔阳书院的山长。他推荐之人是谁?” 在东来真人的计划中,渔阳书院是重中之重,他甚至有一种直觉,大成仙道是否能够昌盛繁荣,关键不在自己这些人身上,反而好似和那渔阳书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一点,还是他某一日去渔阳书院时,忽然心有所感,察觉的。 如此一来,便有了想法。 “他推荐渔阳城西的那位苏先生,出任渔阳书院的山长。” “哦?原来如此……” 东来真人点点头,却是似有明悟,不说话了,三人继续喝酒,不再提其他。 翌日,一队杀气腾腾的尨山剑派高阶修士,启程向北,直奔京城而去。 …… 这一日,云苏原本正在院中躺着看书,却忽然心有所感,停了下来,放下了书,开了院门,正好看到一个素衣少女从小巷外走了进来。 “小女子望月山慕容冰月,敢问当面可是苏先生?” 素衣少女见到云苏推门而出,好似刚好遇到的样子,略一沉吟,便认出了他,盈盈行了一小礼。 “不错,在下正是。冰月道友有礼了。” 云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素衣少女,年纪轻轻,不施粉黛,一件饰物也没有,素洁淡雅,身形娇小容貌却极为精致,脸上带着一股极其自然的清冷,却又不是故意装作拒人于千里之外。 此人修行不过五千岁的光景,就已经是灵虚期的化神真仙了,说一句化神大真仙也不为过。 此人,应该就是慕容戊口中的那另外一位待字闺中五千年的老祖宗,慕容冰月。 “先前家姐和族中逆子慕容戊行事多有鲁莽之处,冰月是专程从望月山而来,特意向苏先生赔个不是,同时完成承诺,还请先生笑纳。” 慕容冰月也不多说,直接将一个储物戒指托在右手掌心,款款向前,递到了云苏面前,微微颔,行了一礼,面上却是不苟言笑。 云苏当时清楚地看到慕容清月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眼,但这个慕容冰月却完全心无旁骛,目不斜视,既不打量自己的相貌气质,也不窥探自己的法力修为,仿佛对这些都不关心一样。 她不但修为奇高,身上似乎还笼罩着一层颇为精纯的太阴之力,而且体内有一股奇怪的血脉,比那慕容戊身上的天狐灵血还强大得多。 看来,这天狐古族还真是比那不老山隐秘得多,一下子就能有两位化神真仙可以行走天下,这慕容冰月更是实力强大,若是邪魔外道,完全拥有一人灭一国,一念屠一派之力。 “既然如此,苏某也不推辞。冰月道友万里迢迢而来,却是太客气了。” 云苏见到面前这只如藕似玉,手指很细长的纤纤小手,白皙却又不是那种惨白色,而是透着玉色,在阳光下有点晃眼。 他也不伸手去拿,只是隔空一招便把戒指拿在了手中。 “苏先生,冰月这就告辞,来日有缘再见。” 慕容冰月微微行了一礼,然后几步走出小巷便不见了。 云苏收了戒指,关了门,这个突然来又突然走的天狐仙主倒是很大方。 这望月天狐一族还真是奇怪,明明是几千岁的人了,但两姐妹都是完璧之身不说,这肉身还完全是少女,不是看起来像少女,而是真正的少女,连心态上的衰老都没有,沉稳却不世故。 “望月山应该另有倚仗,这姐妹二人中,反而是这个小两千岁的妹妹令人意外一些。” 对方专门来一趟的原因,云苏自然清楚,回去后这件事情便算彻底了结了,日后只要望月山的人不主动重提旧事,或者借题难,云苏既不会揪着旧事不放,也不会去和这两个天狐仙主做什么朋友。 相比以前,云苏如今是返虚地仙了,但却多了几分人性,不过这种人性指的是逍遥自在,徜徉于人世间求索天地之真,世间大道的那种人性,会更加追求生活品质,去现生活的美好,不但要做市井中的神仙,还要把日子过得赛神仙,甚至比神仙更好,而不是去和十几万里外的望月山狐女做朋友,闲时观花落,忙时听雨声。 “这慕容冰月,好大的手笔。” 云苏拿出那枚戒指,里面东西倒是不多,但却价值连城,而这枚古戒本身也价值不菲,里面的空间足以装下整个清风小筑。 戒指空间的中心,摆放着一张石桌,上面有三样东西。 先是一枚拳头大的虚空石,这虚空石据典籍记载乃是随陨石坠落,往往得一米粒大小便能制出一件不错的储物法器,效果远一般的材料。 这枚拳头大的虚空石,作用就不仅仅是储物法器那么简单了,它本身就具有极强的空间规则,可塑性极强。 如果拿来炼制储物法器,足够炼制上千枚高品质的储物戒指。 如果拿来炼制飞行法宝,如果一整块用了,足以炼出一件大型的飞天法宝,比如一些大势力才有的飞天仙舟,以它的大小,云苏估量了一下,拿来炼制一个仙宫也够了。 除此之外,此物还能拿来改造洞府,扩建一些微尘世界。 说完也巧,此物云苏正好用得上。 “这慕容冰月的心思不简单,细致入微。” 云苏猜测,此女一定是见自己闲居闹市小院,而又花钱买下了卫府别院,才选了此物。 第二件相比之下,倒是普通了些。 一个普通的钱袋,里面装着二十万枚灵石。 第三件东西,却是令云苏也不禁变色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阴之水(二更) 第二件宝物,却是一盏灯。 此等古朴无比,虽然不是什么古宝,但也是一件极为精巧的法器。 但最珍稀的却不是它本身。 这盏灯的灯腹中有一团液体,洁白无瑕,若是一眼望去,仿佛能见到月华满目,令人神清气爽。 “太阴之力凝聚成液,虽然和传闻中可以增进修为,凝炼肉身的太阴灵水尚有差别,但也极为珍贵了,纯度极高。” 云苏不由惊叹道。 这太阴之力,太阳之力,有极个别功法特殊的修士在化神境就可以收取,但一般修士却是绝不敢收取的。 但是,即便能够收取,办法也极为繁琐,而且过程漫长,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甚至遭到太阴之力反噬重伤,如果再将它炼成太阴灵水,以这一团的量,需要的太阴之力将是天文数字,整个下来怕是要耗费数百年的光阴。 以云苏此时返虚境的地仙修为,自然也能做到,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漫天太阴之力坠下,但想要大量收集,最后还要炼化成太阴灵水,也是要花费极长的时间。 这一团太阴之水,足以点燃这盏太阴灯一千年。 收取太阴之力,凝炼为太阴灵水,就好比站在太阳下面收集日照之力来炼成一团太阳之精一样。当然,后者难度大得多,也危险万倍不止,但大体上是类似的手段。 “此物若是女修以合适的功法炼化,足以增进千年道行,并且将一身法力转为太阴真元。若是拿来赠予阴魂,只是闻一闻,便能帮助鬼魂凝出太阴鬼体,一朝踏入鬼修之路。” 这一盏灯油的价值,在云苏看来比那虚空石还高,虚空石其实是一种辅助修行的宝物,而这太阴灵水却是妙用无穷。 一旦在夜间点燃此灯,洞府之中便如同太阴仙境一般,还能引动苍穹中的太阴之月,让洞府中的月华之力增长数十倍,对于修炼阴属功法的人来说,尤其是女修,那美的如同仙境的夜晚就是最佳的修行时机。 慕容冰月送这两件宝物都花了一些心思,一方面显得用了心,免得送了礼还得罪了人。另外一方面,也无意中凸显了望月山的古族底蕴,随便拿出一件宝物便足以令无数修士疯狂。 “虚空石看着像老物件儿了,倒是这太阴灵水,应该是她修行时花费漫长岁月凝聚炼化的。” 云苏把绝大部分的太阴灵水都收了起来,只是留下一小滴,这已经接近太阴灵水的太阴之水,浓度还是太高了,以目前清风小筑里的情况来看,还要加以稀释和中和才能点燃使用,只见他微一沉吟,然后探手向前一抓,念动真言: “太阳之精,凝!” 院子中,小奶狗正在翻来覆去地晒太阳,一会儿晒肚皮,一会儿晒背,屁股后面还有一个拽着尾巴在给它一边按摩,一边试图扯下一把狗毛的小渔宝。 吧砸着嘴,它心中还在回味着方才那个望月山来的素衣少女,长得真美,气质也极佳,就是修为有点可怕,但总的来说比她姐姐强多了。 “呜,可惜了。若是不识相来找回场子的的就好了,说不定被收了以后,还能让本尊也蹭蹭好事,再揍一顿好的。唉,也不知道老苏得了什么宝贝,回来时嘴角分明浮现一丝压抑不住的贱贱笑意,定是大财了。” 这只正在被好奇心折磨的小奶狗,忽然觉得身上有点热,顿时疑惑地抬起了狗头,望着天上的太阳。 奇怪,这烈日还能把本尊晒痛了? “嗷呜!!” 忽然,小奶狗惊得连毛都炸了,不是烈日变得凶猛了,而是老苏在收取太阳之力。 那,那似乎是传说中的太阳之精,比太阳之力层次更高的,如同神物一般的太阳之精。 因为离得太近,小奶狗的血脉又极为特殊,只见那一瞬间,漫天的太阳之力被凝聚过来,落入了正屋之中。 正抱着小奶狗玩的开心的小渔宝就没有丝毫察觉,在廊道的躺椅上看书的王玄机也没有任何反应,小奶狗却是震惊了。 “这太阳之精,好像对本尊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本尊居然有点想吃……不好,本尊忍不住了……” 小奶狗回头舔了一下小家伙,挣开了她的小手,屁颠颠儿地就跑到了云苏的正屋门口,鼻子一嗅,只觉得屋中有异香传来,不自觉的,口水就哗哗滴落,然后连成了一条线,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这天上的太阳对绝大多数生灵来说都是习以为常,但这太阳之精,小奶狗在典籍上看过,却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知道此物非常危险,它自己又没有办法收取,今日还是第一次遇到。 然而,刚才那一瞬间,太阳之精犹如下雨一般坠入清风小筑,悄无声息地落入正屋时,它才意识到,这东西原来对自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这种感觉,就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一样。 仿佛大地干旱了上万年,忽然降下了一滴雨,数量多少不重要,但却似乎成了点燃它体内血脉的导火索。 “老苏到底在里面做什么,这太阳之精传闻无人能收取,碰不得闻不得沾不得,甚至连看都看不得,传闻它甚至能焚尽万物……” 小奶狗一边止不住口水狂流,一边回想着典籍上所讲的,这太阳之精的种种可怕,曾经最大的战绩是被人用上古留存下来的一滴太阳之精,偷袭了一个化神大圆满,传闻马上就要踏入返虚地仙的真仙,活活将对方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 老苏的修为,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不动声色就在烈日高照,一天太阳之力最凶猛之时,招来了太阳之力,而且还不是慢慢炼化,而是直接在空中就凝为了太阳之精,如雨水洒落一样,被精准控制落入了正屋中。 “神祖神宗咧,吓死本汪了,老苏简直不是人啊……” 小奶狗舔了舔口水,还是止不住,干脆任由它流,浑身不由颤栗,有体内的血脉在剧烈奔腾的原因,也有想到云苏如此之强,忍不住激动和兴奋。 “以后本尊倒要看看,谁敢莫名其妙欺负本尊,打狗还要看主人咧。” 小奶狗摇着尾巴,想用头去拱门又不敢,就在那里磨蹭,一边流口水,一边胡思乱想。 “小白,你怎么了?” 王玄机见小白在云大哥门口如同打摆子一样,连忙过来抱起了它,现它口水长流,眼睛还滴溜溜的乱转,就跟呆傻了一样,身上还滚热的烫。 作为刚刚引气入体的菜鸟修士,王玄机还是早已看出了小奶狗不是凡狗,而是厉害的灵兽,但对它的态度却没有改变。 小奶狗抬起爪子,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自己没事,要下地去。 王玄机这才把它放回地下,心中却是很疑惑,让它安静待在门口,自己回去继续看书。 “进来吧。” 云苏挥手开了门,小奶狗嗖的一下就蹿了进去。 “嗷呜!太阳之精!!”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兽苏醒(三更) 房门刚关上,小奶狗的眼睛就直了,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了,只见云苏的左掌中有一团精芒,中间位置显现白色,边缘又有极小一圈醉人无比的蓝芒。 “我已知你跟脚,此物分你一半,算是你入我道场之后,表现尚可的嘉奖,同时助你血脉修行一臂之力。” 云苏右指捻起一半刚刚凝聚,纯度不算太高的太阳之精,弹向小奶狗,瞬间就落入了它体内。 轰的一下,小奶狗被着这团太阳之精直接打懵了,头晕眼花,体内好像炸开了一团什么东西,浑身变得通红,腹中剧烈的鼓胀,喉咙也在激烈的蠕动。 “好,好热!!好舒服……” 小奶狗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舒服,只觉得体内的血脉好像都燃烧了起来,一股大火要焚尽五脏六腑一般。 毛根根直立而起,散出来惊人的热量,先是四周的空气排开,然后便开始烧灼起来,烧的虚空都出现阵阵虚影。 它眼前好似出现了无边的火海,弥天漫地,仿佛一整个世界都被大火充满了。 这无穷无尽的天地火海中,小奶狗觉得眼睛有些花,好像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神兽,正在火海中追逐一团团滔天大火。 它觉得这些画面有些熟悉,很久很久以前,也是一次机缘巧合,突然大病了一场,在似梦似真之间看到了许多梦境一样的画面,然后痛苦了很久,最终多了一门腹中神通。 今日,这种感觉又来了,而且比当初那场大病痛苦了无数倍。 它努力想看清那一只正在火海中吞噬大火的神兽,却总是看不清它的正面,更看不到它的脸,视角一直跟着它,最后见它化作顶天立地一般的大小,比那些星辰还大,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一轮照耀无尽虚空的巨大太阳…… 虚幻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但身上的痛苦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先生救我,我,我要被烧死了……” 小奶狗惊慌失措,那种感觉非常痛苦,又非常舒服,就连上次神通觉醒时也没有经历过这么难受的考验,就好像是下一刻就要被烧成灰烬了一般。 “先生,快救我,你最忠实的看家神犬要被烧成灰了。” 小奶狗嗷嗷乱叫,虽然它坚信先生不会看着它出事,而且是在送自己一场天大的机缘,但这太吓人了,本尊从来没有经历过。 云苏见它惊慌失措,心里慌的一批又一批的样子,看到它体内的一部分血脉已经在太阳之精的烧灼下觉醒了,接下来如果不帮它,就是后遗症一样,短则被烧三五载,长则三五十年,才能真正地抗过去。 “血脉传承,神通难得,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云苏作势诈它道。 “唉哟,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先生,你快帮帮我吧,下次你再让我做什么,一定过方才那一句表现尚可的评价,让你老人家十分满意。” 小奶狗两眼泪汪汪的,这种感觉真难受,明明得了天大的好处,但却受不住痛苦,有点丢脸,心里却是觉得极为感动,刚认识老苏的时候,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他对自己人却是真的好,好得令人无法想象的那种。 “你不是凶起来连自己都咬吗,为何受不住这点苦头了。” “哎哟喂,先生你不知道,这,这种感觉比我吃了我自己还难受,就跟以前你用那紫气神鞭教我说话一般难受……” 小奶狗也觉得丢脸无比,心中也甚是奇怪,平日里自己咬自己,自己揍自己时,分明也是极为痛苦的,但越揍越爽,越咬越舒服,可今天却是奇怪,就像是脑子里痒,有亿万蚂蚁在血液中爬行一样,难受,做什么都没用。 云苏自然知道它的感受,这血脉觉醒,传承神通如果那么容易就扛过去,那神兽也不叫神兽了,叫野兽还差不多。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记住了,今日贫道看穿你真身原形,算出你的祖血神通,又以太阳之精点燃你体内的血脉传承,助你一臂之力,日后好自为之。” 云苏单手把小奶狗提了过来,然后朝灯盏中一招,便取出了一丝太阴之力,施法撒下去,正好覆在小奶狗身上,化作无数的月华之力,像是一场大雨浇灭了它身上所有的的痛楚和难受。 “多…谢……哇……” 小奶狗顿时惊喜万分,一时间乖巧极了,一边蹭着云苏的长袍,一边抬起头来就要谢过云苏,结果刚开口就觉得喉咙难受,然后才说了两个字,便一口喷了出来,只见一团真火脱口而出,威力极为惊人。 “你这家伙,我好心帮你,你却喷火烧我。” 云苏哈哈大笑,嘴里这么说,却是取笑小奶狗,心中明白它不是故意的,神通初成,没想到不自觉地就喷了出来。而且是自己抱它过来的,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它会失手。 一双法眼之下,小奶狗体内的情况,他比小奶狗自己还清楚。 “先生,快躲!” 小奶狗吐出了这一口火,顿时大惊失色,事突然,又太近了,它甚至来不及想就要跳起来,去帮云苏挡住这一团真火。 但是,真火的度不是凡火能比的,甚至没有所谓的飞行时间,出口之时便将云苏烧到了。 小奶狗一下撞到云苏胸腹的位置,才现真火没有挡住,反而把整个人都包住了。 “……” 然而,它却惊讶地现云苏丝毫无恙,在这真火中哈哈大笑,还能伸手揉自己的头,一点事也没有。 只见云苏没有丝毫动作,真火转瞬间就火势变小,然后熄灭了,却是连一片衣角,一根丝都没有烧坏。 “这门神通是不是威力太小了……” 小奶狗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吓坏了,瘫在空中,任由云苏手提着,心头既庆幸万分云苏没事,又觉得这门新神通好像威力不大的样子,有些失望。 “你这神通,名为太阳真火,是你家的祖传神通,隐于血脉之中,无法自行领悟,更不可能自行苏醒,非太阳之精入体不可点燃,今日也算你走运,赶上了一场机缘。 此火威力无穷,除非是天生相克,便是化神真仙也挡不住你一口火,日后切莫随意使用,谨记,谨记。” 云苏也不禁感慨这小奶狗运气好,这次回家时便看出了它的原形真身,也大约知道了它的跟脚,但却并不知道它血脉中隐藏着这门神通。 慕容冰月送了太阴之水上门,王玄机刚刚引气入体,小渔宝还是一个凡人,为了长远考虑,还是稀释以后再点燃,日积月累最为稳妥。 云苏想到的最简单办法,便是以微量的太阳之精,兑入太阴之水中,如此一来,阴阳相济,各自挥作用,既能压制太阴之水的那一丝过度阴冷,又能不让清风小筑日后显得过于清冷。 结果,随手便抓下来了一大团太阳之精,虽然不够纯,也没有凝炼成更高等级的液态,但却足够用的。 只是没想到,太阳之精刚刚落下,便引动了小奶狗身上的血脉,略一思索,云苏就明白了原委。 云苏之所以选择助它一臂之力,一来是因为这小奶狗加入道场后一直忠心耿耿,和张一凡抢着表现。二来它也是清风小筑如今除自己之外最强的战力。 这一次的望月山事件,看似平稳过去,但云苏却从中看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危机。 如果不是望月山,或者不是这姐妹二人先后而来,也许就要麻烦一些。 如果换了其他的南洲古族,是不是也会这样轻松就冰释前嫌了呢? 天下之事,因果纠缠,一个慕容戊就引出了两个化神真仙,下一次呢? 小奶狗虽然修为很高,差不多和那慕容清月在伯仲之间,但却没有经过最完整的修炼,学的太杂,很多术法和神通都是从那一万多本典籍上偷师自学的。 真正拿得出手的,只有它那可吞万物的腹中神通。 但这腹中神通,也不是无敌的,遇到极为强大的敌人时,这门神通如果不达到极高的境界,就会变成鸡肋。 所以,云苏诸般考虑,便将太阳之精赐给了它,助它点燃血脉,苏醒第二种本命神通,如此一样,单打独斗有太阳真火,开团战有腹中神通,战力提升何止数倍。 以小奶狗的跟脚,腹中神通和太阳真火都觉醒了,才勉强算是找回了一些神兽的尊严,以前的表现,最多也就算是神兽后裔,说不定还是那种隔了很多很多代,稀释过无数次后的血脉。 但如今,哪怕两样神通都还只是初级阶段,但却总算有了一些神兽的尊严。 “先生也觉得这真火很厉害?多谢先生赐下天大机缘,小白都记住了,万万不敢忘记一个字的。” 小奶狗跳回地上,学着人一样,趴在地上就行了大礼,还磕了几下头。云苏连忙示意它够了,不要如此。 “不错,真火确实很强大。不过,有些事情我就不讲了,免得你骄傲。” 云苏自然不会告诉它,它长久以来引以为傲的神兽后裔身份是错误的。 傻狗子,你本来就是神兽。 “嗷呜……” 小奶狗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头都醉了,先生太会说话了,本尊太爱听了,不骄傲就不骄傲,本尊一定不每时每刻都骄傲。 “嗷呜……” “……” 云苏见它一副拽的连站都不太会的样子,也是笑笑,拎起它,直接丢出了门,心中却是想到,这几日处理完了清风小筑的琐事,又帮看门神犬提升了本事,是时候准备云游太虚,看看这一次,前路太虚中到底是什么。 ====== 上架两天了,看盗版的人太多了,今天早上就起来了,浑身酸痛难受,但第一时间就上线看了订阅数据,新书期这水平真的太差了,在电脑前坐了三个小时也没写出来一个字,很难受很失望。好不容易才用爱心电,希望大家能支持下,今天还是五章。 真期待什么时候抄手能不为订阅愁,全心写作就好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入太虚(四更) “诸般推衍,也是明灭不定。” 云苏闭门谢客,花了两日功夫,将心神沉入识海之中,凝出一个几乎真实的自己,坐于长生云台之上,一手托着一枚长生仙令,细细推衍。 上一回,靠着一枚长生仙令,误打误撞到了一个还没有开天辟地的混沌世界,在那里见到了一场失败的开天。 那时候,道行不高,修为尚浅,对于云游太虚,他可以说是毫无经验。虽然收获巨大,但绝对是机缘巧合,运气好到了爆。 现在身为返虚地仙,对许多天地规则,一方方世界,乃至那太虚之事也有了一些认知或者推测,所以专门推衍一番,也好做足准备。 一枚长生仙令,得来太不容易了,而且往往还不是靠云苏的个人意志能够决定的,和谁相关多一些,便只能从谁入手。 毫无准备,也不反思和推衍,纯粹靠运气去瞎闯瞎碰,不啻于作孽,完全是浪费仙令。 “当日初入太虚,四面八方雾蒙蒙看不真切,不分东西南北,清濛一片……” 云苏回想起当日,诸般玄妙,关键之处是在那玄而又玄的太虚之地,遇到了许多漩涡,然后被动地被吸入了其中一个,才来到了那处尚未开辟的混沌世界。 “如此多的漩涡,应该都是通往一个个的大世界。这些大世界,有的或许尚未开辟,有的或许已经是一方成熟的大天地,也不排除有的处于鸿蒙初开,而有的却已经走到了破灭的尽头。 当然,也有可能是荒芜一片,死寂一片。” 云苏排除掉自己的先入为主,和一厢情愿,冷静地分析道。 从修炼的角度来说,他自然希望每次进去的世界都是混沌世界,机缘够大够多,一夜暴富的机会最多。 长生不老,修炼之路还那么长。安于现状者往往困于安逸,修身养性者,往往是钱财不缺的足谷翁。 通过长生仙令进入这些世界,都能牵动一些机缘,简单说,就是有极高的概率碰到某种奇遇。 相比之下,比如现在真身所在的这方大世界,云苏成为地仙后,也可以遨游天际,在一个个星辰之间流连忘返,但想要遇到什么机缘,难度太大了。而且限制极多,掣手掣脚,根本不可能随时都有奇遇降下来,能苟的万年平安反而是好事。 “若是指望一夜暴富,或者寻觅诸多大道机缘,还是只能寄希望于长生仙令,这方大世界乃是真身本体所在之地,诸事安全为上。” 每一方大世界都有很多大机缘,但通过长生仙令进去某个大世界,很有可能必然触某种奇遇,这也是长生仙令最为宝贵之处。 相比之下,这方大世界肯定也有许多大机缘,但能不能遇到不好说,真遇到了,抢到手了还好,别羊肉没吃到惹一身骚,最后引来大神通者就不妙了。 “这一次有两枚长生仙令,两次机会,希望不要浪费了。” 云苏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两次奇遇大世界会是什么,但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世界,甚至可能是一些熟悉的世界。 “选个良辰吉日,再入太虚吧。” 云苏掐指推算,高兴地现明日便是一个极好的日子,即便是在一年之中也能排进前十,乃是真正的吉日。 推门而出,望了望天,似乎心有所感,又不明晰。 这便是这一方大世界的特点,不管是以前道行低微,还是如今,云苏掐算推衍也只是能得到一些端倪,或者心有所感,可能会有某一方面的事情会生,但却做不到百分百的料事如神,以及预见未来。 “小白。” 小奶狗正在和小渔宝快乐玩耍,初得一门血脉大神通,此时心情好到了极致,云苏一呼唤,便蹦蹦跳跳地就过来了。 “先生,有何吩咐。” 小白在清风小筑时,因为当初的约定,在说话这方面很自觉,平时从不会和王玄机还有其他几个小家伙口吐人言。 而面对云苏时,只要云苏主动找它说话,它便说,云苏不主动找它说话,它就闭嘴一个人玩,或者和王玄渔一起玩。 有时候想找个人唠嗑了,张一凡就倒了大霉,后来又多了一条老咸鱼。 总的来说,它属于嘴贱还话多的类型,所以日常比较小心,很懂得遵守一些清风小筑的不成文规定。 而因为云苏,老咸鱼,张一凡等人的道行和修为都远远高于家中的几个凡人小孩。云苏作为清风小筑的主人,乃是道场之主,道行之高足以镇压一切,所以即便云苏和它大声交谈,王玄机和王玄渔也听不到的。而如果像慕容清月这样的修士上门来,在王玄渔这样的小孩眼中,也只能看到有人上门拜访,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却是不可能知道的。 有些事情,云苏不是刻意避开大家,比如有很多时候,就根本没有避着王玄机,以后也会越来越不避着她。 他只是不想让这些琐碎之事影响他们几个的快乐成长,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幸福,心中也会想的越多,对他们来说,成长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去负担什么。 “这是一枚可以补全生机损伤的灵丹,隔壁老参精的病症近日便会作,到时候若是那小姑娘来敲门,你便把药给她。” 小奶狗先是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她若是不来敲门怎么办?那个老头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两个月前就有人闻到了味道,结果却来敲我们家的门。” 云苏暗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羊送入狗嘴。 “病者不自知,可能顾忌面皮,也可能讳疾忌医吧。她如果不来敲门,你便送去,些许小事,没那么多讲究。” 作为地仙,医治老头的毛病可谓不费吹灰之力,既然以前许下过承诺,便干脆救了他。对方迂腐也好,开明也罢,也没有太大的关系,算是那位仙儿小姑娘为老头子积的福吧。 这小丫头人很不错,平时对清风小筑的人极有礼貌,隔三差五地就送来一些药膳,偶尔遇到一两株比较珍贵的灵药,她也不卖,或是自用,或是送给王玄机一份。 而做大姐的,一般情况下自己也舍不得吃,便随便找个借口,或是加入菜肴里,或是熬了汤,让一家子人分吃了。 “喔,俺明白了。” 小奶狗心头却是在想,你这个老头儿死要面子活受罪,以前本尊还没理由吐槽你几句,早就忍不住了,这次借着送药救你命,非要好好骂骂你不可。 “……” 云苏自然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只是觉得隐隐牙疼,你好好的神兽,可不要乱和那个老咸鱼学话。 第二件事情,却是把王玄机也一起叫了过来。 “玄机,我明日要外出云游一番,方才心有所感,似有朋自远方来,你到时候和小白一起接待一下,如果属实,便安排在前院暂时住下吧。” “知道了,云大哥。”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晚上大家好好吃一顿大餐。” 一听晚上要全家聚餐,小奶狗第一个蹦了起来,心中暗道苏先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做的饭菜太好了,平日却事情多又懒惰,可怜本尊光听到吃大餐都流口水了。 “那我去备菜,还缺些什么,便让小白去买。” 王玄机操持生活确实是一把好手,刚和云苏盘点完晚上的菜品,就看到小奶狗叼着菜篮子蹲在面前半天了,还朝前顶了一下,这是要钱呢。 “喏,这些碎银子和铜钱是买菜的,这十文钱是给你的跑腿儿零花。” 小奶狗一口就吞了那十文铜钱,这可是它少有的能够合规赚钱的门道,所以每次买菜跑腿儿比谁都积极。 它想弄到钱很容易,但却不愿意那么做。 …… 小奶狗回来的时候,除了王玄机让买的东西,还多了一包陈皮糖,和两个可爱的糖人儿。它叼着篮子跑到小渔宝面前,汪汪了两声,小家伙一看糖人儿便高兴地抱着它亲了一下,呜呜哇呀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一人一狗就一起坐在地上,排着坐,小奶狗吃陈皮糖,她舔糖人吃。 “小白每次都给小渔宝带糖,也不怕吃坏了牙齿。” 云苏笑笑,说道:“反正都要掉的,喜欢就随便吃吧。” 入夜时分,一顿大餐端上桌来,这可是云苏难得下厨,亲自做的饭。 主菜是两条先油炸后红烧的大鲤鱼,小奶狗连钱都省了,直接去越水河现抓的,它吃一条,其他人一起吃一条。 荤菜还有蜂蜜烧的蜜汁红烧肉,火烤的椒麻兔,醉酒小河蟹,素菜是王玄机想吃的包菜切丝下油锅爆炒,味道谁吃谁知道,外加一份秘法保存到现在的春笋,先下锅清炒,然后加入一些鱼香菜调味,吃起来又春又嫩。 “大家将就吃,以后我们慢慢改善生活。” 云苏自己是小酒配菜,很尽兴,两小一狗却是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神祖神宗啊,完全不用改善,太好吃了……” 小奶狗一开始还比较斯文,后来忍不住了,抱着那条六斤多的红烧大鲤鱼,直接啃起来,还有云苏专门为它切的大块红烧肉,一块三斤,也是它的最爱,吃的满身毛都沾了油。 一顿晚饭,大家尽欢,云苏闭关前还不忘记把紫霞放了出来,这朵孩子虽然不懂事,但却天天牵挂着那道日出时的东来紫气,干脆给了它四缸酒,放它出去,这次捉不到就不要怪贫道不支持了。 “来了!” 午夜,零时,云苏准时闭关,心沉识海,引动了一枚长生仙令,忽然间福如心至,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次肯定与前次会有大不同。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隔两千年的大机缘(第五更) 云苏引动长生仙令,出现金桥,身上分出了一道虚影便跳了上去,虚空暗度,睁眼时已经来到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太虚之地。 这太虚之地,无可名状,但对于云苏来说,只要还是熟悉的味道便够了。 清濛一片,视野受限,除了不时有许多漩涡出现,别的都没有,相比起混沌世界,这里是除了漩涡和虚无,还有云苏自己,便再无一切。 而混沌世界,看似没有东西,其实却有很多。 上次去那一方混沌大世界,就见到了混沌极远处有疑似鸿蒙紫气的宝物遁走,另外还有许多混沌乱流,开天的巨人,甚至可能暗中还有许多混沌生灵,混沌宝物,以及所谓的无数混沌魔神住在混沌极深之处。 “先不要急着跳进漩涡,试一试能不能寻到一丝诀窍。” 云苏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回小心了许多,在太虚之中漫游起来,不多时便好似路过了成千上万,甚至可能更多的漩涡。 他一个都没有选,这些漩涡虽然看似没得选,但越到后面,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漩涡看似都一模一样,但有的却好似在主动对我出吸引。” 云苏又继续闲逛,确认了这种感觉没有错,这太虚之中,没有时间,没有参照物,也没有上下左右和前后,绝大多数的人生经验在这里都派不上用场。 但唯独这种直通心灵的微妙感觉,却被他捕捉到了,虽然极其微弱,但反复回味,却会变得稍微清晰一些。 为了验证这种感觉,云苏在一处有五个漩涡的地方停了下来,其中有一个漩涡在出微妙的吸引,另外四个漩涡却是毫无异常。 不过,这种微妙的感觉,到底意味着好还是不好,却没有人说得清。 “反正有两枚长生仙令,便先拿一枚来试一试,如果这种感觉是利好的,以后就有迹可循,如果是不好的,下次就能避开了。” 云苏一咬牙,舍不得羊子套不着狼,选了那个出微妙吸引的漩涡,就跳了下去。 “轰……” 一阵天旋地转,但却并不难受,只是眼前事物变幻太快,云苏再睁眼时,现自己站在了一处树林之中。 “咦,和上一次进入那混沌世界相比,这次的身体却是和真的没有区别了。” 云苏非常确定自己的真身不在,但这长生仙令就是这么玄而又玄,现在这身体,极有可能是类似于化身的存在。 “不是混沌世界,那这是什么地方……” 云苏没有冒然飞起来,这深山密林中谁知道藏着什么,这次有了完整的化身,那就说明和上次进入那混沌世界有些不同。 他就近找了一个山体坍塌自然形成的山洞,进去的时候很小心,连洞口的蜘蛛网都没有破坏,然后盘膝坐下。 “道行和法力修为都很正常,但其他的东西却只有斩天剑带了进来。” 云苏摩挲着这把还没机会使用过的斩天剑,也许因为它是混沌魔神拿来劈开混沌的神兵,非同寻常,而且还成功劈开了混沌。 开天失败不像是它的锅,可能是由于那一位混沌魔神相比盘古,有什么不足之处。 道行法力还有斩天剑都在,他这心头就有底气了一些。 这里虽然不是混沌世界,但既然是为了以后来趟路子的,先不说那大机缘或者奇遇在哪里,至少要弄明白漩涡出的那种微妙感应到底是好是坏,意味着什么,不然以后还要浪费更多的长生仙令。 日月交替,如此便是过了一年。 “原来如此!” 云苏睁开眼来,这方大世界确实不是混沌世界,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冥冥中还是得知了一些讯息,不知道是由于长生仙令的缘故变得容易从虚无天机中探知,还是完全靠自己这个外来者运气好自悟的。 这一年的精修,道行和法力修为都有所增长,还领悟了一些陌生的规则。 之前的一身道行和法力修为都完整地带了进来,云苏也试过,要施展某种法术,在原来的基础上,如果涉及到天地规则,稍作微调便可以用了。 大的规则差不多,只是许多细枝末节不同。 之前的修为完整地带了进来,但在这里却能感悟到不同的规则,这说明两个大世界有一些规则不一样。 不过,最幸运的一点是,这里的修炼成果也可以带出去,倒是云苏没有想到的。 “若是极为久远的日后,真身和大神通者在渔阳城所在的那一方大世界争斗,对方以那方大世界的规则压我,这些得自不同世界的规则,或许就是最大的反击手段。” 对于这一点,云苏颇为惊喜,但却不急着修炼。 因为这一年静悟,得到的有用信息太多了。 他可以随时离开这方大世界,然后再进来,只要那一次和长生仙令特殊对应的大机缘没有到手,或者没有失败,便可以随时进来继续寻觅。 而且,不用耗费额外的长生仙令。 而一旦成功获得机缘,便等于点亮了这一方大世界,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就可以再次进入了,只是没有了那一场和长生仙令特殊对应的必然奇遇。 “如果失败了,便和这一方大世界彻底无缘了。但是,如果成功拿下了那大机缘,完成奇遇,这一方大世界就可以有条件的反复进入了。” 云苏觉得光是得到了这些信息便千值万值了。这一年哪里也没有去,而是在这山洞中静悟,现在看来很划算。 “倒像是一场寻宝者的游戏。” 云苏起身出了洞,树林中依然安静无比,神识一动,已经将方圆数百里尽收眼底,先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值得继续耗下去,如果不急着耗下去,便先去把第二枚长生仙令用了。 强大的神识,将附近生的一切都看得极为清楚。 这里的灵气极为充裕,无数的大山仿佛绵延到了天际,这一片山林怕是不下数千里,算是很大了。 许多动物在山林中悠闲地生活着,没有现什么可疑的大妖,倒是有一些开了灵智的生灵,而山林之中随处可见一些灵药,虽然价值不太高,但对于许多山中动物来说,却是天大的机缘。 除了动物,方圆数百里倒是也有一些人,有的是采药的,有的是砍柴的,还有些放羊放牛的人,应该都是附近的山民,山中有一些村落,再远一些便是城镇,看衣着打扮和大成王朝的老百姓差别不是太大,无论是衣着还是建筑风格总得来看都很像地球时的中国古代风格,大约类似于宋朝时期。 “这里应该不是宋朝,没那么巧吧。” 若真是宋朝,云苏倒会觉得高兴,也算是变相地重游古代,只是觉得凡事不可能那么巧。 不多时,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转眼便是狂风大作,雷霆闪电连绵不断,眼看就是一场大暴雨。 只见山中的许多动物都在疯狂地奔逃,寻找躲避雷暴大雨之地,也有不少动物路过这个洞口,但或许是觉得山洞不大,都继续朝前跑去了。 忽然,一条小小的白影快游梭过来,原本也要跟着兽群继续向前,却不料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眼看就要劈到它的身上。 云苏招来了一阵风,便将那小东西吹进了不大的山洞,凝神一看,却是一条小小的白蛇。 “咦,这条小蛇倒是挺不错,虽然灵智未开,但颜色却是长得好看,通体如白玉一般,别的蛇长得令人看了或是恐惧,或是反感,这小蛇却连逃命时都绕着蚂蚁虫鼠走。” 小白蛇被吓得蜷缩成了一团,如同假死一样昏睡过去了,山洞之外,雷声更大了,巨大的闪电连连劈下来,不少参天巨树和原本已经躲藏起来的野兽们纷纷遭了秧。 云苏轻轻一挥手,略施小术,便令它安稳了下来,看到这条小白蛇,忽然心头一动,马上掐指一算,顿时明白了。 “唉,来早了。我的这一场大机缘,居然在两千年以后……” 云苏掐指一算,却是相当无语,没想到这次来到了一个包容了白蛇传说的大世界,从推测天机来看,这大机缘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 这个大世界,相比起真身所在的大世界,天机要明显得多,方才许多算不到的东西,现在见到了小白蛇,因果和天机互相牵引,便清晰了。 “这里不是白蛇传的小世界,但却是一个包含了白蛇故事的大世界,好似是一种诸天投影的原理。 当某个大世界生了某一件事情具备了足够大的影响力,便有可能投射到别的大世界中,被某些因果契机,大道规则牵引,天机显现,把故事变作真实。” 云苏其实还是比较喜欢白蛇这个故事,能够见到它在这一方大世界成真,心中还是颇为高兴的。 但是,眼下最着急的还是长生仙令对应的大机缘,推衍的结果却太不友好了。 “等白蛇醒来,留下一点因果,便先离开这里。从推衍天机来看,这一场大机缘难度并不太大,只是时间耗费极长。” 云苏自然不会在这里苦等两千年,方才的推衍其实很清晰,只要等到白蛇下山报恩,大机缘便会逐渐显现,简单说,就是和整个故事有关。 他还就不信了,第二枚长生仙令也要等两千年。 第一百三十章 白蛇夜读书(一更) “这一枚长生仙令的大机缘,乃是和白蛇有关,需要等到她修炼成人下山报恩,遇到了许仙之后,机缘才会逐步显现,现在不过是才刚刚开始,只是拉开了序幕。” 作为返虚地仙,又知道关于白蛇的故事,白蛇更是近在眼前,外加长生仙令的原因,云苏推衍起来,觉得许多事情都明晰无比。 但当他动了离去的心思时,心头却忽然生出了警觉,细细掐算,现天机剧烈变幻,似乎一旦现在就走,这一场奇遇机缘多半就完了。 “奇怪,我什么都不做,反而影响这一场大机缘。” 暂且称这一方世界是白蛇世界,云苏现它似乎远远不如真身所在的大世界大,当然也不小,而且推演天机,掐算未来时,都显得更容易更轻松和更准确。 所以,云苏心中刚动了离开的心思,就现朦胧天机忽然一变,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不禁回想起白蛇的故事来,虽然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但肯定不是孤家寡人的山妖野精。在故事中,据她自己说乃是在峨眉和青城一带修过道,师从黎山老母,这个黎山老母似乎来头不小,这一方世界的诸多大佬都颇给面子,凡事能开后门开后门。 这属于典型的仙二代待遇,一个修行两千年的小小蛇妖有这样的待遇,不是爹娘很厉害,就一定是师父很厉害。 爹娘的可能性不大,至少白蛇从来没有提起过,云苏推衍了一下,现朦胧一片,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咦!” 但是,在推衍它那师父梨山老母时,明明没有什么收获,根本算不到那位黎山老母的来头,却总觉得有些纠葛之处,仿佛这件事关系到了某些晦涩难明的天机。 “难道我算错了?” 一般要证明对错,往往采用对比法最简单,于是云苏不算白蛇,而是去算那许仙的前世,现就清晰得很,隐约能看到一个画面,这一世的许仙还在读书考科举呢,甚至连相貌都隐约看到了。 如果在真身所在那一方大世界,天机不紊乱,有这么清晰,云苏就能幸福万分了。但事实却是不可能,天机复杂了亿万倍,而且可能由于那一方大世界太大,大道规则太完整,云苏作为返虚地仙,有时候抬头望向苍穹深处,依然会有渺小如蝼蚁的感觉。 但在这里,却有一种属于大佬的自信,这就是差别。 “再看看那老和尚。” 云苏又推衍了一下法海的跟脚,也比较清晰,不过这和尚现在居然也是和尚,在极西之处的一座灵山下修行,还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小沙弥。 “不好,被现了。” 云苏忽然现,那隐隐绰绰的灵山上,忽然暴起一团佛光,便马上停下了推衍天机,那佛光似乎还不罢休,要蔓延开来,正在此时,他身后的斩天剑微微一震,冥冥中那一道佛光便忽然崩散了。 “佛山脚下,难道是惊动了山上的佛祖菩萨。” 云苏试着再去推算法海,却现朦胧一片,被人遮蔽了。 [笔趣阁 .biqugeso.vip]“此人道行实在太高了,居然能循着一线天机来逆向推衍,不过,这算是和苍穹大佬对线了吗……” 云苏此时觉得心中一片清明,整个人念头通达,看来没有算错,法海和许仙的天机都被自己算到了,惊动了那佛山之上的人,倒是间接和这个世界的大佬打了一个招呼。 “照理来说,和黎山老母相差无几之大神通者,应该是住在南海紫竹林的那位,如果能推衍到她,便绝无可能算不到那黎山老母的跟脚。” 有了方才和佛山之上那位神秘大佬的对线教训,云苏这次小心谨慎了万分,心头甚至连此人的名讳和称号都完全不去提及,只是隐隐推衍南海紫竹林。 果然,冥冥中,云苏见到了南海方向有一片佛光金海,便停下了推衍,散去了牵引的天机气数,没有继续下去,免得惊动了那一位。 “这么看来,不是算错了,是这位黎山老母有问题。难道白蛇说了谎?不太可能。” 在云苏看来,这件事必须在离开之前解决,不然就不是暂时离开,而是彻底失去了一场大机缘了。 外面的雷霆闪电依旧不停,云苏也不着急,神识飞上高空,透过雷霆之威,看到极远处有遁光掠过,然后便有许多雷霆闪电落下。 “莫非是传说中的雷公电母在驾驭雷霆闪电。” 云苏现,这些雷霆闪电的威力别说和传闻中的天劫神雷相比,就是和真身所在的大世界相比也差了太多,对于同样一个修士来说,怕是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不到。 他也没有惊扰这些修士,这个白蛇世界虽然不太大,也不太完整,但却自成体系,从这一场雷霆闪电,还有刚才的佛山,南海金光来看,应该有一套完整的仙神体系。 就连如今所在的这片疆域,也确实是叫宋朝,但却和古中国的宋朝完全不一样,疆域要大很多,传承时间也久得多,不然等白蛇修炼两千年后,怕是早换了十个八个朝代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云苏却是暂时不懂,只等以后多去几次混沌,或许会有现。 一夜无话,不大的山洞在一团篝火的照耀下,显得既温暖又舒适,外面的风雨雷霆完全影响不到这里,天刚亮不久,白蛇就醒了。 这小家伙已经开了灵智,自然记得之前生的事情,有一阵怪风救了自己,现在一看眼前这位背剑道人,连猜带想,也明白了。 小白蛇朝着道人微微点头,做出了类似于叩跪拜的动作,却是没有口吐人言,更没有幻化人身。 面对陌生人,小家伙还是有点小心谨慎,而且道行实在是太低微了,灵智开化不久。 云苏向它淡淡一笑,也不说话,闭目神游,继续修炼和推衍起来,反正暂时走不了,还得花点心思。 小白蛇围着他转了两圈,却是朝着洞外爬出去了。 这一去,便没有踪影。 一直到第七日的日落时分,小白蛇去而复返,头上却是顶着一枚赤红的果子,异香扑鼻,内蕴大量的灵药之力,却是一枚朱果。 看起来就如同长了一个冠子,它顶着朱果爬到云苏面前,微微立起,做出了献果的样子。 而它的身上却是伤痕累累,原本如同白玉的细密蛇鳞掉落了不少。 看来,这一枚刚刚好成熟的朱果,得来不易,却是带回来要献给云苏。 “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云苏的神识一直跟随着它,自然看到了它在这七天七夜的时间里,跑到了数百里外的一处悬崖,那里有一枚即将成熟的朱果,结果不料遇到了一只蛤蟆和一只大鸟也来争抢,三者相斗,险象环生,最后还是那大鸟和蛤蟆同归于尽,它才抢到了这枚朱果。 小白蛇的头左右微微摆动,却是不愿意的样子。 云苏一指点出,那朱果便化作了一团灵药雾气,又混合了他的法力,笼罩住小白蛇,只是瞬间便将它的伤治愈了,朱果药力入体,对它的帮助也是巨大。 他很清楚,正常来讲,这小白蛇是不会去争抢这枚吃了能增长至少二十年修为的朱果,因为那样太危险了。 小白蛇在找到这颗记忆中的朱果时,也曾经略微犹豫,但还是冲了过去,虽然它不知道云苏跟随它的那一丝神识便足以保护它的安全,但这份勇气和报恩的决心却是不可小视。 “难怪日后你不惜耽误修行,冒着自毁道行的风险也要下山报恩,和许仙苦恋一场。” 所谓从小看大,这小白蛇的本性确实很不错,知恩图报,心思缜密,不畏危险。 小白蛇服下了朱果,只觉得体内妖力涌动,约莫增长了三十年的修为,就地一滚,便变幻出了人形,跪在地上,虔诚拜道: “小,小白,谢仙长。” 小白蛇修为尚浅,甚至连说话都不清楚,估计也就是从一些山民那里偷学了一些人话,此时不过是幻化成人,还没有变成人身,但却知道这道人先救了自己一命,如今又将报恩的朱果拿来助了自己修行。 此时看着不过六岁的样子,乖巧可爱,目光纯净无邪,正好奇地打量这位仙长。 “你既已能幻化人身,便送你一些凡间的启蒙读物吧。” 这小白蛇实在是太小了,连话都还不太会说,云苏伸手招来一些树叶,一指点出便化成了几十本古书,选的也是这方世界的一些启蒙读物,之前神游物外时,或是从天地间窥得,或是从凡人那里见识的。 小白蛇见到了这一堆书,却是欣喜无比,以前在山林或是村落中也偷听偷看偷学了一些,早就羡慕不已,抱着书坐在洞中石头上借着篝火的火光便看起来,有不懂之处便问云苏,偶尔有微微夜风吹来,篝火摇曳,吹得小家伙的丝也乱了,她却丝毫不觉,沉浸在了书中。 因为天生聪慧,又是开了灵智的妖物,往往一遍便懂了,在读书这方面,比府上几个小子强不少,只比王玄机差一些。 “山风不识字,白蛇夜读书。” 如此场景,却是让云苏忽然心头一动,天机显现,窥到了一丝端倪,心中暗道,看来这场大机缘保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时来爆大运(二更) 光阴似箭,岁月荏苒。 由于云游太虚时的时间流相比肉身所在的现实世界,几乎是微不足道的,转眼,便是许久过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便是十载。” 这一日,云苏停下了修炼,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山洞早就换了,找了一处真正的洞府,藏于丛山峻岭,万丈危崖之间,禁制森严,灵气逼人,甚至栽种了许多灵药。洞府外有万丈飞瀑垂下,入目处尽是无尽山脉,妖禽异兽众多。 这十年间,云苏一开始教小白蛇识字,然后是读书,接着便教她一些做人做妖的道理和修炼,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小白蛇一天天长大,修为也越来越高,十年光阴积攒下来了百年道行。在这期间,云苏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她,一般是她问什么,便答什么,在修炼这一方面,引她入了门,却没有过度揠苗助长。 一方面是担心她进展太快,完全改变了日后的命运是小事,引来祸事才是大事。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她年纪轻轻修为太高了反而不一定是好事,强中自有强中手,云苏改变她的越多,她的未来也就改变的越多。 另外一方面,她终究有她的人生,云苏不想因为自己的个人喜恶便强行斩断她日后的恩怨情仇和是非因果,那一场大机缘要不要是一回事,不能站在成人的角度以先知先觉来欺负小孩子。 当然,随着和她相处久了,云苏倒是觉得那场大机缘还是拿下的好,自己得了大好处,日后还能回到这一方世界,怎么算都是只赚不赔的。 所以,他这十年来一直很冷静。 相对的,这位徒儿却是没那么冷静,早就把云苏当成了亦师亦父的存在。 但云苏却从未提及师徒之事,更没有因为她可爱,便像逗弄孩子一般逗她,很多时候,甚至一人一小蛇之间一年半载都说不上一句话。不过一些关键时候,比如小白蛇出去和人打架回来,他却是照样担心。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小白蛇是不是因为太过善良,显得太好欺负,有一段时间三天两头带着伤回来,后来却是忽然间明白了,告诫她若是再带着伤回来,便禁足,这才好了一些。 这一日,云苏心有所感,睁开眼来,看到小白蛇正在那里伺候灵药,摘了一些灵果,正端来给自己。 “今日,你又下山去了。” 小白蛇点点头,如今的个头长了不少,只比王玄机矮一个头了,她坐在石桌前,看着云苏吃果子,一对可爱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笑着说道: “仙长,今日小白下山见到一个怪人咧。” “哦?什么怪人。” “他的名字特别怪。” “是吗。” “他姓师,然后居然单名一个父字,仙长您说奇怪不奇怪。” 云苏淡淡一笑,这小丫头的鬼把戏又来了,别人是套娃的套,你却是想套师父。 “哦,是吗,那真是挺巧的。” “怎么巧了呀,仙长。” 小白蛇一听,顿时眼睛放光,眼神中有一种计谋得逞的小狡猾。 “因为贫道俗家也是姓师,单名也是一个父字。” 小白蛇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却是两眼红,眼泪一串串地就滴下来了,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小白蛇起身跪在地上,磕头就拜,泪水完全止不住,这十年来,她自从读了万卷书,走遍了方圆千里,学得了百年道行,便日日懂了许多道理,只觉得这位仙长对自己恩重如山,虽然寡言少语,但平日却极为关心自己。 仙长待自己如同父女,师徒一般,却从不摆出师父的架子,更不以师父自居,仿佛就是两个修炼者因为缘分走到了一起,在一起修炼一样。 说是一拜,这一磕头便停不下来了,铿铿锵锵就是几十个,饶是百年道行,也被她把额头磕红了。 “你这痴儿。” 云苏见状,却是不由笑着叹息道,伸手虚托便扶起了她。 “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小白蛇完全停不下来,嘟着嘴就是喊个不停,心中既是觉得高兴万分,又觉得委屈,十年了,在师父看来或许不过是沧海一瞬,但自己却是日日把他当作师与父,却从未得到任何回应。 想到小的时候,自己遇到一些特别生僻的字,不会读也不会认,他便亲手一笔一划地写出来,教自己读和写。 想到小时候不懂事,出去被其他妖怪欺负了,师父便一言不地带着自己去找上对方,施法将自己的修为提到和对方一样的境界,然后看着自己和对方打,直到打赢了,也把对方彻底打服了,才停手。 想到自己修炼不懂的时候,他没有怪责,也不催促,反而一遍遍地讲解,甚至为了让自己容易懂一些,还冒险去抓来一些道行高深的妖怪,让它们现身说教,从妖修的角度来开导自己。 …… 太多太多了,这十年间,对于她来说生了太多的事情。 今日,惊喜来的太突然,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师父,徒儿又傻又笨,连拜师礼都没来得及准备,你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小白蛇顿时觉得自己准备不够充分,那些凡人拜师都是极其重视礼节的,自己可万万不能无礼了。 然而,云苏却唤住了她。 “你且坐下,为师有些话要说给你听。” “哦……” 小白蛇忽然觉得今日的气氛有些怪怪的,那位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师父,在这方圆几千里可是名气大得很,许多作恶多端的大妖见到了他就吓得两腿软,更有许多妖怪都私下议论说他很帅很有魅力,弄得跟凡人的儿女情长一样,不少女妖怪更是天天缠着自己,想来家中作客,最可恶的是连一些男妖怪也想七想八的。 可是她们哪里知道,自己有时候也很长时间才能和他说一句话的。 今天,居然难得地让自己坐下听他说话,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便觉得有些不安。 “为师今日掐指一算,却是要出去云游天下了。有些事情,临走之前还是得告诉你。” 果然,云苏一开口,小白蛇就脸色剧变,怎么,怎么师父忽然就要走了呢。 “为师道号黎山老祖,非人神佛鬼,也非妖魔精怪,在这天地间并没有什么名头,但既然于公于私做了你师父,便不能让你弱于人。 此前传你之法,名为《天妖洞玄真经》,足以令你问道求真,飞升成仙。另外,再赐你雄黄宝剑一把,助你日后行走天下。” 云苏伸手一招,外面万丈飞崖上长着的一节万年老藤便飞入了洞府中,这算是他在这方世界得到的唯一一件还能看得入眼的宝物,右指一点,便化为了一把杀气腾腾的宝剑。 “师父,徒儿如果不想下山呢,山下虽然好玩,但终究不如每日勤修苦练问道真,若是早日成仙,和师父你一般做个无忧无虑的大仙人多好。” 小白蛇心中万分舍不得师父马上就要走,只觉得是自己修为太低了,不入师父的法眼,不然也许便能跟着一起去云游天下了。 “脚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下不下山随你自己。” 云苏笑了笑,至少从现在来看,如果天机不改,日后该生的事情还是会生的,既有命中注定,也有天命如此,除非是自己强行出手斩断,否则该来的自然会来。 除非,命运变了,天机改了。 “只是你须记住,日后下山,如果遇到了惹不起的恶人……”云苏微微一叹,他之所以不愿意轻易地为人长辈,做人师父,便是难免牵肠挂肚。 “徒儿一定不给师父惹麻烦,若是遇到了惹不起的人,便忍一忍,让一让好了。” “不,你若是遇到了惹不起的恶人,又不想放过对方,便暂时忍让明哲保身,再好生记下他,等师父回来了,一起帮你算账便是了。你且记住,为人一生,为妖一世,但凡你认为是对的,前半生只管放手去做去追寻。只要到了后半生莫要后悔,便不枉这一生了。” “……” 云苏又拿出了一个锦囊,递给了她: “师父这里有锦囊一个,日后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你便打开它,自然知道如何做。” “是,徒儿记下了。” 云苏点点头,也不再多待,一步踏出,便消失了。 “徒儿,恭送师父。” 小白蛇一想到和师父在一起的这十年,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如今到了离别之时才觉得万分难受,泪如雨下。这十年,可不是其他妖怪们的十年,而是自己从懵懂无知,到在她看来拥有了世间最美好回忆的十年。 “日后若是听到这段笛声,便是为师来找你了,你且听好了。” 云苏一时间心中起了兴趣,便拿出了笛子,吹了一曲白蛇传中名气最大的曲子《千年等一回》,这十年间,早就想吹一曲了,此前觉得意境未到,难免东施效颦,今日分别时再吹了出来,果然连他心中也觉得颇为感动。 笛音入神,明明是较为欢快的旋律,但小白蛇听了后却心中更加难受,连连向虚空中跪拜,送别师父,脑海中更是牢牢记住了这个旋律,只希望日后能早些听到。 …… “果然是沧海一瞬。” 云苏回到了真身所在的这方大世界,在白蛇世界中待了十一年,外面却丝毫没有影响,虽然不知道以后点亮了白蛇世界,再进去时是不是还是这样的时间对比流,但心头却是隐隐有些感应。 “难道,是因为在小白蛇身上留下的因果,居然能隐隐察觉到一些玄妙,如此一来,只要她见证了大机缘的一线契机,自己便能知晓,就能再次进去了。” 云苏也不着急,等到使用了第二枚长生仙令,随时进去看看便是了。 在白蛇世界的那一场被长生仙令强制锁定的大机缘尚未到手,或者尚未失败,便能随时进去,这就方便多了。 这一次历时十一载的太虚之游,令云苏也颇为感慨,只觉得收获很大,心性方面更是补全不少。 屋中点亮的灯盏正在一边散出太阴之力,但因为有极微弱的太阳之精加入其中,显得不冷,反而如同夏日暑气褪去时的午夜,此时虽然是冬暖夏凉。 整个清风小筑中,到处是流动的月华之力,有的是来自灯盏燃烧,有的则是来自头上的月亮受灯盏中阵法的影响,以太阴之水引动其坠下。 如梦似幻,像是仙境一般。 隔壁的王玄机睡得极好,正在不自觉地呼吸吐纳这月华之力,连带小渔宝也得了些好处。 “这样的时间流对比,实在是太令贫道感动了。” 云苏再次确认后,没有了后顾之忧,引动第二枚长生仙令,长生仙令出无数霞光紫气照亮了金桥,身上分出了一道虚影便跳了上去,虚空暗渡,第三次进太虚去了。 “这一次,便不选那种心有感应的漩涡试一试。” 云苏下定了决心,期待万分,结果刚跳进太虚之地,却郁闷无比地现脚下刚好踩着一个漩涡,漩涡也正好传来一丝极强的吸引之力。 “我x……” ===== 哎哟我去,今天的五章,感觉有一种要老命的节奏吖,道友们,让抄手云吸一口仙气补补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鸿蒙大世界 第一百三十二章鸿蒙大世界 “一时不慎,这一脚怕是要踩空了。” 云苏正在心中叹息不已,上一枚长生仙令虽然没有完全达到心中的预期,但好歹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和收获,而且有失便有得,总得来说还是非常满意的。 他现了,随着自身修为提高,以如今返虚地仙之境,已经能够窥探到更多关于长生云台和长生仙令的秘密。 第一次使用长生仙令时,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懂,满脑子都是浆糊一片,但这一次,却是摸到了很多门道,弄清了许多规则,比如在白蛇世界不过是静悟一年就得到了很多宝贵的信息。 但这一次却是惨了一些,刚进入太虚,一脚便踩空了,这个漩涡同样传来了吸引之力,而且还是极其强烈的感觉,也就是说,两枚长生仙令都选了类似的漩涡。 这般遭遇,再次印证了一句老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天旋地转,这一次的感觉却是比之前进入白蛇世界要强烈太多了,甚至有一种难受的感觉,仿佛有无形的压力正在挤压,在撕扯,在试图让云苏这个外来者化作飞灰。 “和上次初入太虚,闯入那一方混沌世界时的感觉,居然差不多!!” 忽然,云苏惊喜万分地现,这种感觉曾经有过,只是不如这一次强烈。 这说明,这一脚没有踩空,反而误打误撞,中大奖了。 这马上便要进入的大世界,即便不是混沌世界,也一定是极其特殊,极其强大的一方世界。 “不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 云苏只觉得漩涡尽头的世界带来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甚至远第一次的混沌世界之旅,渐渐的,那种巨大的压迫和撕扯之力已经过了他的承受上限。 修炼以来,自化神真仙之境,再到返虚地仙之境,从亲眼见到开天,再到见证清浊二气衍生,一路走来有惊有险,但却从未像这一次,让人无法反抗地就晕了过去。 “这下方的大世界到底是什么,这强度怕是突破了天际了,比凡人时被猛鬼压床带来的压迫感还强无数万倍。” 这是云苏最后的想法,然后便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幽幽醒来。 “这是什么地方……” 云苏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好不容易静心凝神下来,才现身体内的道行和法力修为全都没有了,变成了一种极为特殊的状态。 云游太虚,自然是什么情况都会遇到,第一次进入混沌世界时,整个人还是虚无之身呢,别说道行和法力,连肉身都没有,如今变成了这种诡异状态,他倒是没有惊慌,只是希望尽快搞清楚状况,好随机应变。 “这里一定是混沌世界,我只是暂时看不见。” 云苏察觉现在的状态很诡异,它的奇怪之处在于很不稳定,一会儿像是水一样,会流动,停不下来;一会儿又像是会变大变小,时而膨胀,时而缩小。 “这方大世界远远比第一次的混沌世界和第二次的白蛇世界强大得多,看来混沌世界也分强弱。 如果我初入这方大世界时,那一股强大到无法抵抗的压迫和和撕扯之力是真实的,也就是说,我现在的状态是被这方大世界碾碎以后,变成了一种新状态。” 这般猜测下来,云苏觉得离真相近了不少,考虑到这里是一方混沌大世界,那么现在的状态不管是一团水还是一团气,那种一会儿有流动的感觉,一会儿又有变大变小的感觉,就不奇怪了。 一时间,无计可施,他便只好随波逐流,飘来荡去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进了这方混沌大世界以后,那一枚长生仙令对应的特殊感应,并没有提示时间在快流失,也就是说,还没有触碰到大机缘的契机。只有触碰到了,时间才会开始流逝。 寻宝者的沙漏,还没有开始倒计时。 相比之下,第一次进入的那一方混沌世界,就快得多,进去就遇到了巨人开天,然后巨人失败,再到得了那把巨斧的斧刃,总的感觉下来,耗费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 “为何我在白蛇世界中时,明明已经遇到了小白蛇,算是碰到了大机缘的序幕,却没有那种时间快流逝的感觉,难道,和世界的强弱有关,而混沌世界和开天辟地以后的世界也有巨大差别。 世界越强,越是混元初始,时间便会流逝越快,相应的特定机缘也越可贵。” 云苏既然没有觉得时间流逝,也察觉不出来过了多久,那就干脆放心大胆地飘起来。 这一飘,不知年月,却倒是有些收获。 有时候,他会感觉到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对方如同贯穿了自己这一个新身体,从那种触碰感来看,就像是有一个混沌魔神从自己身上撞了过去。 有时候,他会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出声音,窃窃私语一般,仔细一听又听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不是普通的人在说话,不是一字一句,但他却莫名其妙能听出那是在说话,隐隐约约,好像再靠得近一些就能听明白一样。 有时候,他会听到有翅膀划过远处的声音。 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撞到了一棵树,或者一串藤。 到了后来,遇到的东西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会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想收了自己,然后反而被自己无意中灭杀了。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强,遇到一些神秘之物时,不管是自己撞过对方,还是对方撞向自己,或者是想收服自己,便鼓起浑身上下的力气,反过来或是冲撞,或是直接吞噬了对方。 就这样,云苏只觉得自己的实力好像越来越强,渐渐地,遇到的东西越来越少,就连一些像是混沌魔神一样的存在也似乎故意绕着自己走,有时候明明是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却忽然改变方向,也不知道是这些东西主动让着自己,还是什么原因。 就这么飘来荡去,直到某一刻,忽然整个混沌世界好像都沸腾起来了,有无数生灵在出喧嚣。 然后,只听到一个低沉而又响彻无穷混沌世界的声音,从混沌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极为惊人的混沌魔神在走路一般,随着这个声音响起,混沌中的无数生灵似乎越来越激动,有的好似在欢呼,而有的好似在咒骂,有的在嘲笑,有的又好似在祝福。 这些声音不是说话声,而是一种诡异的波动,云苏在这个混沌大世界飘荡了这么久,也吞噬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早就能听出大概的意思了。 “这么热闹,弄得跟开神魔大会一般。不对!!” 云苏忽然惊觉,这哪里是什么开神魔大会,这一定是有混沌魔神要开天,可惜,他现在的这种状态却是非常诡异,能听能动偏偏却看不见。 “轰!!!!” 接下来,只觉得一声巨响传来,这响声远第一次进入混沌,见到那魔神砍破混沌时的那一声,动静大了亿万倍不止。 只是一瞬间,云苏便听到了不计其数的惨叫声,那是不计其数的混沌生灵死去的动静,他虽然感觉自己比它们都强大很多,但也受不住那股诡异的巨力,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 不知过了多久,云苏忽然醒了过来,好似一瞬间能看见了。 “这!!!” 云苏现眼前是一个巨大到无穷无尽的世界,一眼望去好像比无数个混沌大世界加在一起还要大。 天地初开,各种大道规则正在飞地衍化,虽然错过了开天辟地最关键的绝大部分,但却见到了这开天成功后各种规则衍化,比如那天空逐渐形成,大地逐渐沉积,山峰凸起,河流入海的一瞬万年之万般景象。 这等恢弘画面,无法形容,就像是身临其境看了一场最顶级最真实的神魔大戏。 这一方顶级的巨大世界,似乎还非常不稳定,有很多地方还是混沌一片,岿然不动,原本的一整个混沌大世界在开天辟地之后,似乎要渐渐形成一片混沌世界,一片无穷无尽的天地,和更深邃更广袤的星辰世界三大部分共存一样的鸿蒙大世界。 “这方世界,怕是比第一次进来的混沌世界还大亿万倍。这,这才是真正伟岸到难以形容,恢弘浩瀚到足以令所有生灵,哪怕是神通再强大者也会觉得渺小和忌惮的,最顶级的洪荒大世界……” 云苏细细感受了一番,大机缘虽然没到,但长生仙令对应的时间流逝却已经开始了。 现在自己的身体,原来是一团精气,但随着天地开辟,各种规则出现,精气也在生剧烈地变化,渐渐凝出了一个人,正是自己的模样。 “混沌精气凝聚而成的化身,可惜却带不出这一方由鸿蒙开辟而成的顶级洪荒大世界。” 云苏举手投足间试了试力量,现似乎无穷尽一般,而远处正好有一只神鸟飞过,祸事便来了。 “呱!!” 这只神鸟现了刚刚由精气凝聚而出的人,巨大的腹部居然出了一个如同神雷一般的声音,然后便朝着他冲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青铜道场(四更) 云苏想到被它吃掉的后果,自然不会束手待毙。 “真大啊……” 这只鸟,身形足有数万丈长,身上更是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那张嘴兀地张开,嘴中金色雷霆连番闪现,如同灭世一般,就朝着云苏啄了下来。 “呀!嘿!” 云苏一身爆喝,运起全身力气,右手直接挥起一拳,正好撞击在那神鸟的嘴喙之处。 “轰!” 一声巨响,云苏岿然不动,安然无恙,那神鸟居然直接被打爆了头颅,接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它的身体直接湮灭了,连齑粉都没有剩下。 它死了,云苏却还没认出它的跟脚,只知是一种洪荒猛禽,极有可能也是出自混沌之中,而不是开天以后天生地养的。 “我的身体,有这么强吗……” 云苏有些不敢相信,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原本以为是正常人高下,刚才那神鸟从大地上腾飞而起时才现,相比数万丈的神鸟,现在的这个身体其实也小不了多少。 “可惜。要是这强大的肉身,无穷的力量能带出去就好了。” 云苏现了一个无限残忍的事实,除了方才看到天地初开时候的一些规则外,其他都带不出去,无论是这个身体,还是无穷尽的力量。 而天地初开时的规则,也不是说看了就懂,反而玄妙无比,比起第一次进入混沌时见到的开天奥义,清浊二气好像还更加的晦涩难懂。 看是看到了,懂不懂是另外一回事。 在云苏看来,第一次进入混沌世界,见证那一场失败的开天,所有的感悟有可能连万分之一都没有领悟成功,一方面是无师难以自通,另外一方面是这些规则实在是太过于玄妙了。 这一次,同样如此。 “上一回,见到了混沌开辟的前面一微小的部分,这一次却见到了开辟成功之后的一点点,也不知道要进多少次太虚,才能完整地凑齐一次成功的开天辟地之旅。” 云苏有些感慨,但不气馁,相比别人,他已经非常知足了,向往力量,但不会做力量的傀儡,向往逍遥自在,大道长生,但不会为了修炼而修炼,无穷世界那么多,那么大,有意思的事情太多了。 不一定大事有趣,也许只是一些小事情便能让人沉醉其中。 不一定是要开天辟地才有成就感,对他而言,或许一顿菜做的好吃,也会觉得幸福。 这或许就是人和人的最大区别吧。 就好比一个人生下来就现自己有价值万城的财富可以继承,许多人可能就觉得人生无趣了,但云苏不会这样。 如果用一段话来形容,那便是在他心中,哪怕是任何一方天地尚且有无数隐秘,更别说无穷尽的时间长河和空间长河组成的宇宙了,云苏自认为自己还是足够无知的,也足够渺小,比如如果想要回到地球所在的世界,那个特定的时间和空间,他此时便绝对做不到。 人是因为尚且有许多无知之处,所以还能有足够多的畏惧和快乐以及追求。 “好像越来越热闹了!” 云苏现,这天地初开,好像还挺有趣,也很好玩。 只见无穷无尽的生灵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不是百个千个,而是好像有亿万之多,它们都很强大,强大到难以共存。 有的是混沌中的生灵,有的又是天地开辟时天地所生,还有的明明是一座山却忽然活了,有的是一条河却忽然站了起来,什么怪事都有。 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死亡,这些混沌生灵也不知是在争夺什么,还是单纯因为本能在厮杀,就像在混沌世界时,云苏曾经听到许多莫名其妙的厮杀和临死前的绝望惨叫。 眼前的一切,[天籁小说 .23txt.info]更加混乱。 比如极远处,有一个百万丈高下的神人,正好占了一处开天辟地后刚刚形成的大山,马上便有一群混沌魔神和生灵扑了过去,将它撕扯为了碎片。 天上地下,混沌和天地交接之处,还有残存的混沌世界外围,甚至是无穷星空中,到处都是战斗,许多活了无穷久的生命,就这么死了,天地间到处都是破碎,入目之处血流成河,汇聚成海,许多洪荒星辰形成不久便被打碎,落在地面上,又砸碎了一方大地。 他们,如同疯了一样。 云苏也屡屡被攻击,但这个临时的身体实在是太过于强悍,什么道行,神通,法术都没有,遇到来挑事儿的,便一拳一个,通通打爆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先躲回混沌中去,让他们去打打杀杀吧,我寻到了大机缘,便离开此处,照这般混乱,还不知道要厮杀多少个百万年千万年,才能将混沌生灵的数量减少,同时反哺这方级大世界。” 云苏大概明白了一些,这些混沌生灵不死,天地又如何安稳的下来,这方级大世界又如何能够衍化出无穷尽的可能,繁衍出无穷无尽的生灵。 有死才有生,有失便有得。 神通天成,云苏一步步便回了混沌中,方才随便看了看,现如自己这般差不太多实力的生灵,就数以亿计。 不开天不知道,一开天吓一跳,这混沌世界原来藏着那么多,就像是黑布被拉开,下面的东西出了想象。 远离杀戮,躲开是非,云苏朝着混沌深处而去。 方才天地成功开辟时,他心中便猛地一下就惊觉机缘来了,时间也在流逝了,自然不能再去浪费时间。 看那天地崩碎,神魔打架,虽然非常过瘾,如同看了一场最真实的大戏一般,但奈何时间不允许,万一被一个神魔一拳打死,这次机缘就泡汤了,只能回到真身所在的大世界去继续吃土。 这次要是失败了,也就等于短时间内,两枚长生仙令都泡汤了,这个代价有点大,云苏是无法接受的。 “不行,这时间的流逝如同催命一般,第一次进混沌世界还没这般感受,现在也许是因为真身本体的道行越来越高,感受却是越来越清晰,仿佛每时每刻都敲击在心中。” 云苏心中焦急,和平日的风轻云淡相比,平日是真的风轻云淡,很难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慌乱,但此刻的焦急却是真实的。 这一次天地开辟之前,和那不计其数的混沌生灵一样,没有抗住那无上神威,云苏不怪任何人,甚至都不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 那亿万计的混沌生灵都没逃过昏厥的下场,甚至死了不计其数,自己凭什么就能站着丝毫不受影响地观摩开天。 但到了天地分开,醒过来后,睁开眼看得见天地万物时,就不一样了,因为那一枚长生仙令对应的大机缘来了,而且在开始倒计时了。 这是自己的,好不容易凑成了一枚长生仙令,白白错过就太可惜了。 这时间的流逝,就像是催命一样,激励着他四处寻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眼前一亮,前方混沌中居然有一处道场,道场隐于虚空之中,好似绽放着青铜特有的金属光泽。 青铜道场连个名号牌匾都没有,但好在有人,不但有人,还不少,足足九十九人。 一旁还有一座巨山悬浮于混沌虚空之中,一侧如崖,整体似岩,乍看之下不大,但细看却又觉得是如同有一方天地那么大小,顶部削平成了岩台,那岩台上面摆放着许多神物,虽然有禁法拘束,但依然在绽放出无穷无尽的神光,无穷的宝光连附近的混沌世界好似都压制不住了。 上面的宝物虽然都看不清,但给他的感觉基本都带有混沌气息,似乎有几样宝物给了他一种和斩天剑类似的感觉。 这九十九人,倒是人形,有男有女,正站在那里,前方稍高处靠近青铜道场的方向有一个云台蒲团,空着无人。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这些人正在互相恭喜,见云苏从远处而来,也不觉得意外,还有人主动上前打招呼。 “恭喜恭喜。” 云苏也学着他们的模样,这些人他没有一个看得穿深浅,同时这些人也好像都在打量着他这个刚刚赶到的。 在场原本九十九人,男多女少,云苏一来,却是刚好凑齐了一百人。 “这恭喜恭喜,同喜同喜的,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应该是庆祝开天成功吧。” 云苏觉得这些人有十几个人显得尤其特别,看似平凡无奇,但却有一种感觉,绝对是不好惹的大佬。 大家都是席地而坐,自带蒲团,那十几个显得尤其特别的人自然坐在前面,云苏也想找一个好点的位置。 上方的云团蒲团不知道是谁的,但旁边那巨大岩台上的东西谁都知道是一些无上宝物,就看这些人看起来是在互相恭贺,满口恭喜同喜的,实际上都在偷瞟那石台上的宝物,就知道这里即将有好事。 “不能坐最后,最好也别坐最显眼的地方。” 云苏观察了一下,现大家看似和和气气,实际上许多人却是面露凶光,脸上笑嘻嘻,眼里全是mmp的那一种笑面虎模样。 这些人你挤我,我撞你,谁都不让,都在抢一个个尽可能好的位置。 第一百三十四章 鸿钧老祖(五更) “是了,外面的亿万生灵什么理由都没有还杀的血流天地,这摆明了有混沌中的大神通者要分宝物,如果不是忌惮那青铜道场的人,怕是早就打的你死我活了。” 云苏不敢妄言接下来谁会坐在上面,毕竟太虚之中漩涡数以亿计,谁知道这是哪一方世界,虽然对自己出了强烈的吸引,也不好说。 这里毕竟是由一个顶级鸿蒙开辟出来的,一个天地初生的顶级洪荒大世界,很多事情都透着不正常,比如自己现在这个临时身体就强的吓人,而在场明明有许多一看就是能够震慑一方大世界的人,却又如同老翁少妇一般,看起来没什么了不得的。 “不是他们太普通,而是这个洪荒大世界太诡异,而马上要露面的人又太强大,或许还有我太弱,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缘故。” 云苏反正有恃无恐,你们在座的别管多厉害,即便能镇压一方大世界,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死,但我现在不是真身本体,真身本体还是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也不怕和你们结了仇。 关键时刻,谁让了谁就是大傻币。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恭喜恭喜啊!” 既然道友们都这么热情,云苏也有样学样,朝着里面就挤,他这一来倒好,许多人莫名其妙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好似有一尊最凶恶的混沌魔神在挤过来一样,纷纷让开。 云苏也觉得奇怪,自己这身体,如果说到赤手空拳,也就和那些在外面杀的天地崩碎的亿万生灵比一比,但这些大佬明显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没有半个是善茬,但却依然让他们退避三舍。 就这么一挤,就挤到了第一排。 前排的人都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云苏做都做了,也不怂,拱手笑道: “不好意思,来晚了,让诸位久等了。” 然后,云苏硬生生从中间插了进去,坐在了第一排的中间,左右二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是也拿他没办法。 云苏直接笑着怼瞪了回去,要不是怕万一预计有误,被这些人不顾青铜道场的人而暴起杀了自己,导致丢了这场大机缘,就干脆坐再前面一排给他们看看,让他们们羡慕嫉妒恨,时间一到,本尊就闪人了。 “休得喧哗,老师马上要到了。” 坐在最左的一个白须老者,轻咳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场的近百人却忽然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忌惮这个白须老者,还是畏惧那位即将出场的老师。 不多时,在百人期待已久的目光中,异变顿生。 只见青铜道场中涌起祥云亿万,祥瑞之气更是数不胜数,一股玄妙的异香更是瞬间传遍混沌,引得残存混沌中的无数生灵都在疯狂咆哮,似乎错过了一番天大机缘。 只见道场宫门打开,一个白老道手执竹杖而来,作歌道:“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玄门都领袖,一炁化鸿钧。” 老道人自青铜道场中踱步而出,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男一女的童子,直接走到了云台蒲团上,盘膝坐下,也不寒暄,直接就开口讲起了无上大道。 “鸿钧老祖!!” 云苏顿时惊住了,虽然幻想过很多次,终有一日要持了一方长生仙令进入认知中的那方洪荒大世界,但此时真来了,还真地见到了鸿钧道祖,却觉得这一切仿佛都如梦似幻,却又是如此真实。 “鸿蒙之初,混沌不分……” 随着道人开讲,云苏也是心头澎湃,虽然听得极为认真,但仍然忍不住感慨,自己修道才多少年,正常来讲,哪有资格坐在这台下,方才误打误撞,居然搞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 “便是那大机缘溜走了,也不枉来一趟。毕竟,也算是一朝闻道真了。” 云苏暗忖,只见那道人一开口讲道,听到耳中居然没有任何理解障碍,如同听人聊天说话,对方说的是什么字词是懂的,但却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这些讲道的话倒像是一种大道之音,很快,变得越来越清晰。 “大道无声,法由心生,自然明白。” 云苏顿时明悟,这位鸿钧道祖到底有多强大,已经出了他的想象,实在是太强了,随着他不断地讲述,自己整个人好像处于无穷无尽的天地间,四面八方都是大道之音涌来,有讲混沌世界,也有提到开天辟地,甚至也有许多关于天地规则的东西。 “不好,太深奥了,完全记不住,也听不懂……” 云苏顿时郁闷万分,这不是大机缘的大机缘,明明珍贵的难以想象,但偏偏其中绝大多数都听不懂,能听得懂的,都仿佛是在叙述某件事情,不是大道真言,比如有讲到开天辟地这件事,有提到一些混沌的风土人情,也有畅想一些天地未来,都不是关键之处。 “呼呼~” 忽然,云苏听到了一些诡异的声音,小心地分神一看,好家伙,贫道还以为就我听不懂,结果在场的人之中,所有人都是一个样,自二排起,后面的人全都睡着了,有的更是倒在地上,睡得如同猪一般,还有的抱在一起,也不顾对方是男是女,打着鼾声,睡得极为香甜。 更有甚至,睡得入迷,原形毕露,光是龙形,凤凰,各类云苏大体见过或者能猜测一二的混沌生灵,就有不下十几位,还有许多面相极为丑陋的,现出原形就有些吓人了,只是这里是混沌世界,时间和空间,大小概念都不存在,倒是不妨碍大家听课和排座位。 第一排的也没有好太多。 云苏看到左右的人反正都是睡着了,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摇摇欲坠的,不多时,就接二连三地倒下,剩下几人中,有几个是睡眼惺忪,正在尽最大的努力抵挡那种昏睡,但效果不佳,转眼就陷入浅睡了。 另外还有三人,虽然闭目沉思,眉头紧皱,似睡非睡,处于两难之间,但却没有真正地睡过去。 “贫道有这么厉害吗?居然能抵挡这大道之音,一百人中位列前四??” 云苏不禁有些怀疑,现实太美好了,完全不敢相信。 “不对,应该是这大道之音对我影响最小,或许因为我是外来者,相对于这一方面洪荒大世界,只是瞬息过客,所以影响最小,听的少些,也许懂得也相对少些……” 云苏一番天马行空地猜测,没有太大的头绪,不过结果却不错,至少没有比那三个全程都当自己不存在的人差。 上面那传说中的鸿钧老祖,看似平平无奇,但却给人一种如同面对一整个完整的级混沌大世界的感觉,云苏哪怕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位老祖是难以想象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只是连想象他有多么强大,似乎都还太早了。 于是,打起全部的精力,付出了几乎全部的努力,云苏虽然坚持的很难受,但却总算抵挡住了那股昏昏欲睡。 “不好,时间越来越少了。”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云苏心头有如警钟长鸣一般,只觉得那大机缘已经如同在倒计时了。但上面的鸿钧老祖还在讲,方才还偶然听到其中有一句,说是开天之初,要讲道合计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场。 “不行,怕是一场都听不完了,大机缘何在。” 云苏先是环视了一番下面的百人,这些人中肯定不乏能够镇压一方大世界的级大神通者,但大机缘却不在他们身上,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来去匆匆,原本就是得了就走的结局,云苏自然不会想着什么找个头排大佬拜师的事。他们再强大,也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 时间一到,他们还是做他们的大佬,自己却还只是区区返虚地仙,差别太大了。 接着他又看了看上面讲道的鸿钧老祖,果然,缘分还没到那么大的份上,冥冥中觉得大机缘也不在他身上。 “看来是在岩台上了。” 云苏微微闭目,然后望向那宝崖之上,只觉得宝物无数,霞光万丈,其中甚至有那么几件,气息很类似斩天剑。 “如果这里是我认知中的混沌初开的洪荒大世界,道人是鸿钧老祖,青铜道场是紫霄宫的话,这岩台应该就是分宝石了。其中有一物,便是我的大机缘。” 云苏一时激动无比,相比前面的那一枚长生仙令,这一枚简直是怼足了亿万倍的运气,直指鸿蒙宝物。 但转瞬却又陷入了万般为难之地,老祖讲个不停,暂时又完全听不懂他讲了一些什么玄妙,虽然拿出了毕生之精力认真地在听,也强制记下了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但时间却是无情的,马上就要到了。 “……自今往后,混沌开辟,天地初生,开天辟地第一场讲道到此结束。” 终于,令云苏万分感激的是,老道人居然讲完了,圆满完成了他所说的混沌开辟,天地初生的第一场讲道。 “鸿蒙开辟,天地初生,这分宝崖上一些宝物,和尔等有缘者,便可分了。” 那老道人说完,稍微一顿,只见下面一百人中,只有四人站了起来躬身行礼。但四人却是心中无不惊喜万分。 到底是来听道多一些,还是来等着分宝多一些,在云苏看来不太好说,任那三位何等大神通,也怕是多半和自己差不多。 ======= 五章完毕,还真是吃力,抄手现不求订阅,也不求任何东西,书评区和本章说冷嘲热讽的朋友就稍微少点,感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此物与我有缘(一更) “多谢老师。” 四人一听要分宝了,可谓精神振奋,比起方才听老祖讲道时昏昏欲睡的模样,强了百倍。 云苏原本想喊道友或者是老祖,但总觉得不合适,终归是听人一场道,收获匪浅,难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即便只是九万多场的第一场,但第一场便是第一场,在这方洪荒大世界,永远都不会再有今天这第一场讲道了,照说喊一句老师没错,便喊了一声老师。 在云苏看来,可惜自己难以在这里长期停留,否则这机缘就大得难以想象了,天地初开第一次讲道,先不说讲的好不好,讲了多少大道,大家又能听明白多少,但是,第一次讲道却是有一件事情开了先河。 那便是,排出了大家的座位。 论资排辈也好,还是说按先后顺序,实力强弱,道行高深也好。谁前谁后区别太大了,有座位的还好一些,没有座位的人,怕是不可能在下次破天荒半途跑来旁听的。 至于分宝岩的机缘,云苏果然没有猜测,睡着的人,至少这一次分宝是没份了,鸿钧老祖也不叫醒他们,任由他们睡着,不知道是这些人表现不佳让人难以满意,还是因为睡着了便没有资格。 眼见老祖伸手一招,从分宝岩上取出了一件宝物,却是一套法宝,四把剑和一张剑阵图。 云苏只是看了一眼,便呼吸急促,在心中大声疾呼:贫道觉得此物和我有缘。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此宝先天而生,名诛仙剑阵,乃是先天第一杀阵,如今天地初分,此物……” 鸿钧老祖微微一顿,望向下方四人,顿时,四个人都忍不住身体微动,云苏看了这才心头好受些,果然你们也是忍不住的,和道行高低,身份尊卑都没有关系,也不只有贫道一人忍不住。 云苏自认为,如果不是在进入这方级大世界时,那化身被碾碎,然后以一种诡秘的混沌精气的方式在混沌大世界中逛荡了那么久,误打误撞变得神魔让路,强大无比。现在绝对没有这般待遇。 如果是真身在此,或者是和白蛇世界时一样的普通化身,现在估计直接崩碎了,别说什么站着坐着听道了,更别说什么表情控制,强行压抑情绪了,也许就是见光死的下场。 要不就是如第一次进混沌时那样的虚无之身,要不就只有像这一次,误打误撞搞了个临时的混沌精气所凝之身,还吞噬了许多混沌之物,至少在云苏的记忆中,混沌魔神是吃了不少的。不是因为他得了多少规则,道行多高,而是那团精气很诡异,如同滚雪球一样,明明没有道行和法力,纯粹靠本身就强的无法想象。 但那种状态非常诡异,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做了什么事,自己也不太记得。 当然,这种强大是相对的,和第一排的十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估计都没有太大的可比性。 “可惜,这诛仙剑阵,多半是没我的份了。” 诛仙剑阵,传闻中日后需要四圣人才能破去的天地第一杀阵。 云苏也没有从它上面,感应到那一场大机缘。 在云苏看来,若是自己得了,你们九十九位混沌大佬就在这方洪荒大世界中慢慢地打生打死,反正鸿钧老祖口中的镇压天地,镇压气运之物也多得是,不差这一件,甚至可能不止分宝岩有,混沌四处,天地四方估计都有不少,你们时间多,可以慢慢找,慢慢去抢,贫道时间有限,就拿回去放在自家道场清风小筑中,以后睡觉都能像螃蟹一般,横着睡了。 “诛仙剑阵,与三徒弟通天有缘。” 此话一出,顿时让包括云苏在内的三人无比失望,这世上之事,不论上到至高存在,还是下到贩夫走卒,在分家产,分宝物这种事情上,都一样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第一件就这么没了,只见排第三的那位身宽体胖的青面道人面皮悸动,再也没有了方才从头到现在的那种沉稳。 老师分宝,第一件就想到了他,这种激动是无法用理智和道行来压制的。 接过那诛仙剑阵图,通天道人整个人气势暴涨,在云苏看来甚至像是气焰暴涨,看似隐隐压过左边二位师兄一头了。 鸿钧老祖似乎不关心下面四人的想法,又手一招,这次却是一件旗幡从宝崖上的分宝岩飞了出来,如果说刚才的诛仙剑阵,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法直视的话,这神幡一出现,便搅动了附近整个一片的混沌世界,甚至隐隐传来混沌碎裂之诡秘之声,而远在无穷远之外的洪荒大天地,好似也出了诡异的悸动。 “此物,和我有缘!” 云苏再也忍不住了,估算着心中所剩无几的时间,冲口而出。 这,便坏了规矩。 一时间,鸿钧老祖,头排最左面的三人全都看了过来,后者三人更是怒气冲冲,这三人的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 云苏也无计可施,如果等着鸿钧老祖慢慢地分,甚至像刚才还略微犹豫的话,这先天至宝无论如何都和自己无缘了。 错了就错了,惹祸就惹祸了,反正贫道也马上就走了,不怕结仇,就怕日后悔恨亿万年。 “不好意思,诸位洪荒大世界的无上大佬,贫道不想日后有那么亿点点后悔。” 云苏心中暗忖,谁敢保证,下次还能再入这一方洪荒大世界,如果得到了还好说,但是万一这一次错失了大机缘,理论上来说就永远都进不来了。 在三人那看似无情的注视,实则恨不得当场镇杀云苏的幽幽目光中,云苏至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知道这三人现在是什么境界,看这架势,左右都是修炼者,只是有高有低而已,日后就算成了传说中的混元圣人,也不见得就无嗔无怒。 但是,他不后悔。 因为这一声大喊,确实起到了作用,鸿钧老祖望向他时,似乎略有疑惑,然后微微一顿,说道: “此物先天而生,名盘古幡,乃是盘古道兄开天辟地时所残存之斧刃所化,也曾破开一些混沌,此物……此物确实与二徒弟元始,还有四徒弟有缘。” 鸿钧老祖这一番话,令四人全都震惊万分,尤其是云苏,我喊你一句老师,是对你的尊敬,你居然敢应,居然真地把我当成了四徒弟。 这,让云苏有点懵,计划果然又没赶上变化。 再说这论辈排序,照说这一排过去还有好几位,看来要不是睡着了,自己也当不上这个便宜的四徒弟。 另外三人却是惊骇万分,三人既然今日来了,又坐在了一排最的三位,自然是心中有数,而且实力也是绝对地足以镇压在场除了那位老祖以外的所有人。 但现在被人横插一脚,到了这个层次,居然生这样的意外,实在令他们难以置信。 “老师!恕弟子冒昧,我为元始,乃是盘古三清之一,这盘古幡明明和我有缘,为何多了一个外人来争。这鸿蒙开辟,混沌分开,天地初生是何其艰难,请老师体谅弟子。” 那坐在第二位的红面老者,此时却是气得脸皮紫,差点就忍不住向前一步作出忤逆之举了,终究是不敢在老师面前放肆,只是声音中有惊天怒意,连附近的混沌都被他这不怒之威影响,引得混沌乱流剧烈翻滚。 “不错,盘古道兄为混沌亿亿万生灵表率,追寻无上大道,虽然有些遗憾,但却不惜以身陨开天辟地成功。他残余三道清气,原本要以这三道清气哺育天地。只是尔等皆有福缘,又不肯认了这寂灭于天地之间的归宿,便化为三清真人。” 鸿钧老祖何登至高无上的人物,听元始道人这么说,也有回应,只是说出来的话都是事实,没有半分徇私,也不考虑任何人的面子。 但听在云苏耳中却是完全不一样,这么一来,日后你们三个就少在自己脸上贴金,搞得好似是你们开天辟地一样,只是不愿意化为虚无,哺育天地,虽然是人之常情,但却被贫道听到了。 日后贫道如果来不了这方洪荒大世界也就算了,要是来得了,至少在贫道面前,大家四人一起听鸿钧老祖亲口这么说过,便是铁律了,日后就不要拿来在贫道面前说什么是你们开天辟地一样的话。 “谢老师教诲。” 元始道人哪里敢和鸿钧老祖对着理论,却是一躬身谢罪,然后转向云苏说道:“我三人终究是三清所化的三清真人,你一个外人,也敢自称和这盘古所留的先天至宝有缘,真是荒唐。” 云苏方才也是被逼急了,眼看就要时间到点,被撵出这方世界,按照之前白蛇世界的经验,便永远和这方级洪荒大世界无缘了,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而且,现在的自己也不是返虚地仙,而是混沌精气所化的法身,虽然肯定是远远不如对方来头大,实力强,但到底不是凡夫俗子一样的人物。 最关键的是,不硬气一把,就空手回家,这是云苏万万不能接受的。 话说出口,他就在想自己到底和这盘古幡有什么缘分,虽然看着这盘古幡就喜欢,满心思也想要,但这强行有缘的话如何说得出口。 话好说,但道理要讲得通才行,何况鸿钧老祖也说了确实和自己也有缘,那至少在此时此刻,便是一定有的。 “说不出来,便是在老师面前口出狂言,欺师灭祖了。” 元始道人也不怒了,见云苏被自己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心中暗道对方终究不如自己是三清真人,天生下来便通晓无穷规则。 在他看来,如今不是争吵,而是论道。 你凭空占了便宜,得了个鸿钧四徒的名分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 如今,你论出身不如我,论道亦不如我,还想强行与盘古幡有缘,却是痴心妄想。 元始真人直到此时,也只是觉得丢了面皮,被云苏刚才一番强行有缘的说法激怒了,但却从未想过,这盘古幡会真地被这无名小子得走。 被三清真人惦记的先天至宝,如何能被你一句违反规矩的忤逆之言就便宜得去了。 “四徒弟,你可说得出有缘何在?” 鸿钧老祖不偏不倚,无公无私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惊天大意外(二更) “四徒弟,你可说得出缘法何在?” 此话,如神雷入耳,震动混沌一方。 闻言,云苏不禁略一沉吟。 自己何等之荣幸,能得鸿钧老祖这般先是认可为四弟子在前,后又出声相问,光是这一点待遇,日后如果有缘再来这方洪荒大世界,也是看谁都不会低人一等了,任由对方是什么大来头的角色。 这世上有些事情,也不能说可笑,就是明明连个最普通的人也能看出来荒唐或者不讲理,或者过于招摇,但偏偏却又存在,而上位者还都趋之若鹜。 比如凡间的皇帝老儿,凡夫俗子一个,却让万民高呼万岁,明明站着说话也能听清,却非让人世世代代跪着说。 在渔阳城那一方大世界,云苏也曾见到一些修炼者,明明只是天地间一个普普通通的炼气士,但和凡人打交道时却一个个装的如同大道老祖一般,视人为蝼蚁,却又要让蝼蚁畏惧和忌惮自己。 同样的事情,日后兴许也能放到在座的九十九号人身上,头排的人或许还算正儿八经的师兄弟,后面几排的就不好说了。 日后洪荒天地繁华似锦之时,即便是如今坐在最后排的人,到时候怕是也会动辄拿出一方至尊的场面,前面几排的,也许每次出场还会唱诗几句,说自己出身如何高贵,说自己活得多久,说自己如何道行高深,甚至可能吹嘘自己曾经开天辟地。 可能觉得这种吹嘘和排场挺吉利,日子久了他们自己也会信的。 云苏孑然一人,倒是不太在乎这些礼节,但也不希望日后万一有幸再入这方顶级大洪荒世界,这些人别一个个在自己面前装老扮尊。 能坐在第一排听道,又混了个四徒弟的身份,那便是最强挡箭牌了。虽然日后,这一百人估计自相残杀死一多半不止,但至少面子上,后面的九十六位大佬,没死的话,还得叫贫道一声师兄。 可惜多半进来不易,不然遇到那豪横不讲理的,主动来惹是生非的,非要一边爆揍他,一边让他高喊:师兄饶命,我错了。 “时间不多了。” 从天地初生开始倒计时,整个过程下来,时间流逝已经快到尽头了,只不过因为在场的都是大神通之人,看似一言一语缓缓道来,实则言行举止都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好似快到了能定住时间流逝一般。 大神通者,比如在场的人说话,绝对不可能是同样一种语言,但法由心生,闻弦歌知雅意,说话交流却是毫无障碍,只是相比凡人,大家不是说的普通的话,而是仙音神语。 云苏冥思苦想,这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帮自己,不能指望那位传闻大道无情的便宜老师,更不能指望靠武力来争夺。 老祖主动问话,答不出来,丢了脸不说,盘古幡反正是别要想了。 一旦错过了,很可能亿万年后也拿不到第二件了,机会就这么一次,连重考的机会都没有,日后即便能够再次误入这方顶级的洪荒大世界,元始道人也是成了气候,短时间想要从他手中再捡回来,或者商量借来用用,无异于天方夜谭。 终于,被逼到了极致,云苏却是忽然灵机一动,从背上取下一物,猛地向前一伸,鼓足了全身最大的力量,大声说道:“回老师,徒弟有此物,这盘古幡自然与我有缘!” “……” 鸿钧老祖自然一眼看穿云苏手中的东西,同时,左三人也见到了,如果说刚才云苏开口争盘古幡时,三人还是既有震惊,又有不屑的话,现在却是犹如被当头一棒打懵了。 现场七人,不论道行高低,辈分尊卑,这下都陷入了无解之局一般,就连鸿钧老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开口说盘古幡归谁。 他身后那两名童子,更是惊得捂住了嘴。 此物一出,这无穷尽,也近乎无边无际的残存混沌世界,犹如见到了最可怕的事物,居然隐隐出一股颤栗一般的波动,许多正在混沌深处偷窥这方道场,蹭一个旁听生身份的生灵,吓得转身就跑,就连刚刚开辟的洪荒大世界也隐有波动。 “你……你……” 元始道人嗫嚅半响,始终你不出来下一个字,其他二人见了这局面,反正这盘古幡也和自己二人无缘,干脆不蹚浑水了。 “二位师兄师弟,你我三人乃是同气连枝的三清一脉,还不快帮元始分说一二。” 这是盘古幡,不是面子,也不是一点无足轻重的天材地宝,元始道人实在是受不住这当面打脸,被人怼的无话可说,更又万万不愿意放弃盘古幡。 “老师做主便是。” 右侧的通天道人,不苟言笑,说了这么一句。 “太上无量天尊,师弟与此物确实有缘。” 那刚得了诛仙剑阵的通天道人,令元始闻言便是冷哼一声。 而大师兄太上真人的话,在元始道人看来,和那位三师弟相差无几,你只说和我有缘,但却没说和那外人无缘,又有鸿钧老祖说我二者皆有缘的话在前面,你不过是重复了半句而已,这等于是什么都没有说。 云苏见时间流逝已经到了极限,即便是以大家这般混沌神人的存在,也会是转瞬功夫便要出局,急中生智,说道: “老师在上,弟子愚钝,但也曾听闻神物难寻,有缘者得之的道理。我与二师兄终究是老师门下,有同门听道之谊,弟子也不愿意主动和二师兄有了罅隙。 既然此事难分对错是非,四徒弟斗胆请老师准我二人同时各持盘古幡之一半,让神宝自行择主吧。” 这话一出,太上道人嘴角含笑,通天真人似有扼腕之意,元始道人却是浮起了一丝笑意。 说到机缘和实力,在场听道者,凡一百人中,三人说谦让的话,谁敢说在这混沌刚刚开辟,天地初生的时候。 “言之有理,那便如此。二徒弟,四徒弟,这盘古幡便由你们各凭机缘吧。” “尊老师法旨。” 二人同时应道。 鸿钧老祖也不偏向谁,手一抛,盘古幡就落了下来,两人都是忍住万分激动,上前一步,正好各持了一边。 “四师弟,此物若是让与二师兄,日后自然好相见的。” 云苏淡淡一笑,心中察觉时间流已经走完,深情万分地看着元始道人,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二师兄,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吧。师弟洞府中尚有要事,便先走了。” 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这排行老四,鸿钧老祖刚刚认的座下第四徒,便突兀的消失了。 “……” 除了若有所思的鸿钧老祖,太上道人和通天道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而元始道人更是目瞪口呆,脸色惨白,气到了极致,却说不来半句话,甚至是半个字。 云苏走了,或者消失了,除了鸿钧老祖以外,其他人或许都不在意,但连着那盘古幡也没了,这才是除了鸿钧老祖以外,所有的人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 鸿钧老祖面前,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四师弟,居然以如此亿万万没想到的方式,强行有缘,拿走了盘古幡。 “胜负已分,由四徒弟执掌盘古幡。此次分宝,到此为止。” 然而,鸿钧老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太上真人脸色巨变,原本在场的人中,最云淡风轻的便是他了,诛仙剑阵虽然好,却不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盘古幡虽强,却也和他少了些缘法。 分宝岩上宝物众多,但到了三清上人这个级数,心里都是很清楚,哪些东西现在可以谋划,哪些东西非自己能觊觎。 毕竟,他也隐隐知晓,老师这紫霄宫的九万余场开天讲道完全结束前,没有人敢乱来的。 但是,那和自己有缘的太极图呢!! 搞了半天,二师弟得了诛仙剑阵,四师弟得了盘古幡,自己作为大师兄居然还没轮到分宝,这第一次讲道分宝就结束了。 “太上无量天尊,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太上真人心中不忿,祥瑞一起,一步踏出便不见了踪迹。 通天道人面朝元始道人,也许是出于不忍,语气非常诚恳,唱诺一句:“无量灵宝天尊,二师兄看开一些便是了,以你我三清上人之资,宝物众多,自成道时便能镇压混沌,强绝洪荒,和这四师弟一般见识的话,实在是令老师,还有在场的各位道友,以及混沌世界、洪荒大地还有那无边星空中的亿亿万生灵看了莫大的笑话。 唉,实在是有辱斯文神通。 老师讲道尚有九万余场,机会还多。何况,师弟还得了这件宝贝,日后师兄需要,大可向我一借便是。” “是吗,那看来是师兄道行不够,却是没有师弟你知晓大道真意,拿得起放得下了。元始谢过三师弟教诲。” 元始道人一张圆润红脸,原本就气得不行,又听了这通天道人的一番安慰,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一拂袖,起了祥瑞万丈便去了。 “我好心劝你,为何却说话如此难听。” 通天道人微微一愣,念头却是有些不通达了,也起了祥瑞,直接走了,留下这九十六位睡大觉的,却不知道要睡到何时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幡好意为敌人(第三更) 渔阳城,清风小筑! “呼!” 云苏长舒一口气,犹如做了一场惊世大梦一般,又好像刚从百丈深潭爬了出来,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知而不知的奇怪状态,有些懵。 刚刚回归这一方大世界,他的一双法眼初张开,便有了猝变。 却是一瞬之间绽放出了万丈金光,屋中无缘无故地生出了许多祥瑞,地上涌出来一些金莲状的灵物,更似有异香氤氲,足足一炷香时间才逐渐散去,化为某种神秘之力,落入了清风小筑中。 云苏还顾不上这许多异象散去后,清风小筑能沾多少光,这一次太虚之行,实在是让他久久难以恢复正常。 “太虚之行已经结束了,居然还能引诸般幻象。” 这一次入太虚,神游了那一方鸿蒙大世界,然后一直待到了天地开辟后,见证了许多规则,生了一系列让人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他甚至一时间无法完全记起其中生的一切,随即凝神静气,先是静悟那许多规则,略有所感。 果然,这些云游太虚时感悟的规则,带出来了。绝大部分都懵懵懂懂地藏在识海深处,在长生云台上方的无尽虚无中萦绕,只需假以时日,比如千年万年,自然可以领悟更多。 “轰!” 领悟少许规则,依然惊人,如虚空生雷一般,云苏只觉得许多感悟在快地和本体融和,身上的道行正以极其惊人的度在提升。 十年,百年,千年苦修…… 这一瞬间所得的道行,便过了正常打坐修炼上千年才能增加的道行,甚至还在继续增加,难以度量。 如果说,这次使用长生仙令之前,云苏对于自身的返虚境界还有些看不清道不明的话,现在却是懂了。 只见道行暴涨,虽然不过是将此次云游太虚的感悟消化了极少部分,便将原本的境界提升到了大半,一时间勾连天地,无师自通,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返虚地仙之大境界,原来分为洞虚境,忘虚境,神虚境。我的道行,原本处于洞虚境,约莫相当于初入返虚者修炼千年的成果,但如今却是感悟太虚,使得道行暴涨。 返虚三大境界,一旦神虚境圆满,突破之后,便能进入逍遥天仙大境界。我的道行如今已经摸到了神虚境的门槛,但法力修为还停留在洞虚境。” 这次云游太虚,收获之丰厚,远想象,然而,云苏却骄傲不起来。 如今明白了返虚的三大境界,只叹不成天仙不逍遥,只有成就了逍遥天仙,或许才能有镇压一部州之地的能力。 到了那时候,云苏如果能够侥幸跨过返虚地仙之境,成就逍遥天仙,不仅仅是笑傲南洲,便是南方这三大部洲,数百近千万里的范围内,都将是他可以镇压和影响的范围。 这一次云游太虚,令云苏对于诸多大世界也有了一些了解,如果说化神境在其他世界还不太上得台面的话,返虚地仙镜便算是真正的,强大的仙人一流了。 比如在那白蛇世界,也算是一方不小的大世界了,抬头望天,便能见到亿万星辰,这种世界无论如何也不会小了。 但是,在那一方无尽大6之上的许多仙神之人,有无上佛山,也有天庭仙界,甚至连六道轮回都有,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云苏在那里潜伏静修十年,除了和那佛山之主在天机推衍上遥遥对线了一次外,没有和任何仙神交过手,也窥探了不少隐秘,现比他强的仙神虽然不少,但比他弱的更是不计其数。 而现在身处的这一方大世界,云苏还没有去冒然窥探过,就连九霄之上是否有天庭仙宫也没有去验证,只是在许多道家典籍中,并没有听说什么天庭之事,倒是仙宫的说法自古就有,许多大门派自己就会炼制出巨大的浮天仙宫。 如那南极天宫,便是一座恢弘庞大的浮空宫殿群落,可以飞在云端之上。 相比这些动辄传承数万年,十数万年的门派,云苏觉得自己完全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过,这一次把两枚完整的长生仙令用光了,倒是可以好好安享一段时间生活了。 “咦!” 一想到两枚长生仙令,忽然,云苏脑海中电光一闪,顿时想起了许多事情。 “无量长生,我居然在那一方洪荒大世界中,听了鸿钧老祖讲道,还成了四徒弟。” 方才浑浑噩噩,云游太虚的记忆也显得支离破碎,现在渐渐冷静下来,云苏却是忽然间惊骇无比,抓住这一点,沉吟良久,才将在那里生的所有事情想了起来,一直到最后的时刻,和那元始道人各执盘古幡一方。 “轰!!!” 一想到盘古幡,云苏便觉得识海中传来一阵剧痛,心神刚一沉入,便见到了在那长生云台后方虚无之中,正插着一面巨大的旗幡,虚无中并没有风,这大幡却无风自动,随着它一动,便能搅动虚空破碎,令这一方面识海中看起来更加的混沌一片,鸿蒙不清。 “盘古幡……” 云苏呆了,身上止不住的抖,甚至产生了鸡皮疙瘩,脸上也在止不住的颤栗,只觉得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激动吗?激动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比天大的惊喜了。 惊喜吗?惊喜也不足以形容。 这时候,无声胜有声,心中一股暖流升起,瞬间流遍全身。 这盘古幡响彻无数神话传说,没有半点浪得虚名。 紫霄宫外分宝时,它刚一出现,便似乎能破开无数混沌,令混沌亿万生灵惊悸不安,让三清四弟子同时为之疯狂。 分宝岩上虽然宝物众多,比如那诛仙剑阵就是一件令云苏足以垂涎无数个会元,另外估计还有数件尚未归属任何人的先天至宝。 但是,摆在分宝岩上的,再好也是无主之物,或是与他人有缘,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而现在,这一面稳稳当当地插在这识海之中的盘古幡就不一样了,它完全属于自己了。 “先天至宝,我云苏何德何能!!!” 云苏伸手一招,那盘古幡便从虚无中飞落下来,直接到了手中,入手之时,传来一股巨大到让人难以形象,难以抵抗的力道,但先天至宝便是先天至宝,没有出现宝物压死主的事情,那种如同双手撑天的力道,不过只是一种错觉,实际上盘古幡静静地落入手中。 “可惜,这盘古幡尚未炼化……” 云苏手持盘古幡,盘坐长生云台,却现自己这识海化身想要挥动它都做不到,虽然靠着长生仙令的无上规则,得了这先天至宝,但终究没有炼化。 “……” 云苏掐手一算,只觉得有一种遥遥无期的感觉,如果道行修为不提高,以返虚地仙的境界想要炼化盘古幡,很可能百万年也做不到。 “只能等成就了逍遥天仙之境,应该便能快一些炼化它了。” 云苏不禁怀恋起那洪荒大世界中,当时那精气所凝的混沌法身握着盘古幡时便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感觉,如果有那么强大的法身,这盘古幡也许也不难炼化。 “不过,若是太上道人得了太极图,通天道人得了诛仙剑阵,应该也是需要炼化的,否则即便靠着强绝的道行能用,也一定不够完美。 而且混沌不记年,天地开辟,洪荒初生,对于我来说是遥远到无法接受的百万年,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一次漫长的闭关而已。 毕竟,这些大神通者的时间观念,已经不是按照多少年来计算,而是以会元来论时日长短了。” 云苏并不太清楚那洪荒大世界会不会和许多神话传说中的高度一致,但是,这一次确实在那九十九个混沌大佬中,有见到一些疑似之人。 比如有一个道人打扮,却背着葫芦的人,那葫芦中似有极强之物,倒是让云苏想起了传闻的那位‘6压道人还在前’的6压。 封神中,许多三代弟子四代弟子都能动用各种大杀器,不是因为他们的道行神通有多高,而是那宝物早就被人彻底炼化过,再以法旨降下,自然一般修士也能用了。 “慢慢炼化吧,也许到了逍遥天仙之境,能够快一些。” 云苏越看盘古幡便觉得越喜欢,若是能带出去,直接插在清风小筑里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如传说中的那样,镇压气运。 “斩天剑都可以带出去,盘古幡应该也可以吧?” 云苏试了试,结果现刚动了那念头,便有无穷尽的危机一般,起初还以为是被什么大神通者窥视,后来才现是一种心神预警。 “这盘古幡太过强大了,又是完整参与了天地开天辟地,功能圆满,神物无瑕,一旦拿出去便不为这一方天地所容,轻则引来这方大世界不计其数的大神通者之人抢夺,重则天地崩碎,重定地水风火。” 云苏哭笑不得地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下难受了,不说拿出去了怕被人抢,让别人欢天喜地地跑来杀人夺宝,这下倒好,拿都不能拿出去了。 “哈哈,以后经常来看看,也是美滋滋的。” 云苏一点都不埋怨这个结果,宝物都到手了,还埋怨什么,贫道还有数百万两银子,数十万两金子,不也未曾拿出来晒过,一念至此,却是暗道莫要生霉了。 这盘古幡,他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百看不厌,看一次笑一次,心头真是美滋滋,止不住自笑出声。 在云苏看来,做人不说低调点,但也不用太高调,如果左手执掌盘古幡,右手提着斩天剑,这朝天地间一站,便觉得太欺负人了。 不过,如果现在这般做,更有可能是为别人当了一场送宝童子。 “以后再游太虚时,也许盘古幡能用也说不一定。只要能用,日后遇到了躲不过去的灾劫,或是遇到了无法匹敌的大神通者,苏某无计可施,便只好以一幡好意伺候了。” 有了这样的大杀器,云苏自然是天马行空地幻想起来,日后要怎么拿它和那些强得令自己无法反抗的敌人讲道理,论道真。 想到这里,云苏便又埋头推衍起来,这次莫名其妙掉进了这方级洪荒大世界,得了大机缘,如果按照白蛇世界那般的规则,以后是可以付出某种代价,再踏入进去的。 勾通长生云台,细细感应,心中默念着那一方洪荒大世界,不多时便得了些有用的信息。 “嘶!果然能进,就是代价太大了……” 云苏甚至有点无法接受这种推衍结果。 因为得了盘古幡,这一方洪荒大世界果然被点亮了,但是,如果要再次进入,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消耗两枚长生仙令,另外一种是消耗一件先天灵宝。 这还不是最苛刻的,下一次进入虽然只需要两枚长生仙令,但再下一次却是需要四枚,再下下次八枚…… “长生仙令,先天灵宝……” 云苏叹息一声,暂时也不敢去想了,先天至宝倒是勉强有两件,这个拿去开门就不是奢侈,而是十足的杀币了。虽然可能一件抵无数件,但依然太不划算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家过年(第四、五更) 不过,倒是也有一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 初入某一方世界,时间流逝相比于外面,是无穷大的。但下次再进入洪荒时,却不会有那么恐怖的时间流,洪荒大世界的时间会变慢,外界的影响却不大。 那一方洪荒大世界天地初开,自从有日升月落,便有时间的概念了,下次如果有缘再进,到底时间流逝的比例是什么样的,却要日后再推衍一二。 “一日之间,也不知道到底云游了太虚多少年。” 云苏想起这一次被碾碎成一缕精气,在混沌中飘荡了无数年,但却是完全浑浑噩噩的,没有觉得时间太长,也没有对个人的心态和现世肉身产生任何影响。 反而是白蛇世界中的那十年,影响多一些。 而从太虚出来,现实中才一日,颇有人间一日,太虚数万年的感觉。 “这一次太虚之行,真是功德圆满。” 云苏暗中自叹不已,从背上取下了斩天剑,捧在身前细细端详,这一次,如果不是有它,别说强行和盘古幡有缘了,多半是除了一些规则感悟,完全失败,等于白去一趟,开了个大神装,却没有捡到。 毕竟一旦大机缘失手,那一方大世界便彻底关闭无法进入了,只是不排除日后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重新跳入漩涡,误入其中。 和盘古幡一样,斩天剑也是开天巨斧的斧刃所化,只是一个有盘古点化,还有开天功德滋养,先天圆满,神物无瑕,另外一个却是运气不好,倒霉了一些,差了一线机缘便差了许多。 但是,那一场开天虽然最终失败了,那巨斧却实实在在地砍破了混沌,然后生出了清浊二气。在这一点上,它和盘古幡,便如同两个平行世界的人一般,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一个可能强大得多,一个或许机缘差了些,但却大有关联。 二者都曾开辟天地,只是盘古最后关头身死成功了,而另外那一位混沌魔神,却身死失败了。 由此可见,开天辟地,不是四个字那么简单,难度不说出修炼者的想象,就连许多混沌生灵也是畏之如虎,不敢去尝试的。 在云苏看来,敢去开天辟地的,无论成败,都是最勇敢的人。 至于这二者的关联是否站得住脚,是否能说服他人,尤其是说服那位便宜老师,云苏当时也是福如心至,脱口而出,完全没有了第二种办法,就是落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没想到还真是成了。 那鸿钧老祖当面见到云苏主动开口,也肯定隐隐感应到什么,再看到他拿出斩天剑,也就认同了此物和云苏有缘的说法。 但老祖却必然难以全知全晓,毕竟这斩天剑也不知道和那方级洪荒大世界隔了多少宇宙,差了多少时间和空间,鸿钧老祖再强也是仅限于那里。 “这一次云游太虚,盘古幡到手,还有前面的白蛇世界,却是令人有些心神疲惫之感,需要好生休息一段时间调养了,很长时间也无法再云游太虚了。” 连续云游太虚两次,经历了两个世界,,此时诸事完毕,云苏才觉得一阵很久没有过的疲乏涌上身来,脱了衣物,盖上被子,如同凡人一般,难得地倒头就睡。 这一睡,便是一个月过去了。 …… 转眼,便是腊月二十二了,渔阳城一片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都开始打扫屋舍,修葺破损,涂抹裱糊,明日便是小年了。 “三星在南,挨家拜年。小辈儿磕头,老辈儿给钱。要钱没有,拐溜儿就走......” 清风小筑外,传来了孩子们快乐玩耍,追逐打闹的声音,不时尖叫着点燃一个爆竹,噼啪作响。 院子中,小奶狗拱开了门,蹲在门缝后面,羡慕万分地瞧着外面。 “明日便是小年了,老苏还没回来啊。” 小奶狗回头望了一眼,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就连巡河的老鲤鱼也刚刚回来了,王玄机正在收拾院子,照顾院子一角她养着的那些鸡鸭鹅,顺便捡了几个蛋,露出一丝笑意。 至于小渔宝,看到它在偷看外面,也跟着过来,直接趴在它背上,一个小孩和一条小奶狗叠在一起,都在偷望外面。 “小张子,你说先生啥时候能回来呢。” 小奶狗伸出爪子,在门上敲了几下,传音问道。 “应该,快了吧。” 张一凡闻言,只觉得头都炸了,这一个月以来,它这已经是第七百八十三次问同样的问题了。 “呸,敷衍!小张子,这是你第一百一十八次说了同样的答案,休想欺负本尊的智商。呜,不过本尊也觉得快了。” 小奶狗不禁回想,大约一个月前,忽然有一日,先生住的正屋中涌出了无数神秘气息,它从未见到过,也不懂是什么,只觉得那一阵好似有香味,又好似有金光绽放的神秘气息融入清风小筑后,这地方的灵气居然浓郁了不下十倍,而且有一种宝地天成,人间仙境的感觉。 它曾经见到云苏点燃那太阴之水,清风小筑每到夜晚便犹如仙境,现在好了,就是大白天,在修炼者看来,也是一等一的洞天福地了。 那时,它便觉得这是祥瑞之兆,先生估计要回来了。 虽然云苏不在,每天有小渔宝一起玩,有张一凡一起聊天唠嗑,还能欺负那只老咸鱼,但小奶狗还是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忽然,它见到王玄机拿着一兜菜走入厨房,方才醒悟过来,原来本尊是馋老苏做的饭菜了,而且时间越长,便越想,忍不住,馋的受不住了。 它张嘴把正看得起劲儿,还想钻出去的小渔宝叼回了院子里,再叼来一把木剑扔给她,这还是老咸鱼告诉它的,小孩子要多锻炼,做早晚功课才长得高。 于是,渔小宝便倒了大霉,在一个严厉大姐的基础上,还多了一条时间多到完全不用做别的,就天天盯着她守着道场的小奶狗。 然后,小奶狗蹑手蹑脚地跑到大水池边,然后就跳了下去,轻松就找到了正躲在水底的微型洞府中,不顾天色还亮着,却已经化成人形,盖着水草织成的被子,准备睡觉的老咸鱼。 呼,一爪子下去就把这个咸鱼大胖子拎了起来。 “大锅,又咋了?俺要睡觉了,今天可没瞅你啊。” 老咸鱼暗忖,今天不是打完了吗?巡河也结束了呀,这个月救了四个人呢,难道又像昨天一样,一句从老鱼这里学的“你瞅啥瞅?”,说自己多看了它两眼,然后来找事儿。 老鱼确实多看了你一眼,谁让你正和那小孩玩人骑狗那么热闹呢,谁知道你不光狗鼻子灵,眼睛也那么灵,不过是心头笑你一条好狗,脸上没藏住,便挨了一顿。 “天都没黑,睡什么睡,你怕是鱼皮又痒了。” 小奶狗这么一说,老咸鱼乖乖地低头,行,听你说。 “本尊有点饿了,你不是说你是厨子吗?快去弄几条红烧鲤鱼来尝尝。” “大哥,想吃鱼你早说嘛,老鱼别的不敢说,这红烧鲤鱼保证地道的很。” 小奶狗点点头,它微型洞府中还是似模似样的,和外面的水气隔开,厨房和卧室都有,锅碗瓢盆柴火都有,但却不是花钱买的,原本的钱财早都被眼前这位强制没收了,这些都是在越水河捡来洗干净的,或者自己在河中就地取材,施法炼制的。 老咸鱼为了表现,也是本来就喜欢做菜,从大水池中捞了两条大鲤鱼,便烹饪起来,没过多久,端上桌来。 “大哥,请你品尝一哈。要是不好吃,你尽管打我。” 小奶狗闻了闻,有些狐疑,觉得味道就有些不对,和老苏做的完全不一样,但是看在老咸鱼那自信万分地份上,张嘴一吸,就直接吃了一条大鱼。 “嗷~呸!” 小奶狗刚吃下去,只觉得无比难吃,张嘴就吐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拉着老咸鱼一顿胖揍,直接开捶。 这次倒是和往日一样,只是揍,没用法力神通,老咸鱼被揍的没有还手之力,但是却不痛也不伤,就跟沙包挨了一顿一般。 这是老咸鱼觉着小奶狗最不错的地方,以前虽然是往死里打自己,但自从道场那位大佬苏先生判罚之后,日子反而好过了许多,也有了盼头。 “大锅,这红烧鲤鱼没错啊。” 老咸鱼被莫名其妙揍了一顿,嘴都歪了,也觉得可能是红烧鱼出了问题,便拿起那条小奶狗吐出来的鱼,直接吃了,细嚼慢咽,觉着味道完美,为啥它吃了会大雷霆。 “本尊再问你一次,你当真是大厨?这神他么的红烧鲤鱼!” 小奶狗原本还有许多期待,吃下去以后只觉得胃都气炸了,天天听这老咸鱼吹牛,原来还是个大骗子。 “格老子的,没错呀,是这个味道啊。俺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厨,整个镜湖开了灵智的水族都说我做的菜是人间珍馐,巴适得很。” 老咸鱼有点莫名其妙,一急之下更是夹杂了睡梦中学来的各种地方语言,这不就是自己平常吃的红烧鲤鱼吗,还是自己远远偷看凡人做菜,再加入了一些伟大的创新,才研制明的老咸鱼特色红烧鲤鱼。 而最机密的灵感,还是来自于那一次惊天大梦,看到有人在巴掌大的铁盒子里面,蹲在湖边炒菜,从湖里抓鱼,就地取材,做红烧鲤鱼。 再结合那一次远远偷看凡人做菜得到的感悟,终于明了几种压箱底的拿手大菜,这红烧鲤鱼就是其中的镇宅之菜。 “老鱼做的红烧鲤鱼,堪称一绝,威震镜湖。时至今日,除了狗神你,没人说不好吃啊,都说好吃得很,天天求着老鱼做呢。老鱼自己吃了都感动的很。” 老咸鱼觉得这狗神今日是不是有点问题,居然怀疑老鱼这数百年的大厨手艺。 当年,自从远远偷看了一次凡人做菜,闻到了香味以后,便闭关修炼,自悟了一身厨艺。 “你这红烧鲤鱼如何做的,让本尊看看。” “好!大哥你看好了。” 老咸鱼又忙碌起来,抓鱼杀鱼倒是手脚麻利,然后接下来做的事情,却让小奶狗抓着它二话不说,又是一顿揍。 “大哥,你觉得我错哪里了?” 老咸鱼虽然被揍了,但反而轻松了,看来狗神是找到问题了,难道老鱼这厨艺,真有问题? “算了,你也让本尊揍了两顿,当本尊没来过。” 小奶狗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直接就跳出大水池走了,心中却是大骂不已,神特么的人间珍馐,别人做红烧鱼放的是盐,你他么从水底抓的泥沙,还就地取材,本尊真是造了什么孽,尝了一条你用泥沙烹饪的红烧鲤鱼。 不过想想,那些为了阿谀奉承这老咸鱼的水族,捏着鼻子说好吃,也真是够辛苦。 小奶狗正郁闷不已,却不料正屋忽然打开了,云苏走了出来。 “去抓两条鱼,今晚我们加一道菜,糖醋鲤鱼。” “耶!” “……” 小奶狗叼了篮子,嗖的就跑没影了,倒是让云苏微微一愣,一个多月,这小奶狗怕是和那老咸鱼学了不少话,原本就够贱的,以后怕是更加控制不住它自己了。 方才的事情,他正好醒来如数看在眼中。 看着它狂飙去了越水河,云苏却是感慨万分,这一次云游太虚,待遇极高,就好比一个普通人,出门一个月游玩天天吃着山珍海味,住着仙宫豪宅一样。 虽然过程舒适,奢华万分,但游玩结束了,还是得回归生活,脚踏实地,好好修行,如果十分努力,也许一年半载以后还能存点闲钱再去游玩一趟。 但如果玩物丧志,度假回来便觉得自己真就成了坐拥天下之人,那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毁于一时的安逸,被瞬息浮华遮眼了。 “果然还是在家中好,修炼也更加有奔头了。” ====== 点娘正版订阅的作家的话里,本章有几句关于最近几章的剧情解释,正文里不多说。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朋自远方来(一更) 一顿家宴,云苏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菜。 “云大哥,你做的菜真好吃。” 王玄机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甚至担心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部,真担心刚才吃得太多了。 “哎呀,小渔宝你别吃太多了,晚上睡觉又要踢被子了。” “宝宝…饿,云大哥…好吃。” 小渔宝人小不起眼,但拿着一把木勺子,还有一把云苏为她削的木叉子,吃的眼睛鼻子都快看不见了,糊的满脸都是,和小奶狗有的一比,王玄机连忙哄住她,不让再多吃了。 听到她说好吃,小奶狗也在小凳上人立而起,有节奏地点着小小的狗头。 “美食之道,在于调和百味,火候也要刚刚好。只有用最好的食材,最好的佐料,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以及最好的心情,才能烹饪出一份令人食欲大振的佳肴。有些东西,却是有钱也没有地方买的。” 两道荤菜,云苏做的是糖醋鲤鱼,鲤鱼是越河大鲤鱼,在凡人眼中已经是极好的了,但对于修士来说还是差了些。 另外一道菜是黄豆焖烧猪蹄,干黄豆和生猪蹄,都是渔阳当地出产的,也算不得多么珍贵。 但为了提味,他从之前得到的许多灵药草中,选了那么几味能增鲜提味,调和出别致风味的药草,作为了佐料配入。 比如,配糖醋鲤鱼的姜丝,用的就是一种灵姜。 但是,糖和醋,酱油,黄豆猪蹄,甚至是油盐这些,却是寻常百姓用的,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云大哥,我也好像觉得自己做的饭菜,没有往日的味道了。” 王玄机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渔阳城一天一个样,总会有法子的。” 在云苏看来,随着渔阳城的灵气越来越充分,修士越来越多,大家对于衣食住行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也许很快就会出现饱含灵气的油脂、食材和调味佐料了。 正好接下来,自己也会琢磨一二。 小奶狗更是两个狗眼滴溜溜地乱转,暗暗记了下来,看着小桌上剩下的小半条鱼尾,忍住了吃完的冲动,一口吞了,准备拿去让那条老咸鱼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美食。 饭毕,王玄机带小渔宝去洗漱,被施过法的太阴灯也自动燃了起来,月华之力撒入院中,还有天上正慢慢洒落下来的雪花,觉得清风小筑其实挺不错。 “如今道行神通也够了,找个时间将院子扩大一些吧。” 初入返虚境,成为地仙时,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巩固境界,参悟诸多妙法,以及为云游太虚做推衍和准备上,中途还有望月天狐的那段小插曲。 这次,倒是准备将一些事关生活品质的细节,全部捋一遍。 “现!” 心随意动,玄光术起,云苏便看到了清风小筑外,三天前的画面。 夕阳西下,却是傍晚时分了。 画面中,出现了一队脚踝高的小人儿,只有两人骑着不到鸡蛋大的大马,他们在渔阳城中寻寻觅觅,一会儿钻入地下,一会儿又冒了出来,眼看天都要黑了,才找到了城西的清风小筑。 “呼!累死了,累死了,这渔阳城真是太大了。” 为的小人气喘吁吁,其他的小人儿也跟着叫苦连天。 “山,我们的马都快跑死完了,就剩下两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找得到那位苏先生。” 为的小人闻言叹道:“上次我和溪来参加胡府的婚宴,明明记下了路的,那些修士太强大了,一年不到就让这渔阳大变样。” 这个叫山的小人,想到之前走错了路,进了城西的一户人家,结果不小心被对方养的大公鸡现,好家伙,被追了一路,活活跑死了一半的马,剩下的被吓死了小半,加上原本来的路上就跑死了一些,如今就剩下两头了。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苏先生。我们小人不能言而无信,而且溪说过那位先生谈吐不俗,颇为不凡,送请柬这样的大事,更要有诚意才行。” 山骑在马上,四周望了望,现这巷子两旁都是高墙大院,向前再走些,忽然看到那院门上写着清风小筑四个字,顿时大喜。 “到了,到了,总算是找到了。” 小人们顿时欢呼不已,一路走了两个月,还遇到了凶恶的大公鸡,被啄得抱头鼠窜,要不是有些保命的手段,就惨了。 十几个小人站在清风小筑门口,打量着上面面,觉着台阶有些高,便想了办法。 只见他们一个个靠在一起,然后开始人垫人,人踩人,原来是准备先让几个人爬上台阶去敲门。 吱呀! 然而,门却从里面直接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狗头从门后探了出来,正满脸狐疑地望着大家。 “大狗啊!” 被这一吓,人梯也倒了,十几个小人儿摔成了一堆,哎哟喂乱叫,那叫山的领毕竟胆子大一些,抬头望着那正挤出门来的猛兽,顿时急道: “大狗饶命啊,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们就跑了啊。” “……” 小奶狗钻出院门,蹲坐在台阶上,尾巴也围着屁股绕了半圈,舔了一下嘴唇,这才口吐人言说道: “小朋友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呀。” 小奶狗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玩,忍不住就笑的龇牙咧嘴,吓得小人们顿时尖叫连连,眼看就转身要跑。 它一个闪身,姿势不变,却刚好挡在了他们的去路上。 小人们原本正要逃,见这巨大的猛狗瞬间就拦住了路,便一个个双手撑地,屁股撅起,头撞地,就想钻地跑。 “唉哟,痛死我了。” “大狗太坏了,它禁住了地下。” “祸事了,我不能钻地了。” “不好了,大狗要吃人了,救命。” “山,你快跑,让它先吃我们,等它吃的时候,我来塞住它的牙缝,它就吃不了你们了。” “……” 小奶狗笑得更开心了,嘿嘿,好玩儿,这些小家伙儿不会是老苏说的那些有朋自远方的朋友吧。 若是真的,这些朋友,还真是太小了,本尊叫你们小朋友还真是对了。 “小朋友们不要怕,告诉本尊,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小奶狗原本还想和他们玩一会儿,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老苏的朋友,还是万万不要乱来。 “山,你和它说一说,会说话的狗,总比那又傻又笨的大公鸡强。” 许多小人躲在山的后面,推搡着领。那叫山的小人点点头,揉了揉撞得红的额头,这才拱手道:“我叫山,见过这位狗大哥。我们是来给渔阳城城西的苏先生送请柬的,之前不认识路,已经在这渔阳城中转了大半个月了。” “哦,有朋自远方来,还真是你们呀,你们和苏先生是如何认识的?” “我们的公子溪,和苏先生是在城外百花谷胡府嫁女的婚宴上认识的,当时我也在场,他们二人一见如故,便约好下次去我们小人的家乡喝酒做客的。 我们的溪即将举行成年大礼,专门派我们来给苏先生送请柬。” 小奶狗道行修为何其高,略一沉吟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倒是有些不巧,先生外出云游去了,不在家中。不过临走前吩咐本尊,若是有朋自远方来,便先好生招待,安顿好你们,等他回来。” “苏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原来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几日我们正好被城西一只大公鸡追得疲惫不堪,便休息几日,等先生回来再把请柬亲手交到他手上。” 山一听原来如此,这里就是溪说的清风小筑,而眼前这巨大的狗还会法术,肯定不会骗大家。 小奶狗倒也没有诓他们,带着他们直接去了前院,找了一处安静的偏房,还布下了禁法,防止被什么蛇鼠一类的吃了。 这要是被吃了一个两个,它自认为神通广大,也找补不回来。 这三日以来,小奶狗倒是把它们照顾的无微不至,还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挤出来一些,给它们买了城中最好的酒鱼泉酿,还有一些肉,这几日都是有酒有肉的好生招待着。 “这些小人虽然身材极为矮小,相貌却和凡人无异。但为人极为朴实,信守诺言,非常朴实。” 方才用餐时,小奶狗就传音说了这件事。 不过,云苏眼见天色不早,也不急,只等明日再去见这些信守诺言,堪称历经千辛万苦来送一份请柬的小人们。 方才神识看到这些小人正在前院的偏房中喝酒,掐指一算,便见到了他们一路上的艰辛。 当初,只觉得那些小人说为了去胡府赴宴跑死了三匹马,当时还以为是他们吹牛,没想到是真的,尤其是入城之后,苦寻不得,误入他人府上遭遇大公鸡时的险象环生,不由觉得有些惭愧。 当时只说城西清风小筑,结果渔阳城如今扩大了两倍不止,对于小人来说,就是扩大了几十倍,所谓的城西的位置,却是已经变了。 “既然有朋自远方来,这渔阳城又有许多人曾直接或者间接助我不少,不如摆一场宴席,犒劳一番大家。” 云苏想到自己先是得道于渔阳,后又因为长生仙令之事获利颇丰,却是心头一动,打定了主意要办一次年前宴席,正好小人们远道而来,也算是和这城中故旧小聚一番。 第一百四十章 清风宴(二更求订阅) 云苏心头一动,便看到了大水池的水下深处,那老咸鱼偷偷摸摸挖的微型洞府中,小奶狗正指着盘里的小半条糖醋鲤鱼鱼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斥着鱼龙道人。 “这便是先生亲自烹饪的一道鱼菜,叫糖醋鲤鱼。你尝尝,比你做的又如何。” 老咸鱼嗅了嗅,不由惊道:“乖乖,好像很香的样子哦。” 一听是那位苏先生亲手烹饪的,他也不敢怠慢,居然先是躬身行礼拜了三拜,然后又取了一双玉石筷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夹起来,一口吃了。 “呜!……” 忽然间,鱼龙道人的脸僵硬了,似乎不敢相信,使劲嚼了嚼,这才惊声道:“这是啥子糖醋鲤鱼,比俺做的红烧鲤鱼好吃太多了。” “你这夯货!知道做菜是要放盐的不?” 小奶狗现在回想了一下,如果抛开那泥沙的怪异口感,还有没放盐的问题,这老咸鱼做菜还是比较擅长的,他做的菜,比较原汁原味,而本身又是凝神境的高级修士,控制火候,和食物中的水分这些方面自然也没有问题,至少比自己连锅碗瓢盆都不懂要强得多,而且他能化为人形,做菜才方便,本尊还是乖乖负责吃吧。 “那种白花花,跟沙子一样的东西?不是咸的吗?俺那次吃了一大坛子好几十斤,也没尝出来好吃呢。” 老鱼还真是有点懵逼,自从研究厨艺以来,他做的菜还真没放过那东西。一开始,做菜的材料都是在镜湖上那些富商大船上直接偷的,后来用的多了,就派水族去买。 盐倒是尝过,觉得又咸又苦,那一大坛盐完全就是苦涩无比,吃了还异常难受,后来就再也没有用过那东西。 他平日里做菜,除了自己吃,剩下的都分给镜湖的那些水族。其他时间连镜湖都不出一步,大部分时间睡大觉,小部分时间修炼,剩下的拿来下厨做菜吃饭,一时间还真被问懵了。 “……” 小奶狗也懵逼了,仔细一想,水族本来就生活在水中,吃点鱼虾鳖蟹一类的往往都是活吞吃生的,老咸鱼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大觉,能够把鱼煮熟了,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江河水族和大海咸水一族也不同,天生对盐或许便不太友好,更何况这夯货直接吃了好几斤,能好受才怪了,难怪从不放盐。 “狗神,你要相信俺啊,俺句句属实。我这红烧鲤鱼也是有来头的。 先是俺有一次闻到鱼肉香味,看到镜湖游船上有人正在做鱼吃,太香了。 然后就是五百一十二年前,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得了灵感。 那一次梦中,我看到一个巴掌大,镶着镜子的的铁盒子里面,有一个人正蹲在湖边炒菜,他还有点厉害呢,明明是个凡人,但能空手从湖里抓鱼,还就地取材找了一堆瓦片石头一搭,再弄了个烂锅,就在湖边做起了红烧鲤鱼。 最关键的是,我亲眼看到他最后从河边抓了一把沙子丢进锅里,才,才学到了这一招。 俺是鲤鱼啊,俺开灵智以前都是在泥沙里拱螺蛳虫子和粮食吃的,当时就觉得灵感爆,醒来以后就研究出来了,尝了以后果然好吃……” 小奶狗狐疑地望着他,他现在觉得好像不是这老咸鱼有问题,反而他做的梦有问题。 “老咸鱼,你还真是无师自通,在梦里学了不少东西耶。” “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儿。狗神,你也不是外人,我给你嗦,我有个宝贝。” 一听到宝贝,小奶狗连美食都暂时忘了,两眼放光。 “不过,狗神你法力无边,神通广大,血脉高贵,长得又美,只要你答应我不抢我的这个宝贝,我就告诉你这个天大的秘密,然后借你玩玩。” 老咸鱼这些日子都在想,这清风道场如此威猛无边,强的没有天理,随便一条狗就能跟揍孙子一样揍自己,门上还有个更加六亲不认的,以后要想能睡好大觉,也得想一下出路的问题。 他原本想将那玉石枕头献给那位苏先生,结果人家看不上,不要,现在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太痴心妄想了,刚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还没将功赎罪呢,便想着一步登天,实在是脑缺了一点。 所以,老咸鱼觉得,还是得从底层路线,一步步来。 “你先说,本尊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俺不说,你不答应,俺就不说。” “看来你是鱼皮痒了,想挨揍了啊。” “真的,这宝贝我给苏先生看过,他都说是大宝贝,能骗你狗神吗?” 果然,小奶狗一听苏先生三个字,就狗头一怂,这宝贝连老苏都说是大宝贝,想来是真的了。 “狗神,你千万不要误会啊,这宝贝俺可是早晚要送给苏先生的,他可能是看老鱼可怜,才让我先留着。” “是吗?老咸鱼,你这次的想法,依本尊看难得很正确嘛。” “嘿嘿,苟多了,苟多了啥都懂了。” “嗯?” “狗神不要误会,我说的是苟住不要抖的苟,不是说你。” 一个化为人形的鱼龙道人和一条小白狗就开始研究起那个白玉枕头来,连美食都暂时放在了一边。 云苏却是散去了画面,心中叹道,这老咸鱼还真是咸鱼有闲福。 那玉石枕头,如果自己没看错,很像传说中的一件宝物,游梦仙枕,传说躺在这个枕头上面睡觉,可以梦游八方。 这个宝物的传说很多,不仅仅是在地球那个世界,就是在这一方大世界,他也曾在一些闲书上看到过。 但因为得到它的大多是凡人,只觉得玉石宝贵,枕着睡觉又很舒服,做的梦还稀奇古怪的,便都说是仙家之宝。 当然,也有传闻,说它能让人穿越到其他的世界,但云苏已经亲手鉴证过是假的。 不过,以它枕着入睡,确实对于修炼者有不小的好处。 对于普通人来说,枕着它入睡会梦游各个世界,看似花里胡哨,实则对于修士来说,这就意味着见多识广,悟性惊人。 从这老咸鱼来看,他白天修炼,也许还真没有晚上修炼的效果好。 第一次见它,云苏便觉得此物和返虚境的某些修炼瓶颈有关联,现在道行大进,懂得更多了,自然更明白。 如果有这游梦仙枕,返虚境大圆满后的突破将会轻松得多。 这老咸鱼这几百年间,从来没好好修炼过,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主要就是因为这个枕头,使得他修炼事半功倍。 至于他说五百多年前,做了一个最清晰的梦,云苏也推衍过,隐隐还和自己有些关系。 “应该是由于我来到了这一方大世界的原因,如同有一条线在极短时间内牵连了两个世界,那一瞬间,这仙枕便让他梦到了一些地球上的事情。” 云苏大胆猜测,这老鱼应该是梦中看了很多直播,满口各地方言都是从上面学的,而他所说的什么湖边做菜,应该是某些美食主播用特技处理过的画面,这老鱼在梦中时也不是什么凝神境高人,普通人一个,自然看不穿虚实的。 而老咸鱼在镜湖之下苟了那么多年,因为因果牵扯,最终被逮住了,心里也不傻,这种宝物是留不住的,所以一上来就要送自己,自己没要,现在又想委婉地通过小奶狗来送。 云苏虽然觉得它是好东西,但毕竟是人家日夜为伴的本命血宝,对于自己来说,最多也就是在返虚境突破时,可能会有一次大作用,其他时候,这宝物并不是太稀奇。 即便是日后返虚境界大圆满,云苏也不见得就一定需要这个枕头,识海中没有感悟的大道规则那么多,随便悟透一条两条,便远远不是一个枕头的价值能比的。 可以说,到时候冲击逍遥天仙,会比从化神突入返虚可能还要容易得多。 然而不多时,云苏便见到小奶狗蹦蹦跳跳地来了,便把它唤进了屋中。 “先生,那条老咸鱼有好宝贝呢,你看。” 小奶狗吐出一物,正是那仙枕。 “不错,此物确实是一件宝贝。我曾知晓过一些类似的,比如黄粱枕,游梦仙枕,枕之入睡都可梦见许多虚无缥缈之事。” “老咸鱼居然没有骗人,他说你让他先留着,刚才又说要借给我玩几百天。” “他的因果罪过已经罚过了,这枕头你借来玩玩便是了,不要强夺他的。对于你而言,这也就是一件好玩的玩具,对他而言,已经是全身家当了。” “嗯嗯,我知道了,玩几天便还他。不然,真不借来玩玩,我看他也不安心。” 云苏又说道:“你去将他带来,有些事情要吩咐你们。” 不多时,小奶狗就带着战战兢兢的老咸鱼来了,他还在想,是不是枕头起作用了。 结果,看到屋子里那一盏正点着太阴之水的宝灯,顿时就惊呆了,乖乖,这可是太阴之水,自己曾经努力了两百年都没炼化一滴,这苏先生居然拿来点灯,怪不得一到了晚上,这清风小筑的月华之力就暴涨,还日日积累下来许多,原来是有这等宝物。 “难怪看不上老鱼的烂枕头,人家用太阴之水点灯……” 老咸鱼顿时觉得受打击更严重了,看来这几百年真是把脑子都苟坏了,只知道苟,却不知道这大成王朝何时出了如此神通广大的绝世仙修。 “三日之后,本道场将在前院安排一桌酒宴,名为清风宴,招待道场的一些故交友人们。宴席筹备之事,事关重大,意味着道场颜面,须得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负责筹备,另外,还需要一个厨子。” 云苏这话一出口,老咸鱼还懵逼的没反应过来,小奶狗却是差点一下蹦起来了。 “本尊就是德高望重之辈啊,老苏终于现了。老咸鱼是厨子,那剩下的德高望重之辈,不就是本尊了嘛!哈哈哈,老苏真是太够义气了。” 小奶狗满眼冒星星,只觉得浑身吃了仙丹一样舒服通透,连忙行礼道:“先生,我要推荐鱼龙道人做厨子,他精研厨艺数百年,除了脑子不太好,其他的条件没有太大问题,只要我多揍……不,是多提醒一下他,三天绝对够他转变思路,当一个好厨子了。” “贫道也正有此意,既然如此,这统筹宴席的事情便交给你了,还有三日时间,你们抓紧吧。” 云苏说完,将玉石枕头还给小奶狗,便一拂袖把二人丢了出去。 老咸鱼满脑子都还有点懵,自己这算是有期徒刑变劳动改造了不? “老咸鱼,你看把枕头借给本尊没错吧,本尊可是力荐你出任清风道场第一届清风仙宴的大厨。” “……” “好了,我们现在找个地方商量下,怎么办这个宴席。” 小奶狗见老咸鱼又想回去睡觉了,凌空就是一狗拳打了过去,轰的一下,老咸鱼这才乖乖跟着走。 “小张子,醒一醒,有大事生了,快来帮本尊想想办法。” 小奶狗是谁啊,记忆力群,现在都记得张一凡给他唠叨的什么百仙宴的事情,这宴席都差不多,既然他吃过,就必须要表意见,本尊虽然德高望重,但这次却是要全力以赴的。 张一凡也无法,只好下了门神图,跟着它一起走进假山里面,席地围坐,小声商谈起来。 “情况便是这些,本尊不成功便揍你们,现在都给我想办法,怎么才能把这次清风仙宴办好了。” “……” 两人都不是它的对手,这任务又确实是道场的大事,便绞尽脑汁地商议起来。 “这道场仙宴,先就是要请人,而且还要讲究礼节。你们看那些来请苏先生赴会的小人们就做得特别好,一队人马千里迢迢来送请柬,可谓礼仪周到。 另外,凡是宴席,我们当年瓦屋山的百仙宴,按例是一百零八道菜,从苏先生给的这份名单来看,人不多,菜品宜精不宜多,越珍奇越好。 最后才是把菜做好,其实来的人都不是为了吃菜,反而这一步并不重要,只要食材够好,比如是灵药做菜,生的反而可能好些。” 张一凡分析的头头是道,却让小奶狗不禁高看了一眼。 “小张子,看不出来,你除了你师姐,知道的还不少嘛。” ==== 求订阅,兄弟们,订阅支持续命啦!! 另外,点娘正版的作家的话,有几句重要信息,友情提示。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从天而降的仙缘(第一更) “尊者,我与师姐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日后莫再提了。” 张一凡目光坚毅,一脸淡然,却是看的小奶狗完全没有一点认同感,一张狗脸凑到他面前,吐槽道:“你每次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本尊就只有派出老咸鱼了。” “咳咳,狗神说的对,这人啊,年轻的时候,千万不要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不然后半生都是遗憾。” 老咸鱼得了眼神,马上揪着自己那一寸长的胡须,唉声叹气说了一句。 “……” 张一凡一时气结,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一狗一鱼。 幸好老咸鱼马上舔着脸去问小奶狗:“狗神,那俺能做一点什么?” 小奶狗斜着瞅了他一眼,冷声道:“接下来你就专门练习厨艺,张一凡的性格本尊很清楚,你正好刚刚又讽刺了他,正好由他监督你,负责试菜,做的不好吃,他便奉旨打你。” “……” 老咸鱼顿时无语,这狗神真是比老鱼还精呢。 “好!这三天三夜俺不睡觉了,都拿来练习厨艺,狗神你再借一点银子,我干脆去雇个厨艺不错的船家,取长补短,也能一边坐船一边练。” 老咸鱼也打起了精神,这可是关键时候,可千万不能搞砸了。 小奶狗也是大方,直接张嘴吐出了一块重新熔炼的碎银子,大约一两。 “这可是本尊半个月才攒下的跑腿钱,你若是学不好厨艺,小心揍死你。” “狗神你放一万个心,俺靠谱得很。不,不,绝对不是红烧鲤鱼不放盐那样的靠谱,俺知道错在哪里了,一定好好改。” 老咸鱼也是哭笑不得,这银子以前在镜湖的时候,从船上落到河底的,他都懒得去捡,现在巡河遇到了财物,能找到的失主,就交给失主,找不到的也要带回来充公。 至于去偷去抢,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想,倒是想着什么时候遇到熟人了,借点金银先花花,改善一下生活,孝敬一下狗神打打关系也好的。 “尊者,那我还能做些什么?” “你吧,虽然修为不太高,但长得还是比较帅气,比老咸鱼强多了。穿上这身先生赐下的行头,更是威风凛凛,只要不离开渔阳城太远,实力也足够揍老咸鱼这样的家伙了,一般人看到你都怕了。 就由你负责送请柬,对了,顺便把我那化身也带去,神将配狗,威风给我摆足了。” “好。不过,我们都去忙了,谁负责看门呢?” “你是不是傻?有苏先生在,看什么门,脑袋瓜门儿。” 小奶狗想了想,说道:“那看来最重要的食材这一项,只能交给本尊亲自去做了。可是三天时间有点短,去哪里弄那么多顶尖食材。” “我听说凡人的皇帝吃的很好,皇宫中的御膳房,一定有很多顶级食材。” “不行,凡间的食材拿来开仙宴,稍差了。” 小奶狗苦思良久,忽然一喜,笑道:“本尊有办法了,前些日子来搞事儿的仙门势力那么多,既然主动上门骚扰,那就别怪本尊去找点食材了。” “此事关系重大,尊者你最好和先生禀报一番。” “嗯,你提醒得对,放心吧,本尊知道怎么做。” 小奶狗顿时信心十足,三天三夜时间完全够了,这次一定要把老苏交给的重大任务办得好好的,这个德高望重的评价必须拿稳了。 三人商量完毕,小奶狗连夜请示了云苏,得了许可后,便连夜出门去了,张一凡也得了云苏亲手写的一沓请柬。 这请柬虽然只是用阳明府有名的阳纸制成,但云苏却施法在请柬内页的左边画了清风小筑的图样,又在右边施法凝出了一行字,写明清风宴是何时何日何地, 最后,他却是极为罕见地亲手写了一个字:苏。 这个字本身便写得极好,磅礴大气,又富含古韵。其中更是融入了一些道意,凡人见了可以心生灵慧,修士见了也能有所感悟。 “去吧。” “尊先生法旨!” 小奶狗没有说错,张一凡此时确实是威风八面,一身金光神甲光是朝那里一站便能让凡人惊为天兵神将,手中还提着那古宝琅琊剑化成的丈余长枪,右手再牵着一条比小奶狗本尊高不少,面相凶恶,同样披金戴甲的神犬化身。 刚出了清风小筑,张一凡就直奔城西而去,准备先去最近的第一家。 …… 渔阳城,王大善人府上。 夜色刚黑,府上虽然依旧灯火通明,却已经安静了下来,内院里王大善人和旁边独子王长安的房中都还亮着灯,这父子都有雪夜读书的习惯。 “老爷,今夜雪有些大,不如早点睡吧。” 王老夫人摸了摸王老爷子坐着看书的暖榻,觉还是热的,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不知怎的,今晚却是总觉得有事,毫无睡意。” 王大善人气色极佳,心头总觉得有什么好事要生,沉吟良久也想不到会是什么。 “这大晚上的,又是大雪之夜,会有什么事。” “你懂什么。” 王大善人又拿起了一本医术,他猜测可能会是读书有所感悟。 正在这时,只见屋外忽然有一道金光亮起,二老正在惊疑间,却听到管家来敲门了。 “老爷,不好了,神人上门了。” 王大善人一听,连忙下榻推开了门,只觉得整个内院金光一片,凝神一看,那金光中站着一个金甲神人,踩着云雾,临空悬浮,还带着一条神犬,一时间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连忙行礼: “老夫王禺山,不知神将驾临弊府有何贵干。” 这时,同样听到动静的王长安也出来了,连忙行礼。内院中的其他仆役,更是早就惊得不敢说话了。 张一凡朗声道:“本将是来送请柬的,请王禺山老爷,王长安公子查收。” 两道流光分别落入王大善人和王长安手中。 二人一看,果然是一份红皮请柬,打开一看,心头一惊。 王大善人看了请柬,尤其是最后那个‘苏’字,仿佛蕴含着神秘之力一样,入眼之后,只觉得心中仿佛通透了,平日里想不明白的一些事情也懂了,甚至就连身上那下雪天的湿寒之痛也极大的减轻了。 王大善人忍着激动,颤栗着说道:“多谢神将大人亲自上门送请柬,老夫王禺山定当准时前往。” “请神将代为转告先生,谢过先生美意,在下定当随家翁准时赴会。” “好,本将自当转告,二位告辞。” 张一凡也不多说,起了云雾,金甲神光一起便消失了,留下王府一大家子。 “老爷,这,这是真的吗?” 王老夫人现在还是晕乎乎的,只觉得方才的事情难以置信,虽然很多人都说渔阳城来了许多神仙,但和王府却是没有多大关系,她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是真的。” 王大善人拿着请柬,手还在抖,心头却是感慨不已。 “父亲,这位苏先生确实是神仙中人,孩儿之前所说的那位在宁安堂外仗义出手的高人,便是他。唤鬼差,定阴阳,改生死,比起那些连日来在渔阳城颇为高调的修炼者,孩儿私以为他更像是真正的神仙中人,和其他人相比强了百倍。” 王长安收到请柬,同样心情激动,没想到那位苏先生居然称他一声小友,这是何等荣耀。尤其是看到了那个手写的字,更是心头明亮,犹如望见真我一般。 倒是老父亲也被邀请了,令他稍微意外。 “仙长说我王禺山以忠孝善传家,堪称为善者杰,为医者仁,说老夫是仁杰之士。我与那位苏先生不过一面之缘,连茶叙情分都没有,却怎料人家施恩王家在前,然后又如此高看老夫,派神将上门送请柬,请我这糟老头子赴宴。” 王禺山说着说着,手越来越抖,最后却是老泪纵横,这一辈子,做善事多了,被人骂的也多了,如今老来了有这般缘法,却是感慨不已。 “三日之后的清风宴,真是令人期待。” 不说王家上下大受震动,王大善人父子因为行善积德,有神人亲自上门送请柬的事虽然被下令封口,但府上的仆役却私下议论,都极为惊叹。 几乎是片刻之后,城中一代的刘府,也迎来了金光神将从天而降,惊得刘老爷子带着夫人,儿子媳妇一起以大礼相迎。 送走了神将,刘老爷子把儿媳叫到了一起,拿出了自己的请柬。 刘员外:“苏先生在请柬中说老夫是福缘深厚之人,特意邀请前往清风宴一聚。” 方才看请柬时,那犹如神谕一般的‘苏’字,令老员外心中激动万分,府上的长生牌位倒是正好缺一样和苏先生有关之物,这请柬日后倒是正好供奉起来。 “爹,娘,儿子和美娘的这一份请柬上,说我二人是良人佳配,乐公好义。” 刘老夫人却是神色一暗,两份请柬上,都没有她。 “苏先生乃是世外高人,当日救回我们儿子,领回了媳妇,你便将此事放下了,须知这世间的事,福缘积攒一世,才能用于一时,平日里你忙着家长里短,有些事情落下了。 唉,我刘家不缺钱才,也不需要你事事躬身,儿子和媳妇也孝顺的很,早就劝你放下俗事,好好修身养性了。” 刘员外也是只能如此劝道,心中却是想着这赴宴总不好空手去,苏先生是世外高人,一般东西定然入不得法眼,正好这半年来存了不少酒,还有一些从其他地方采买的,正好送去。 老夫人也是点点头,老爷和儿子媳妇都能赴宴,想想也心满意足了。 ===== 努力码字,拒绝懒惰,第一章站着求订阅,订阅,订阅!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奶狗发火了(第二更求订阅) “那位苏先生,果然是大隐于市的有道真仙。” 胡美娘乃是修炼数十年的狐妖,修为虽然不高,但却是真正的妖修,比起员外父子,她的感受要强烈得多。 心头到了现在还嗡嗡作响,方才金光神人从天而降时,她仿佛觉得是一座高山从天而落,那神将明明没有任何刻意针对自己,自己却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畏惧,便难以动弹分毫。 “唉!起了个大早,却是赶了个晚集。” 胡美娘想起种种旧事,不禁苦笑不已,悔恨连连。 之前听说韩玉夫妇为苏先生府上管事,要为天下人修藏书楼时,她便惊醒过来了。 马上拉着相公,厚着脸皮去帮那韩玉夫妇,施粥也好,建藏书楼也罢,甚至连募捐都颇为积极,心中有了危机感,做起事来自然是更加积极,不然怕是早就和这位世外高人渐行渐远,就连这次的请柬也不一定有份了。 “相公一心读书,却是对这些人情世故太不通透了,我也过于沉醉于和相公的恩爱之中,真把自己当成了普通凡人,却是有些懈怠了。 那韩秀才当日在百花谷见他时,虽然不曾受到障眼之法影响,但终究也是凡夫俗子,没想到那韩夫人却如此不凡,以凡人之力,最终帮助韩秀才为苏先生办成了那么多大事,日后的福缘,怕是过我二人了。 都怪我,明明有更好的出身,更好的条件,更早的机缘,却没有把握好,有愧于相公和整个刘家。” 刘家父子不懂,胡美娘却是懂的,一时间愧疚无比,心头更是起了危机感,这渔阳城的修炼者越来越多,爹爹也是顺应大势加入了云梦谷,而自己明明和相公离先生更近,却险些浪费了仙缘。 说日子,日子都是小情小爱,过得不如那韩玉夫妇充实。说修行,这大半年更是进步极为有限,甚至隐隐修为还有退步的趋势。 “我和相公的姻缘,可以算得上是先生钦赐,却因为自己太过懈怠,反而不如他人。日后一定要好好想想办法,和那韩玉夫妇多学一些。” 在胡美娘看来,如果不是之前忽然警醒,就险些彻底浪费了一场缘法,倒是那韩秀才夫妇,以及公公,本来都是凡人,却做了许多事情,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明日便和相公一起去拜访韩玉夫妇,然后再回娘家一趟,向爹爹请教一番。 张一凡自然不知道这些,带着那条小奶狗的化身,先是到了王刘二家,接着又去了韩玉府上,然后又到了渔阳的城隍阴司。 “报,鬼门关外有金甲神人从天而降,说是来给大人送请柬的。” 城隍赵无极正在查阅卷宗,却忽然听到有鬼卒来报。 “哦?” 赵无极心有疑虑,这阴司可是从未有什么神人天降而来,便没有让人去请进来,而是亲自来到了鬼门外,果然见到一身金甲神光,还带着一条神犬的张一凡。 “不知神君驾临,城隍赵无极有失远迎。” “城隍不必多礼,我乃清风小筑苏先生麾下神将,此番前来是邀请城隍大人前去赴会清风宴。” 张一凡抖手射出一道金光,城隍下意识接住,打开一看,只觉得轰的一声,整个人便如同见到了无字天书一般,原本许多神道修行中晦涩难明之处,居然瞬间就懂了。 就连体内一些由于香火愿力而引疼痛的病灶,也如同被一道金光照化,纷纷消散了。虽然不是彻底解决,但整个神体舒服了许多。 “赵无极多谢苏先生相邀,一定准时赴会。” 张一凡告辞而去,这时候许多躲藏起来的阴司差役们才敢露面。 “大人,此人是什么大来头啊,他一来,金光一照,这阴司中许多千年未散的鬼风怨气都被散去了,我们都觉得身上很舒服。” “此事,说话来长,不提也罢。” 赵无极回想垚山之时,初见那位苏先生时的情形,不由感慨万分,当时谁又能想到这位苏先生是那种隐世不出的仙道高人。 在请柬中,这位仙长称赞自己执法有度,勤勉有加,审判公平,却是颇为感动,自己不过是渔阳城的小小城隍,却能得这样的有道真仙如此评价。 张一凡自然不知道这些,今夜还有几家要送。 这边送请柬,那老咸鱼也没闲着,连夜行动,去了城中许多大厨府上,以入梦之法,学那做菜的手艺。 一夜之间,渔阳城的绝大多数厨子,都好像觉得做了一场大梦,梦中有一只大鲤鱼口吐人言,躬身立于门外,说是要学做菜。 “真是怪事,鲤鱼学做菜,还点名要学红烧鲤鱼,糖醋鲤鱼。” 许多厨子都觉得神奇的很,那大鲤鱼也是极为有趣,学完了菜,临走时还说施法为大家祛病求福作为回报,来日有空再来请教。 很多厨子们刚醒来时还觉得梦中荒唐无比,人也就罢了,什么时候一条鲤鱼会学红烧鲤鱼,太难以置信了,但是,他们却很快现身上许多陈年的病痛居然没了,再入灶房一看,锅碗瓢盆和许多食材都有用过的痕迹,才惊觉此事或许不仅仅是一场梦。 与此同时,小奶狗一路北上,却是已经将方圆万里内的几个小门派小势力都光顾了一遍,可惜大多寒碜的很,不过顺了几样食材,别说做一顿仙宴,最多够摆几碗而已。 “不行,这些小门小派的,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连算作利钱都不够” 小奶狗想了想名单上的目标,还有十来个,但大多数都是一些普通的修仙势力,其中强一些的,也就和小张子的师门瓦屋山差不多。 它也明白,之前那些门派虽然派出了探子,但也未必每个门派都是居心叵测,所以除了几样食材,倒也没有强人所难,只是把两个做的过分的门中惩戒了一番,找了一两个主事者,蒙头盖脸揍了一顿。 “看来,只有去这个修仙王朝了。” 小奶狗把其他的小门小派都剔除了,去了也多半是浪费时间,这个修仙王朝,上次派出的探子和奸细是最多的。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它距离大成王朝和乌兰国一带,北上不过一万三千余里,隔着几个小国罢了,已经传承了五千多年,从拷问的情报来看,表面上是由一个凝神境的修士创建的,实际上却隐藏着一个自称仙人的老皇帝。 “上次来刺探藏书楼的人里面,这个修仙王朝最多,而且大多手段狠辣,行事不顾后果,被巫山剑宫的人拦住盘问,还出手伤人,若不是本尊出马,连人都给杀了,最是可恶。 而且仗着自己是方圆两三万里,唯一一个由修仙者建立的王朝,便自恃甚高,对四周的国度也都虎视眈眈,向来还喜欢恃强凌弱,轻易便挑起了许多战事,弄的尸山血海,倒是最好的目标。” 小奶狗调转遁光,直扑那修仙王朝而去。 要不苏先生让它把那些奸细和探子打包交给尨山那位剑修,它可是准备好好孽杀几个,再送回那神木王朝,惩治一番,出一口气的的。 …… 神木王朝,王都,神木宫中。 巨大的宫殿,离地三十余丈,算上宫殿的高度,整体接近七十丈高。 神木王朝疆域一万五千里,但这王都却是建的磅礴大气,城墙高达二十几丈,别说凡人,就是普通的武林高手都难以一口气跨越。 而王都中又以皇宫地势最高,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宫殿,将那神木宫众星拱月一般围拢起来。 宫殿加地基,合计七十丈高的神木宫,足以令王都的百万生灵都得见,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那如同在云端的神木宫。 “微臣,拜见仙木太子。” 神木宫大殿中,穹顶高高耸起,大殿的最北方是一整面墙壁,似是木制。 木墙之下,有一座由灵石堆砌而成的巨大宝座,上面宝光流转,一看就不是凡物。 而巨大宝座之下,又有一个小的宝座,上面正坐着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修士,着一身青木龙袍,面色铁青,如同病了一般。 大殿下,正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从他的五官和面容,能轻易看出此人是一个妖修,满脸豹纹,目光阴翳。 “豹将军,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启禀仙木太子,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大半都折损在大成王朝了。零星回来了几人,也是见势不妙离的远些,才逃回来了。” 那妖修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的人听说渔阳城一带有那南方大帝的消息,又引来了许多大成王朝的仙门汇聚,便想着为仙朝去打探清楚,结果进了城的人都不见了……” 他将渔阳城,南方大帝,还有大成王朝的仙门动作全都说了一遍,尤其重点提了关于尨山剑派,巫山剑宫和那云梦谷的情报。 “那渔阳城屡屡传出那位南方大帝的神迹,此人虽然沐猴而冠,但能将这些凡人迷得神魂颠倒,有些手段也不奇怪。 倒是这所谓的三大仙门,哼,不过是撮尔小国的一点小把戏,上不得台面。” 那仙木太子似乎极为不屑这些琐碎情报。 “可是太子,那鬼方神殿暗中控制乌兰国,想要复辟阴山王朝,却是在函天城外功亏一篑,大局为重,这南方大帝和大成王朝,还有那几个势力,微臣以为不能小觑。” 妖修似是担心这太子太过轻敌,又躬身劝道。 “阴山王朝本身也不过是短命鬼,王朝血脉被人杀的一个不剩,几个阉人太监也想复辟,真是天大的笑话。放心吧,父王的修炼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大哥又尚未从广岐山修道归来,本太子虽然看不起这些跳梁小丑,但也不会被这些鸡零狗碎的弃子之死而动怒。 成大事者,徐徐图之。” 在那仙木太子看来,不过是失踪了十几个探子,另外死了几十个江湖高手和引气初期的修士,算不得什么。 他虽然并不清楚鬼方神殿的底蕴,但细细想来,几个阉人修士靠修习鬼道,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日后,父王神功大成,大哥携广岐山归来,神木王朝大军所到之处,尽是土鸡瓦狗,必将建立惊世功勋。 “仙皇大人隐忍多年,法力无边,一旦神功大成,自然不惧那南方小儿。大王子又得了广岐山唯一的天魔少主青睐,入赘广岐山,日后便是这排名南洲第十二位的魔教大派半个主人了,王朝的万载伟业,自然指日可待。” 仙木太子点点头,似是认同。 “那大成的人也着实可笑,蝼蚁小国,不试着归顺一方大势力,却造谣生事,妄想兴盛仙道,居然合力建了一座什么藏书楼,号称天下第一,高达百丈,数十里外也能看得见。 微臣亲眼见了,只觉得这大成人痴心妄想。” 那豹将军也附和着那仙木太子,跟着骂起了大成的人来。 “你亲眼见到那自称天下第一的藏书楼?高达百丈?” “是,是的,微臣亲眼所见。” 豹将军觉着是不是说错话了,这仙木太子说变脸就变脸。 “轰!” 仙木太子原本只是有些不屑,听到这里,却是猛地一拍身前的桌案,一整块大灵石切割而成的桌案便被他拍成了碎渣,掉落一地。 “实在是厚颜无耻之辈!!区区凡人小国,居然也敢妄称建造天下第一楼,高达百丈,岂不是比神木王宫还高了许多,如此僭越,也不怕招来祸事。” 那妖道见状,连忙道:“太子所言甚是,我神木王朝乃是方圆两万里之尊。这渔阳城的修士,估计也是见识太少,又不懂我们神木仙朝的古仪礼制,才闯下了祸。 “既然如此,那派人去把它推倒了便是,以后你记好了,王朝以南两万里内,不得再有类似的事情生。” “是,太子。” 而与此同时,正躲在神木宫房顶上的小奶狗,却是听得满身炸毛。 好你个神木王朝,本尊远道而来,原本还只想着顺点食材,你们居然倒好,居然在这里密谋,想去把我们家的藏书楼给推了,顿时气得神血沸腾,兽魂出窍。 ===== 第二章,弯腰求订阅,订,全订,单订,来者不拒,辛苦大家。抄手码字很认真,求订阅也很认真,没办法,我加入的一个十人码字小组,抄手上架时订阅还能排到第四,现在打赏排第十名,订阅落到第八了。 今天的目光,我们五章走起。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木之变(三、四章连更) “气煞我也,这小王八蛋怕是活腻了!” 小奶狗此时藏在神木宫的殿顶上方,亲眼目睹了下面大殿中生的事情,恨不得当场跳下去把这两个在它眼中才真正是沐猴而冠的家伙一口吞了。 对于它而言,什么狗屁倒灶的仙修王朝,什么太子,通通都是土鸡瓦狗一般的东西。 方才,它也是觉得这神木宫最高大,便降下云头想要找找食材,结果就听到了两个妖怪在那里商议大事。 一个豹子精,一个树妖,居然敢说先生是沐猴而冠,甚至还因为道场的藏书楼高达百丈,过了这狗屁神木宫,便要派人去推倒。 “本尊还以为自己就不够讲理了,没想到这些沐猴而冠,不好好做妖精却跑到凡间当皇帝,做太子,称将军的家伙,才是真正的不讲理。” 一个仙修王朝,想要吞并四周的凡人王朝,小奶狗并不觉得意外,但关系到广岐山,还有那个闭关修炼某种神功的老不死皇帝,却是令它起了警惕之心。 它屏息凝神,口中振振有词,却是轻咦了一声,没有找到那个闭关的老皇帝。 “儿子是树妖,那皇帝老头儿多半也是妖怪,难怪这神木王都中妖气冲天,原来是妖道横行。” 小奶狗蹲坐在皇宫顶上,把整件事情想了一想,觉得这件事情很复杂,关系到了修仙王朝,神秘的树妖,还有南洲一流魔门广岐山,它有点儿想不过来了。 “要是带着小张子和老咸鱼就好了,还能有个商量。” 小奶狗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把这两个妖怪暴揍一顿,或者干脆直接抓走,但转念一想,这样做极为不妥,很可能就露出破绽了,然后惊动了整个王都。 “这广岐山,本尊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奶狗冥思苦想,忽然想起来,在某本典籍中看到过,说广岐山虽然是魔门,但却以灭佛出名,曾经围杀过一名自极远西域而来的佛修。 传说那一位佛修已经达到了化神真佛的境界,依然被广岐山强力镇杀,那著述典籍的道人还加以推测,说广岐山作为南洲唯一的顶级魔门,真正的实力甚至足以排进前十,只是怕引起正道围攻,才低调行事。 “还真是妖魔勾结,沆瀣一气。不过,行事倒是颇为诡谲。 明明觊觎周边的许多王朝,却隐而不。实力强大,高手众多,丢了几十个探子却能说忍便忍了,但却又不能接受藏书楼高过了这神木宫,似乎还极为看不起鬼方神殿的人……” 小奶狗眺望王都之中,只觉得除了妖气如云外,各种强大的妖力就有不下百道,而且王都之中,各种怨气和煞云凝聚不散,街道上的兵卒对待百姓也极为粗暴,此时是夜间,依然动辄便冲进凡人家中抽打抓捕,更能见到城外一处大营中有许多被羁押的奴隶。 这神木王朝作为修仙王朝,皇室却是妖族,但南洲人族势大,为了不引起人族修士反感,又并没有推行妖族制度,不过实际统治中却依然残暴不仁,鱼肉百姓,极为血腥。 “那阴山王朝如果复辟成功,不也似这神木王朝一般,鬼修当道,凡人和其他生灵都成了蝼蚁。” 小奶狗查探良久,终于找到了城隍阴司等神官,结果现都是一些妖族在担任,如果相比起光天化日之下还对人族有一丝虚伪的容忍的话,有些妖族充当的阴差,刚遇到一些新生的鬼魂,便一口吞了。 它仔细一想,终于有了办法,决定顺便搞点事情,免得这些神木王朝的上层妖族太空闲了,只顾着欺负那些可怜的凡人。 小奶狗自然先办此行的正事,鼻子猛嗅,终于找到了御膳房的方向,去了才现这神木王朝的上层妖族果然奢靡万分。 只见御膳房的食材,基本都是灵菜灵米灵果灵药一类,在库房中堆积成山。除此之外,各种开了灵智的生灵也很多,甚至还有许多活生生的人族,才悚然现这些妖族还有生吃活人的习惯。 小奶狗原本还只是想拿一些食材,这一下干脆将御膳房的库房都洗劫了,再把那些开了灵智的生灵和凡人救了,这才继续潜行。 不多时,便找到了皇宫的库房,也是它这次最大的目标。 “等那老皇帝出关,广岐山的女婿归来,这神木王朝日后必是大祸害,先断它一些元气。” 在小奶狗面前,这皇宫宝库的许多禁制如同虚设,就连看守都被它敲晕了,然后钻进去,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灵石,金银财物,还有许多法器,材料等等,顿时都呆了。 “神祖神宗,真是太多了,好多金山银山,灵石山,法器山,符箓山……这神木王朝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灭了多少大小国家和修炼势力……” 小奶狗站在这方圆两千步的宝库中,宝物太多,甚至忍不住有些腿软,它以前被关在天残剑葬中,出来后又一直在清风小筑老老实实地看守道场,这次出门原本也不过是从一些旧仇家那里搜寻一点食材,既没杀人,也没有碰其他的东西。 但,这一次,它忍不住了。 “金银财物,只要凡人用得上的,便替这神木王朝的百姓们取回了,其他的东西,就当是小惩大诫,免得日后助纣为虐。” 这宝库中的许多法器,符箓,以及阵法,战车等,虽然威力不大,但却是普通的凡人和兵将都可以使用,比如那箭矢上面有符文,便能射死一些武林高手甚至是修炼者。这些数量,足以武装起来一支强大的军队,再由善战的妖族统领,便成为了所向披靡的精锐,别说凡人王朝的军队,就是一般中小门派也是见了就逃。 小奶狗张开嘴来,腹中神通显现,只见一道灵光闪过,这巨大的宝库中已经空无一物,干净如洗了。 洗劫完了御膳房的库房,皇宫宝库,小奶狗又来到了城外的奴隶大营,这里关押着二十多万形形色色的奴隶。 一道怪风吹下去,神木王朝的看守们,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以及妖族,尽皆被吹睡了。 小奶狗摸了摸已经圆滚滚的肚子,咬牙又是猛地一吸,将这二十多万奴隶也全吸入了腹中,觉着有些难受,只见狗肚子已经如同怀胎六月一般,鼓起老大了。 “必须马上跑,不然就会被现了。” 小奶狗虽然有恃无恐,但也不想被一整个修仙王朝的高手追杀,万一惊动了某些老不死的,怕是要一路逃回大成去。 只见它回到神木宫上方的高空中,运起十成法力,大喝一声,怒斥道:“大胆妖孽,贫僧早看出你们不是人,天火伏妖。” 接着,再也不敢拖延,飞遁就跑,同时回头张嘴一喷,只见一团不大的天火从天而降,刚好落在那神木宫上。 轰! 天火坠下,瞬间就点燃了那象征神木王朝最高权力的神木宫,风助火势,不多时便燃起了滔天大火。 许多早就被欺压的连反抗之心都没有了的王都贫民们,看到那平日里象征着绝对权力,耸入云端的神木宫在熊熊燃烧,都不禁欢呼起来。 “大胆狂徒,胆敢偷袭我神木皇宫。” 只是那么一瞬间,便有上千道各式御物之光和遁光升空而起,天上地下到处搜查,然而除了熊熊燃烧的神木宫,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还不快救火!” 那灵木太子方才正好离开了神木宫,如今看到滔天大火将七十丈高下的神木宫烧的如此惨状,怒到了极致,一剑便杀了一个正从身边乱跑过去的妖怪统领。 “太子,我们已经试过了,无论是吹风还是下雨,就连凝冰降雪也止不住这大火……” 豹将军神色复杂地站在那里,他修为高,度也是极快,是第一个赶到神木宫的高级将领,当场就施展了十数种法术,结果都没有用。 灵木太子不信邪,连连打出了数道禁法,那火势非但没小,反而还烧的更快了一些,这才颓然放弃。 “把附近的宫殿推倒,别让这火把整个皇宫都烧了。” 灵木太子稍微冷静,他也看出了这火烧的奇怪,既不落到城中去烧那些百姓和妖族,也不去烧附近的宫殿,专门围着神木宫烧,他倒是希望多死些人,这神木宫烧了,就像是在烧他的脸一般。 他将豹将军叫了过来,密语问道:“豹将军,方才你看到什么了?” “微臣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听到一句‘大胆妖孽,贫僧早看出你们不是人,天火伏妖’,随后便有一道火焰从天而降,点燃了神木宫,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可疑的人或者任何修炼者。” “真是奇怪了,方才你我还在议事,这区区小国的百丈高楼尚未被推倒,神木宫倒是被人一把火烧了。此事必须彻查,动静小一些,不要惊扰了父王闭关。” 灵木太子看着眼前几乎被烧成灰的神木宫,不禁想到方才自己还在这宫中议事,不禁有些后怕,险些就一起遭殃了。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跟脚,最是怕火,离得这么远便觉得浑身危机大作,更是暗暗后退,生怕被崩落的火星溅到了一点。 “报!皇宫宝库被盗,洗劫一空。” “报!城外奴隶大营,人都逃了。” 而御膳房,由于只是丢了一些食材,还被小奶狗有意将膳房、库房和其他一些建筑一起破坏了,倒是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相比之下,神木宫被天火焚烧,皇宫宝库被盗,城外的二十万奴隶一夜之间全逃了,不论是军队还是修士,都毫无反应,这才让灵木太子惊怒之下,觉得手脚冰凉。 他,堂堂神木王朝天命所归的太子,居然有些怕了。 “全,全力戒备,开启王宫大阵,京都封城三月。” “是!” 一旁有妖族将军,似是颇为不忿,上前躬身请命道:“太子殿下,末将愿意领军追查敌人下落。” “滚,都滚下去。各司其职,封城戒备,都滚!!” 灵木太子一脚踹飞了那名将军,再次令,这才气喘吁吁地坐回宝辇中,一旁的豹将军连忙告罪。 “太子息怒,都是些不懂事的孽障。” 太子也是好受了一些,摆摆手,道:“不过是损失些财物,只要王都无恙便是了,等到父皇和大哥归来,再行彻查凶手。” 于是,那一句贫僧便成为了当夜神木王都大乱的最重要证据,暗流涌动,三月不止。 而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是,那神木王城之中,某个极为隐秘之地,禁制重重,堪称与世隔绝,黝黑一片,其中有一道神秘气息,却是看到了外面王都的一片混乱。 “哼!算了,虽然禁法隔绝,难以看清那人虚实,但终究不过是宵小之辈,待老夫神功大成,觉醒了祖血神通,都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那神秘气息渐渐平息,任由外面鸡飞狗跳,却是不再管,反而专心闭关,修炼它话语中的某种祖血神通。在他看来,此人虽然大闹王都,但却藏头藏尾,显然是另有目的,说不定便是来刺探自己闭关进展的,只是不知是哪一位仇家在作祟。 他有禁法隔绝,一方面让让外界无法探察此地,同时自己也无法探查外面太多情况。 他忍了这口气,倒是方便了小奶狗逃走,少了一场事端。 小奶狗自然不知道这些了,出了神木王都,便一路北上,沿途都是神木王朝的疆域,它将那不计其数的金银财物,只要是凡人用的上的,选了大半,一路照着凡人多的方向撒了下去,也不管谁得了,反正是神木王朝的库金库银,丝毫不可惜。 刚出了神木王朝地界,上千万两的金银财物便被它挥霍一空,还觉着可能不公平,便又在周围数个国家也绕了几圈,它法力高强,又是神兽,天还没亮便最终将数千万两的金银财物丢了个干干净净。 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浑身通畅。 一时间,神木王朝上下风声鹤唳,都在向京城方向调动,防止敌人偷袭,哪里有空去管什么天上掉钱的事情。 神木王朝和周边国度的许多凡人们,[铅笔小说 .qbxs.xyz]或是坐在家中,或是走在路上,或是在田间地头,便总能现一些金银财物,这样的天大好事真是令人防不胜防,都说是神仙显灵,不忍生灵涂炭,才洒下了救命钱。 此时,天色将明,小奶狗绕了无数个圈子,又潜形匿迹数次,这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一处荒无人烟,却较为肥沃的地方,将腹中包括二十万奴隶在内的所有人放了出来。 “神木王朝无道,终将自取灭亡,这些粮食,兵器和工具就送给你们,就在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往事艰难,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为了让这些奴隶们不至于空手饿死,小奶狗又吐出了许多兵器和工具,还有御膳房库房中得来的大量多余的粮食菜类,宝库中得的一些储物法器中也装了不少粮食,应该是为了行军打仗准备的。 奴隶们虽然不清楚如何稀里糊涂逃了一命,逃脱了神木王朝的奴役,却见到空中有一团金光漂浮,口吐人言,早就惊呆了,山呼海啸一般拜倒,喊着感谢神仙救命一类的话。 小奶狗做完这些,也不再管,是生是死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咦,这里却不知是何处地界了。” 小奶狗这才现,连夜奔逃,差点连方向都丢了,四周的山形地貌都显得极为陌生,原本记在心中的南洲疆域图,居然有些错乱不清。 正好见到前方山岗上有一处土地庙,小奶狗便落下云头,跳上神像就是一阵猛烈地摇晃。 “大仙手下留情,小神来迟,还请赎罪。” 原本正在洞府中睡大觉的土地老头,被一阵地动山摇吓醒了,上来一看才现有一只狗正在晃自己的法身神像。 “土地老儿休得惊慌,本尊是来问路的。” “呵呵,不惊慌不惊慌。” 土地老头吓得腿都软了,有你这般问路的吗,不过也是虚惊一场,便小心说道:“此地乃是望月国境内了,不知大仙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小奶狗一想,望月国,有点熟悉啊,便说道:“当然是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你休要多管。这附近可有什么比较大的修炼宗门?” 它却是算着时间还剩下三天两夜,那神木王宫中的食材虽然珍贵无比,但总觉得还是差了少许,心头暗道:“本尊亲自出马,不能就这么回去了,要是再找个大的仙门,不说偷,好言相说借一点也好。” “这望月国境内,自然是望月山最为有名,乃是古之灵山。” “哦?上面是不是有一群望月天狐?” “咳咳,小神不敢妄言,大仙既然知道,便不用问小神了吧。”土地一听对方居然知道望月山的望月天狐,却是不敢再多说了,说好说坏都容易引出祸端。 “嗯,多谢多谢,本尊去也。” 小奶狗辞别了那土地,又借着南洲疆域图的指引,才重新辨别了方向,准备直奔望月山而去。 “人家堂堂天狐仙主,不远万里先后登门拜访。本尊作为先生坐下的德高望重之辈,来都来了,不去见见老朋友,日后说出去却是丢了道场和本尊的面子,甚不好意思。 呜~月余不见,那慕容清月也不知道想念本尊没有。” ===== 今天码字忙忘了,补祝大家昨日端午安康。 大章连更,抄手躬身行大礼,请各位大佬,各位兄弟姐妹,动动小手,订阅订阅。剩下的一章,定时到明天早上。状态逐渐回升,大家也订阅支持添添柴火。高订,全订,单订,都砸过来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仙客临门(五更求订阅) 天色将明,小奶狗已经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望月山下。 “啧啧,好地方咧!” 眼前是一片连绵巨山,高达两万余丈,从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小奶狗可不是凡人,狗眼望去只觉得山上一片仙山福地的景象。 山中灵云密布,四季如春,山脚到山腰几乎是连绵不绝的灵田,种着瓜果米药茶,到处都是绽放的灵花异草,异果飘香,灵泉汩汩。 偶尔能见到的一些妖禽异兽都是稀罕货色,山腰之上更是禁法重重,以它的道行神通也只能看个大概,虽然依旧有许多琼楼玉宇,但到了山顶却是平坦无比,有许多连成片的茅屋草堂,一看就雅致的很。 从山脚到山顶,最多的还是狐狸,到处都是,此时天刚刚亮,狐狸们或是正在树杈之间跳跃,或是在山峦草地上打坐修炼,有些修成了人形的,更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情说爱,无忧无虑,惬意无比。 “咦,老熟人啊!” 小奶狗顿时一喜,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叫门呢,却看到那山峰间有一处人最多,足足七十九个漂亮的狐狸小姐姐小妹妹,围着一个长相还不错,却有些郁郁不欢的紫衣青年。 “少公子,你不要闷闷不乐嘛,你摸摸看,人家胸口都长大包了,好痛吖。” “是啊,少公子,我们来玩蒙眼睛藏猫猫好不好,像往常一样嘛。” “少公子,山下有什么好玩的,老祖宗说了不让你下山,便不要再想了。” “对呀,美酒佳人,凡间的难道还比得上咱们望月山不成。” 形形色色的狐女把那紫衣青年围在中间,简直恨不得全压上去,那青年却是唉声叹气,仿佛眼前一切都很无趣。 “嗨!小兄嘚,俺来看你了。” 小奶狗运起法力,凝成直线,便是一声大喊,顿时犹如平地惊雷,连带着回声阵阵,连绵不绝,震得整个山脚都在颤抖一般。 山脚成千上万的狐狸都被惊动了,齐齐望去,只见到有一条狗飞在低空中,正抬起右前腿做着挥手的动作,狗脸皮也颤抖不已,看起来很是激动的样子。 那青年乍一听,觉着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勾起了心中某些可怕的回忆,抬头从人缝中朝外一看,却是吓得一哆嗦:“妈呀!!” 这,这条恶狗怎么追到望月山来了,老祖宗不是说已经彻底解决,化干戈为玉帛了吗,还让自己日后不要再纠缠过往。 自己倒是不想纠缠,可这狗万里迢迢追上门来啦。 慕容戊吓得两腿软,实在是之前被这恶狗拿下后,吃了太多苦头,每天的主要事情就是挨揍,偏偏还揍不死你,也伤不了你本源,却痛的难以忍受。 “慕容戊小兄弟,你不要躲啊,本尊已经看到你了。” 小奶狗举起右前腿,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熟料,那慕容戊一看,再也受不了了,这望月山山脚的禁制怕是挡不住这条恶狗的,吓得两腿软,连爬带跑,差点连自己会飞都忘了,四肢着地,像狐狸一样跑出去了数十米才忽然想起,驾起狐光就朝山上跑。 “老祖宗救我!” 小奶狗却是颇为不解,这慕容戊是不是对本尊有什么误解啊,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了,那么久的事了,居然还记得呢。 “各位道友,还请开开门,本尊是来找朋友叙旧的。” 它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狐狸们反而回过神来了,少公子都吓得落荒而逃,这怕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的大妖吧,也跟着飞快逃散,遁入山林,不多时却是一人也没了,空荡荡的山脚,只留下站在禁法外,颇为尴尬的小奶狗。 “本尊,有那么凶吗。” 幸好,不多时便见到山上有遁光下来,小奶狗抬头一看,不错,也是熟人,虽然没有慕容戊和慕容清月那么熟,因为没有揍过她少了一些缘法,但好歹也是见过的。 “这位清风道场的道友,不知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慕容冰月见小奶狗道行极高,又听那慕容戊哭诉一番,便知道定是那只用神通镇压了家姐的恶狗,倒也没有翻脸,反而挥手打开了禁制,小奶狗便嗖嗖地蹿了过去,两脚着地,拱腿抱拳,见礼道: “冰月道友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本尊此番前来,却是路过贵宝地,想着若是过山门而不入便太过失礼了,又顺便想念起了清月道友和慕容戊小兄弟,触景生情,所以是专门来拜拜山头的。” “原来如此,道友既然远道而来便是贵客,山上请。” 慕容冰月虽然面色清冷,但语气还是有意放缓了一些,似有诚意地出言相邀。 “叨扰,叨扰了。” 小奶狗也不怂这望月古族,正合心意,便跟着慕容冰月一路上了山,正好进了那一大片竹屋草堂,被引到了一处偌大的正殿。 慕容戊也在那里,正焦虑不已,回头一看老祖宗带着那条狗居然走进来了,顿时脸色难堪,微微抖。 在他看来,这条狗与众不同,修为强绝,从来不把望月天狐一族放在眼里,自己越说它越揍,连清月老祖宗也奈何不得它,千万不要当着老祖宗的面爆锤我一顿才好。 “慕容戊小兄弟,本尊还说你为何见了就跑,原来是迫不及待上山请冰月道友来迎我,实在是太客气了。” 小奶狗站在慕容戊面前,想要伸出右前腿去拍拍他,示意友好,结果慕容戊吓得一退,直接栽倒在座位上,脸色都变了。 “戊儿,不要失了礼数。” 慕容冰月见到慕容戊这不成器的样子,也不嗔怒,只是提醒了一句,后者才坐正了一些,挤出了一些笑容,道:“慕容戊见过前辈,请,请前辈上座。” 小奶狗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坐到了对面上座,随后便有侍女送来了琼浆玉液,还有诸多灵瓜异果,都是一些挺稀罕的货色,还没吃到嘴里,便觉着嘴中口水汩汩。 “道友远道而来想来辛苦了,请先享用一些瓜果,都是望月山的特产,万万不要客气。至于家姐却是正在闭关,冰月已派人去请了。” “无碍,冰月道友客气了。” 小奶狗嘴里这么说,爪子可没停,昨夜一路逃跑,全程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也有些饿了,现在见了这些美食,也不客气,张嘴一吸,几大盘灵瓜灵果便倒入了腹中,几瓶琼浆玉液也吸溜溜地飞入了嘴里。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这满桌的待客之物便被它吃了个精光。 殿中侍女见状,连忙又上了一份,量却是刚才的两倍。 然后,便是第三次上,这次是四倍。 那些灵瓜灵果,琼浆玉液仿佛是不要钱的一般,源源不断端出来,小奶狗吃多少,对方就上多少,仿佛很正常一般。 吃着吃着,小奶狗倒是觉得这望月山不愧是仙山福地,这些灵瓜灵果,琼浆玉液都是上品,那神木王朝的御膳房和这里的食材一比,可以烹饪下锅的食材还好些,但这瓜果灵酒一类的便完全上不得台面了。 “唉!!” 小奶狗看着这满桌吃食,却是叹了一声,上方的慕容冰月闻言,却是柔声问道:“道友可是觉着这些东西,不合口味?若是这样,冰月再让人换些便是了。” “不敢不敢,冰月道友客气了。本尊是见到这么多珍馐美味,又一人独享,想起此行身负的重大使命,却是心中焦虑,不忍独食。” 小奶狗说话间,见到一个侍女走进来,行了一礼道:“小仙主,大仙主说她修行到了紧要关头,冒然停下恐有大祸,让小仙主好生招待这位,这位贵客。” “无碍,无碍。本尊和冰月道友,慕容戊小兄弟也是老朋友了,大仙主既然不方便,我下次再来拜访她便是了。” 慕容冰月微微点头,示意那侍女退下,这才缓声问道: “不知道友此番出山,是肩负了何等重要使命,如果望月山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定不推辞。” 小奶狗闻言,却是一边继续吃着满桌的瓜果,一边说道:“我家先生准备三日之后在清风道场广宴宾朋,本尊便自告奋勇,出来寻觅一些天材地宝为仙宴助兴。” “哦,原来是苏先生要宴请宾朋。” 慕容冰月却是起了兴致,出声问道。 “可不是,我家先生学究天人,重情重义,此番广请柬,正是要开清风仙宴。” 慕容冰月闻言,却是点点头,那位苏先生非同凡响,不是简单的修行之人。因为自小修行了一门望月山的奇功,上次与其说是去赔礼道歉,不如说是专程去见一见那位苏先生。 回来之后,慕容冰月便进了族中禁地天狐古洞,待了足足七日才出来。 “苏先生乃是天地奇人,那清风仙宴定然令人无比神往,冰月正好也有些修行上的问题想要请教苏先生。” “……” 小奶狗呆住了,自然听懂了,心头暗道,本尊原本是想来借些宝物,你居然主动开口要去赴会。 这可就难办了,苏先生的请柬上并没有望月山的人,自己虽然德高望重,但万万不敢私自做主把人带回去赴宴的。 “方才冰月听道友提起,仙宴乃是三日之后,不如冰月这就和道友下山,正好也备些望月山的特产送去作为恭贺仙宴之礼,为清风宴添些光彩,遁光快些明日便能到了。 至于这清风仙宴,乃是先生宴请宾朋贵客,冰月不敢奢望参加的。” 小奶狗一听,这倒是,还有三天才开清风宴,人家也是好心去送礼,拒之门外不太好,何况,去了以后,她不走是她的事情,先生要留她也是先生的事情,自己负责完成重大任务便是了,也免得开口借东西了,借了可是要还的。 你自己要送,便和本尊没关系了。 “也罢,那我们这就下山吧。” “如此,冰月这就去准备一二。” 不多时,慕容冰月就回来了,虽然两手空空,但小奶狗却闻到她身上沾惹了浓郁的灵瓜灵果的香味,便知道事情妥了,也不再多说,便一同下了山,架起遁光回渔阳城去了。 片刻后,慕容清月才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正殿,看着在那里大松一口气的慕容戊,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不成器的东西,瞧你吓得那样子。” “……” 慕容戊却是委屈无比,你能躲着不出来,我却躲不过,这倒是怪我胆子小了。 慕容清月脸色如常,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那恶狗总算走了,明明动起手来不一定就怕了它,但却如同心中有了阴影,方才听到它来了,便心头狂跳,这恶狗还真是胆大包天,揍了望月山的人,还敢来混吃混喝,也不知道小妹和天狐古洞里的老祖宗是如何想的。 她感觉小妹和天狐古洞里的老祖宗们,好像在瞒着她什么,不过,虽然心中好奇,却不愿意跟去渔阳城,还是回去继续闭关吧,这恶狗这次才来了,总不能几个月后又来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人间道场(第一更求订阅) 云苏睁开眼时,便心有所感,掐指一算便有所悟。 “原来先前的心有所感,应验在了神木王朝和望月山。” 小奶狗虽然还没有回来,但因为它和道场的特殊关系,与及云苏有一份特别的感应,再加以推衍掐算,却已经大致算到了它的行踪。 日前,在考虑举办清风宴时,他便有所感应,觉得似是有些因果之事将会生,但天机朦胧又毫无所得,只是隐隐触摸到一丝线索,察觉和小奶狗有些关系,便将它放了出去。 如果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云苏一定会紧闭大门,不理一切琐事,但如今道行日渐高深,对于一些涉及到己身的因果,和吉凶祸福之事也都会有所感应,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因果铁律,传闻中连大神通者都难以抵挡,只能因势利导,诸般算计安排,朝着有利于己方的方向引导。 吉凶祸福,心中若是有所预感,云苏便不会大意。实在是这一方大世界天机不明,有时候甚至显得错乱不堪,以前还以为是道行不够,如今到了地仙之境,依然觉得前路茫茫,才更加小心了些。 那神木王朝传承五千余年,云苏以前便知道它的存在,但并没有重点关注。相比凡人王朝,这神木王朝可能不如其他的修行王朝强大,但却是实打实的修炼者创建,只是一直以来,疆域不广,也没有如阴山王朝那样,直接就想复辟建立一个疆域十万里的仙山王朝。 “会叫的狗不咬人,这神木王朝的王朝气运呈现上升态势,却是野心不小。” 小奶狗没回来,云苏也不继续掐算,推门而出便看到王玄机坐在廊道里,拿着一本秘籍,微微皱着眉头,似是修炼遇到了什么难题。 小渔宝趁她不备,躲在远处,抱着小木剑正睡得口水长流。 “云大哥,你起来了。” “《火法入门》,遇到难题了?” 云苏走过去,看到她正在看一本火法的秘籍,便坐了下来,随意翻看了一下,王玄机便找来了牛角梳,开始给他梳理头。 “这本入门火法,我看了足足三日了,却依然无法施展出来,云大哥,莫不是玄机太愚笨了。” 王玄机一边梳头,一边轻叹道。 “你呀,这本火法入门虽然有入门二字,但却是丹田小成以后才能领悟的,你才引气不久,要循序渐进。先不用看了,我们去见一些远道而来的朋友,换换心情。” 半柱香后,云苏就让王玄机把小渔宝送回房中好好补觉,还施法让她睡得香一些,这才带着王玄机出了清风小筑,隔壁的摊子却是有些时日没有摆出来了。 那人参精前些时日旧伤作,小奶狗便送去了丹药,现在已经陷入了沉睡,正在修补他那损失极大的生机,以及本源之伤,此时,小丫头正在房中为他护法。 倒是让小奶狗郁闷无比,还没来得及训斥一番,老头就已经昏过去了。 “没想到那绿衣小仙儿居然是百花之精,无父无母,由百花繁衍而生。号称灵药之友,乃是极罕见的特殊灵精一类,足以令仙神觊觎。” 云苏再一掐算,才明白这爷孙二人以前为什么被追杀成那般模样,原来便是和这小丫头的出身有关,只是不知细节。 这好人也做了,人也救了,他便觉得又了却了一件事情。当日十两银子买根须,就当老头卖的是根须,而自己付的是救命钱吧。 二人如今和清风小筑毗邻而居,只要不去四处招摇,便是被仇人寻上门来,也逃不过门上那神将配狗的组合。 前院的后门上着锁,钥匙就在王玄机这里,现在连韩玉夫妇都不随意进出了,前后门的钥匙都交回了。 不过还是有些不方便,云苏也不急,只等扩建清风小筑的时候,再一并解决这个简单的问题。 “变化真大啊……” 王玄机这还是第二次来前院,上次还是和几个小弟一起来骑马。 虽然随着清风小筑的安全措施逐步到位,她也不用每日都躲在家中,但她的性格却是喜静不喜动,既要照顾小渔宝,还要修炼,除非必要,基本都不太出门。 “如今这般模样,却是多亏了韩玉夫妇二人。” 云苏点点头,以前的卫府别院虽然也很大,但建筑错乱,缺乏统一的布局,而且多以矮小的传统建筑为主。 如今却是模样大变。 整个前院可以分为两大部分,藏书楼和休闲区域。 藏书楼占地两百步,韩玉为了不影响前院的封闭性,干脆在院墙上单独给藏书楼开了一个门,又修了独立的院墙,这样一来,前院其他地方就足够私密和封闭了。 准确来说,藏书楼和新的前院原本在一起,但却互不影响。 剩下的前院,面积依然很大,中间是一个小湖,围绕着湖边却是花费了很多心思来布置。比如花园,其实是将湖边的花圃林子和湖上的廊桥,湖边的假山和栽种植物设计连为了一体,这样既不占用太多的湖案面积,又看起来很大。 而在湖边,还有一个不大的菜园,以及一座音楼,一个练武场,一座兵器楼,一座书画棋小楼。 最大的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占地面积倒是不小,是一座用来待客宴请的主楼。 另外还空着几座二三层的小楼没有规划用途,留给云苏日后分配。 这些小楼的设计也很灵活,在二层时有砖木式的楼道相连,如此一来,风景更美,来往更方便。 最后,剩下几座用于待客的小楼。 而为了不让这些二三层的小楼显得太突兀,同时也为了照顾前院,围墙也全都推倒重建过了,全部改用条石堆砌,高达数丈,坚固度,安全性和私密性都大为提高。 由于一旁就是百丈藏书楼,为了保证前院不被人俯瞰,不但藏书楼上的窗户有特殊的设计,前院里的建筑交错,植物分布,甚至是飞檐挂壁都有相应的布局。 从地上看藏书楼,清楚的很,从藏书楼看下面却是云里雾里,入目之处全是房顶,树木,飞檐画栋,除了那个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 至此,一千两银子买下来的卫府别院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整个设计思路都是围绕着小湖来构建,辅以亭台楼榭,各式小楼,那练武场甚至配置了马道直达,可以在里面练骑射。 “云大哥,这得花多少银子呀。” “没花多少。” 云苏如今金银太多了,这前院和藏书楼虽然没有动用太多兜里的钱财,他也没有觉得窃喜,反正藏书楼也是个无底洞,如果不考虑他人捐赠,身上的金银全花光,估计也不一定就能建起天下第一的藏书楼,哪怕仅仅是南洲第一。 毕竟,他也没有亲眼去见证过,谁知道那些强大的修仙王朝,或者亘古仙门,有没有更大规模的藏书楼。 至少在云苏看来,目前藏书百丈的规模,还是有些不够的,先将就着。 这前院,包括那独立的百丈藏书楼,还有街对面配套开办的印书坊和书店,都被韩玉安排的井井有条。 前院的修建也没有动用藏书楼的款项,人力靠施粥来解决,而材料除了自行解决外,其他的便用云苏给的银子采买,由于追求实用,而不是富丽堂皇,所以手头的一千多两银子不但没用完,还剩下许多。 “下次书院休沐,大家就有地方玩了。” 随着几个小家伙越来越大,王玄机也有点头疼,这下有了偌大的前院,正好可以让他们尽情玩耍。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小奶狗安置小人们的一处小楼。 “嘿!哈!” 云苏上楼一看,却是不由淡笑,只见小人们正在二楼的平台上列队练武,手中拿着火柴棍一般大小的兵器,倒是认真的很。 虽然个头比鹌鹑蛋稍大一些,但手上的武艺却是扎实的,不是假把式。 王玄机看得惊奇无比,捂着小嘴,生怕吓到了这些正在认真练武的小人。 不多时,天色却是稍变,刮起了风,几个小人便有些立足不稳,那领便喊道:“走了走了,回屋去练,莫要被暴风刮走了。” 云苏这才朗声道:“诸位小友远道而来,苏某却是来迟了。” 小人们回头一看,看到一个巨大的人从天飞落下来,还自称姓苏,自然知道是此地主人回来了。 “苏先生终于回来了,快快里面请。” 云苏卷起一阵微风,便将小人们一起带回了屋中,这法术一出手,小人们便议论纷纷,把他当作了了不得的修士。 “先生,我叫山,之前和您在百花谷的狐婚上见过的,不知道您还记得不。” 小人领越众而出,拱手行礼,然后掏出了一份贴身藏着的请柬,双手奉上。 云苏手一招,那请柬便落入了掌心,凝神一看,原来是那位叫‘溪’的小人朋友,兑现当日诺言,派人来请自己去观摩他的成人礼。 “苏某自然记得,酒宴上时山兄弟便颇为豪爽,有些与众不同。此番多谢山兄弟远道而来,一路艰辛劳累,危机重重,却是受苦了。” “不碍事不碍事,能请到苏先生,才是我们小人的福气呢。” 那山被一夸,顿时满脸都红了,在那里站立不安,憨厚地笑道。 “这位是苏某舍妹,今日前来见过诸位小友,待到两日之后,苏某将设下清风宴招待宾客,到时候邀请大家一同前往,定要好生招待一番。” 山有些犹豫,说道:“可是,溪的成人礼只剩下一个月时间了,我们若是再耽搁了,怕是赶不回去了,而且我们的马都快死完了,路途怕是更加难走。” “哈哈哈,山兄弟不必担心,苏某既然答应前去,便将你们一起带回就是了。你们难得来一趟,这人间接下来半月却是最好玩的时候,清风宴后便是大年除夕,初一到十五都是过节,苏某自有安排。” 云苏觉得人家来一趟太不容易了,就因为一句承诺便千山万水而来,参加完了清风宴,正好留着他们一起过年,玩够了再带他们一起赴宴就是了。 “如此倒是甚好,多谢苏先生了。” 那山早就听说凡间过年很好玩,见云苏诚意邀请,便欣然答应,其他的小人见状顿时欢呼不已,纷纷喊着感谢苏先生的话。 “玄机,他们的衣食住行便由你安排一下,小白会配合你的。” “嗯嗯。” 王玄机现在满眼都是小星星,她虽然已经过了喜欢玩具的年龄,但这些可爱的小人还是让她童心大,连忙答应,有小白帮忙,她也不担心出意外,只觉得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云苏又拿出一份糖醋鲤鱼,和一瓶鱼泉酿,还有一个装着馒头和米饭的食盒,算是亲自来招待一下这些小朋友。 “哇!好大的鱼。” “是咧,比平时吃的大虾,大好多啊。” “呜,好吃。” “你小心点儿,别掉进去,小心淹死你。” “呔,手太短了,我去拿长矛来。” “呜,有长枪剁肉吃,就方便多了。” 云苏也不打扰小人们吃东西,虽然个头小,但也颇有办法,比如把筷子搭桥,用兵器切割鱼肉,人家有人家的生活习惯,怎么开心怎么来便好,倒是王玄机看得很开心。 “大姐姐,帮帮忙。” “大姐姐,我想吃鱼眼睛,帮我取一下好吗。 小人们看到王玄机在那里笑嘻嘻的,便出声求助。云苏点点头,王玄机便上去取了筷子,帮着他们分拆鱼肉,大家宾客尽欢,玩的不亦乐乎。 云苏也不催他们,便一个人去藏书楼逛了逛,拾阶而上,一直爬到了最高之处。 “这么高,一般人爬上来都不容易了,何况日后还要藏满书籍,看来只有动用一些非凡手段,不然这藏书楼就不是惠泽万民,而是让人受罪了。” 云苏传音和王玄机说了一声便回去了,他准备趁着接下来的时间,再将清风小筑和前院布置一番,清风宴也要亲自做些准备。 “甚好,前院这人间道场,却是成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两仪微尘正反五行大阵(第二更求订阅) 云苏静坐悟法,将心神融入了整个清风小筑,一时间灵台清明,正在考虑最终的改造办法。 以前,作为化神修士,虽然能够施展强大的法术,能够动用强大的法宝,但却做不到轻易改变清风小筑的整体结构,空间小和空间方位,那已经涉及到了更高层面的规则和悟道。 那时候,云苏虽然云游太虚,也观了一次不成功的开天辟地,但能够领悟的也不过千中之一二,只是相对普通的化神修士来说强大数十百倍,非要改造清风小筑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费时费力,难以满意,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引气境的修士,虽然修行境界跨度大,但总的来说也不过是会运用法力,会调动体内存储的灵力,也能借用一些天地灵气,但却不通法,不凝神,不懂规则,不明真意。知其然却不知何以然。总的来说,还停留在术的阶段。 化神境的修士,凝神见性,知晓天地五行,法术强大数十倍,相比引气境的修士强大数十倍,修士将魂魄转为神魂,而且人死神不灭便能夺舍重生,总的来说,已经进入了法的阶段。 返虚境的修士,相比化神境已经是脱胎换骨的存在,腹中有五气,头顶有三花,一口仙气儿喷出,便是各种山崩地裂,江河倒灌的惊天法术。而且从练法学术,转而修习神通。总的来说,已经进入了道的阶段。 引气之术,化神之法,返虚之道,决定了三个境界的修士能够做到什么样的事情。 “日后,前院为我人间道场,既可以观赏游玩,也可以栽种喂养普通的灵药灵菜。还有平日里一些普通的讲道授课,以及家人和弟子们学习玩耍,甚至是宾朋招待,与人来往皆可用。” 在云苏看来,前院看似是个大杂烩,但却是日后用来处理很多俗事俗务的地方,不管是自己还是家人,门人弟子,都可以用。 现在前院初具规模,只需要加上禁法大阵,引来灵气汇聚,再施法加固那些建筑便是了。 “起!” 云苏念动真言,连玉石灵石都不动用了,直接引来天地灵气,将许多建筑和院墙化作阵基,起了一座反五行须弥阵。 这阵法乃是得自那方顶级洪荒大世界,观天地初生时,五行衍化的一些感悟,但由于太过玄妙,他也未曾悟透,只是将它逆转了,先布下一个雏形,等日后6续完善。 “此阵,化神境的修士连门都摸不到,也绝非普普通通的返虚境修士可破。” 那反五行须弥阵一布置成功,便有一道光晕在大阵表面闪过,好似轻薄透爽一般,再看时已经隐于无形,其实已经将整个前院,包括藏书楼都庇护起来了。 只是藏书楼和前院这两个区域又有些不同,前院的禁法更加复杂,而藏书楼却禁空不禁低,禁地不禁楼,对普通人没有太大影响。 相比之下,前院的大阵却把天上地下一起禁制了。 大阵一成,此时天空中飞过的鸟类,也开始绕着前院和藏书楼,仿佛觉着前路不通,飞进去便会迷路一般。 “百丈高楼,还需加固一番,否则一旦倒下便是大祸。” 云苏自然不想看到好不容易修起来的藏书楼,被一些宵小之辈破坏,便干脆将藏书楼作为了整座反五行须弥阵的阵眼。 任何对藏书楼的攻击,都将引来整座反五行须弥阵的攻击和反噬,大阵不破,藏书楼不倒。 “这反五行须弥阵虽然强大,但却缺了一件宝物镇压,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以后院镇压前院。” 云苏将前院的反五行须弥阵和后院清风小筑又连通起来,一旦被人暴力攻击,便会最终引动后院。 他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以紫霞长生印镇压前院大阵的想法,手头真正的宝物并不多,而以此阵的强度,就连从慕容戊身上收缴的困神鞭都不够,需要更强的古宝,比如紫霞长生印,或者尚未修补完成的天罡玄黄鼎一个级数的古宝才行。 而在清风小筑,云苏准备布下的将会是更强的阵法,一阵缠一阵,人间道场和后院实际上连成一体,当敌人看似要打破前院大阵时,却现引动了后院的大阵。 按照之前的布置,如果敌人能扛得住斩天神剑的那一道剑意,云苏便自认晦气让对方破了。 但这一次,他准备将后院再增强一些,不能低看对手,来都来了,不让对方绝望,留下一条命什么的,太对不住对方跑一趟。 “前院虽然面积已经足够大,却还是稍微小了些。” 云苏念动真言,法力涌动,只见天地间无数的灵气汇聚而来,把灵气浓度提高到了两倍左右的样子。 “长!” 犹如一声令下,整个前院便开始缓慢地变大。 只见地气弥漫,前院四周的土地开始朝四面八方扩展,如同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四周硬生生撑大了,渔阳城剩下的面积没有变小,而是随着一起长大了一些。 这便是返虚地仙的手段,赶山驱土,一念之间空间扩大。 最终扩大了三成的样子,云苏就停了下来。这人间道场日后需要经常对外界,不宜一次长大太多,渔阳城如今的修士也很多,动作太大,就不一定能瞒过所有人,而日后慢慢再长一些,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至于前院中,由于巧妙了借助了院中的建筑和地形地势布下了天然的幻法,便是韩玉走在其中也只会因为景物而生出些院子很大的错觉,而不是现院子真的扩大了许多。 日后每年长一些,慢慢长,既不引人注意,也足够使用了。 云苏布置完前院,便开始布置后院。 由于小巷中还住了仙儿和那老爷子,他便没有彻底将小巷和外面隔绝,而是将原本的后门改造了一番,直通清风小筑,又在清风小筑中多起了一道门。 这样一来,在清风小筑中打开一扇门,便是前院,而在前院打开后门,推门而入便是后院。 对于过路的人来说,后门已经彻底封禁打不开了,但对于日后家中子弟和门人来说,有必要的情况下,来往于前院后院却是方便不少。 如今渔阳城中,修炼者比比皆是,这种程度的改造,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意外。比如,之前家中几个小子就觉得,是有修士帮着改造了前院,修了藏书楼,毕竟云大哥都不在家中,他们也不觉得是云大哥做的。 “清风小筑,日后为我清风道场核心所在,却是禁地了。” 清风小筑虽然不大,也不奢华,但云苏一直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今日如此,日后也是如此,所以需要重点改造。 云苏先从阵法下手,布下了一道被他称为两仪微尘正反五行大阵的阵法。 在这个阵法上,取名的方面参考了某种传说中的绝世神阵,而在实际布置中,却是将前院的反五行须弥大阵和第一次云游太虚时所见证的清浊二气感悟融合在了一起。 “以两个不同大世界的规则,融合成一方大阵,这样一来,当这一方世界的修士攻入后院,便相当于有第三方规则加入,彻底引动大阵的最大威力。如此以来,两仪生克,阴阳逆转,五行正反,这大阵便如同磨盘一般,能够碾碎任何入侵者。” 这两仪微尘正反五行大阵,只有一个不足之处,便是尚未推衍完全,但这个不足之处却不是说它威力不够,更不是唬人的歪阵,这阵法很强,但却被云苏杂糅而成,没有推衍完全,一旦有人困入阵中,除非他亲自去救,否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就好比是一团蜘蛛网,又毒又黏,看似杂乱无章,实际掉进去了便没有好下场。 而且,由于没有推衍完全,云苏暂时也不可能炼制出通行令牌,只是为了不让一些修士意外坠入大阵,设置了许多规则,又留下一缕神识,如果有人误打误撞,便能引遁阵送出去。 但是,如果是怀着恶意而来,一旦触了某些规则,或者恶意攻打,那就能成功掉入阵中,然后便是有死无生。 这阵由于过于霸道,而且布置规则来源于不同的大世界,目前除了他亲自入阵是无解的,只是覆盖面积不如前院的大阵,云苏本着做人留一线的想法,没有布置在前院,只拿来镇守后院道场。 相比起第一次入太虚,懵懂无知,这一回,云苏却是能将许多规则和感悟,灵活运用,即便一时间不能悟透,但杂糅成阵还是做得到的。 “斩天剑的一道剑意,却是不一定扛得住车轮战一般的消耗。” 云苏故伎重演,将两个大世界的些许感悟,化为神敕真言,虚空成咒,一口气写下了九九八十一个真言法字。这八十一个字,来源于两方毫无干系的大世界,如果仗着人多势众来进攻,先不说扛得住斩天剑的剑气削不,后面这八十一个来源不同的神字轮番镇杀,犹如刀枪轮流劈砍下去,不是修为惊天通玄之辈,怕是连怎么死得都不清楚。 而为了保证老巢的绝对安全,云苏也想好了,日后只要在道场中修炼,便为那八十一个神敕法字不断描摹,增强威力,如同祭炼一样,我盘它们三五千年,等诸位有朝一日来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坑,还需此物!” 云苏拿出一物,却是得自望月山慕容冰月的那颗虚空石,先是将所有的气息和过往痕迹彻底灭绝,然后留下少许,其他的全部都抛入了清风小筑中。 一大块足以炼制一座浮空仙宫的虚空石,被他不惜代价地拿来融入了清风小筑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清风道院(第三章求订阅) “虚空石之所以能够拿来炼制空间法器,除了它特殊的空间属性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极为坚韧。” 云苏倒不是想拿虚空石把清风小筑炼成飞天道场,如果是这样,别说清风小筑,便是连前院也足以一起炼成飞天仙宫,飞上高空,飘在云端,然后暴露在各路势力之下,等着别人来捅马蜂窝。 随手一抛,虚空石便浮于面前,然后渐渐融化成为一团流动着宝光的液体,这是被无上法力强行熔炼的结果,看似是流质,其实还是固态。 “去!” 云苏一声轻叱,虚空石便化作漫天雨滴一般,融入了清风小筑的院墙,建筑,甚至是半空虚无中。 在法眼之下,能看到虚空石正在将那些原本就施法固化过的院墙建筑等再一次强化。 犹如是注入了生命之泉一般,那些僵硬没有生命的砖石土木也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变成了另外一种诡异的物质。 既有无上法力的催化,又有神通衍化,更有虚空石的作用。 原本可以拿来炼制二十多倍大小浮天仙宫的虚空石,被云苏反其道而行,打入了整个清风小筑,再以无上法力催动,只觉得整个清风小筑如同被炼成了一件法宝一样,灼灼生辉,隐有宝光流转。 “定!” 仅仅是这样,那清风小筑也不见得有多抗揍,毕竟虚空石也不过是后天宝物,本身有空间规则,但却并不是特别强大。 云苏又打出了无数道法诀,却是将这一次观天地初生时的一种特殊道意,不计代价地打入了进去。 那时候,混沌初分,许多混沌气流分化开来,清浊二气显现。 随着清浊二气上升下落,凝出天地雏形。 混沌气流中也有一部分,上升跟着一起化作天空,其中较为凝重之物便又化作无数洪荒形成。 另外一部分,则下沉四方,顺着浊气的脉络,再以倒下的盘古之躯为支撑,衍化大地。 云苏用的便是这混沌气流,凝聚成地的那一瞬间的一丝道意。 混沌气流化为洪荒大地,那硬度非同小可,任由那亿万万混沌生灵和初生生灵们在亿万里洪荒大地上厮杀战斗,也不过是伤些大地表皮,有些高耸入云的大山,明明还不如某些混沌魔神的身躯庞大,但一撞上去,却难以撞断。 洪荒大地虽然不是每一个地方,每一处都那么坚硬,但因为它是以盘古之躯为支架,清浊二气为膜衣,再以混沌气流凝聚大地,有许多规则之力注入,所以才变得坚固无比。 云苏借用的,便是这气流凝聚大地那一瞬间的大道真意,规则之法。 借助虚空灵石的力量,随着他打入无数的规则,剧变顿生。 这些规则,在这一方大世界或许渺小不起眼,但仅仅拿来炼化一个清风小筑,将它变得更加坚固,简直是绰绰有余。 强大的材料,加入来自洪荒大世界的诡异的规则道意,便变得坚韧难摧。 云苏刚从太虚归来,许多大道真意尚未领悟,不论是立大阵,写神敕,还是炼化清风小筑,都难以一气呵成,而是须得借力打力,将多种思路糅合在一起。 若是日后再多领悟一些规则,感悟一些大道真意,便是信手拈来了。 “修行漫漫,一步一个脚印,醍醐灌顶虽好,也得有时间慢慢消化。倒是不急。” 这一番忙碌,便是数个时辰,眼看天色已黑,太阴灯亮起,王玄机也带着小渔宝入睡了,云苏才完成了清风小筑的炼制。 “呼!试一试强度。” 云苏伸手一招,便从院门上取来了琅琊剑,这是一件真正的古宝,虽然不如紫霞长生印和天罡玄黄鼎,但胜在锋利无比,单论法宝,如今能在清风道场排入前六。 盘古幡,斩天剑,天残仙剑,紫霞长生印,破碎的天罡玄黄鼎,琅琊剑,困神鞭,然后才是成千上万的各种中低端法器。 困神鞭,上次云苏原本想还给慕容冰月,但对方却是见了一面便走了,也没机会说这个事情。 这件宝物,狐族的人用还不错,其他修士用起来,却是差了不少,而且灵鞭带毛,令人颇有异样之感。 “锵~” 云苏拿起琅琊剑,没有注入法力,而是随手一剑赐下,斩向屋顶,只听得一声金属交鸣声,屋顶居然完好无损,丝毫无伤。 “这么坚固吗?” 云苏注入少许法力,力道大了一些,约莫有金丹期的水平。 “锵~” 这一次,声音稍大,更加清脆了。 再次加大力道,引气境的凝神期。 这一回,屋顶隐隐有嗡鸣声,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 云苏剑锋一转,运起化神初期的力道,遥遥一剑斩向院墙一角,只听得轰的一声,砍出了一条寸深的剑痕。 一直到了第二小境界,化神之灵婴境,才一剑斩下来了一片墙皮。 “虽然已经很坚韧难摧了,但还是难以尽如人意,不过却是称得上一句清风道院了。” 云苏将琅琊剑抛回了门上,方才使出的只是普通的化神境修士的水平,如果是以他真正的实力,应该能以引气凝神的实力就能做到了。 倒不是材料的问题,虚空石已经是目前能寻到的最适合拿来加固清风小筑的材料了,须知并不是越硬越好,硬的东西反而脆,这虚空石坚韧无比,本身又有空间规则之力,刚好合适。 只是那规则之力还不够强,日后多祭炼千百次,哪怕是没有任何阵法,也能让化神境,甚至是返虚境的老不死望之兴叹。 但现在的坚韧程度,倒也不是没有作用,如果有人在天上以长生印这样的宝物,隔着数百里砸下来,云苏便有绝对的把握,难伤清风小筑分毫。 所以,此时的清风小筑如果凭借本身的坚韧,并不是特别擅长面对点对点的小范围精准攻击,但对于范围型的法宝杀伤却有极大的防御能力。 “人间道场,清风道院都算是扩建完毕了,却是还差了一个地方。” 云苏一步踏出,便到了渔阳城上空,放眼望去,整个渔阳城都笼罩在越来越浓郁的灵气中,而随着灵气汇聚,各路修炼势力和江湖大派也纷纷迁移过来。 城外的上百座山头,不管是荒山还是什么,全都被各路势力分走了。 不过,由于有三大仙门的约束,后来者倒也老老实实的,来了都会去县衙和三大仙门同时备案登记,如果某个山头是公家之产,便缴纳财物或是租赁或是买下。如果是属于凡人所有,便去登门拜访,好生交谈。 三大仙门铁面无私,全程都跟着,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强买强卖的事情,谈不成的,也就最多换个山头,反正山虽然不高,但却连绵不绝,只是近些和远些的区别。而凡人见到仙人登门来商量买卖,一般没有特别的考虑,也大多欣然接受,反正人家开的价格都是就高不就低。 甚至许多人,不要金银财物,非要家中子嗣拜入仙门,一般也能谈成,至于是否能够修炼有成,却又是一回事了。 “这渔阳城的灵气一天强过一天,只要一年半载便能成为大成境内一等一的仙山福地,怕是除了大成的势力,许多周边的修仙势力也会搬来此地。” 云苏到了返虚地仙之境,更多的还是依赖神通道行,只要天地不破碎,就算平时没有灵气,对他影响也不会太大,也就是某些突破境界的关键时刻,需要天地灵气助一臂之力。 但是对于化神境及其以下的修士,灵气强弱影响便太大了。 “若是再过一些年头,怕是垚山不保。” 云苏虽然不担心垚山被人占了,毕竟一来有自己在,谁敢说玄木派灭了。 而垚山从玄木派开始算,方圆二三十里,在渔阳城的地册上,都是属于玄木派的,也不知道当年王木玄是买下来的,还是以开荒的名义骗到手的,反正就是玄木派的。 但是,时间久了,若是自己不在,有些势力又不顾渔阳城的约束,打擦边球的话,垚山就难得清静了。 “人间道场,清风小筑,却是还少一处后山。” 云苏想到此处,便干脆将垚山方圆三十里都划入清风小筑的后山,如此一来,前中后三大布局,才像是一个完整的道场。 日后,道场总要展壮大的,垚山作为后山,便能拿来做太多太多事情了。 “阔别近一载,垚山还是老样子,玄木派还是老样子!” 云苏落下云头来,看着几只松鼠在玄木派残存的大殿和废墟间跳来跳去,也不驱逐,站在门口那颗大树之下,眺望山脚方向,只觉得今年的雪没有去年大,也没那么冷了。 “千山鸟不绝,万径人踪灭,此一时彼一时,心态虽然有些不同了,景物却是一样的美。” 云苏想起当日种种,又推门而入,看了下大殿,各种摆设都正常如初,也没有被什么蟊贼光顾,实在是荒山破屋,连贼人也看不上吧。 该倒的都倒完了,只剩下这一座大殿完整如初。 “王木玄当日舍身救我,才有了今日的天大机缘。便以这大殿为后山根基,我云苏一日不死,玄木派便一日不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地化虚(第四章求订阅) “重建垚山!” 云苏一时间心有所感,只觉得连道行都提升了一些,挥袖抚出,只见如山似海一般的法力涌出,其间隐现许多大道神敕,虚空真言,玄木派许多倒塌的宫殿,一间间便轰隆隆地立了起来,整个玄木派彻底恢复了原样。 这还不止,现在的玄木派已经不是普通的砖木石结构,而是抽取了地脉之力,又有许多地底的硬石和金属为施法材料,比起原来坚固了百倍不止。 云苏平常施法,并不太喜欢简简单单的一蹴而就,那样的法术效果,比起障眼法虽然好得多,但如果现在用来重建玄木派,也不过是比之前好上一两倍,够用不够好。 现在特意寻觅一些材料,如地脉硬石,各色金属,还有黏泥硬土,山中古树一类,至少有足够的最起码的材料,再施法重建,效果就好得多。 接着是大殿,这里作为后山根基,大阵之眼,自然是要重点布置的。 稍微遗憾的是,这一次没有虚空石,也没有其他顶级的天材地宝了。 “去!” 云苏随手打出了一大团材料,都是那剑葬中得的许多残破兵刃提炼而成的,最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得了数百万斤杂七杂八的材料。 这些材料对于许多中小门派来说,无异于天材地宝,但对云苏来说,除了留下少许还算不错的,日后给门下使用,其他的都揉成一团,以无上法力炼成一块万金石,打入了玄木派大殿的地下,作为后山根基,阵法之眼。 如此一来,再在上面施加神敕之言,规则之力,阵法之基,便能容易许多,也不用三五十年便修补一次,千八百年也无问题。 “起!” 云苏这一次没有虚空成阵,更不可能像布置前院的人间道场阵法一样,靠着许多建筑和院墙,楼阁来,这垚山之上,只有树木山石,另外还有数十个山头,便再无其他。 前院那些建筑楼阁,虽然也是凡物,但离清风小筑近,而且距离可以忽略不计,犹如一个整体,但眼前的垚山,若是拿花草树木山石来布阵,最多布下一些迷踪阵和幻阵,却是不可能承受大阵之重的。 云苏这次用的,还是老办法。 只见数万的灵石和玉石被打入那数十个山头之上,每一个山头上,便有数千的灵石和玉石,凝为一个小阵,以山峰为基础,再以小阵放大,最终法力涌出,勾连成线,却是以数万灵石和玉石之力,最终激活了那数十个山头,再以山峰布阵。 七七四十九个山头,最后缺一个,云苏也没有敷衍了事,而是将一座山峰劈断,一分为二,补足了四十九之数。 “我于阵法一道,威力足够强,成长性足够大的,便只有两种。” 云苏凝思片刻,有了决定。 在阵法的选择上,先要考虑到垚山太大了,相比之下清风小筑和人间道场都小的几乎能够忽略不计,完全不适合布置两仪微尘正反五行大阵,倒是前院的反五行须弥大阵,稍加修改,适合拿来布置。 威力也许暂时稍微差一些,但也完全足够用了。当然,如果敌人来攻打和骚扰的度,过了自己修炼的度,云苏便无计可施,只好先收拾完他们,再慢慢修炼了。 接下来,便还是老配方,老办法。 先以山势布阵,再以清风小筑连通垚山,如此一来,三点一线,等于是清风小筑挑起了前院的人间道场,再担起了后山的垚山福地。 “轰!” 犹如平地惊雷,只见大阵立起,无数灵气从四面八方被吸引而来,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这垚山便能焕然一新,成为一处灵山,灵气源源不绝,只是离福地还差一些。 最后,云苏还修了一圈院墙把玄木派围了起来,只等日后条件满足时,便在院墙上开了一道门,推之可进清风小筑。 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只有等两仪微尘正反五行大阵推衍成熟,炼制出了通行令后,这条捷径才会开启。 “当日我入道时,垚山那些或是灵智初开,或是颇有潜力的生灵都吓得跑了,只是天下之大,也不好去寻它们,日后若是自行回来了,这偌大的后山也会有他们一片容身之地。” 在云苏的计划中,如今方圆二三十里的垚山只是一个雏形,等到日后,还会再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也不忌讳让那些被自己无意中惊走的生灵回老家来养老。 不过,此时的垚山,却是没有一个灵智开化或者将开的生灵,也没有什么灵药,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被吓跑了,大多都是极为普通的野生动植物。 “稍显荒芜,生灵凋敝。” 云苏想象中的道场后山,玄木派腹地,可不是这样的。 只见他长袖一挥,便将之前收入囊中的许多灵药,尽数洒在了山林之间。稍有不足是,这些灵药中并没有太过珍稀的,留了几样拿来日后炼药。 随后又凝聚灵气成甘霖洒下,但云苏毕竟不擅长种植灵药,也不知道能够成活多少,更不敢保证能种出满山灵药。 “大阵遮蔽,灵气汇聚,福地渐成,播种灵药,其他的日后慢慢再说吧。” 云苏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垚山要变成真正的仙山福地,还差很多很多,虽然并不是没有办法,但一时间此事的优先级却是不够了。 忙完这一些,再一步踏出,已经回到了数十里之外的渔阳。 站在清风小筑中,云苏环视一番,之前的扩建并没有直接将清风小筑瞬间扩大,而是布下了生长之法,令它能在接下来的十年之内缓慢长大。 如此一来,不管是王玄机还是小渔宝,甚至那三个很少在家中待的小男孩,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现!” 云苏心念一动,只见清风小筑后方的空中,已经不是正常的天空,而是蒙蒙一片,正随着他神通之力,在飞衍化,隐约可见一条类似垚山山脉的惊天山脉,万丈,十万丈,还在飞长高。 入目之处,皆是神通。 如果一直衍化下去,即便这一切暂时是虚幻的,但却是他的神通显化,修为比他低,道行不如他的都难辨虚实,甚至可以登山而上,山的尽头,便是他神通的尽头,百万丈神山一丈不少。 “长!” 一时兴起,云苏虚空成法,神通显现,只见连绵百万神山之下,又多了一条飞天长瀑,从神山之巅垂下,蜿蜒如龙,顺着山势而下,温顺无比,却不飞溅引得水花四起,那飞瀑最终化为小河,溪水潺潺,从清风道院一侧流淌而过。 如此一来,就好似将整座清风小筑,搬到了一片数十万丈高下的神山之脚,依山傍水,山中悟道。 这便是他心目中的清风道场,不居于山巅,也不居于山上,而是背靠神山,开门便见闹市渔阳,回便是百万神山,在闹与[新笔趣阁 .xxbiquge.vip]静之间,取一缕清幽,才是真正的的清风道院。 不过,渐渐的,他还是暂时散去了神通,也暂时没有将清风小筑化作真正的清风道院,再过些年,条件成熟了,再行布置。 “如此看来,谁说闹市之中,便比那世外神山差了,只有道行神通的高低,却没有环境的优劣。所谓修道之人顺其自然,却是顺应本心自然……” 云苏散去神通后,清风小筑又恢复了原本的安宁祥和,院中的死树依旧是死树,小水池还是小水池。 “我入返虚之境,却是第一次将返虚修士能够掌握的天地化虚神通施展出来,再辅以一些云游太虚时的感悟,未来倒是兴许能推衍出一门真正的神通。” 云苏这一次并不是故意施展返虚修士的天地化虚手段,犹如化神境的修士能化神而出,只要不怕死,便能畅游四方,返虚境的修士,也有类似的手段,便是天地化虚。 这也是返虚境的修士,很难被人察觉,只要对方不自己跳出来说成就了返虚地仙,也许便是身在眼前,别人也难以察觉。 天地化虚,虚实难辨。 这一次因为想到了日后的清风道场如何布置,心有所感,却是常挥,将这天地化虚的神通一次性的完美演绎。 “这水池,却是真正小了些。” 云苏施展神通,一指点下去,原本已经够大的地下水域,顿时扩大了百倍不止,而且由于方才中断了衍化清风道院的神通,心中有些感悟,这大水池入口不大,下面早就被小奶狗挖的巨大无比,便干脆施展神通,一步到位。 这一下不得了,水下的世界疯狂扩大,岩石土壤让路,这一次动用的是真正的空间之神通,不多时,水下便足足有整个渔阳城大小了。 但由于是神通扩建,也不用过于考虑坚固或者储物的问题,虽然远远不如须弥纳芥子的神通,但也造出了一方方圆十余里的水下须弥世界,明明是在清风小筑之下,却有整个渔阳城大小。 “那老咸鱼倒是不在洞府中,否则怕是要被吓个半死。” 云苏淡淡一笑,清风宴乃是自己第一次宴请宾客,大意不得,三个跑腿儿的倒是比自己还上心许多。 “还有些时日,便准备一些东西,为清风宴添些光彩吧。” 云苏正在回屋,便心有所感,望向城外。 “咦。”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仙人仙家仙宴(大章第五更) 不多时,小奶狗鬼鬼祟祟地推开院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正好被小渔宝看见,伸手去抓它的尾巴,却被它灵巧地躲过,然后回呜呜两声,这才来到云苏的面前。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云苏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它说道,心头却是推算个不停,此时见到了它,有些天机和吉凶祸福之事便又清晰了一些。 小奶狗被这一眼,望的两腿一软,就趴伏在那里,施了障眼法避着身后追着尾巴而来的小渔宝,直接吐出了三个光团,一个光团里面全是各种画面,却是这一路上生的事情。另外一个光团装着许多食材和灵瓜灵果灵酒,都是路上四处找老仇家收债带回来的的。 最后一个光团,里面都是从神木王朝的皇宫宝库中一口吞了带回来的各种宝贝。 这下云苏连玄光术都不用施展了,看的清清楚楚。 “先生恕罪,我,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神木王朝的两个妖怪,心怀鬼胎不说,还要来推倒我们的藏书楼。” “那你可曾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我还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整个神木皇宫,再把那两个妖怪也抓回来呢。” 小奶狗在云苏面前,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藏着掖着。 “此事有功无过,日后再小心一些便是了,那位神木王朝的妖皇能隐忍到这般份上,不简单,若是他出手了,你便有一番麻烦了。” 云苏也不多说,两句话便将这件事情定性了。 他只是隐约能推算到那位神木妖皇的道行不低,但也不敢断定小奶狗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毕竟身负两门太古神通,又是真正的神兽血脉,真打起来了,不说胜负,只是稍有不慎可能会祸及无辜。 不过,神木王朝距离大成不到两万里,小奶狗如果真是被逼到了拼命的份上,云苏再赶去也完全来得及。 “先把人带去前院贵宾楼,我随后就到。以后那里便是我们清风道院的人间道场了。”云苏微微一顿,却是说道:“有些事情你须得明白,这人活一世,仙修一生,有三种面子是最难处理的,分别是人(仙)面,情面,场面。日后行事之时,三思后行。” “噢噢,明白了。” 小奶狗顿时身上一松,这次出去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先是在神木王朝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接着又阴差阳错把天狐仙主带回来了,老苏不要怪罪才好。至于三种面子,它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等着日后再慢慢想。 随后,云苏便从院角推门而出,直接到了前院,几步便上了贵宾楼,一眼便见到了坐于殿中的慕容冰月,小奶狗居然还知道给这位天狐仙主摆上两盘灵瓜灵果,还配了一瓶鱼泉酿。 “冰月仙主,多日不见,却是仙姿依旧啊。” 云苏也不坐上的席位,直接坐了对面。 “短短时日,没想到再见苏先生时,却犹如相隔万年。冰月恭喜先生道行大进。” 慕容冰月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还是轻叹一声,她修习的奇功乃是天狐一族不传之秘,上次见云苏之时,虽然也觉得云里雾里看不清,这一次再见面,感觉又不同了。 如果说那时候,面对这位苏先生时,还能察觉到对方深不可测的话,如今即便是奇功在身,也再难以窥测丝毫了。 对面,就像是坐了一个最普通的凡人,只有容颜未改。 “偶有小悟罢了,冰月道友年纪轻轻便成就化神灵虚之境,跻身南洲修炼者之巅,日后才是前途无量,就算是证道地仙,也未可知。” 云苏上次便看出她身负神血,练就一门奇功,一身道行法力相当不凡,但却似有不小的隐患。不过当时只是初见,清风道场和望月山之间还有一些小罅隙,他也便当做没看到。 不过,如今见过的修士中,如果说最有可能证道返虚的,这慕容冰月倒算是一个,只是她如今虽然踏入化神境最后一个阶段,灵虚,但以她的资质悟性,如果没有其他非正常事件的影响,只是化神圆满最少也需要数千年时间,更别说那虚无缥缈的返虚之境了。 不过,人家远道而来送礼,云苏自然也是乐得说几句真心诚意的好话。而且对方也不是普通人,以自己现在的道行,不至于一句话便让化神后期的大修士成了道。 “冰月资质愚钝,当不得先生金口法言。” 慕容冰月并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对方原本便修为奇高,如今道行再次大进,还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化神灵虚之境界,已经是骇人听闻了。 “这位苏先生说不定已经化神圆满,只待返虚了。只是奇怪之处在于,他身上明显生机旺盛,没有丝毫寿元将尽气血干涸之兆,也没有像天狐古洞中的老祖宗们那般凄惨诡异,遭遇大恐怖。” 在慕容冰月看来,原本只是觉得自己和家姐联手也不是云苏的对手,但进了天狐古洞之后,听了老祖宗们的话,却觉得此人或许道行更高,至少比自己强了数千年道行。 “此次冰月前来,却是由于望月山的诸多灵药瓜果恰好成熟了,便想着给苏先生送一些尝尝鲜,略表心意。” 慕容冰月拿出一个储物戒指,右手盈盈一托献上,云苏伸手虚抓,便落入了掌心,已经看到了里面堆积如山的灵瓜灵果,而且全是熟的刚刚好,琼浆玉液更是一缸又一缸的,灵酒一类的,不下万斤。 “……” 这若是叫尝尝鲜的话,云苏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回敬别人的略表心意了。 他再一次地见识到了天狐古族的阔绰,当然,正如之前告诉小奶狗的那番话,做人做仙,三种面子最不好处理。 如果硬要说之前的虚空石和太阴之水是别人拿来了却因果,救回灵血天狐的话,那现在这些灵瓜灵果一类的,云苏实在是没法捏着鼻子装死收了。何况,他问心之间,觉得之前那份大礼已经过于贵重了,只是因为都有大用场,又要了却因果,才勉强收下了。 “冰月道友,你这亿点心意,苏某怕是不好意思收下。” “苏先生曾经说过,日后仙湖再见,大家便是朋友了,冰月虽然不敢高攀,但心中却是当真了,这些四时瓜果放在凡间或者普通的修炼门派也许还算一回事,但在苏先生与冰月眼中,不是略表心意的尝鲜之物又是什么。” 云苏点点头,对方如此说,便不好拒绝了,只好收下了储物戒,也不再绕弯子,说道:“我家那不成器的小东西,已经将前因后果转告于我,正好后天便是清风宴,冰月道友这般的化神真仙平日里可是想请都请不到,也不好冒然延请的。既然来了,还请务必盘桓两日,有道友出席,清风宴定然是蓬荜生辉,增添万分光彩。” “先生之请,冰月不敢辞。” 慕容冰月虽然从始至终都清丽依旧,似是闲谈,但心中却是闪过许多念头,原本就是要和这位苏先生打好关系,奔着清风宴来的,别说多留两日,便是三五年,也不过是闭关一念之间。 云苏也不多想,来都来了,便让小奶狗带去了住处,只等后天清风宴时再见。 回到后院,他已经放下了慕容冰月的事情,开始考虑起了这次清风宴的安排来。 吃的喝的,自然是必须的,目前来看也准备齐全了。 “此次清风宴请的人,虽然除了慕容冰月以外都不是什么仙门大佬,但却是我云苏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知交故旧,除了吃喝之物,还得有些好玩的和好看的,以及一点真正的好彩头才是。” 云苏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准备起来,一直忙了一整个晚上,在对待这些知交故旧上,确实拿出了真正的心意。 …… 隔日,前院大门外,一辆马车施施然而来。 “吁…吁…” 马车停下,宁安堂的王员外父子便走下马车来,一眼便见到了韩玉夫妇二人站在了大门口,那大门上已经挂了“清风前院”的牌匾。 “韩玉见过王老员外,见过长安兄。” 韩玉带着夫人韩王氏,一起见礼。 “哈哈哈,韩玉兄数日不见啊。” 王老员外和儿子一边回礼,却是对视了一眼,看来这韩玉确实是苏先生家的管事,这种正式的宴请也让他二人迎客。 “韩某代苏先生迎候前来参加清风宴的诸位贵客,二位里面请。” “好,好,那老夫和犬子便先进去了。” 王老员外带着儿子入了正门,便眼前一凝,只见一条宽阔大道直通前方一座贵宾楼,道路两旁居然都有衣着金甲的兵卒,个个威武不凡,为一人正带着一条神犬,不是那夜前来送请柬的神将又是谁。 “二位贵客,里面请。” 张一凡今日负责清风宴的内场迎送和警戒事宜,这些兵卒都是云苏撒豆成兵,仙法所化,原本也不想弄得如此正式,但转念一想,自己不在乎这般礼节,来的人也都是知交故旧,但礼多人不怪,别人未必不在乎。 礼节越多,客人自然感觉到越加受到尊重。 “真是好一处仙家宅院。” 王员外二人跟随着张一凡,没多久便上了贵宾楼,一路上只觉得步步是景,入目处有一种道义盎然的感觉,此时明明是腊月二十几了,那小湖之中却有许多宝莲绽开,云雾缭绕。 作为医者,对环境的感受更强一些,只是呼吸之间,便察觉身体好似舒服了不少。 半个时辰的时间,宾客6续赶到,都被这清风前院微微一震,先后上了贵宾楼。 大殿中的清风宴席,不是左右摆设,而是环形摆设,如此一来便没有了远近亲疏的分别。 云苏自门口而入,一个个座位挨着打了招呼。 “刘员外,家中可还安好。” “回苏先生,家中一切平安无恙,犬子夫妇二人也孝顺有加。” 刘员外带着刘如玉夫妇二人是挨着的三个座位,见云苏进来第一个就打了招呼,忍住激动回礼。 “那就好。” 云苏接着一个个座位去转了一圈,分别是王老员外父子,韩玉夫妇二人,城隍赵无极,天狐仙主慕容冰月,百花谷胡山海,云梦谷桂道人,合计十一人。 除了这十一个座位之外,云苏的主位旁便是王玄机的位置,然后还有两个位置空着,整个清风宴,一共十五个座位。 略作寒暄后,纷纷入席,却是有两个座位依旧空着。 “却是还差两位朋友。” 云苏见那两个空座位,便拱手朝着远方连续喊了两声。 “苏某有请定波大将军何濡明入席。” “苏某有请阳明府解元何不语入席。” 此话一出,别说不是修士的人愣住了,就连那云梦谷的老龟,胡山海,胡美娘等人也不知道这位苏先生在做什么。 倒是慕容冰月,一双秋水神目中如同闪过一道神光,一惊而过。 与此同时,远在函天城。 何濡明正在城守府中处理一些日常的军务,却忽然觉得困意袭来,然后便浑然入睡,只觉得眼前有一位金甲神人,高声相邀: “当面可是定波军大将军何濡明?” “不错,正是在下。” “我家苏先生今日在渔阳城摆下清风宴邀请知交故旧,小神特来送请柬。” 何濡明闻言,自然想到了侄儿何不语口中常说的那位渔阳城苏先生,但他清楚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函天城处理军务,渔阳城今日摆酒,如何来得及赴宴。 “将军不用担心,稍后我家先生便会亲自唤请,你听到声音跟着去便是了。” 那金甲神人消失了,何濡明醒过来时,手上已经多出了一份请柬,不久便听到有个声音在喊自己,便跟着迷迷糊糊地走,再睁眼时,魂魄已经到了清风前院的贵宾楼,入了席。 下一刻,何不语也走了进来,只是他比起自己三叔还镇定一些,先朝着云苏行礼,又见过了自己三叔,和众人见了礼,这才入座。 在座的修炼者,这才惊疑地现,这位苏先生居然只是喊了一句,便将人的魂魄从数百里外的函天城和阳明府城喊了过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感谢诸位拔冗前来,参加苏某这一场清风小宴。在座的诸位都与苏某认识多时,或是与我知交已久,或是曾经助我良多。或是行善于一方百姓,或是有功于这天下万民……” 云苏见人到齐了,便简单说了几句,之前在请柬上便曾说过一律不收礼,倒是没人带礼前来。 话音一落,便有许多美丽的仙娥,自后殿绕出来,手中都端着许多珍馐大餐,全是那鱼龙道人在厨房中小心翼翼烹饪的。 云苏尝了一下,都是用的小奶狗带回来的灵气食材,三天三夜的时间,那老咸鱼的厨艺也被强制扭转过来了,味道还很不错。 灵菜入口,在场的人如果还不知道这些东西与众不同,便是傻子了,又有云苏亲自带头,频频举杯,大家也都不再拘谨,纷纷吃喝起来,连声称赞,其中凡人一类,只觉得各种菜品似乎从未吃过一般。 随后,酒过三巡,宾客中便有人拱手行礼,朗声道:“今日多谢苏先生相邀,老夫胡山海实在是受宠若惊,此番不敢带来贺礼,但却有一物,斗胆在苏先生的清风宴上为诸位助助酒兴。” 云苏点点头,胡山海便拿出了一物,是一张画,上面画着一些歌姬和乐师。 他提着画一抖,便有许多人从那画上走了下来,落在环形宴会的中间舞池中,乐师开始吹奏,歌姬们便翩翩起舞起来。 一时间仙音阵阵,美轮美奂。 “好宝贝。” 众人不禁点点头,宾客中的凡人们这些日子虽然听说和看到了渔阳城中许多修士往来,但却没有亲眼见到什么特别神奇之处。 如今见到画上人走下来能够吹拉弹唱和跳舞,自然是惊为天人。 而那些修炼者也频频点头,这胡山海虽然道行不太高,但这宝贝却是一件颇有意思的,不是障眼法,而是一件真宝贝,虽然不是攻防属性的,但却是一件趣物。 画中的人都是一些因故早夭的精怪一类,被人施法救了,又无法彻底救活,只能施法藏于画中,在画中虽然不自由,但好歹是借助宝物留了一条命,也是心甘情愿。 “爹爹这件百灵行乐图却是我家祖传的宝贝,还能奏出仙音天乐,辅助修行。”胡美娘传音给相公刘如玉和公公,解释道。 有了胡山海带头,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老龟今日得苏先生邀请,能与诸位朋友相聚,也是荣幸得很,日后诸位若是在这大成的水上有了难事,只管大呼三声桂道友,定会有人前来相助。” 老乌龟心头是真的高兴,这位苏先生有多厉害他不知道,但那个带着神犬的神将已经让人觉得如同高山仰止了,不料今日一路行来见到的那些神兵神将,更是个个都有化丹巅峰的实力。 而这等强大的有道真仙,却没有邀请东来真人和那位鹤道友,单单请了自己,说自己背负百万斤巨石,可谓劳苦功高,想想当日却是连龟甲都磨掉了足足八片,比起从旁协助的二人,老龟确实是好几千年没有那么辛苦劳累过了,后来藏书楼建成,也从未见有人提及此事,原本心中都已经忘了,不料却忽然被那金甲神将正式无比地登门送来了请柬,今日看来一番苦累却是太值得了。 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门下一名普通的狐妖居然也收到了请柬。 不过,他自认为和这苏先生没有深交,便小心谨慎了许多,这才愿意给在场的人留下一点因果,也算是给主人面子。 方才他的属下胡山海表演了一番,也是二人提前商量好的,便轮到他了。 只见他张嘴一吐,便有一个水泡腾空而起,到了舞池中间半空,却是化为了一轮圆月,明月皎洁,如同跟真的一模一样,月亮中甚至能见到仙娥起舞。 “此等良辰美景,诸位可有人愿意和老龟一起,去那月中饮酒片刻。” 五更完毕:上架一周的泣血总结 凌晨五点,抄手写完了第五章,纠结万分,还是想写几句话和大家分享下心头的感受。 上架以来,因为数据不够好,马上就要洛奔第二周了,连续果奔,正好应了之前抄手的猜测,数据不[百度小说 .tomtxt]够,竞争不过同期的作品。 上架一周了,盘点一下数据吧: 实时收藏385oo,最高订3ooo,推荐票排名:351名,月票排名399名,本周累计打赏126元钱。 这个数据,抄手真的是感动在先,至少有这么多人在订阅,有很多人都投满5张月票了,打赏也都是真金白银。 抄手从来不敢去和别人争,也不敢和别人比,每次听他们说成绩,月票和打赏,聊盟主,比大小,我都是把头埋得低低的,跟藏头缩尾一样。 虽然已经有很多朋友在鼎力支持了,但成绩确实不好,24小时订阅降了几百了,而盗版的有关数据却涨了很多很多很多,上架两周都是果奔更是反复在警醒我,不努力就会越来越危险。 所以抄手拿了老命在更新,和一些全职的作者不一样,抄手每天还要上班,还要照顾家人,还有一份兼职,可以说写的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战意盎然的疯狂状态。 但抄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拉票,也不知道怎么能够有效提高订阅成绩,只能沙比呵呵地天天更更更,我也不想更那么多,更太多了影响质量,也有个别同学提出了一些建议,抄手都看到了,也着急。 但是,抄手没有办法啊,不爆,我都没脸皮拉票拉订阅,现在都没推荐,不拉订阅不是更没有推荐,同样是新人,别人有订阅有月票有打赏有日销有铁杆粉丝有盟主,最不济还能自掏腰包刷一波,抄手什么都没有,别无选择,没有退路,只剩下沙比呵呵地爆。 有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在催促着抄手提高成绩,但现在除了爆和写好书,其他的都做不到,都不是抄手能决定的。 上架一周,更新了35章,接近14万字,这是第二次单章拉订阅,抄手写书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个拼劲,以前一个月都写不到这么多。因为不拼不行,抄手什么都没有,以前写书的经验用不上,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抄手誓,一定会把书写得更好,只是希望大家能力所能及的支持一下订阅,我不求什么万订,什么盟主,什么月票榜,我只求能从你们的支持得到更大的动力,把这本书写好,对得起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五十章 仙人五衰(一二更大章求订阅) “此乃桂道友的仙法妙术,诸位想体验一番的,但去无妨。” 云苏见大家饮酒吃菜,气氛逐渐起来了,老龟积极献艺,便也乐的为他助声,众人和老龟原本还有些不熟,闻言却是放开了许多,纷纷愿意同去一试。 尤其是那些小人们,更是积极的很,你挤我挤,最终商量好一起去。 “风来,走也!” 老龟摇头晃脑,却是招来了一阵清风,顿时便托起了愿意去的人,冉冉上升,不多时便到了那明月之中。 余下的宾客,只见那明月中的古树下,赫然多了几个饮酒之人,甚至连那十几个小人也看的清清楚楚,正是方才席中的宾客。 “妙也,妙也。” 何濡明坐在那月中古树之下,回下望,仿佛跨越了无数万里见到了下方,众人也是频频对下方宴席中的人举杯,好不快哉。 尤其是这何将军,终日忙碌于繁琐军务,在清风宴上却是难得放松。 足足一炷香后,老龟才带着众人又回到席中,众人相谈甚欢,都在议论方才那月中奇景。 “酒宴过半,也算是托慕容冰月道友的福,苏某为大家准备了一些平日里难得吃到的瓜果,大家随缘取用,但吃无妨,切莫推辞。” 云苏微微拍手,便有一队仙娥鱼贯而出,手中都端着一盘盘灵瓜灵果,顿时大殿中就弥漫了一股奇香,令人心脾畅快,似是连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了,那些本是凡人的宾客,感受更是明显,只是闻了一闻这味道,身上的许多沉疴旧疾便好转了许多,连身体也隐隐轻。 韩玉夫妇,王大善人父子心头早已震惊万分,从开宴到现在,这位世外高人苏先生丝毫没有因为大家是凡夫俗子便低看半分,反而一视同仁,无论是方才的人间珍馐,还是后面的人仙同乐,以及现在端出来的仙家果品,都让人大开眼界。 有的灵瓜灵果,甚至还闪动着金光,一看就绝不是凡世间的东西。 众人知道,清风宴的重头戏来了。 “夫君,你看古圣人曾说有教无类,我看苏先生今日宴请的宾朋,也是什么样的都有,真正是有朋无类,若是以仙凡来论,你我何尝有资格坐在这里。 今日在座之人和苏先生相交时,苏先生并没有显现丝毫仙神之力,许多人无论是捐款还是出力皆是出于自愿,他未曾相劝,也未曾谢过,从不多言多语。但今日看来,苏先生却是心中有数的,把诸多往事看在心中,颇为在意。” “苏先生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分得极清。夫人,这些瓜果恐怕都是仙家之物,感谢苏先生盛情款待,你平日里多有劳累,多吃一些。” 韩玉夫妇二人低声自语,那边胡美娘也是心中震惊无比,扭头看爹爹也是一样,这些灵瓜灵果,就算是胡府也没有,她从小到大受尽爹爹疼爱,却也从未吃过。 “夫君,公公,苏先生高义,以仙家果品招待大家,你们也尽量多吃一些。” 这些主要出自望月山的灵瓜灵果,品质本来就很高,虽然不是慕容冰月送礼中最好的,但对于一般的修士和凡人,却是有极大的好处。 “苏先生客气了,冰月能够有幸参加清风宴已是惶恐万分,不敢居功丝毫。”慕容冰月起身款款行礼,也不多说便坐下了。 在其他人眼中,哪怕是那位老龟,也看不出此女有什么异常之处,不过能让苏先生特意提起,和灵瓜灵果有关,一定是非凡之辈,仙中高人吧。 “诸位,这些灵瓜灵果大家或许不认识,其实老龟也不认识,只知道是极好的仙家灵果一类。说来惭愧,老龟修道六千三百余载,这盘中的灵瓜灵果却是一样都没吃过。 在座的诸位,虽然有的是人中魁,吃了这瓜果却能增寿延年。有的是仙中龙凤,吃了瓜果便能修为精进,而且苏先生既然请大家但用无妨,便是一场天大的机缘,切莫辜负了美意。” 老龟心中也是震惊无比,这一盘盘上等的灵瓜灵果,虽然对于他来说,更多是美味,不能增进多少修为,但对于在座其他的修炼者而言却是大有裨益,对于这些凡人来说,更是犹如灵丹妙药。 而且,那位苏先生既然说了但用无妨,一定是有法子能为他们消化药力。 云苏闻言,也不隐瞒,说道:“不错,这些灵瓜灵果若是凡人吃了,有苏某相助,能够祛病强身,益寿延年,短则三五年,长则八年十载,各凭机缘。而若是修炼之人吃了,修为不高者,也能增进不少。” 这些灵瓜灵果虽然颇为不凡,但终究不是仙根仙种,也不是耗费巨大功夫炼制的灵丹妙药,不可能帮人动辄增加数十百年寿元。 单独一个灵果,和那老人参的根须比起来,其实还差很多。这倒不是慕容冰月没送好东西,其中有上百种灵果却是因为药力太强,完全不适合这清风宴上的绝大多数人食用,云苏便没有安排。 总的来说,这些灵物,以瓜果居多,适合享用,真正药效强大的灵药一类却是寥寥无几。 这些挑选出来待客的灵瓜灵果,口感极佳,乃是以让宾客们享用仙门美食为第一目的,然后才是吃了对人有诸多好处,而不仅仅是单纯的延年益寿,或者增进三五年修为。 比如韩玉吃了,先会觉得味道极佳,此生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瓜果。然后延年益寿是必然的结果,但作用却不仅仅是如此,还能增进悟性,强化体质,对人的整体提高有不小的帮助。 不过,它们依然是灵物而不是仙物,依然会遵循天地间的正常规则。 比如王老善人吃了,吸收的效果便会不如儿子王长安,人的老去,身体机能逐步减弱,都是自然规律。云苏能够帮助吃瓜吃果的人消化,不让灵瓜灵果中的药力伤其本体,但他们本身却会有吸收上限,而本身能够多吃一些的,比如慕容冰月,便是一个人吃了这些全部也无事,但却没有丝毫效果,就连那老龟吃了,也不过是饱饱口福。 在云苏看来,在场正在享用灵瓜灵果的众人中,反而只有何不语,王玄机,还有那一群小人儿,受益最大。 “呜呜,太好吃了。” 几个小人儿一人抱着一颗灵葡萄,比他们的身体也小不了多少了,结果吃着吃着,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居然飞了起来。 于是那一桌,十几个小人儿,不多时都漂浮了起来,这是灵药之力对他们影响太大的表现。虽然并不是真的会飞了,但日后不管是练武还是钻地,都比以前能强十倍不止。 何不语则是吃着吃着,灵台闪现一团亮光,这异相在云苏看来,却是灵智大涨,福缘提高的表现。 让人意外的还有王玄机,只见瓜果入腹后,修为是蹭蹭的涨,不多时便到了丹田境,比起那原本修为高些的胡美娘,如今却是反而强了一头。却是因为她日日待在清风小筑,又离云苏最近,体内早就有了很多淤积的灵力。 这一次水到渠成,却是在她自己的机缘巧合,以及因为云苏法力控场帮助众人消化,受益匪浅,一步到位。 云苏仙法控场,自然不会出现谁吃灵瓜灵果吃多了,爆体而亡的风险。 不过,只是一些瓜果下肚,众人便纷纷觉得饱了,就算是那老龟,也不过是吃了三盘,便再也无法享用。 云苏其实希望大家都吃一些,但也不会过度干预,这是在座诸位的缘法,但主要还是看他们自己,能享用多少,便是有多少的福。 这一次清风宴,除了对这些知交故旧表示感谢外,也是因为许多人,日后将会逐渐的渐行渐远,一来寿元短暂,人终归会老去,二来如那胡山海一般,除非有绝世大机缘,日后即便是有心想要继续交好云苏,机会也会越来越少。 清风小筑就在那里,但却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来拜访。 这一次清风宴,云苏确实有宴请宾客之意,但也有了却一些缘法的意思在其中。所以无论是凡人还是修炼者,他都一视同仁。 时间流逝,宾客尽欢,灵瓜灵果虽然依旧摆在桌上,但众人却都是吃不下了,慕容冰月是个例外,从头到尾就意思了一下,毕竟大多都是望月山的东西。 云苏法力微动,便将他们身上的灵药之力,就此掐断,免得散席之后,因为体内有许多没有消化的灵药之力引来祸事,或者影响健康。 “诸位,清风宴已近尾声,苏某还有最后一份彩头。” 云苏拿出一把玉牌,随手放在面前半空,一指点出,却是让这十五面玉牌都笼罩上了一层光芒,其中十二面为普通白光,一面为银光,一面为金光,一面为紫光。 然后右手一抛,十五面玉牌便飞入了半空,隐去了所有的光泽,缩成一团,转动不停。 “这十五面清风令,诸位可随心自取一面,但凭机缘。日后等到苏某这前院道场正式开启,凡是在座诸位之子嗣后人,或者特殊指定者,不论资质如何,都可持此牌前来旁听一次。 而持银牌者,可为前院道场俗世弟子。持金牌者,可为前院道场记名弟子。持紫牌者,可为前院道场正式弟子。” 一指点出,那十五面玉牌更加难以分辨,就连慕容冰月也看不清了。 甚至连云苏自己也遮蔽了神识,不去看,不去管,任凭个人自取。 众宾客见状,知道宴席已近尾声,如果说今日大家有幸来参加清风宴是一场缘法的话,那这十五面玉牌,或许就是真正能够作为传家宝世代传下去的了。若是能寻一个有出息的后人,等到苏先生这前院道场开启时来听道学课,日后不说做仙人,略有所得也是受益无穷。 于是,众人纷纷望着那疯狂旋转的十五面玉牌,心念一动,便有一枚落入手中,再看时却是普通无比。 “前院道场尚未开启,到时便知分晓,此事绝对公平,就连苏某也不知道大家手气如何。” 云苏这说得倒是真话,他虽然好奇谁能抽到那紫金银三牌,但却忍住了好奇。 最后,就连慕容冰月也凝神静气,从中取了一面,那十几个小人得了玉牌,却是激动不已,团团围住,议论纷纷。 “山,你说我们有十六个人,这玉牌归谁好呢。” “呃……” 那小人领也觉得颇为头痛,玉牌只有一面,可人数却有十六个。 “哈哈哈,诸位小友莫急,尔等同坐一桌,这玉牌便人人有份,日后你们族中之人,只管选齐十六人来便是了,不过,由于人数太多,须得一起来一起走,不能乱了队形。” “太好了,多谢苏先生。” 小人们顿时大喜,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原本以为十六人要好好费一些心思去分配玉牌归属,才显得公平,没想到却是人人有一个名额,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挑选,不能浪费了名额。 云苏见状,却是起身道:“诸位,今日清风宴便到此为止,大家日后有缘再见。” 云苏一挥手,众人只觉得云里雾里,再醒来时,已经或是在家中,或是回到了住处。 …… 城中,刘府。 “咦,方才……” 刘老员外睁开眼来,却看到夫人焦急地站在一旁,见他醒了,连忙高兴地问道:“老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一顿饭的功夫,你急什么。” 刘员外着急去看儿子媳妇,只见他们也是刚刚醒来,脸上惊疑不定。 “老爷,你们一走就是三天,方才见到有金光落下来,果然是你们回来了,若不是有人托梦告之老身无须担心,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 “这一顿清风宴,居然吃了三日!” 刘员外只觉得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舒服,许多老毛病全都没了。 “啊,老爷,你头上的白为何少了那么多?” 忽然,刘老夫人惊呼出声,连忙取来铜镜为刘员外一照,果然少了许多。 刘员外沉吟片刻,拿出一物,正是那清风令,问道:“如玉,美娘,你二人的玉牌可在?” 二人也各自拿出一面,应道:“在的,爹爹。” “此物万万要收好,日后机缘到了,我刘家后代如有良善孝义之后人,便能多一场机缘。” 刘员外也不多谈那清风宴的事情,都深深记下了,怕是至死难忘。刘如玉夫妇二人也是点头不已,即便是三面最普通的玉牌,日后也能去旁听一次苏先生的讲道,自然是珍贵无比。 他匆匆来到祠堂,却是在那一面长生牌位前,虔诚跪下,拜道:“刘世昌何德何能,蒙先生眷顾,日后刘家必定世代祭拜先生,甄选良善后人,送于先生膝下听道。” 与此同时,城外的韩玉夫妇也醒了过来,正好看到韩真在一旁好奇地打量,韩玉的老娘正在一旁担心地看着。 “娘亲,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呀?” 韩玉和韩王氏原本沉浸在那清风宴的种种匪夷所思中,二人看向手中,只见各有一面玉牌,而韩王氏手中更是端着一个小盘子,里面放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小果子,隐隐有宝光流转,一看便是非凡。 “这,这是……” 韩王氏只觉得有些迷惑,随即才幡然醒悟,似是想起了临走前,苏先生说了一句“真儿却是没来,为他带点解馋吧。” “唉,苏先生待真儿,真真是厚恩。” “爹爹,这是什么东西呀?” 韩玉小心收好玉牌,这才抱起韩真,说道:“苏先生喜欢真儿,让爹爹娘亲给你带果子吃了,来,爹爹教你如何吃。娘,你也尝一个。” …… 云苏见众人全都散去,唯有王玄机和慕容冰月留在了大殿中。 “冰月道友,如今诸事已毕,你可是有话想问苏某。” 慕容冰月点点头,好似下了巨大的决心,躬身行了大礼,这才缓声问道:“冰月确实有一句话想请教苏先生。苏先生乃是在世真仙,学究天人,可曾听过仙人五衰?” 云苏闻言,却是没有马上回答。 他原本以为这慕容冰月会提出关于她所修习功法缺陷的问题,结果没想到却是关于仙人五衰。 慕容冰月此时的状态,并不好。 虽然修为奇高,整个人冰冷如月,性格也显得风轻云淡,任谁知晓她修为的话,都会大赞一声‘化神真仙’。 但云苏却能看出她那犹如烈火烹油的一身道行修为,隐藏着某种大凶恶,其中罪魁祸便是她体内的那团无名神血。 那神血到底是什么,他却没有施法看过,毕竟对方是化神灵虚境的大高手,即便对方难以察觉,也会显得不太妥当。 何况,别人没有主动开口提及,关于那神血便定然有大秘密,又何必窥人隐私。 慕容冰月见他沉吟不语,哪里知道云苏是在想她本身的灾厄,还以为云苏并不知道那仙人五衰之事,她也不觉得意外,原本就是带着侥幸一问。 毕竟,关于仙人五衰之事,望月山也已经想过不计其数的办法,近二十万年来暗中求助过无数的高人,可惜都无法解决。 只是每一次,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望月山之人都从未放弃过。 慕容冰月不由神色一暗,难道这望月天狐一族自古以来的悲剧就真的无法解决吗,难道连在她心中深不可测的苏先生这般高人,也不知道吗。 “仙人五衰,苏某却是没有听过。不过,苏某倒是听过另外一种说法。” ======= 抄手细细想了,接下来先把五章减少到四章,把质量尽量再提高一些,写的更精干扼要一些。感谢大家的月票,订阅,感谢breezebee打赏了一万起点币,还有另外七位打赏的朋友。继续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乾元一气太阴真符(第三更) “天人五衰?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慕容冰月闻言,略一沉吟便觉得这二者间有极大关联,就要行跪拜大礼,却是被云苏虚扶托住了。 “天地之间自古以来便有阴阳平衡之道,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万事万物都有根源,也有对应平衡之道。对于我们修炼者来说,也是这样。 只是不知道,冰月道友如何看待修行?” 云苏起身,走到正殿的窗户边,眺望着茫茫远处。 慕容冰月跟上几步,沉吟片刻,道:“自天地开辟以来,这世上便有了修炼者。只要能够沟通天地之气者,皆可修炼。传闻那无数会元之前的洪荒太古年间,天地间的生灵有感天地之间的许多规则,往往无师自通,成仙成神易如反掌。 只是到了后来,大道真意晦涩难明,天地规则隐而不现,修行之路便越艰难。” 云苏:“冰月道友觉得修行艰难,想必绝大多数人也是这般觉得。在你们眼中,这修行一道,只要我不与人厮杀结仇,不沾惹因果铁律,那便无灾无劫,直到寿元尽头。 修行太慢便是最大的困难,而死亡就是许多人眼中修行路上的最大危机。可对?” 慕容冰月点点头,虽然想到了天狐古洞中的老祖宗们,但细细一想,天下修行之人,确实大多如此觉得。 “这便是问题所在了。你看这渔阳城的百姓,买东西也好,吃饭也罢,都会付钱,相比之下,修士餐霞食气,得道天地间,动用天地之力,甚至恨不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可曾见到有什么平衡之道? 我听说那道行高深的天人们,有所谓天人五衰,乃是衣服垢秽为第一衰。头上华萎为第二衰。腋下流汗不止为第三衰。身体臭秽流脓为第四衰。若是到了第五衰时,便是不乐本座,自己都不想活了。” 云苏微微一顿,道:“所以这天地之间的修行,索取太多,付出太少,失去了平衡,修行之路到了后面便愈不可控制,即便是天人也难逃五衰而死。” 慕容冰月听的云里雾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加不懂了,便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修行太难,是因为缺乏平衡之道。而无论是寿尽而死,还是天人五衰,都是修炼者走到了后面,遇到无法躲避的天地大恐怖,也是一种天地规则的平衡之道?” “不错。” 云苏道行大进,突入返虚成为地仙后就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大世界明明那么强大,那么广袤,天地规则也非常完整,没有六道轮回也就算了,偏偏修行之路却如此好走,简直就是没有任何风险,没有修行天劫,没有渡劫飞升,也没有天魔心魔,就连仙人也没有仙劫。 这一定是有问题的。 于是,长此以往,普通修士的修行就越来越慢,然后不知不觉寿元就尽了,被时间通通杀死了。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比起剩下的那小部分要稍好一些,剩下的少部分修士,因为种种原因,修为越来越高,然后便会现前方越来越难。 比如,引气圆满的修士,会现化神境难如登天。而化神圆满的修士,面对的却是无法突入返虚境的绝望。还有一些人,忽然有一天现各种灾厄降临,五衰附体,却是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长,最后活活被这些神秘的灾厄折磨成灰烬。 “不瞒苏先生,我望月天狐一族由于功法特殊,自古以来门中修炼有成的长辈便比其他门派的修士更容易受到仙人五衰的影响。到了化神境后期,便往往灾厄突现,身上的许多症状和苏先生您说的完全一致。先生如果能够解决我望月天狐一族的亘古灾难,我望月山愿意以先生马是瞻!” 慕容冰月神色悲苦,强行忍住了眼泪,哽咽道。 然而,云苏摇了摇头,说道:“天人五衰也好,仙人五衰也罢,都是修行道路出了问题,事关天地规则,大道真意,苏某暂时也没有想到妥善的解决之道。” “冰月知道了,多谢先生指点。” 云苏并没有诓骗她,虽然直觉这仙人五衰有解决的法子,但一时半会儿想要解决困扰了别人一二十万年的事情,甚至可能是困扰这天下无数修士很多年的事情,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没有能够帮上忙,云苏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从人家那里先是得了虚空石,又是太阴之水,这次又是堆砌如山的灵瓜灵果,其中不乏珍贵无比的,见慕容冰月似是起了去意,便出声道: “冰月道友万里迢迢而来,苏某虽然道行低微难以解决这困扰贵族无数年的问题,但有一物赠予道友。” 云苏并指如剑,虚空成咒,却是画了一道灵符,熠熠生辉,上面无数晦涩难懂的神纹符箓,慕容冰月却是从未见过。 “此乃乾元一气太阴真符,便赠予道友了,望好自为之。” 云苏看破不说破,这慕容冰月身上的神血一旦控制不住,爆出来的话,可能比那仙人五衰还严重,所以专门赐符一道,希望能助她一二。 这乾元一气太阴真符,云苏是专门针对那神血的极阳之力,以天地初生后观到的一丝太阴初衍的感悟敕写而成,比她日夜修炼的太阴功法应该效果强得多。 但到底有多强,他也是第一次敕写,也没有融入太多的规则神力,却是不清楚了。 “冰月,万谢苏先生。” 慕容冰月伸手一托,便将真符捧在了手中,只觉得有一股极为纯正的太阴之力萦绕其上,体内那原本需要时时压制的传承神血,居然犹如见到了天敌一般,一瞬间便蛰伏了起来。 看着云苏带着王玄机离去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盈盈一拜,这才起了遁光,北上回转望月山去了。 云苏见到那道遁光北去,心头却是一动,然后便见到长生云台上有紫气氤氲,有一物在快凝聚,初时虚幻,渐渐的居然有清晰之兆,只是最后还是停了下来,依旧只是一枚虚影。 上面有许多巨大的狐狸,身上生疮流脓好不凄惨,聚在一处山头四周,围着山顶的一面正出熠熠光辉的灵符,虔诚跪拜,被那灵符金光一照,原本溃烂的身躯居然能稍好一些,虽然随后又再次衰竭,但那灵符之光却仿佛有止痛吊命之效,颇为神异。 而这面长生仙令上还有许多更模糊的画面,似是有万狐下山,至于做什么便不知道了。 “难道歪打正着,给那慕容冰月的乾元一气太阴真符,对那些古狐的仙人五衰也有一定的效果?” 云苏掐算推衍一番,也无所得,便放弃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处理完了凡俗的因果之事,只觉得道心更加清明,诸事顺遂。 “玄机,今天觉得如何?” “云大哥,今天玄机真是大饱眼福,玩的非常开心。” 云苏点点头,停下脚步,看着她说:“不怪云大哥之前有许多事瞒着你吧。” “云大哥这是哪里话,别说许多事根本就没有瞒着玄机,就算是瞒着了,也是为玄机好。玄机本来只是饥寒待死之人,能够活下来,和云大哥还有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已经很满足了。 如今不愁吃喝,还能修道习武,不怕某一日醒来忽然便丢了性命,或是亲眼见到弟弟妹妹们惨死当场,玄机已经一万个知足了。 只是,今天有些吃撑了。” 王玄机盈盈一笑,伸手摸了下肚子,尴尬无比。站在楼上,微风袭来却是将她的头都吹乱了,笑容妍妍,有一种很真实的纯静。 云苏却是拍拍她的肩膀,叹道:“嗯,有些事情不是云大哥故意瞒着你,或者瞒着大家,一是时候未到,二是这世上之事,知道的越多便越担心,越痛苦。” 他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王玄机。 “这里面是一些我挑选出来的灵瓜灵果还有灵药,施法处理过了,不会吃出问题。 你是大姐,你长大了,应该知道怎么照顾弟弟妹妹们,既不能拔苗助长,也不能让他们日后觉得受了委屈。他们能修行也好,做个凡人也罢,吃了灵瓜灵果能增加一些寿元也好。 当然,你自己更不要舍不得吃,正如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些灵瓜灵果多了,说到底也是拿来吃的,果腹解馋才是最好的用法。 现在渔阳城的环境不一样了,修士遍地走,你找个合适的机会,提前将通玄经传给他们吧,若是能以通玄经自悟入道,便可传法。” “知道了,我会办好的。” 王玄机伸手接过,却是一愣,喃喃道:“云大哥,这,这太多了。” “作为家中管家的大姐,还嫌弃东西太多呢,那便慢慢吃吧。” 云苏哈哈一笑,如果对清风宴的宾客大大方方,却对家人抠抠搜搜的,实在不是他的风格,以前是条件不具备,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便一起回清风小筑去了,倒是王玄机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觉着有这样的云大哥,自己和弟弟妹妹们,真是不枉此生了。 回到小筑,云苏忽然察觉紫霞有异动,手一摊开便放出了它,飞到半空中,在屋中化作一道霞光飘来逛去,照的金碧辉煌,明明屋子不大,它却转着圈圈,跑出了瞬移的感觉,一看就是有事情。 “你不要激动,有话要说就慢慢地表演动作。”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龙之珠(第四更求订阅) 紫霞闻言,停住了那瞬息式的飞行,化成一朵祥云,挣扎不已,似是想变幻出一个人形,但最终失败了。 酒没喝够,这孩子的表达能力就是差了一些。 云苏只好耐心等它,如今它体内已经有两道小的紫霞之气了,上一次自己的承诺兑现后,它捉到了第二道紫霞气,却是安生了很久,连酒都许久没喝了。 现在看来,就像是闭关结束了,模样没有大变,却是度爆涨,已经从飞行,隐隐生出了瞬移遁光的样子。 “呜呜……” 紫霞捉急忙慌地表演了半天,也弄不出个意思来,最后看到了墙角的一个酒坛,顿时大喜,钻了进去,再钻出来,再钻进去。 “哦,原来是馋酒了。” 云苏也不吝啬,挥手便放出了几百斤望月山送来的灵果酒,这种酒普通人喝了好处多多。 “咕咕……” 紫霞一头栽进去,只见酒坛中的酒居然以肉眼可见的度在下降,两盏茶功夫,便喝光了数百斤灵果酒。 “呜……” 似是微有醉意,紫霞却是扭出了一个人形,然后做出微微摇头的样子。 “灵果酒不好喝吗?” 虽然云苏也这么觉得,不是所有仙门之物都一定比凡间的好,抛开那点儿他根本不关心的灵气,这些酒确实不如鱼泉酿。 便又掏出了最后的一瓶二十年陈的鱼泉酿,递给了它,只见嗖的一声,紫霞就卷了酒壶,这一次明明酒少得多,它却喝的如痴如醉,卷起酒壶一次一小口,喝出了感觉。 云苏也给它取了一盘卤牛肉,好让它看着喝,果然,小家伙酒兴又好了三分,还时不时地靠近那卤牛肉嗅嗅,然后再喝一口气。 “明日小家伙们就休沐放春假了,今日正好有空,便去一趟那鱼泉酒坊吧。” 云苏自小有一个习惯,虽然每年总有那么三百多天不想上学,但还能忍着,可是一旦到了过年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想干,无论成绩如何,不论有钱没钱,就想着蹲在家中过大年。 如今成了修士,居然丝毫没变,能不错过便绝不希望错过。 出门之前,他专门把小奶狗,老咸鱼还有张一凡叫来,也给了一份非常丰厚的灵瓜灵果,表扬嘉许了一番,说是大家的态度不错,清风宴办的很好,下次要再接再厉。作为宴会的主厨,还得到了每日豁免一百鞭的特别奖励。 这几句嘉奖可是把小奶狗给能的,尾巴都翘上天了,苏先生还将三人的灵瓜灵果一起交给了它分配,却是看得老咸鱼口水直流。 其实是心情太好了,这一次三天三夜没睡一时半刻,都拿来提升厨艺了,总算是初步得到了苏先生那么一丝的眷顾,只觉得心中欢喜,未来一片光明。 “老咸鱼,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怀疑德高望重的本尊会贪你那一份吗。来!你有种,不要本尊分,便自己拿。” 小奶狗得意洋洋地嘴里含着一颗灵果,逗着那条老咸鱼,后者却是尴尬一笑,自己拿,怕是想太多了。 “好了,既然是先生之赏赐,便均分吧!” 小奶狗一划拨,还真的将灵瓜灵果分成了三份,一人得了一份,老咸鱼自然是感激不已,张一凡也谢过了它。 “小张子啊,这次你表现不错,我前些日子好像在渔阳城外的瓦屋派别院见到你师姐了,下次我喊她一声,带来和你叙叙旧。” “……” 张一凡闻言,也不知道它是开玩笑还是真的,顿时脸色就变了,拿了自己那一份就回了门神图,不敢下来了。 “狗神,您神通广大,交友甚广,若是有合适的也想着老鱼一些啊。”老咸鱼在一旁挤眉弄眼的,张神君怕女人,老鱼可不怕啊,哈哈哈哈。 “呸!荒淫无道,坏虫上脑。有空在这里想女孩子,还不滚去做十条红烧大鲤鱼,不好吃咬死你。” 小奶狗却是憧憬着,什么时候也能够资格去出席清风宴便好了。 “……” 老咸鱼被骂了一脸,还没回过神来,咋滴了,不是你先提妹子的么,这狗神还真是雷霆雨露难以捉摸呢,也不敢反驳,屁颠颠跑回洞府去做菜了。 “小张子咧,你害羞完了,晚点下来一起吃饭,今儿个本尊高兴,我们也正好喝几斤。” “知道了。” 门神图上传来了张一凡闷闷的声音。 云苏也不管这三人开什么小宴,一路闲庭信步出了渔阳城,相比起前些时日,这城中已经基本完全恢复了宁静。 人们对于携带刀剑的江湖侠客,以及许多道人模样的修士都不再感到惊奇。 云苏却是微微摇头,这些江湖人士和道人之中,居然大部分是叶公好龙之辈,十个侠客七个假,十个道人更是九个没有丝毫法力。 也许,这就是一时的风潮吧。 出了渔阳城,沿河而上,自然见到了许多千丈高山之上正在大兴土木,那些修炼门派,少的占了一两处山头,大的如尨山剑派却是连绵一片。 虽然这一片都没有什么万丈高山,但其实千丈也不低了,日后再加以布置,灵气浓度进一步提高,就会是连绵不绝的仙门福地了。 难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大部分回西境三州的老家了,小部分留了下来,渔阳城外的人烟也密集了起来。 不过路上却是时而能见到拖家带口前来渔阳城的人,眼看就大过年的了,这些人不是来寻一份过年期间的高薪差事,便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吧。 云苏一路走过,但凡有见到的,都会暗中打出一粒一两的碎银子落进他们的钱袋包袱中,不管在哪里过年,只希望他们过年的时候不用露宿街头,能张罗的起一顿年夜饭。 沿河而上数十里,风景怡人,云苏也没有刻意去问路,就是顺着一条车辙印密布的鹅卵石小道,嗅着空气中那一缕悠扬的酒香,便最终来到了一处河湾山谷,只见山谷入口有一面酒旗迎风招展,上面正是鱼泉村三个字。 一条小溪自山谷中蜿蜒而出,里面有许多河鱼正在冲水,哪怕溪流中鹅卵石密布,它们也在奋力上游。 “这便是那鱼泉汇流的小溪了吧。” 云苏手一招,从溪水中取了一捧水,只觉得其中大部分是普通的山泉水,但却有一小部分极为特别的泉水,里面居然蕴含着某种奇异之物,只是太微弱了。 沿着溪水而上,偶尔能见到一些渔民,见面都主动向他问好。 云苏一一还礼,这河湾山谷的渔民神态悠然,生活得非常惬意。 一直到了小道尽头,才看到有许多人和车在排队,应该都是等着拉这鱼泉酿的。 “年底的酒都卖光了,大家排着队,等着吧。” 云苏一听酒没了,虽然略微遗憾,但也并不失落,反而隐去了身形,准备看看那鱼泉酿到底是如何酿制而成的,连自己这样的修士和紫霞那般的神物都趋之如骛,这酒肯定不简单。 酒坊很大,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每一道工序在他看来,都是一丝不苟甚至极为苛刻的。几口百年老窖池一看就颇为不俗,但真正的关键,还是在水。 每一步需要用到水的时候,都是取那蕴含鱼泉的泉水注入,泉水的量极大地制约了酒的产量。 云苏一路闲逛,最后来到了鱼泉的源头,只见是一处巨大的山洞,洞中有一汪泉眼,泉眼中间有一个球形圆石,约莫西瓜大小,看似在泉水之中,实际却是悬空虚浮,缓缓流转,随着转动,便有一丝丝泉水溢出来。 小泉出口有挡水口,泉水漫过挡水口,一分为二,一部分流[笔趣阁 .sbiquge.co]入小溪,最终汇入越水河,一部分却是流向一个泉池,拿来酿酒。 “原来如此,鱼泉的真相都在这石珠上。” 云苏一眼便看穿了那石珠的本来面目,间接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见到那鱼泉边有一个白老者在唉声叹气,便走了过去。 “老丈,不知因何叹气啊。” 那老丈闻言,却是一愣,回转身来,打量了一番云苏,见他不似那奸佞之人,才拱手道:“不知仙长为何而来,老朽鱼泉山土地6午有礼了。方才叹气,却是因为这鱼泉日渐萎缩,再过十来年,怕是就要干涸了。” 云苏:“6土地公可知这鱼石是何物?” “这鱼石天然而成,老夫当年初遇它时便是如此模样,只是那时候泉水充足许多,不知此物还有什么神秘不成?” 云苏:“不错,此鱼石并不是普通的石珠,乃是一颗龙珠。龙游四海,龙珠更是其一身精华所聚,久而久之,化成鱼石,便能勾连地气,凝聚水气,产出鱼泉。这鱼泉虽然和传闻中的龙涎香没有关系,但却是沾惹了龙珠的龙气,就像是诞出了水之精,所以被鱼类抢食,酿成酒自然也是天下珍品。” “这是一颗龙珠?!” 6土地双目圆瞪,他生前酿酒七十五载,一直活到了八十八岁,死了以后只觉得酒香绕魂三日不绝,醒来时已经和这鱼泉山连为一体,成了土地公。 此后,他便常年待在这鱼泉山,不时有后人孝敬一些鱼泉酿,还能亲眼看着酒坊,闻着酒香,守护着鱼泉,却是觉着别无所求,听云苏说起,他先是惊了一下,然后见到云苏淡然出尘,并无觊觎那鱼石的样子,这才安心了一些。 那么一瞬间,他还真担心这位从天而降的修士抢走了这颗鱼石,听到是龙珠,自然更担心了一些。 “土地公放心便是,苏某也是好酒之人,原本是来买酒的,没想到却见到了鱼石的真面目,只是感慨造化神奇,并无觊觎龙珠之心。” 别说云苏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想着日后多买点酒喝,自然是不会糟蹋灵物,抢走龙珠的。这龙珠虽然本身就很神奇,但能在这里自然沉浮,勾连地气,产出鱼泉,还能躲过无数修士的觊觎,却又没有丝毫的禁法或者桎梏,真真是造化神奇,天然而成。 “唉,即便是龙珠,怕是也挡不住岁月侵蚀之力,日渐萎缩,也不知道哪一天鱼泉便枯竭了。” 6午虽然是土地公,但却法力低微,连鱼石是龙珠都看不出来,更别谈其他了。 云苏却是笑了笑,说道:“在下却是有不一样的看法,这龙珠乃是天龙之珠,来头甚大,一时蒙尘而已,如果以无上法力疏导,只是拿来凝聚鱼泉的话,别说三五十年,只要温养得当便是三五千年也够用的。” “仙长此话当真!!” 6午一惊,如果是这样,那这鱼泉不还能酿出源源不断的鱼泉酿以飨世人,就连越水河中的水族,也能多分食一些。 “不错,在下便能做到。” 在云苏看来,这龙珠里面蕴含的真龙之力还充足的很,这凝聚鱼泉又不需要靠龙力,只是通过它作为媒介,引地下水气之精而已,只要有一丝水气之精,就能产生数以万斤甚至更多的鱼泉水。 为了自己的口福,还有紫霞的海量,云苏不介意大费周章一番,将这里布置周全。 “先生若是能拯救这一颗鱼石,6某愿意托梦后人,每年无偿提供一定量的鱼泉酿。” 6午一咬牙,眼前这位仙长明显深不可测,也许真有办法,只要对方不抢走鱼石,一切都好谈。 “送倒是不必的,苏某可以将这鱼泉的水量加大,变成现在的两倍,保它三千年不枯竭,而且还会设下禁法,令宵小之人无法觊觎盗取。 但条件是,以后每年鱼泉酿的产出,我需要分走三成,以市价购买。” 云苏此时已经明白了这鱼泉酿为什么这么好喝,好山好人好泉水,又有初代酒师做了土地公,能够监督工艺,这酒不但好,而且潜力很大,日后再加以调制,说不定能造出一种清风道场独特的琼浆玉液。 “好!如果先生做到,每年的鱼泉酿便能增产一倍不止,别说三成,老夫做主托梦后人许你四成便是。” 6午豪爽地说道,他怕的不是产量多少,担心的是鱼泉枯竭,鱼泉酿也没了传承。 一个时辰之后,云苏忙碌完毕,6午见到那鱼泉果然增了一倍不止,而且上面笼罩了一层禁法,普通人无碍,但如果是修士强行收取却有雷霆劈下,顿时惊为天人,这位先生果然言出必行。 二人便约好一些细节,土地公更是亲自送了一坛五十年陈的鱼泉酿,足足五十斤,让云苏欣喜不已,顺带回答了他几个修行上的小问题,令6午欣喜万分,这才告辞离去。 “美酒到手,马上就要过年了,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些事情却是躲不过去了。” 云苏眺望北方,只觉得那京城上空的罪孽之气已经氤氲到了极致,略一掐算,觉着便是这几天了。 也不知道那戴天澜,会是何等结局,大成王朝又会走向何方。 ==== 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订阅稍有好转,五章变四章状态也在回升,这两章稍微过度下,接下来就是下一个大故事卷了。 求订阅,订阅,还是订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年三十分家产(第一更二更求订阅) 云苏外出买酒,清风小筑却是生了一件小事。 “呜,老咸鱼的厨艺进步不小,这红烧鲤鱼已经得了先生的三分味了。” 方才一顿大餐,老咸鱼是可劲儿伺候,给小奶狗和张神君一口气做了十八道菜,那原本小小的洞府,前日老咸鱼回去时,忽然惊觉水下的空间大了百倍,便在小奶狗的默许下,把原本只够睡觉的微型洞府扩大了一倍,主要是把厨房和饭堂加大了许多,方便三人日后聚餐。 “来来来,我敬狗神和张神君,这修道不吃肉临了多难受,吃肉不喝酒等于喂了狗。呃,唉哟……是,是喂了猪。苏先生也喝酒吃肉,吾等不可不学。” 老咸鱼一番插科打诨,便让小奶狗和张神君拿起了酒壶,结果几十斤下去,喝的伶仃大醉,最后施法醒了酒,小奶狗才慢悠悠地晃回了院子,觉着肉也好吃,酒也好喝,真真是好东西,准备趴在那逗会儿小渔宝。 结果却是狗鼻子一动,闻到了动静。 此时,小巷里走来了一个人。 此人身着白袍,背后有一把古剑,到了清风小筑门口便停了下来,打量着院门上的门神图。 嗖!嗖!两道神光亮起,张一凡便带着小奶狗的化身神犬走下地来,出声问道: “来者何人。” 语气倒是不疾不徐,不似见到不怀好意思的妖物时那般雷霆万钧。 “在下尨山剑派万东来,是来拜访苏先生的。神君有礼了。” 东来真人心头微动,现居然看不穿眼前这位修炼者,说他是人,却又不是人,说他是走的神道,和一些仙门豢养的天兵神将相比却又不像,倒是觉得有几分亲近感。 毕竟此地是那位深不可测的苏先生府上,这位神君身上剑意逼人,一看也不是等闲神道之人。 “原来是东来道友,先生有事外出,却是不在府上。” 张一凡其实早已认出了此人,不是那位差点死在大月城外的一剑东来镇千山的东来剑仙又是谁。 他对此人倒是有些好感,不过职责所在,也不好寒暄,只能装作不认得。 “原来如此,那东来改日再来拜访,叨扰了。” 小奶狗闻言,便传音张一凡,让他回道:“真是不巧,让真人白跑了一趟。在下给真人拜个早年,明年再见。” 东来真人闻言一拱手便走了,心中却是暗道这苏先生府上的人还挺有意思,这是不想过年再被打扰,但说出来却让人没有任何不适。 他刚一走,小奶狗就把张一凡从门神图上拽了下来。 “尊者,这东来真人乃是如今渔阳城的仙道统帅,如此拒人门外怕是不好吧?” “你懂什么,先生说了,咱们道场自今日起闭门谢客只等过大年。此人若是真心实意,年后自会再来,若是一句推托之词都听不进去,也不配和先生往来了。” 小奶狗戳了戳他,说道:“本尊叫你下来不是和你谈论这些,方才我见他身上有一股极强的剑意,却是想到了你小子。 你如今是剑灵之体,依托道场修行,能够自孕剑意,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琢磨一下剑意之道,对你或许有好处。” 它心中却是直叹可惜了,如果能和这东来剑仙打个赌便好了,可惜对方不是什么妖魔歪道,也不是有错在先的大反派,不然骗到了那一门剑意之法,岂不是让小张子能够得了天大好处。 上次神木王朝的事情,阴差阳错,种种后果。虽然先生没有怪罪,但是已经让它警惕万分,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更加低调行事,不要为道场招惹任何麻烦。 比如这一次,明明要年底谢客,它也不出面,让张一凡说出口,杀伤力就小得多了。 云苏一路闲逛,回到清风小筑已是日落时分,听到小奶狗说起那万东来登门拜访的事情,却是心中大概有数,这事牵扯的人比较多,他推算起来也容易一些。 “诸事年后再提,年前一律不见了。” 云苏感觉身上的懒筋已经彻底作,相当严重,刚得了五十年的鱼泉酿,便干脆在院中摆了一桌,也懒得存酒,直接开喝。 “好酒!!!” 云苏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鱼泉酿,也是最好喝的酒,酒香自然,悠长醇厚,一看就是经过那土地公精酿过,放足了五十个年头的。 “咦,你这家伙居然流口水了。” 云苏微微愕然,现小奶狗蹲坐在它那张矮桌边,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杯中的酒,印象中它不喝酒啊,不过随即却是想到了日间三个家伙开小灶加餐的事情,估计多半是偷喝酒了。 “分你一杯吧,日后莫要喝多了,影响正事。” 云苏先是提醒了一句,紫霞那个大酒鬼已经不好收拾了,要是再多一条酒狗,就更棘手了。不过还是分了一杯二两酒给它,小奶狗方才就是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酒香,实在是止不住了,便连连点着狗头,然后叼了酒杯回到小桌,一口闷了,顿时张着狗嘴,嘶嘶作响,这鱼泉酿比起老咸鱼那破酒,强了百倍。 小奶狗喝酒,最高兴的居然是小渔宝,只见她蹿下凳子,跑过去拿了酒杯,跑回云苏身边,支支吾吾说道:“云大哥,再,再…狗宝……” “好,那便再给小白一杯。” 小渔宝对每日里陪她玩的小奶狗还是不错的,左手颤巍巍地端着酒杯,右手又从自己碗里拿了一根大姐刚加给自己的鸡腿,送给了它。 这小家伙的一番闹腾,倒是把小奶狗给感动的,两杯酒下肚,没用动用法力压制,居然有点醉了。 “哈哈哈!” 云苏心情大好,有意压制了修为神通,一人独饮了三斤,只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这鱼泉酿的酒意和普通的酒不同,凡人喝了能醉,修炼之人喝了也有醉意。 …… 时间一晃,便是大年三十了。 王玄文,王玄武,王玄藏三人总算是从渔阳书院脱身了,这几天在前院都快玩疯了。 相比起平时,做大姐的也不再严厉要求他们,难得好好照顾这些小的。他们去前院骑马射箭,她便带着灵瓜灵果,小家伙们看着瓜果虽然新鲜,也觉得格外好吃。 而一日三餐,做大姐的也都会选一些灵药,熬粥炖汤,给三个小家伙补补。 这大半年来,三个小家伙虽然回清风小筑的时候不多,但一月大体回来一次,吃的也是越来越好,个头都高了一大截,在书院里比同龄人已经高出一个头了。 王玄藏倒是好奇了几句瓜果的事情,王玄机也只说是云大哥的朋友所赠,大哥吩咐专门给他们留的。 这些瓜果都被云苏特意施法处理过,除了保鲜,主要还是防止小家伙们吃太多撑坏了,不论是灵力还是药效都能舒缓释放,所以吃到了嘴里,只觉得好吃,稀奇没见过,却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但对他们身体育和其他方面的好处,却是看得见的。 早饭过后,王玄机便把三个小家伙叫到了堂屋中,自己坐在左侧,小家伙们坐了右侧,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三人心中都有些打鼓,不会是又做错了啥,要被大姐请家法了吧。 这大半年中,王玄武被揍的最多,平均每个月能有一次,也就是回来一次基本就要被家法伺候一次,有时候在书院中闯祸多了点,或者回来的时候在家中皮痒了些,一个月运气不错的话,还能轮到两三次。 王玄文也挨了不少,和王玄武稍微不同,主要是因为有时候答不上来大姐的抽考,还有的时候是耍小心思,或者过于卖弄生僻古书上的东西,无一例外都被现了。 王玄藏挨的家法最少,偶尔被作为共犯收拾一顿。 “今日便是大年三十了,大哥让我把一样东西分给你们。” 王玄机的面前,摆着三本手抄的《通玄经》,听到不是家法,而是分东西,三人的脸色都好看了一些。 “这本《通玄经》乃是我玄木派不传之秘,经过云大哥考证,常读此书者可以通玄入道,成为修炼之人。云大哥说了,你们作为玄木派的一份子,虽然还没有长大成人,但现在渔阳城到处都是外来的修炼者,便提前分给你们了。” 三人接过一看,平日里倒是还真没拿到手过,偶尔见大姐拿着读,问她借来看看也不给,在玄木派时更是因为年龄太小,基本没有接触过。 “大姐,读了它真的可以成为修炼者吗?” 王玄武好奇地问道。 “书是好书,但凭机缘。” “那可是好宝贝。” 三人各自拿了一本,心情却是很激动,最近几个月渔阳城最热门的话题就是那些仙长了,没想到家中就有成仙的秘籍。 “不过,作为你们的大姐,有些丑话我也说在前头,这《通玄经》乃是我们玄木派的立派之根本,你们自己习读也好,以后长大了拿来做传家之宝也罢,惟独不能外传,谁若是轻易外传了,后果我现在不说,但你们以后千万不要后悔,也别怪大姐不顾同门手足之情。” 王玄机说到这一点上,神情更加严肃,也不只是她,这天下的所有武林势力,修仙宗门,除了一些通用秘籍外,外传功法基本都是欺师灭祖的大罪。 三个小家伙虽然年龄不大,但毕竟是出自玄木派,法不可轻传的道理还是懂的,一起认真地点头,算是答应了,心里倒也是想着,能修炼成仙的秘籍,傻子才外传呢。 “大姐,我听说别人家压箱底儿的功法秘籍什么的,还有传男不传女,传女不传婿的说法,咱们家这本《通玄经》有没有这些规矩呀?” 王玄文上次被家法处置,抽了三十六竹鞭,一个月了屁股都还有点痛,实在是怕一不小心就犯了门规,所以问清楚点。 王玄机微一沉吟,心中却是想了想,云大哥好像也没有说过这方面的忌讳,师父就更加没提过了,便说道:“本门男女一视同仁,只是这《通玄经》毕竟是修仙典籍,日后等你们长大成人,到了那一步再说吧。” “明白了。” 三个小家伙都点了点头,没想到大过年的还能分到一本珍贵秘籍,大姐这架势就跟分家产一样,心头都很高兴,翻开一看,全是大姐那一手好字一个个誊写的,心头也是一热。 大姐虽然凶了点儿,但对大家是真的好。 “你们书院的修炼科如何了?” 王玄机先前听说尨山剑派的人去了渔阳书院,然后不久书院便宣布在文科和武科之外,开设修炼科,文科和武科的学生都可以报名。 “现在有九人,如果老四也去,就有十人了。” 两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一看就是报名失败,挂掉了。 “进不去修炼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真的想要修行,不如就待在家中,日日多看几遍《通玄经》。” 王玄机见他们这霜打茄子的样子,还是有点心疼。 王玄文连连摇头,道:“不不,其实修仙也没什么好的,那些仙长都说我和玄武资质太差,修不出什么名堂的。大家都说了,一等天才去仙门,二等的才去修炼科。如果能成为天才,飞天遁地的,长命百岁,倒是修仙好些,我和老三这样连修炼科都进不去的,还不如好好读书做大官。” “二哥说得对,我现在一看书就有点头晕,听说修行是要天天关在黑屋子里的,还要看很多很难的秘籍,有时候闭关一次就是好几个月,有点吓人。反正有云大哥送我的刀谱,书院武科最近也来了两位巫山剑宫的仙长做教习,我还是继续练武,长大了当将军吧。” “你不是头晕,我看你是皮有点痒了。人小志气大,也不怕噎着。”王玄机小声笑骂道。 王玄武:“……” 王玄藏也点点头,说道:“二哥三哥也不用伤心,书院里的学生上千人,最终也不到十人能够进入修炼科,能够直接加入城外各大门派的,更是不足五人。若是如此,还不如好好读书练武,走科考武举之路。 而且修炼科的教习据说都是各大门派的厉害仙长,允许数科同修,每年都有一次考试,只要多看看《通玄经》,说不定哪一天就考入了。” 最近这段时间,书院里也在流传着关于修行的种种好处和不好之处,一开始是都说修行好,随着绝大多数人都失败了,便又都在说修行的各种不好了。比如修行艰苦,餐风露宿,孤寡无依,连成家立业的时间都没有。 在书院的修炼科修炼还好一些,如果是离家修炼,那便更惨了,少小离家,如果是去外地修行,也许回来连父母家人都死光了。 书院里的学生,从几岁到二十岁出头都有,读书人的观点自然要务实一些,不是一上来就飞天遁地,长生不老,连报名修炼科都失败了,还指望什么修行成仙。 一句话说,能修仙的人自然觉得各种好,不能修仙的人在羡慕嫉妒之余,便说修仙各种不好了。 “还是老四你厉害,轻松就能考入修炼科,还有好几个门派可是主动要收你做弟子呢。” “噢,四弟,你想好去哪家没,你好好修行,日后我们三兄弟三剑合璧,文武仙三全,岂不是天下无敌。” 王玄武激动地说道。 “不错,我们三兄弟同心,各有擅长,日后三家同心协力,任谁也无法欺负我们。” “我听说啊,在很远的地方,有的王朝也有许多修士,叫什么修仙王朝,修士和文武官员们其乐融融,到时候三弟干脆和我们一起好了,那样也不用分开了。” 王玄藏摇摇头,坚决地说道:“我不去其他门派,作为玄木派弟子,哪有改投别家的道理,虽然有几家不介意我的身份,但我还是全部都拒绝了。” “老四够意思,哈哈。” “不错,咱们玄木派哪都不去,修炼科也就罢了,拜入其他门派算哪门子道理。” 三人倒是难得意见一致,有说有笑。 王玄机见三个小家伙越说越远,便轻咳两声,说道:“《通玄经》记得收好,有时间可以多读一读,如果能通玄悟道,在家中也是一样可以修炼的,而且和你们考入修炼科也不冲突。” 三个小家伙都一起点头,这样倒是不错,一举数得,也不耽误科考武举了。 …… 云苏在修炼中,也将堂屋中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世界的修行之路,虽然入门容易,但越朝后走越艰难,先不说几个小家伙都有自己的想法,也会有自己的人生际遇,就算是不顾他们的感受,强制将他们引入修行之路,日后也一定是磕磕绊绊,总不能一直提携着他们。 提前把通玄经给他们,也是看他们的造化,如果能以此通玄悟道,那就和王玄机一个待遇,正儿八经地教,如果不行,那便先放着,让他们自己去闯荡,日后再说。 灵瓜灵果和清风小筑得天独厚的环境,能让他们的身体比普通的同龄人更强,寿命也更长,也许还能更加聪慧,悟性更高,力量更大,即便是做不了修炼者,或者自己不愿意做修炼者,日后也会有不错的出路,过上一番好日子。 不多时,却是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王玄机带着王玄藏来了。 “玄藏,你自己和大哥说吧。” 王玄机关门离去,王玄藏还有点儿紧张,站在云苏面前,云苏坐在屋中的太师椅上。 “大哥。” “你的事情,你大姐都和我提过了。” “大哥,之前的问题我已经自己想清楚了,休沐之前已经把那些门派都拒绝了。今天我是想和您当面说一声,想把自己学习的主要方向从文科转向修炼科。” 那些仙门的招揽和青睐,一开始王玄藏还是挺激动的,当天就请假回家告诉了大姐,想听听她的意见,结果大姐也没表态,只说会和大哥商量一番。 但后来回到书院一想,觉得不对,自己是玄木派的人,如果去了其他门派不就改换门庭了吗。 虽然修行对许多人来说,是几辈子也遇不到的好事情,但王玄藏却是越想越无法接受,甚至颇为后悔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 在云苏看来,这对于一个刚刚七岁的少年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想修行吗?” “想。” “那你想在家中修行,还是在书院的修炼科修行?” 云苏没有看走眼,王玄藏资质虽然不错,但更好的是悟性,几大仙门争着要收他为徒,他小小年纪却能抵挡住诱惑。 其实如果小家伙坚持去其他门派修行,云苏也不会拦阻,玄木派是一个门派,但更是一个家,如果孩子们真向往外面的世界,他也不是迂腐不化之人。 王玄藏:“方才我也想过了,还是想在书院的修炼科修行。如果在家修行,和大家待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多了,我却担心自己无法静下心来,用心不够,到时候反而蹉跎岁月,令大家失望。” “不错,你考虑的很周到。” 云苏不得不承认,王玄藏说的是事实。 “如果你选择在家修行,便和你大姐一样。如果你选择将书院的学习转向修炼科,大哥也支持你。” “谢谢大哥!” 王玄藏如释重负,心头的所有担心都没了,高兴地出去了。 云苏却是颇为安慰,虽然只是一年时间,但小家伙们也越来越懂事,会自己思考了,尨山剑派力主在渔阳书院开办修炼科,他是知道的,虽然没有和那位东来真人谈过,但却觉得这是一种打破门户之见的尝试。 此人险些被不老山在大月城外一役中坑杀,即便能拼个同归于尽,若是没有自己的存在,整个大成王朝也会成为陪葬,无人能够阻挡不老山和鬼方神殿。 所以他受了这生死之间的绝大刺激,又想为大成百姓做些事情,能够想到这些方法,云苏倒是不意外。 “大年三十,今夜便是团年饭。只是这团年饭,怕也是许多人的断头饭了,唉。” 云苏长叹一声,何不语既然已经将锦囊转送出去,只希望那位戴天澜大将军在最后关头,能够好自为之吧。 ========== 本月还有三天,兄弟们加把劲儿,订阅支持一下,小手一抖积少成多,让抄手在下月初的点娘月报上能好看些。 第一百五十四章 皇家断头饭(第三更) 对于年夜饭,云苏很重视。 作为主菜,年年有鱼是少不了的,红烧大鲤鱼一份。 寓意团圆的大肉盆一份。这是一种混合菜,最下面放木耳野山菇竹笋海带一类,然后是带骨小酥肉,先烹炸好了再放入盆中,最后是猪肉剁烂加入鸡蛋和粉,做成圆条上蒸屉煮熟,然后切成薄片铺在肉盆最上面。最后上大火蒸锅,端出来时热气腾腾,撒上葱末姜末,便是一道老少皆宜的大团圆菜。 海6空齐全,大小菜汤合计十九份,用了不少的灵药做食材,最后还有灵瓜灵果的水果拼盘。 最幸福的是小奶狗,自己混一个小桌,一壶酒,吃完了第一轮,还有云苏专门为它和张一凡,老咸鱼安排的第二轮年夜饭。 吃饭的时候,大姐王玄机带着小家伙门和小奶狗,一起在院门口放了一挂五百响的爆竹,吃完饭了,云苏看着在那里磨皮擦痒,不说话也不散的孩子们,就知道他们都等着呢,便笑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人人一份。 “谢谢云大哥。哇!五两银子。” 几个小家伙打开一看,顿时高兴坏了,五两银子,可从未有这么多的钱,大姐管得太严了,三个小家伙拿到红包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大姐,生怕又被没收了。 “压岁钱便自己存着吧,谁若是乱花乱用了,就从月钱里扣回来。” 不错,小家伙们也有月钱,一个月五百文钱,不过都存在王玄机那里了,数目小些还好,数目大点的时候还要准备好说辞,经得住大姐盘问,才能领到。 小家伙们自然是高兴不已,吃完饭也不睡觉,闹着要出去玩,其实是想买东西,花银子了。 云苏点点头,大年三十可是渔阳城难得有夜市的日子,看了一眼小奶狗,后者便懂了,自觉的跟上,还把张一凡也拉上了,红包俩人都有一份,只是张一凡那一份被小奶狗强势代管了。 “小张子,你不去怎么行?这可是你的钱,你至少要看着本尊花才对。” 张一凡给了它一个无奈的表情,幸好他是没需要花钱的地方,不然估计得和这狗尊者吵起来。一人一狗待了百年,脾气也早就磨平了。 噢,还有老咸鱼的那一份,独霸十五两银子的小奶狗,已经成了今夜最富有的过年狗。 它心中和几个小孩一样,也在想着买点什么,十五两银子可不是小钱,看着身后抓着自己尾巴的小渔宝,还有几个小家伙,又在想照年龄算,自己好像有一万多岁了,做长辈的是不是应该点红包呢。 “小张子,本尊,那啥,问你一个事啊。” “没钱了。” “……” 云苏回到屋中,先把紫霞放了出去,给了他一壶五斤的五十年陈鱼泉酿,然后才取了纸笔,凝神静气,写了一副对联。 左联:足下起祥云,离去多生几分仙气 右联:院中无俗障,归来可生一点道心 横批没有,左右联正好配那门楣上的清风小筑四字。 写完对联,又拿出了一张纸,这一次,却是迟迟无法落笔,叹息一声,凝神静气,运转阴阳鱼图,修炼了起来。 …… 大成王朝都城,上京。 偌大王都,经历了长达数月的腥风血雨,各方势力或是死伤众多或是被株连无数之后,终于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大家都暂时停了下来。 城外的征西军大营,也迎来了大量的犒劳之礼,三位王子身后的势力都送来了丰厚的物资,整个营地其乐融融,杀猪宰羊,也在办年夜饭。 风雪连天,征西军主帅戴天澜,忧国忧民提心吊胆了数月之久,今夜总算是见到了一线曙光。 在过去的数月,戴天澜坚定不移地保持了自己的立场,三位王子,无论长幼,谁都不支持,并且还和中枢大臣们达成了一致,皇位归属之事可以三方慢慢争夺,但是不能影响朝政的正常运转,否则大军就会入城拨乱反正。 与此同时,尨山剑派也已经或是击退,或者斩杀抓捕了十几波意图来上京城浑水摸鱼,搅乱国事的修炼者。 这一场皇位之争便变得尤其奇怪,犹如一座孤城,天天照样上朝,大臣们就当着三位王子和皇后,皇妃的面,照常议事。 内政由中枢大臣们商量着办,军机大事由兵部和戴天澜以及远在函天城的何濡明商议着办,一时间居然维持了数月的表面太平。 虽然私下死伤惨重,牵连众多,但却没有波及凡人,戴天澜也并没有快刀斩乱麻,而是对三位王子一视同仁。 今日大年三十,虞皇后有感于三王夺位,皇室不靖,觉着皇室的情分生疏了,便下了懿旨,在宫中举办一场年夜宴,邀请了几乎所有在京的文武大臣们,甚至连远在江州的宣威将军柴进也接到了懿旨。 不过,他以军务繁忙,无法入京赴宴为由,自请降罪。 戴天澜赴宴之前,特意换了一套崭新的明光铠,甚至想好了诸多劝和说辞,三位皇子毕竟是先皇骨肉,若是这一场皇室年夜饭能让大家稍稍放下干戈,也是大成之福,百姓之福。 “舅舅,那皇宫之中乃是禁军把守,此番赴宴还是小心为上,不如我带上五千精兵于宫门外等候舅舅,也能震慑宵小。” 李胤之,征西军的一名副将,也是戴天澜的亲外甥,见舅舅心情不错,要去参加皇室年夜饭,不由提醒道。 方才中军议事,几位领兵将军听说主帅要去皇宫赴年夜宴,都力劝他托病不要去,却是没有拦住,才让李胤之这个外甥好好劝一劝戴天澜。 “这一次虞皇后用心良苦,听说一大早就和另外两位皇妃一起,带着三位皇子前去祭拜了先皇。前些日子听说三方商谈已经快出结果了,若一人为君,另外二位皇子便出京封为诸侯王。 虽然三分天下,长远来看对我大成不利,但也好过骨肉相残,皇室操戈。 今夜的团年饭,是虞皇后主动释放的善意,说不定会是皇位之争的一个转机。兵马便不需要了,当着天下人的面,谁又敢在团年饭上兴风作浪。” 随后,他带了几名亲随,便冒着鹅毛大雪进宫去了。 副将李胤之却是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正好一旁有谋士心生一计,说道: “将军,大将军为人光明磊落,可是我们却不得不防那些狗胆鼠辈。今夜是除夕,不如就说有军士私自进城喝酒不归违反军纪,我们再以搜查缉捕,除夕宵禁为名,调兵入城。反正这几个月来,各城门都由我西征军接管了,只要让大军在外做好接应,若是无事便也罢了,若是有事,五千兵马便足以策应万全,大军一到所有阴谋诡计都会化作泡影。” 李胤之颇以为然,便暗中唆使了十几个亲兵离队藏了起来,然后又找来几个主要将领密谋一番,约好接应之策,便领了五千兵马进城,看似在满城稽查,暗中却在向皇宫一带靠拢。 戴天澜父子为将,两代人都是大成王朝的大将军,在领兵打仗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驻军城外,军令极严,不准私自行动,更不准闲杂人等入军营。 而且由于他为人精忠卫国,军中几名领军将领都极为忠诚。三王势力多番密谋策反征西军,都因为种种原因失败了。 所以,戴天澜一路进宫并没有太多担心,直到进了长寿宫,见到了满朝文武汇聚一堂,有说有笑的样子,最后一点担心也放下了。 二位王子和两位贵妃先后来了。 “皇后驾到!” 很快,虞皇后也带着大王子驾临了长寿宫,群臣躬身行礼,和往日不同,皇后的心情看起来也不错。 “诸位卿家免礼。” 虞皇后接着便讲了一些家国天下的大义,将戴天澜和何濡明还有柴进三人好生嘉许了一番,接着又把三位王子逐一点评了一番,都是夸赞之词,另外两位贵妃也是全程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戴天澜自然是感恩戴德,当众表示自己心在社稷,愿大成江山绵延万载云云。 许多大臣和武将都在交换眼神,都觉得传言也许是真的,三方也许达成了某种交易,一人为君,二人为诸侯王的三分天下之格局,怕是要成了。 接下来,便是年夜饭,虽然大部分菜已经是冷冰冰的了,戴天澜却难得有兴致,还喝了几杯。 “此番三王争位,老夫虽然一心为国,但却难免将三方都得罪了。此事一了便告老还乡,隐姓埋名。” 戴天澜虽然难以克制心中的忠孝二字,但也不是傻子,这几个月以来,他面对三方势力的拉拢,完全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摆出一副谁祸乱大成,我戴天澜就把矛头对准谁的态度。 实际上,他心中也清楚得很,这次事成之后如果不交出兵权,退隐山林,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累整个戴家。 年夜宴近半,虞皇后正要起身和文武百官共饮一杯,却忽然眉头一皱,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指着那两位皇妃,声嘶力竭地惨号道: “啊!!……两个贱婢,胆敢下毒谋害哀家……” 一句话没有说完,便七窍流血,双目圆瞪,倒地咽气了。 上京皇宫,皇家的年夜宴吃到一半,虞皇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没有给大家一点心理准备,便气绝身亡。 “不好!!” 戴天澜见状,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只觉得似乎天塌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锦囊助我(第四更求订阅) 虞皇后被人鸩杀,惨死当场,一时间,文武大臣都惊呆了,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方才还是一片欢声笑语的年夜大宴,为什么突然就上演了这样的惨剧。 一国皇后,居然在百官面前被鸩杀,这传出去怕是都没有人信,但却破天荒地生了。 “皇后!!” 一声惨呼,只见一名身着金甲的将军,带着大队禁军几乎是马上就冲了进来。 此人不过四十岁出头,乃是当朝禁军大统领,虞皇后的胞兄,虞长夫。 那虞皇后也不知是中了什么毒,七窍流血根本止不住,一会儿功夫便成了半个血人,凄惨恐怖无比。 虞长夫伸手一探鼻息和脉搏,却是回天无力,当场拔出了剑,暴喝道:“来人,全部给我围起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上千名禁军就冲进了巨大的长寿宫,将文武大臣们团团围住,那两位皇妃和王子身上更是架了十几把刀枪。 稍远些,还有数百名弓弩手,正在对内对外警戒。 “大队禁军来得如此之快,连弓弩手都调配了这么多。” 戴天澜撑过了最初的惊惧,稍微定神,却是现此事疑点重重,先上千名禁军来的太快了,几乎是皇后一惨呼倒地,虞长夫就带人冲了进来,而且盔甲整齐,杀气腾腾的。 方才进来时他也留意过,长寿宫外的禁军守卫不过两百余人的规模,现在却是人数上千,连弓弩手都调集了数百人之多。 要知道,参加皇宫年夜宴的都是手无寸铁的文武百官,就连他戴天澜原本可以带剑上殿的,都为了缓和年夜宴的气氛,将兵器解下,交于了门口的禁军保管,戴天澜实在是想不到有任何理由,需要提前准备这么大批禁军来守卫长寿宫。 正常来说,应该是步步设防,层次布置,这一千多禁军完全不像是来守卫年夜宴的。 “难道,是皇后安排的……” 戴天澜只觉得身上冰冷一片,皇上虽然英年早逝,但皇后再如何说也是母仪天下,一国之后,难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暗度陈仓,却早已准备好了长寿宫之变?! 但更残酷的现实却是,另外两位皇妃和王子没事,皇后却先被人毒杀了。 他的目光看向那怒到极致,肝胆俱裂,眼眶都裂开,血流不止的虞长夫,又看看被大批禁军斧钺加身的两位皇妃,都是惊恐万分,而两个王子也更是吓得屎尿横流,一脸惊骇过度,却毫不知情的样子。 那,到底是谁动手的? 一定是人,而不是修炼者或者别的鬼东西,这一点戴天澜有十足的把握。 尨山剑派的人曾经告诉过他,只管放手去做,一切神鬼之事他们会负责到底。 “人心,莫非真的比鬼神还可怕……” 戴天澜试图安抚一下身边的文武百官,但这些人先是被皇后惨死吓懵了,又被禁军刀架脖子,不少人都吓瘫了,能站着的都不多了。 “我乃征西大将军戴天澜,你们休得胡来!” 戴天澜拨开身前的一根长枪,冷声斥道,可是这些禁军却全然不顾,反而有七八根长枪戳了过来,令他一时间无法动弹。 其他的文武百官,也没有人指望得上,全都被吓懵了,还有的惊呼几声或者转身想跑,便被禁军擒住,转瞬打得半死。 “完了完了,今日怕是大祸临头了。” 文武百官们尽皆面如死灰,卷入这种皇家血案,轻则人头落地,重则株连整个家族,这些完全听命于皇后和虞长夫的禁军可不会管你是几品官员,中枢大臣,一个命令下来,便是滚滚人头落地。 即便当场不死,事后清算下来,随便安上一个罪名,便是死罪。 那虞长夫眼眶瞪裂,连头盔都不知道丢哪去了,只见他提着长剑,正要喝令什么,现场却是再次生了猝变。 “啊!……大王子,大王子,您这是怎么了?” 众人循声望去,顿时惊呆了,只见虞皇后之子,大王子寿王正大口吐血,然后便和那虞皇后一样,七窍流血,转瞬便成了血人。 可怜这个被惊吓在前的大王子,先是看着母后惨死在自己面前,吓得不成人样,转瞬自己也毒身亡,魂归西天。 “寿儿!!” 虞长夫见状,顿时跌坐地上,跪地不起,几乎是一瞬间便瘫软在了地上,马上便有几名禁军将他扶起。 “将军,将军!” 虞长夫充耳不闻,双手被扶着已经完全瘫软了,只能双脚踢踏着朝那大王子靠近,然后被扶了过去。 可惜,此时的寿王,却是寿尽了,成了血人,惨绝人寰。 “寿儿!!我的好寿儿!!你醒一醒,你看一眼舅舅!” 虞长夫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使劲地用自己的内袍替那寿王擦拭脸上的毒血,一个个禁军更是早就双目通红,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失控。 戴天澜原本还想高声呼唤虞长夫,见状却是张大了嘴,已经忘了合上。 “寿王……” 虞皇后被人鸩杀,大王子寿王也被人鸩杀,当着文武百官以最惨的模样死了,什么皇权江山,全都成了空,母子二人成了这场尚未画上句号的皇权之争中,死去者中最为尊贵之人。 戴天澜只觉得呼吸急促,这数月以来,虽然三方屡屡有争斗,但都藏于桌案之下,死的也是各方的卒子,原本以为三王分天下是最坏的结果,如今倒好,完全成了一个烂摊子,而且还是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两个妖妇,你们便为皇后和寿王陪葬吧。” 禁军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小卒,挺起手中的长枪,一个突刺,便将那正紧紧抱着二王子宁王的糜皇妃,扎了个对穿,两母子连惨呼都不出来,便死了。 “逆贼,住手!!!” 戴天澜惊得双目欲裂,右手一挥,便将眼前的九根长枪从木柄处削断了枪头,一个反手又夺了一杆长枪,就想杀过去。 大城王朝,只剩下最后一个王子了。 然而,乱兵已起。 围着戴天澜的数十名禁军,早就防着他了,根本不留手,一枪又一枪朝着他的各处要害便攻来。 身为金吾大将军,戴天澜的战阵武艺不可谓不高,但如此近距离之下,被数十名禁军团团包围,饶是他身经百战,此时也是险象环生。 而在那禁军小卒的带头之下,又有几人提刀砍向了剩下的周皇妃和明王,一个眨眼的功夫母子二人便死于乱刀之下。 戴天澜一时分心,一个不察,左臂便中了一刀,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想要冲过去,然而数十名禁军将他重重包围了。 乱兵们杀了两位皇妃和王子,似乎还不甘心,戴天澜见状,心中不由悔恨万分,若是今夜听了外甥李胤之的话,大成王朝这一场祸端也许便能阻止了。 正在这时,只见长寿宫外也起了厮杀声,戴天澜也不知道禁军在对谁下手,却是听到嗤的一声,一报信火箭冲天而起,透过窗户,正好看见。 “不好!是征西军的穿云火箭。” 不只是戴天澜看到了,诸多禁军也看到了,局势顿时变得更加诡谲起来。 …… 皇宫之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征西军副将李胤之,见到那腾空而起的穿云火箭,顿时大惊,暗道不好。 “征西军的儿郎们,宫中有变,随我前去救驾!” 李胤之手中长刀一挥,早已潜伏多时的十数名武林高手便腾空而起,将那宫门上的禁军斩杀干净,然后打开宫门,放了五千名征西军进去。 “长寿宫,跟我冲!” 李胤之虽然嘴里喊着救驾,但心头却是雪亮,一定是三王相争,舅舅遇险了,不然亲随是不可能出穿云火箭的,一想到他只带了几名亲随,顿时心急如焚,兵锋直指长寿宫。 这次他带来的基本都是骑兵,以骑枪兵和弓弩兵为主,行动快捷,但沿途却遭遇了不少禁军的抵抗,但征西军却没有手软,上京城的三王争位持续了数月之久,很多征西军的将士们心头都有了准备,如今爱兵如子,待大家恩重如山的戴将军遇险了,这些他从大月城历经千辛万苦才带回来的征西军将士们,恨不得马上去把他救出来。 与此同时,长寿宫中,乱兵四起,先是杀了两位皇妃和王子,接着便开始准备清洗两位王子一脉的势力。 “枉我戴天澜戎马一生,自问无愧于天地,难道今日要看着这满朝文武百官被乱兵杀个干净……” 戴天澜也不知道身上中了多少刀剑了,如果不是铠甲精良,估计也死了几次了,只觉得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 “若是何将军在此……” 戴天澜不禁想到,如果是何濡明北上,今日又会是怎样的场景,然而,忽然之间,他脑海中电闪一般,想起了在函天城外,一名银甲小将追出城来,劝自己万事小心的画面。 “戴大将军精忠报国,为了天下万民甘冒奇险,实在是令远山钦佩。” “戴将军,这个锦囊乃是远山一位挚友相赠,若是局势到了不可为之事,便打开此锦囊,或许,或许能有帮助。” 那一瞬间,从何濡明身上,戴天澜忽然想起了何不语,那个出城相送,祝君前路顺遂的何小将军。 他,专门出城送自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锦囊。 “锦囊助我!” 戴天澜使出了全身最强的力气,一枪荡开身前的数十件兵刃,伸手入怀,摸到了那一个不知道是谁送给何不语的锦囊,左手五指一张打开它的同时,以全身力量爆喝出口。 ===== 上架11天,6月的上架月还有最后2天,兄弟们再冲一把订阅,抄手不想果奔三周,一旦果奔三周,也许就是果奔一个月的下场。订阅,订阅,订阅,重要的事情求三遍。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降长寿宫 “这戴天澜,怕不是疯了。” 禁军们见戴天澜大显神威,明明已经身中无数刀枪,仗着精炼宝甲护身才留了条命,现在倒好,一枪荡开面前的兵刃,居然只为了喊一声‘锦囊助我’。 “我早就看这老贼不顺眼了,陈兵十万在京城之外,何等耀武扬威,连皇权更替大事都要看他脸色,杀了他!” “对,杀了这老匹夫,说不定皇后和寿王之死便是他主使的。” 禁军们一边咒骂,一边抓紧时间围攻他,现在整个长寿宫,只有他还在反抗,其他人都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少数几个试图反抗的,不是当场被杀,就是失手被擒。 禁军正在抓紧从文武百官中抓捕宁王和明王两脉的官员,惨叫连连,却是已经有十余人死于了乱兵刀枪之下。 如果不是戴天澜拼死大喊,吸引了禁军的仇恨,此时乱兵们怕是已经杀红眼了。 几十个人围攻他,还有几百人在等着看他惨死,能亲手杀死,或者亲眼看着这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领军大将军死,他们似乎觉得颇为期待。 “杀了戴天澜,这老不死的已经疯了。” 一名禁军头领看到戴天澜拿出了一个锦囊,高高举起,便觉得好笑的很,你手中的长枪都挡不住几十名禁军精锐,区区一个锦囊,还想让它助你。 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在禁军们看来,这个在城外耀武扬威数月之久,令皇后和寿王也无比忌惮的戴天澜,此时正是丧家之犬,落水之狗,不杀他更待何时。 一时间,数十根长枪朝他捅了过来,上下左右全都是,眼看就要横死当场,被捅个透心凉。 “咦!” 忽然,戴天澜眼前一花,便见到锦囊中好似飘出来了一道轻烟,然后化作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素朴的青袍,两鬓有一缕青丝垂下,看着年纪轻轻,容颜极为出众,但眼神中却仿佛有看穿生死,知晓过去未来的睿智。 此人轻咦一声,似乎没想到眼前是这般模样,只见他微微一怔,右手轻抬,掐指一算便似乎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嗖! 随后,好似有一道神光自天而来,落在他的身上,只是一刹那间,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气势强大了数百倍不止。 而这一瞬间,那所有的刀枪仿佛被停止了,戴天澜下意识觉得从未见过此人,但却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种感觉无从形容,但在心头挥之不去。 “三王夺位,最终却是这般结局。” 那青袍道人转过身来,看着戴天澜,却是说道: “金吾大将军戴天澜,你既然使用了这个救命锦囊,贫道便救你一命。” 戴天澜左右看了一眼,现长寿宫中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地被定住了,许多砍下的刀剑莫名其妙停在了空中,狰狞的笑容也凝固在了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上,相应犹如特写的许多绝望和惊惧也令文武大臣们如同待宰的鸡羊,一切都诡异的停止了。 他自然明白,这一切的变化,都和自己使用了何不语送的那个救命锦囊有关。 这不是锦囊妙计,但却真成了救命的锦囊,如果只是要逃一命,他现在便能离去。 这一瞬间的功夫,他却是想到了那位何家的银甲小将,原本以为他送的锦囊不过是图个吉利,谁能想到真地在关键时刻,能请动一位神人下凡,逆转死局。 而且这位神人还异常强大,一出场便能定住长寿宫中一千余人。 “仙长在上,事到如今您应该都已经知晓了。戴天澜不敢求仙长救我,但愿以这一条有罪贱命,换在场的文武百官幸免于难。” “哦?你愿意拿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 云苏此时已经神降而来,当日赠予何不语的那一个救命锦囊,却是藏了一个神识分身,关键时刻可以救他一命。 在当时,这个神识分身即便面对鬼方神殿的鬼王,也足以让何不语逃出生天。 而且当时的云苏只是化神境界,如今突破到了返虚地仙之境,却是道行大进,才在戴天澜一使用锦囊时便心有所感,瞬息之间,神降六千里外的上京城。 眼前的云苏,虽然不是真正的本体,但却能在一天时间内,拥有他本体八成的基础实力。 这便是返虚境的地仙,天地化虚神通中的一种逆向应用之法,神降八方,天地化虚,无视距离。 “老夫挥师入京原本是为了震慑宵小维护秩序,避免大成王朝因夺位之战变成尸山血海。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却是才疏学浅,老眼昏花,枉活一生。 若不是何小将军送了救命锦囊,方才便是死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死的。 如此一来,老夫岂不是昏聩无能,因为太过愚蠢而形同助凶为虐。 方才眼睁睁看着奸贼鸩杀皇室,再亲眼看着乱兵以下犯上杀王造反,已是愧对先皇,没脸再活着了,不如让这满朝文武留一条命,保几百家事小,保了大成基业事大。 戴天澜可以死,王室也没人了,以后新朝立了,却总得要治世之臣,带兵之将。” 戴天澜披头散,连铠甲都破碎敞开了,身上的血却诡异地止住了,他却没有觉。 只见他正要行大礼拜倒,云苏却是虚扶了他一下,道: “也罢,既然你要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我便如你所愿。” 云苏心念一动,长寿宫中所有的人便解除了绝对禁止。 上千的禁军能听不能说,能看不能动。而那些文武百官却是可以动了。 他们惊讶地见到那满身是血的金吾大将军戴天澜张开手来,躬身到地,嘴里喊着:“诸位同僚,戴天澜领兵无能,明明手握十万精兵,今日却让皇室受难,被奸贼算计,实在是死不足惜,愧对大成,愧对先皇,愧对大家。 今日戴某有幸得神人相救,却是不愿苟活了,愿以这一条贱命,换诸位的命,让你们能够安然回家。 戴天澜别无所求,自寻死路而已,只希望日后若是新朝立了,还望诸位文武大臣能够以天下亿万苍生为重,摒弃门户之见,共同辅佐新王,造福大成百姓。 戴天澜,给诸位叩了!” 戴天澜甩掉身上的铠甲,只穿了血液染红的内袍,轰然跪下,行跪拜大礼,三叩:“望诸位大臣务必摈弃门户之见,谨记三位皇妃,三位王子之惨死,日后切莫要再卷入皇权之争,推波助澜,重蹈覆辙了。” 文武大臣们惊魂未定,还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局势,只是奇怪地现所有的禁军都动弹不得了,而大家却能动了,而戴大将军身前多了一个青袍道人。 那青袍道人看似是无悲无喜,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便是戴天澜口中的神人,也是救下大家的人,更是能以一己之力,制止上千禁军再造杀戮的人。 戴天澜虽然知道今晚的惊天血案还没有查清,外面更是有数百弓弩禁军在包围长寿宫,但不知怎的,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位神人能解决一切问题一样。 文武大臣们互相搀扶,先是不约而同地向戴天澜还了大礼,有的人被吓呆了还未恢复过来,有的人却是悔恨不已,还有的人受不住这般生离死别的凄凉,已经是掩面而泣。 他们也不知道外面有数百名禁军的弓弩手,依然慢慢地向外走,云苏带着戴天澜,也走出了长寿宫,把那上千名禁军留在了原地,暂且不管。 看着这数百名文武大臣在戴天澜和云苏的带头下走出长寿宫,外面的弓弩手顿时觉不对劲,纷纷抬起了手中的弓弩,眼看便要向长寿宫正门方向攒射。 然而,下一刻,却是诡异的被禁锢了,拉开的弓弦,击的弩箭,离弦的飞矢,都停止了。 而这时候,远处才传开了喊杀声,不多时便见到上千骑冲了过来,却是征西大军的李胤之率军赶到了。 “将军!!” 看到满身是伤的戴天澜,李胤之震怒不已,却是见他微微摆手,示意罢手。 “胤之,稍安勿躁,此间的事情有这位神人在,你莫要惊扰了,先将这些禁军的兵器收缴,就地看押起来。” “是,将军。” 很快,禁军们便被拿下了,从大殿中绑了出来。 五千人马从宫门冲到长寿殿,损失微乎其微。但当他们进殿看到那数十人的惨死,上至皇后王子,然后文武官员,下到宫女太监都有,甚至被人砍成了支离破碎的惨状,都惊呆了。 原本想象中的,皇室杀忠臣,对戴将军下手了,没想到却是还要惨烈许多,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得多。 戴天澜此时见危机初步解除,望向那数百名文武大臣,不禁又到了那幕后黑手,便拱手问道:“仙长,戴天澜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问不当问。” 云苏点点头。 “这幕后黑手,到底是在场之人,还是在皇宫之外?” 戴天澜此时心怀死志,一开始只想让这满朝文武活下来,现在稍微冷静了一些,却是想起那幕后主使者还没有被查出来。 他倒不是认定这奸贼就是文武百官之中的人,而是在临死之际,想以最后的一点颜面,哪怕是不要面子,不要脸了,也想求这仙长能够查明真相,了却一段公案,为日后新朝成立,扫清许多障碍,除去一些朝堂雾霾。 不然,文武大臣之间必然会彼此猜忌,祸乱新朝。 “不错,此事非但你想不通,死了的人怕是更想不通。” 云苏指了指长寿宫门口,戴天澜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到了宫门那里正有几个人在厮打吵闹,但却又不似活人了,因为她们和刚才死去的皇妃王子们一模一样。 “这……” 戴天澜不但见到了刚刚死去的皇妃太子,还有许多其他的死者,有的神情呆滞,有的愤怒不已,有的还跟着几位皇妃一起撕扯,还有的失魂落魄,似乎什么都不关心了。 而不远处,几十个身着皂衣的差人,脸色苍白,正走过来,手中或是拿着一根白纸灵鞭,或是提着一根细长的丧魂棒,手中更有一根根长长的锁链,朝那些方才已经死去,现在却站在那里的鬼魂身上一丢,便套住了,转身欲走。 “诸位差人,请留步。” 云苏转身,拱手行了一礼。 鬼差中为一人见状,顿时一惊,此人居然能看到自己,便小心了一些问道。 “在下是上京城城隍座下的武判任千海,专门负责缉拿此次长寿宫血案之阴魂,不知道长有何事?” 云苏:“苏某想要让他们死也能死个明白。” 那武判任千海闻言,却是略一犹豫,凡人想让死人死个明白的事情,他当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倒是城隍老爷和判官们,有时候了善心,会告诉生魂们一些简单的消息。 但作为判官,做人做鬼久了,自然也便更加小心,想到这些人确实死的也很冤枉,而且回去了阴司后赏善罚恶也未必就能明察秋毫,揭穿这场惊动上京城阴阳二界的皇家公案,便咬牙道:“也罢,那我们便等道长一时三刻就是了。” 云苏点点头,然后又望向了空中,朗声道:“尨山剑派的诸位,还请下来一叙。” 天空之上,原本正御剑围观的众多剑修,顿时如遭了雷击,只觉得身上一软,便翛然落下,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当场。 “此人道行深不可测,若是贼人当面,我等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尨山剑派众人,修为最高的一名剑修已经金丹大成,此时却是法力被禁锢,只剩下说话的力气了。 “尨山剑派曹赞,见过道长。” “你们负责监管上京城,可知这场皇室惨剧的真相如何?” “回道长,我等这数日都在与中山国南下的修士厮杀,却是人手不足,不知道此案究竟。”曹赞不卑不亢地说道。 剑祖虽然屡次加派人手,但奈何来的他国修士越来越多,有的是看热闹,有的却是想浑水摸鱼,有的还想推波助澜,尨山剑派的人确实是疲于奔命,留下的人手也只够监察大局,很难深入细节。 而且,他们得到的命令,也是监察修炼者,凡人的争权夺利非他们所长,早就交给戴天澜了。 云苏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也只是想出声试一试尨山剑派的人,看起来这个曹赞倒是颇有仙风剑骨。 “难道,要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戴天澜不由心中一暗,然而下一刻,他便见到那位仙长朝着某个方向走去,顿时一惊。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世苦肉计(第二更) 云苏这个人,平时其实心里很有数,自认为不算什么绝世天才,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真正的好人。先是运气好,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滚到了今天。 其他的,除了长得还不错,有一份在修仙界并不值钱的帅气,从容,儒雅,斯文,平常不太爱主动去满天下管闲事,但也不会莫名其妙去欺负良善。 可是,若是遇到了看不顺眼的事情,他有一个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看不顺眼便解决它。 眼前,救命锦囊是一回事情,这三王夺位之争是另外一回事情,也是他看不惯的事情。 无论是地球,还是这一方大世界,无论是书上还是现实中,他都听过了太多关于皇家的各种匪夷所思之事。 大成皇位之争,云苏从数月之前便开始掐算,之前只觉得云里雾里,变数颇多,如今到了这长寿宫惨案现场,却依然有大出意料的感觉。 看戏不怕人多,看热闹自然不嫌事大。 云苏轻轻吹了一小半口气,便将那扭打成一团的皇后皇妃,还有瑟瑟抖的王子们扶正了,好好地站在一旁。 “死都死了,有话慢慢说。”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让那些刚死的生魂们不得不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再也没人浑浑噩噩,各自寻了主子,站成三团,开始讲道理。 “两个贱婢,你们为何毒杀本宫!” 皇后毕竟是被鸩杀毒死的,见着自己的王儿也被毒死了,自然是气得暴跳如雷,连平日里刻意维持的母仪天下之威严也顾不得了。 这话一出口,另外二人就不依了。 “你这妖妇,还敢恶人先告状。明明许诺过我和周皇妃,只要接受让寿王登基称帝,继承大统,便让宁王和明王出京,封为诸侯王。你被小人毒杀却怪在我们头上,让我和周皇妃还有两位王子死于乱兵刀下。” “对!你这妖妇,你对得起先皇陛下封你为后吗?本宫真是恨不得生吃你的肉,大口喝你的血,若不是你骗我们到长寿宫参加年夜大宴,你自己被毒死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糜皇妃也是被气得七窍冒烟,明明什么都没做,你母子二人被毒死了,结果反而我们要给你陪葬。 “两位皇妃所言甚是,这长寿宫外的上千禁军又是谁布置的,明面上摆了年夜宴,暗地里却准备了大批禁军,怕是早就想要我们的命了。” “对!禁军大部分都是这妖后的人,还有虞长夫,一定是这灭绝人性的兄妹二人先起了祸心,上千禁军,那边还有数百弓弩手,真是宴无好宴,早就起了杀心,结果却被他人所趁,反而倒咬一口,真是死的好,死的太好了!” 现场顿时一边倒,虞皇后不骂两个皇妃还好,这一骂不但惹恼了两个皇妃,两脉的官员和丫鬟太监们也跟着咒骂不已。 起初,虞皇后的人还回骂几句,但骂着骂着实在是骂不过了,对方两波人马就跟被挖了祖坟一样,越骂越气,甚至有几个生魂气得吐出了五脏六腑一般的东西,虽然是虚幻的,但也可见对方被气成了什么样。 “妖妇,你妄为大成皇后,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包藏祸心,居然不顾皇家脸面,敢对先帝子嗣下手,你就等着被天下人耻笑吧,哈哈哈!” “仙长在上,各位鬼差大人,西征军的将士们,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就是这个妖后,这个歹毒的女人,先是欺骗本宫和糜皇妃在前,结果自己命不好被人毒杀了,又怪在我们头上,连累我们一起死了。大家一定要看清楚,听清楚了,日后为我们做主。” “周皇妃所言极是,仙长在上,诸位西征军的将士们,若是本宫毒杀的那妖后,本宫愿永世不入轮回,愿领受阴间所有的刑罚。” “正是,本宫也愿对天誓,请仙长和各位将士们,务必为我二人和两位王子申冤做主,主持公道。” 这一下,便让那虞皇后犹如遭了重击,魂体退了好几步。 “你们,你们平日里不是都恨不得本宫和寿王去死吗?你们不也戕害了许多人吗?你们不也想过起兵逼宫吗?不会的,一定是你们做的,不会的……” 虞皇后只觉得一阵晕眩,难以接受这个局面。 “不错,妖后,别说以前恨不得你去死,此时此刻,本宫还恨不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为奴为狗呢。皇权之争,本宫确实做了许多不择手段之事,但一事归一事,一案归一案,没害你就是没害你,你休要顾左言他。” “对,若不是被你逼得太狠,本宫和周皇妃又何苦联合起来和你过招。你仗着手中有禁军,若不是戴天澜大将军为人公正,一心为国,我们怕是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虞皇后说一句话,便能引来十几句唾骂,令她那一张生魂的脸都仿佛变了颜色。 “不是你们,那又是谁……” 虞皇后的生魂,披头散,转过身来,看到远处几个被西征军羁押的太监,其中有一个年龄最老的,见到她望过来,不由浑身打颤,直接吓瘫在地上,哆哆嗦嗦,随着虞皇后一步步靠近,屎尿横流,已经完全吓破了胆。 “不,不是我。不要找老仆索命……” “陈公公,不是你,还有谁?” 看着那一张惨绝人寰,浑身是血的生魂鬼脸凑到面前来,陈公公双目瞪大,浑身颤栗,啊的一声惨叫,居然活活被吓死了。 下一刻,一个生魂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虞皇后,依然害怕万分:“不是我,不是我。老仆亲手下的药,亲手端来的汤,绝对不会错,吃不死人的,吃不死人的啊……” 此言一出,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真真是峰回路转,一波又一波,今夜注定是一个人鬼难安,能够为后世大成王朝留下足够多教训和惨剧的一个夜晚。 “是陈公公下的毒药?” “陈公公是虞皇后的心腹,为什么会下毒害皇后和王子。” “不对,看他的说法,似乎这下毒之事皇后是知晓的。” “不可能,虞皇后为什么会让陈公公下毒毒自己。” 那两位皇妃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找到真凶了,看这架势,这虞皇后可不是自己毒自己吗? “老贼,说,你为什么要毒杀那妖妇和寿王,嫁祸给本宫和王子。” 一时间,陈公公成了千夫所指,被一大群生魂围着,或是被拉扯,或是被扇脸,或是被手戳鼻子大骂。 “啊……不是我,不是我,老仆是听了虞皇后的,给她下了三分药,又给王子下了小半份泻药,不是老仆毒杀的,是皇后逼老仆如此做的……” 早就被吓成了傻子的陈公公,回头看到躺在地上的自己肉身,也醒悟过来了,原来自己已经被吓死了。 他也不傻,要是背了这个天大的祸锅,当了鬼不得安宁不说,怕是不但会被大成百姓唾骂千年万年,就连自己的族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干脆一连串招认了。 一人之力,害死一个皇后两个皇妃还有三位王子,这个罪名,他一个太监如何担当得起。 “都是虞皇后安排的,是她不想让宁王和明王成为日后寿王的绊脚石,想一劳永逸除去你们。但是因为戴大将军大兵压境,何将军虎视眈眈,柴将军油盐不进,所以便只能自己演一出苦戏,好让天下人和文武百官觉得是二位皇妃下毒想要害她和寿王。” 陈公公回头从人群中找到了目标,大声道:“虞皇后暗中指示虞将军调集大批禁军,只等她当场毒,便要抓捕二位皇妃和王子,以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公然谋害皇后之罪名处置,如此便为寿王破除了一切的登基阻碍。是她,都是她们做的,和老仆无关啊,老仆也是被逼的啊……” 这一番话出口,现场一时间静了下来,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无论是生魂,鬼差,还是凡人,修炼者,都似乎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虞皇后居然狠到了这种地步,为了铲除两位王子,为儿子铺平登基之路,不惜自己下毒毒自己。 人,要狠到什么程度,才能恨不得和敌人同归于尽也要除掉对方。 峰回路转,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见闻。 皇家之秘,宫廷倾轧,皇权血腥,第一次赤果果地被摆到了众人面前。 这一夜之后,皇室的威严,皇家表面上的伟大正义和光辉,将会荡然无存,原来,最高高在上的一家人,反而是最卑鄙无耻,最老奸巨猾,最骨肉相残,最不择手段的人。 无数年来,皇室不惜代价进行的愚民之策,不惜重金打造的皇室威严,历经数十百年营造的皇家大义,犹如推山倒一般,被虞皇后这一波自残之举,最终毁了。 “无耻……” “可怕……” “难以置信!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了同情之心,也不再觉得某位王子原本是好的,或者某位皇妃原本是无辜的,或者虞皇后如何如何。 大家都觉得,这些人仿佛不是无辜的,他们更像是咎由自取。 虞皇后已经疯疯癫癫的了,陈公公的话犹如催鬼命一般,在场的天下人听懂了多少,她便疯了多少。 “不是你,那又是谁呢?” 虞皇后抬起头,望着在场的数千人,似乎觉得每个人都是凶手,又似乎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她想往前走,但却不知道该去找谁。 忽然,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疯了一般,抓住陈公公,狰狞无比地问道:“是谁,谁给你的汤!!” 陈公公的生魂都快被她晃散架了,晕乎乎地,指着远处说道:“是,是他。”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陨落(第三更) “是他,是他给老仆的汤。” 众人顺着陈公公的手指方向望去,看到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那虞皇后的胞兄虞长夫。 虞皇后抓着陈公公的手松了开来,望着不远处的那位亲大哥。 此时的虞长夫,由于之前的眼角崩裂,嘴唇咬破,又沾上了一些虞皇后和寿王身上的血,披头散,看起来也是凄惨得很,一脸血污。 长寿宫的广场上,数千双眼睛也都在一起盯着他。 “陈公公,本将军刚刚失去了虞皇后和寿王,你到底是被谁买通了,为什么要在皇后娘娘和寿王的汤中下毒。 你方才也承认了是你下的毒,本将军一直在外面巡查长寿宫各处布防,何曾有空把汤递给你了。” 虞长夫作势要挣脱抓住他的几名西征军士卒,却是被死死抓住,出了极其大声地吼叫,似是蒙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你一个阉人居然敢栽赃本将军,本将军不相信皇后会让你下毒,一定是你这狗阉人被人收买,起了祸心,我杀了你!!” 陈公公闻言,干脆飘到了他面前,贴着脸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说道:“真是恶心的味道,明明是你把汤递给老仆的,做出了那般残害自己亲妹妹和亲侄子的事情,却还要装作兄妹情深。 你如果不否认,老仆还不敢认定是你,若是心中无鬼,又何必否认是你亲手给我的汤。 老仆在宫中这么多年,奉命下毒二十一次,大到鸩杀宫女妃嫔,小到令人腹泻疼痛,从未失手过。 而且,虞皇后原本还有些犹豫,是你表面劝她不要如此,说是什么直接扑杀了两个王子便是,最终皇后娘娘怕你败露,又怕天下人起疑,才下定了决心让老仆下毒。”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在场的人七八成都信了那陈公公的话,毕竟一个死人,为什么不攀咬他人,非要抓着这国舅爷不放,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但那虞长夫也是没有太多破绽,咬死嘴不承认,吼道:“你这老阉贼不过是一面之词,怕自己遗臭万年便向我身上泼脏水,活着是你毒杀了皇后和寿王,死了还要污蔑我,你这是想对皇后一脉斩尽杀绝,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示。” 陈公公微微一愣,一时间词穷了,还真拿不出证据来,他看了一圈众人,似乎想找到一个能帮自己说话或者作证的人,但却毫无所获。 “哥哥,当真不是你?” 虞皇后也凑了过来,几乎是贴着虞长夫的面问道。 “哥哥恨不得替你去死,又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这老阉贼受人指使,死了还要挑拨离间。姬儿,你放心,哥哥一定为你查清真相,让贼人血债血偿。” 虞皇后眼中的凶狠,随着那一声姬儿,似乎缓和了一些,是啊,一定是有人挑拨离间,眼看肃清了三位王子,还要将这偌大的祸事推到虞家人头上。 她站起身来,正想说什么,却见那位仙长走了过来。 “虞长夫,天色晚了,便不要再演了。” 云苏叹道,方才神降而来时,眼前便是惨案现场,到处都是蛛丝马迹,当事人,证人,掐指一算,早已经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知道了。 之所以没有上来就说:“虞长夫是凶手,你们马上杀了他,然后回家吃年夜饭,早些休息吧。” 那样一来,不只是自己,还有现场这五千多名西征军将士,便见不到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见不到人性最大的恶,今夜长寿宫惨案便难以引起巨大的轰动。 如果仙人落下地来直接杀了一堆人,这事就是神话故事。 而如果让在场的五千多人一起见证了这一场真真假假的千年惨案,经过了各种猜测怀疑辗转反复,过程中又掺杂了许多神鬼之事,日后便是一段历史。 人们对于神话故事,总是过于关注神仙,而弱化故事本身。但如果这件事成为了一段历史,那便对后人后世有了警醒作用。 大成王朝原本就是文风兴盛,礼道传家的国度,这一件惊天丑闻爆出来了,日后凡人们在看待皇权,对待皇室上便能冷静许多。 皇室也是人,而且比普通人可能还卑鄙无耻的多,因为权力让人泯灭了人性,亲情。未来的大成,不管谁当皇帝怕是都忘不了这一场大年三十的长寿宫惨案,但凡天天听到天下人唾骂此事相关人等,日后处理政务,对待黎民百姓,多少也会有些忌惮。 有时候,令皇帝忌惮的,不一定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反而可能是那悠悠万民之口。云苏自认为修炼繁忙,也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是非判断,觉着某位帝王过分了就来杀了,世间之事,自有一番规则,处处打断,不如因势利导。 而且,云苏也确实想看看,一个已经曝光了自己的小丑,能够演绎出什么样的丑陋嘴脸来。 “你是谁?!” 虞长夫警惕无比地望着这个仙风道骨的人,从他一出现,原本算无遗策的安排,就这么出了大问题。 云苏哪里会理他,右手当空一划,便施展了玄光术。 如今的玄光术,不但有画面,甚至连声音都有,覆盖了整个长寿宫上空,巨大无比。 整个画面从后宫密谋开始,到虞皇后下定决心在年夜宴上把自己毒伤,然后便是虞长夫私下调集禁军,并且提前安排好了几个心腹。 最关键的画面来了,只见虞长夫一脸阴毒,没有丝毫犹豫就在食盒的暖汤中下了毒,然后再一脸关心地提着它,交给了陈公公,并且装作监督,看着这老太监在里面下了两份药,一份是真正的毒药,但只下了三分。 另外一份是单独拿出来的泻药,下了少许。 不错,老太监虽然奉旨害人无数,但确实是按量下药,万分小心。 整个玄光术的画面中,角度非常刁钻,重要细节一个不漏,就连虞长夫上一刻是阴狠毒辣的眼神,下一刻变成了大义凛然的变脸都捕捉的一清二楚。 而在长寿宫,他向那心腹使了一个眼色,便害死了两位皇妃和王子,更是清晰可见。 除此之外,还有他运起真气撕裂了自己的眼角,又逼出了内伤口吐鲜血,都一清二楚。 “你,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还我的皇位,那是我的……都是你,若不是你多管闲事,这江山便是朕的了……你凭什么坏我千秋大业……” 阴谋彻底败露,再也没有了任何狡辩之词的虞长夫忽然疯狂起来,如同恨不得吃了云苏一般。 “垃圾!” 云苏轻轻自语二字,连杀他的心都没有,太脏手了,有的是人想杀他。 果然,一旁早就看他不顺眼的李胤之,大喊一声:“虞长夫你这狗贼,祸国殃民,颠覆皇室,大逆不道,今日便让你在长寿宫外,被凌迟而死。” 在场许多的征西军士兵都群情激奋,纷纷围了过来,不多时便有人取了小刀,开始当众割肉,一时间整个长寿宫外都是虞长夫的惨叫之声。 一群初生的鬼魂,甚至都冲不进去,这些兵卒身上的阳气太盛,他们受不住冲撞,只等着那虞长夫死了,再分食了他的魂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事已至此,本是皆大欢喜的局面,然而不远处的戴天澜却仰天大笑,状似癫狂。只见他时而哭泣,时而呜咽,也不知道被这世间最险恶的人心弄的心如死灰,还是自责自己手握兵权却没有早些果断处置这件事情。 也不知他是为先皇和大成王朝悲伤,还是为凶手伏法而高兴,最后连呼三声: “先皇!先皇……” 三声毕,大成王朝一代名将,金吾大将军戴天澜在长寿宫大笑而亡。 嗯!又死了一位。 云苏最后虽然能够强行将他拦住,让他大笑完了继续面对这个已经令他失望,甚至绝望了的世界,带着心中对先皇元灵帝,对大成王朝的无限自责,继续活下去。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戴天澜有决死之志,坚定无比,没有死于刀斧之下,最终却自己不想活了。 云苏一挥手,便将眼前的阴阳二界之事隔绝开来了,凡人再也见不到那么多鬼神之事,而鬼差们也开始忙碌起来,凡间的事情完了,阴间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现任上京城的城隍,并不是死去的元灵帝下诏敕封的,而是前朝一位功德明君,死后做了上京城隍。 云苏自然不担心他会徇私舞弊,也许还会重判一干人等。 广场上,虞长夫依然在惨叫连连,才刚刚凌迟割到腿而已,怕是要到明日午后才能彻底割完。 不过,这个野心大到能够杀妹杀侄杀人无数不眨眼的畜生,却是才一开始便挨不住了,大声求饶,高喊后悔了,只求死。 可惜了,他想当皇帝没当上,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 有几个尨山剑派的修炼者,本来不管这世俗的事情,也实在是看不过他那般行事,干脆在一旁帮他吊着气,如果运气差些,怕是明日都死不了。 这些,云苏能见到,但却是不管了,先是弹向那虞长夫一指,确保他无论如何都会死,然后才看着站在一旁,正懵懂不已的戴天澜生魂。 只见他已经平静如水,长叹一声。 “死了,真好。” 然后转身朝向云苏,长揖到地:“我与仙长素不相识,仙长却肯因为救命锦囊助我,而且明明只救一人,却让老夫用这条烂命救了那许多人。仙长大恩,老夫实在是无以为报,羞愧万分,若是还有来生,愿意结草衔环以报。” 云苏淡淡笑道:“戴将军,你说死了真好,可是对这人世间再也没有羁绊了?” “不错,老夫今年五十有三,戎马一生,杀人无数,虽说是为国征战但终究是满手鲜血,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这俗世皇朝更替也好,家中子嗣后人也罢,人死如灯灭,却是与我再无关系了。” 云苏摇摇头,道:“你只是放下了失望透顶的世俗皇朝和斩断了自己的红尘俗缘,可方才听你明明叹息一声,又是为何?” “我是叹这世间人心险恶,权贵无道,觉得这世间的普通百姓真是太苦了。” “戴将军,既然你还没有看够这世间的芸芸众生,还放不下这些你曾经为之浴血奋战数十载的大成百姓,那便随我来吧。” 云苏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去,却是以神降之法,瞬息间回了渔阳城。 这神降之法,需要有一物做牵引,最好是一缕神识,如此,以他的法力便能做到万里之内,瞬息神降到达。 戴天澜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开眼来时,已经到了一间宽敞的堂屋,正是清风小筑,他却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位仙长带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 ====== 求订阅,上架十一天,新书月最后一日,下个月吃土还是喝西北风,看兄弟们的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代天下封神 戴天澜一来到这个地方便觉着有些奇怪,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涌向自己,原本有些虚无缥缈,浑浑噩噩的魂体,居然在飞快地变硬,凝实。 不多时,他已经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了,和之前虚浮离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老将军,请坐。” 云苏手一招,便取来了一个陶罐水壶,挥袖摆了一些茶具,提着空空的水水壶一倒,就倒出了汩汩的热水,正好泡了茶。 戴天澜伸出双手,微微颤抖,慢慢地碰到了茶碗,居然能将它端起来了。 “仙长,老夫不是已经死了吗?” “活一生,死一世。你是新死之魂,受了这道场中的太阴之水影响,如今鬼体凝实,除了不再是活人,和一个活人的区别也不太大。” 云苏伸手一请,戴天澜便端起茶碗,小心喝了一口,果然茶入腹中和活着时并没有太大区别,反而对茶味感受更加明显了。 “老夫何德何能让仙长如此待我,细细想来真是无以为报。也不知这新鬼之体,是否能为先生做些事情,但有吩咐必尽全力。” 戴天澜长叹一声,这一生除了觉得愧对元灵帝对戴家的皇恩以外,还是第一次欠人如此的大的情,心中颇为不安,又无计可施。 “老将军,苏某之所以出手助你,一开始确实是因为那救命锦囊的原因。不过后来见到长寿宫种种,联想到老将军一腔热血却又报国无门,一心满怀大成百姓,却又束手无策,才将你请了回来。” “唉,人有所长,也有所短,老夫只知道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却是孔武有余,智谋不足,才落得这个下场。” 云苏却是摇摇头,不说这一方仙魔大世界,就算是在古中国时期代,能征善战的将军也为数不少,但大多数下场凄惨,战场上面对数十万敌军也未曾畏惧过半分,一声令下便是所向披靡,令敌人肝胆俱裂。 结果呢,多少人不是被奸佞小人轻而易举害死,便是被君王猜忌,连诛九族。 有的人说,在官场生存上,武夫大体不如文臣。 其实,也不是所有的名将都四肢达头脑简单,他们之所以往往难以善终,却是因为这,往往决定最终胜负结果的不是你有理,或者你有功,而是看谁更狠,比谁更恶一些,谁更没有下限,谁更心狠手辣。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事已至此,老将军就不要再自责了。这天下之事有时候复杂得很,有时候却又幼稚的可怕。比如你心里想着大成,想着百姓,想着战场取胜,但别人或许想的很简单,就是如何杀了你,整倒你,在皇位面前,你们都是绊脚石罢了。” 戴天澜点点头。 云苏却是想起那一位被十几道金牌催命回朝,蒙冤被杀的岳武穆。 岳武穆傻吗?虽然人无完人,但显然大概率不可能是傻的,相反大概率是人中之龙,将中之杰。 如果去找十个宋朝以后的人,让他回到南宋去当皇帝,估计这十人中没有人会说自己要选择杀掉岳飞将军。 但是,那南宋丢了北方,丢了汴京,风雨飘摇之际,依然把人杀了,岳将军冤枉不冤枉,你气不气人? 你认为皇帝就一定是英明神武,但可能偏偏就是个智障。你认为你一心为公,忠君爱国,但偏偏可能有无数人暗中想要你死。 “将军若是想去阴司安享阴寿,在下可以相送一程。若是还想看看这锦绣山河,想要为这大成百姓做些事情,苏某也有一个法子。” “请仙长赐教。” 人死了,心态也不一样了,戴天澜倒是起了兴趣。 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站在了清风小筑外,面前是两扇院门,贴着两幅图。普通人家的院门上,往往也就装上铜环铁扣,讲究些的以兽头装饰,这种布局,他还是第一次见。 左边图上,是一位金甲神将。右边图上,是一条披甲猛兽,细看却是一条大狗。 这两张图,似有一股神秘,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鬼目中隐隐刺痛,无法直视。 此时,一道神光闪过,那图上的金甲神将却是带着那条神犬,化为真人真兽,一起走了下来。 张一凡带着神犬走了下来,躬身道:“拜见先生。” “老将军,这位张神君乃是我府上门神,负责看守此处道场。” “老夫戴天澜,见过神君。” 张一凡也拱手回礼见过。 云苏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许久之前,贫道偶然起了一个念头,想敕封两位门神,让百姓们能够将其请回家中,贴于门上。 如此一来,无论贫穷富贵,上到王公大臣,下到贩夫走卒,只要请了门神,便能看家护宅,震慑邪祟,镇压风水,阻挡一些寻常的灾厄。 至不济,就算是不信鬼神者,也能贴上门神来装饰门楣,令家宅焕然一新。” 他这一说,戴天澜眼睛便亮了起来,不错,眼前的清风小筑,明明没有高墙大院,也不是什么富丽堂皇,就是平凡人家的宅院,但此时却显出种种不平凡。 “足下起祥云,离去多生几分仙气;院中无俗障,归来可生一点道心。说得好啊,和仙长的道场倒是极为搭配。” 左右贴着文字联,门上还有画风稍显浮夸,张神君头顶太阳星,那神犬背后也拱了一轮弯月,画上亦有祥云朵朵,瑞气千条,神犬凶猛,神君眼中却有降妖伏魔金光一般,随时会喷洒出来。 这两幅看着道意盎然的门神图,便将这清风小筑的气象变得和普通民宅不一样了。普通凡人若是见了,会觉得画风激昂,神人无敌。 但鬼魂见了,即便心中无愧,依然心生忌惮,屏气敛息。 戴天澜生前为天下人征战,死后却是没有了红尘烦恼,听了云苏的话后,越想越觉得动心,但又抹不开面子,直接开口说老夫想做那为万民看家护宅的门神。 他虽然对鬼神之说了解不多,但心中还是有数的,知道鬼和神不是一回事,自己生前为将,如今却不过是生魂一个,想要做这为天下人看家护院的门神,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了。 不过,他心中也隐隐猜到,这位仙长如此说,怕是有了主意,不由有些激动。 “实不相瞒,在初见老将军时,便觉着你合适人选之一,只是不知时到今日,老将军意下如何。” 云苏第一次心生感应,是在何不语出城送出锦囊时,隐隐有察觉到许多蛛丝马迹,所以在敕封张一凡时,专门留下了一个缺额,而是让小奶狗替代。 原本,他也可以等戴天澜死了,直接将其画成门神,然后想办法传播开去便是,不过他却从不想强人所难,即便是到了这一步,依然想问戴天澜自己的意思。 做鬼还是当神,自己选。 “老夫虽然不知这鬼魂之躯,愚笨品性是否够那门神资格,但一切愿听仙长安排。” “好。” 云苏暗道,这门神一职,还真不需要你多么算无遗策,智计无双,反而像戴天澜这样心系百姓安危,愿意为黎民百姓去死的‘傻子’,最适合不过。 戴天澜这样的门神候选人,乃是生前为将者,本来就自带了几分威严,还有很多神武不凡一类的传闻,在民间原本就有很高的威望,可以说大成百姓人尽皆知,活着能与何濡明相提并论,死了更是令人唏嘘三分。既方便快传播,也容易让人信任。 云苏朗声对张一凡说道:“如今这天下门神尚缺一位,便由你暂代。此事与看守道场并不冲突,你依然是我道场镇门神君。” “领先生法旨。” 张一凡应道。 云苏心念一动,便带着二人来到了清风前院,只见月光之下,两扇红桐木大门虽然喜气得很,却有些空旷。 “以吾之名,敕封张一凡,戴天澜为天下门神。” 云苏念动真言,沟通识海,一身匪夷所思的道行顿时挥到了极致。 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紫芒道意,瞬间冲天而起,引动苍穹,须臾,那苍穹深处便有一道雷光在天空中凝聚,只是现而不落,凝而不降。 “降[txt小说 .txtyuan]!” 云苏将全身修为运转到了极致,以返虚地仙的神降之术为基础,又融入了许多大道真意,具体的思路和之前敕封张一凡的时候类似。 不过,那时候,张一凡是清风小筑的神君,是云苏敕封的。他成神的基础是清风道场,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云苏这样强大地仙的附庸之神。 这一次,他却是想摘掉自身,为大成王朝敕封两个真正不归属于任何势力的门神。 随着他念动神降真咒,一股更强的道意冲霄而去,最终引得那一道神光自天地间凝聚,最终降了下来,落在了张一凡和戴天澜身上。 神性附体,张一凡的变化还好,戴天澜却瞬间由鬼成神,变化巨大。 “借天地之力,代天下封神,果然和道场封神有极大的区别。” 云苏惊讶地现,这方天地的至高规则中,居然好似缺了许多东西,方才以地仙的绝高道行和修为为基础,居然引不下来雷霆神光,明明这个办法,他是反复推衍过的。最后还是以自身的无上道意来沟通天地,甚至最终依靠道意冲霄,等于是强行引下了雷霆神光,才将戴天澜由鬼化神,也将张一凡再次强化了一番。 那劈下神光的雷霆,虽然不是其他大世界的神话传说中,能把人劈高境界,也能把人从凡人劈成仙人的雷劫。 但隐藏在其中的雷霆神光,如果有云苏这样的绝世高人帮助,护法,引下来打人,别说帮二人成就神人之体,就是把一块石头劈出灵智都有可能做到。 雷霆之中,藏有某些难以言喻的规则神光,这一点上,眼前的大世界倒是和其他大世界一样。 但是,云苏此时却不得不承认,自身的修为道行还是不够高。 他现这二人如今确实是成神了,就连张一凡也被辟出了两种神性之体。但却很不稳定,两人身上得自雷霆神光的神性可能随时都会消散,更别说让二人走上门去,成为门神,然后再传神天下,更是天方夜谭,绝不可能。 “上一次,敕封张一凡和神兽化身为道场神君,几乎是一念之间便成了,连雷霆神光都未曾动用。” 云苏细细思索,沉吟起来,但在张一凡和戴天澜眼中却是连一瞬间的功夫都没有,他便已经推衍了数万种可能性。 仙是自己修炼成功的,神是他人敕封的,这个认知,感谢神话传说,还有赵无极送的那一本讲述山水城隍的神祇之道秘册,他从一开始便有了足够的认知。 神有神性,但这神性却不是自己产生的,也不是修炼出来的。 一种是被无数人信仰,祭拜,依靠香火功德之力来成神。比如某个人死了,他身前因为种种原因被许多人夸赞,有无数人为他歌功颂德,等到他死的时候,这些香火功德之力便会追随而去,由于无数人祭奠他,提到他,缅怀他,不知不觉,越来越多的香火功德之里就会把鬼体塑为神体。 肉身成神的人,如果不算那些走神道却不将自己献祭的神道修士,云苏在这一方大世界的无数典籍中,直到目前还没有听说过,但死后成神的却比比皆是。 另外一种,是被化神真仙以上的有道高人,分出一些附着规则感悟的神念,以秘法化为神性,赋予某种生灵。这种生命最好足够弱,或者足够空白,比如说鬼或者剑灵,花妖,山精这几类的存在就很容易被赋予神性。 这种被无上法力敕封的神,最大的因果或者说成神的契机都是来自于这位有道高人。 仙死神灭,这个敕封之人如果不存在了,成神的基础也就不存在了。 这样的神能活多久,能走多远,完全是看这位仙人能走多远,能活多久。 云苏本想摸索第三种办法,代天封神,以自身极高的道行为基本,以道意冲霄,引天地神光落下,如此代天下人封神要名正言顺得多,也要强大很多。 但是,结果是残酷和无情的,这个美好的想法在无数次失败后,刚才已经被证明是不可能的了,至少在目前的境界,他完全看不到代天地封神,或者为天下人封神的成功可能。 “退而求其次,还是以清风道场为基础,以我为仙,封二人为神吧。” 云苏无奈之下,果断转变了思路,从清风道场中引了一丝契机,又从身上分了一缕神识,最后吐出一口仙气儿。 “以吾之名,门神归位!” 言出法随,仙气封神,只见张一凡身上走出了一个分身,而戴天澜则直接紧随其后,飞上了桐木大门,最终化为左右二位门神。 灵纸为画,张一凡的模样比起清风小筑那一张门神图,看起来样貌改变了许多,一身金光神甲也不一样,而是和右门神戴天澜保持了一致。 二人都穿了金甲神袍,张一凡右手侧提长枪,左手抓了一条妖蛇,脚下踩了烈焰,头顶太阳星。 戴天澜则长须垂胸,一身金甲神袍比他生前所穿的铠甲还要威武数倍,头顶一轮弯月,双手捉了斩月长刀,脚下却匍匐了一个散着黑气的魔头。 画上还点缀了许多祥云,瑞气,整个画面非常有细节感,就连神甲上甲片的纹路都清晰可见,那双目中更是隐有降妖伏魔的雷霆神光。 一个是玉面神将,一个是百战天官,都是威严无比,二人的扮相也不都是云苏的喜好,而是参考了很多大成百姓的习俗,偏好,以及古书中对于仙神的一些幻想,比起古中国的门神图,略有浮夸,但整体还是威严无比,贴在门上,胆小之人和心怀鬼胎者看了,哪怕没有神人加持,只是最普通的画纸,也能令人心生忌惮。 “戴神君,日后这清风前院的门神真图,便是你和张神君分身的本命神位所在,日后神传天下四方时,二位还须秉公执法,莫要让贫道和天下百姓失望。” 云苏极为认真地说道,与此同时,一枚长生仙令的虚影也在识海中的长生云台上方凝聚出来,却是两位踏风踩云的神将,正在和邪祟厮杀。 “谨遵先生法旨!” 二人在门神图上躬身行了大礼,这才恢复正常,已经是左右两尊门神了。 封神完毕,云苏带着张一凡回到了清风小筑,张一凡的真身还是要与神兽分身一起看守道场的,这是两件事,不冲突。 而对于张一凡和戴天澜这两个门神人选,云苏也是反复考虑过,他们二人虽然年龄不同,生前的经历也大不相同,但在性格上还是有许多相似之处。 与其让戴天澜去当了山水野神,不如加以引导,敕封为可以为天下人安家镇宅的天下门神。 至于多了一枚长生仙令的虚影,却是完全误打误撞了。之前救了戴天澜,解决了长寿宫惨案,阻止了虞长夫当皇帝的野心,总的来说为天下人出了一口恶气,把一桩原本会被无数势力尽一切可能掩盖的夺位血案公布于天下来开化民智,结果也没有凝出一枚长生仙令。反而是这封神之举,歪打正着。 不多时,王玄机终于带着四个小家伙,还有小奶狗回来了,好家伙,阵仗好大。 “你们可真能啊……” 云苏见状,却是忍不住哈哈笑道。 ======= 章节上午就写好了,却没有精修上传,是因为今天被人气疯了,本来就他么的成绩不好,心里一团火没地儿,刚好被几个人点炸了。 这几章按照大纲和剧情的正常推进,写了一点点凡间朝堂的事情,原本是一带而过。结果有人就不爽了,骂我“你写朝堂太幼稚了,你写朝堂是抄x”,真是神特么的,我写朝堂怎么了,我挖你家龙脉抢你家皇位了吗,好像他当过皇帝一样。我写朝堂就是抄?那古代宫廷戏是不是都得被他骂死? 还有一个,更厉害了,因为不理解‘万年灵药那段写法’,就在章节说里骂了好几条,一大堆,骂完了又去书评区骂,不够,又去回复评论里挨个骂,有不同意见就说别人是托,真是神他么的托,我连码字时间睡觉的功夫都不够,忙得连书评区都放任自you一样,现在都没有读者群,我他么连打赏推荐票都不求了,我还找托?这样看着盗版,骂的我跟他孙子一样的人,我错了也就算了,问题他不理解的,我就是错的?我写详细一点,骂我灌水我可以理解尽量改正,我不解释吧又骂我脑子有问题,他看不懂就全都是我的错?恨不得挖我祖坟,毁我一本书才甘心,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四个人吧,三个连个昵称都没有,带着一串数字就开骂。 不说了,这一段话是后修改不计费的,抱怨完了还是得好好码字,我欢迎大家提意见,也一定重视,但请不要太过分,作者也是人,有些话真的是太伤人了。像抄手这样二三十岁的中年人,真的是一个不小心就崩溃了。 真不是为了哭穷拉数据,新书月最后一天,啥都不求了,拉球倒,天塌了也下个月再说了。 第一百六十章 大年初一的大轰动事件(大章求月票和订阅) 四大一小,外加一条狗,一共买了一大车的东西。王玄机抱着过于激动的小渔宝,小奶狗则上前顶开了院门,三个七岁的小家伙负责抬着麻布口袋,刚进院子便看到了云苏站在那里。 “嘿嘿,大哥,你,你还没睡呀。” 几个小家伙讪笑着放下麻布口袋,又回去继续抬。 云苏看了下,衣帽鞋裤袍布匹,牛猪羊肉,数十斤的糕点蜜糖,几大罐蜂蜜,甚至还给自己买了两坛私酿米酒,至于最贵的还是几套皮甲护具和三把成套的乌兰小刀。 “看来这大年夜的夜市,不错啊。” 云苏没有刻意动用法力去看他们花了多少银子,剩下多少银子,平日里如果将万事万物都以透视来对待,便少了些乐趣。 “他们四个呀,一路上见到了那夜市上的东西便走不动了,大的赖着不走,小的也跟着学,抱住我的腿不让走。” 王玄机哭笑不得,把小渔宝放了下来,小家伙便跑过去拆麻袋,扯开了一个洞,却掏不出来,自己又打不开,一急之下干脆低头就钻进去了,留个小小的屁股在外面,急着找好玩的和好吃的。 “云大哥,今晚可不是我们出钱,都是最疼我们的大姐出的银子。” 王玄武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 小丫头恨不得把你们的零碎银两铜钱都没收了,会这么大方? 云苏心念一动,才知道原来是小奶狗把张一凡和老咸鱼的红包都没收了,一条狗带着十五两银子出了门,然后大方得很,悄悄塞给了王玄机十两银子,让她给大家买点东西。 结果,十两银子便换了一大车东西。 “什么大姐的银子,还不都是云大哥给的。一年也就过年让你们高兴一回,这些银钱里,许多还是人家小白平日跑腿干活攒下来的,都给你们花光了。” 王玄机笑骂着几个厚脸皮的小家伙。 三个小少年自然不知道这小白狗是通灵神兽,听大姐这么说,还嚷嚷着谢谢了一下小白。 “嗷呜~” 小奶狗得意洋洋,连连点着狗头,嘴里叼着一袋炒泥豆,吧唧就是一口,乐得不行,暗中还不忘传音给张一凡。 “小张子,如何,后悔不,你不跟着大家去,可是没见到大把大把花银子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呜,尤其是其中有五两银子是你的,真香。咦,你怎么变强了?” 小奶狗忽然觉得不对,这小子比平时强了一大截,鼻子再一嗅,奇怪了,前院大门那里居然还有两股神性的味道。 它见大家都在那里聊着夜市,分各种礼物,便溜到前院大门看了一下。 好家伙,这一看,差点没把小奶狗的鼻子气歪了。 “哟呵!好你个张一凡,你,你居然一个人占了两个神位,本尊太可怜了,才去逛了个夜市,家里就多了两尊门神?” 它修为道行都比张一凡高得多,自然看出来这两个门神是刚刚被敕封的,其中像张一凡的这一尊,居然还是一道张一凡的分身成就的门神,和清风小筑院门上自己那一道分身成神一模一样。 另外,怎么还多了一个门神,这长胡子提大刀的老头儿又是谁。 “尊者,大过年的你就别吵了啊。吵着我没事,不要吵着了戴神君,他刚刚凝聚神性,还需要好好休息。” 门上的张一凡睁开眼来,无奈地说道。 小奶狗作势就要骂他,但转念一想,这戴神君是谁,神性初成,而且还是鬼魂成神,确实需要静养,便不再骂张一凡。它自然不知道今夜生了什么,也不挤兑张一凡了,狗嘴一瘪,就痛苦起来了,看来这一趟夜市,错过了道场中的大事。 它不禁暗道,是不是本尊不在,老苏在前院大门上画门神时,找不到人,去外面随便抓了一个孤魂野鬼来充数啊,越想越有可能。 如此,真是亏大了,本尊这么强大,先生完全可以再用无上法力帮本尊分出来一批分身呢,七八十个不嫌少,一两百个不嫌多,等到它们全都成了神,那样本尊不就是神犬祖宗了,带着几百条神犬冲出去,敌人再强大,先生负责休息,本尊带着百狗大阵也能咬死对方了。 “戴神君,这位是我们清风道场的看家神兽,道行高深,法力无边,你叫他白尊者就是了。” 张一凡和戴天澜一起走下门来,朝着小奶狗行了一礼。和小奶狗一起待久了,太清楚它的狗脾气了。 “小神戴天澜,见过尊者。” “原来是戴将军啊,久仰久仰,您这运气可真真真是好啊。” 小奶狗狗嘴咧着,心中却是在滴血,本尊的神犬大军,也不知何时能凑齐了。它对戴天澜没多少兴趣,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见过之后便回去了。 “怪事,二人身上还有未散尽的神光,咦,为何会是雷霆神光!!这霸道的东西拿来敕封神灵,老苏已经厉害到那种程度了吗……” 小奶狗不禁打了个寒战,雷霆神光的事情,它从古籍上看到过,而它的传承记忆中也有关于这东西的只言片语。 传闻中,太古时期那些神兽或者它们的血脉后裔们,往往会引动天上的雷霆降世,以秘法引动其中暗藏的雷霆神光,来筑基洗髓,开化灵智,领悟神通。 太古时期的神兽有多强,小奶狗不知道,但老苏在这当世能引动雷霆神光下来,一口气把一个分身和一个鬼给轰成了门神,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单纯的以仙法封神,这就大大出它的预计了,也过了它的理解能力。 它试着抬头望那夜空,先是将目光停在半空中,似乎以前觉得吧,老苏差不多是这个高度,但现在嘛…… 它将头朝那九霄之上又望了望,最后都人立而起了。 “嘶~难以仰视,到底我是神兽还是老苏是神兽,怎么觉着它才是太古凶神,而我是土狗一条呢。太可怕了,难以仰视。” 小奶狗一边感慨,一边摸回了院中的狗窝,被打击惨了,准备好好睡一觉,连夜宵都不想吃了。 “不行,本尊虽然难以仰视老苏,但若是再少吃一顿年夜饭,岂不是亏得更大了。” 小奶狗如此一想,觉得非常有道理。 它并不知道云苏去了上京一趟,生了那么多事,只是可惜没有亲眼见到那雷霆神光降世。 “老苏可是点化了本尊一门祖血神通,恩同再造呢,可比你们强多了。不过,安全起见,还是要更加努力表现呀,本尊虽然德高望重,但也架不住人多呢。” 小奶狗一想到现在道场中有一个剑灵成神,一个鬼成神,还有一条老咸鱼,顿时觉得压力像山一样大,可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了呢,哪怕是他们加起来也不能过本尊的德高望重。 必须好好表现,更加德高望重才行。 小奶狗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便好好钻研体内的两门神通,要比另外三个加起来还要更努力,更优秀才行。 它虚空一抓,便从门上把张一凡的真身扯了下来,然后拖到了水下老咸鱼的洞府中,把老咸鱼一脚拉下床来。 “睡什么睡,啊,年夜饭加餐还吃不吃了,起来再做二十条红烧鲤鱼,本尊饿了。” 小奶狗心头却在想,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也让老苏用雷霆神光劈一下自己呢,说不定能纯净血脉,提升境界也说不定。 不过,这遭雷劈的时机,可是太不好凑巧了。 “小张子,本尊和你商量一个重要事情。” “嗯?尊者吩咐便是了。” “诶诶,什么吩咐,张小子你不要害本尊,这道场中只有苏先生可以吩咐,就算非要加一人,也就玄机二小姐勉强可以,但我不能吩咐你,你也不能吩咐老咸鱼。 是这样啊,下一次,如果先生又要用雷劈人的时候,你记得通知本尊一声。” “尊者,你是不是头上不舒服?好端端的为何想要被雷劈?” “滚!本尊的狗皮子痒了啊,行不行。’ 小奶狗越想越可惜,这事儿还不能和老苏提,只能慢慢等机会,越想越纠结,狗脚一抬,把正在做红烧鱼的老咸鱼吓一跳,这狗神又要打人了吗,结果却见它连着揍了自己几十下,越揍越狠,边揍边喊痛。 “俺滴乖乖,这力道要是拿来揍老鱼,怕是一入魂,两转世……” 老咸鱼吓得心头狂跳,差点连锅铲都丢出去了,这狗神太可怕了,这比揍自己的时候还可怕百倍,它说自己是神兽后裔,不会是真的吧。 看它平日的样子,应该是吹牛才对啊,但怎么越看越不对,这狗要真是神兽后裔,以后可千万别惹它,正常的时候不像神兽后裔,但疯起来的时候,还真有点像了。 …… 大年初一,万象更新。 云苏一夜睡得很舒服,只是在午夜时分新旧交替那一瞬间,以及日出时分,醒来了两次,感悟了一些天地间的规则变化,收获却是不多。 原本还想继续睡一会儿,结果看着云端之上,紫霞正在疯狂诱捕它的第三道东来紫气,便睡意全无了。 这一次,它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那紫气比先前两道要强很多。紫霞还是老套路,把它骗进酒坛然后一屁股坐上去堵住。 结果,这次失灵了。 那第三道东来紫气居然直接顶翻了它,如同顶爆了殿(tun)部一般,硬是溜了出来,拉出一道霞光便逃遁,气得紫霞祥云威力全开,直接追到东边极远处去了。 “哟!这度比驮着贫道跑的时候快了近百倍呢,回头再收拾你这厮。” 云苏真是难得被气笑了,念头都不通达了,这紫霞明明没开灵智,居然还懂得示弱骗人。 以前看不穿它跟脚,还以为是自己法力道行不够才飞不快,又或者是没喝够酒,这下看来,明明飞得很快嘛。 下次你若是不拿出真本事来驮着贫道飞,便休想喝酒了。 天刚亮不久,五个小家伙全起床了,就连小奶狗都在狗窝中吐纳修炼了,整个清风小筑,只有水底的老咸鱼还在呼呼大睡。 “大哥早,大哥新年好。” 云苏刚一出门来,就看到五个小家伙在院子里排好队了,一起鞠躬弯腰给自己拜新年呢,便哈哈一笑,拿出了五个红包,一人一个,不多不少,和压岁钱一般多。 云苏不禁回想起了小时候,大年初一总要去给长辈们拜年,嘴里还喊着“恭喜财,红包拿来”。 不过这一次,四个小家伙还没来得及笑,便被王玄机一个眼神,主动上交,被没收了。 “兜里还有几两银子呢,昨晚还没花够么。” 大姐不轻不重的一句,四个小家伙便低头了,想想也是,兜里还有好几两呢,完全够大年初一去城里逛街了。 “玄机,之前答应过你们,等到过大节的时候便允许你们出去摆摊。喏,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年货,叫做门神,若是有人把它请回家中去,贴在门上,便能趋吉避凶,令家宅平安,远离邪祟。 两张一套,一共五十套,你们拿去街上卖了吧。” 云苏回屋拿了一大叠门神图,他如今书法极好,琴已经学会了,笛子更是吹得不错,但唯独这画画却是还没好机会去深究。 为了准备这些年货,便干脆作弊,先以神识观想出两个门神的模样,然后再直接施法成画。 这些画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法术,更只是用了普通的纸张笔墨施法,但却和那前院大门上的门神真身完全一样。 一百张门神图,每一张都和那两张真身神图有隐约的牵连,也就是说和两个门神有关联,使得在一定范围内,如果有邪祟冲撞贴了门神图的家宅,两位门神便可以循着这一丝关联,降下分身,降妖伏魔。 云苏没有刻意注入法力,只是用了一种类似于画符的手法,符箓可以靠特殊的符号和纹路来引动强大的天地五行之力。 类似的,这种手法却可以引动神灵,它学起来也不难,日后只要传给那些画师或者印刷匠人,便能大量地绘制或者印刷门神图了。 图案一致,画图的手法一致,规格也一致,等于是神似形也似,日后就不会出现贴了假门神图,不起丝毫作用的情况。 “云大哥,这些门神卖多少银钱合适呢?” “你是大姐,你看着办便是了。” 云苏也不说,让他们自己去卖。 几个小家伙这下起了兴致,比花钱还高兴,找来两个背篓,两人负责背了门神图,一人找了一张小桌子顶在头上准备拿去做摊子,王玄机再背了小渔宝,带着小奶狗就热热闹闹出门去卖门神画去了。 云苏隐了身形,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也想看看这门神在大成王朝第一次出现,能卖几个铜钱。 不多时,几个小家伙就来到了昨夜记忆中的一处热闹之地,因为出门极早,夜市的人刚走,早市的人还没到,居然被他们寻了个十字路口的好位置,刚好摆下小桌子,放上两张门神图。 “大姐,若是有人问价,我们卖几文钱好呢?” 王玄武好奇地问道。 “昨晚的夜市,那些书生画的还不如云大哥的,都要五十文钱一张,两张便是一百文钱,我们便卖一百文钱一张如何。” 王玄文想了想昨夜见到的字画行价,说道。 “云大哥所画的门神图,我觉着极为不凡,五十文一张是不是太少了。”王玄藏摇摇头说道。 王玄机点点头,问道:“那你觉得多少合适?老四。” 王玄藏想了想,说道:“我听人说物以稀为贵,大哥所画的门神图,我从未在任何一本书籍上见到过,而且画工极为特殊,我若是盯着看久了,还觉得这两位神将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欲卖先不卖,遇买也不卖。 我们不如便先拒人于千里之外,无论谁问都先说不卖。等到真有了识货之人,再喊个高价,这样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王玄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她知道云大哥让自己来卖画,不是因为缺银钱,看起来像是兑现关于摆摊的承诺,实则更像是专门让自己来卖画的。 至于这其中有什么深意,她却是暂时没有想到,但听王玄藏一说,顿时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 几个人商量好了,便在王玄机后面站成一排,王玄武又把小渔宝顶在肩膀上坐了马马肩,这一下五个孩子摆摊,顿时成了十字路口的最大亮点。 “诶,小姑娘,你们这孩子怎么卖的呀。呸呸,是你们的画是怎么卖的呀?”有早起的大娘,先是被五个摆摊的小孩所吸引,接着就看到了桌上的画,顿时觉得不错,便开口问道。 结果王玄机只是摇摇头,却不说话,也不比手势。 “十文钱一张如何,我便买两张。” 王玄机依旧是摇头,就是不卖。 大娘有些奇怪,暗道这丫头不会是哑巴吧,大清早地出来摆摊,还摆了几个弟弟妹妹模样的小孩在身后,太引人注目了。 于是,过往的人,几乎都会看一眼这个奇怪的摊位,摆摊的人见多了,谁见过大年初一五个小孩在十字路口摆摊卖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几百年前插草卖人呢。 问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最后都把摊子围起来了。 “诶,我说你们别挤啊。” 一个中年人,忽然觉着方才被挤了一下,那两张画上的神人,好像动了一下。 “哟,那画好像会动!!” 忽然,有人惊呼出声,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察觉了,盯着那画看久了,好似上面的神将天官会动一样,这么一喊,其他人也跟着死盯门神图,越看越觉得不寻常。 “小丫头,你们的画摆出来了,又不卖,这画虽然好看,也有点门道,但和平日里街上卖的画大为不同,你这些画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这是门神,贴在门上可以趋吉避凶,令家宅平安,远离邪祟。”王玄机忽然开口道,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嘿,你这小丫头,搞了半天会说话呀,还以为你……” 围观的百姓倒没有骂王玄机,反而心里舒服了点,不是哑巴当然更好。 “你这门神图,到底多少文钱才卖呀,我看你们的背篓里面还有很多呢。” 王玄机道:“这些门神图都是独一无二的,极为特殊,我也不知道卖多少。” “你自己也不知道卖多少,这买卖如何做呢?” “有人开价了,我自然知道该卖不该卖。” 王玄机说道。 摊子前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十字路口干脆堵起来了,渔阳老百姓们看热闹的精气神一拿出来,顿时就像那么回事儿了,引来的人越来越多。 不久,一个白衣长袍的白男子,背着一把剑,从外面挤了进来,看着这两幅画,微微出神,笑道:“小姑娘,我出一千两银子,买这两张画,如何?” 王玄机不认识此人,小奶狗却是认识,哟呵,这不是老熟人儿,那位东来剑仙嘛。 王玄机微微犹豫,小奶狗在下面碰了碰她的脚,示意她可以卖了,卖给这位主,一点儿也不用觉得占了他便宜,别说人家有一个富可敌国的仙门大派,人家还欠着先生一条命呢,王玄机得到了提示,便笑道:“那好,你自己出的价,那便一千两银子卖给你好了。” “一千两!!” 围观的大量百姓,顿时惊呆了,这什么门神图,居然能卖一千两银子,那小姑娘死活不卖,原本以为是傻孩子,若不是这两张图有些古怪,又是五个小娃子在卖,大家也早就散了,现在倒好,真有人出了一千两银子。 也有认出这五个孩子的,都知道是苏先生家的,便纷纷为他们五人说好话,说什么出来摆摊做买卖,自然是你情我愿,有人愿意出高价,人家愿意卖,少说闲话为好。 “多谢!” 东来真人如获至宝,拿了两幅门神图便飘然而去。 ====== 抄手决定,大战七月,每天三更保底,保质保量,稳健完成两个大卷剧情。六月的遗憾,七月的土,看在抄手吃土的份上,月初的月票投起来,订阅,订阅,订阅。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送人头的来了 围观的百姓,看着东来真人那一副买了好东西,像是占了便宜,片刻也不停留的样子,都有些难以置信。 “此人该不会是傻子吧,五百两银子就买一张画挂在门上?” “诶,兄弟,你来许久了吧,快给我们讲讲,这画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这到底是卖小孩还是卖画呢。” “小孩不值钱,画才值钱呢。你不知道啊,听说这画是仙人所作,叫门神,贴在门上可以趋吉避凶,保佑家宅平安,让你一家老小,家禽六畜全都远离邪祟。诚惠一千两银子一对。” “一千两银子一堆,这也太贵了吧。” “呵呵,是一对,不是一堆。” “……” “哦?真有这般神奇?” “这便无从得知了。不过方才确实有个不太像傻子的人,花了一千两银子买走了一对门神图。喏,你看那小姑娘又摆了两张。” 王玄机刚摆出来,就有无数人问价,一问,她依然不回答准确的数字,只是说该卖便卖了。 这就让人闹心了,想买的人不少,也有几个人买得起,可这毕竟是一千两银子可不是一千铜钱,拿来买两张画有些匪夷所思,若是一百两一对,咬咬牙请两位门神回府,也讨个吉利,但一千两真是太吓人了。 “呵呵!老夫便不信了这天下真有那么傻的人,来买一次,还来买两次不成。这画虽然画笔惊奇,颇有几分,好几分神韵,但毕竟是刚画出来的,纸墨味儿都还在,而且数十张一模一样的,便是真正的名家大作,也绝对值不了一千两银子,十两也多了。” “抱歉,借过一下,麻烦前面的老丈让一让。” 那硬挤到最前面,想砍砍价的一个老者,不知不觉就被人挤开了,正要理论几句,回头一看,原来是几个身着道衣,一看就像修仙者的人走了进来,大家对修仙者虽然见惯不怪,但依然是颇为畏惧,会主动避让。 接下来一幕,让在场的渔阳城老百姓再次惊呆了,嘴巴都合不拢了。 “小姑娘,我们想买几张画,和方才那位道友一样,一千两银子如何。” 王玄机点点头,也不说话,答应成交了。 这一下便来了五个人,一口气买走了五套,直接就是五千两银子。 “这位兄台,麻烦你扇我一巴掌,我有点儿迷糊了。” “啪!” “妈呀,看个热闹而已,别人几张画便卖了六千两银子,咱这渔阳城这些年的怪事是越来越多了。” “唉哟,这画上的不会真是神仙吧,我为何看着两位神君一直在动啊。” “我也好像看到了,似乎在眨眼。” “真是宝贝呀?可,可怎么这么多,全是宝贝?” 一个时辰不到,五十套门神图就全卖完了,大年初一,一千两银子一对的门神图,五十套一共卖了五万两银子,瞬间成为了渔阳城最爆炸的事情。 王玄机收摊的时候,后面三个小家伙的脸都激动地涨红了,五万两银子,大年初一和大姐起个大早摆个小摊,一口气就卖了五万两,太可怕了,如梦似幻一般。 原本装门神图的背篓,现在里面全是一沓一沓渔阳宝号的银票,足足五万两,也就是渔阳城民风相对淳朴,大成王朝是礼仪传家之地,换了其他地方,说不定当街便被抢了。几个赤手空拳的小孩子和一条狗,实在是没有震慑力。 王玄武三人什么都没做,就负责在后面背着手站着,吸引过路的人看一眼摊子而已,还有个干脆蹲在地上,左手拿着陈皮糖,右手举着糖葫芦的小渔宝,还不时让旁边的小奶狗舔一口。 “小姑娘,你这些门神图都是何人所画的呀?”有人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这一下,许多人便竖直了耳朵。 一来是好奇,二来也有人在想这门神图那么好卖,不如去问问能不能压压价,进点货。 “不认识,昨夜逛夜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爷爷,让我们帮他卖的,不开价不还价,只管帮他卖。”王玄机虐一思索,便脱口而出。 “夜市偶遇的老爷爷……” 这个回答虽然一听就假的很,但却恰恰迎合了百姓的胃口,你要指名道姓说是谁画的,大家反而又不信了,就他,能画的出来一千两银子的门神图,我可不信。 只有极少数的几人认出他们是城西苏先生家的几个孩子,原本还以为是那位先生画的,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那位先生平日里都是游手好闲,与人和善,仿佛世间的金银财物和权欲美色,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一般,也不太像有这般本事的人。 一时间,渔阳城无数的人都在传说这件事,议论关于门神的种种,很快,便有一种最新的传言成了主流。 “你们听说没有,这门神啊,乃是南方大帝座下的神将,专门赐福给百姓,保佑家宅平安的。” “既然是南方大帝座下的神将,为何卖的这么贵?” “请神,还能便宜了?” “可是大部分人都买不起啊,一千两银子,你杀了我,陪我家中五百两便可以了,还要什么保佑家宅平安。” “年轻人啊,你还是岁数太小了,这天下之物,以稀为贵,你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买不起。你我不需要,不代表别人不需要。何况,现在买不起,不代表以后就买不起,南方大帝是何等眷顾这大成的子民,既然派出了座下神将下凡做门神,赐福百姓,又岂会让大家买不起,施粥不要钱,藏书楼借书也不要钱,就靠这两幅图赚你的银子?” “有道理,这几日留意下,如果这门神图便宜了,我也去请一套回家。” “我呸,老夫便觉得卖这么贵是抢钱。” “老财奴啊,若是卖一文钱一张,你怕是又觉得看不上了。” “可不是,那几十人都是傻子不成,人家不傻,那便说明此物贵有贵的理由,不贵的人家还不要呢。” 云苏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也没说什么,反正这些门神画绝大部分都被渔阳城外的修炼门派买走了,极少部分流入了渔阳城富裕人家的手中。 也不存在坑穷人的钱,穷人也掏不起那么多银子。 但这一千两银子请门神的事情,却是火传遍了整个渔阳城,比任何手段都有说服力。 云苏也想过,让人拿着门神图去大街上站着,嘴里喊着:“门神图不要钱,大年初二派福利咯,半文不花带回家,一年四季保全家……” 试问,又有谁会相信呢,只有先让门神图成为了热门话题。在有人说它不好,有人嫌它贵的时候,源源不断有人带着大把银子去买,这才能让所有人明白一个最质朴的道理。 这门神图是真正的好东西。 如果花一千两银子买一套宅子,没有人会关注,但一千两银子买两张纸,那便是天下奇闻,别说渔阳城,怕是正月都过不完就能传遍整个杨州。 如今的渔阳城,人口众多,商旅如云,水路和6路都越来越繁忙,而杨州甚至是大成许多地方的百姓,都越来越乐于听到关于那位南方大帝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有个地方叫渔阳城,那里神迹众多,仙人如云,是南方大帝的世俗行宫,故土所在。 有人说好,自然也有人议论是不是太贵了,云苏也不管那么多,反正最后都是会大规模印刷出来的,一文钱一套卖的东西,只是这五十套门神图稍微不凡一些,乃是自己亲手绘画的,买去的人大多又近在渔阳城,离那二位门神真身的距离很近,也许贴在门上的效果会好许多吧。 …… 渔阳城外,尨山别院,如今被正式命名为尨山剑院,意为尨山剑派的下院。 “真人,这两幅门神图花了一千两银子?” 两张门神图无风自挂,贴在墙上,东来真人,鹤道人,桂道人正一起围着观摩,各有所思。 “不错,两张图一千两白银,而且还是旁人眼中第一个买的傻子。结果开了个好头,五十套没多久便卖完了。”东来真人哈哈笑道。 “唉!真人若是为我和鹤道友带一套便好了。” 外行看热闹,高人看门道。 老龟一来就现那门神图颇为神异,不论是画风还是线条,还是上面的图案纹理,都似乎有一种诡异的规则在其中。 “看起来,倒像是一张符图。” 鹤道人看了半响,说了一句。 “不错,画门神图之修士对道的理解极高,已经过我们了。” 东来真人摇摇头,这才是他愿意花一千两银子买两张画的根本原因。这画风和线条,甚至是纹理都是他未曾见过的,一时间居然看不太懂。 他万东来自小在太极剑界长大,剑界中藏书八万九千三百五十四册,下山之前可是全都看完了的,可以说是饱览道书。 门神这个说法虽然有点新意,但对于三人这般境界的修士来说,却没有太大的惊奇。那些走神道的修士,别说门神,有些连金丹期的修为都没有的就敢自称是天地至尊,拿去哄骗那些凡人。 “这门神图的作画之法,似是一种符箓之道,但又不太像,老龟也未曾见过。” “走,我们去试一试门神图到底有几分威力,是不是能做到趋吉避凶,斩破邪祟,甚至是降妖伏魔。” 东来真人起了兴趣,便带着两人一起下山,来到了一处尨山剑院的闲置宅院,手一抛,两张门神图就飞上了大门,端正贴好。 “去!” 东来真人掐动法诀,自远处凝聚了一团阴邪煞气,随手一指,煞气便飞向了那贴着门神的大门。 “轰!” 只见那右面的长须门神,眼睛好像活了一样,忽然一动,便射出了两道金光,一声嗡鸣炸响,便将那一团煞气破去了。 “有点门道啊!” 龟鹤二人,顿时眼睛一亮。 “去!” 东来真人又放出了一道白光,却是提前准备好的一种邪祟,属于那种还没有开灵智,但却能靠着本能去祸害人心,轻则让人生出嗔怒欲念,重则令人郁郁寡欢,大病而亡。有的可能是某种生灵的恶念,有的可能是成了气候的煞气,总体来说比常见的阴邪煞气要强一些。 有时候也泛指一些强大的脏东西,比如一些凶猛厉鬼,如果脑子不灵,疯疯癫癫的,也算作邪祟一类。 那白光,刚刚靠近大门,便见到左边那位白面神君双目中起了金光,翛然射出,轰的一下就点燃了邪祟,眨眼便化作了灰烬。 “这门神居然如此厉害……” 龟鹤二人目瞪口呆,东来真人也神情凝重,这道邪祟可不弱,一般刚刚引气入体的修士都不一定能轻松应对,却被那门神的法眼金光灼烧了。 “这门神图中并没有法力,而是如寻常修士使用的符箓一般,以秘法引动了某种神祇之力。” 东来真人没有停下动作,一挥手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作恶多端的厉鬼放了出来,挥袖一送便将它吹到了门前三丈远。 只见一瞬间,那门神图上的两位神君便好似活了过来,化作一道神光落下地来,大声呵斥道: “大胆鬼物,不得擅闯此地。” 两个神君刚一露面,那早已迷失了心智的恶鬼厉啸一声便自行冲了过去,想要袭杀二人。 二位门神却是轻哼一声,长枪一抖,大刀一震便一起出手。 一时间,鬼气肆掠,神力激荡,神力施展开来,只见长枪和长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只是几个回合便将恶鬼斩杀,化作飞灰。 “嘶!……” 三人都不由变了色,这门神的力量好强,这个厉鬼的实力就连先天境界的武修应付起来都非常吃力,一般修士要到了丹田境才能比较轻松地拿下。 引气,丹田,金丹,化丹,凝神圆满,丹田境虽然只是引气期的第二个小境界,其实并不弱。 但这两个犹如忽然被惊动的神君,合击之下,居然数个回合便灭杀了它。 “方才厉鬼出现时,两张门神图中都有神力降下,两个显化出来的神将虽然并没有完整的意识,但却因为有最起码的神性,能够区分善恶看家护院,但却不是真正的修炼者。” 东来真人轻叹一声,若这些门神图真是那位亲手所画,他的道行一定高的远远出了自己的想象。 只见他虚空疾画,却是凝聚了一些香火功德,随手一抛便化作青烟,飞向那两张门神图,却是犒劳。 “真人,这一千两银子真是太值了。寻常人家若是贴上这样两张门神图,再供奉三五十载,等闲的鬼物和邪祟怕是都难以靠近三丈以内,比在家中供一座完全不灵的神像还灵验得多。 这门神图是何人所画?” 老龟不禁叹道。 “不知是何人所画,但那卖画之人却是城西那位苏先生的家人。” “是苏先生!” 老龟的眼睛都瞪大了,原本是绿豆眼,现在变大了好几倍。 “但那小丫头并没有承认,说是什么夜市偶遇老爷爷,让他们帮忙卖画的。然后便有人说,是那南方大帝显灵了,借他人之手传播门神图。” 对于这个说法,东来真人是不信的,这渔阳城能捣鼓出这等神奇玩意儿的,自己反正是做不到的,那位苏先生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之人,不然,便真是那位金光神人了。 “那金光神人修为通玄,杀化神散仙如同杀鸡宰羊不费出灰之力,应该不至于在这小小的渔阳城逗留太久。不过这门神图,倒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他心中却是在想,若是日后这门神图真的广传天下,便是有今日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神奇,也一定是有功于大成亿万百姓的好事情。 凝神看了半响,却是微微摇头,这一千两买来的门神居然无法模仿,那种玄而又玄的画风,线条,纹路仿佛另有奇妙,苦思不得解,试着虚空临摹,居然失败了。 …… 翌日,大年初二。 一大早,昨日卖画的十字路口又来了一人,和昨日的五个大小少年不一样,这个男子却是神态英俊,正气凌然,一看不是学富五车的大才子,便是什么不凡之士。 他身边跟着一条小狗,一人一狗摆上两幅门神图,就坐在凳子上慢慢等起来。 “咦,今日卖画的为何换人了?” “是啊,昨日那几个孩子呢?” “敢问兄台,你的这些画可是昨日城中卖的门神图?” “不错,此物正是!” 张一凡大声应道,今日出门不多不少,刚刚五十套,一百张门神。 “昨日大家都说这门神乃是南方大帝座下神将,被大帝派来凡间的。可有此事?” 张一凡闭口不答。 “那兄台可知道这门神图是何人所画?” 张一凡:“乃是一位白老翁梦中托付我替他卖这五十套门神图,大家可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很快,原本在路旁好似闲逛的十来人,闻言立刻围了过来,纷纷喊道:“老板,来一套。” 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卖出去了十几套,而且和昨日像是求着人买不一样,今日居然还加上了限制,凡一人只能买一张。 小奶狗蹲在凳子上,专门负责脖子上挂了一个袋子,专门拿来收装银票,狗头抖个不停,这赚钱度,它实在是太喜欢了。 半个时辰不到,门神图便只剩下八对了,来买门神的人各种各样,有修炼者,有江湖门派,也有城中富户,甚至还有人专门跑来为渔阳书院也买了一张,要拿去献挂。 “小张子,你倒是喊一喊,还有几张抓紧卖了,我们回去好数银票玩儿。”小奶狗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张一凡点点头,正要开口吆喝,却忽然见到远处走来了几个面色不善的人,而刚才还有说有笑,开着他玩笑的小奶狗,身上却是微微炸毛。 “小张子,来了,来了,他们来了,他们大摇大摆,朝着本尊嚣张地走过来了。” “……” 小奶狗不禁想起几天前从老咸鱼那里学的一个新词,送人头,这些人怕不就是如此。 ====== 各位大佬,把你们手中的小月票,把你们的订阅砸过来吧,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成绩不好念头不通达,你们干脆砸死我好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神将带狗开团战 张一凡神目一凝,便看到了那几个衣着打扮都不像是大成王朝的人,正霸道地推开人群,挤了进来。 为一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有麻烦了,此人道行修为极高。” 这里是渔阳城,距离城西的清风小筑不过两里路,张一凡此时是神将真身,被清风道场加成过实力,也多少受到了云苏这位道场之主的影响,所以综合实力已经刚刚好能踏入化神境。 他虽然修道时间一共只有一百多年,但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和小奶狗待在天残剑葬中相依为命,成为剑灵后实力又提高了不少,加上在剑葬中获得一些感悟,实际战力差不多相当于化丹期的高手,被云苏敕封为道场神将后,便彻底脱胎换骨,剑灵成神,今非昔比了。 迎面走来的四人,其中三个不值得一提,两个只有丹田境的实力,一个有金丹境的实力,但为那一人却是至少达到了化神中期实力的散仙,表面上却只有金丹大成的实力,隐藏极深。 可惜这种隐藏,躲不过小奶狗那属于神兽特有的嗅觉,也躲不过身为道场看门神的张一凡那一双神目,只是不如小奶狗看得清晰,却晓得厉害。 “神游境的散仙,小张子,你小心一些。” 小奶狗挡在了前面,但那四人却对它视若无睹,实在是不论是外形还是气势,它都太没有杀伤力了。 作为神兽,这也是小奶狗最委屈的地方,明明自认为是神兽后裔,却不能满大街去说,更不能轻易放出气势来,不然这一条街的人和房屋怕是都不太安全。 据它所知,这渔阳城一带最强大的修士,也只是那位凝神境圆满,半步化神的东来道人,此人既是散仙,修为还如此高,就一定是外来者了。 那金丹境的修士手中,手中抓着一团卷起的废纸,正是被揉皱了的门神图。不说小奶狗的眼神瞬间就不善了,就连张一凡也面色一变。 “小子,你当街卖假货,用一张烂画也敢骗老子一千两。” 只见他手一扬,那团废纸就化光击向张一凡的脸,不过修为实在不够看,后者轻松就伸手抓住了。 “这好好的门神,怎么就是假货了。” 张一凡不怒也不怂,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原来也是修炼者,那便好办了,这门神本公子花了一千两银子,买回去一试,好家伙,一点儿效果都没有,不是假货又是什么。” “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本公子姓苟!小子,卖假货骗本公子,今儿个你算是惹到事儿了。” 这位自称姓苟的金丹公子,上前一步,右手指着张一凡,几乎都快戳到脸上了。 “嗷呜~汪汪汪!!” 这话一出,顿时就惹毛了站在地上,因为太矮,长得又比较萌,所以显得毫无存在感的小奶狗。 神特么地姓狗,你也配姓狗。 小奶狗可没有张一凡那么好说话,这明摆着来挑事儿的,还糟蹋先生画的门神图,还好意思说自己姓狗,冲着他狂吠个不停。 “哟!恶犬啊。” 那金丹期的修士,看到小奶狗忽然嗷嗷叫着就冲过来了,也没当回事,本公子的护体法力就能震碎你的狗牙。 “哈哈哈,来,小畜生,咬我啊。” 苟公子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摆出了一个方便的姿势,微微抬腿,让它咬。 小奶狗见状居然一愣,本尊就是想吓一下你,你,你居然挑衅我,喊本尊小畜生,还抬起腿来让本尊咬。 “从未见过如此合理的要求,老苏在上,本尊实在是忍不住了。嗷呜……”小奶狗忽的一下就蹿了过去,朝着膝盖位置,张嘴就是一。 苟公子嘴角含笑,满脸轻蔑,结果,咬什么地方不好,专门盯着膝盖一口咬下来,刚入狗嘴,便现不对劲,一阵痛的几乎连灵魂都在打颤的剧痛传来。 这哪里是狗,就跟被最凶猛的妖兽咬住了一般,顿时喀嚓一声脆响,那狗牙就入了膝盖骨,死死咬住,甩都甩不掉。 “啊……” 这苟大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觉得一身法力提不起来,当场被咬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狗嘴仿佛有一股怪力,明明咬在膝盖的位置,却好像是把自己整个吞了进去,在疯狂地碾磨一样,深入灵魂之中。 “哼!” 为那位化神散仙看不下去了,挥袖就打出了一道金芒,直奔小奶狗的肚子而去,就连张一凡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小奶狗却猛然回过头来,狗嘴一张,一口就吞了。 “咦!” 这一下,那化神散仙才神情凝重,似是大大乎了意料,自己方才以金丹大成的修为,打出的玄风针乃是用一种强大蜂妖的蜂针炼成,一套九十九根,乃是一件强大的法宝。 虽然这只是其中一根,但这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狗,就像是寻常人家中的宠物犬,居然先是把一个金丹镜修士咬的动弹不得,然后又一口吞了自己的玄风针,还挑衅地给了自己一个眼神,回头又给了那苟公子一口。 这看似毫不起眼的小狗,有比金丹修士还高的实力? “啊!!叔父,救我……” 苟公子气势汹汹而来,本来想了数十种办法要找张一凡的麻烦,甚至故意装出一副桀骜不驯,没教养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真的买到了假货,气愤难平的客人。 结果,完全没想到栽在了一条狗身上。 那化神散仙神色不变,似乎没有听到那苟公子的求救,反而对张一凡说道:“老夫这小侄因为从你们这里买了假画,方才言语略有不当,但你这狗随意咬人怕是不好吧。” 虽然实力高强,侄子还被狗咬着,他却依然忍得住火气。 似乎并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暴露出此行的真正目的,反而拿出了讲道理的架势。 “我们家的狗和普通的狗不太一样,它分得清人好人坏,这满大街那么多人,它也不曾咬了谁,你这侄子满口喷粪,出言不逊,对了,他还说了一句‘哈哈哈,来,小畜生,咬我啊’,这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的。” 张一凡一字一句,表情严肃地说着,听起来却让人觉得非常别扭,在那散仙听来更像是在嘲讽自己这一伙人一样,却不知道,他只是在重复小奶狗的传音,这些话平日里以他的脾气,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但对方找茬在先,又自讨没趣,他也愿意配合小白,难免显得别扭怪异。 “何况,你侄子亲口请我们家的狗咬他,大家你情我愿又有何不可。但你却不问青红皂白,以暗器偷袭,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诸位父老乡亲还请让开些,免得这些人一言不合就杀人。” 这一下不得了,一听杀人,围观的人群跟见了鬼一样就朝后退,看热闹还是要注意安全,离得远些了,大家觉得安全了,这才开始吐槽骂起来。 “这姓苟的真是没脑子,别人躲狗都来不及,他还请狗咬自己。” “小声点吧,不要被人家听到了,你看他们几个长得就不像是好东西,明显就是来找事儿讹钱的。” “你还真别说,我也看着他们几个不像是好东西,真巧啊。” “嘘,多看少说,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一些武林高手,或者修仙之人。” “可是人家说买的画是假货,你要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假东西怕是比他们还火大。” “他说假就是假的?其他的人怎么没有来找事的,难道全都是傻子?” 不知不觉,百姓们躲得越来越远,但还是舍不得走,总觉得应该安全了,就偷看着这边。 化神散仙淡淡一笑,他修道近三千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中暗道或许是太低调了,什么人都敢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张一凡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走神道的修士罢了,他对神道了解不多,又因为将一身道行修为死死压制在了金丹大成的境界,方才并没有看出张一凡的深浅,更别说小奶狗了。 他神识环视一番,现四周只有几个普通的修士,稍微麻烦一些的是那几个尨山剑派的人,自进城的时候就在监视着了。 一个半步化神的尨山剑祖,他还不放在眼里,一直隐忍不过是为了怕影响正事。 但此时受人一激,却是忍不住动用了神识,看了一眼张一凡,只觉得此人神性强大,神体凝炼无比,但具体有多强大的实力,却是看不出来。 如果单论这神体本身,估计也就金丹期,最高不过化丹期的实力。 但是,神道之人,尤其是这种彻底献祭了自己,踏上神道永不回头的人,也不知是鬼物还是什么精物成神,他们真正的强大往往另有倚仗。 比如,一些天下名川大山的山神土地,远离封地时,也许力量微弱无比,但如果是在对方的封地,能够调用神祇的神职之力,甚至是那些名山大川的本源之力,便恐怖无比,战力惊人。 至于那条小狗,倒是让人更意外一些,身上也没有什么法力波动,也没有妖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异种,但一定不是凡狗。 就那一根玄风针,便是金丹期的狗妖也能一针炸死了,它吞了之后居然没事,自己附着在玄风针上的神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神一狗,绝不简单。 此时在这散仙眼中,张一凡和小奶狗并不比那城外尨山剑院的东来真人差。 由于种种原因,使得此人还是没有太放肆。 “看来,你家这狗是不准备松口了。” 那化神散仙眼神中露出了一股凶狠,本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不想在这凡人聚集之地太显眼了,免得耽误了大事,但此事却是动了擒下这一人一狗的心思。 城里不好动手,想法子骗到荒郊僻野之地,以自己神游境的实力,自然不怕拿不下这区区二人。 那条小狗倒是有些意思,如果收回山炼成自己的法兽,估计未来的成长性会不错。 散仙原本起了狠心,却不料张一凡接着说道:“不过,你这狗侄子,如果承认自己错了,道歉,我们家的小狗便暂时放过他。” 小奶狗也是出了一口恶气,不过想到对方是来找事儿的,还是把事儿解决清楚再说,不然自己和对方打一架是小事儿,让人误以为门神图真是假货却不好了。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放开我吧,我错了,我向你们道歉。” 散仙闻言,却是轻哼一声,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原本出言相激,设法擒下便是了,他倒好,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住,居然直接开口求饶,倒是不好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脸面。 “嗷呜~” 小奶狗放开那苟公子,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这才回到了张一凡旁边,一人一狗并排而立,准备看看这伙人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苟道友,不知……” 张一凡刚开口,那散仙脸色就变了,果然那刚才被咬的哭天抢地,现在还被自己人扶着站不稳的苟大少就冷哼一声说道:“哼!我叔父乃是姓朱,并不是姓苟,不要乱喊。” “……” 这位苟大少不解释一句还好,这一解释,顿时引得围观的渔阳城百姓哄笑不已,这还真是又巧又好,叔父姓朱,侄子姓狗。 “真是猪狗不分家。” 小奶狗暗忖一句,自然不会傻到说出来,说出来了多半就是一场血战没得跑了。 “朱道友,苟道友,你们口口声声说这门神是假货,可有证据!” 一个堂堂化神散仙,还有一个从生下来走路都是横着走的苟家大少,闻言都是一愣,原本想翻脸,但恰恰此人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挑事儿,想到此行目的,也就只能咬牙忍了。 张一凡也不是故意,实在是他那性格,很难意识到自己这样是在骂人。 “我们都是修炼之人,真假一眼便知,还需要什么证据。” 苟公子冷声道。 “那既然苟公子一看便是假货,为什么又要花钱买,买了又来挑刺找事呢?”张一凡追问道。 “你这样随便几笔就能画出来的破画,送给本公子还嫌弃,会花银子买你的?是我家的狗奴才受了你们的蒙骗。” 张一凡微微沉吟,这事有点说不清的感觉了,他虽然不记得这一伙人来买过门神图,但人家手中确实拿着两张,硬不承认,旁观者也未必相信。 “怎么,没话可说了吧。少拿什么神将下凡来诓人,本公子不吃这一套。 你若承认这是假货,便给所有买画的人退钱退货,再跪下磕十个响头便是了。若是还想狡赖,便当众画两张让大家看看,评评理,看看到底有什么玄妙在里面,在场除了我们几位,还有许多修炼之人,想来不会偏袒谁。” 苟公子这一番话倒是说得流利无比,就像是早就想好的一样。 张一凡闻言,虽然面不改色,但却陷入了纠结。 这绝对不是假货,先生亲手画的门神,由于手法特殊,里面藏着玄机,左门神便是自己的分身成神后的神像,现在等于是自己卖自己,真的假的会不知道? 每一张画,都能感应到一丝特殊的气机牵引。 但这画,现在除了苏先生,确实没人画的出来,就连他自己明明擅长丹青笔墨,但却是能看不能画。 此事绝无可能让先生来当面画一幅,以他的耿直心性,也知道这样做大不妥。 “好啊!几个坏东西,居然想来敲诈老苏的秘法!” 张一凡还在纠结,小奶狗却是一下就懂了,这是敲诈,居然敲诈到本尊头上了,间接敲诈到了老苏的头上。 马上传音张一凡,说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看上了苏先生的秘法,告诉他如何说便是,后者这才幡然醒悟。 “诸位道友,还有在场的父老乡亲们,这门神图确实是仙人所传,绝非假货,在下不才,倒也学了这画图的秘法。不过此法乃是仙人所授,没有仙长允许不能当街展示,还请大家见谅。” 张一凡一脸别扭,像是非常为难的样子。 “哦,不宜当众展示,那想来我们另寻一处地方,让你私下展示,为你口中的神秘仙人证明清白,想来那仙人也不会介意的吧。” 苟公子虽然膝盖还痛的不行,但闻言却是心中大喜,真是嫌命长了。 化神散仙虽然闭口不言,但却捋须而笑,似是也同意这种说法。 张一凡作势为难,好像极其纠结的样子,半响才一咬牙道:“好,我便随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我画出来的不是假货,便让我回来,这还剩下几对门神没卖,怕仙人怪罪的。” “好!我们答应你,你若是平安回来,大家自然知道你是清白的,大家都是修炼之人,我们也不是蛮不讲理,便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那苟公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忍住了膝盖的痛和心中的笑,放你回来,看老子不把你们一起拿去喂了法兽。 “请!” 几人腾空先行,张一凡也一挥袖收了门神图,留下了摊子,带着小奶狗化光追去。 “啊,都是修仙之人啊。” “哈哈哈,今日不虚此行,亲眼看到了修仙之人御空而去。” “也不知这卖门神的人,能不能平安回来。” 有修仙之人因为门神起了纷争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渔阳一带的许多修士也纷纷被惊动了,就连东来道人也带着龟鹤二妖一路追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吞食天地(第二更) “居然是御兽仙宗的人。” 云苏的身形,从街角转了出来,看着那数十道远去的遁光,掐算一番后,略一沉吟,然后才一步踏出,已经到了数十里外的一片荒山。 神识一搜,却是方圆十余里都没有人烟。天上一下多了这么多修炼者,许多灵智未开的生灵都吓得四散而逃,倒是避免了一场池鱼之灾。 半空中,御兽仙宗四人,对阵张一凡和小奶狗。 十里之外是许多渔阳城的修士,其中以万东来三人的修为最高,甚至带来了足够布下剑阵的数十名尨山剑派弟子,隐隐站好了方位。 这一点倒是让云苏颇为欣慰,相比广袤的南洲大地,大成王朝的修士如果不算上自己,整体实力确实不够强,但却较为团结。 “呵呵,道友,现在附近没有凡人,应该方便了吧,可要我们为你准备笔墨纸砚?” 那苟公子眉头一挑,似乎忍不住想看看门神图是如何画出来的。 “我呸!” 一声咒骂忽然传来,苟公子一愣,才现是对面那条小狗在口吐人言骂自己,顿时不由气笑了:“你这恶犬,原来还会说人话,方才咬你家公子时倒是装的一条好狗。” 小奶狗举起右爪子,指了指他,骂道:“你们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觊觎门神图的秘法直说便是了,本尊还敬重你们是真小人。拐弯抹角,明明是心怀鬼胎,还非要说我们卖的是假画。” “哟,你这畜生倒是不傻,怎么,忍到现在才说,还主动跟着来,是不是嫌命太长了,觉得我们在渔阳城中饶你们一命了,便以为高枕无忧,跟着来讲道理了?哈哈哈” 那苟公子见这里不是凡人如云的渔阳城,方才还遭了这狗咬,说起话来便再无顾忌。 “本公子不怕实话告诉你,就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大成小国,在我们御兽仙宗眼中连个虫子都不是。若不是恰好路过,觉得你们这门神图的秘法和我门中一样不传功法相似,怀疑你们偷了本派秘法,才懒得和你们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修士一般见识。 怎么,是不是很气?方才咬本公子时是不是很舒服?是不是觉得本公子不学无术,就是傻子,就是没靠山的破落修士?” “就你们这样的,也配做修炼者?满口胡说八道,有实力却又不敢明抢,卖弄嘴皮子坑蒙拐骗也好意思名列南洲十大仙门?” 小奶狗闻言,顿时气炸了,这个御兽仙宗它在剑葬神山时就在典籍上看到过,是南洲十大仙门中排名第八的势力。 这个门派以法兽闻名,擅长抓捕各类妖怪和灵兽,经过数十种残忍秘法摧残驯化,短则数月,长则数百年,就能够灭绝妖怪和灵兽的灵智,无论原来多么强大,血脉多么高贵,都能将它们炼成疯狂的妖兽,也叫作法兽。 更气的是,这个御兽仙宗明明是觊觎先生的门神图秘法,先污蔑说是假货,现在又敢栽赃是偷了他们的功法,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好意思,本公子生下来就是和你们这些小门小派,小国小家的人不一样。我爹是御兽仙宗的长老,我爷爷是御兽仙宗的大长老,都是跺一跺脚便能灭你们一国的那种,正宗的化神真仙,是不是很气? 本公子也很无奈,我根本不想修炼,我躺着也能活得比你们久,可惜修为就是蹭蹭地涨,一大家子人还轮流要为我灌顶传功。 唉,无论我是泼皮无赖,还是道貌岸然,无论我是高高在上,还是故作热情,总是有成千上万,不,数十百万的人要来跪舔本公子。 而且,你要看准了,是我骂你们,不是我叔父。” 那苟公子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样子,但他那眼神却没有骗人,确实没把眼前这些人,甚至是整个大成王朝放在眼里。 若不是追寻那仙剑的踪迹,路过这一带,见到了那颇为不凡的门神图,这样的小国,他都不想落下来驻足。 在他看来,身边这位化神散仙的叔父都不敢管自己,这些人更不配了。 在这种小地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完全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见到这一人一狗还有远处围观的大成修士们义愤填膺的模样,非但不住嘴,反而更加恶心人了。 “欺人太甚!” 张一凡闻言也暴怒了,身上神光一闪,便穿上了那身金光神甲,战力暴增,和小奶狗一起冲了上去。 “唉,土鸡瓦狗!” 只见那原本只有金丹修为的苟公子,手一抖,却是现出来一个驭兽袋,念动真言,口袋一张开,便传来了轰隆巨响。 只见那袋口光芒连闪,响起了惊雷一样,犹如万马奔腾一般,小奶狗凝神一看,好家伙,里面居然一口气跑出来了上千只法兽。 这些法兽,早已灭绝灵性,成了彻头彻尾的杀戮之兽。 有的法兽,一个展翅便化作数十丈大小。有的则是猿猴一类,捶胸大吼便化作了百丈高下。还有的个头极小,却是一片飞蝗,个个只有拳头大小,但一团便有成千上万只。 “一半是活得,一半只剩下兽灵了。” 小奶狗法眼一看,就瞧清楚了,原本以为是二打四的局面,没想到变成了两个挑战上千只法兽。 这些法兽实力都很强,除去那些飞蝗,单个几乎都有金丹期的实力,上千只法兽,光是看着就令远处围观的修士头皮麻,万东来三人更是眉头猛地一跳。 “居然敢盗用本尊的想法,小张子,先别下死手,这些法兽神志不清,我们先逗逗它们” 小奶狗想起了自己那带着成百上千神犬和敌人厮杀的想法,灵机一动便有了办法,张一凡自然是听它的。 “御兽仙宗。” 远处的东来三人,闻言却是神情一凝,千等万等,没想到鬼方神殿和不老山没来,反而来了个更厉害的御兽仙宗。 不老山排名第十,这御兽仙宗可是排名第八的。 这个门派传承了五万年之久,门中高手如云不说,尤其擅长驯化法兽。 “真人,这御兽仙宗可是曾在两万年前和排名第九的神藏山庄一场大战?活生生将后者打的跌出南洲前十,不得不蛰伏万年。” 老龟问道。 “不错,这南洲也没有第二家御兽仙宗,那驭兽袋也不简单,内含上千的金丹法兽,最少也需要化神散仙,御兽仙宗长老一级的人才能炼制。” 东来真人见势不妙,便下令让尨山剑派的人带着其他修士撤离,现场只留下自己三人。 不远处的半空中,张一凡,小奶狗早已和那上千的法兽厮杀在了一起,极短时间,便有十几只法兽被他们俩诛杀,击伤的更多,但那驭兽袋却有一股神奇的吸力,能将受伤的法兽收回去,然后不多时又放出来,那些受伤的法兽非但不死,反而变得更加地疯狂和凶残。 “走,上云端去!” 小奶狗传音道,这上千法兽看着吓人,但实际令它忌惮的还是那个从头到尾装成金丹后期修为的散仙。 这一小会儿功夫,它连吞噬神通都没有用,只是凭借神兽肉身的实力在战斗。往往只是击伤那些法兽,搞的天上到处都是法兽的血液和毛,激的这些失去了灵智的法兽更加暴躁了。 为了避免波及地面,小奶狗和张一凡二人化作流光,射入极高处的云端。 “唉,逃得掉吗?” 那原本如街头地痞的苟公子,却是冷笑一声,便带着驭兽袋追了上去,那近千只法兽更是紧追而去,不多时便到了云端高空。 那化神散仙从头到尾还没动过手,就看着那公子哥逞凶,他骂人也好,要杀人也好,根本都不管他。 “就是这里了!” 小奶狗见已经到了极高空的云端,这才停下来,在这里战斗,战斗的余波是不会波及地面的,除非是真起了歹心,故意朝着大地上施法,还没有人干扰。 它让张一凡为自己护法,掉过头来,后面的上千法兽,追它都已经追疯了,见到前面的人停下来,自然是疯狂扑上来,想分尸了二者。 “嗷呜!!” 小奶狗仰天长啸,狗嘴张开,却是全力运转这门腹中神通,只是瞬间,普通的小奶狗就长到了数百丈高下,一张嘴更是张大到了极致,一团灵光闪现,已经施展了那吞食天地一般的本命申通。 那些早就被两人逗得凶性大的法兽,哪里知道前面是陷阱,居然直直地冲了进去。 到了后来,后面的法兽也许是见到前面的法兽在冲锋,也跟着冲,不多时,上千只法兽除了死去的以外,一只不少的全进了小奶狗的肚子。 “哈哈哈,你们死期到” 刚刚飞上云端的苟公子,见状却是惊呆了,只见自己那上千只实力强大的法兽,由化神真仙亲自驯化的法兽们,居然跟傻子一样,排队冲进了那小狗的嘴中。 不, . 那已经不是小狗了,而是一只数百丈大小,吞了上千只法兽的惊天大妖。 “妈呀” 苟公子只觉得双腿软,掉头就跑,这狗太可怕了,连自家那位化神真仙境界的亲爷爷炼制的驭兽袋都能破去。 什么惊天大妖能一口气吃掉上千只法兽,他从小到大,在遍地都是法兽,满山都关着妖怪和灵兽的御兽仙宗都未曾听说过。 “朱长老,救我!!那,那条狗,把把我的法兽全都吞了。” 苟公子惊慌失措,远远见到那位朱长老踏空而来,顿时见了救星一般。刚才的嚣张跋扈全没了,也不演了,吓得只差屁滚尿流,险些就跟着掉进了小奶狗的吞天大口中。 这位朱长老原本是故意落后一步,见到这位便宜侄儿居然没死,还能哭着跑回来,顿时心头就不喜了,但也装作笑着救下了他,然后等后面二人赶上来,这才继续上前,准备诛杀那方才大破驭兽袋的一人一狗。 “不错,有资格做本尊的本命法兽了,真是天助我也。” 一只能吞噬上千只金丹法兽的诡异灵兽意味着什么,朱长老太清楚不过了,一旦炼成法兽,就算是大长老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拂袖之间十六万 第一百六十四章拂袖之间十六万里 云苏在远处现出身形来,看着那位来自御兽仙宗的朱长老施展出了一种名为‘妖化天地’的神通。 “人妖合体,强行融噬本命法兽,炼成这后天神通。这一门派的功法大伤天和,日后怕是难以善终。” 云苏掐指一算,隐隐窥见些许天机,这御兽仙宗虽然传承五万年了,但从种种推衍来看,却是气运不长,怕是日子不太多了。 如果他不来,按照正常情况,这位朱长老将会必定败在小奶狗和张一凡的联手之下。 此人一身术法平平,惟一的两大依仗,一是这‘妖化天地’,虽然修炼方法残忍,先要寻找一只强大的妖怪或者灵兽,以最惨无人道的邪法折磨驯化成妖兽,然后彻底击碎妖物的元灵,再将自己以秘法融噬进去,这样才能人与兽合一,达到比较完美和契合的程度,将修炼者的道行修为和妖兽的强悍肉身,以及许多天生的灵通甚至是神通融为一体。但确实威力强大。 这一脉,早年应该也出过天才,只是行事太狠辣。 但此人道行不够,是苟延残喘的散仙,而不是真正的化神真仙,依靠外物才有些欺负人的本事,正面对决,别说一身两门上古神通的小奶狗,就是望月山那只境界低很多的大仙主,也能杀他。 “也就是南洲大地妖门不兴,如果换一个妖族昌盛的大洲,怕是一夜之间就被大妖们屠灭了。” 在云苏看来,这个御兽仙宗仗着门中法兽如云,修士们不修术法,也不擅长神通,纯粹就是仗着人多兽众,才让小的门派惹不起,大的势力怕惹到一身骚,嚣张至极,存活至今。 “这姓朱的散仙,已经显现了仙人五衰之兆,寿元所剩无几了。难怪如此高的修为却不惜冒险,亲自出马来寻觅仙剑线索,怕是也起了据为己有之心,最不济,也是想以此立下奇功,好从宗门内得些逆天改命之宝物。” 云苏亲眼见到,再掐指一算,便明白了七七八八,正常来讲,化神之神游境的散仙,拥有七八千年寿命也不为过,此人不过三千年骨龄的样子,便已经走到了寿元尽头,虽然用各种秘法掩盖,但身体上下已经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之味,即便御兽仙宗不遭劫,此人也就十几年好活了。 本身道行不够,歪门邪道各种邪术折腾一番,害人害己,寿元大损。 “不悟道心,不历劫难,不受雷霆,不修神通,不感悟天地至理,这修行一场终是成空。靠着凌虐兽族,专走歪门邪道,终究是非魔入了魔,是道却修成了妖道。若是去掉法兽的力量,连万东来都能击杀他。” 云苏已经有了决定,这些御兽仙宗的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还真不是冲着大成王朝和渔阳城而来,现在整个南洲都在寻觅仙器的下落,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何走得远了些,一路到了大成境内,又正好抢了一张门神图,便觊觎起了那制图之法。 这制图之法,原本迟早也是会去掉隐秘后,以一种更大众化的方式传播天下,真正的内蕴道意,自然是不会给任何人的。 不过,直接杀了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这御兽仙宗和那朱长老原本也没多少气数了,现在杀了这二人,也就等于惹了一窝气运耗尽,垂死挣扎的疯狗,本来可以看着它灭亡,却难免又亲手送其上路。 惹来了御兽仙宗,云苏倒是不惧,来多少收拾多少,不过,如果万一被这个行事作风更像魔道的势力造谣生事,说是这里有仙器,那便要以一人之力面对南洲十大仙门了。 仙器面前,没有对错。 即便心中不惧,可如果一人灭尽整个南洲的敌对仙门,接下来会引来什么也不用多费脑子去想也知道。 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大成王朝以北,约莫三万里之外,在那一带方圆两万里左右的区域,已经有数十个门派的人在寻找仙器。 当时仙剑穿破虚空,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隐匿难见的,到了几万里之外才逐渐声势大振,让许多修炼者见到了,所以那一片也就成了重点搜寻之地。 这御兽仙宗估计也是争不过其他的势力,干脆另辟蹊径,朝着更南面而来碰碰运气。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苏还是决定亲自出手。 此时,三人的厮杀,也到了关键时刻。 那朱长老施展的妖化天地,化作一个数百丈高下,不人不妖的怪物,而且来去迅疾,妖身神力令人难匹敌。 但这门往日里无往不利的神通,如今却是吃了大亏。 小奶狗是神兽,爆出来的度是它的本能,连神通都算不上,轻易就能让这人妖吃尽了灰却追不上。 张一凡的度,虽然不如这变化的妖人,但作为神将,借助护院大阵和道场之力,却擅长遁术,眼看要被追上了,一遁又在十里之外了。 有时候真的危险了,小奶狗转身叼着它,便又跑的没影儿了。 “你们,你们难道只会躲吗。” 朱长老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小奶狗反而不跑了,回转身来,开口就喷出了一团烤的虚空颤的天火。 “这狗到底什么来头,能吞上千法兽,能吐怪火!!” 猝不及防之下,险些就被打个正着,只是被天火擦边而过,数十丈范围的妖身也被烤熟了,冒出了浓郁的肉臭味。 从这时起,朱长老便落了下风,好几次都险些被天火打中,也是仗着变化妖人的度才免了灭顶之灾,但身上大半已经被天火的热浪擦中,烤熟了许多地方。 他却不知道,那小奶狗有意用他来练习这门初悟的神通,不然怕是早就被烧死了。 “去!” 气急的朱长老,又拿出了一个驭兽袋,当空一招便放出了两千多法兽。 他停下来放法兽,小奶狗也停下来,张开血盆天口,就是一吸。 “我*……” 眼看上百只金丹法兽被吸入那血盆天口中,朱长老气得七窍生烟,又气又心痛,咬牙收回了法兽,一时间奈何不得。 “可惜,这天火神通还处于初期,难以操控,小白又想借他练习神通,否则便是一百个朱长老也被烧死了。” 云苏现出身形来,打到这个地步差不多了,小奶狗和张一凡也最大限度地实战了一番。 小奶狗的吞食天地,威力比以前大了不少,应该也是看此人法兽众多,修为又高,便起了杀心,不过那天火神通,虽然只是初悟,但威力却是极大,这法兽妖身已经是非常耐操的了,依然被一擦就熟了,若是直接点燃,一定是身死化作灰灰的下场。 唯一的不足,就是天火还不会转弯,操控上不够无瑕。 “苏先生!” 张一凡和小奶狗见了云苏,顿时躬身行礼,那一旁被又烧又气的朱长老却是一惊,先生? 难道是这神将和狗的主人? 这神将和狗已经如此难缠了,这下连主人都来了,怕是必死之局了。 “唉!” 这样能够悄无声息,穿过虚空踏步而来的修士,朱长老心中还是有数的,别说一个自己,怕是五个十个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那小狗虽好,但却过于强大了,单打独斗都不是它的对手,还如何捉回去当本命法兽。 “此事到此为止,御兽仙宗若是再踏入大成王朝,贫道便会亲自出手。” 云苏遥遥一抓,只见那朱长老变化出来的数百丈妖人,便觉得天旋地转,不断地变小,随后越来越小,化作一尺高下,被定在云苏前方。 “破!” 云苏一声轻叱,便见那妖化天地的神通犹如纸张碎裂一般,纷纷化作齑粉,妖身崩碎,最后就连衣物,头,所有外在的东西都被破去了。 “啊……” 原地留下了一个一尺高下,身无片缕的朱长老,骇声尖叫,修道以来,这是他见过最强最无敌的道人,别说反抗,动都动不了,对方用的什么手段也看不出来。 只觉得有诡异危机扑面而来,出了本能的尖叫,吓懵了,最后身无片缕,还在瑟瑟抖。 “你们四人体内,贫道已经设下禁法,好自为之。” 云苏也不和这四人多说,一挥袖,便有无上神威,四人被迫化作了四道流光被吹得向北去了,度比他们自己飞行快了百倍,一瞬间就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长老才悠悠醒来,看着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却想不起来到底生了什么,好像记忆中有一段被人强行抹去,还设下了一种令他感到心悸的禁法。 似乎,那一段事情不能去想,不能去提,不能和人说,也不能去问。 良久才记起,之前好似去了南方某地,遇到了什么人,但差点便死了,隐隐有一种大恐怖。 “南方有诡,再也不去了。” 朱长老赶紧施法幻化了一身衣物套上,等那三人醒来后,只见三人都是先惊骇不已,然后渐渐冷静下来,却闭口什么都不敢说,最后更是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叔父,这是什么地方啊?” 苟公子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忌惮地看了一眼南方,心中暗道便是老死也不去那了。 “这里……” 朱长老这才抬头望向天空,掐算了一下方位,顿时骇然道:“御兽仙宗以北五万里。我们不是……” 说到这里,他却是不敢再说了,仿佛被大恐怖禁言了一般。 昏迷之前还在南洲的最南端,醒来时却到了御兽仙宗以北五万里,这比差点死在了南方还令他难以置信。 仿佛有人,一下子便将自己数人,丢到了十六万里之外。 另外三人也是吓得不清,却不敢说什么,还是那苟公子尴尬大笑道:“叔父,反正离家也近了,不如正好回家去休息休息,侄儿有些累了,想休息三百五年。” “嗯,老夫也有些乏了。” 朱长老不再去想南方那难以名状的大恐怖,闻着自己身上的恶臭味,觉着仙人五衰的迹象越来越严重了,还是回去求一求宗门,看看能不能稍微延缓一些。 云苏望向北方,收回了附着在三人身上的那一道神识,一袖之力将四人送出了十六万里,还是颇为满意的,御兽仙宗的事情,也算是了了。 他转过身来,正好看到远处正一脸呆滞,目瞪口呆的万东来三人。 === 感谢‘碎叶恋’为本书配了很多章节配音,质量不错。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位归属 “见过前辈。” 万东来三人站成一排,恭谨地向云苏行礼。 今日,三人算是真正地,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位渔阳城传说中的土著修炼者,和先前猜测的一半吻合,一半不太一致。 一半吻合,三人先前觉得这位苏先生既然长居渔阳城,即便不是大成本地的修士,也可能是一位对大成王朝亲近友好的修炼者。 他不仅留下了一些传说,在渔阳城许多百姓的口中还是一位云淡风轻的有识之士,风雅之人,还是那犹如禁地一般的清风小筑主人,又是藏书楼的主人,还提出了要创办岐黄会,如今更是画出了门神,想要神传天下。 另外一半不一致的,便是三人之前猜测此人修为应该和万东来差别不大,现在看来,何止差别不大,简直是差别天大。 “三位道友有礼了,苏某孤家寡人向来闲云野鹤惯了,这大成王朝还是要靠你们传经布道,奔走相护才行。” 方才推衍御兽仙宗之未来,云苏很意外地,隐隐见到了一场巨大的祸端,将要在南洲上演。 虽然这场祸端并不在大成境内,但因果纠缠不轻,多少也会有一些影响,这三人现在做的事情恰逢其时。 而且在云苏看来,有这三人带着各自的势力在大成宣扬仙道,对大成百姓也是一件好事情,三人联手之力,以万东来主攻的话,这个朱长老也只能饮恨当场,对付平日里的诸多外来之敌,已经足够了。 而不是每次有一点鸡飞狗跳,便需要自己出面,难得清静。 大成王朝地处偏僻,只要不被人故意引祸水来淹,外来修士少得很,更别说散仙,或者化神真仙了。 只要那一场仙器之乱不波及到这方圆万里,即便日后因为南方大帝这件事情,引得有人要拿神道说事,云苏也有办法对付。 对于神道,他有许多构思和想象,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将自己献祭于神道,来获得什么实力的快提升,之所以不制止百姓们自信仰南方大帝,也是想通过这样一位仁善传天下,不欺人不愚民,不骗取功德不图百姓香火,以民为本,引人向善的虚拟神人形象,让普通百姓有一位清静无为的神可以去信奉,而不是被人坑骗。 错误的信仰,害人害己。但是如果完全没有信仰,以现在的生产力而言,人们又要活得苦许多。 云苏未来并不准备立神教,也不会敕封什么人间行走的神官,更不会去组织什么大型的神祭,修筑什么神殿。 “是,前辈。” 这种场合,三人也不好多说多问什么,只好一起拱手答应。 云苏点点头,也不和他们多说,带着张一凡和小奶狗一步踏出,便回渔阳去了。 “这位苏前辈,道行之高,乃是我万东来平生仅见。” 万东来长叹一声,再次对着云苏消失的方向行了一礼,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此人怕就是那位在大月城外,救了无数人,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金光修士。 当不老山的惨案终于传到渔阳城的时候,万东来倒是完全没觉得这两件事情有关系。 毕竟,大月城外一个不老山修士之死,和远在五万里外的不老山被一把仙器级飞剑灭门这两件事,实在是凑不到一起去。 至于此事最终的结果,歪打正着,使得不老山和鬼方神殿的余孽被一锅端了,绝了后患,倒是让他惊喜不已,三人大宴七天,好不痛快。 不过,不老山和鬼方神殿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由此引的许多反思,却使得三人侥幸之余,更加抓紧时间在大成王朝宣扬仙道。 “真人,这位苏先生便是那……” 老龟说了半句,没再接着说下面的。 “**不离十了,不过此事你我三人知道便是,若是走漏了风声,说不定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老山散了,鬼方神殿灭了,但作为修炼者,万东来不觉得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万一忽然有一天,哪里钻出来个余孽,得到消息杀过来,也是一场祸事。 “真人放心,这位苏先生救了我等,也救了大成无数百姓,便是死也不会拿去乱说。” 龟鹤二人连忙下道心毒咒,以表决心,没想到万东来也当着二人的面下毒誓,这才作罢。 …… 大年初三。 云苏没有继续画门神图,自然就没得卖了,小奶狗昨日大战一场,痛快无比,此时却有些焉焉的样子,趴在门后,连眼皮都睁不开。 “小张子,你说本尊这是怎么了,浑身软绵绵的,就像你昨日见到了你师姐一般。” 小奶狗一通抱怨,却听得张一凡眉头一跳。 昨日,云苏归来时将他俩直接丢了下去,还剩下几对门神,卖完了才能回家,结果好巧不巧,刚好碰到了瓦屋山的人来买门神图。 小奶狗那个八卦之魂当场噌的一下就冒起来了,只差没有明目张胆地燃烧起来了,一个劲儿围着张一凡那位师姐看,更贱的是,它还施法记录了几十个玄光术,准备以后拿来对付油盐不进的张一凡。 那位师姐,如今也是瓦屋山的长老了,金丹修士,一百多年便进入了金丹,小奶狗从她那一脸绝情绝性的脸看,猜测也是走了忘情之道,反而修行大进。 “尊者,你能不能说自己便是了,不要提我师姐。” “你不是说放下了吗,那你见到她还跟本尊现在一样?” “我与师姐虽然人神相隔,此生再无任何缘法。但终究是师姐弟一场,许久未见了自然有些意外和尴尬。我昨日见完她便已经放下了,尊者你却没有放下,现在还提此事。” 张一凡扪心自问,幸好师姐没有认出自己,不过确实心中已经对她没有了非分之想,不过,这狗尊者的脾气就是那样,你越不想说,它越问。 “本尊正好无聊,便看一看玄光术解解乏吧。唉哟,我这是咋了。” 小奶狗一边唉声叹气地叫唤,一边施展玄光术故意让张一凡看到,后者也是暗暗叹气,没办法,这狗改不了了。 还没看完,便有人来敲门了。 “咦,有人来拜年了!” 小奶狗连忙拱开了门,却见到韩玉夫妇带着那位韩真来给苏先生拜年了。这拜年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若不是对的人儿,来了也没用,这三人倒是可以进。 “苏先生,新年快乐。” 一家三口行了礼,还带来了过年粑和米糕,老远就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小奶狗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但又觉得腹中极为饱胀。 吃了一千只法兽,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消化完。 “韩真给苏先生拜年了。” 韩真更是长揖到地,云苏哈哈一笑,便扶住了这小孩,还给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他,却是一两银子。 “谢谢先生。” 韩真原本还不敢要,听到韩玉出声提醒,才接过红包,又谢过了。 云苏便让王玄机先拿了糖果茶食,让小家伙们都去堂屋中玩,然后准备午饭,留韩玉一家吃一顿便饭。 这也是云苏老家的习俗,正月里真正的亲朋好友会互相走亲戚,尤其是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更是宾客盈门。 二人原本想拜了年就走,却被云苏拉到了院中枯树下入座,又煮了阳红茶,边喝边说。 云苏便把门神图的事情有选择地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那一千两一对的门神,便是先生所画,难怪,难怪!” 韩玉恍然大悟,难怪门神图那么值钱,苏先生这样的仙人所画,便是再贵也不为过。他虽然没钱买,但却听了许多传说。 “这门神图苏某已经画完了一百对,今后却是再也不画了,便想将这刊印制画之法交给你夫妇二人,也好在书坊中批量制作。” “韩玉能得先生信任,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不过,韩玉才疏学浅,能学会先生您这门神图制法吗?” 韩玉还真是没有信心,什么东西能卖一千两银子,不是纸,而是因为仙人在上面画了门神,自己一个凡夫俗子,有点忐忑。 “苏某有心想教,你还怕学不会不成。这刊印之法,绘画之法都传你,也免得日后大家再找我索要。” “韩玉,多谢先生信任。” 韩玉一咬牙,便起身行礼,领了这差事,反正都是苏先生府上的活,做什么不是做,为了建藏书楼,先是施粥,后是招义工,然后开办印书坊,什么都做了,也不差这。 “好,这书坊扩建和扩招的所需款项,便从府上支出,不过所赚取的银两直接归入藏书楼的账上,日后拿来添置书籍。” 韩玉点点头,藏书楼连一层楼还没有摆满,真真是任重而道远,他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要把韩真也培养出来,日后自己若是死了,他还能接班,继续藏书。 在夫妇二人看来,这藏书楼没有几代人,怕是藏不满的。 “韩先生,你日后便是我清风前院的管事了,负责府上的一切凡尘俗事,包括藏书楼,书坊,以及日后许多事务。 这里是五万两银票,三万两归入藏书楼的账目,直接用来组建商队,采购天下书籍。另外两万两入前院账上,日后凡是府上之事,经你之手,都从前院的账目上走,切不可从藏书楼的账目上支出,因私废公。” 云苏干脆一口气交代清楚了,韩玉这前院管事,其实就是日后清风道场的外门管事,会有越来越多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虽然藏书楼名义上是道场的私产,但云苏想到有那么多人捐钱捐款,便还是为藏书楼做了一笔单独的账目,每年对外公开,也免得被有心人在背后嚼舌根。 你是仙人又如何,如果不注重人道,就拿许多神话传说来看,被天下人咒骂和诋毁的仙人可是不计其数,和你修为无关,实在是凡人多力量大。 接着,他便取来笔墨纸砚,当着韩玉夫妇的面,将去掉了道意秘辛的门神图画法,传给了韩玉,日后韩玉手画出来的门神图,虽然无法和之前那一百张相提并论,但却依然能使得门神图和门神真身之间有一定的关联和感应,拿来镇宅足够了。 门神的强大,和供奉门神的人数有关,和虔诚有关,但和是不是云苏自己画的,关系不太大。 “你日后只需以此法,亲手刻印模板,便能大规模印刷门神画了。这门神的画法,你夫妇二人日常若是疲乏了,可以多加练习,时间久了也能延年益寿,心境清明。” 书坊印刷,才是让门神走进千家万户的最好办法。 “还有一件事情,这门神图背后,记得加上两行字,‘作奸犯恶之人,八方门神过门不入。仁善传家之辈,福寿平安不请自来。’ “多谢苏先生!韩玉记下了。” 二人拱手行礼,原本只是一件差事,结果到了最后,还是自己二人又占了便宜。 苏先生这门神画法不传他人,只传自己夫妇二人,是何等的信任,也是大机缘。 “还有一件事情,你抽个时间去找一下宁安堂的王长安,关于岐黄会的事情,正月之后便加快推进吧,你先和他商定细节,最后再让我过目便是。 另外之前我认捐了一万两银子,到时候你从前院账上支给岐黄会便是。” “是,先生。” 一顿午饭,吃得宾客尽欢,也没有什么特意安排,就是一些家常菜,只是三人走时,王玄机提了一个小篮子,亲自送到了门口,把篮子交给韩王氏,里面装着一对卷好的门神图。 “这是先生特意留下了的一对门神,吩咐送给韩家的。” 韩玉忍住眼角的泪水,拱手接过,院内犹如春天,外面却是下起了大雪,但三人回去时,踏着积雪却觉得心一直是暖呼呼的,回去后便一家三口一起出动,将门神挂在了门上。 “这门神图可真气派,太好看了。” 韩玉夫妇对视而笑,那可不是,仙人所画,从此便绝版了,一千两银子挂在门上不说,这可是仙人的墨宝,还真有点担心被人偷了。 “相公,不如我们还是拿去挂在院中内门上吧。” “不错,为夫也正有此意。” …… 午后时分,云苏却并没有回去修炼,反而让王玄机重新煮茶,泡上了阳红茶。 不多时,院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嘭嘭嘭!” “敢问苏先生可在府上,在下何不语,从阳明府冒昧前来,来给先生拜年了。” 云苏笑着亲自开了院门,却见到何不语屹立雪中,还是那书院教习的普通打扮,把马拴在了巷口的树上,身上全都是积雪,整个人成熟了很多,还长胡子了,便请他进了院子。 “何夫子,许久不见真人,风采更胜往昔啊。” “先生这清风小筑真是别有洞天,不愧是世外高人之雅居。” 长寿宫救命锦囊大显神威,天降神人之事,何不语早就听说了,从当夜众人的形容中,也猜到了是云苏。 而之前他梦游渔阳参加清风宴的事情,原本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叔父也传信来说了此事,才知道是那位苏先生施了无上仙法。 此时,在他眼中,这位从一开始便令人难以琢磨的苏先生,已经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有道仙修了。 “何夫子,你我相交日久,不用太客气,请坐。” “远山不敢,还请先生务必受远山三拜。” 何不语也不入座,却是长揖到地一拜。 “一拜先生折节下交之情谊。” “二拜先生赐救命锦囊之恩。” “三拜先生请远山赴了仙宴。” 云苏也不拦他,等他三拜完,才说道:“你啊,就是改不了读书人的繁文缛节,来,入座喝茶,别凉了。” 何不语这才找回了一些往日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这次专门回来见这位苏先生,他其实心中也有惶恐,毕竟自己依然是一介布衣,而苏先生却是真正的仙道高人,不说如何相处,便是不见自己也大有可能。 二人茶叙一番,何不语说得多,讲的都是军旅之事,还有如今的天下局势,重点提了那长寿宫惨案,叹道: “这长寿宫之事虽然令皇家颜面扫地,但却是惊醒了天下无数读书人,长远来看,倒是能令后世少一些皇权愚民之事,能令人心开化。” “皇室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干净净,夫子可曾算过,轮到谁当皇帝了?” 云苏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这位何夫子从军之前最喜欢看相算命,连他自己都不放过,这次想来也不例外。 “远山不敢欺瞒先生,这次前来,正是和这大成皇权之事有关。” 听他这么说,云苏心头便是一动,却是已经窥见了许多端倪。 只见何不语眉头微皱,连喝三杯茶,才放下茶盏,长叹一声说道:“我姑丈宣威将军柴进,日前接了兵部的调令,已经带大军北上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云苏心头犹如百花盛开,明心见性,不计其数的天机瞬间就明朗了。 “原来,此事关键在这里!” 云苏明白了,随即用一种颇为古怪的眼神看着一脸担心的何不语。 ==== 牙疼越来越严重,半边嘴都肿了,完全恢复状态可能要等一两天了。暂时不求什么,心态也没问题,下周继续洛奔无推荐,上架连续三周洛奔了,稳定更新攒下下周的运气。本书只能靠大家了,请各位兄弟们放心支持,我心里苟得住。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黄粱棋局 “远山啊,你我相交莫逆,不要有那么多顾虑,有些话你直说无妨。” 云苏为何不语倒了一杯茶,见他神色有些挣扎,便鼓励了一句。 大年初三,他既然冒着鹅毛大雪,连夜从阳明府赶来,一定是心中极为纠结,需要找人解惑,或者说请教。 没想到偌大的何家,那么多长辈,还有整个阳明府城,都没有能令他解惑之人,这事就不寻常了。 云苏心中还是颇为欣慰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以力服人,不如以德服人。 虽然已经大致推衍到了原委,窥见了很多天机,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当事人亲口说出来,神仙是真神仙,但算无遗策,明察秋毫这样的夸张程度,至少目前是不存在的。 “此事说来话长,我小姑姑当年嫁给我姑父时,比我姑父小了足足十三岁,是闻名整个杨州的大美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便是我这解元比起她来,也多有不如。许多大家贵族,几乎踏破了我家门槛,可惜小姑姑都看不上。 我姑父文武双全,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算是真正的白手起家。最初是在我大伯军中当差,作战极为英勇,向来都是身先士卒,屡屡负伤。一次偶然来何家送信见到了我小姑姑,便惊为天人。 二人一见如故,何家长辈也不嫌弃他出身卑微,反而颇为赏识我姑父,成亲之后,姑父因为不忍姑姑远嫁他乡,更不想让她受颠沛流离之苦,便干脆在阳明府城置办了房产安了家,这样一来,姑父在外领兵征战,小姑姑便留在了阳明府城……” 随着何不语的讲述,云苏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 柴进最初是北庭卫将军何濡成麾下的小兵,因为文武双全,计谋出众,靠着战功积累,二十多岁便做到了千夫统领。 后来娶了何不语的小姑,做了何家女婿,难免青云直上,最终做到了宣威将军一职,四十岁出头便已经是能够统领一路大军的大将了。 这个柴进由于从小吃尽了人间苦头,对于他这位才貌双全,知书达理,年龄还小许多,又是真正大家闺秀的小姑姑何濡葶极为宠爱,别说从不敢纳妾了,每次征战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为何濡葶沐足洗面画眉,即便是在外面征战,也是每月书信从未断过。 何濡葶是大家闺秀,既然嫁给了柴进,有时候一人在家中,虽然有许多家仆佣人伺候,也难免孤独,但却不肯轻易回娘家。 于是柴进便经常将这位何濡葶最喜欢的小侄儿接到府上,何不语也正好跟着这位学识渊博的姑姑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倒是有许多是她亲自教导。 久而久之,何不语逐渐长大,在小姑姑那里一年倒要待大半时间,而夫妇二人的感情不但丝毫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反而更加如胶似漆,只是有一事不太圆满,二人成亲十余载,却是没有任何子嗣。 “我姑父当年在北境与北澹人的战争中,受了暗伤,成亲后迟迟不见子嗣诞下,才找了许多神医诊治,说是已经伤及了香火传承之处,此生子嗣断绝了。” 对于一般夫妇来说,断子绝孙无异于灭顶之灾,然而,这柴进也是真汉子,自己想得开,还反而怕何濡葶想不开,关起门来,负荆请罪,跪在地上请夫人原谅。 何濡葶为人善解人意,哪里会怪他,反而劝他看得开些,人生百年,即便没有子嗣,等到他解甲归田时,二人就在阳明府城安享晚年,还可以帮二人视若己出的何不语带带孩子,甚至是孙子。 这般劝解,那柴进倒是真的彻底看开了,还起了兴致,想将这位妻侄过继柴家,结果却遭到了何老爷子为的何家人一致反对,还让他在何家子嗣中另外选人,除了何不语,任意挑选。 结果,柴进第一次忤逆了老丈人,近乎摔门而去,然后再也不提此事。 此事虽然只能作罢,但柴进夫妇二人对何不语的疼爱非但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看重,何不语隐居渔阳书院,三年未归,这次清明回家省亲,柴进夫妇二人听说了,直接到了何家,抱着他一起痛哭,令何不语的双亲尴尬不已,觉着自己二人待儿子,还不如小姑子一家亲。 “没想到夫子你从小便尽享人间亲情,令人羡慕啊。” 云苏却是不由想起了自己姑姑,小的时候,每年的两个大假期都要让姑父来接自己去她家中,从放假玩到开学,即便后来有了小表妹,对自己也视如己出。 抛开仙人的身份,云苏也觉得这个何夫子很容易讨人喜欢。 他身上没有那种读书人的迂腐,反而有一种淡泊明志的洒脱,以前怕死不敢去京城考状元,却是显出了他的真性情,不做作。 而且此人的相貌也极为出众,有一种孺子人如玉,照见百花开的意味。 以前道行不够,云苏可能还只是单纯觉得他相貌过人,现在看来,却是又不一样了。 用人话来说,这样的人,很容易讨人喜欢,得人信任,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信任他。 如果是靠伪装做到这样,云苏反而不觉得奇怪了,无论哪一方大世界,演技过人者比比皆是,但偏偏这何不语不是,他本来便是如此,心性也是这样。 “此人若是著书立传,也许便能流芳千古。若是开馆收徒,也许便是一代大儒。若是出仕入朝,便是治国能臣……” 云苏不得不感慨,这何不语明明只是个凡夫俗子,但却是人中龙凤一般的存在,做什么都能出一番大名堂,而且运气极好,有时候甚至自己什么都不做,便能好运送上门来。 比如,在渔阳书院门口随意一站,心头觉得应该出来转转透透气,便遇到了云苏。 这样的人,在这方大世界的典籍中,大概每过数百年就有那么一两位,而在古中国历史上,也是每朝大约都能出一位,没有一个人是凡庸之辈。 “先生过奖了,正是因为享尽了百般亲情,如今才更加为难。小姑姑和小姑父待我如己出,可我叔父也是视我如嫡长一般,连我几位堂妹和许多族人都隐有嫉妒和不满。” 云苏暗忖,难怪柴进想要过继你到柴家,被何家人一致反对,这放了任何大家族,也不可能答应。 何家不是简单地看重这位解元,怕是完全当成了下一任的何家顶梁柱一般来对待,培养。 何不语继续说道: “叔父先前派我回来,便是让我去见我小姑姑,让她务必约束我姑父,安心坐镇江州,不要在三王争位这样的大变之际,做出一些错事来。 为防万一,叔父还将传国龙符交给我,并且派了许多高手相助,如果我姑父行差踏错,便收了他兵权。” “都说这皇家无亲情,你这位叔父看来也是关键时刻可以大义灭亲之辈啊。”云苏看似在点评何濡明,语气却是比较佩服,这何濡明为了大成安危,真是连自己妹夫都不放过,一起算进去了。 有田化那样的先天高手在,如果柴进真的被三方势力收买了,要抓了柴进几乎是易如反掌,何不语又带着传国龙符,再加上镇守江州的大军中不少将领也是何家嫡系,便能确保无恙。 “叔父一心为国,手段虽然多了些,但也未曾想过要伤害小姑父。” 何不语长叹一声,说道:“只是如今,小姑父接了兵部调令,满朝文武一致要求他北上。” 云苏却是已经听说了上京城的事情,戴天澜死后,西征军不但没有作鸟兽散,或者被兵部接管,反而继续坐镇城外,以李胤之为,说是要继承大帅遗愿,守着上京城,让满朝文武慢慢商量谁当皇帝。 许多文人才子,不下数百人,大年也不过了,四面八方赶来,大雪天地蹲在西征军的军营外面,哭天抢地的,让西征军千万不能重蹈长寿宫覆辙,不要助纣为虐,否则大家便一起绝食自尽,让天下人警醒。 这一次,有了这些读书人加入进来,西征军十万兵马更加的油盐不进,连皇城都接管了,把禁军缴了军械,勒令解散。 满朝文武起初以为西征军要造反,结果西征军不但不造反,反而秋毫无犯,还催着他们商议新君之事,除了三天两头去兵部催粮饷,其他便再也没有什么僭越之举。 这新君怎么可能是一两天就选出来的,满朝文武需要慢慢梳理宗室,沿着皇室血脉去找人,这就又涉及到了更多的分歧。 偏偏元灵帝自己没有多少子嗣就算了,皇兄早夭,皇弟疯了,皇妹远嫁北澹国,皇妹倒是在北澹国当上了皇后,还生了不少王子。 有大臣提出不如从北澹国迎回一位王子,继承大统,结果被群臣暴揍了一顿,此事便作罢了。 西征军赖着不走,又不听兵部调遣,无奈之下,满朝文武一合计,就让柴进领军北上,为了堵住何濡明的嘴,文武百官还写了一封陈情信给他,把他坐镇边关的重要性胡吹海夸了一番,然后才解释了一下,为何调柴进北上。 “关于北上这件事,叔父和小姑父起了巨大的分歧,叔父认为何家人只要不进京,便能保天下平安,谁也不敢真正乱起来,而且京城还有十万忠心耿耿的西征军驻防,又有天下士子和大儒们赶去维护公正,让他找个借口推辞。 叔父觉得小姑父领兵进京,既容易和西征大军起了罅隙,也可能影响到文武百官挑选新君,所以坚决反对。” 何濡明认为不应该进京,柴进的想法却恰恰相反,他觉得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何濡明坐镇边关就不说了,自己在江州如果不听兵部调令,很容易让人觉得何家或者自己是不是有篡位谋反之心。 而且,有了长寿宫惨案的教训在,他也对西征大军无法完全放心,如果戴天澜还活着还好,如今死了,时间久了,西征大军还能不能保持公正,不被人收买,不偏袒任何一方,没人敢保证。 而且,长寿宫惨案让柴进明白了一个道理,关键时刻,那些满朝文武不一定能办好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让诸多势力有了可以暗箱操作的机会,甚至有可能引新的祸事。 于是,他执意挥师北上,大年三十就出了,坐船,算算时日,还有两天就到京城了。 “你在这件事情上有困惑?” “不错,事关皇权归属,叔父和姑父的想法其实都没有多大的错,但我隐约觉得,咳咳,其实是算到,这两种选择似乎对我而言,差异极大。” 何不语起身,拱手行礼。 “还请先生教我,此时应该如何做。是劝我叔父站出来主持大局,尽快恢复大成秩序,还是去求我小姑姑,让她务必将我小姑父拦在半路,不要入京。” 云苏微微点头,已经知道他这一次连夜赶来拜年,一方面是有叙旧寒暄之意,更多的还是想从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帮他选择。 “远山啊,你心绪不宁,想得太多了,这世上之事,也许你能改变眼前,但未必能改变未来。有些事情,只要不造成生灵涂炭,长远来看对天下人如果是好事,但你又无法作出选择,便静下心来,下一下棋,随它去吧。 这世界,离了谁它依然会存在,你无法做出选择,便让别人去做选择吧。” 云苏拿出了一套棋,不是围棋,而是象棋,这象棋在大成王朝却是没有的,稍微讲了一下规则,何不语便懂了。 “你觉得世事难以抉择,仿佛到了最难的关头,今日苏某便摆下一盘残局,寓意皇朝兵家大事,你看看如果你是下棋之人,又如何破吧。” 这何不语可是解元,天生聪颖,智识过人,云苏也不敢欺负他,只是从记忆中找了一盘堪称古中国十大残局的棋给他,又以无上道行,自行推衍变幻了一番,比起原本的残局,甚至比起本来意义上的象棋,约莫难了三五千倍,才让他慢慢下棋。 “此棋局名为黄粱棋局,你下完了它,便一切都明白了。” “这……” 何不语一看那残局,顿时一惊,这棋局还真是错综复杂,几十个棋子,仿佛就涵盖了天下之道。 一时间,沉入心神,便好似忘了时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尘埃落定 “先生,这棋局远山冥思苦想,却是难以破解。”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不语终于从棋局中收回了心神。 眼前这被称作象棋的棋局,规则其实颇为简单,模拟的是皇朝争霸时的两军对垒,用将士象车马炮卒区区几十个字棋子便将这天下战事在一张棋盘上演绎的清楚明白。 然而,相比较于平日里他擅长的弈棋,这象棋并不是循序渐进,而是几乎每一步都面临取舍。 这一盘残局,虽然棋子还多,但他连续变化了上百种走法,现都是死路一条,实在是解不开。 平日里,在弈棋之道上,何不语自认为还是颇有一些实力的,虽然不如诗书文章,更不敢说天下前列,至少在杨州境内,许多成名已久的大棋手都败在过他的手下。 就连叔父何濡明也不是他的对手,小姑姑何濡葶十年前尚能赢他,如今却是十次九输。 用叔父和小姑的评价来说,这侄儿胸有万千沟壑,棋道中正平和,不疾不徐,看似没有什么章法,但走着走着便能取得优势。 这种随心棋法,可是打败了不计其数的套路棋手。 但今日,面对这象棋残局,他却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原来,若是随波逐流,我便无往不利。但面对这一步一取舍的局面,便束手束脚。这才是我何远山一生最大的不足之处。” 何不语似是明白了什么,起身朝着云苏拱手行礼。 “远山,在你下棋的时候,我曾为你细细推衍过,你为人中正平和,仁善淳厚,自生下来便是人中龙凤之姿,这一生堪称顺风顺水,所行之事也是得道多助,无往不利。 不过,你性情中有一丝优柔寡断,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由于你意外得了布衣九算,凡事喜欢先算后动,却是误入歧途着了相。” 云苏指了指那石桌上的残局,微微拂袖,便有一股清风吹过棋盘,直接搬弄了无数棋子,几乎瞬间就破解了这被他故意调高了几千倍难度的残局。 “清风不识棋,但它却破了残局,你在弈棋之道上难逢敌手,但遇上这步步需取舍的残局,便乱了方寸,迟迟难以下定决心。如果你以弈棋之道那般顺其自然,中正平和的心性来对待,这残局早就解了。 弈棋之道也好,残局之法也罢,你且记住了,以你天资聪颖,自小便饱读诗书,堪称学富五车之才,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其实都是难不住你的,只需要大胆作出决定就是了。” 何不语:“多谢先生指点,远山也觉着这些年研习布衣九算以来,颇为束手束脚,这优柔寡断之心性,却是愈加强烈了。” “优柔寡断,有时候也未必不是好事,优柔寡断者往往有诸多忌惮,这天下间能人异士何其多,许多人便是因为没有了忌惮,行事鲁莽,轻则害己,重则害尽天下百姓。 天地开辟以来,阴阳平衡,万事万物都有正反两面,凡事有利有弊,你只需要不忘初心,顺其自然去做便是了。 苏某也曾告诫家中几个小的,这人活一生草木一秋,年少时心存向往,到了年轻时,凡事三思而后行,想想这一件事如此做了,年老后我会不会后悔,便可以了。” “多谢苏先生,远山明白了。” “嗯,顺其自然去做吧,忘掉一些东西未必不是好事,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如果又没有能力去改变它,便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这布衣九算之法,对你有害无益,我便收了,日后若是有一天你想好了,要取回它,苏某随时归还。” 云苏提醒了他一句,免得回去后忽然现忘却了一些东西,徒增烦恼。 何不语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再去想那布衣九算时,现只记得名字,其他的东西好像都忘了。 这一瞬间,他突然现,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原本那无穷尽的压力好像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就像是一个忽然放下重担的人,瞬间轻松了起来。 “学会放下,学会顺其自然,去吧。” 何不语再次行礼,这才推门而出,却忽然间现,外面那厚厚的积雪居然没有了,雪为何消融的这么快? 不过,他如今心中万事通透,再无任何包袱,长吐一口气居然畅快到了极致。 苏先生真不愧是世外真仙,困扰自己这么久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了。 “小少爷!” 正当他茫然四顾,寻找自己拴在巷口的那一匹马时,却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己,凝神一看,只见一个劲装女侠带着几个侍卫正在不远处恭候,旁边还有一辆马车,原来是小姑家的护院统领,也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章姨。 “章姨,你怎么到渔阳来了?” 何不语刚才出门时,只觉得天气变暖和了许多,雪也融化了,正在纳闷间,没想到忽然见到了这位章姨,难道是小姑出了什么急事,明明昨日才在阳明府城姑姑家见过的。 “小少爷,您离家一月未归,夫人甚是想念你,而且家中又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夫人派我们来接你回家。” “什么!!一月未归?” 何不语忽然惊呆了,不过是下了一盘残局,最多也就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可能已经过了一个月。 “小少爷,您怎么了?您大年初二见过夫人后,连夜便来了渔阳城,夫人还以为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内疚不已,大年初五便让我来寻你回去的。 结果这清风小筑的人说你正在闭关静悟,要今日才能醒转,我便先回去回复了夫人,正好遇到了从函天城回来的三老爷,才确认了此事,所以今日是专门来接您回去的。” 那章姨说话间,却是不由望了一眼那清风小筑的院门,当日自己寻到这里后,正要去敲门,却见到门上忽然走下来一个神君,告诉自己小少爷在清风小筑闭关静悟,让她先回去,等到时候再来接人。 作为一个普通的江湖高手,章姨当时就惊呆了,一来知道小少爷和清风小筑的主人关系很好,不然小少爷也不会留下一封信后就连夜来了渔阳城拜年。二来面对这令她压抑到了极致,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神君,实在是不信也没办法,回去一说,更是令她大为意外。 原来夫人和正好从边关赶回家中的三老爷都知道这件事情,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的,结果却是暂时放下了心,等今日再来接他。 “先生真乃当世真仙……” 何不语大受震惊,如果是听别人说,或许还没有强烈的感慨,这残局是他亲自下的,细细回想起来,不过是一番静悟思考而已,说是坐下起身的时间可能夸张了,但最多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感觉,如今却被人告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小少爷,我们先回阳明府城吧。” 章姨似有心事,再次催促道。 “好!” 何不语转过身来,朝着清风小筑再次遥遥一拜,这才登上马车,直接回了阳明府城。 一路上,这位章姨先是派人快马加鞭回去报信,然后亲自驾车,度比他来渔阳城时居然还快一些,亥时便赶回了阳明府城,没有回何府,却是直接去了柴府。 令何不语颇为意外的是,这个时辰许多人家都已经入睡许久了,但小姑姑何濡葶,还有三伯何濡明居然都在内堂中等自己。 “山儿,你回来就好了。” 堂中一名看着只有二十岁出头的美少妇,正是何不语的姑姑何濡葶,见到他走进来,急忙起身,疾步过来,拉着他的手臂,好生打量,生怕有什么闪失一样。 “姑姑,我不过是去给苏先生拜年,你不必担心。” “你这一趟拜年,却是连正月都过完了。也就是去了苏先生那里,我们才能放心。若是去了其他地方,我和你三伯怕是都要去找你了。” 何濡葶拉着他入座,然后又吩咐了家中的佣人去准备一些宵夜,这才回到了对面的座位。 何不语急忙起身,朝着何濡明行礼道:“侄儿拜见叔父,让叔父担心了。” “哼!太子不必多礼,微臣不敢当。” 何不语闻言,微微一愣,三伯今日是咋了,回来时小姑姑拉着自己说个不停,难道是见礼慢了一步。 他的话,为何有些听不懂呢。 “三哥,此事是柴进考虑不周,你何必为难山儿呢。” 何濡葶见状,却是起身向自家三哥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唉!” 何濡明一声长叹,听得何不语更加一脸懵然,什么是‘台子不必多礼,为臣不敢当?’,刚才还险些没有听懂,回味了一下,觉着三伯是说的这句话,可这更加莫名其妙了。 “三伯,远山可是做错了什么,您直接训斥便是。” 何不语心想,应该不是因为在清风小筑待了一个月的原因,毕竟苏先生的事情,三伯也知道很多,一直也极为推崇苏先生,不可能因此怪罪自己。 能够在这样的世外真仙府上闭关静悟一个月,想清楚心头许多困惑,破去诸多迷障,这是天大的机缘。 “……” 何濡明唉声叹气,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一个名堂。 何濡葶只好接过了话,略微为难地说道:“山儿,你闭关这一段时间里生了许多事情,你姑父年前入京,原本是奉了兵部调令,结果却被文武百官算计,于吏部的元宵晚宴上大醉一场,醒来后已经穿上了龙袍,坐在了龙椅之上……” 何不语一听,顿时惊呆了,呆滞地直接栽倒回座位上。 姑父居然当了皇帝,这黄粱棋局,一梦醒来,居然连天下都大变了。 原来,柴进坐船北上,大年初五便到了京城。 西征军并没有太欢迎这位奉兵部调令北上的将军,也没有和他作对,双方合计二十余万人在城外分了东西扎营。 相比起那油盐不进的西征军,还有目前主事的几位年轻将领,满朝文武几乎将柴进当作了救星一般。 柴进大军一到,有两军互相牵制,便不需要担心任何一方突起祸心,就连京畿卫戍和皇宫戒备都由两军各出一半人马。 而被选君一事弄得焦头烂额的满朝文武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选皇帝这种事情,可没有任何人想做,想当皇帝人多了去了,选谁不选谁都大有问题,而且有了长寿宫惨案的教训,在那三大势力的主事者被杀干净后,大家也都更加惜命,生怕选错了一方,得罪了无数方,干脆就你推我推,足足选了七日也没选出个子丑寅卯。 柴进毕竟不是京官,朝堂经验不如这些老油条们,常年在外领军作战,这七日以来的无数扯皮,最终居然都要闹到他这里来分个对错公平,好几次都差点想空手揍人了。 有的说,应该从宗室旁支去选,毕竟皇朝没有崩碎,江山没有落入异族手中,皇室应该继续传承下去。 这个建议,原本是好的,但忽然有一种声音又起来了,这元灵帝死后,整个皇室都被血洗干净了,新皇上位后万一彻查此事,再搞个什么株连清算,你们这些人,尤其是建议选别人的,就等着遭罪吧。 于是,大家就不约而同,放弃了宗室旁支。 有的说,不如从天下人中去选,选那些最德高望重的人来当皇帝。 于是,之前主持变法,名震天下的王丞相就被人举荐为新皇人选,这下不得了,王丞相气得连正月也不过了,跑到朝堂上大骂了一番,说这些人是要害他,毁他清誉,居心不良,栽赃嫁祸,第二天就收拾一番回南疆老家去了。 另外几位先后被举荐的人选,都纷纷称病,还有人干脆在家中办起了丧事,说是要守丧三年,不见外客。 眼看便要到元宵了,满朝文武愁苦不堪,宗室旁支不能当皇帝,北澹国的王子也绝不可能迎回来,天下间那些有德闲人们又纷纷避嫌,满朝文武更是没有任何一个敢毛遂自荐,出来说自己要当皇帝。 于是,便有人提议借着元宵佳节,在吏部办一场元宵晚宴,顺便群策群力,尽早解决这个大问题。 西征军的几位将领,还是那么油盐不进,将领们明明被请了也一个都不来,却来了两千人马守卫吏部。 柴进在京中待了五天,看着满朝的乱象,却是头都愁白了不少,这些被长寿宫血案吓破了胆的文武百官们,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选出一个合格的皇帝。 李胤之等人可以仗着年轻,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他却是不能无视这些朝堂之事,只好赴宴! 元宵晚宴上,大家反而没有了平日里的尔虞我诈,一派其乐融融的好景象,文武百官都尽情饮酒,大诉衷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官员们都纷纷找柴进敬酒,说是感谢他这些时日以来为朝堂劳累诸多,又保护了满朝文武的人身安全和家宅平安,反正柴进最后就是喝多了。 再醒来时,就已经穿上龙袍,坐在了皇宫大殿上,之所以醒来,还是被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吾皇万岁惊醒的。 柴进当场便勃然大怒,但满朝文武却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你穿了龙袍,坐了龙椅,难得大家意见高度一致,一起给你行了君臣大礼,你不能不认账。 一个个排队哭诉一般,讲了大成王朝如何苦难重重,又说了满朝文武是如何的不容易,冒着株连九族的巨大危险才选出了他。 两三百号人前先是轮番陈情,后面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痛哭,虽然不知道是在哭先皇,还是哭大成王朝,还是为百姓,为自己而哭,或是因为终于选出了一个新皇,不用再担惊受怕,日日寝食难安了。 最后,就连姗姗来迟的西征军诸位将领,见到这般情况,虽然极为惊愕,但了解了原委后,反而欣然接受,以李胤之为的年轻将领觉得,柴进作为何家的女婿,身世清白,不偏向任何一方,很适合当这个新皇。 而且,柴进之前屡立战功,作战极为英勇,在朝中和民间的口碑也相当不错,为将虽然不如何濡明,为官不如告老还乡的王丞相,但何濡明不进京,王丞相跑的比谁都快,总不能文武百官赤手空拳去几千里外绑了人来做皇帝。 最关键的是,柴进之前置身事外,和长寿宫惨案没有丝毫牵连,也从未做过任何拉拢,或者伤害朝中文武百官的事情,进京之后,反而重新布置了京城防务,又派兵将文武百官的家宅看护了起来,免得有人借机搞事,深得百官人心。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但柴进最终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多日的亲眼所见也确实让他厌恶了这种满朝文武惶惶不可终日的纷乱局势。 于是,三日之后,文武百官联名传告天下,推举柴进为大成新皇,择吉日正式登基。柴进也下了一道长旨,先是礼敬天地一番,接着自谦一番,又表达了许多心中的宏伟愿景,用人话来说,便是柴进不才,蒙恩称帝,日后定要全心全意操持国事,死而后己等等,再是宣布削减皇宫用度,轻徭薄赋,还直接免除了西境三州当年的赋税。 在这一封长旨中,或许是为了让大成百姓彻底安心,也是为了向何家表明一种态度,先是封何濡葶为后,接着令天下人极为震惊的是,这位新皇居然开门见山地说自己因为早年为大成征战北境时,伤及根本,没有子嗣的事情,然后立了妻侄何远山为太子,却是没有用何不语的名号。 “事已至此,远山你便好好收拾一番,回去见过你爹娘,便准备前往上京城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吧。你姑父当皇帝我是不太放心的,但你小姑为后,你为太子,我却是放心的。 这天下啊,是皇帝的,皇家的,更是老百姓的,谁做皇帝不要紧,对老百姓务必好一些便是了。 三伯老了,上京城的登基大典便不去了,但为你们看住半壁江山还是可以的。” 何濡明长叹一声,说完后便起身离去,背影阑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伯父教诲,孩儿都记住了,若是日后做的有不对之处,伯父尽管教训于我便是了。请伯父受孩儿一拜。” 何不语当场跪下,拜送三伯何濡明,此次渔阳之行却是令他明心见性,此时知道了原委,虽然极为感慨,但已经下定决心要顺其自然,去做属于自己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八章 青城妖踪 “新皇登基,大成王朝的皇权之争落幕了。” 云苏从入定中醒来,望向上京城方向,仿佛见到了那位脱下儒衫换上龙服的何不语。 想到以后的大成王朝,少了一个夫子何不语,却多了一个太子何远山。 “两日之后,便是小人国之约了。” 云苏算了下时日,现马上就是小人国那位溪小友的成人礼了。 印书坊的门神图,经过一个月的制版,调墨配色,已经在试印了,按照韩玉的计划,将在渔阳城的书斋中优先售卖,为了方便买书和卖书,和印书坊配套,韩王氏又张罗了几家书店,准备在今年开到府城阳明去。 藏书楼,印书坊和书斋都是清风小筑的产业,也没法划到别人名下,只是由于藏书楼有许多捐赠之事,云苏才让单独记账。 对于藏书楼,他也有很多想法,只是时候未到,现在的藏书楼还是空荡荡的,别说那方便日后读书人们上下的工具,还有包括优化检索在内的书籍管理办法,甚至连名号都没有。 岐黄会已经开始运作了,第一任会是宁安堂的王长安大夫。 王长安父子和韩玉反复商议了许久,最终定下来让云苏过目的方案,还是将宁安堂并入了岐黄会。 三人原本想请云苏担任第一任会,毕竟,岐黄会的想法是这位德高望重的世外高人苏先生提出来的,而且还一口气出了一万两银子,更是岐黄会最初的倡议者,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他。 不过,云苏却是婉拒了,他对这些凡尘俗事虽然也很感兴趣,但看着别人做便是了,如果自己亲自去做,就难免会荒芜了修行。 最后三人商议了一番,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对外虽然宣扬说这岐黄会是遵循南方大帝的神谕教诲,但供奉在祖师堂上的祖师,却是韩玉照着云苏的七八分模样来画的。 云苏同意了,岐黄会毕竟是新生事物,原本是一番好心,但难免日后走着走着就偏了,但如果将此事和南方大帝挂钩起来,日后便能多一些便利,也能令一些宵小之人心生忌惮。 不过,为了不让王家太吃亏,他让韩玉将宁安堂折价抵了一成的岐黄会干股。岐黄会虽然不以盈利为目的,但按照云苏日后的一些想法和安排来看,倒是颇有前景。 同时,还让韩玉在岐黄会的会规中,写明每年给予王家五百两银子的津贴补给,持续五十年。 如此一来,王家便再无任何后顾之忧。云苏也不想因为自己是什么世外高人,别人便倾家荡产来追随做事,那样不合情理。 至于渔阳书院山长一职,在万东来第四次登门时,云苏终于明确答应了他,可以出任渔阳书院的名誉山长,但是书院的日常管理却是无心也无力。 万东来大喜之下,又去找了一位副山长,不是别人,正是书院的捐赠者之一,刘世昌员外。 刘老员外年龄其实并不大,四十出头的光景,正是因为成亲较早,刘如玉都成家立业了,便显得他年长,上次参加了清风宴后,整个人更是好像年轻好几岁。 巧合的是,岐黄会这时候正好成立了,看到那位同赴清风宴的宁安堂王老爷子站在台上,满面红光地宣布将宁安堂并入岐黄会时,刘员外觉着整个人好似都年轻了起来,浑身热血沸腾。 而且,由于刘家的生意多以入干股分红,和商队船队为主,都有相应的管事打理,平时的时间多的很。 刘如玉夫妇又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刘世昌原本早就想去书院任职,但因为他每年捐款最多,还没提出这个意思,便有许多人请他出任山长。 刘世昌虽然有心做事,但觉着自己是不配做那书院山长的,直到王东来找上门来,请他出任副山长,并提到山长已经确定了人选,正是那位苏先生时,老员外激动地当场就答应了。 …… “也不知道小白蛇如今怎么样了。” 云苏潜心推衍了一番,虽然算的不是很准,却知晓那一方世界约莫已经过了数百年了。白蛇世界通过太虚和云苏建立关系,但时间流的对比并不是固定的。 这一个多月来,通过推衍现,只要自己在那个世界中的大机缘既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这个时间流的对比就非常恐怖,这一方大世界的一天,或许便是那些世界的无数年。 但是,这个时间流会慢慢恢复正常,一旦大机缘得手,以后再次进入,时间流就会恢复正常。 这些都是云苏平日以心神小人在长生云台上端坐修炼时,意外悟到的。 坐在长生云台上修炼,不仅可以参悟云台的诸多秘密,离盘古幡也近在咫尺,可以借机参悟一些大道法则,比在现实中打坐修行的效果要好得多。 由于白蛇世界的大机缘尚未出现,云苏是能够随时进去的,心神一动,便在长生识海中引来了长生金桥,化出一个小人便了踏上去,一道白光微微炫目,再睁眼时已经到了白蛇世界中。 “这青城山看似没有多大变化,却是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云苏凌空而站,望着不远处的青城洞府,那里云雾缭绕,当年离开这里时,为了保护小白蛇的安全,曾经布下了一座五行大阵。 由于这一方世界的天地规则较为清晰完整,似乎是某种三千小世界一般的存在,而不是三千大世界,同样一座五行大阵在这里的威力,要比在现实世界大得多,五行之力要温驯许多,更容易被人运用。 云苏从混沌世界中感悟到的一些规则,回到现实世界中,虽然作用依然极大,对于参悟现实世界的大道规则有极大的帮助,但真正运用的时候,却又隐隐被那冥冥中的天地至高规则压制。 仿佛,有一种桎梏,在保护着那一方大世界。 但眼前的白蛇世界却是没有这个问题。 尤其是这一次进来,当他抬头望向九霄时,却是不由意外无比。 只见这天地间的许多规则,都变得更加的清晰可见,比上次进来时还要清楚得多,而原本之前望不穿的九天之上,此时却能见到许多天宫仙阙,金光冲霄,祥云亿万。 那里,便是这一方面白蛇世界的仙界所在了,有许多浮天仙宫,也有许多仙人往来,甚至也有一些神人领着天兵天将在八方巡视,监察天下。 “一念之下,便能引动万里风云,移山倒海易如反掌。” 云苏心中稍稍起了念头,便觉着好似能一口气吹走万里之内的云雾,一弯腰便能轻松搬起眼前这高达五万余丈,连绵千里的青城山。 上一次初进白蛇世界时,是绝对没有这样的道行神通的,只能说,随后的第二枚长生仙令,收获太巨大了。 “实力相比之下显得更加强大,倒是好事,这样拿下这场大机缘便更有把握了。” 云苏适可而止,并没有想着干脆上仙界去看看,凑凑热闹,或者去灵山逛一逛,会一会那位神交一面的灵山之主。 这方世界只是和现实世界,以及那些混沌世界、洪荒世界相比,看起来小一些,这里的一切,也像是某种冥冥中的天注定,在星空彼岸的另外一个世界,投影了这个白蛇故事。 但这个世界,可是丝毫都不小,那亿万星辰依然不是云苏可以一眼望穿的,脚下的大地也不知有多么广袤,只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觉着这个世界远远不如现实世界大。 但这里一定也存在着许多禁忌一般的大神通修炼者。 靠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修士直觉,云苏现待在这个世界,自己就像是提前踏入了现实世界中的下一个大境界——逍遥天仙。 “这小白蛇居然一口气闭关了五百年……” 云苏看到不远处的青城洞府,只觉得大阵巍然,但还是稍有不足,便干脆将那原本布置在道场前院的反五行须弥大阵,依样画瓢布置在了这青城道场。 一来,小白蛇还要在这里修行一千多年,别被什么从天而降的仙人收回去做了看山灵兽,别说修道不成,白蛇故事也继续不下去了,甚至还可能被人煮了蛇羹,那便亏大了。 这一次布阵,云苏觉得更加的如意自然,比在道场前院布阵时还轻松。 上两次布阵,在前院是以整个大院子为阵基,以诸多建筑,尤其是那百丈高的藏书楼为依托布置的大阵。 在垚山布阵时,则是以垚山那大大小小四十九座山峰为阵基。 这一次,云苏既然有了更大的把握,还有身处这方天地时,心中那逍遥天地间的奇妙感应,居然直接将整个青城山作为阵基,布下了反五行须弥大阵。 大阵虽然只覆盖了青城洞府的方圆数十里,但却是调用了整个青城山脉方圆近两千里的山川地势。 除非是有大神通之人以无上神通将整个青城山脉推平,此阵是不可能破掉的。 这一点云苏倒是不担心,毕竟小白蛇才几百年道行,自己也曾经告诫过她,若是没有修炼有成最好不要下山,平白无故的,不太可能有那样打大神通之人,忽然对两千里方圆的青城山出手。 “咦!有些不对劲。” 云苏刚刚想到应该不会有人对青城山不利,结果心头便猛地一跳,居然算到了五百年后,小白蛇有一场劫难,正是和青城山有关。 “此事不得不防!” 这一方世界,只要没有大神通者出手干扰天机,一旦心有所感,再加以推算,云苏已经验证过许多次,是能够窥到很多天机因果的。 只是时候未到,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大约是现实世界一两个月的时间便会显现,既然知道了,便无大碍了。 云苏布完了大阵,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的青城山。 相比五百年前,青城山的灵气愈加充沛了。 这个世界修行昌盛,规则清晰,修士们修道修心,九霄之上还有雷劫相助,所以修行之人对于找一个好道场或者好洞府一直非常热衷。 五百年前,这青城山中开了灵智的生灵便有上万之多,确实是修行福地,其中修为最高的一只青鸟,已经是化神真仙巅峰之境,在这个世界来看,已经算是极为不错的修士了,如果愿意飞升到九霄之上的仙界,位列仙班也是有资格的。 这也算是这方世界相比现实世界的一点不同,修士的平均水平很高,但巅峰战力却离云苏的想象似乎差了一些,比如上次那一位灵山上的大神通之人,虽然单说修为境界,依然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相提并论,但作为一方大世界几乎堪称巅峰的修炼者,却是有些不够看了。 只是不知道相比那暴露出来的灵山之主,暗中还有没有更绝强之人。 而在现实世界中,云苏却是总有一种危机感,似乎有无数洪荒凶兽一般的大神通者在某个地方蛰伏。 云苏也曾经观察了它十年,现它生性喜静,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便没有给它强行搬个家,只是把一些桀骜不驯,又生性残暴的妖物们连夜搬了个家,丢到万里之外去了。 不过,房子久了没人住,还有灰尘,这青城山五百年没回来了,也多了一些垃圾。 云苏此时神通之强,将方圆数千里都笼罩在了自己的感应之下,只见有一处山头,妖风滚滚,孽障缠绕,如同人间炼狱一般,而与此同时,天上却正有几名雷部的神君在那里施法,降下一道道雷霆轰击在山头。 但令人奇怪的是,那山头明明遭了无数的雷击,但却安然无恙一般。 云苏凝神一看,却是穿过了那重重妖物和孽云,见到了山巅的情形,顿时神情玩味,心头却是已经起了怒意。 “这妖怪胆大包天,来头不小啊!” ====== 抱歉,今天坐在电脑面前四个小时,看到这几天惨淡的订阅数据,抄手在想大家到底想看什么,所以干脆把后面两百万字的大纲全删了,顺利地卡文了。不求订阅,不想诉苦,更没有把情绪带进书里,也谢绝各位骂我:【当然啊,你这么写不掉订阅才怪了,你这么写不好,你这么写没仙味了,你这么写太平淡了】。 以后尽量不说这些事了,一说就挨骂,你订阅不好就一定是你写的不好,不是盗版太猖獗的原因。 我不是哭诉,也不想让看书的兄弟们心头不爽,抄手既不是人民币,也不是小姐姐,难以讨大家欢心的。这书就算是掉到没人订阅了,我还是会顺利写完,只是可能激情稍微差点,需要加强用爱电o(╥﹏╥)o。 希望卡文一天就过去。 感谢‘失之东隅呀’打赏了1万起点币。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神雷镇妖 “这妖怪好大的胆子,掳掠凡人和山妖精怪,昼夜抽打折磨,故意制造孽云怨气冲天的气象。” 云苏一双法眼看得清楚,山上被囚禁了一千三百五十一人,另有山妖精怪七百八十四名,都被上了枷锁关押在山顶一个大广场的数百根大柱子上,俱是遍体鳞伤,惨嚎连连。 许多半人半妖的妖兵,正在挨个抽打这些囚犯,却又不直接杀死,只是让他们挨打受饿,饱受折磨,然后令山顶上空不断汇聚和产生孽云怨气。 孽云怨气多到了一定程度,便会冲破妖云,笼罩在方圆数十里。 而这时候,天上便有无数雷光落下,声势骇人,但最终落下时,下方的山头却丝毫无损,也没有任何妖兵被雷霆击中,只见广场中间一根百丈高的旗杆上,赫然悬挂了一张巨大的雷符,那雷符上面氤氲了无数雷霆电光,每当天上雷霆落下,它便如数吸走了。 广场西方搭建了一座高台,上面正坐着一个黑脸熊精,已经到了化神妖仙之境,明明已经能够变化人形,此时却现出原形,大咧咧地坐在一块岩石制成的巨大石座上,一边吃肉喝酒,身边还有许多妖女伺候,一边哈哈大笑地看着那满场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凡人和山妖精怪们。 “孩儿们,还不快给那些要饿死的灌点吃的喝的,若是给本大王抽死了,大王的宝贝可就炼不成了。” 黑熊精手里提着一条偌大的牛腿啃得正起劲儿,见到有些人或者精怪快死了,便破口大骂道。 这牛腿只是去了毛,也不烤熟,面前一个大桌上还放着大半头牛。牛头被一掌拍烂了,又放火烧了一下皮毛,便被它生撕着吃了小半了。 “大王有令,停。” 于是,上千的小妖们便停了下来,给那些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人样的凡人和山妖精怪提了些吃食来,同样没有煮熟,大多数都是生肉血食,运气好点儿的能分到一些山果。 如果有受伤稍微重点的,这些小妖们还施法疗伤,这样才能继续抽打琢磨他们。 “杀了我吧,不要再打我了……” 有许多人和山妖精怪受不了这种反反复复的折磨,连自杀都做不到,便苦苦哀求那些小妖杀了自己,结果反而招来一顿拳打脚踢。 “呸,想死没那么容易,乖乖地为大王炼宝贝吧。” “小的们,都给我小心点儿,谁弄死了一个,就下山给我抓一百个。” 看着下方那山头上的乌烟瘴气,云苏虽然心中有偌大怒意,但却没有轻举妄动。 这妖怪不是普通的妖怪,普通的妖怪不可能拥有一件能够隔绝气息,防止外界查探的好宝贝,这件宝贝虽然在云苏眼中不算什么,但对付普通的修炼者却是太有用了。 它能够阻挡天上那些雷部神兵们的耳目,明明这山头上孽云怨气冲天而起,又有妖云滚滚笼罩方圆数十里,但这些实力并不太强的雷部兵将见了,却看不穿下方虚实,就算是落下地来,也进不去这妖峰的方圆数十里,知道下方是有什么妖怪在作祟,却看不穿究竟,只好按照天庭的天条,以雷部法器降下天雷,日日轰击山头。 这些正在云端卖力催动法器落下雷光的兵将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已经连续被轰击了十余日的妖峰,不但丝毫无伤,反而在变相帮助那黑熊精炼制法宝。 “原来如此!” 云苏掐指一算,已经洞察了天机。 这笼罩方圆数十里妖峰洞府的宝贝,颇有来头,叫做天罗如意网,这网一罩下来,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更是进不去,除非是修为高过那黑熊精,否则连神识都无法窥探。 而那雷符,来头就更大一些了。 此符名为太乙神雷符,是一道至纯至阳的仙符,这仙符虽然不是仙器,但却是殊途同归,内蕴一道仙灵之力,一看就是实力奇高的仙人炼制而成的雷符。 此符不但威力巨大,而且还可以借助雷霆之力充能,只要吸收七七四十九日九霄之上的天雷轰击,便能诛神弑仙。 “以天雷充能七七四十九日,然后便能施法十次,威力足以击杀妖仙或者人仙,如果十次齐,怕是连寻常的地仙和大妖仙也不是它的对手。 这黑熊精本身已经不弱了,再有此宝相助,这方圆数千里的青城山脉,谁还是它的对手。” 云苏隐隐算到这妖怪来头很大,和西方昆仑的某个大神通者有一定的关系,这两件宝物也都是出自西昆仑。 但诡异的是,这黑熊精居然还与南方紫竹林的那一位修士有些牵连。 至于天上那些被蒙骗了的雷部神将们,却是好似和这事没有关联,并不是乍看的那样,天上地下神仙和妖怪联手起来舞弊,用天雷炼宝。 云苏摇身一变,已经化作了一个清风道骨般的老仙人,刚好露出了人仙的气息,从东方驾云而来,像是正好碰到了这些雷部神将们。 “见过仙长!” 原本那些正在施法降雷的雷部神将们,见到有仙人路过,连忙停下来行礼,面色却是一喜。 “诸位神君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为的雷部小将越众而出,拱手道:“启禀仙长,十八日前有值日功曹来报雷部,说是这青城山脉疑似有妖怪作祟,我等前来查看一番后现果然如此,但此妖厉害,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那洞府完全掩盖了,我们看不穿虚实,也攻进不去,便依照天条以天雷日日轰击。” 云苏化作的仙人,看起来老态龙钟,却是捋须笑道:“你们这是被那妖怪利用了。这妖怪来头极大,又有两件宝贝在身,别说是你们,除非是雷部正神来了,寻常天兵天将都未必讨得了好。” 那神将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却是大喜,哪里有什么怀疑,这十几日来,天雷降下了无数,照说就算是大山也被劈断成渣了,可下方不但纹丝不动,就连那滚滚妖云和冲天的孽云怨气都丝毫没有减少,早就觉得奇怪了。 “原来如此,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明明带齐了人手和法器,却是久攻不下,原本以为要回雷部去领罪受罚,被天条处置,却是万幸遇到了仙长,还请仙长务必指点一二。” 雷部小将带着几十个神兵,一起躬身行了大礼。 要知道这仙界的天条数以万计,每一条都不是他们这样的神兵神将能轻易承受的,值日功曹去雷部通报了案件,雷部那些值司神君便将这差事派给了这小将,给了他人手和法器,这也算是正常的雷部程序。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办不好,那这神将回去以后,就要受天条惩罚了。 云苏暗忖,原来如此,许多神话故事中,哪怕是一个小妖小怪作祟都能引来雷部正神,细细一想却是不可能。 天下何其大,天上地下的事务何等之多,天兵天将主要还是为天庭服务的。 这青城山生的事情,在天庭眼中可能连一件小事儿都算不上,能派来这些雷部神将,已经算是最大的动作了。 这黑熊精有胆子利用雷部神将来炼宝,显然是对天庭的这一套规则心知肚明,当然也不排除由于它出身不凡,有所倚仗,完全没将这些雷部兵将,甚至是雷部,更甚至是天庭太放在眼里。 云苏原本还想问,你们为何不回去再搬救兵,听了这神将如此诚实的回答,看来也是真遇到了麻烦,又不敢贸然回去复命,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过路的仙人,便想求助。 “此妖神通广大,非尔等所能敌。” “还请仙长可怜我等成神不易,务必救救我们。” 那神将见状,心头却是焦急无比,怕的就是这妖怪神通广大,连天雷都对付不了它,如果这位仙长再随风而去,那又去何处请救兵呢。 “好吧,相逢便是有缘,贫道便为你们指一条路。此去南海八万余里,有一处紫竹林道场,那里有一位隐世真修,此事与她有些因果,若是能请她出面,此妖必定束手就擒。” 云苏作势为难,捋须一笑,说道。 “多谢仙长指点,只是不知仙长如何称呼,若是真能擒住那作恶大妖,我等日后也好上报天庭,为仙长请功。” 那神将顿时大喜,虽然从未听过什么南海紫竹林道场,但既然这位仙长说有,那一定是有的了。 毕竟,在他看来,在场的雷部兵将们全部加起来,也没资格值得让这位仙人谋划什么。而且此事清晰无比,确实是有神秘妖物在下方作祟。 “贫道不过一介散人,只是和这青城山有些渊源,这大妖若是擒住了,功劳自然都是你们的,不必提我。” “是,我等由此南去,借助天庭法阵,明日便能回转,定要请来高人,抓住此妖。” 那雷部神将说走就走,也不留人监视这妖怪,毕竟妖怪凶猛,留人下来别反而被吃了。 云苏见他们一走,这才落下云头,端坐青城,先是施法遮蔽了天机,然后凝神静气,招出了斩天剑。 “正要借你一用!” 云苏念动真言,从斩天剑上面引了一道气息,然后在青城山上空一划而过,便将天机搅乱了。 然后又向下方妖府一点,取了一缕气机,挥袖一送,便去了极南之地。 这短短的几步,却是让云苏第一次有了吃力的感觉,额头见汗,就连心神都耗费极大。 方才他借助斩天剑的气机,已经彻底扰乱了阴阳天机。 他已经窥见天机,那里确实是有一位女修,也号称南海大士,但却应该不是那位正牌的观世音菩萨,毕竟这一方世界的许多人和事情都受到了冥冥中另外一方大世界的某种牵扯,原本是独立的世界,却在某一刻受到了来自无穷远的另外一个大世界投影干扰,所以会有许多人类似,但却不相同。 “先把人救出来,此事便留给那位南海大士吧。” 云苏念动真言,却是引来了一道水桶粗的天雷,威力比那些雷部神将们用法器招来的强了数百倍。 与此同时,他一口仙气儿喷出,吹向那妖峰,顿时起了惊变。 第一百七十章 算计西昆仑 一股怪风平地而起,瞬间吹向了那妖峰山顶,一时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不论是那些被捆绑上了枷锁的囚犯,还是那些正在施暴的妖怪们,都被吹得睁不开眼来。 黑熊精更是怪风重点照顾的对象,以他一身妖仙的修为,居然也被吹得睁不开眼来,刚想强行睁开眼来看看生了什么,便觉得无数沙尘吹进了眼里,一时间难受无比,在地上打着滚,嗷嗷叫着,双拳捶胸,连那巨大的宝座都被它一拳头锤碎了。 “晦气!” 这股怪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足足半柱香才停了下来,黑熊精微微眯着眼,觉得看什么都是花的。 这眼中的沙尘也极为古怪,揉不得,越揉越难受,水也洗不得,吹也吹不得,最后只能忍着极大的痛苦,半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整个广场的情况。 “大王!犯人们都不见了。” 忽然,有小妖惊慌失措地大喊道,黑熊精抬头望天,现天上的天雷也停了,没有了任何动静,透着一股极为奇怪的诡异。 它睁眼想看看那些囚犯的情况,却是觉得眼中一股钻心的痛,只能以神识一扫,顿时大惊。 原本绑在几百个柱子上的两千多囚犯,却是一个都不见了,不但如此,就连挂在旗杆顶上的那一张太乙神雷符也不见了。 “嗷!!谁偷了本大王的仙符!” 黑熊精顿时如同疯了一般,跳下广场,两只巨大的熊掌一招,便吸来了几十个小妖,一巴掌全拍碎了,其他的小妖们吓得瑟瑟抖,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大王平日里便极为嗜杀,凶残无比,现在先是被怪风吹得双眼半瞎,剧痛难忍,现在又丢了囚犯和至宝,更是残暴万分。 “说,你们谁偷了本大王的仙符!” 太乙神雷符不见了,这可是自己从西昆仑好不容易才偷偷带下山来的大宝贝,筹划已久,为的就是要掌管一件大杀器。 这天下名山,大多都有修士占了,唯独这青城山脉,明明灵气充沛,却没有什么大妖大仙之辈占据。 黑熊精路过青城山的时候,便被此山吸引了,这可是天然的一处好道场,灵气充沛不说,还盛产各类灵药,灵脉众多,山中成精成怪者不下万人,足以建立一方妖族势力了。 于是,他便找到那只修为最高的青鸟,大战一场,最后以西昆仑带下来的太乙神雷符大败对方,逼得对方远遁万里而逃。 打跑了青鸟,黑熊精在择地建洞府时,却也颇为担心又有人来抢夺,便干脆将从西昆仑偷带下山的天罗如意网布置妥当,隔绝了洞府的气息,然后冥思苦想找到了一个办法。借助天雷之力,为那太乙神雷符补充使用次数。 这太乙神雷符,若是在高人手中,直接引来九天雷霆灌入便是了,但这黑熊精一来没有那般的法力,二来也是怕惹来麻烦,干脆想了个办法,骗了雷部神将们来为自己助力。 它在西昆仑修道数千年,早就对天庭的规矩一清二楚,知道只要不触碰一些颇为严厉的天条,便能火中取栗,让这些天兵天将为自己所用。 至于此事若是被天庭现了,它也不惧,相比起青鸟这样敢于和自己殊死搏杀的野生妖怪,天庭做任何事情都必然会看在西昆仑的面上,不敢真将自己如何了。 然而,现在的局面,却是让它无论如何,就连喝醉了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挂在旗杆上拿来吸收天雷的太乙神雷符,一股怪风之后就没了。 “难道是有吃里扒外的东西,乘乱偷了本大王的宝贝。” 黑熊精眼睛疼得厉害,刚才那股怪风吹得它整个头都是懵的,把洞府中所有的妖兵妖将们都撵到了广场上,挨个搜神查魂,逐一检查。 “怪事了,这怪风虽然刮得很诡异,但却并没有什么修炼者的气息,可这两千多人和妖不见了,连仙符也不见了,难道是有什么高人阴本大王。” 刚才那一阵怪风,一开始黑熊精也猝不及防,但它也用神识仔细查探过,并没有什么修炼者的痕迹。 来得快,去的也突然。 它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太乙神雷符丢了还有可能被洞府中的妖怪偷走了,毕竟刚才这一阵怪风,妖兵妖将也失踪了不少,但要在他这样的妖仙眼皮子底下,把两千多囚犯偷走,就绝对不是那些小畜生们能做到的了。 “不好,怕是这引天雷之法让某个爱管闲事的高人见到了,故意害本大王,小心为上,还是先回西昆仑去躲一躲。” 黑熊精见到眼前整个广场一片狼藉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也不管那些吓得哭天抢地的妖兵妖将们,顿时就要起了妖风逃走。 “那是什么!!” 正在这时,忽然一股绝大的危机传来,黑熊精只来得及抬头一看,顿时见到一道水桶粗的天雷从天上劈下来。 “不好!” 黑熊精顿时察觉到了绝大的危机,又施展了某种秘法,度暴涨百倍,眼看就要遁去。 然而,那水桶粗的天雷仿佛盯死了它,完全无视了空间和时间,直接劈在了它的妖身上。 “嗷……” 一声惊天惨叫,那水桶粗的天雷将黑熊精从半空中打落,直接栽在山顶广场上,余威未尽,连大半个广场都遭了秧,一时间妖兵妖将死伤惨重,黑熊精更是直接被直接打进了地下,足足百丈深,直接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熊精总算是被剧痛折腾醒了,想要破口大骂却现完全动弹不得。 “到底惹了何方高人,难道不知道本大王出自西昆仑,是王母座下的灵兽吗!” 黑熊精只觉得妖身都碎裂开来了,当场重创,别说修为道行了,一条命都丢了七七八八,这一道水桶粗的天雷,不但当场震散了它一身修为,就连妖丹都破裂了,神识受创。 在它看来,这一下天雷之力,比之前十几日的天雷加起来还强大。 “难道是那不开眼的雷部正神出手了,绝无可能,这点事情不至于惊动对方。” 而云苏在一击天雷劈下,将那满山作恶多端的妖怪们劈的死伤惨重后,便悄然离去,只是留下了一道极为隐秘的神识,配合之前从斩天剑上面借来的一缕气机,附在那黑熊精身上,准备窥探这里接下来会生的事情。 方才扰乱天机,又将那黑熊精以无上雷法重创,只要那位西昆仑的大神通者感应不到,这妖怪便插翅难逃。 可惜,天机被云苏做了手段,这黑熊精躺在那里动弹不得却始终没有引起西昆仑的警觉。 “可惜,即便蒙蔽了天机,也只能在短时间内令西昆仑那位无法察觉。” 这黑熊精将好好的青城山糟蹋得不成样子,乌烟瘴气的,奴役那么多凡人和精怪不说,身上的血光孽债也是不胜枚举。 这一道神雷镇妖,毁了它九成的道行依然无法消了云苏心头的怒意,只是既要肃清青城山,又要不为小白蛇招灾,不得不大费周章,想了这个办法。 西昆仑那一位虽然不是这一方世界的顶尖大神通者,但能占据西昆仑山,自然是万般不凡。 一来这黑熊精赖在青城山不走的话,对小白蛇和方圆数千里的生灵都是一个大灾难。二来此妖作恶多端,也确实应该收拾一下了。 所以,哪怕明知它是出自西昆仑,云苏斟酌再三后,还是选择了出手。 转眼,便是第二日,云苏将那些凡人和山精野怪们治疗了一番,便分别妥善安置了,然后将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只等那位南海大士赶来。 果然,刚到午时,便见到有祥云驾到,为一人白衣素服,正是那位隐修南海紫竹林的女修。 “大士,下面这一片妖峰便是那大妖洞府。” “无量天尊,诸位神君,你们在云端等候便是。” 南海大士念了一声道号,这才飘然而至,到了那妖峰之前。 “果然,西昆仑的天罗如意网。” 南海大士微一沉吟,似乎在掐算什么,不过看到这满山的愁云惨雾,孽云怨气,却是皱眉不喜,取了一个玉瓶托在手中,撒下了一滴甘露,便将这方圆数十里的乌烟瘴气荡除的干干净净,重新恢复了本来面目,灵气浩瀚,仙山福地一般。 然而,下方山顶广场上死伤无数的妖兵妖将,却是令她略微不解,再看到那个被打入地下百丈,至今还蜷缩在那里的黑熊精,却是心头叹气。 昨日有天庭雷部的神将忽然来访,说是在青城山脉有一个神秘大妖作恶多端,因为有仙人指点,众神将便到南海紫竹林来请她出面相助。 南海大士原本还颇为意外,这南海紫竹林可是世外之地,不尊天庭,不尊西方,只修大道,然而这些年确实道行停滞,有前路断绝的绝大危机。 雷部神将一至,她随即掐指一算,却是心头悚然,又惊又喜,原来机缘到了,今日却是自己出山成道之时。 如果闭门不见,不出紫竹林,那此生便再无寸进,而一旦去一趟,日后的修行之路便大不相同了。 对于南海大士来说,这是一个不需要选择的问题 那青城山的事情,和她有些缘法,而且,苦修多年,前路断绝,今日好不容易等来了继续修行的成道之机,如何肯放过。 虽然天机有些混乱,但隐约也算到此事和那西昆仑有些关联,此时到了现场,亲眼见了,才知道自己和西昆仑这一场是无法揭过了。 若是败于西昆仑,南海大士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重回紫竹林,前路断绝,坐以待毙,也不知多少年后才有第二次出山成道之机。 如果胜了,前路重现不说,以后这一方天地之间,也多了一位受各方认可的仙修。 “我与西昆仑无冤无仇,却因为这黑熊精,起了气运之争。不是我前路断绝,在紫竹林坐以待毙。便是她西昆仑一脉困死神山。” 南海大士长叹一气,下定了决心,便再无顾忌。 之所以叹气,只是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在南海紫竹林修道多年,却是不如这位西昆仑的高人宾朋众多,这一次天机又被人扰乱了,虽然不得不做,但却并没有必胜之把握。 “噗。” 只见这位南海大士屈指一弹,一道金光落入那黑熊精体内,顿时瞬间便恢复了自由。 “嗖!” 然而,让人颇为意外的是,这黑熊精被解开禁制的那一瞬间,居然直接引动了一张秘符,当场失去了踪迹。 “孽障!” 南海大士既然来了,而且又算到了它与自己的缘法,哪里肯放它就此离去,心念一动便锁定了已经远在八千里外的那黑熊精,一步踏出,再出现时却是已经离那黑熊精不远了。 “孽障,你作恶多端,奴役生灵,已经犯下了滔天罪孽,还不束手就擒。” 话虽这么说,但南海大士一指定住了那黑熊精,却并不上前,仿佛在等待什么。 云苏的那一丝诡秘气机,正好附着在黑熊精身上,事已至此,他和南海大士都已经算到了接下来的关键。 只见一道五彩灵光闪过,却是有一位女修自西昆仑方向而来,骑着一只青鸾,身后还跟着许多撒花奏乐的天女,摆了不小排场,到了场中。 “何方的无名小修,居然伤我西昆仑灵兽。”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金仙斗法(第一更求订阅) “这位西昆仑之主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约莫比我现在的实力高出一个大境界。” 云苏的一丝神识附着在斩天剑的一丝气机中,躲在黑熊精的身上,原本小心万分,毕竟这位西昆仑的女神主虽然不是那位正主,但她的正主原型在众多神话中都是一位身份尊贵无比的存在。 不过在这白蛇世界中,她的修为虽然同样是极高,但却并不是那种高到让人难以仰视的存在。 云苏甚至有一种感觉,即便不借助斩天剑的那一丝气机藏匿,以秘法留下的一丝神识,也能躲开对方的探察。 可惜,却是无法撤去那一道气机,以身犯险试一试。 不知道是这位女神主修为不够高绝,还是由于他曾经历过两次混沌世界,一次级洪荒大世界,使得在大道感悟上和对方不是一个层次的。 “我在现实大世界中,是返虚地仙之境,但由于诸多大道规则加持,至少相当于这一方世界的逍遥天仙,而这位西昆仑之主的修为,大约比逍遥天仙尚且高一个境界,达到了无垢金仙的实力,不过依然尚未抵达那真正恐怖的太乙之境。” 这是云苏游历众多世界,观了众多天机大道后得出的结论。 修炼之道,在各个大世界虽然略有差异,但大同小异,能成为化神真仙,放到每一个世界都算是高手了,但在许多大世界,只能算是高手的起步境界。 化神,返虚,逍遥,无垢四境界的仙人,总得来说还是正常仙人的境界。 而一旦踏入太乙仙境,便是仙君层面的实力了,放到一些小世界,甚至勉强可以算是一方仙道教主了,称得上是大神通者了。 云苏知道真相之后,也很不甘心,觉着自己修炼虽然不久,却是一心向道,但奈何世界就是那么大,宇宙无穷尽一般,仙是仙,但仙人也分三六九等,这也是他愿意游戏红尘,却不愿意在红尘间费太多心思的原因。 不是化神真仙太弱,而是世界太大,修道之路太漫长了。 如果只是偏安一隅,哪天绝世强敌杀上门来就自认倒霉的话,云苏现在就可以不修炼了,天天吃喝玩乐,行走天下。 成仙是好事,但不入太乙仙境,虽然云苏没有生老病死痛的烦恼,但谁能保证十万年,百万年后,不被那些大神通者强势镇压,恶心你的办法有亿万种,任何一种他都不想尝试。 以前,他也觉得万年,十万年是很长的时间,但随着修为越来越高,领悟的大道规则越来越艰深,不说那混沌中的感悟,就是明明亲眼看到了开天的种种,但可能一道关于风水地火的规则,就要领悟十万年。 修行到了某个程度,已经不是天赋能决定高度的了,必须靠大道机缘,还有自身对大道的感悟。两者缺一不可。 在这过程中,普通修士能刻意去做的,就是加入一个强大的实力,搜寻奇宝,修炼神通,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有卫道的手段,成道的底气。 “这西昆仑神主和南海大士的境界都在无垢金仙的境界,而那位西方灵山上的那一位应该更强。” 云苏屏息凝神,不让自己起一丝波动,免得牵动了那一丝神识,被二人察觉。 场中,那南海大士唱喏一声,微微见礼道:“原来是西昆仑神主驾临,有礼了。” 西昆仑神主下了青鸾,看着被定在那里动弹不得的黑熊精,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隐而不,而是对南海大士说道: “本神主听闻南海紫竹林有一位绝世女仙,成道二十二万载,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不仅仅修为高,手也够长的。” 南海大士也不怒,涉及自己的修行前路,已经是成道之争,哪里会被她几句话就劝退,虽然面对这位成名已久,交友甚广的神主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无论成败今日都不能退走,退走了,前路也就断绝了。 “这黑熊精作恶多端,引得天怒人怨,本尊乃是受天庭雷部神将之邀来降妖伏魔的。” 在这位神主面前,南海大士还是没有再提那一句此熊精与我有缘的话,毕竟对方不论善恶确实是出自西昆仑,不然如何偷得了天罗如意网和太乙雷神符这两件宝贝下凡。 “我西昆仑山的畜生私跑下山,自有我西昆仑管教,怕是还轮不到你南海紫竹林来多管闲事。” 西昆仑神主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完全进入了斗法的状态,身后隐现一座巨大的神山,整个人与那神山相合,无垢无破,好似无懈可击一般。 这,便是无垢金仙的天命神通,无垢法相。 “无量天尊!” 南海大士唱喏一声,行了一礼,随后身后也显出了一片浩瀚无边的汪洋,而那汪洋中有一片紫竹林隐约可见,也是无垢金仙的底蕴。 “原来如此!” 云苏全程窥见,再加以推算,只见许多天机逐渐清晰,误打误撞,黑熊精的事情原本只算到和那南海大士有极大的因果,没想到居然是她成道之机。 这成道不是证道,每个修炼者的修行路上,也许会有无数次的成道之机,尤其是在前路断绝后,往往天无绝人之路,会有一些契机出现,一旦抓住了,前路畅通,而一旦没有抓住,轻则停滞不前,严重的身死道消,或者天人五衰降临,修道十数万年化作灰灰。 这件事情,居然成了南海大士的成道之机。 但对于那位西昆仑神主来说,居然也是如此。 不过,那位神主谋划在前,故意让那黑熊精偷跑下山来,还让它有机会偷到了专门给它准备的天罗如意网和太乙神雷符。 这两样宝物,一样可以隔绝气息,防备外界窥探,为那黑熊精避开绝大多数的因果铁律。而太乙神雷符更是神主亲自炼制的,威力极大,不管是大战那青鸟,还是用来震慑其他人,都足够了。 西昆仑神主看上的是青城道场,想以此建人间道场,然后广开山门,扩大西昆仑的实力,做一方道场教主,以此为成道之机。 西昆仑虽好,但不是人间道场,也没法让她做一方教主。 云苏思忖之间,场中两位无垢金仙两句话说完就已经交上了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往日甚至都未曾见过,今日却是因为成道之机,互相起了杀机。 “去!” 那西昆仑神主抛出了一物,却是一根木杖,当空一震便化作万千,带着惊天的甲木之气,朝着南海大士便打了下来。 只见那南海大士端坐云台,身后显现南海紫竹林道场,扬手也抛出了一物,却是她手中常持的玉净瓶,那玉净瓶飞到半空,便喷出一道灵光,内蕴极其充沛的壬水之力。 一时间,空中的甲木之气对阵壬水之力,竟然传出轰隆雷声,引得数万雷霆电光砰然炸响。 五行之中,水生木,正常来说那西昆仑神主的木杖之力更占上风,但那玉净瓶中也不知道被南海大士吸取了多少年的壬水之精,却不是那木杖能比的。 “难怪你躲在南海不肯出来,原来是在海眼附近吸收壬水之精。” 木杖无功,似乎早在西昆仑神主的预计之中,却是掌心一翻,又多了一件法宝,此物是一口钟,迎风而长,已经化作了数百丈高下,飞到那神山虚影之上,仿佛天钟高架。 “咚!……” 那神山的天钟,忽然响了起来,钟声悠扬,一瞬间便响彻四方,就连这方圆数千里都为之一清,暮气下沉,清气涤荡,仿佛这钟声能荡除世间迷雾一般,只是一次钟响声便令南海大士眉头一皱。 “这件仙器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钟声响起时犹如见到晨晖时分太阳星辰升起一般,令人心生一种天地至高,万物渺小之意,此宝能影响人的道心,甚至坏人修行。” 云苏留在那黑熊精身上的一丝神识,虽然如同亲见现场,但这仙钟对他却是没有多大的影响,本体离得太远,而且那钟声中的神秘力量对他似乎没有多大影响,反而那位南海大士受影响严重一些。 这二位无垢金仙,虽然神通手段不少,但法器并不多,但无论是那木杖,还是玉净瓶,以及刚刚出场的天钟,都是威力奇大的仙器。 云苏在现实大世界中,为了维持一种绝对的安全感,性格太苟,但在这一方世界却是没有那么多烦恼,反而觉得能见到这二人斗法,极其幸运。 这两位无垢金仙使用的仙器,都已经祭炼到了人仙合一的最圆满境界,那玉净瓶,还有这后面登场的仙钟,怕是已经被二人得到数万年之久了。 金仙斗法,并没有什么法术往来,无垢金仙的无垢法相一展开,就像是随身带着道场,连绵不绝的仙山神域一展开来,无论是斗法还是斗神通,斗法宝,都不是寻常修士能比的。 “南海生明月!” 南海大士念动仙言,只见更多的壬水之精从那玉净瓶中涌了出来,围绕着整个虚幻的南海紫竹林道场,形成了一片汪洋,许多宝莲生长出来,不多时便将整片汪洋都覆盖了,将她也拱卫在其中。 一轮偌大的明月,自紫竹林上空冉冉升起,照耀万物。 与此同时,那大海仿佛汹涌起来,又有许多海边崖山显现,传来一阵低沉的鼓声,隐隐和那仙钟之声对抗。 如果说那钟声令人觉得暮气尽去,晨晖初生的话,这暮鼓之声便让人觉得天地归寂,仿佛繁华散去,看破一切,劝人放下种种执着。 “海上生明月,暮鼓战晨钟!这两人一个霸占西昆仑,一个独居南海紫竹林,确实没有一个简单的。只是可惜修行之路终有尽头,一旦遇到了瓶颈,便不得不争一线希望。” 云苏全神贯注,不禁想到若是自己对阵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位,将要如何抗衡,以何法应对。 这一斗法便是十日,未分胜负,那西昆仑神主却丝毫不急,却是忽有一日,有一仙人踏歌而来,南海大士却是眉头微动。 “西昆仑神主的帮手来了。” 云苏见状,心头了然,这局面对那位南海大士可是极其不利。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十万寿元斩金仙(第二更求订阅) “这两个无垢金仙却是修为相当,西昆仑神主靠着那仙器天钟虽然占了优势,但却并没有十足胜算,应该还藏了手段。” 云苏自然清楚,这场斗法持续了十日,一定是逃不过天上地下许多大能的耳目,也不知道这一方天地有多少人在暗中窥探着。 但真正下场来助阵的,这踏歌而来的仙人倒是第一个。 那仙人到了场中,却是对那西昆仑神主朗声笑道:“神主德高望重,威名远扬,乃是西昆仑山众仙之,这一场盛会本座金灵子却是来晚了。” “原来是金灵子道兄,来的正是时候。” 西昆仑神主自认为不惧这忽然冒出来的南海大士,但有人助阵自然显得她气运更盛一分,便露出了笑意。 那南海大士却是面色悲苦,没有说什么,既然是来助拳的,便是对付自己的,一个是斗,两个也是斗,躲不掉便只能硬抗。 “这位南海大士乃是南海紫竹林的有道金仙,一身道法神通本已是不俗,又有那玉净瓶助战,金灵子道兄注意了。” 西昆仑神主看似无心地介绍了一下南海大士,却是让那金灵子心头了然,是了,这一场斗法,对方的关键之宝便是那玉净瓶,此人十分神通,七分是靠了这宝贝,不由瞧着眼热,手头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啾~” 只见那金灵子道人一个大鹏展翅冲天而起,却是化作一只金翅大鸟,遮天蔽日一般,赫然是一只实力奇高的金仙大妖。 云苏瞧着了,心头便是一惊,心头掐算一番,却是找到了这大鸟的跟脚。 此鸟虽然不是传闻中的神兽金翅神鸟,也不是神兽大鹏,但却是金翅神鸟的血脉后裔,是真正的神兽后裔。 此时显出本体,约莫六千丈大小,将那空中的太阳星辰好似都掩盖起来了。 这金灵子也不近身,飞到极高之处,自太阳光的方向俯冲而来,双翅扇动,只见数万道金光翛然落下,重点是那玉净瓶,其余的全数打在那南海大士神通衍化的南海汪洋上,许多宝莲被一一击碎,如果任由它扇打,怕是只要一两个时辰就能破去这南海大士施展的无垢法相。 “无量天尊!” 南海大士玉指一动,却是从那玉净瓶中,又取了一地壬水之精,这一滴看似不多,实则怕是也要花费数千年之力来收集,祭炼。 这位南海女修,在南海紫竹林修道,主要宝物便是那玉净瓶,以及其中不知多少的壬水之精。 这壬水之精可攻可守,又能拿来衍化无垢法相的诸般神通,随时洒落便是妙法无穷,妙用也是无穷。 那金光湮灭了多少宝莲,干涸了多少汪洋,这壬水之精便衍化多少,虽然苦苦挣扎,但却并没有被直接击垮。 但那西昆仑神主的天钟,却是响的越来越快,将方圆数千里都禁锢了一般,正在逐步压缩南海大士的无垢法相。 如果钟声最终败了那鼓声,便是西方压过南方,一人得了成道之机,一人只能饮恨落败。 那金灵子虽然来势汹汹,但却并不是以妖身仙体亲自肉搏,而是远远地施展金光神通,看似在为那位神主助战,却又绝不将自己陷入任何危险的地步。 “这金翅大鸟居然将全身数万根翎羽全部炼成了法宝,虽然不是仙器,但威力却丝毫不弱于寻常仙器,只比那仙器天钟差一线。” 云苏虽然心中感慨,但却很佩服这些活得久的修炼者,有足够的时间来修炼安身立命的神通,这金灵子虽然单打独斗绝对不是那南海大士的对手。 但如果拼了损伤这一身金光神通,以数万道本命翎羽射向对手,逃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过如今是来助战帮忙,能出多少力却是不好说了。 这漫天[笔趣阁 .biqugex.info]金光虽然激烈无比,但却并不是它的本命翎羽,不过用来压制南海大士的神通,干涸汪洋,碎裂宝莲却是没问题的。 一旦玉净瓶被破,或者壬水之精耗尽,南海大士没有其他的大神通或者重宝助阵的话,便只能俯认输,任凭处置。 “神主,本王来助你!” 正在这时,只见北方又来了一道黑风,虽然不知来者何人,但藏匿在那一股黑风之中,却是又来为这位西昆仑神主助阵的。 来人也不多说,上来就施展了一门神通,只见那一股黑风摇身一变,已经变成了一个天魔,提着一把巨大的战斧,朝着南海大士就砍了下去。 “无量天尊。” 南海大士心头不禁苦,如果和那西昆仑神主单打独斗,她尚有三分胜算,但如今一个神主,一个妖仙,一个魔王,她却是心中警讯连连,今日这成道之机,怕是危矣。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随即脚下便多了一座金莲,这金莲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却是仙气氤氲,一看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仙器。 这也是这位南海大士动用的第二件大威力仙器,仙莲护体,诸邪不侵。 “轰!” 那魔王的一击是朝着南海大士的法身砍去的,最终碰到了那座下金莲,却是轰然炸响,无功而返。 “南海大士,你与我西昆仑神山有缘,若是现在俯认输,只需入我西昆仑神山,便能做那女仙之,保你无忧。” 西昆仑神主一直没有下杀手,便是觉得这南海大士修为奇高,如果能够收服一位无垢金仙加入西昆仑山,那不但能得了成道之机,整个西昆仑的气运还会大涨一节。 另外,这位南海大士来历神秘,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帮手出现,但她心头却隐约不安,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无量天尊,神主有什么手段只管施展便是了。” 南海大士虽然苦苦支撑,一人被三位金仙围攻,但却宁愿耗费壬水之精,甚至不惜消耗无垢仙身来抵抗。 云苏看在心头,虽然对这双方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同情之心,也没有幸灾乐祸之意,只是在心头见不惯那西昆仑神主算计青城山。 这青城山灵气充沛,物产丰富,景色秀美,乃是凡人世界中不错的灵山福地,还建有自己的道场,虽然不知道以前可曾有什么绝世高人在这里建过洞府,立过大教,但至少五百年前自己来的时候,这里最厉害的一位也只是那只青鸟而已。 如果让她赢了,日后这道场可不是搬家就能躲过一劫的,日后得了那大机缘,能够反复进入这一方世界了,这里可是自己的修炼、悟法和斗法之地,能极大增长实战经验。甚至拿来度假观光也是极为不错的。 如果进一步,当成自己的后花园,那更要细心呵护,从长计议。 谁成道,云苏其实不关心,但算计青城山,而且可能会影响到小白蛇,他便不能答应,别回头大机缘没到手,小白蛇被抓去西昆仑山做了什么护山灵兽,找谁说理去。 正当他想要有所行动时,却是忽然停了下来,心头突生警觉,只见极西之地,有无穷佛光弥漫,随即好似佛光搭桥,有无穷佛光朝这青城上空而来。 “西方灵山那一位出手了!” 云苏顿时一惊,这位存在可是相当不得了,当初还是因为推衍那法海和尚的前世,才无意间惊动了他,最终还是借助斩天剑的一丝气机斩断了牵连。 此人道行修为之高,暂时不是自己能对抗的,除非拿出压箱底的手段。 一时间,心头无数天机显现,云苏这才明白,原来诸天投影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一方世界的大道规则不完全,虽然是一个非常成熟的世界,但却先天不足,所以冥冥中能够被另外的级大世界所影响。 比如某人修炼路上,会忽然在树下悟了佛法,又或者有人生下来了,父母便心有所感,取了一个和另外某个大世界的某人一模一样的名字。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的人或者事,完全是独立且真实存在的,每个人哪怕是名字一模一样,也不是其他世界的复制体,而是真正的一个独立的生灵。 这西方灵山之主,虽然不知道姓甚名谁,但修为已经相当可怕了。 “果然,这位耐不住寂寞了。” 西昆仑神主见状,却并不惊慌,这佛祖和她从无往来,只是向来喜欢往灵山收人,如今看来多半是瞧上了这位南海紫竹林的有道金仙,想要借机度化。 当初谋划青城山时,她便将这佛祖算计了进去,虽然心头不敢去想他,免得天机泄露,但却提前布局了。 反而是这南海大士,从未在她算计中,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硬生生和自己在青城山来了一场斗法。 “大道无量!” 忽然,眼看那佛光就要到了青城山,天际却有一道青光后先至,连人都没有见到,便和那佛光碰撞在了一起,随后划破虚空而去,不见了。 “这位神主不愧掌管昆仑神山多年,连这种级数的高人都能请到。” 方才那青光,云苏也只瞥到了一眼,仿佛是一个骑虎道人,但修为却比这西昆仑神主和南海大士高太多了,如果不是身上背着斩天剑,就连他这本体都躲不过对方的天然感应,哪怕对方完全没有扫视方圆万里,也是躲不过的。 这二位一走,那西方灵山显然带不走这位南海大士了。 “无量天尊,今日不入西方灵山,怕是要道消此处。” 南海大士脸色更苦,这三人已经不是她能抵挡的了,而天际还有两道清风徐来,却是来为那位神主锦上添花的人了。 不多时,二人到了场中,却是两个逍遥天仙,西昆仑神主是来者不拒,南海大士却是不禁感慨,也许都认为自己要败了,就连这平日里翻手之间便能灭除的逍遥天仙也敢对自己落井下石。 “果然得道多助,诸位道友今日远道而来助我西昆仑神山一臂之力,便各施手段,请这位道友上山吧。” “神主所言极是,正要如此!” 另外四人一起应道,原本就是轻松无比,现在人多势众,足以把这位籍籍无名的南海女修请上西昆仑山了。 “道友,神主乃是天下女仙之,又掌管西昆仑神山数十万年,便随我等一起上山享受无尽仙华吧。” “无量天尊,贫道既然和西方无缘,也不会上西昆仑。” 南海大士并没有多说,一句简单的话已经表明了一切,成道之争,即便败了也不会投靠西昆仑山。 只是她心头多有苦,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入道二十多万年了,到头来,一场关键至极的大道之争却是败给了对方,道行神通不如人,气运也不如人。 但不知为何,在南海大士心中,仿佛觉着还未到最后关头,也许尚有转机。 只见她那座下金莲,正全力运转,不多时便花瓣凋零,爆出一团异香,却是不惜自伤仙器,也不肯束手就擒。 云苏见状,便知时机已到,这南海大士此时已经堪称困苦潦倒了,虽然修为奇高,是真正的无垢金仙,但却孤身一人,原本还有那西方灵山来接引,现在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别说视而不见的天庭,就连那位神秘仙人也是站在西昆仑神山一方。 在他看来,天庭未必愿意看着西昆仑神山坐大,但毕竟不愿意轻易搀和无垢金仙这样的成道之争,如今南海大士处于绝对下风,不多时便会被迫投入西昆仑神山,从此寄人篱下不得逃脱,天庭自然更不会出手了。 “这一次,还是看你的吧。” 云苏早已有了主意,手中一翻,便显出了天残仙剑,不多不少,一口气注入了十万年寿元,只觉得一阵晕眩传来,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隐!” 云苏念动真言,随后手提天残仙剑,化作一道绝世剑光,须臾间便直扑场中那位正大笑不已的金翅神鸟后裔,金仙大妖金灵子。 吞了十万年寿元,此时的天残仙剑已经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大杀器,一道剑光裹挟着遮天蔽日一般的天残剑势,朝着那金翅神鸟就斩杀过去。 ====== 态度端正求订阅,抄手不贪心,每天的更新章节24小时能增加2oo便谢天谢地,麻烦大家订阅支持一下。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剑破万法(第一更) “咦!” 南海大士骤然间见到那惊天剑光而来,仿佛蛰伏了许久一般,并不是从天际极远处而来,更像是一瞬间便到了场中,便知道此人早已到场,只是未曾现身。 一个不顾危险冲出来相助的剑仙,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会是谁。 这绝世仙剑,单凭仙剑本身已是冠绝当世,更何况那仙剑上还笼罩着遮天蔽日的剑势,入目之处,只觉得星河崩碎,天地倾覆,仿佛整个世界都裂开了。 这仙剑威势之强,就连身为无垢金仙的南海大士也瞧不清那隐于剑势之中的人。 “到底是何方高人,这天下间还有如此强绝当世的金仙剑修吗?” 南海大士一番掐算也没有结果,此时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然不嫌帮手太强,只恨平日里相交太少。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无边的金焰之中,却是已经将座下金莲完全燃烧起来,尽皆破败,连这般护身至宝都不惜破碎了,已经是在做垂死挣扎了,接下来,不是身死道消,就是被强行收服,做了那西昆仑神山的女仙。 但这忽然出现的绝世仙剑,却带来了巨大的变数,因为它不是朝着自己而来,反而是直扑那嚣张至极,正在出惊天大笑的金灵子而去。 “大胆,来者何人!” 西昆仑神主也大为震惊,原本擒下这南海大士已是轻而易举,万般算计,就连那想要来摘桃子抢人的西方灵山之主都着了道,这绝世剑光却根本没有提前算计到。 更令人惊惧的是,即便是亲眼见到了这剑光,以她的修为居然算不出来这是何方神圣,更算不出来前因后果。 只觉得天机一片迷茫,顿时便明白,有神秘的存在出手扰乱了天机,为的就是这关键时刻的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只是在瞬间。 刹那之间,金灵子的笑容便凝冻在了一张老脸上,只觉得好似整个天地都朝着自己压下来了,一颗颗破碎星辰从星空深处坠落,全都扑向自己而来。 “呱!!” 几乎是本能,金灵子一声凄厉惨叫,身上燃起了神兽血脉的神火,双翅一展就要逃。 这来人是谁,西昆仑神主都算不到,它自然更加算不到,也没那时间去算。 在场这么多人,此人不杀别人,专门瞄住了自己,修行数十万年来,这还是第一次遭受这样吓人的惊天奇难。 然而,那剑势却无视了空间和时间,一剑划过,斩在了那金灵子的鸟躯后部,把半边屁股,连带着尾翎全都切了下来。 剑势一卷,这上千丈的尾部便被震为齑粉,融入了剑势之中。 “呱!!!” 金灵子吃痛之余,身上的本命神兽血终于汹汹燃烧了起来,已经被彻底杀破了胆,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西昆仑神主,就连那杀自己之人是谁也顾不得去看了,振翅一飞便到了万里之外。 这金翅神鸟的后裔,原本是第一个下场助阵,要帮西昆仑神主拿下青城山,开辟人间道场,顺便收了那南海大士,但事到临头才现,其他人却帮不了自己。 然而,逃出一万里依然不敢停下,更是一口气逃了数十万里,也不知道逃到了何处去,却是再也不敢回去惹麻烦了。 金灵子一逃,现场就只剩下了两个逍遥天仙和那同为无垢金仙境界的魔王。 但论到出身和战力,金灵子可是在场最高之人,他都险些被斩于剑下,三人见状哪里还敢停留。 “神主,本王山中尚有要事,先走一步。” 那魔王何等小心谨慎之人,以金灵子的道行神通居然在这一剑之下没有还手之力,他已经被震慑住了,根本不敢出手去试一试来人的实力,化作一团黑烟眨眼之间就逃了。 如果这位西昆仑神主能腾开手来,他还不一定会当场吓得逃走,可这位神主被那南海大士拖住,方才金灵子险些死于剑下她也完全来不及出手相救,换了自己,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眨眼之间,五人合围南海大士的局面,就被这一剑破了。 云苏也不去追那魔王,和两个更弱一些的逍遥天仙,这吞了十万年寿元的天残仙剑,此时真个是见神杀神,遇仙弑仙。 刚才杀那金灵子时,如果是全力出手,金灵子骤然遇袭之下一定难逃一死。 但云苏的本意也只是伤他,撵走就是了,从而能够达到惊走剩下三人的目的。 西昆仑神主一方,不但人多势众,而且还有三大无垢金仙,这个阵容堪称强大到让南海大士都绝望的地步,更别说在这个世界,也不过只相当于逍遥天仙的云苏。 如果是正面过招,摆开阵仗你来我往,吃亏的一定是他。 虽然天残剑势不破,真身藏于其中便没有大碍,但一旦他起了犹豫之心,不够果断,给了那两个无垢金仙机会,那二人联手,虽然机会不大,但也是有可能击破这天残剑势的。 比如那金翅神鸟后裔,一旦有机会把全身数万根本命翎羽全数射出,云苏也曾推衍过,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再注入寿元才能维持剑势不破。 寿元虽然无尽,但短时间内能动用的也是有限的,比如面对那位西方灵山之主,或者那骑虎道人,云苏也没有绝对把握,能够在自己不因为过度消耗寿元而陷入昏厥或者其他大危机之前,杀死对方。 其实和失血是一样的道理,失血不算什么,但要是一次性失血太多,也会有不适感,甚至更严重的后果。 “无量天尊!” 南海大士顿时压力一轻,无边法力涌出,整个无垢法相衍化的南海紫竹林道场便渐渐恢复,无数枯萎的金莲重新绽放,汪洋重新起了波涛,这来人虽然没有显露真面目,但一定是来帮自己的。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选择出手相助,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南海大士这边压力骤降,西昆仑神主就颇为不妙了。 “你是何人,为何出手坏我成道之机。” 西昆仑神主心中一动,无垢法相便再次改变,身后却是仙气氤氲,好似要长出什么东西一般。 不多时,只见一株参天大树在她身后显现出来,上面枝繁叶茂,还挂了许多桃子,那桃子一个个金光灿灿,一看就是天地间极为罕见的灵瓜异果。 “西昆仑神山的仙桃!” 云苏顿时一惊,几乎是一瞬间便想起了传说中那位西王母,和她的蟠桃仙树,这位西昆仑神主看来福缘极为深厚,不但占了西昆仑神山,在这个世界做了西昆仑神主,居然连那桃树的机缘也得了。 这桃树肯定不是那真正的蟠桃仙树,但也必然有些关联。 心头一动,天机显现,云苏却是忽然间见到一些日后的因果天机。 那参天桃树一现出来,便镇压了一方天地,此时再看那神主,端坐在那仙桃灵根之下,有无垢法相衍化的昆仑神山,有高挂神峰的仙器天钟,手中持了一根古木杖,之前是五对一,如今却是变成了以一敌二。 南海大士虽然实力高深,但终究是强弩之末,这后来者虽然看不穿深浅,躲在那天崩地裂的剑势之中,但就凭对方一剑重伤金灵子,惊退其余三人便足够令她大为震惊了。 “多谢道友相助,日后贫道自有回报之时。” 南海大士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但毕竟是来帮自己的,没有这一剑之威,自己如今已成了西昆仑山的阶下囚,不但前路断绝,还做了寄人篱下的奴仆。 云苏却是不说话,也不回应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因果牵扯已经是极大的了,不是南海大士说不说什么,或者事后认不认就能撇清的了。 这一场因果,对方欠大了,日后终究会慢慢回报,这一点他丝毫不担心。 反而是这西昆仑神主,令人颇为忌惮。 方才能一剑重伤金灵子,惊走剩下三人,实在是偷袭占了绝大的功劳,当然天残仙剑加天残剑势这一对棺材搭档本身势不可挡是根本原因。 方才那一剑,云苏手下留情了。 一来也是觉得那金灵子罪不至死,别人修道数十万年也不容易,惊走便是了,二来也是想把这天残剑势留给这位西昆仑神主。 方才一剑破了金灵子金仙妖身,他也见到了许多天机因果。 这金灵子作为金翅神鸟的后裔,还真是没有做什么过于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贪恋那西昆仑山上女仙们的美色,常年赖在山上不走,这一次也是等于还人情债,被迫卷入了因果。 但这位西昆仑神主,却是处心积虑,为了成道之机不择手段,日后将西昆仑神山那一套在青城山脉重演一番,多少生灵又要受其奴役了。 “道友,本神主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要受了那南海散修的蛊惑与我为敌,否则日后奇祸临头,休要怪本神主今日未曾好言相劝,予你机会。” 西昆仑神主也不知是想拖延时间,还是坐等援兵,刚刚出声相劝,便见那惊天剑势朝着自己当头斩落,丝毫没有留情的样子。 “不好!这剑势居然强绝到了这般地步。” 西昆仑神主大惊失色,方才还觉得是此人靠了偷袭才把那位只知道垂涎西昆仑女仙美色的金灵子重伤,现在剑势朝着自己落下,才觉得仿佛整个星空都向自己垮塌了下来。 “轰!!” 最先遭殃的,是那无垢法相衍化的诸般神通异象。 一剑之下,神山崩塌,西昆仑山的神通幻象只是坚持了那么一瞬息,便全部崩碎,化作了齑粉。 “不好,今日恐有身死道消之大难。” 西昆仑神主这才彻底惊醒,方才剑势落到那金灵子身上,还没那么强的感受,现在朝着自己落下,一个照面便碎裂了无垢法相,才知道大难临头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决战太乙 “此人到底是谁,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剑道金仙有这般恐怖的手段。” 西昆仑神主几乎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的木杖一抛,飞到空中,以万千甲木之气,化作万千杖影,想要阻挡那剑势劈下来。 此人不知来历,也不见他说出一言半语,先是偷袭了金灵子,接着一言不合便杀向了自己,行事果断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 “莫非此人也是隐修金仙,但我西昆仑神山并没有得罪过这般高人,不知是何故,难道是那南海女修暗留的底牌?” 此时,在她心中,这位藏在滔天剑势中的无名剑修,比起那位正在和自己斗法的南海女修威胁大得多。 那南海大士虽然神通广大,是真正的无垢金仙,比起自己差距也不大。 但此人隐居南海紫竹林,修炼数十万年,却几乎很少出来行走天地间,别说没有多少亲朋故旧,手中的宝物也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自己和她斗法,即便不敌她,或者不能胜她,但也绝对没有生命危险。即便没有任何人插手,最多一年半载便能击败了她,如果手段尽出,最多十余日便有机会取胜。 “轰!” 一阵轰然巨响,漫天的甲木之力撞上了那剑势,轰然被破,就连那木杖也被斩成了齑粉,剑势依然来势不减分毫,继续落下。 “定!” 西昆仑神主无计可施,全身绝大部分神通都拿来压制那位南海大士,冒然撤出,别说转向对付那无名剑修了,怕是瞬间就会被那南海女修抓住机会,反败为胜。 两头受难,此时,她真正地体会到了方才那南海大士的难处。 南海大士被五人围攻,她如今被以一对二已经有了身死道消的莫大危机。 “咚!” 一声巨大的钟响,仙器天钟撞上了天残剑势。 云苏早已窥探多时,自然知道这天钟厉害,纯粹的剑势是难以破灭它的,便以天残仙剑的本体,轰然撞了上去。 “咚!!” 这一声天钟巨响,比方才那一声强了十倍不止,却是天残仙剑撞上了那仙器天钟,以硬碰硬。 “咔嚓~” 巨响之后,一声轻响传来,西昆仑神主便勃然变色,只见那跟随自己无数年的天钟,居然多了一条极为微弱的裂痕。 “咔~” 第二道,很快是第三道,裂痕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天钟表面都布满了龟裂细纹。 轰! 剑势落下,这布满龟裂细纹的仙器天钟再也阻挡不住,化作片片碎渣一般,纷纷飘散。 这仙器天钟,数万年来一直挂在西昆仑神山之巅,日出而响,乃是一件得自古神废墟的至宝,早已炼制的人器合一,可攻可守,可镇压神山,可坏人道心,妙用无穷。 天钟碎裂,西昆仑神主便知道今日之事已到了最危险的境地,然而,她依然不愿意放弃。 退一步,成道之机便丢了,这青城山乃是她早就挑中的道场,即便现在退走,有仙桃灵树护佑,能够安然逃回西昆仑山,但她却不愿意。 “哼!” 西昆仑神主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狠色,却是拿出了一物,是一把古朴的牛角梳,这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岁月了,原本只是普通的凡物,却因为仙人时常把玩,如今也沾染了许多仙灵之气。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要向他低头一次了。” 西昆仑神主下定决心,手指轻动便掰断了那梳子的一根齿,一股莫名地波动传了开去,也不知向着何方传递了消息。 “这女人的底牌和救兵真是太多了。” 云苏一剑斩破了她的无垢法相,破了她的法,结果又击碎了那根仙器木杖,随后又遇到了仙器天钟,这一次以硬碰硬,最终还是击破了。 然而,十万寿元的一剑,这算是第四次建功,居然已经快要消耗干净了。 眼看这西昆仑神主只剩下了那株隐于虚空的仙桃灵树,单凭天残仙剑上仅存的剑势威力,搭配云苏的修为道行,已经无法斩破仙桃树,更别提伤到那西昆仑神主了。 “无量天尊!” 仙器天钟一破,南海大士的压力陡然一松,自然知道这是那一位神秘剑仙对自己的绝大帮助,法力涌动,暮鼓之声越来越急,无垢法相也借机向着那西昆仑神主压过去。 此消彼长,这位西昆仑山的女神主,如今却只能依靠那仙桃古树,苦苦挣扎。 云苏藏匿于剑势中,却并没有再下杀手,就在那把古梳被掰断的一瞬间,便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弥漫开来,几乎是瞬间,便有一位古仙飘然而至。 此人一身灰袍,无怒无喜无悲,到了场中,看着那位西昆仑神主,微微叹息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青城虽好但却和你并无缘法,这世间之事,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为何其他人明明也见了这青城山诸般好,却没有人占去?你万般算计,如今又是什么结局。”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堂堂西昆仑神主,难道还没有资格占一座凡间的青城山吗?” 西昆仑神主,似乎早知道此人的性情,两句反问倒也没有多少意外和忿恨在里面。 “你当年让这黑熊精下山,我便知你心意,为你百般掐算,奈何这青城山与你绝无缘法,若不是这背后牵扯甚大,今日又何苦惹出这般祸事。” 那灰袍道人似乎还想劝这神主,话锋一转,说道: “你想要青城山,不过是为了成道,不如去我那华山,让你便是。今日之事,我们到此为止,这二位道友也不是那嗜杀之人,又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让他人看了笑话。” “哈哈哈,十万年前我都不去你华山,今日难道要让我败退华山,做天下万仙的笑柄吗?你当年说过什么,难道忘了吗!” 西昆仑神主仰天大笑,却是带着几分决绝和狠辣,指着云苏和南海大士,怒道: “今日我不但要青城山,还要这二人,你若是记得当年说过的话,便不要出尔反尔,今日之事了了,你我便再无瓜葛。” 那灰袍道人长叹一声,似乎想起了往事,道:“他年之因,今日之果,确实是我有愧于你,也罢,既然你意已决,我便践行了当年诺言又如何。” 只见他朝着云苏和南海大士拱手一礼,说道:“二位道友,今日贫道为当年之誓言所束缚,不得不和二位做过一场,还请务必全力以赴,不要饮恨当场。” “无量天尊!” 南海大士心头微苦,成道果然太过艰难了,还了一礼,也不多说什么,她虽然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关系,但在这个时候被那西昆仑神主请来,自然是最后的底牌。 此人修为之高,她却是看不穿了。 云苏屏息凝神,这灰袍道人的修为极高,虽然还在无垢金仙的范畴,但他却有一种感觉,此人似乎随时都能晋升太乙之境。 虽然在这个世界,云苏没有生死的忌惮,也不怕被任何人禁锢,但对方可是活生生的人。 原本就连那西昆仑神主,他也未曾起了绝对的杀心,更别说这个被什么誓言所困的华山仙人。 反而,在他心中却无比想与这位巅峰之境的无垢金仙,甚至随时可以晋入太乙真仙境界的大神通者过一次招。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如果是现实大世界中,云苏一定是有多远跑多远,但如今得了这个机会,即便这个白蛇世界的太乙仙人在大道规则方面稍差一些,但也绝对不会比外面现实大世界的一个无垢金仙弱。 如果不惜代价,云苏也有必杀他的把握,哪怕是被他先出手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因为这个太虚世界的特殊至高规则,自己是可以反复进入的,只要有一次出手机会,斩天剑之下绝对不会留下他一丝残灰。 但那样却是有些过于欺负人了,此人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能让他知难而退便足够了。 云苏的目的还是制止这西昆仑神主占了青城山,倒不是一定要以杀人为乐,不然西昆仑神主在和南海大士相持的时候,无法分心,未必挡得下十万年寿元的天残剑势,即便杀不了她,也能重创她。 “华山仙君,你若能挡住我一剑,在下扭头便走,不再管这里的事情。如何!” 云苏开口说道,声音中也没有带任何感情。心头已经算到了此人跟脚,对方在这天地间不知道多少高人瞩目之下也未曾掩饰什么。 对方是无垢金仙,修为远远过那个金灵子,如果不做这个约定,云苏有两种办法能至少和对方同归于尽,或者击杀了他。 一是拼着昏厥的风险,注入二十万年寿元,一剑定乾坤。 二是请出斩天神剑,一剑破万法,将这二人一起灭杀了。 但云苏还是想试一试,到底这天残仙剑加上天残剑势的上限是什么,以及自己如今不动用斩天剑的情况下,上限到底是什么。 出了这方世界,短期之内,他不觉得自己能和一位无垢金仙这样没有心理负担地面对面对决。 “无量天尊,若是这位道友败了,贫道也任凭处置。” 南海大士见状,自然不愿意让这位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自己的神秘剑仙孤军作战,何况云苏如果败了,她也绝无可能幸免,干脆便一口答应和云苏一荣俱荣一损共损。 那华山仙君微微点头,转向那位西昆仑神主说道:“我必定全力以赴,你意下如何。” “好!你若是败了,今日之事便听他二人处置,若是你胜了,他二人随我回西昆仑山,列入仙班便是了。” 西昆仑神主见事已至此,更是不知那位神秘剑仙的跟脚和深浅,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天上地下不知道多少金仙,大神通者在盯着,怎么可能输了气势,干脆一口答应了。 她坚信,有当年的誓言约束,这位华山仙君一定不会故意输掉。 “道友,请尽管出剑便是。” 华山仙君转向云苏,拱手一礼,却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见他一身气势,陡然暴增,却是已经从那无垢金仙,立地飞升一般,成就了令天下修士无比忌惮和恐惧的太乙真仙。 随着他气势攀升,西昆仑神主和南海大士都被远远地排挤开去,无垢法相也尽皆破碎。 一人法,破万人法,这便是太乙真仙的太乙仙人之神通手段。 “无量长生!华山仙君,看招了!” 云苏既不想死无数次再回来给他一剑,也暂时不想动用斩天剑,生平第一次最是认真起来,唱诺一声,便忍住摇摇欲坠的晕眩感,狂吐一口鲜血,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口气注入了二十万年寿元。 他心中也打定主意,若是这华山仙君接下了这一剑,那便转身就走,青城山也不要了,给小白蛇换个道场。 如果对方接不下…… ====== 感谢每天投推荐票,打赏,订阅的兄弟们,你们的支持是我写好小说的动力,谢谢大家,别忘了订阅。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仙陨落幕 这一剑,光寒九州,也是云苏在不动用斩天剑的情况下,迄今为止最强的一剑。 足足二十五万年寿元,甚至将自己逼到了吐血受伤的地步,这还是第一次。 “便一剑定胜负吧。” 华山仙君整个人的气势提升到了最高,已经完全进入了太乙真仙的境界,化作一道仙光,没有退缩,而是直接撞向了那如苍穹一般碎裂覆盖而来的天残剑势。 这一剑,避不开,也不能避。 他有一种感觉,若是这一剑避开了,此生便再无寸进,而且这一剑无视了时间和空间,乃是那位神秘剑仙终极一剑。 这一剑,绝对不是那位西昆仑神主能抵挡的。 “原来此人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这世间论剑法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西昆仑神主虽然一心想要占了青城山做道场,更不愿意在天下万仙的众目睽睽之下,认输让步。 即便是以一己之力面对云苏和南海大士围攻,她也没有想过要退步。 甚至不惜掰断木梳,动用一场尘封了十几万年的因果。 那位华山仙人也没有令她失望,原本就是无垢金仙巅峰的有道真仙,今日更是道行圆满,直接进入了太乙真仙之境。 然而,那位神秘剑仙的强大,却是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位从未听说过的剑仙,方才一剑就破了自己的大好局面,如今一剑,威力更是方才的数倍,甚至是数十倍,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 “无量天尊!” 在南海大士眼中,前方已经见不到那华山仙人了,漫天遍野都是剑势,但这剑势却唯独针对一人,朝着那华山仙人而去。 她心中不禁想起了一句话,法力无边,犹如汪洋大海。 太乙真仙的手段有多强,南海大士也有听闻,但没想到来帮自己的这位道友,也强到了这种地步。 难怪,他敢说出若是那华山仙君接下了这一剑,转身便走的话。 这一剑,即便尚未建功,但她心头已经有了一种明悟,这位大名鼎鼎的华山仙君,不是对手。 天残剑势! 云苏擦去了嘴角的血痕,无穷尽的天残剑势最终化作一道惊天剑光,朝着那位华山仙人刺去。 “噗!” 一声轻响,天残仙剑刺破万般迷雾,无视了那华山仙人的诸般神通,一剑透体而过,华山仙人低头一看,胸前多了一个大洞,无穷尽的仙灵之气正在疯狂修补那里。 这一剑,甚至连六件仙器都没有挡住,太乙真仙的身躯也没有挡住。 有一股更为神秘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吞噬他,如果说方才是要破灭天地,碎裂万物,现在就是要湮灭自己,毁灭自己这刚刚成就的太乙真仙。 “败了。” 华山仙人现,大道尽头,自己居然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和难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终究是没有接下这一剑。 那位西昆仑神主掰断木梳齿的那一刻,他便有一种明悟,了断往日那一场缘法的时机到了,但前路凶险,似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绝大危机,仿佛自己大限已到的样子。 他也试图劝过,可惜,这位神主和当年一样的脾性,完全听不进去。 “了却因果,斩断前缘,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明心见性。” 华山仙人既不想失败,也不想死,但却明白,有时候,人总会身不由己,比如自己在华山隐修多年,也从未想过要与水结仇,今日却不得不因为那位神主沾惹因果,遭了这大难,下山之时,心头便有了这样的觉悟。 这一剑,他甚至能察觉到对方在最后关头为自己留了一线生机。 现在,只要抛却这数十万年的修为,一缕仙魂还能遁走,修行之路虽然漫长,但未必没有机会重走大道之路。 然而,云苏二十五万年寿元所化的这一剑,又岂是那么容易挡住的。 华山仙君只觉得其中隐藏着许多自己完全没有见过的规则,这种无上的破灭规则至少不是初入太乙真仙境界的他能阻挡的。 这一剑,去势未止,直奔那西昆仑神主而去。 华山仙君挡在中间,他没有挡下来这一剑,那遭殃的便是那位神主。 “你……放弃吧,我能为你做的,也便只有这么多了……” 华山仙君收回了正在疯狂阻挡那股破灭之力的全身法力,无数的仙灵之力在仙魂的催动之下,彻底点燃了仙魂,不断没有退走,反而朝着那灭绝剑势扑了过去。 剑势破灭,修道数十万年的华山仙君在最后关头没有选择遁走仙魂,转世重修,而是选择了点燃仙魂,去救下那西昆仑神主一命。 “你,你败了……” 西昆仑神主忽然间,见到那山岳一般高下的华山仙人在自己面前犹如风化一般,被剑势如微风吹沙一般化作齑粉,片片落下。 一时间,心情复杂,有大恐惧,也有大痛苦,仿佛想了十数万年前,初遇他之时。 “九灵放下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你为什么不遁走仙魂,转世重修。为什么!为什么!……” 忽然间,那西昆仑神主犹如疯了一般,疯狂地怒吼道,直到了这一刻,她才现,心中不再执着于一定要将那南海大士带回神山。 就连那位一剑败了华山仙人的神秘剑仙,她也怪不起来,对方能一剑诛杀太乙真仙,便能杀无数个自己。 一时间,无数后悔,无数悔恨,无数痛苦都爆出来了,只化成一阵怒吼,还有一脸止不住的泪水。 “原来哭是这种感觉,数十万年了,我却是早就忘了。你为什么不遁走,他明明给你留了一线生机……” 西昆仑神主在华山仙人点燃仙魂时现,他是有机会遁走的。 “你已经是太乙真仙了,你道心坚固,一旦转世重修数十万年后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你为什么那么傻!华山,你为什么那么傻!” 原来,这位华山仙人不是因为在华山修行而叫华山仙人,原来真就叫华山,是天下间大名鼎鼎的华山仙君。 他不尊天庭,不拜西方灵山,也不入大神通者门下,一人修道数十万年,隐居华山,一直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能改变什么。 结果,临死了,他欣慰地现,至少自己实践了诺言,改变了她那如西昆仑神山一般亘古不变的样子。 “华山,你太傻了,你真的太傻了……” 西昆仑神主就连冠都散乱了,一时间悲上心头,如同大彻大悟了一般。 然而,那华山仙人却是淡淡一笑,任由剑势崩碎,仙魂燃烧,却是苦笑道: “九灵,我何尝傻了,我在华山做那逍遥自在的太乙真仙不好吗,我不是傻,今日我不来,死的便是你。今日我不死,死的还是你。你啊,好自为之吧。哈哈哈哈……” 华山仙人仰天大笑,见到那剑势一剑掠过自己,再斩去了西昆仑神主一条左臂后,惊得她遁回了西昆仑神山方向,这才放下心来。 “多谢道友!便让我华山还了你这份情面吧。” 华山仙人朝着那剑势中的云苏遥遥一拜,然后将身上剩下的数万年积累的仙灵之气,尽数洒下,却是落向了那青城山脉。 一时间,原本就灵气逼人的青城山,变得更加仙意盎然,灵气增长数倍,多少生灵开了灵智,尤其是那在洞府中闭关的小白蛇更是受益匪浅。 “此生,到此尽了,活过这一生,真好。” 华山仙人说完这最后一句,便最终化作了齑粉。 云苏从头到尾没有制止他,也没有故意饶过他,西昆仑神主算计青城山,而这里是自己的道场,便是算计了自己。 这一场青城之争,终究需要有人付出代价,才能斩断一段因果,不然日后觊觎青城山的势力还会源源不断。 那样一来,别说大机缘了,什么度假的道场,如同弟子一般的小白蛇,都是一场空。 直到那华山仙人死了,云苏才轻叹一声,伸手一抓。 “凝!” 只见无穷法力汇聚,凝出了一道光剑,射向了那西昆仑神山的方向。 方才也不是他有意放过那位被挡了死灾,又被毁去一臂的西昆仑神主,却是在动了杀机的那一瞬间,有一股绝大的危机感传来。 心中微微一动,却是明白了,有大神通者不愿意见到一日之间,一个太乙真仙死了,西昆仑神主也被断了一臂,然后这件事情继续追究到西昆仑山去。 “也不知道是那位骑虎道人,还是其他的大神通者想要管束这一场争端,也罢,此事便到此为止。” 云苏望向天际,隐约能见到数十道气息在盯着这里,有的来自天庭,有的来自东海,有的来自九霄之上,还有一道甚至来自遥远的灵山。 一场斩杀了太乙真仙的斗法,足以震动这天下间无数的修炼者了。 那西昆仑神主一路奔跑,甚至逃回西昆仑神山时,面上的泪痕还未完全散去,扭头望向东方青城山的方向,却惊惧无比地现一道剑光居然追逐而来。 见到只是一道传讯剑光,她才定下心神来,芊手一招便得了里面的话语。 “你今日逃得一命,剩下一剑,本尊随时为你留着。” 西昆仑神主顿时一惊,险些跌下了神座,心中掐算连连,果然现这一场青城山之争,并没有完全过去。 对方居然给自己留了一剑。 也就是说,虽然华山为自己挡了一死,但并没有完全挡了那一场因果灾劫。 从这神秘剑仙的话中,这一剑便如同悬在自己头上一般,若是日后因为此事再起波澜,那因果牵扯,便是自己去受那一剑了。 “青城山,却是再也招惹不得了。” 西昆仑神主此时身受重伤,没有上万年的修炼都恢复不了,哪里还敢去算计什么青城山,想什么报仇。 一来对方太过强大,二来这因果一剑随时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三者青城山之争输了,前路断绝,如果不想办法寻个出路,日后怕是很快就会遇到天人五衰的凄惨下场。 “他终是有一句话没说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能够借助其他大神通者的力量,谁又能保证对方后面没有更强绝之人。既然华山为我而死,便好好活下去吧。” 西昆仑神主拿出那断了一齿的木梳,静静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甚至天地八方多少神通广大之人亲眼见到了一位太乙真仙化作灰灰,顿时惊得连热闹也不看了,纷纷远遁而去,回到仙府中闭关去了。 “二十万年了,这华山仙人是第一位化作灰灰的太乙仙人。” “本尊原本以为道行大进,可以下凡寻一处道场,开辟大教,看来此事必须作罢了。” “太乙仙人都死了,那位剑仙到底恐怖到了什么程度,日后青城一脉,还是不要去招惹为好。” “这青城一脉,也不知道是何人道场,是何人传承,一直隐世不出,如今却为了道统诛杀了一位太乙仙人,太可怕了。 “天下间,怕是除了西方灵山,九霄之上,还有天地八方那几位,再也没人敢说能必胜此人。” “哈哈哈,今日却是看了个高兴,真是期待,日后有人能与这青城一脉做过一场,说不定渔翁得利,能令我等大有收获。” 不说这天地间诸多高人如何评价,在那天庭之上,一位骑虎道人却是飘然而至,天宫中的仙帝得报,却是惊得马上出来大礼迎候。 “昊日拜见道尊。” 那骑虎道人也不多说,只是道:“华山已死,你便着人去西昆仑山迎那西昆仑神主归天庭吧,当为王母。” 说完,他也不停留,直接遁空而去。 “是,昊日领道尊法旨。” 昊日仙帝只觉得心头苦涩无比,方才还是看戏之人,哪里会想到,转瞬这件破事儿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日后天下少了一位西昆仑神主,却要多一位天庭王母,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那位华山仙君一般倒霉。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罡道场 “玉净见过道友,多谢道友今日助我成道之恩!” 南海大士收了诸般法相,走到云苏身前,躬身行了个大礼,一鞠到地。 云苏依然笼罩在剑势之中,磅礴浩荡,不现真容,南海大士也没有施法去故意窥探,虽然心头却是极为好奇这位绝世剑仙到底是谁,又是何等模样。 “此人隐修青城,能一剑诛杀太乙真仙,在剑道之途堪称强绝当世。” 云苏细细打量着这位南海大士,看外在年龄的话,青春常驻,也就二三十岁的模样,身上有一股悲天悯人的气质,不是那种伪装出来的,而是面色悲苦,似乎看尽了世间种种沧桑。 修道数十万年,成为无垢金仙,此人却是他见过的最有悯世金仙风范的修炼者。 由于天机牵引,因果关联,正常来讲,如果不是自己插手,她极有可能会被那位西方灵山之主接引回去,成为一位佛门菩萨。 但现在,她却没有成为佛门中人,青城山这一场斗法使得她气运增长,修行的前路已经通了。 云苏心中一动,居然算到了她的一些缘法。 “道友不必挂怀,所谓因果循环,今日之因自有它日之果,顺其自然便是了。” 云苏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出手帮她,哪怕有青城山的缘故在里面,但他原本完全可以等二人斗法完了,再出手解决那位西昆仑神主。 出手帮她,自然就是为了让她欠下一场大因果。 否则,日后大机缘显现时,单凭出手硬抢,却不一定就稳妥。 “锦上添花终究是不如雪中送炭,虽然道友不放在心上,但玉净却不能不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日后天机显现时,玉净自当竭尽全力,不负本心。 平日里,道友若是有事,尽管派人来南海紫竹林说一声便是了。” 南海大士试着推衍了一下,想看看这番到底欠下了多少因果人情,却现居然有一种还不清的趋势,别人助自己成道是一方面,让自己赢了西昆仑那位神主,得了莫大的机缘和气运是另外一方面,这两者相加,日后别说还不清了,就是天下的万仙也会将自己和对方视为一体。 日后与此人,虽然素未谋面,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态势了。 “不错,日后你我两脉还是要多走动才是。” 南海大士算到了日后许多天机脉络,云苏自然也算到了,也不矫情,便顺其自然。 “道友所言甚是,日后南海紫竹林一脉愿和青城一脉互为倚仗。” 云苏点点头,也不多说,自己虽然不属于这一方世界,但一来大机缘尚未到手,这南海大士日后还有许多可以帮忙的地方,二来一旦大机缘到手了,这一方面世界便如同自己的后花园一般,日后是可以好好经营的,从长远看,也有必要多走动。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天上一道青光徐来,不多时落到了场中,却是一个拿着拂尘的童子,手中也捧着两份法旨。 “二位道友有礼了。” “仙童有礼了。” 那童子先行了一礼,云苏和南海大士也回了礼。 “道友,此人乃是九霄宫那位九霄道尊之童子,应该是来为此事善后的。” 南海大士好心传音提醒道,云苏心中一动,也算到了此人跟脚,确实是来善后的。 那童子打过招呼后,便取出了第一份法旨,朗声念道: “奉天之谕,道尊法旨: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朝青城论道,堪称举世无双,一剑光寒九重天。今日以法旨昭告天下,青城山当为道教三十六天罡道场之一,为青城剑派所有,凡天下道教之属不得再起纷争。” 云苏心头倒是微微意外,这个骑虎道人,也就是这位九霄道尊还真有意思,原本还有些担心日后有人源源不断地来青城山挑事情,拿青城山去立大教开道场,今日之后,只要是道教一脉,却是不会再那么不开眼上门挑事儿了。 对方连自己是谁都还不知道,就下了法旨,送一场好处,摆明了是要拉拢自己。 那童子念完这份法旨,也不问云苏姓甚名谁,也不觉得他藏于剑势中避而不见有什么失礼之处,只是随手一抛,便将那法旨丢向了青城山。 这法旨一抛下,只见整个青城山便生了巨大的变化,无数的山川地势开始聚拢过来,不但地形改变,就连灵气和仙气都在拼命地集聚。 一道法旨,犹如方圆万里的一道赶山驱灵之神敕,不计其数的仙灵之气,地脉灵气,甚至连天材地宝都在向着青城山汇聚。 “这位九霄道尊的修为之高,怕是已经到了太乙之境的最后一个阶段了。” 云苏于那法旨之中,见到了许多规则之力,再加以推敲,觉得此人一身道行深不可测,绝不是太乙真仙,也不太像是太乙玄仙,极有可能达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 再向前一步,就是那无数神话传说中,令人无限向往的大罗之境。 这位九霄道尊,之前只是出手阻止了西方灵山那一位,却没有干涉其他,云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更不知道他在筹划什么。 反正至少目前,青城山还是受益的。 至于那西方灵山,云苏也从未想过去投靠,这一方世界,未来的终极定位是自己的后花园大道场,青城山就真个是禁地了。 那童子宣读了第一份法旨,直接拿出了第二份,念道: “奉天之谕,道尊法旨:今有南海紫竹林之有道金仙玉净真人,修行二十三万八千六百五十五载,终成大道,当为我道教中流砥柱,敕封为南海救苦救难好生度命天尊。” “多谢仙童,玉净领道尊法旨。” 南海大士接了法旨,便见到天地间无数气运汇聚而来,一瞬间便成就了这道教一脉的天尊神位。 那仙童念完,朝着云苏和南海大士先后一拱手,便驾鹤而去。 云苏却是心头一动,出声恭贺道:“恭喜真人,今后天下间少了一个南海大士,多了一位救苦救难好生度命的南海天尊。” 这个敕封,倒是显出了那位九霄道尊的诚意,这玉净真人成了一方天尊,日后就是道教一脉的绝对巨头了。 如果说之前的南海大士在天庭面前还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话,今日之后,却是能够和那天庭仙帝平起平坐的八方天尊之一了。 “无量天尊,在道友面前玉净依然是玉净,这天尊之名头听听便罢了。” 南海大士心情也不错,在这位青城剑仙的帮助下,斗法赢了,成道之争也赢了,现在还成了东方道教的南海天尊,实在是大圆满之局。 “贫道还要闭关修炼,便先告辞了。” 云苏也不停留,微微拱手后便一步踏出,没有踪影。 这位新敕封的南海天尊却没有急着离去,看着青城山方圆万里都成了人间仙境一般的洞天福地,不但仙灵之气充沛无比,无数生灵更是在山中无忧无虑地徜徉,便端坐云台,施展无垢法相,运起无上神通,开始在这青城山讲那南海大道。 这一讲道便是五年之久,直到云苏从入定中醒来,又进一步布置完了青城洞府的禁制,她都还没走。 “小白蛇醒了。” 云苏心头一动,一道灵光打入那洞府之中,刚刚从闭关入定中醒来的小白蛇便好似听到了什么呼唤一般,懵懵懂懂地就出了洞府,一直飞到了云端,见到了那位正在讲道的南海天尊。 随后,仿佛是不由自主一般,她盘膝坐下,就在南海天尊面前听起了那南海大道。 她原本就已经听了这位天尊五年大道,如今坐在近前,再次听讲,只觉得更加清晰。 只见整个青城山,无数生灵都在静坐听道,虽然大部分生灵都是浑浑噩噩的,但许多却因此受益开了灵智,也不知道这一场机缘到底是因为什么落在了自己头上。 只是听着听着,许多生灵才明白,日后这青城山就是三十六天罡道场之一了,而青城之主便是那神秘的青城剑派。 至于那青城剑派在哪里,有些什么人,却是完全不得而知,方圆近万里,有的妖怪几乎都快跑遍了,也没找到青城剑派的山门可以拜入。 这个青城剑派,不但连道尊都下旨了,还有无垢金仙专门讲道,但却没人知道青城剑派的究竟。 “明明就在青城山中,却无门而入,可悲可叹可惜。” 许多实力较强的妖精怪类,还有一些在青城境内占了一处小山头的修炼者,都在叹息大道无缘,明明已经到了青城山却找不到那传闻中的青城剑派。 不是一年没找到,而是十年下来,也没听说任何人拜入了青城剑派。 与此同时,那个所谓的青城剑派唯一的弟子,却在南海天尊面前听了足足五年大道,前后便是十年,总算圆满。 “白蛇多谢天尊传授大道,助我修行。” 这十年听道,比得上平日里数百年的修行,还懂了许多道意。 南海天尊终于讲完了大道,见到眼前这个小姑娘,顿时心头无数天机显现,便明白了。 “青城一脉,果然不凡。白蛇,你与我南海紫竹林颇有缘法,日后可来我道场旁听修行。” 南海大士却是心头暗道,原来这小小白蛇就是青城一脉,只是看她修为低微,那位强绝当世的青城剑仙居然尚未把那通天道行,无上剑道传给她。 “可,可是白蛇已经有师父了,不能去南海紫竹林听道修行了。” 白蛇坚定地摇摇头,虽然听了这位天尊十年大道,也是真心感谢对方,但却不愿意去南海紫竹林修行。 “那你是何人门下,师父可在山中?” 南海天尊心头一动,却是出声问了一句。 小白蛇闻言,原本不想说,但却不知为何,仿佛那位数百年没见面的师父允许自己说一般,不过终究是觉得此事不能完全坦诚,便说道: “回天尊,白蛇乃是黎山老母门下。” “痴儿,你既然是青城门下,便与本座大有缘法。别说你已经有了师父黎山老母,便是日后天下人与你为难时,本座也会为你主持公道。” 小白蛇却是懵然不懂,青城山好好的,我又不想下山,为何天下人会与我为难。 南海天尊见到那小白蛇时,便知她是那位青城剑仙的嫡传,大有关系,只是转瞬天机紊乱,连她也算不出来了。 她也不明白,这位剑仙已经强绝到了这般地步,为什么弟子却这么弱,便起了多加栽培之心,让她多去南海听道。 至于,为何那青城剑仙明明是一位男修,这小白蛇却要说是黎山老母,她便不知了,便依了她所说,黎山老母便黎山老母吧。 “不,师父没有回来,我哪里也不去。” 小白蛇坚定摇摇头,却是不愿意去南海,哪怕只是去游玩。 “你去不去,本座都在那里。白蛇,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南海天尊忽然意识到,那位青城剑仙也许在谋算着什么,所以才有这样的局面,也知道这白蛇迟早会下山,会有一段因果劫难,她甚至还算到了那一个数百年前在青城山惊鸿一现的吹笛牧童,隐约窥见了天机,自然不急,只等时候一到。 云苏见到玉净真人远去,才现出身形,日后有了这位救苦救难,甚至可以说是重点、堪称能够专门救白蛇的南海天尊,这小白蛇就没那么容易死了,而且这一场斗法,自己对于这一方世界的大道规则也领悟更多,和青城山,还有白蛇的关联也更多,即便在外面的现实大世界,一旦白蛇有巨大危机也能及时感应到。 如此一来,不但小白蛇的命足够保险了,那大机缘也会更加有把握。 修道越到后面,云苏也越觉得那长生仙令难得,一场大机缘难得,仙路漫漫,能多抓住一些便多抓住一些,免得日后空悲叹。 出了白蛇世界,云苏在现实中睁开眼来。 “无垢金仙,便是我下一个目标。” 云苏这一次和无垢金仙,甚至是太乙真仙斗法,明白了自己有多强,也知晓了自己有哪些弱处,仿佛前路有了目标一般,顿时念头通达。 “小白,你去将小人国的客人们请来。” 云苏一道心念,小奶狗便马上跑去了前院,片刻后就把那十几个人小人背了过来。 只见十六个小人骑在大狗身上,吓得紧攥狗毛,见到是那位仙人才搭了人梯落下狗来,排队行礼。 云苏:“诸位小友,溪公子的成人之礼时日将近,我们今日便出吧。” 那叫山的小人,却是愁眉道:“仙长,此去足足万里之遥,我们是骑马还是雇个车呢。” 这几日,他都快愁哭了,但却不敢来惊扰这位仙长。 云苏笑道:“请看!” 只见他右手张开,便出现了一张紫气氤氲,闪动着霞光的树叶,那树叶像是一小舟,悬浮在面前。 云苏心念一动,便和那十六位小人一起跳上了树叶扁舟,翛然穿过窗子,朝着远方翩然而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仙郎国 树叶仙舟出了渔阳城,便沿着山川地势不断前行,如同贴着地形在飞一般。 这些小人们,在地上跑和钻进地地里面的时候还认识路,上了天反而不认识路了,云苏原本还想让他们体验下飞行路上的许多风景,结果十六个小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趴在树叶边上,愁眉苦脸地在认路。 “好像是从那一座山翻过去,我们来的时候走了两天……” “不对,应该是从那座桥下面绕过去,我记得很清楚。” “好像不对吧……” 于是,云苏一路让小人们指路,反正树叶仙舟度快,错了就绕一圈而已,小人们走半天的路,仙舟也就须臾之间便越过了,再加上偶尔掐算一番,还不敢飞太高了,飞太高了的话,他们又迷路了。 只见一片不大的树叶,在山峦之间起伏,时而逆河而上,时而又沉入山涧之底,时而贴着水面钻过石桥,时而贴着凡人的屋宇在飞翔。 云苏也不着急,却是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正好分心修炼,拿来调整心性。 在白蛇世界中,与那太乙仙人一战,虽然是只打人没挨打,但却是念头通达,终于见证到了前路风景,明白了在修炼之路上,山的那一边是什么。 那位华山仙人,如果不是涉及到了道统之争,非要挡在那西昆仑神主的前面,云苏对他倒是颇有几分欣赏和钦佩。 不是每个人都能看穿生死,尤其是此人还是那种尚未看穿生死,但却可以为了某种原因去死,这便尤其难得。 也许有人不怕死,但绝对不是那位华山仙人。 在现实中的这一方大世界,云苏素来安于恬然,行事低调,返虚之境,可以说已经是罕逢敌手。 但这一方大世界,规则要完整得多,高级得多,从推衍的结果来看,应该是一个开天辟地极为成功的完整大世界。 树叶仙舟一路晃荡,没过多久便出了杨州,又连过三州,小人们这才激动起来。 “苏先生,前面我们就要走水路了。” 小人统领山指着前方山脚的一汪山泉,山泉水从石缝中流出来,有一道极为狭窄的缝隙,直通地下。 “好,坐稳了!” 云苏心念一动,树叶仙舟顿时缩小了数十倍,变的极小,直接冲入了泉水中,逆流而进,山泉水和山崖有一条极为狭窄的缝隙,应该就是这些小人们来时走的水路。 一入地下水脉,这一走便是半天,弯弯绕绕,虽然还没有出大成王朝,但已经到了大成极南之地的地下深处了。 这些小人们,果然是住在地下深处的。 云苏也曾经想过,这些鸡蛋大小的小人们,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如果是地表之上,那天敌可就多了,几乎比他们大,比他们强的生灵,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天敌。 但是,在许多古籍中,虽然都有提到小人一族,但却很少有人捉到活的,最神奇的记载,也不过是有人梦游小人国,见到了许多神奇而已。 这说明小人一族是有自保之力的。 后来道行高深了,云苏也曾掐算过,算到他们居于地下。 但小人族的出现,一定不是无缘无故的,他们既不是普通的人族,也不是精怪一类,很难准确定性他们的类目归属,但除了小一些,脾气稍微古怪一点,大体来说还是和人族差不多。 至少目前来看,这些小人重情义,重信诺,说话豪爽不会拐弯抹角,而且善于土遁,这土遁之力就像是天生的。 “苏先生,前面就是我们的家乡,陷空岭了。” 小人山见到了附近的地势变化,终于激动地说道。 树叶仙舟又在岩缝中走了几里路,前方却是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地下空间,约莫数里方圆,四周的岩壁都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冲击碳化了,非常坚硬。 数里之地,对于正常人类来说,并不是特别大的空间,但对于这些只有小鸡蛋大小的小人来说,已经足够建一个小人国了。 只见洞顶的岩壁上,贴着许多拳头大的宝珠,云苏看了下,有的是会光的普通宝珠,有的是一些灵石,还有许多修炼者可以用的材料,也不乏一些较为珍贵的。 但仅仅是这些,这地下数里的空间将会是微光一片,而不是现在这般如同白昼。 “苏先生,那便是我们小人国的王都,仙郎城了。” 云苏早已见到了前方有一个盘膝而坐的‘人’,但却有百丈高下,就那么屹立在那里,到死都站着。 这个巨大的人,早就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那却不是普通的尸体,上面居然有一股奇异的仙力涌动,是一具仙人之躯。 “原来如此!” 云苏掐指一算,总算是窥见了许多破碎的画面,很久很久以前,忽然有一天,仙尸天降,落到了此处,直接砸进了地下深处,并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经过无数年,这个空间被仙力挤压的越加坚固,而且入口也坍塌了,形成了某种迷踪禁制。 许多年后,这仙尸身上的仙灵之气,以及一些神奇的物质和地脉勾连,却是不知为何意外地产生了小人们的祖先。 年复一年,世代繁衍,数千年后,这些小人们将仙尸建成了一座王都,百丈高下,对于只有小鸡蛋大小的小人们来说,已经足以成为最神圣的王宫了。 而在仙尸四周,则建起了整个小人王国,方圆三里都是它们建造的各种石质建筑,以两三层小楼居多,总人口不下数百万,就连四周的岩壁也有一些小人们挖掘的岩洞。 这个小人国占地不小,人口众多,城中车水马龙,行人密集, “欢迎苏先生来到仙郎国,没有让您失望吧。” 小人山高兴地指着那高达百丈的王宫介绍起来,虽然小人们都比较矮小,但这百丈高下的王宫,却是令他们自古以来都颇为自豪。 “确实不凡,造化感人。” 云苏微微叹息道,那仙人的实力极高,虽然不知道死了多少万年了,但仙躯却依然仙性不灭,还哺育了这么数百万计的小人。 而且看这仙躯残存的仙力,几乎已经达到了源源不断,循环不灭的地步,只要没有人觊觎这仙躯,然后偷走了它,小人们便是再过个几十万百万年,也不用担心繁衍这仙郎国环境恶化,难以生存的问题。 仙躯不但提供了光照,仙灵之气,还有躯体中因为死去无数万年而形成的仙晶,这些都是能让小人们灵智开化,健康少病,并且具备土遁之力的关键。 当然,如果很久以后,仙躯破碎,或者被人偷走了,这些小人们也不是马上就会面临灭顶之灾,毕竟即便是最弱的生灵也会自然进化,仙郎国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种群,拥有自己的文明,传承和文化了。 树叶仙舟刚刚到了城外,仙郎国的守军就现了,很快便有数十骑冲出了城门,远远地就大喊道: “仙长!” 云苏一看,可不就是当日那位同桌喝酒的溪吗! “溪小友,多日不见,你都要成年了。” “哈哈哈,欢迎仙长来我们仙郎国作客,当日一见,我便觉得你不凡,和你喝酒吃饭也是异常投缘。” 小人溪一身明黄袍服打扮,身份看来极为尊贵,身后跟着的那些小人们,一看便是文武官员。 “仙长,溪成年之后就是我们仙郎国的仙郎王了。” 小人山在一旁为云苏介绍道,云苏却是不觉得意外,当日见到这小人溪,便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种气质和凡人王朝的权力阶层不同,而是那种有些然物外的感觉。当日还以为这小人们的跟脚是某种地底精怪,现在看来,大半是因为那仙躯的仙灵之气影响,还有他身为仙郎王的原因。 这仙躯来头有多大,云苏也掐算不出来,但却能大致算出它已经来到此处上百万年了,时间也是远远早于仙郎国的历史。 从它身上残存的仙力,以及某种玄而又玄的气机来看,这个仙人生前的实力,是过自己的。 “应该至少达到了逍遥天仙,甚至是更高的境界,只是不知为何,天坠到此,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现实大世界中,亲眼见证一个至少逍遥天仙境界的人,在百万年前死在这里,这种视觉冲击力,比在白蛇世界中见到几个无垢金仙,甚至是太乙真仙还令人慨叹。 因为,从这仙躯百万年后依然屹立不倒,自成天地间一处仙灵之地的循环态势来看,他不是因为天人五衰而死,也不是寿元尽了老死的。 “仙郎王有礼了。” 云苏拱手道。 “苏先生不必多礼,我这仙郎王在您这样的有道真仙面前,可算不得什么。有苏先生前来观礼,是我的荣耀。” 这个仙郎王溪,言行举止都颇为自然,也没有什么权欲横流的那一套,果然是一地一俗,倒是让云苏颇为期待他的成人礼。 云苏虽然变化了身形,但依然比他们要稍微高一些,毕竟,像小鸡蛋一样淹没在这些小人里面,感觉还是稍微怪异的,大约两个小人那么高大,看起来已经是非常惹眼了。 进城时,仙郎国的人都把他当做了贵宾,下一任仙郎王的成人礼请来了一位仙人朋友观礼,早就传遍了整个小人国,沿途都是欢呼的小人们,还不时有人捧着瓜果酒水想要献上。 城中的建筑都是石质的,许多工艺水平比起渔阳城的还要高一些,却是给了云苏一些灵感。 数十人一路前行,不多时便到了王宫,也就是那位百丈高下的仙人之躯。 仙人之躯已经被小人们世世代代经营之下,变成了一座真正的王宫,足有上千层,一层三寸高下,对于小人们来说,每一层都很高大。 这些小人们在王宫中上下异常迅捷,如履平地,因为这仙躯已经彻底石化,所以他们在行走时也用上了一些土遁之力,倒是比云苏见过的电梯更加方便。 溪尚未举办成年礼,也就无法登上仙人之头颅所在的仙郎宫,便在仙躯胸口位置的天郎宫设宴招待云苏。 对于这位远道而来的仙长,接风宴上,小人们都极为重视,肉食,素食,瓜果一类,足足摆了二十多种,每一样虽然都不多,但对于同样变化的只有两个小人大小的云苏来说,重在风味,却不是为了吃饱。 “苏先生是世外高人,有道真仙,我们仙郎国的寻常食物怕是难以吃饱,所以我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珍藏。” 小人溪拍拍手,便有女性小人端出了盘子,上面盖着一张红布,还没端到云苏面前,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仙灵之力。 “仙晶!” 云苏揭开红布,看到满满一盘子仙晶,就知道这位小人溪,未来的仙郎王是真正地热情招待了自己,宴品丰富就不说了,还担心自己吃不饱,专门拿出了宝贵无比的仙晶。 “多谢溪小友,这些仙晶太珍贵了,我便取其一品尝一下,其余的还请务必收回。”云苏取了一粒最小的仙晶,放入嘴中,这仙晶不是所谓的仙躯结晶,而是由一种仙灵之力为基础,结合这位仙人生前感悟的一些大道规则之力衍生出来的仙晶。 这一盘三十八粒,应该也是这位小人溪能够拿出来的全部家产了。 “苏某远道而来,也为溪小友带了一些贺礼,不成敬意。” 云苏手一挥,便拿出了一个储物袋,也已经变小了,马上来了几个小人士兵,抬着它到了溪的面前,朝里面一望,顿时大惊。 “仙长,这些灵瓜灵果和酒水太多了吧。” “哈哈哈,溪小友要举行成人礼,想来诸般事务都已经准备妥当,苏某便添一些瓜果宴品,溪小友就不要推辞了。” “好,仙长是痛快人,这些仙晶务必收下。” 云苏哪里肯收人家那么多仙晶,这些灵果灵瓜和鱼泉酿对自己来说不足一提,但这些仙晶,人家可是吐血在礼待自己,当然不可能要。 “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些仙晶我已取其一品鉴一番,确实是仙品,好意心领了,还请溪小友务必收回。” 小人溪推让不过,便让人收走了仙晶,只是心中更加把这位仙长视为至交好友。 别人连仙晶都不要,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位苏先生送的灵瓜灵果,还有那喝一口便让人心脾爽快的美酒,都足够自己办四五次成人礼了。 “多谢苏先生馈赠,有了这些宝贝,这次我的成人礼将会比起往届,盛大数倍。” 小人溪也没想着独占这些宝贝,干脆将成人礼扩大一些,回馈仙郎国的子民。 宴后,云苏便被安排住在了这天郎宫,那位小人溪成人之礼在即,却依然每日来拜访一次,还安排了小人山专门带着他,游遍了仙郎国。 诸般见闻,却是极大地丰富了云苏的见识,这天下之大,即便是返虚地仙也总有见闻不到之处。 而回到了天郎宫,更是绝佳的修炼时刻。 云苏虽然一不觊觎仙躯,二不眼红人家的仙晶,三不吸收仙灵之气,四不做任何不妥之事,但哪怕是住在这仙躯之中,依然能得到许多不一样的感悟,对于修炼的帮助之大,有一日千里的感觉。 这是一种特殊的气机,哪怕仙人早就死了,但这种气机却从未消散。 这十余日期间,小人国也不是风平浪静,几乎每隔三两日便会组织军队和十几里外的另外一帮小人作战,这些小人却不是仙郎国子民,而是一个叫做芝仙国的存在。 ====== 感谢书友‘云中的影子’‘商篿’各打赏了一千起点币。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祸事来了 这一日,云苏修道完毕,便在天郎宫的观景台上眺望着远方的战事。 一万多名小人们组成的军队,在百丈之高看下去就像是一只只小蚂蚁一般,他们组织有序,铠甲兵器配备齐全,甚至还有三千多人是骑兵。 “果然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和战事。” 云苏原本以为小人们生活的地方,可能是无忧无虑,衣食无忧的,来了这么几日,现这仙郎国和凡人王朝相比也没有多大区别,作为一个社会,它的运转和人族社会的运转是一样的。 只是仙郎国的基础是这个死去百万年的仙躯,他们对于五行之土有天然的亲和,大街上的小小人们,玩着玩着,撅起屁股朝地下一钻就不见了,这就是他们的种族天赋。 “山,这个芝仙国是什么来头?” 云苏转身问那位向导。 “苏先生有所不知,这芝仙国的人和我们有些类似,据说祖上是一种药芝,因为一粒从天而降的神丹而获得了机缘,可以自行繁衍,虽然人口不如我们仙郎国多,但是每一个芝人的寿命都很悠长,有的甚至能活几百岁,而且单个芝人的战斗力都很可怕。 我们两族的战斗,自古以来就没有停歇过,芝人一直想要夺取我们的祖神仙躯,而芝人一族的药芝却是我们最喜欢的食物,打到后来,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战了,已经成了彼此的天敌。” 小人山说的倒是很公允,既没有偏袒自己的仙郎国,也没有故意丑化敌人。 “原来如此。” 云苏掐指一算,却是算到这芝人的来源和仙郎国却是大有关联,当年天降仙尸时,也有神物天降,应该就是那神丹了。 仙尸成就了仙郎国,神丹却成就了芝人国,诞生了两个极为神异的种族。 这两族虽然说不上同根同源,但却都是享受了这仙人的余荫。 云苏这一次来作客观礼,纯粹就是来观光休闲的,没有带着任何功利心,既不想占仙郎国什么便宜,也没有准备冒然介入这两族之争,修行越到后面,对于天下万族的态度其实相差不会太多,在没有绝对的善恶前提下,他并不准备偏袒一方。 “先生不用多虑,两族的战争持续了不知多少万年了,虽然总有死伤,但我们仙郎国一族视神祖为父,大地为母,死了也是一种回归,一批小人死去,很快就会诞生新的小人,周而复始,并不灭绝。” 小人山倒是看得开,还怕云苏见不得死伤,主动开口解释了一下。 云苏点点头,一缕神识分出,跟随那上万名仙郎国小人一路前行,行军路上不时施展土遁,度倒是很快,一个多时辰就到达了前线。 前线战场却是一处地下暗河边,两军在河边石缝中爆了激烈的战斗。 芝仙国的人,一个大约有三个小人那么高,长得白白净净的,基本就是会走路的人形药芝一般,两军遭遇,既像是缩小版的地鼠大战,也像是放大版的蚂蚁军团交锋。 除了常规的刀兵交战,骑兵冲锋,两军都使用了法术。 只见仙郎国的小人们,两两联手,便能从地下或者岩石中取出一颗颗小柚子那么大的石弹,然后合力投掷出去,一旦命中了芝人,非死即伤。 芝仙国的小人们,施展的也是一种土系法术,他们手中大多拿着一把短弩,伸手随便一抓就搓成了一根土箭,翛然射出,有时候一箭能穿好几个小土豆一样,就跟串糖葫芦一样,连杀数个小人。 和凡人中箭不同,仙郎国的小人中箭了,往往还能奔跑,跑到了大军后面,然后齐整地躺在一块儿,大叫一声然后便死了。 死前也没有多少痛苦,也没有多少恐惧,有的还有说有笑的,说着说着就死了,然后开始石化,最后变成一个小石人一般。 等到两军交战结束,他们就能回到故土,回归祖神和大地的怀抱。 相比之下,芝仙国的人就要惨一点,总的来说小人们死伤惨重很多,但是芝人的下场却是要惨一些。 有的芝人被数以百计的石弹砸中,当场便死了,然后便化成了一种药芝,如果抢救回去,还能种在地下,活过来,但如果被小人们抢到手了,可就成了美味的药芝。 半个时辰不到,两军各死伤了一成左右,便鸣金收兵。 小人们抬着死去的小石人,还有许多药芝,就回家了。 芝仙国的小人们也有样学样,抓了一些小人,带着化回原形的药芝们就回家了。 “芝仙国的芝人们,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云苏问道。 “是的,他们可以蜕化为药芝,然后回到芝仙国,再次种下去,几个春秋之后便能活过来了,如果抓一些我们的小人回去,为他们种植,还能恢复的更快。一会儿,大军就能带回许多药芝了,吃了这些药芝,我们也能繁衍出来更多的小人。 剩下没有吃完的,再拿去和芝仙国换回来我们被俘的儿郎,多少万年来,便都是如此了。” 小人山砸了咂嘴,似乎想起了药芝的美味。 云苏点点头,这两族之战和凡人王朝的厮杀有许多不同,心中推衍了一番,却是觉得好似见到了一些不好的未来。 “你们二族交战,有外面的修炼者或者势力参与过吗?” 在云苏看来,虽然这两族深藏地下,但如果被真正的修炼者现了,也是躲不掉的。 比如,如果仙郎国能请到自己这个级数的帮手出战,那芝仙国数十百万的芝人们怕是全部都得被抓回山种起来,做药人芝。 同样的,如果芝仙国请到了高手,仙郎国就难受了。 当然,那芝仙国有没有什么手段,他不清楚,仙郎国倒是有两样手段,难逃他的法眼。 “不会的,除非是有修炼者意外闯入进来,否则我们两国是不会寻求外人之力的,我们的祖神也是他们的祖神,同为祖神的子民,一旦寻求外力相助,会被祖神惩罚。 而且,一旦有外面的修炼者参与进来,我们还能使用祖神之力,以及祖神留下的一件宝物。” 小人山指了指头顶极高处的仙郎宫,说道:“在那仙郎宫中,有我们祖神留下的一件宝物,名为捆仙绳,只要借助祖神之力,由仙郎王施展出来,除了苏先生你这样的世外高人,寻常的修炼者只能束手就擒。” “捆仙绳?” 云苏能感应到那里有一件仙器,是真正的仙器,但却没有施法去偷窥,听山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这仙郎国的立国根本。 “我们有捆仙绳,芝仙国也有一件宝贝,就是那神丹,那神丹打人厉害得很,只是我们两国约定,我们不能使用捆仙绳,他们也不会使用神丹,另外祖神之力对于我们两族都是没有用的。” 云苏点点头,也不再多问这些宝物和秘辛一类的事情,免得人家介意。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小人山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反而为这位德高望重的苏先生热情地介绍起来,说那捆仙绳如何厉害,还说了那芝仙国的一些秘辛。 “哈哈哈,听小友一席话却是有茅塞顿开,见闻大涨的感觉,不过这些事情啊,以后可不要轻易对外人提起,免得引来祸端。” 云苏好心劝道。 “无事,无事,我才不对外人说呢,苏先生还是第一个来我们仙郎国作客的世外高人呢。”小人山一边说,一边两眼放光,在他看来,能够请到这位世外高人,而且还是有史记载以来,第一个来仙郎国作客的外人,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那苏某实在是太荣幸了。” 云苏微微一怔,没想到当日随口一句话,那小人溪就答应了,结果自己居然是第一个来仙郎国作客的修士。 仔细一想,倒也是,历史上记载有许多人曾经见过小人还有那些芝人,但他们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却没有人说得清,说是去过小人国的两次记载,也是梦中去的。 这些小人性情略微古怪,如果不对路的话,一言不合就是陌生人了,而且对方这一路回家的路可是万分不好走,如果不是云苏拥有变化神通,还有极强的五行遁术,一般修炼者没人带路的话,即便会五行遁术,怕是也早就被卡死在石头中了。 而即便有修炼者误入此地,修为不够的,别说抗住小人们动用仙躯中的仙灵之力施展的杀招,就是那捆仙绳,也不是一般修炼者能抵挡的。 一个时辰后,小人大军们果然回来了,先是热火朝天地分配战利品,参战的小人们哪怕几十个人分到一只药芝,也是兴高采烈的,甚至不忘送来了一些到王宫中,而那些死的了小石人也被送人王宫中,埋葬起来。 这样的战斗,几乎每过一两天都会上演一次,就连云苏都习以为常了。 战争的延续,丝毫不影响小人溪的成人礼举行。 三日之后,小人溪的成人礼拉开了序幕,就连芝仙国都停下了两国边境的战事,还派来了使者,送了礼物。 仙郎国上下数百万小人,一起参加了这场成人礼,家家户户都大摆宴席,拿出了平日里的珍藏,庆祝新的仙郎王登基。 小人溪更是将云苏送的很多灵瓜灵果加入灵泉水,调配成了果汁一样的东西,家家户户都赏赐了许多,还说明是那位世外高人苏先生馈赠的,一时间,云苏意外地收获了整个小人国的好感。 成人礼不是一天,而是大摆了足足十天宴席,云苏也不赶时间,和小人们饮酒作乐,欣赏小人国的歌舞,参加篝火晚会,甚至亲自下场做了一顿篝火烧烤,玩的不亦乐乎。 反正也不耽误修炼,到了返虚地仙的境界,一念之间也能够修炼,他主要的神识已经化作小人坐在长生云台上,日夜修炼,参悟妙法,勾连盘古幡。 不过,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 小人溪登基成为了仙郎王,云苏告辞之时,他更是亲自率领小人大军相送,一直送到了那地表的山泉出口。 “这一次先生能来参加成人之礼,本王实在是大受感动,我已下旨宣布自今日起,先生就是我仙郎国之友了。用先生的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便在这里别过吧。” 云苏在仙郎国待了十几日,不但他玩得很开心,小人们玩得更开心,每日里既不讲道,也不聊什么家国大事,主要任务是观光,游玩,吃喝,最多为那些小人们讲讲外面的故事。 “溪王,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到渔阳城来找在下。” 云苏虽然算到了仙郎国日后有一场大难,但却觉得天机朦胧,也不知是何时何地何事,但却能依稀算到,这场祸事并不是因为小人们主动作恶引起,算是祸从天降那一类。 “好,有先生这一句话,小王便放心了,日后若是我们仙郎国大难临头了,本小王就带着子民们去投奔先生。” 仙郎王溪倒是看得很开,也不为未来之事忧愁,也知道这位世外高人在地面上是何等强绝的存在,真要有那么一天,确实只能去投奔他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云苏却是神情微动,只见识海云台上无数紫气氤氲,不多时便凝出了一枚长生仙令的虚影,上面显现出来的正是仙郎国的画面,只是画面朦胧破碎,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 这一场成人礼,没想到自己却成了最大的赢家。 云苏也不多说,事到临头自有办法,便告辞离去,看了下方位,此地距离渔阳城尚有七八千里,是一片荒芜之地,不归任何王朝管辖,难怪当初小人们跑死了那么多马。 “咦!” 忽然,云苏心念一动,因果萦绕,天机牵扯,事到临头了,却是心有所感,算到家中将有一场小小的祸事,也不再停留,紫霞祥云一起,极短时间内便回到了渔阳城。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上古呼吸术 渔阳城,清风小筑,天色渐黑。 “咦!这些怂货胆子不小啊,居然真敢来。” 小奶狗正抓着一条红烧鲤鱼,啃到一半了,突兀地骂道,弯腰一旁正在给它倒酒的鱼龙道人下意识地就一弯腰,然后才意识到不是骂自己。 “狗神,是不是有外敌入侵,俺现在浑身是力气啊!” 鱼龙道人眼前一亮,这每日巡河,救救人的日子已经无法令他满足了,还是要找机会立功,可惜这清风小筑实在是太安全了,偶尔有几个不开眼的孤魂野鬼或者肇事者,都被门口那位张神君一眼瞪怀孕了。 “不错,本尊正好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狗神,你老人家尽管吩咐便是,俺,俺浑身上下都准备好了。” 鱼龙道人激动不已,看来终于有好事轮到自己了,不容易。 “你记得精心烹饪一道红烧鲤鱼。” “……” 鱼龙道人一听,顿时就丧了,搞了半天还是给你做吃的啊,狗神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上毛多,稍有不慎就被它一句话伤了。 “啧啧,瞧你这点儿出息,让你做一条最好的红烧鲤鱼,是本尊给你机会,又不是本尊吃,是本尊觉得你做的红烧鲤鱼也算那么回事儿了,让两位家中的小姐姐也尝尝。” 小奶狗也不逗他了,天天变着法做大餐伺候自己,也算是够意思,便准备帮他引荐下。 “真的!俺,俺就知道狗神对俺最好了。” 小奶狗直接一脚踹出去,把这个满身油烟的家伙踹开,免得碰了自己一身,还不忘提醒他做好吃点,自己则屁颠颠儿地出了鱼龙洞府,准备去收拾那几个来搞事儿的家伙了。 它先是来到了院门边,拍了张一凡几爪子。 “小张子,现情况没?” “好像有什么人在窥探道场。” 张一凡没有神识,又有值司任务在身,不适合大张旗鼓地动用神念去查探,但能感觉到有人在暗地里藏匿着。 “嗯,你守好门,待本尊去抓贼。” 小奶狗的神识已经能够覆盖整个渔阳城,即便是躲在高空远处的人,它也能隐隐窥见,觉着今晚来的人目标并不是清风小筑。 “是,尊者。” 小奶狗悄然隐去了身形,就摸出了门,然后直奔那藏书楼而去。 …… “太子和豹将军果然没说错,这藏书楼居然真的高达百丈,实在是太逾制了。哼,任你平地起高楼,修得再高,却不知道这天下间不是谁都配享有这般荣耀的,撞塌了也不过是一堆瓦砾,哈哈哈。” 一大朵乌云后面,一个鬼鬼祟祟的修炼者正借着夜色掩护,施法躲在那里,此人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人族修炼者,应该是什么妖修。 只见他丢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傀儡小人,那小人迎风就长,转瞬已经高达数百丈。 傀儡巨人也不停留,直接朝着高大的藏书楼就撞了下去, 这数百丈的傀儡巨人一旦撞下来,若是普通的建筑,估计是绝不可能幸免。幸好是在夜间,凡人们哪里知道有这般大危机降临,如果亲眼所见数百丈高的巨人从天上撞下来,多半吓也吓傻了。 小奶狗来的刚刚好,虽然知道藏书楼有禁制守护,但却不敢让它硬抗一下,没出事也就罢了,万一出事,自己的罪责说不定比这搞破坏的家伙还大。 “嗷呜!” 小奶狗施展出吞天神通,一张嘴张的好似比那傀儡巨人还大,原本是撞向藏书楼的巨人,直接跌进了无底深渊一般,被吞了。 “噗。” 小奶狗一口把完全失去了灵性的小傀儡人吐了出来,上面的念识和秘法都被抹去了,已经成了一件无主之物。 “大妖!!” 那尖嘴猴腮的妖修,顿时看清了迎面的小狗,吓得亡魂直冒,原本以为是一趟轻松的差事,即便那藏书楼设有禁制,也觉得简单,趁着夜色使用力大无穷的金刚傀儡人直接推倒便是了,哪里会想到引出了一个大妖。 这妖修转身就想跑,却被小奶狗一个闪身就一爪子拍晕了,然后带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一通猛揍,这妖修嘴皮子却是一点儿也不紧,兴许是完全没想到一次轻松的差事会遇到一只强的逆天的大妖,被揍了一会儿,打回原形后,便什么都招了。 小奶狗做事比较果断,一巴掌拍死了,提着一只穿山甲,直接去了鱼龙道人的水下洞府。 “老鱼啊,你每日为本尊做饭也辛苦了,今日给你加点餐。” 鱼龙道人一看小奶狗叼着的穿山甲,觉着真是不错的食材,而且还是狗神送的高档货,由于早就被打回了原形再被一巴掌拍死,下锅一炖才现是一只化丹期的穿山甲。 “这么好的食材,狗神居然不吃,浪费了呢。” 小奶狗肯定不吃的,它觉着有点不习惯,而且嫌弃肉质老,刚回到地面就看到云苏站在那里,连忙跑过去,低头哈腰的样子,跟着进了屋。 “先生,都办完了,穿山甲已经下锅了,还剩下一个这。” 小奶狗吐出那个被抹去了所有痕迹的小傀儡人,伸出爪子拨了拨它,小傀儡人顿时如同活了过来,在地上转圈圈。 它心里一动,却是觉着这东西给王玄渔做玩具,想来是极好的,免得她有事没事就上手撸狗毛,还是逆着撸。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道场之中以你战力较强,而且身负两门神通,遇到事情的时候要果断处置,既不要滥伤无辜也不要纵容宵小,行事要果决,免得和敌人大战起来毁伤到了渔阳城的百姓。下去吧。” “先生放心,我明白了。” 小奶狗点点头,这才含着那小傀儡人出去了。 这东西虽然只是普通的法宝,但胜在构造比较精妙,很适合拿来给王玄渔当玩具,正好明日等她醒了,给她一个小惊喜。 “神木王朝的事情,迟早还要做过一场。” 云苏眺望北方,仿佛见到了那个气运正在上涨的神木王朝,一个蛰伏突破的神木老妖,还有一个入赘广岐山的家伙。 严格来讲,无论是清风小筑,还是大罗王朝,都和这神木王朝没有什么直接的因果,之前的些许小事也都被云苏出手抹去了痕迹。 但这个王朝野心很大,南侵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未来的这场因果祸事,唯一的起因只会是因为大成王朝和清风小筑挡在了对方扩张的道路之上,仅此而已。 而若只是平日,清风小筑禁制重重,还有小奶狗坐镇,云苏倒是放心的很,干脆闭关修炼,彻底消化白蛇世界一场大战的收获。 ……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五个月过去了。 “呼!” 云苏轻吐一口气,只觉得暗室生香,有天音轻鸣,有灵花展开,胸中的五气,头顶的三花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道行境界距离返虚之境的第三个境界神虚境,只有一步之遥。” 相比起其他的修炼者,云苏有一件事情向来比较愁,道行境界的提升比法力修为的提升要快得多。 返虚地仙的三个境界,洞虚,忘虚,神虚,也许某个午后,或是晨间,忽然之间便能跨过那一步,踏入神虚境,但法力修为却还停留在洞虚境。 这法力修为平时不打紧,但到了神虚圆满,需要突破到逍遥天仙之境界时,就必须要达到道行和法力双圆满。 “若是神游太虚时,能够将法力修为也一起提高就好了。” 云苏不禁笑叹道,每次神游太虚,不是在混沌中闲逛,就是见证开天,现在自身就像是行走的大道天机一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所感悟,道行再进三分,而法力修为却做不得假,需要耗费漫长的时日去修炼和积累。 这五个月时间,清风小筑看似一切如常,却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云苏推门而出的时候,不禁一愣,他居然看到那小奶狗在抱元守一,在教王玄渔和王玄机炼气。 两人一狗坐成一排,王玄机的进步简直差点让他以为自己闭关了五年,而不是五个月,原本引气入体不久的修为,居然已经凝聚丹田了。 王玄渔虽然还没有引气入体,但身体四周却有稀薄的灵气萦绕,再过三两载,说不定也会引气入体,成为清风小筑年龄最小的小修士。 两人一狗修炼之间,法眼看去,能见到虚空中仿佛有三只巨大的天狗,正坐于虚空之下,在对着天地日月在吐纳呼吸。 吸入之时,犹如鲸吞长河,声势浩大,气吞山河。 呼出之际,气中可见天地五行,时节变幻,好似亲眼见到了春夏秋冬。 这呼吸术,已经能做到勾连天地五行,牵动天地气机的地步,非常不凡。 “原来如此!” 云苏法眼一凝,便看穿了原委,这小奶狗倒是好生大方,居然将自己血脉传承中的一门吐纳之法,传给了二人。 这吐纳之法,又叫上古呼吸术,上古时期的许多修炼者,在吐纳修炼时,依据自身的一些特点,结合天地之气的规律,创出一些极为高深的呼吸之术。 这呼吸之术是最适合拿来引气吐纳,小奶狗自认为是神兽后裔,但云苏却知道它的跟脚,是实打实的神兽,也就是说,它将神兽的呼吸之法稍微改良,让它变得更加适合人类体质后,传给了两个丫头。 难怪短短的五个月,王玄机从引气入体不久,已经凝聚了丹田,王玄渔跟着日日呼吸打坐,也能引来灵气绕体。 这小奶狗,真是把这里当家了呀。 这门呼吸术,如果能够在引气筑基时就开始练习,确实效果远远比通玄经上传授的吐纳之法要强。 云苏也不是不知道高明的呼吸之术,吐纳之法,甚至马上闭关去推衍一门也很容易。更不是故意不教王玄机,实在是想让她修炼之路的开端,经历更多地磨砺,能够走得更踏实,更稳健。 等到她修为高了,有一万种办法可以让她后先至。 当然,如今小奶狗误打误撞教了二人这门上古呼吸术,他自然没有半分怪罪,凡事计划不如变化,顺其自然才好。 云苏微微凝神,已经看到了这五个月中清风小筑之中生的种种。 小奶狗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主动传授那门神兽呼吸术,一开始是王玄渔每天见自己大姐打坐,渐渐的,她也要跟着打坐。 她打坐也就算了,还要拉着小奶狗一起打坐。 这下小奶狗就有些受不了了,它自幼便修习那门神兽呼吸术,如果转修《通玄经》上记载的呼吸法,便显得有些沉不住气。 它也很委屈,无论如何看,这通玄经上记载的呼吸之法都很普通,但它还不能开口问,开口说话,又听王玄机亲口说这通玄经是玄木派镇派秘法。 “老苏的镇派秘法,是不是太过高深了?为何本尊实在无法领悟其中玄妙呢。也对,老苏强绝当世,一根手指头就足够挑败本尊了,想来是太过高深了,实在是悟不透。” 于是,不知不觉的,它便用上了自己的呼吸术。 它一用,一开始没注意,修炼时产生了种种异象,结果就是王玄机和王玄渔两人都跟着它一起学会了这门呼吸术。 四个月前开始,两人一狗天天排队打坐,练那呼吸术,修为蹭蹭蹭地涨。 这中间还有一点区别,王玄机是自己看会的,王玄渔却是总模仿不到位,最后是小奶狗以神传法,反复传授才亲自教会的。 小奶狗倒也大方,并不藏私,把一大一小都完全教会了,一门完整的神兽呼吸术,拿出去能够被南洲十大门派打破头的上古呼吸术,被它误打误撞教给了两个小丫头。 另外三个读书的小家伙就没这么幸运了。 王玄文和王玄武两兄弟跟着打坐了两次,就受不了那种枯燥,跑去前院玩了。 王玄藏悟性虽然极高,但这一次运气稍微差一些,这几个月以来都在书院中闭关炼气,也没机会学到这门神兽呼吸术。 而且,一大一小两个小丫头能学会这门神兽呼吸术,除了机缘巧合外,也是因为小奶狗真心想教,点出了其间的玄妙,即便王玄机想拿去教给三个小家伙,也是做不到的。 上古呼吸术,内蕴其神,不是想学就能学,想教就能教的。到了云苏这个境界,倒是能一眼看出此法窍门所在,确实是和太古时期多少有些关联,不愧是神兽血脉传承的上古呼吸术,其中有部分规则,他恰好很熟悉,已经领悟过了。 云苏微微露出一丝气息,小奶狗就狗机灵地醒了。 “你这呼吸术叫什么来着,还挺高档的样子嘛。” 云苏坐在石桌旁,打趣道,他倒是越来越欣赏这小奶狗了。 “不是不是。其实是先生你传授的通玄经太过深奥,俺实在是难以悟透其中玄妙,便和她们俩分享了一下,不算什么不算什么。这门呼吸术,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生下来就会的。” 小奶狗确实不知道叫什么,总归是自己祖传的没错,在它简单的思维逻辑中,自己的东西是想教谁就教给谁,也没想那么多。 “你这门神通乃是名为天狗呼吸术,乃是一门上古神兽呼吸法,以后不要轻易外传给道场以外的人,免得生出祸事。学了你这法的,我也会施下禁制,免得无意间泄露玄机。” 云苏方才见到三人修炼,又加以推衍,却是得知了此法的由来,推衍中甚至见到一只巨大的天狗,蹲坐于虚空之中,练习这门呼吸术,一个念头便明白了此法的由来。 “啊!那本尊岂不是传闻中都没听说过的神兽后裔,天狗了?” 小奶狗顿时激动地毛都立起来了,原来自己如此厉害,天狗一听就来头极大啊。它还真没有听说过天狗的来头,但是一听,能带个天字的,那肯定不普通。 没想到啊,本尊果然比本尊自己想象的还要高贵,还要厉害。 小奶狗哈着嘴,露出了狗笑,这么无敌,本尊还真是有点儿忍不住想骄傲呢。 “不是。” “……” 被云苏果断否认之后,小奶狗也不问了,反正是啥不重要,本尊已经会了两门神兽神通,这才是最重要的。 “先生,既然你也看到了,那就帮俺看看,这呼吸术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没有,免得俺一个人瞎琢磨。” 小奶狗吐出一个光团,里面却是内蕴了天狗呼吸术的精要,到了云苏这个境界,即便不要这份精要,也能帮它进一步推衍完善。 “好,等我有空的时候,帮你看看吧。” 不过,看在这小家伙对道场忠心耿耿,又从不藏私的份上,云苏还是收下了,虽然没有许诺什么,但心里却是准备日后再去混沌或者天地初分时,顺便帮它完善一下,也算是对这小东西的奖励。 云苏掐指一算,只觉得岁月静好,诸事顺遂,没有祸事,没人来打架挑事,也没有什么天机因果乱坠。 “不知道一个迟了五个月才去书院报道的山长,会不会被学子们暗中吐槽呢。” 云苏不禁笑道,接下来的一小段时日,适合游玩,教学,改良一些生产力相关,就安分守己地在渔阳城待着,不出去找事儿了。 ====== 对了,兄弟们,我是不是忘了说,本书一定不会太监的。只是因为没什么人看,也没几个人订阅,我就写得慢了,这样挺好,我写得慢了,也不求订阅,月票什么的了,免得被你们骂,我也没那么重的心理负担,慢悠悠写到两百万字,说不定到时候新书都筹备好了。 第一百八十章 宝策成书雷劫降 初夏时分的渔阳城,永远是那么繁花似锦,游人如织。 越水河边,比往年多了数倍的游船,也使得意外落水者大大增加,鱼龙道人忙了一早上已经施法托起了两个落水者,少女先落水,少男马上去救,险些两尸三命。 “咦,那个钓鱼人有点儿像苏先生呀。” 鱼龙道人正巡河,抬头一望,见到岸边有一个坐在树荫下挥竿垂纶的人有点眼熟,凝神一看,可不是那位大佬又是谁。 “这钓了半天,就几个小虾啊……” 鱼龙道人见状,偷偷摸摸潜入水底,驱赶了两条大青鱼过来,想要送上钩,结果不料那饵钩忽然抛下,却是把他钓了个正着。 云苏钓鱼的时候也没有动用法力,就是觉着这一下有些不一样,拉出水面一看,好家伙,啥时候把鱼龙道人钓上来了。 一条上百斤的金黄大鲤鱼,正在水中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 “嘿嘿,苏先生早啊。俺运气不错咧。” “……” 云苏一抖竿,便将它抛回了越水河中,让他不要来作弊了,今天来钓鱼只是消遣,却是想借机推衍一些东西。 马上就要去渔阳书院接任山长,虽然不准备讲话,但半年时间只是空答应却没有去一次书院,还是得讲点东西,免得让大家背后说闲话。 现在的渔阳城,已经开始显露全新的气象,习武之人和修炼者比比皆是,已经很好的和凡人融为了一体,城中甚至开了几家灵医馆,仙宴楼,法器店,符箓店,修炼杂货铺,丹药馆等等。 这些修炼者云集的场所,也不刻意拒绝凡人,甚至许多地方花金银也是能达成交易的。 与此同时,凡人和武者,修炼者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往来,反而是岐黄会的推出,一时间吸引了无数的贫苦百姓入会。 岐黄会这件事情,在开始的时候,亏损几乎是必然的,一些云苏有所预见的弊端也在逐渐显现,不过都不算什么大问题,这半年时间,王长安和韩玉二人也边走边改,解决了许多困难。 原本预计会很严重的骗医骗药问题,其实反而没有那么大。 说起来还是那尊雕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王长安将它摆放在了候医堂中,那雕像是南方大帝的法相,又是照着云苏的样子画的,本身就颇有灵性,又吸收了不少功德神力。 一些骗医的人,进了那候医堂中却是如坐针毡,完全无法掩饰内心的心虚,久而久之,大家都坚信这岐黄会是南方大帝在凡尘间的惠民产业,也就逐渐回转正常,少有人来骗医骗药了。 但另外一个问题,却比想象的还严重。 由于生病的人和看病的人实在太多了,坐堂大夫和抓药大夫的数量便严重不足了。 短期来看,岐黄会开始张贴告示,聘任外地的大夫,但从长远来看,大夫在这样的时代是极为稀缺和宝贵的,而且缺乏系统性的教育机构,往往都是师父带徒弟那一套。 在韩王氏的建议下,韩玉和王长安二人还是试着和渔阳书院商量了一下,结果非常顺利,破天荒地在书院开设了医科和药科,同时岐黄会也招收了许多有学医和学药天赋的学徒,潜心培养。 岐黄会,云苏能够忍受它慢慢地展,每年有一些亏损也不算什么,算上自己出的银子,还有许多大户们捐助的银子,也能撑许多年,只是暂时还没办法开设到其他地方去。 岐黄会一旦铺开来的耗费不是一般人能够支撑住的,必须要在岐黄会运作成熟,并且最好有经济来源,能最起码形成盈亏相对平衡的状态,才能考虑扩大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要提高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只有把修炼转化为社会生产力,才能让绝大多数无法修炼的人受益。” 云苏挥竿入水,刚才被鱼龙道人打断了一下思绪,却是反而有了思路。 如今的大成王朝,或者说这一方大世界,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上,能够修炼的生灵也是万中无一,毕竟开天辟地过去太久了,大道不显。 以返虚地仙的境界,是不可能将这个比例极大地提高从而让更多的人可以修炼,而且这也不符合云苏推崇的大道自然。 “如果立足于五行之力,推衍出一种符箓或者阵器之道,能够让普通人中的聪慧者学习,这天下便能走修炼文明的路了。” 云苏略一思索,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凡人社会的衣食住行,说到底都是和天地五行有关。 至于走科学的路子,却是暂时有点行不通。 比如,一次闲的无事。 云苏曾经拿了两个铁球,站在藏书楼最顶层,同时放手,结果相当令人惊奇,连续放了二十次,没有一次是同时落地,甚至有时候是先手后落地,有时候又变成先手先落地。 除此之外,他也和那些工匠艺人,甚至是韩玉夫妇聊过,这世界的基础数算之道虽然和地球的差不多,和白蛇世界的也类似,但这些基础数算背后却没有见到一些云苏熟悉的东西。 科技这条路,云苏是放弃了,也许千年百年后有可能衍生出来自然科技,却不是他能影响的了。 现在却有一条更可靠的路可以走,那就是修炼文明。 有了想法,云苏马上就行动了起来,鱼也不钓了,直接回到清风小筑闭关推衍。 普通的符箓,对于修炼者来说其实很简单,只要能呼吸天地之气,达到引气入体,然后以灵气为墨,选一支不错的符笔,照着符箓册子上的画便是了。 只要能够凝神静气,以心神御笔,以灵气为墨,多加练习便能临摹出来了,只是因为符道造诣的高低,使得画符的成功率有高低,符的威力有大小罢了。 但哪怕是最简单的修行符箓,也不适合凡人临摹,有的过于耗费心神,一道普通的灵符也许便能让人折寿数载,有的勉强能够描绘出来,也是有形无神,空洞无物,根本起不到勾连天地,调动五行之力的作用。 云苏要做的,是进一步降低符箓临摹的门槛,通过某种巧妙的办法,使得凡人也能画出来,然后将这些符箓应用到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提高整个修炼文明的生产力。 这些事情,他不知道这一方世界,有没有人那么做过,也不知道做了以后有什么影响,但却很想尽力一试。 “比如五行风之力,汇聚成符,便妙用无穷。修炼者平日里虽然用它来战斗或者飞行较多,但许多飞天仙宫却是大量使用了五行风系的符箓阵法。 修炼者贵在精,而凡人却人数众多,只要有人领进门,未必不能钻研到令相当多的修炼者都为之震惊的地步。” 云苏端坐蒲团,收摄了全身的法力,将整个人的心神水平强行降低到二十岁凡人男子的水平,相比普通人,也就是渔阳城中一个普通读书人的水平。 天地五行,算是他感悟最多,也是感悟最深的天地规则之一。 无论是在这一方大世界感悟到的五行之力,还是在那级洪荒大世界,以及白蛇世界中,相比那些玄而又玄的天地至高规则,三个世界的五行规则相互交叉,映衬,反而让云苏感悟极多。 他闭着眼睛,不动用法力,只以寻常读书人的心神水平,手握一只毛笔,循着心中的一丝感应,就开始在纸张画起来。 一开始,线条扭扭曲曲,并没有什么规律,渐渐的,心中那一丝感应开始显现出来,虽然是闭着眼,但却开始有了一丝规律,能够通过某种玄妙的纹理,将五行风之力刻画上去。 “嗤~” 一声轻响,云苏睁开眼来,却是见到眼前的纸张已经碎裂成灰,被一道道紊乱的分之力割的粉碎,最终化作灰烬。 “失败了。” 第一次失败,云苏并不意外,现在除了心中那一丝对五行风之力的感应外,没有动用丝毫的修炼者手段,成功才是意外,失败太正常不过。 于是,第二张纸,继续。 这一次,令人意外,刚下笔纸张就崩碎了。 推衍这凡人就能临摹的五行符箓,最难的地方就在于化繁为简。 化繁为简这句话好说不好做,任你是地仙,但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凡人,反复来寻找那成功的一线契机,难度也是不小的。 幸好,云苏早有心理准备,根本不在乎一次两次的失败,反而闭着眼睛越画越快,失败了,便马上换一张,几乎能达到瞬息便失败数次的地步。 “呼!” 第九百九十八张纸的时候,云苏忽然间福如心至一般,一蹴而就,居然画成了一道风符。只见犹如微风吹来,那纸张便自行漂浮了起来。 这是一道最简单的五行风符,没有攻击之力,甚至只能驮起来一张纸,说是风符,其实有许多不同,上面不再是一些玄奥无比,能够直接沟通天地的符文,反而是一些纹饰一般,说是符,更像是符纹了。 一张普通的风符纹,便有六千多条纹理,比起原本修炼者只需要十几笔就勾勒出来的风符复杂了很多。 但云苏却露出了笑意,这风符虽然只是最基础的符纹,但却是实实在在地推衍出来了,而且不需要修炼者的身份,普通人就能做到。 以他强悍的记忆力,照着模仿了一遍,果然,这次没有失败,一口气花了五十张,全部一口气成功。 “对于日后修习这符纹之道的凡人而言,这道风符纹虽然有数千道纹路,但一旦临摹成功,便能打下坚实的基础。” 有了这一次成功,接下来的其余四种,一共也就花了一百多个时辰就全部推衍出来了。 “这还只是五行符纹的最基础模样,还需要叠加和组合……” 云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口气闭关了三个月,直到王玄机生日前夕,才停了下来,此时整个人身边,已经漂浮着三千六百张纸张,只是变得很小。 “凝!” 云苏一指点出,只见这三千六百张符纹,便汇聚成页,集合成了十五本书,五行之力各用上中下三册来记载,书籍封面上有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却是天机宝策四个字。 “《天机宝策》,金木水火土各有低阶,中阶和高阶三卷。集我对五行领悟之大成,化繁为简,众成十五卷。” 云苏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念头无比通达,一时间居然天人感应,室内生光,天音阵阵,更有异香突然袭来,无数金莲涌现,却是连绵不绝。 上次闭关五个月,道行大进,出关之时虽然也有异相,但和眼前这满室异象令人瞠目结舌相比,云苏忽然意识到手里的《天机宝策》,也许是误打误撞,搞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还不止,就连识海云台上方,也是异象惊天。 以前凝出一枚长生仙令时,无论是实体还是虚影,也不过是一团紫气氤氲,现在倒好,足足数亩方圆的紫气,疯狂涌动,澎湃不已,就像是怒海起了狂涛一般。 天花乱坠,天音四起,异香绕梁不去,金莲灵光一直幻灭不停。 如果说,这时候云苏还意识不到这件事情搞得有多大的话,接下来的一幕,令他不得不将心中的戒备提到了最高。 “咔擦!!” 一声惊天巨响,外面明明是晴空万里,却突兀地响起了一道炸雷。 这雷声好似在无穷远的九霄之上响起,但在云苏耳中,却是犹如在耳边炸开。 “不好,是雷劫!” 云苏顿时一愣,推衍五行符纹之道,让凡人可以修习五行之法,从而使得这一方天地能够受益于修炼文明,居然会引雷劫。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雷劫吗? 这雷劫,到底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这《天机宝策》? 云苏没有答案,也不敢继续在渔阳城停留,一旦雷劫落下,这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什么级数的雷劫,就连他这返虚地仙都不敢在城中应对,一个不好,自己是劈不死的,把其他**害了惨了。 ==== 争取再更一章,为自己的爱电。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世雷劫(第二更) 云苏起了云头,催动紫霞以最快度向南,在大成王朝的典籍记载中,那个方向是无边大海。 数千里地,转瞬即至,远远便见到了海岸线。 由于大海茫茫,也没有什么海上的敌人,这里的渔民们过着一种几乎远离尘世的生活,虽然还是大成王朝的疆域,但在这样一个自古重文教,诗书传家的国度,苛捐杂税倒也不重,尤其是偏远地带,更是如同放养一般,连朝廷都快忘了他们的存在。 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依然不适合渡劫。 “这雷劫视我和《天机宝策》为一体,就算丢了宝策也躲不开这一场雷劈。” 云苏继续向南,大海之上没有什么参照物,但这对于返虚地仙来説却不是什么难事,大约飞出了六万九千里时,总算是见到了一处方圆百里的荒岛。 这一片海域,足足有千里方圆,仿佛被什么污染了一般,生灵灭绝,百里荒岛上更是寸草不生。 云苏的神识上入苍穹,下探海底,也没见到有什么活物,更不是什么稀罕地带,数百年前应该有一只毒妖在这里陨落过,造成了生灵涂炭,顿时一喜,便落下云头,上了荒岛,坐于正中位置。 修道以来,还从未被雷劈过,至于这雷霆是强是弱,更不从得知。 “相比其他世界那些对雷劫恨之入骨的修炼者,我这样的人怕是少数。” 虽然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云苏既然知道这雷劫躲不掉了,反而有点期待。 你既然不可能劈死我,那就要看看你有多强。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也许不会这么早就推衍出《天机宝策》,创出这符纹之道,但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买,没有人能够事事先知,事到临头了,他也自然不惧。 这种比成道之机还宝贵的大道机缘,如果说可能会遇到危险,可能会外泄机密,可能会引来敌人窥探就放弃的话,那不如放弃修道,回乡下去种红薯好了。 此时,苍穹之上的异象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只见方圆万里的天空都黑沉如墨,墨云之中隐隐有紫色雷电亮起。 上一次见到雷霆劈人,还是在白蛇世界中,那些雷部神将用法器引来许多雷霆,后来,云苏甚至自己施法招来了一道天雷。 但在这个世界,他却是暂时做不到,能招来雷霆,但却无法招来带有规则之力的天雷劫雷。 这方大世界太过奇怪是一方面,还有道行不够,另外,这方天地似乎缺乏一些天罚规则,也是云苏猜测已久的。 然而现在,疑似天地雷劫,却自己出现了。 不过,任谁见到方圆万里的墨云都在为这接下来的雷劫酝酿威力,估计都能吓一大跳。 《天机宝策》会引来雷劫,如果换一个世界,云苏一点都不会意外。 这宝策之中,包含三千六百种符箓,和修炼者平日里修习的符箓之道不同,全都是经过云苏重新推衍和编组的五行符纹,相比传统的符道,说更简单,也更复杂。 说它简单,乃是它没有太高的学习门槛。 云苏在推衍它时,是以普通读书人为基准的,也就是说,你只要能达到读书识字的水平,就至少具备了学习的可能性。 当然,这天机符纹对于资质悟性也不是全无讲究,也不是说每个读书人都一定能学会它。因为这玩意儿还很枯燥。 说它复杂,也是因为这样一张最简单的低阶符纹,就有数千道符文纹路,中阶的更是多达数万条纹路,如果是组合符纹,甚至是大五行符纹,就连云苏自己都要画很久。 这是符纹之道的复杂之处,一点都不简单,甚至越到高深处,越是困难,甚至比起某些非符纹之道的修炼者的遭遇,可能还要艰难一些。 按照云苏的安排,一个正常人想要学习符纹之道,先要花时间去参悟,也可以说是死记硬背,当你看得懂它了,而且背下来了,你就可以开始尝试去临摹。 只要能够完整地临摹出这数千道纹路,就算是学会了一种最简单的符纹。 而一个合格的符纹学习者,至少要掌握五行之一的符纹刻画之法,比如风类符纹,初阶的有三百种,至少要学会其中的三十种,才能勉强称为符纹师,否则,就只能称为符纹爱好者了,或者符纹童子。 从普通人,成为一个符纹师,正常来讲,不考虑特别笨拙和特别天才的,应该需要至少九年时间,才能掌握三十种初级符纹。 而如果想精通一系,掌握本系列总共七百余种符纹,才能称为符纹大师。 掌握两系符纹,并且领悟的符纹达到一定数量,便能称为符纹宗师。 掌握三系符纹,并且领悟的符纹达到一定数量,便能称为符纹地师。 相应的,还有符纹天师,符纹仙师。 以符纹之道,达到符纹仙师的境界,便能五系全通,由五行入道,成为专精五行之力的修炼者,踏上仙途,由于五行全通,对天地之力的理解甚至能过许多高明的修炼者,实力将会非常强大。 想要成为符纹仙师,难度之大就连云苏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没有办法,如果不想以符纹入道也就罢了,但要想符纹入道,必须五系全通,成为专精五行之力的符纹修士便是缺一不可。 “天下之大,凡人看似最弱,实际生命力和韧劲极强,兴许有一日,符纹天师和符纹仙师并非难以想象,若是那时,此人便可入我门下,为外门弟子。” 云苏既然创出了五行符纹之道,自然就给人留了一条路,否则别人穷尽一生,也许是耗费数百甚至数千年之力,结果到了最后现前路是悬崖峭壁,就有点过分了。 但,这些都是后事了,如今却是万里天雷凝为劫,要劈碎这下方的一人和一套书。 “这一方大世界,明明缺了一些天罚规则,今日却不知道为何会万里雷聚,要强行落下雷劫。” 云苏道行不够,自然难以参透这一方大世界的至高奥义,只好在下面坐着,这一坐,便是十日过去了。 “……” 然而,十日过后,雷劫依然没有落下来,万里之上的雷云越来越多,简直是凝如实质,就像是整个天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盖子,就是落不下来。 云苏推衍片刻,不知道是为什么,心神沉入识海云台上方,只见那方圆一亩的紫气也在疯狂氤氲,里面不时有长生仙令的踪迹闪过,好似不止一枚,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更不知道这次如果度过了雷劫,保住了《天机宝策》,能够得到多少枚长生仙令。 “相比入道那一夜的天降甘霖,这一套《天机宝策》也许真的是误打误撞,立下了天大的功德。如果真的能扛过雷劫,保全此书,也许日后是我成道契机之一。” 云苏对于出书收徒,甚至是成道立教并不抵触,许多大神通者到了后面,即便是再与世隔绝,也同样会选择走那一步。 从人族之中而来,却不在人族立道立教,便犹如无根浮萍,终究是少了些气运。 修道越到后面,就越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许是一个大教,甚至是一整个种族,一个整个天地,一整个大世界,甚至是无数个大世界绑在你身后。 所谓的逍遥一人问道至高,云苏修行这么久,却是越觉得不太可能。 先不说因果纠缠,就是那天机气运也是诡秘莫测,如今看别人一番忙碌好似笑话,日后说不定也有自己抓破头愁苦的时候。 雷劫不降,紫气中的长生仙令也不凝聚,手中的三千六百篇《天机宝策》就好似少了灵魂一般,令人觉得气运不足,少了些道韵。 “此书需要成就,先有地利人和,却还缺少这天时,必须经过此劫才能成就一套天地奇书。” 云苏盘膝而坐,反复推衍,从一开始担心劫雷落下来,到现在左等右等不见它落下来,却是迷惑不解。 这一坐,便是一日又一日的过去。 …… 云苏这边还在百思不得其解,满怀期待,苦苦等候那劫雷落下。 然而这天地间仿佛就是缺了一点什么,原本万里之内雷云涌动,逐渐已经蔓延到了一万五千里,雷云还在聚拢却迟迟不落下。 荒海万里之外,一座小岛忽然动了,如果云苏在这里,便能认出这是一只极为罕见的砗磲巨妖。 方圆两里,如同小岛一般大的砗磲都被惊醒了,可见天上的劫雷之恐怖,如同灭顶之灾一样,把它活生生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一睡八千年,这天怎么都黑了……” 砗磲古妖苏醒过来,感应了一下附近的气息,现已经近在咫尺的雷云以及它所覆盖下的一万五千里海域,都被一种极其诡谲,极其危险的灭绝气息笼罩,顿时惊得一跳便冲出海面数百丈高,转身就朝南方跑。 这毁灭的气息是什么,它不知道,但这气息要命却是懂的。 它这一逃,接着就引了方圆数万里的水族一起大逃亡。 这覆盖一万五千里的雷云到底是什么,意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在无数大海巨妖的带领下,数以亿计的水族开始疯狂逃离,即便留下来可能没有危险,但那种毁灭一切的气息,却是让它们无法再留下。 与此同时,更南方,十万里之外,一处海雾弥漫万里的神秘海域,忽然有两只大山一样的巨型灯笼亮了起来。 “大道尽头难道果真是死亡,罪罚,毁灭……” 那海雾之中,传来了一阵极为惊惧的叹息声,随后万里海雾一起移动,朝着更南方的无边荒海去了。 ==== 感谢书友‘少数民族4’的打赏,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第二更来了。我们看看能逐渐恢复状态不。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死之间法力暴增五万年 西方,死亡海域七万里之外。忽然,一条五百多丈长的巨龙,破空而来,那龙背之上居然坐着一个黑面青年,眉心有一道九天神焰在熊熊的燃烧着。这道人一身素服,也不知道修为到底有多高,原本是急赶来,但见到了那已经覆盖了方圆两万里的雷云时,终究是叹息一声停止了前行,只是骑着天龙盘旋于空中,准备观看这一场从所未有的雷灾。“究竟是异宝出世,还是有大神通者在其中修炼……”不多时,北方又有神火弥漫,一瞬间烧透了整个天空一般,有仙须臾而至,却是一只足有千丈长的火焰神鸟。那火焰神鸟之上,有一个宫装女人,看不清面目,但却对那先到一步的骑龙道人微微点头示意,算是见过。又是片刻,一声巨大的鸟鸣自东方海域而来,仿佛遮蔽了整个东方天空一般,却是一只巨大到已经遮蔽了整片苍穹的神物,非鸟非鱼非兽,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异兽,实力极为恐怖。最后到场的是一位自正北方而来的孤身道人,一身麻布道衣,似乎刚刚中断了游戏红尘而仓促赶来的。这四方巨擘几乎先后而至,都准备一窥究竟。这覆盖方圆两万余里的毁灭雷云之中,如果是异宝,那便将是四方相争之势。但四方都保持了相当的距离,一来这雷云太过恐怖,透着一股绝灭气息,不敢轻易靠近,二者如果真是有大神通者在其中修炼,目前的距离也能保持起码的不打扰,免得平白惹来一场祸事。“神王,这南部三洲以你为尊,可知这雷云之中是何物?”那火焰神鸟之上的宫装丽人,轻声问道,仿佛在叙旧一般。但明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另外三方都神色微动。是了,这方圆数百万里,在场中的三位都是外来者,唯独这骑龙的神王是主人。“不论是宝物还是修炼者,既然在南部三洲出现,便与南部三洲有缘。凰主,本尊也不过先来片刻,还请慎言。你我四人相识数十万年,不要因为口舌之争坏了交情才好。”那骑龙的神王,开口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南部三洲的东西,外人若是想要插手就要问过自己的意思。后面一句,却是不轻不重地回击了一句。“神王言重了,本凰主不过是好奇而已。”二人不再多说,在场的那一只似鸟异兽,还有那麻布道人也没有插嘴,仿佛都在等着雷云散开,好一窥究竟。毕竟,还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呢,是福是祸说不好。……云苏此时躲在孤岛之上,整个人都陷入了雷云笼罩中,就连天地气机好像都隔绝了,只是忽然间有所感应,觉得有四股极强的气息赶到了万里之外。虽然那四位大佬隔得极远,最近的也在三万多里外,但到了云苏的境界,已经能非常清晰地感应到对方了。只是雷云太过恐怖,压制了神识和诸般气机,使得看不清那四尊大佬的深浅,但绝对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平日里,十年八年也见不到一个实力高绝的修炼者,今日雷云绵延两万多里,却一下子就引出来了四个。”云苏倒也不惧,这雷云不但恐怖,还神秘,压抑,他在其中的感受特别明显,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大道规则有乎寻常的领悟,估计不等雷劫降下,光是这一股毁天灭地的绝灭气息就能活生生压死他。如同一只蚂蚁,站在天柱之下一般,足以令人道心崩碎,自绝天地。这也就意味着,那四人即便很强,也不敢贸然闯进来看看,当然,对方真进来了,面对这方圆两万余里的诡异雷云会有什么下场云苏不确定,但却很确定自己会出手拿下对方,不来就算了,来了就算动用斩天剑,或者天残仙剑也一定要把对方留下。这和是非对错,善恶正义没关系,这一场惊世雷劫必然关系到天大的秘密,云苏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如果有人不怕死,主动进来寻宝或者找事儿,他也不建议拿下对方,镇压万年,反正以这四位至少已经活了数十万年来看,应该也不会太介意被迫闭关万年。十万年以后,云苏相信自己也有足够把握和足够的实力来甄别善恶,决定是杀还是放人了。“情况不对劲,这雷云到底要积攒到什么时候……”当雷云已经蔓延到了三万里方圆的时候,云苏终于坐不住了。别说它坐不住,就连那四个远道而来看戏的大佬,也坐不住了。“不好!这雷云有绝灭一切的危机!”那东来的似鸟异兽,还有那麻布道人是最早察觉的,明明还隔着雷云边缘两万余里,但却觉得似乎好像有什么诡异的规则,要将自己拉入其中,一起毁灭一般。虽然不知道那雷云是什么,但其中浓郁到令人难以呼吸的毁灭气机,让这些修行了数十万年的修炼者也不敢轻易去尝试。“诸位,后会有期!”那弥天异兽,麻布道人二者也不多说,丢下一句话便远遁而去,也不知道逃到多远去了,似乎只想离这雷云越远越好。这二位一走,那火焰神鸟背上的宫装丽人也待不住了,权衡了一番后,终于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神王,这南部三洲虽然是你成道之地,但这雷云怕是连你也万万奈何不得,好自为之吧。”宫装丽人说完就调转神鸟,盘旋一下便欲飞走。那骑龙的神王,冷冷地说道:“不牢凰主费心了。”宫装丽人转瞬间便飞走了,现场就剩下了这个骑龙的神王,看着那已经弥漫到了三万里的雷云,轻叹一声,便围绕方圆数万里开始飞行,施法驱赶那些还懵懵懂懂停留在附近的生灵。“此地绝灭一切,方圆三万里的生灵寥寥无几,好似被人有意驱逐了一般,而且,此地并没任何天地异宝出世的征兆,更像是突然之间便生了这些,看来这雷云之中多半是修炼者,而不是什么天地神物。不过,若是修炼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引来如此毁灭一切的雷云,而又悍然不惧……”那骑龙的神王苦思不解,这雷云异象如果是天地异宝出世自然是好事,如果是修炼者也不算最坏的情况,他最担心的还是这雷云之中,如果是一些小千世界的出口,后面是妖族或者魔族藏身的世界,那便有大危机了。到时候,别说整个南部三洲,就连自己也未必能够置身事外。就在这位神王踟蹰之际,云苏终于动手了。“这一方大世界,雷霆之力中明明有雷罚的属性,但天道至高的规则中却缺乏了一些与天罚有关的规则,如果不想法引雷劫降下来,这雷云会越聚越多……”云苏虽然不怕死,但随着雷云覆盖到三万里时,也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难免会有一种不好的联想,这一次会不会被活活劈死,然后再活过来,再被劈死。“雷劫,降!”云苏先是念动神敕真言,结果现几乎没有效果。上一次,想要代天封神,成功引动过一次雷云中的神性法则降下,将戴天澜和张一凡的分身劈成了神。但这一次,三万里的雷云似乎毫无所动,并不是神敕真言失灵了,雷云中确实变得剧烈翻滚,但却始终无法落下,还是差了一些。“落!”这一回,云苏吐出了一大口仙气,那仙气入了雷云之中,结果倒好,犹如火上浇油,雷云反应更剧烈了,但还是不落下来。“难道是刺激不够?”云苏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了斩天剑!这玩意儿,等阶太高,来头太大,平日里云苏都是小心收敛,让它挥神物自晦的本事,不要太高调引来这一方大世界的反应。但到了如今,一来雷云遮蔽了一切,修炼者除非能强绝到和这一方大世界的至高规则作对,否则便不能无视这强悍到灭绝一切的雷云,更不可能轻易窥探。而且,不想办法逼这雷云化成雷劫落下来,估计会弥漫到五万里,甚至是十万里,不知道会演变为多么巨大的一场灾难。万一最后雷云崩溃了,把半个南洲轰成了齑粉,也不是没有那么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所以,云苏干脆兵行险着,让斩天剑出马,去刺激下它。“雷劫,落!”云苏右手持剑,高高举起,略微催动,一道足以匹敌方圆三万里雷云气势的剑势,冲天而起,瞬间就击穿了雷云。这一团覆盖方圆三万里的雷云,突然之间就像是被戳破了的球一般,突巨变。“轰隆!!!”这一次,仿佛这一方天地都被激怒了,覆盖三万里的雷云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凝聚出了一道七八丈粗大的劫雷,雷光闪动,电光幻灭不停,连雷云带电化成了劫雷,一起轰然打下来。“……”云苏左手小心捂着《天机宝策》,自己硬生生扛了这一下雷击,只觉得自从修炼以来,不,是自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只是一击,方圆百里的小岛就化作了飞灰,云苏整个人被那七八丈粗大的劫雷直接轰进了大海底。雷劫威力之强,不但将百里方圆的小道击成了粉碎,还将方圆两百里的海水全部一扫而空,直接湮灭了,连气化都没有,直接化作灰灰。“咳!”云苏被这第一击雷劫,直接打入了三十多里深的海底之下,到了海底还深入了七八里,原本好好的渡劫之地没有了,坐在了一个方圆两百来里的海底洞窟中。这洞窟垂直上下,完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都是那第一击七八丈粗大的雷劫之力。这雷劫的威力,远远过了他的想象。《天机宝策》安然无恙,但云苏却是承受了百分之百的雷劫威力,身上的衣物瞬间化作飞灰,连仙气儿都护不住它们,一个赤果果地坐在海底洞窟中,身上如同从高空落到地上的玻璃娃娃一般,全是蜘蛛网一般的裂纹,恐怖无比。“这第一击雷劫之力,只差一线就直接把我劈成飞灰了。”云苏心头大呼侥幸,只是差一点点,就要去体验一下长生复活的苦滋味了,幸好他这一身道行足够玄奥,关键时刻好似有一种规则之力护住了他,没有被当场劈成灰灰。“咦!”然而,云苏惊奇万分地现,这雷劫居然先苦后甜,在差那么一丝便将自己直接劈死成灰后,居然从那雷劫之中产生了惊人的灵力。这灵力不是修炼者体内的灵力,也不是灵气提纯后的力量,更像是入道返虚时的那种天地异香。“呼!”只是吸了一口,云苏便觉得磅礴无穷的力量传来,整个人身上的伤势居然一瞬间便好了,而且法力修为以肉眼可见的度向前猛蹿了一截。“你这怪雷,先恨不得把人劈死成灰,然后马上又奶一口……”云苏有些莫名其妙,照说这雷云的强度,是恨不得想要劈碎斩天剑的,正常来讲,不说返虚地仙,怕是道行修为越高的修炼者坐在这里,死得越快。返虚地仙也好,逍遥天仙也罢,除非是强到无法言喻的太乙仙人甚至是大罗仙人,否则谁敢说能抗住这三万里雷云,裹挟着毁天灭地威力的一击。方才如果不是劈在云苏的身上,而是直接落在海里,估计方圆万里都被劈没了。云苏虽然险而又险地逃过一死,但也不是因为他体质特殊,纯粹是道行诡谲,混沌去多了,级洪荒大世界待久了,感悟的大道规则太多,不走寻常路,才能险而又险保下一命。“哈哈哈哈……这雷云也是毫无意识,如果有意识,怕是真个要被气死。”云苏头披散,身上的裂纹几乎是眨眼就修复了,体内的生机不但没有丝毫影响,反而瞬间充盈。方才这一击,除了重伤本体,攻击神识外,还瞬间打掉了五万年寿元。然而,本体虽然没躲过灾劫,但这雷劫攻击识海时,却是先被头顶三花挡了一下,然后进去识海以后,便遇到了长生云台和盘古幡,乖乖的认输,湮灭了。至于打掉的寿元,更是如同给云苏挠痒痒一般,好似不科学的放血疗法一般,你越放,我越舒服。也就是说,这雷劫第一重威力是毁人肉身,第二重威力是坏人神识毁人道行,第三重威力则是直接攻击生机寿元。但是,一旦你扛下了这三重危难,雷劫之力便会化作天地异香,带来数不尽的好处。“真真是瞌睡了遇到枕头,我正愁法力修为太低,跟不上道行境界,今日怕是天赐良机。”云苏哭笑不得,本来是正儿八经来渡劫的,谁能想到这惊天雷劫之后居然是跟着一块肉,而且还是吃了管饱,又香又美味的大肉。这就令人非常痛苦了,雷劫挨了有可能死人,但只要能抗住不被当场击毁肉身,那也就是痛亿点点,但一旦抗住了,那就是大机缘。先不说渡过天劫的《天机宝策》意味着什么,也不敢能产生多少长生仙令,更不用去想这件事情是不是日后成道之机的契机,单凭这异香中蕴含着无上力量能让人少修炼千年,万年甚至是十万年,便成为了一件真正的痛并快乐着的事情。这中间,云苏的优势在于斩天剑,无尽的寿元,以及识海中固若金汤的防御。“不想抗也躲不掉。”第一击落下,第二击几乎是瞬间就在孕育了,而且居然有威力更大的趋势。与此同时,那远在数万里外的骑龙神王,却是在斩天剑那一道剑势捅破三万里雷云,直冲九霄时便被惊走了。原本觉着那三万里的雷云已经够灭绝,够恐怖了,当那一道剑势冲天而起时,他才意识到,这灭世雷云之中大概率是有修炼者在对抗天地,小概率是有神剑要出世。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能够继续参与得了,掉转天龙,转身就跑,有时间在这里看热闹,不如将方圆几万里的生灵转移的更远一些,免得遭了灾。“大道之行,果然漫无止境,那雷云之中若真是修炼者,日后我这所谓的南部三洲第一怕是再低调千倍万倍才算妥当……”这位神秘的骑龙神王,再也不敢去探察,那三万里雷云就算是劈碎了一切,他也无计可施,实在是天地之大,有太多东西不是他那样的修炼者能搀和的。他一走,云苏也马上迎来了第二道劫雷。“轰!!!!”“啊!!!!”几乎是雷劫落下的瞬间,云苏就凄惨万分地惨叫起来,太痛了,生下来就没这么痛过,仿佛每一丝每一毫肉身都在被劫雷淬炼,被雷电以某种酸爽的滋味捶打熬煮。肉身这次也没有坚持住,开始崩碎,化成了一团团肉块掉在地下,雷光带着这一大堆碎肉,直接被轰进了百里之下,抬头望天已经变成了井底之蛙一般的感觉。每一块肉,好似都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那种痛,没处去挠,也没法捂着,痛的完全停不下来。“差,差一点就死了……”云苏神识微动,好不容易找到了嘴,才有功夫出嗷嗷的叫声,方才劫雷临身的关头,他险而又险,居然悟透了当年游历混沌,化作那团神秘莫测的混沌怪气时的极小极微弱一丝感悟,才使得肉身崩碎,但犹如水被击碎却还能汇成一体。虽然没有死,但那种痛苦,他居然险些恨不得先死一次,复活了继续抗雷。“哦滴个爹娘咧,太尼玛痛了……”云苏痛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神识微张,控制着无数的碎肉慢慢地蠕动过来,然后就跟水滴汇成水流一般,好不容易肉挨肉,肉生肉,总算是在一道异香袭来之前,尝到了大甜头!这到底是在为《天机宝策》渡劫,还是为自己开创了这五行符纹之道遭劫,还是在为这天下间所有的生灵开启雷劫,还是在为斩天剑受雷劫。云苏已经快搞不懂了。也怪天地不仁,否则云苏倒真是想仰天长啸,问一句。“返虚之洞虚,忘虚,神虚三境,我的法力修为已经提高到了忘虚境大成……”痛过之后,惊喜太大,云苏有点儿懵了,这挨了两下雷劈,就从洞虚境的法力修为,提高到了忘虚境。严格来讲,这怕不是节约了一万年,严格说来,几乎相当于节约了五万年的苦修。当然,这个对比的苦修,指的是单纯打坐苦修,不吃灵药,不占灵脉,不从天下生灵口中夺食,不夺天地造化之福缘,就是单纯打坐修炼的苦修。“不行,有点扛不住……”作为一名强大到原本可以在南洲百万里横着走的返虚地仙,云苏却第一次觉得,如果按照第一次雷劫和第二次雷劫的威力增幅来看,这第三次估计能把自己劈死好几次了。方才如果不是领悟了那一丝神秘的真意,连天地规则都不算,仿佛就是印在了脑海中的一种真意,就好似小孩子生下来会吃奶,羊羔慢慢大了会吃草一般,云苏虽然不记得在混沌中,成为一团混沌气流到底流浪了多久,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方才生死关头,确实是领悟了一丝神秘的真意。这种真意,更像是某种烙印在比神魂更高一个层次的生命形式中的印记,在生死关头,面临生死大恐怖时,忽然领悟了。如果不是领悟了真意,靠着本能让一身碎肉重新黏合在一起,方才这一击足够他死好几次了。不过,作为一名正在以身力抗惊天雷劫的修炼者,云苏至少有一件事情是比较幸福的,那就是没得选,只能扛着,少了一些犹豫的机会。“轰!!!”第三击雷劫落下,云苏这次直接懵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万死不灭之必有后福(第一更) “轰!”第三击雷劫落下时,云苏直接被劈懵了,恍恍惚惚间,他有一种回到了儿时的感觉,仿佛这里不是什么海底,也不是正在被雷劫劈。那种感觉,说起来有点羞涩,就像是变成了婴儿,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样。第三道雷劫的威力,相比第二道,威力提高了数十倍。一击之下,云苏整个人都被打成了肉泥,一股神秘的雷法规则瞬间冲入识海,然后被长生云台和盘古幡轻易地镇压了。至于寿命生机,这一次不是被打掉了几万年那么简单,而是一下就抽干了全身生机寿元一样,甚至来不及去计算,到底被这第三道雷劫打掉了多少生机寿元。方圆千里的大海已经完全干涸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飞灰,原本海底那个百里深的大洞,已经变成了数百里方圆,上千里深。这一击之力,造成的破坏已经强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如果这时候有人胆子够大,跑过来热情围观一下,就会现在那大洞底部根本没有人,而是留下了一团肉酱。一团被打懵了过去,就连意识都被打封闭了的肉酱,烂的不能再烂了,比起刚才第二击时,还能浑浑噩噩地找到嘴,这次却是什么都找不到了。“呼~”犹如春风送暖,一股比方才两次劫雷落下后,浑厚了百倍的异香从天而降,直坠入洞中,将那一团可怜兮兮的肉酱小心地覆盖住。异香融入,肉酱才避免了进一步的崩溃和破灭。在整个过程中,云苏除了品尝到了雷劫带来的全部痛苦滋味外,几乎失去了对外界的全部感知力。然而,异香过后,法力修为暴涨完毕,雷劫并没有停。第四道雷劫!第五道雷劫!……老套的套路,令人羞涩无比地重复着。劫雷一次比一次强,威力每次都在提高,以恐怖规模在增加,云苏自从第三次雷劫被劈成肉酱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恢复过来,破碎的肉身下面压着斩天剑,斩天剑下面护着《天机宝策》。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时候,云苏终于放弃了抵抗,痛就痛吧,反正也跑不掉,您就慢慢劈吧。每次的痛苦却丝毫不少,意识躲在识海之中出不去,但痛苦却传的进来。云苏不知道的是,不知道从第几次劫雷开始,那深洞已经深不见底,越万里了。在黑暗深渊的最深处,可以见到一滩血迹。不错,毛皮肉都被劈烂了,除了识海还是完整的,斩天剑还是完整的,被斩天剑护着的《天机宝策》还是完整的,其他的毛皮肉骨全都成了灰灰。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数十百次的雷劫落下来,就连那血迹都越来越少,最后成了一颗晶莹的血滴,凝固在那里,异香扑鼻,哪怕是被百道,千道雷劫劈打,都难以毁灭。数十百丈粗大的劫雷落下来,带着万钧雷霆之力,紫电如雷,轰然砸在那微渺如尘埃的一滴金血上,极为诡异。……“我*,整整三年了,这雷劫还没停吗……”不错,三年过去了。当那位被尊为南部三洲第一的骑龙神王,第十次返回雷劫现场,见到的依然是漫天雷云时,心头不禁升起了一种伤冬悲秋的苍凉感。他看着那依然恐怖如斯的雷劫,居然有一种泫然欲泣的无奈和无力感。这贼老天,到底是在做什么。原本三万里的雷云,如今只有方圆三千里大小了,但给他的危机感反而比一开始强得多。仿佛九霄之上有无穷的至高规则,来引导这一团神秘的雷云,昼夜不停地在朝下面劈。这三年间,神王来了十次,各路修炼者来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最后都被惊吓走了,甚至有人不怕死,仗着自己是天命之子,气运所钟,亘古巨派的伟岸天才,非要想着富贵险中求,试图闯入,结果还没靠近就被雷劫的气势,当场镇杀了。不分善恶,你敢乱闯,雷劫一律不放过。至此,这荒海之上的神秘雷劫,便被人视若洪水猛兽一般,无人问津。这位神王也传令各大势力,不要前来试探这诡秘莫测的雷云,到了后面,更是亲自出手拦阻,除了一开始的大半年时间,后面便再也没人前来送死和看热闹了。“这雷劫到底在劈什么鬼东西……”神王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数十万年的修行岁月了,自己这般多少人眼中无敌的神王级人物,怕是连这雷劫的一击都抗不下来。活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打雷闪电见过不少,但这雷劫本来就是第一次见,这么恐怖的雷劫更是连古籍中也没有提及过。三万里的雷云,一直在朝下面劈劫雷,雷云闪电就没停过,就像下面有什么天地不容之物一样,非要劈死对方。“三年了,足足劈了九千七百四十五道劫雷了,到底还有完没完了……”神王也很苦,躲在几万里外盯着这雷云,还要时刻注意驱逐那些不怕死的,自认为天之骄子的修炼者们。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便每隔一段时间来看看,饶是如此,三年下来,他已经满耳朵,满脑子都是雷劫的轰鸣声,有时候修炼都会忽然被打断,好似自己被雷劈了一样。如果可能,他真是恨不得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让这老天爷一口气劈了三年,已经快接近一万次了。“方圆三万里,一片死寂,日后这里将是深达数千里,劫雷余波千年难散的神秘死亡海域。”神王站在高空,法眼望去,只见这三年来,雷云已经将下方方圆三万里的大海尽数劈没了,留下了一个深达千里的巨型深渊。而在那深渊中,四处可见一些游离散乱的雷劫紫电,这便是劫雷的余波了。“修炼之人,还是应该对这广袤的天地有更多的敬畏之心。多少修炼者视凡人为井底之蛙,可这天地之大,我等修行之辈又何尝不是井底之蛙呢。”神王叹息一声,转身便离去了,完全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这雷劫第九百九百九十九次落下后,那深渊之底,云苏留下的一滴神血吸收了最后一次异香,终于生了异变。“轰!”只见那一滴金血忽然疯狂涌动起来,慢慢变大,一团覆盖方圆百里的异香凭空出现,围绕着它。肉香生血,那一滴金血开始迅变大,渐渐化成一个人形,然而是眼耳口鼻,接着是毛,最后连衣物都长了出来。“我x!”云苏张开嘴来,第一句话便是骂人的脏句,也说不清楚是想骂谁,就是想骂人,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三年间他吃了多少苦头,约莫是把这一生的苦都吃完了。他甚至曾经想象过,也许某一天被大神通者强势镇压了,然后埋在粪坑边,日夜受难。可是,那般噩梦场景没有出现,却先被这贼老天劈了三年,少一次就凑够了一万次,天知道这一场雷劫到底是要做什么。不行,这第一万次雷击,贫道哪怕是死也不能让你劈够,受了几千次雷劈和受了一万次雷劈,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贫道至少要在心理赢了你这贼老天。“轰!”在云苏开口的一瞬间,只见一道白光匹练席卷而上,直冲雷云,这足足积攒了三年,挨了近一万次雷劈的一口怒气,也不知道蕴含了多少雷霆之力,轰然撞向那还剩下千里方圆的雷云。“轰!!”犹如以毒攻毒一般,这一口白光撞上雷云之后生了惊天的变化,就像是一根火柴丢到了火药堆中,瞬间点燃,爆炸,千里雷云一起炸开,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直冲九霄。那声音,动静之大,怕是连整个南部三洲的修炼者都被惊动了。“……”云苏心中原本还有许多问号,但哪里会想到一口白光就喷散了整个雷云,这其中自然是雷劫的功劳,而不是他的道行高深到了可以一人之力破掉这神秘雷云的程度。心念一动,整个人便踏破虚空,远远遁走,这个是非之地还是留给日后的那些好奇男女们吧,不宜久待。为了警告后人,他甚至挥手间在远处海底拉起了一座千丈高山,上面刻了几个百丈大小的血色大字。“此地无银三百两,擅入者死。”希望那些修为高绝,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的绝世高修们,能够见字如面,体会到这方三万里的绝地到底有多危险。比来时的度,快了百倍不止,云苏便回到了渔阳城,直接进了自己屋中。这三年的变化之大,先从自身说起。度雷劫之前,他的道行已经达到了忘虚境的大成,法力修为达到了洞虚境,但如今,却不知道在多少次雷劫落下后,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天地异香后,这三年时间,被当成一滴死血轰击了近万次后,整个人由死向生,恢复过来后,道行修为早已大进。原本的返虚地仙境界,已经成了历史,现在的云苏,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逍遥天仙!所谓逍遥天地,便是指那逍遥天地间,除了天人五衰和被人杀死,以及沾染因果铁律,天地大难以外,几乎无所畏惧的逍遥天仙。下一步,便是无垢金仙了。“唉!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事真是如此!”云苏长叹一声,这三年以来,意识躲在识海空间中,有盘古幡和长生云台护着才没有被那霸道的雷劫劈成灰灰,而肉身本体则是靠了云游混沌时的那一丝本源真意的感悟,才没有彻底地被毁灭,而三年下来,被强行劈掉的生机寿元到底有几百万年还是千万年,他已经无从去统计和估算了。这三年,近千个日夜,云苏扪心自问,差不多有那么几万次都想干脆劈死我算了,让我重新活过来就行,实在不行,《天机宝策》也不要了,日后有机会另想它法,另寻他路。不是他太怂,实在是太痛苦了,相比之下,一个凡人被一万只毛毛虫叮咬,还不如那雷电噬体的千分之一程度的难受。他也明白,修行之路不是那么好走,不是一般人能够吃得了那种苦,但是,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自己是苦修数十万年来换来现在的一切。而不是,走了这条捷径。世上无捷径,占了多少便宜,便要吃多少苦头。这九千多次雷劫劈打,实在是把他从有脾气劈成了没脾气,把没脾气劈成了想死,把想死劈成了死不得生不得,最后真是度日如年,三年时间,感觉比三万年还漫长。到了最后,他整个意识都瘫软在了识海空间中,什么都做不了,专门负责挨揍挨劈。近一万次雷劈,痛苦了一万次,有几万次想放弃,当然也享受了近一万次雷劫异香,劈一次给一次甜头,就这么重复下来,云苏这一身修为硬是从返虚地仙被劈成了逍遥天仙。“咦!”云苏心头一动,觉着识海中多了一道什么东西。此物形态诡异,紫色氤氲,神秘莫测,像是一道气机一般,化作游鱼在长生云台上面四处游动,不是意识,也不是什么气息,更像是一道象征着什么的气机。云苏试图去触碰它,它却是比鱼还滑,嗖的一下就飘走了,而且仿佛随时会遁空而去一般,时隐时现,但始终逃不出这里。“这到底是什么……”云苏挖空心思也想不到此物来源,但它上面蕴含的气息却和那雷劫有些相似,却说不好到底是什么。试着去和它沟通,去炼化它,也是全无反应。“看来道行不够,留待日后再说,反正瞧它这模样也逃不出这识海。”云苏不再管它,这识海中也是大变模样,那方圆一亩许的紫气中,已经结出了许多硕果,凝出了足足六枚长生仙令,而那紫气并没有消失,里面还有更多的仙灵虚影,仿佛一座被劈开了一半的水晶矿石一般,能够看到里面有许多等待凝实的长生仙令。“六枚长生仙令,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机宝策》成书的原因,还是开辟了符纹之道的功德,又或者是因为这一场极其反常的雷劫……”云苏呆呆地看着这六枚长生仙令,虽然拿到手了,却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被雷劈了三年,结束后不但修为大进,还得了一堆长生仙令。这绝对是意外惊喜,哪怕是《天机宝策》成书以后,他也没有故意去想要这些长生仙令凝实产出,整个人的心思都在雷劫上。“呼!”云苏睁开眼来,左手微动,便见到一道雷霆旋绕在左手指尖,可见到骇然的电光在其中幻灭。“我这肉身虽然只剩下了一滴金血,但却终究不算是完全毁灭了。而在雷劫异香中重铸的躯体,好似天生带着雷霆属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劫劈出了不灭雷体……”云苏相信自己现在的肉身已经强大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心头那一丝得自混沌的本源真意为基础,不但在三年雷劫中保住了命,还重铸了这副躯体,绝对是最大的意外惊喜。那一次云游太虚,懵懵懂懂地成为了一团混沌气流,在混沌中漫无目的地逛荡了那么久,虽然看似什么好处都没带出来,没想到最终却感悟了一丝本源真意,才使得肉身没有完全毁灭在雷劫下。“不过,这躯体虽然有不灭雷体的属性,也许也能做到滴血重生,但却不一定能抗住大神通者的手段。雷劫虽然灭绝一切,威力恐怖,但其中威胁最大的规则之力恰恰对我的作用不是那么大,如果被什么先天灵宝或者后天至宝,功德之宝一类的法宝打中,这不灭雷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多半是不行的。”云苏止住了心中的冲动,拿起斩天剑想割一下试试,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刀下去,怕是就永久残废了。换了天残仙剑,这下心头舒服了一些,使用了返虚地仙境界的实力,也不刻意加大威力,就那么随手一剑下去,只见左手的皮肤上有一道雷纹幻灭,然后皮肤居然丝毫未损。“加大一些力道!”这一次,云苏动用了逍遥天仙的实力,居然还是没有能够成功破皮。“不枉我被雷劫无辜地劈了三年,这肉身之坚固,逍遥天仙境界的敌人,多半是拿我没有办法了。”云苏也不再试,更没有注入几万年寿元刺自己一剑试试,那就是傻子了,正常来讲,肉身能抗住仙器,在这之前,他是没有想过的。毕竟开天辟地这么久了,即便有意强化肉身,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到什么非常好的炼体之法。但如今,被这神秘雷劫劈了近万次,歪打正着,居然劈出了不灭雷体一般的强悍肉身,就是绝对的意外惊喜了。日后,如果再寻一些像那昆仑神主手中的天钟仙器一般的法宝,顶在头上,一个人对付几个逍遥天仙,就跟嬉戏一般。你打不痛我,正常来讲给你机会你也杀不死我,但我却可以一剑要了你的命。“太乙境界之下,我如今已是攻防兼备,应该算得上是无敌了,除非遇到那些执掌功德之宝,后天至宝,甚至是先天灵宝的顶级变态修炼者……”云苏心头高兴万分,虽然寿元多,但谁也不想三天两头地被人一剑杀死,一锤子敲死,找虐的人才会喜欢那么作贱自己的身体。成就逍遥天仙,拥有了不灭雷体,六枚长生仙令,还有识海中那道神秘莫测的气机,这已经是赚的天大了。这还不算,当云苏看到那雷劫之后,幸存下来的《天机宝策》之后,觉得惊喜真是一重又一重,没有一点点让人失望。“我被雷劈我骄傲,没有被劈死真是赚大了。”原来,这《天机宝策》除了变成金黄色以外,居然无缘无故变多了,大约多出了三分之一的空白内容。这三分之一的空白内容虽然只是占据了一张纸的部分,但里面却包含了海量的信息。上面明明空白无一物,但云苏一眼望去,却是看到了万千符纹有关的信息,其中不少高明的符纹之道,连他之前都未曾考虑过。无字天书,雷劫之后,《天机宝策》居然自行衍化,得了一卷无字天书。这东西必然是不能拿去见人的,云苏打定主意,日后只讲《天机宝策》的入门篇章,剩下的一部分放入藏中,最后一部分文字图画内容放入清风小筑的道场藏书阁中,而无字天书则作为秘传,暂时只有自己参悟,不轻易外传。“这惨绝人寰的三年,终于熬过去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真好……”云苏下意识想擦擦眼角,现根本没有,只是心头既觉得沮丧,又觉着开心,幸福,满足,长叹一口气,推门而出,三年时间,虽然谈不上物是人非,但人间也是变化不少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化身十万(第二更) “三年了,清风小筑还是原来的样子。”云苏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正在似模似样地练习清风步,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的小丫头,有一种错觉,仿佛又见到了几年前的王玄机。然而,这却不是王玄机,而是已经五岁的小丫头,王玄渔。只见她一边运用着天狗呼吸法,一边闲庭信步地走着,手中还拿着《通玄经》看的滋滋有味,而王玄机却在一旁的石桌上挥毫练字,小奶狗正蹲在石桌上,狗爪子转着圈儿在砚台上为她磨墨。王玄机比三年前,高了一些,算是真正的少女了,不再是小丫头了,只是因为修炼的原因,并没有显得成熟,反而一身素雅,坐在那石桌边犹如一朵不染尘埃的荷莲。一身丹田境的修为,显得珠圆玉润,非常稳健,气息绵长,犹如是灵兽一脉,而不是普通的炼气士。小奶狗,除了有那么一点外表掩藏不住的调皮捣蛋外,那贱贱的气质几乎没有变化。变化最大的还是王玄渔,五岁的样子,已经和当初云苏初来这一方世界时,见到的三个小家伙差不多年龄了。原本的小辫儿,已经变成了梳拢的秀,原本奶乎乎的样子,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金枝玉叶一般的小丫头。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年画上走下来的小神童。三年时间,修炼天狗呼吸法,她已经成功地引气入体,成为了一名小小的修炼者。也许是王玄机这个严师出高徒,渔小宝身上的气息非常凝实,没有半点虚浮之气,就连眼神中也带着大姐当初的坚毅,虽然小模小样的,但吐纳呼吸,行走清风步,诵读通玄经,完全是一丝不苟,不多时便化作一道道残影,在院中转悠起来。“三年时间,倒也变化挺大。”云苏掐指一算,连玄光术都不用了,便已经知晓了过去了三年这渔阳城生的许多大事。除了道行高深外,这过去已经生的事情,总会停留在许多凡人的记忆中,被人念叨,又有诸多因果牵扯,作为一个逍遥天仙自然是掐指一算便能明白大概。三年时间,藏的下面三层已经摆满了各类书籍,分门别类,书籍的总数已经过了五万本。这些书籍中,私人捐赠,自行印刷是小部分,更多的还是从四面八方收购的。最远的商队,为了几百本书,已经走出乌兰国和北澹国,更往西,更往北去了。家中的印书坊,在韩玉夫妇二人的操持下,已经变成了西境四州最大的印书坊,就连朝廷的印书官坊也被远远过了。印的书多,卖的也极好,还有天下独家的门神印刷术,这生意想不好也不行,印书坊已经扩建了两次,正计划在城外建立新的书坊。三年时间,岐黄会也终于覆盖了整个渔阳县,甚至在一些小镇上开办了分会,并且招募了过两百名的问诊和抓药大夫,自行培养了一百多名,大大缓解了大夫和学徒的紧张局面,正准备等云苏拿主意,看是不是把岐黄会进一步扩大。三年以来,不但渔阳县大受益处,就连附近县乡的百姓也开始来看病,在能够忙过来的前提下,也对一些特别贫困的百姓网开了一面,登记入了会。如今的渔阳城,也和三年前差别很大。尨山剑派为的三大派,全部都将本部迁来了渔阳,还有许多就连云苏也没听说过的修炼势力,大多是从乌兰国搬来的,北澹国也有一些。仅仅是三年时间,由于万东来等人广开仙门,又在渔阳书院开设修炼学科,使得渔阳城已经成为了方圆万里颇具盛名的修炼圣地。这其中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便是渔阳一带的灵气浓度,已经是三年前的三倍不止,城外那成百上千的山头,随便占一个,苦心经营几年,便是一处不错的洞天福地。一时间,别说渔阳城,就连整个大成王朝,有志于修炼和习武的人们,都以这里为心目中最憧憬的圣地,即便没有机会直接拜入仙门,也会每年来参加两次修炼科的考试,至不济也会寻一个江湖门派拜入。城中的修炼者往来如梭,习武之人更是多不胜数,但却没有人敢在这里惹事,免得惹了众怒。三年间,也不是没有外来的修炼者惹是生非,一部分被三大派的人强势镇压,还有一些则被小奶狗偷偷摸摸抓了,现在还关在老咸鱼的鱼龙洞府中,其中境界最高的一个,已经达到了化神散仙之境,因为在城西四十多里击伤了瓦屋派的十几名修士,结果被巡河的老咸鱼现了,最后没有逃过小奶狗的粗暴蹂躏。对于渔阳城生的一切,朝廷格外开恩,不但拨了银子扶持,还大开方便之门,只要是渔阳城想搞的事情,朝廷一律放行。当朝皇帝柴进更是轻装简从,带着皇后和太子亲自巡视了渔阳,留下了‘渔阳城不愧是我大成仙都’这样至高的评价。柴进还亲自下旨,拨银十万两银子给渔阳书院,大举扩建,并且御赐刘世昌为当朝祭酒,协助那位三年多还没露过一面的山长,管理渔阳书院,为大成王朝培养文、武、修三方面的人才。诸般影响之下,渔阳城虽然依然是大成王朝一个县城的编列,但规模已经过了阳明府城,渔阳书院更是屡屡扩建,已经修到了河对岸了,河岸上,修炼者出力架了一座大石桥,还布设了防水阵势。原本小小的渔阳书院,只是三年时间便横跨东西两岸,占地面积比最早的渔阳县城还大。除了修炼科占地面积太大以外,原本两三千名学生,已经变成了一万多学子的规模,扩大了数倍。而渔阳城中的书院和学堂,更是暴增十几倍,大半个杨州的学子,都以能到渔阳城读书为荣,这里实在是太出风头了,不但有修炼者,武林高人,甚至许多大儒和读书人也朝着这里汇集。在这里,读书人能找到许多的差事,能赚到钱,能读到不一样的书,能在藏借到一辈子也没读过的国外书籍,能够和五湖四海的读书人交流学识,能够去渔阳书院听课,甚至能够去听修炼门派和江湖门派的修身养性的讲道……三个小家伙也九岁多了,云苏法眼一现,便看到了三人。一个正在书院的课堂上埋头读书,一个正在书院的演武场上练习那百人斩刀法,九岁多的年龄,已经和普通的十三四岁的少年没有多少区别,一把长刀施展的杀气十足,勇往直前,居然和一名教习打的难解难分。变化最大的还是王玄藏,居然后来居上,已经达到了丹田境,巧合的是,此时正在书院的修炼科上课,讲道的居然是那老龟。那老龟桂道人正在传授一门龟类呼吸法,他听的也是大有收获,这门呼吸法源自龟类的龟息秘法,颇有来头,完全可以作为辅修的呼吸法,日后拿来突破境界,感悟道法,或者疗伤都大有好处。一目观尽渔阳城,一念化作万人身。“身化万物,逍遥天仙!”云苏神游渔阳城,忽然便觉得气机涌动,下意识地心念一动,就化成了千千万万个云苏,行走在渔阳城的街头,他就那么走着,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没有施展任何法术,却好似一道逍遥清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相比起返虚地仙境界,拥有千里神降之法,到了逍遥天仙却是能一念之间化成千个万个自己,虚虚实实。一念之间,本体能为假,一念之间,虚幻之体能为真。由于云苏精通变化之道,施展出来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仿佛每一个他都是真实的,不是千个,万个,而是仿佛有十万个。一旦同为逍遥天仙斗法,寻常的逍遥天仙便绝对无法堪破他这身化万物的神通,真假不变,神鬼莫测。云苏心神一动,那数万虚幻分身在经历了虚幻和真实的变化后,悄然湮灭,本体依然站在那里,没有施展任何法术,却连小奶狗这样的化神大神兽都没有任何察觉。“呼~”忽然,小渔宝似乎给自己加了戏,提高了难度,开始在走廊和屋顶到处游走起来,云苏也不让她,就站在那里,等着她撞过来。“啊哟~”小渔宝忽然停了下来,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一脸委屈地揉着头,慢慢抬头,却是看到了一个人,定神一看,呀!“大哥!!!”三年不见,日思夜想的大哥居然就这么站在正屋门口的廊道上,一脸柔和地看着自己。这一声喊,顿时惊动了王玄机和小奶狗。王玄机一瞬间失神,手中的毛笔便啪的一下在纸上戳了一个大黑团,小奶狗更是一屁股栽倒,满脸都撞到了砚台上。三年前,云苏走的仓促,只留下了一句‘阳光明媚,出门访友’,便出去渡雷劫了,毕竟那雷劫都撵着屁股跑的,也没时间慢慢告别,就连储物袋都放在了家中,没度过劫,但听说过,还是比较担心被一起劈成飞灰,没想到倒是成功避免了数百万两金银和无数的寻常宝物破灭成灰。“我们家的渔小宝,也长成小丫头了。”“呀~……”云苏伸出手,就像是逗小孩儿一样,两根手指捏着王玄渔的小脸蛋,还扯了扯,有肉肉的手感,但小丫头却是被吓了一跳,除了大哥,这几年倒是没有人捏过自己的脸。“大哥~人家都五岁了,你还捏我脸。”渔小宝话这么说,却笑开了花,心头很开心,三年没见大哥,大哥还是那么亲切,仿佛昨日才推门离家,今日便回来了一般。“云大哥,你回来了。”王玄机站起身来,望着云苏,眼眶有点红,谁能想到,云大哥这次外出访友一去便是三年,而且是全无音信。虽然知道云大哥道行高深,甚至是深不可测,就连小奶狗也偷偷安慰过她许多次,但那种止不住的担心还是时时涌上心头。“我,我去给你做饭。”王玄机擦了下眼角的泪花,却是莫名地笑出了声,云大哥回来了就好,不然总是想念他,要不是成了修炼者,怕是整个人都瘦了许多了。“玄机,你长大了。”云苏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因为修炼的缘故,天狗呼吸法又提供了每日里的海量灵气,站在那枯树下居然犹如真仙少女一般,整个人的容颜气质甚至比当年剑葬神山那位神女还强两分。目前能与她稍微比肩的,也只有望月天狐一族的小仙主,还有小白蛇。也许是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多了,受了一些难以描述的大道天机影响,才显得异于常人。相比起王玄机和王玄渔,小奶狗倒是没有太大的感受,三年是什么,天天玩的开心,好像也没几日的样子,老苏就回来了。你回来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让我觉得看你就像是抬头仰望整个苍穹一般。“夭寿!老苏这日后还能出门么,出去一次,回来就变强百倍,太恐怖了,用老咸鱼的话说,偶滴歌神啊,简直就是大变态吖。”小奶狗拿出了最好的卖相,抖了抖毛,舌头几下舔掉了脸上了墨汁,张着嘴,哈着脸,传音也跟着喊道:“俺滴主人咧,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是想死你家亲爱的了。”“……”云苏给了它一个你自己感受的白眼,这三年来,到底是它跟着老咸鱼学坏了,还是这货自己偷游梦仙枕去睡觉,学坏了,这是个问题,可不要教坏了小渔宝。“不做饭了,我们出去转转,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哥请客,我们全家去吃大餐。”云苏一把举起小渔宝,像小时候那样拎着她抖了抖,然后放下,这才带着二人,还有那小奶狗出了门。云苏心头却是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没办法,咱家中出了一个逍遥天仙,不庆祝一下,实在是不够喜庆啊,哈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史上第一山长 渔阳书院,修炼科。 “仙长!” 一名道童轻声走来,远远对着桂道人行了一礼。 “唔,有何事。” 他刚刚教完了王玄藏关于《灵龟呼吸法》的最后一点窍门,心中极为满意,这个处于最好修行年华的少年,悟性实在是太强了,一点就通,一教就会,俨然已经成了修炼科表现最好,修行最快的弟子。 明明这小子入修炼科时,也没有引气入体,如今短短三年多时间就达到了丹田小成的境界,这哪里是天才,这简直是快的无耻,比三大门派最近几年新收的正式弟子还快。 和他一比,自己那几个所谓的重点栽培的妖族弟子,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这小子修炼快也就算了,还极为稳健,一身气血简直如同灵光宝肉一般,根本不需要服用任何天材地宝,好似有源源不断的潜力可以挖掘。 不只是老龟想要收他为关门弟子,就连万剑仙和鹤道人也动过这种心思,此人性情坚韧,品性醇厚,一心向道,悟性极高,天赋异禀,简直就是最适合不过的门派传承候选人。 按照这个样子,一两千年后,老龟觉得自己甚至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一人集三家之长,不但学了万东来的龙势剑意,也学了鹤道人的庚金剑意,还学了自己的云水真法,辅修的呼吸法都学了九种了,几乎都是一学就会,半月精通。 一开始,三人还挺疑惑,后来一查,好家伙,家庭住址上面赫然写着城西清风小筑,他为什么如此惊艳绝伦,一下便完全想通了。 但也让三人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这王玄藏的家长,那位苏先生,明明才是真正的大成第一仙,为什么不教他修行呢,家中一条狗都能让一剑东来镇千山的万剑仙说出‘数千年修行,怕是不如一条狗的。’,要说人家没条件教,那就太假了。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这小子还有两个兄长在读书和习武。 “要是老龟有这般出身,干脆每日躺着晒太阳便罢了,简直是含着金钥匙在长大……” 桂道人虽然弄不清楚这其中缘由,但渔阳三仙却是丝毫没有懈怠,反而更加用心教导这位修炼科的天才,对那王玄武和王玄文二人也没有薄待,变幻成了夫子和武教习,亲自传授一些诗书文章和能够直达修炼之道的高深武艺。 这三个小家伙在书院里也低调异常,除了三人外,也只有刘世昌知道三人的家庭背景,但无论是读书的,还是习武,修炼的,全都埋头苦干,不欺负同学,也不惹是生非。 毫无意外的,三人在文,武,修三科里都是堪称一骑绝尘,这才让渔阳三仙好受了一点,这才对嘛,那位苏先生的家人,如果不是人中龙凤反而让人觉得意外呢。 “仙长,王玄藏的家人来接他,说是家中有喜事。” “哦?” 老龟点点头,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顺便去了一趟知客堂,果然远远见到了那位苏先生,还朝着自己笑了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连腰杆都挺直了些。 三年未见,这苏先生给他的感觉又变了,难以形容,就好似在面对整个天地,又或是那深邃的苍穹一般,但一闭眼的功夫,方才见到的云苏是什么样,他居然有想不起来的错觉。 “嘶……原本以为自己道行精进,现在却连人家长什么样都能瞬息忘掉。” 桂道人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老脸,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才找另外二仙去了,这位大佬短短三年时间不见,怎么就恐怖成这样了。 他曾经在某本古籍上见过,说是某些修为强绝一世的修炼者,能够达到真正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此时的这位苏先生,给桂道人的便是这样的感觉。 “大哥!” 三人见到云苏居然亲自来书院门口接自己,都很激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对于这位家中的顶梁柱,有了更多的认识,也有了更多的依赖和崇拜。 “走,吃大餐去!” 云苏看着三个小家伙,虽然长势良好,但相比起一些修炼大族的子弟来,还是少了一些滋润,这次成就逍遥天仙归来,也是时候为一家小崽子补补身子了。 吃饭这种问题,云苏向来是极挑剔的,直接去了渔阳城目前口碑最好的一家仙来居,是云雾谷的产业,主事的人却是胡美娘。 云雾谷如今是大成王朝第一妖门,但其实也收人族弟子,这些妖族天生擅长寻找各类稀奇古怪的食材,上天入地下海无所不能,每日里都宾客满座,热闹得很。 仙来局高达十层,但平日里却只对外开放下面七层,上三层乃是贵宾专属,长期留着。 当胡美娘见到云苏带着家人来到仙来居时,顿时眼前一亮,手提裙角,上前行了个大礼。 “苏先生,您来了,里面请。” 云苏点点头,这个妖娘子结婚后一直没有生育,如今看着还是当年的模样,没有多少少妇的样子。 胡美娘心中激动,她就知道这位苏先生早晚回来,也不枉费提前寻了那么多山珍海味,和无数菜样。 顶层的位置,却是长期给这位苏先生留着的。 “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点,今日家中有喜事,不会浪费的。” 云苏看到单独坐了一个小桌的小奶狗,就知道今天点再多都不会浪费,这就是个吃货。 “嘢!大哥最好了。” 云苏开口了,大姐也在一旁笑意盈盈的样子,几个小家伙便再不客气。 三个小家伙早就听说过仙来局的大名了,就是兜里没钱,大姐平日又管的极其严格,实在是没机会来搓一顿。 不多时,二十五道菜就点好了,荤素汤兼备,胡美娘说这些菜式来自于方圆数个国家,什么风味都有,还又额外送了几道,最后还送来了一小坛二十年陈的鱼泉酿。 “咦,这些仙人吃的好像还不如我们家中的呢。” 王玄武看着胡美娘离去了,小声嘀咕道。 “唔!是呢,这红烧灵猪肉比起大哥做的红烧肉还是差了些。” “这道灵笋炒肉,也不如大哥做的清炒春笋。” 几个小家伙越吃越觉得,原本以为仙人吃的多么好,原来还不如家中。 “大哥,家中到底有何喜事呀?” 王玄武大大咧咧地问道,马上就被王玄机瞪了一眼。 云苏示意无妨,说道:“倒也没什么,我这些年寻仙问道,有一些小成,大约就是日后家中的生活能够更加逍遥自在一些。 今日之后,你们若是想要修炼的,可以多请教你们的大姐,不过凡事不强求,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可是,我们的资质太差了。” 王玄文愁眉苦脸地说道。 他倒真是没多喜欢修炼,但听说修炼的人能够活得久些,能够对心智悟性这些有帮助,能更明白天时,知地利,洞察世间百态,便还是想修炼的。 “修炼就像这吃饭一样,看菜下饭,就着自己的肚子来吃,能吃多少,能修炼多少,任其自然就是了。” 云苏笑道,他倒是从未指望这些小家伙们能修炼到什么高深境界,顺其自然,简简单单过日子就好。 他虽然有一万种办法揠苗助长,但现在却是远远不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凡事不急,未来再说。 小家伙们有自己的人生,想修炼,欢迎,不太想修炼的,他也认同,想玩什么玩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 自己一个人苦逼哈哈修炼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舒服惬意吗? 堂堂逍遥天仙,云苏不觉得自己要讲究什么严师出高徒,有王玄机管着他们,自己的任务是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让他们尽情地享受自己的人生和生命。 一顿饭吃得开开心心,喜气洋洋,既不是过年也不是节日,难得云苏都亲口说家中有喜事,那必然是大喜事了。 …… 聚餐的次日,云苏便收拾一番,让王玄机为自己重新梳了一个极为正式的帅气型,两鬓垂下,剑眉星目,除了一张二十岁的脸显得帅的过分了一些外,其他的都无可挑剔,换了一身稍显正式的青衫儒袍,这才去了渔阳书院。 昨日,副山长刘世昌老爷子就接到了消息,说是那位苏先生终于要来书院赴任了。 于是,这迎接山长的规模,可就大了。 整个渔阳书院的管理人员和夫子们,加起来就有五百余人,毕竟如今的渔阳书院已经不是当年的规模了,扩大了许多倍,就连女学子的人数也过了千人。 渔阳书院门口,已经扩建成了一个大广场,五百多人领着上万名学子们站在广场上,居然还显得有些空旷,虽然年月不够,但此时的渔阳书院比起一些传承了数千年的顶级书院,至少在规模上已经不输了。 “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可不是,文院的学子们全部身着儒服,武院的学子们全部披上了戎装,修炼院更吓人了,不但学子仙童们来齐了,就连渔阳城的各大门派都来了,好多人啊!” 如果只是书院的人,学子们还不会那么惊讶,结果平日里只有四十八名学子的修炼院,今天居然乌泱泱地来了好几百人。 领头三人,大部分学子都认识,是渔阳城最负盛名的三仙。 传闻那三仙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修为通天,一人足以灭一国。 平日里,多少达官贵人,多少富商巨贾想要讨好渔阳三仙,却连面都见不到。 平日里,三仙也经常来修炼院讲道,但和书院的教习或者学子们仿佛是陌路人一般,来无踪去无影,更不会给某些学子机会去攀附。 书院里,只有副山长刘世昌能够和他们打交道,别说三仙,就连那些普通的修炼院教习也是高高在上,不惹事,也很少和凡夫俗子们往来。 然而,今日却是大为反常。 不但渔阳三仙一个不少,其他许多门派都来了掌门,太上长老一类的显赫人物,除此之外,各类核心弟子,精英弟子也带来了许多,最后居然凑出了数百人的规模。 “啧啧,这阵仗,比成华帝来的时候可壮观多了。” 当朝成华帝柴进,带着皇后和太子来的时候,书院原本也没准备好好迎接,甚至许多老夫子,尤其是一些五湖四海来投奔书院的夫子更是反对迎候皇帝。 结果还是刘世昌说了一番公道话,说当朝太子曾经是书院的何夫子,何夫子回家了,怎能视而不见。 于是,十几位书院高层代表整个书院迎候了一下成华帝。 令人奇怪的是,成华帝倒是一点不在乎,反而厚着脸皮在书院待了三天,好好体验了一下书院的气氛,还顺带考察了一番,最后才下旨拨款十万两银子给了渔阳书院。 这么低的姿态,再加上送了十万两银子,那些老夫子才给了成华帝一点好脸色,来的时候十几个人接,走的时候勉强组织了一百人送,大家皆大欢喜,成华帝还说过几年又来看看。 “成华帝是一国之尊,但书院可不拜的。我大成学子,自古不拜帝王,不跪皇家。” “我倒是听说,今日是空缺数年的山长之位,终于要圆满了。” “山长赴任?传说中那位由渔阳三仙一起出面才请下山的山长?” “居然数年不赴任,到底是忙的脱不开身,还是另有原因呢。” “学兄,此言差矣,咱们这渔阳书院岂是一般人能做山长的?既然是能做我们山长的人,有些特立独行再正常不过了。” “不错,我们这些普通学子没有见识,难道那些书院的高层,教习夫子们,还有渔阳城的仙人们都是傻子不成,如果这山长是沽名钓誉之辈,谁会如此敬他。” “对,也不知道是何等三头六臂之人,连那渔阳三仙都不敢做山长,他能做,一定是非同寻常之高人。” 不但是一些站的靠后的学子们在小声议论,就连教习和夫子们也在议论纷纷,他们倒是知道书院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山长,不但被副山长视若天人,就连修炼院那些仙长,渔阳城的仙人们都很服此人。 如此来看,这位山长绝不是烂泥之辈,只是到底有多么厉害,数年未曾赴任,今日书院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接他,倒是要开开眼。 同样的,那些渔阳城的修炼者也是如此,好奇万分,大部分人都是奉命而来,各自门派都是三令五申,说这位仙长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万万不可怠慢了。 修士们自然不会觉得门中长辈傻了,就看那渔阳三仙以及他们三派对待此山长的态度,便知道今日是一个何其隆重的大日子。 “咦!” 忽然,有人见到渔阳城的西方,似乎有动静了。 “快看,天上好像开花了!!!”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随即所有人都现了,只见渔阳城西的方向,那偌大的天空好似有无数仙灵之花在绽放,流光溢彩,甚至还有一道垂天长虹,横跨南北长空。 无数的异花之中,只见一个青衣袍服的人,漫步而来。 他不是在飞行,也不是在步行,但给人的感觉却好似一座亘古神山在移动,又好似是有人从远古一步步走来。 明明是看着此人,但却有一种分辨是非,洞察历史过往的明悟。 无数的稀奇异象,最后化作一道长河,而此人就像是自长河那一端漫步而来,那种感觉,对方明明没有飞天而至,也没有御剑而行,更没有什么威严仪仗,就那么闲庭信步而来,却走出了岁月长河,亘古洪荒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如果说渔阳三仙给人的感觉是强大和无敌,此人给大家的感觉就是岁月静好,他迈出的每一步,仿佛都能让人联想起时间长河中的点点滴滴。 许多平日里想不通的问题,好似变得简单了。 许多平日里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好似也明悟了。 “咕嘟~” 不少人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这就是自己的山长吗。 此人到底是绝世高人,还是普通人,那是山长引起的天地异象,还是晨曦霞光引的错觉。 绝大多数学子都觉得恍恍惚惚,说不上哪里有问题,也说不上来这位山长有什么厉害,但却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感觉,书院配得上这样的山长吗…… “原来,大哥还有另外一面……” 王家三小,以及早早混入人群的王玄机和王玄渔也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平日里那个平易近人,无喜无悲,总是岁月静好,无忧无虑,既不为柴米油盐而焦虑,也不为家中事务而烦扰的大哥吗。 自己的亲大哥,今日缓步而来,却走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但无一例外的是,玄木派王家五个小家伙都产生了一种惊天的自豪感,这是自己的大哥,是自己的家人,明明自己那么普通,却有如此与众不同的大哥。 那种骄傲感,站在这一万多人中,显得尤其明显,是属于一种为至亲之人骄傲和自豪以及激动的感觉。 此时,相比凡人们,渔阳城的修士们,尤其是修为高深的,一个个都瞠目结舌的。 “原来老龟说观此人如同观天地苍穹是真的,前一眼是他,后一眼却好似忘了他……” “所谓的大成第一仙,怕是太贬低这位苏先生了,这实力,试问南洲几人能敌。” 就连万东来都产生了一种岁月荒唐,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非常坚信,在函天城外遇到这位扮作金光神人的苏先生时,他还没有这么强,但如今看来,观他如天地苍穹一般,这到底是什么境界,他甚至找不到言辞来形容了。 除非,那时候,这位大佬就掩藏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难道,他已经成就了传说中十万年难得新增一人的返虚地仙?” 万东来也只是猜测,毕竟他在太极剑界中也没见过这么强的修炼者。 “有这位苏先生在,怕是南洲十大仙门任何一个举派来犯,也是送死……” 万东来并没有产生卑微之心,反而觉得热血沸腾,这种激动是由于看到了前路的高山,亲眼见到了前方的高人,更有了修炼的动力。 而这位苏先生强,便代表着渔阳城更强,整个大成王朝更强,而不用过于担惊受怕,来几个化神散仙都被欺负的不敢言语,任其屠戮和奴役。 云苏一步步行来,也不停留,径直走上了渔阳书院门口的一个小高台,这里原本就是拿来举办盛会的。 “诸位,承蒙大家厚爱,苏某忝为渔阳书院山长,却是来迟了。” 云苏盘膝而坐,挥袖轻抚,却是将所有的灰尘和杂物都不知觉间卷走了,然后示意大家也席地而坐。 一万多人便乌泱泱地坐在原地,没有任何人敢喧哗,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天地之前先有混沌鸿蒙,后有神人开天辟地,衍化亿万生灵。后有古神造字,灵龟驮书……” 云苏便洋洋洒洒地讲了起来,并不是讲道,而是从开天辟地说起,先说生灵繁衍,再讲文字传世,接着又讲了许多这方世界生的典故,从衣食住行,讲到了王朝兴衰。从礼义仁智信,讲到了家和万事兴。 从历史长河的起源,长篇大论讲道了今时今日。 在讲话之中,云苏有意融入了一丝道音,使得在场的一万多人都多少能受益一次,正如方才天生异象时,能让人开一些自己的潜力,此时讲的这些长篇大论也能让人听了明心见性,顿悟许多,从而将自己的一些潜力挖掘出来。 讲到最后的时候,有人甚至觉得好似眼前有了幻觉,仿佛有天花乱坠一般,不由暗中称奇,也有人浑浑噩噩,明明觉得好生有理,却难以听明白。 这还只是云苏讲的人生道理和一些社会本质,并没有涉及什么修炼层面的东西,但因为讲的都是一些事物本质,再加上有道音相助,也出现了一些异象。 一不做二不休,云苏干脆将《天机宝策》的五行基础篇也讲了一下,这下就难度剧增,但明明是更艰深晦涩的符纹之道,许多学子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前后一共三个时辰,许多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台上哪里还有什么山长,居然已经转瞬就到了中午了。 “今日,我们渔阳书院的山长终于归位了,日后也会不定期地为大家传道授业解惑……” 大家看到的是刘世昌站在台上,宣布山长归位后,又提到了书院将会开办第四个大院,也就是符纹院,这符纹院不但没有教习,没有夫子,甚至连考试都没有,只要进入符纹阁能看懂任意三道符纹,只要愿意,便能自动成为符纹院的学生。 日后不但能继续听那位山长讲授符纹之道,还能在书院的符纹阁领取符纹书籍自行修炼。 云苏撒下了符纹大道这粒种子,便回清风小筑去了,正常来说,这些可怜的小盆友们,不管是几岁的还是十几岁的小盆友,凡是有心学习符纹之道的,不论他们天赋多高,不论他们对天地五行符纹之道多么感兴趣,但差不多都要至少八年,甚至九年左右才能勉强入门,哪怕是修炼者转修符纹之道,也差不多是这样,入门都是差不多的难度,天赋最多影响日后的高度和成就。 原因很简单,实在是这符纹之道是集了云苏对五行感悟之大全,诡异莫测,看似一道最基础的五行符纹只有数千道纹理,但总的来说太高深了,三千六百道符纹有毁天灭地之威能,而且修为越高的修炼者,参悟起来越难。 所以他一点都不急,你们就慢慢去符纹阁中看符纹图册,争取早日自悟吧。 岁月如梭,如白驹过隙。 一晃眼,时间便快流逝,云苏来到这个大世界后,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时间可以过得那么快,体会到了什么是为人父兄长辈的感觉。 第一百八十六章 离家不分家 转瞬,已经是十年光阴过去了。 王玄机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了,比平日里更早了一个时辰。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家中的小子们,要远行了。 “你们多吃一点儿,在外的日子不比家中,要学会照顾自己,要管得住自己,不要乱花钱,也不要苦着自己。你们没出过远门,我真是怕你们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照顾不好自己……” 饭桌上,往日里欢快的氛围变得有些拘谨,三兄弟更是埋头扒拉着米饭,每个人的碗里都堆着满满的菜,全是大姐夹的。 “大姐,你不要再说了……” 王玄文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就那么流到了饭碗中,王玄武和王玄藏也眼中噙着泪,早就擦了好几次了。 “哭什么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个都快二十岁了,还这么忍不住。” 王玄机板着脸,斥责道。 一旁年龄最小的王玄渔,嘟着嘴,擦着红肿的眼睛,说道:“大姐,你这几日眼睛都哭肿了,还说我们……” 王玄机一愣,也不再多说,大家草草地吃完饭,才一起来到了堂屋中,给王木玄的牌位上香。 “师父,他们今日就要远行了,您在天有灵的话,记得保佑他们前途平安,顺顺利利。” 王玄机带头,大家一起上了一炷香,便各归座位。 看着眼前三个已经完全长大成人的小伙子,王玄机忍不住眼眶又是一红,有一种长大的孩儿留不住的心酸感。 在她看来,渔阳城有千般好,清风小筑更有万般好,但却终究是留不住这些已经长大成人的兄弟们。 云大哥说得对,即便是一家人,每个人也有不同的生活,会走过不同的岁月。 王玄文年龄最大,已经先后通过了乡试和院试,马上要去上京城参加会试,如果考得不错,不出意外,两个月后还要参加一场殿试。 而年龄稍小一些的王玄武,已经早就完成了各级武试,并且在成华帝柴进第二次巡视书院时,举行的武科大会上,被选为头名,这次却是要去边关报到,顺便和王玄文一路北上入京。 五年前,国力鼎盛到了极致的大成王朝,先是接受了乌兰国的入贡之书,将乌兰国纳入了版图,成华帝下旨正式封了那乌兰大王为大成王朝的西部藩王,也就是当初那位乌兰太子。 三年前,北澹国皇帝忽然驾崩,随后便爆了一场宫廷政变,那位从大成王朝远嫁北澹国的皇后,带着被杀的仅剩一人的王子,狼狈地逃回了大成。 因为这位皇后是正儿八经的大成公主,又是和亲嫁到北澹国去的,四个儿女连同她最后只逃出来了两人,这还是由于当年随嫁去北澹的一位亲侍武功大进,万般危机时突入了先天境,才带着这孤儿寡母杀出了一条血路。 此事事关大成王朝的颜面,登基以来勤勉万分,对内休养生息,对外不兴刀兵的成华帝柴进,终于逮到了一个最好的机会,任命何濡明为镇北大元帅,调集三十万精锐,先天高手数十名,王朝供奉也出动了修炼者十八名,组成了一支大军带着那孤儿寡母浩浩荡荡地杀回了北澹国。 大军过处,作为北澹南部屏障的千灵教由于早就把总坛搬到了渔阳城,和北澹的世俗王朝早就没有了关联,只是希望成华帝莫要大肆杀戮,便不管了。 原本因为争夺皇位,杀的昏天暗地的北澹国,十年前的实力就不到大成王朝的三分之一水平,十年后,更是兵败如山倒。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大成征北大军便一路杀到了北澹国都城。 何濡明严令三军,除了必要的战事以外,几乎秋毫无犯,一口气将北澹王都围了三月,最后叛军惊慌失措之下将几位叛乱的王公和将军连夜绑了,开城门投降了。 北澹皇后带着那唯一的小王子回归北澹,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向大成王朝称臣,从此北澹国便少了一个皇帝,多了一位北澹王。 十年下来,大成王朝先后拿下乌兰国,北澹国,疆域扩大了两倍,尤其是乌兰大草原,疆域辽阔。 由于乌兰大王沉迷修炼,进入了渔阳书院修炼科修行,为了防止草原有变,由太子的大伯,何家当代的老大何濡成出任乌兰都护府元帅,为大成王朝镇守草原,同时训练骑兵。 而原本的北澹境内,成华帝下令成立了北澹都护府,由当朝太子何远山亲自出任北澹都护府元帅。 这一次,王玄武就是要去北澹都护府报道,到太子旗下去做事。 王玄武虽然还差几个月才到二十岁,但在前些年仙武同修,十年过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能和武科教习打个平手的九岁少年了,虽然只是引气入体的最初级修炼水平,但因为仙武同修,一身实力已经相当于普通的先天武者了。 成华帝主持的渔阳书院武科的比武大会,奖励是一把圆月宝刀,乃是王朝的供奉打造的法器,重达一千两百斤。 这么重的圆月宝刀,照说是不适合战阵武将长期使用的,不过,好在王玄武有个好弟弟,已经丹田大成的王玄藏,顺便成为了一个符纹学徒,为他在那圆月宝刀上附加了七十二道风属性的符纹,使得这件丈长宝刀成为了王玄武手中的大杀器。 太子何远山之所以点名要王玄武,最重要的原因是王玄武出自清风小筑,他对这一脉的子弟有乎寻常的信任和好感,想要好好栽培。二来,何远山也怕去了其他地方,那些粗莽的将领们,故意为难这个毛头小子,让他遇到许多无畏的麻烦和不必要危险。三来王玄武年纪轻轻,确实实力不凡,已经成为了大成王朝新生代中冒尖儿的好苗子。 相比起两位哥哥,王玄藏倒是又有不同。 九年前,太极剑界派来了使者,正式宣布尨山剑派成为了太极剑界的下院,虽然没有派来多少高手,但却允许万东来将神龙剑意以下的龙势剑意传给尨山剑派和渔阳书院修炼科的弟子。 而王玄藏作为修炼科这些年来最杰出的弟子,万东来自然是万般珍视,决定将他送回太极剑界,去参加正好一万年才开启一次的太极古剑界试炼。 王玄藏修为最高,既是修炼者,又是符纹师,手中还带着太极剑界的剑遁符,三兄弟一合计,王玄藏送二人北上,然后引动剑遁符去太极剑界。 王玄机虽然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但三兄弟,还有王玄渔却是变化很大,今日离别之际,依然觉着有些不放心,便将三兄弟一个个留下来,单独密谈。 “玄文。” “大姐!” 王玄文长揖到地,对待这位大姐却是如同母亲一般。 王玄文两兄弟是亲兄弟,襁褓中便被灭门了,还是王木玄救上山的,可以说自小便是王玄机养大的。 王玄机因为从小染了寒症,无法习武,又懂事的早,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起了家务,稍大些后,更是一人包揽了门中十来人的衣食起居。 她不能修炼,便想着多为大家做点事情,让兄姐们可以多点时间练武,让小家伙们能够少哭啼闹腾一些。 下山之后,这十几年中,一切大小事宜更是这位大姐在亲自管,完全担负起了教育之责,做到了长姐如母。 十九年了,第一次要离家远行,去京中赴考,王玄文心中还是非常难受的,如今单独面对大姐,长揖到地后,更是双膝跪了下来,磕了三下头,然后又磕头了三下。 “大姐,谢谢您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玄文时刻不敢忘,这三下磕头是谢您长姐为母。另外三下,请大姐务必带我转告大哥,乃是谢他长兄为父之恩。” 王玄文深吸一口气,磕头六次后,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 从未分离过,今日真到了离别时,觉得异常难受。 王玄机望着这个已经堪称学富五车,甚至高中了阳明府乡试的亚元,当届的解元却是空缺了,也就是说,他相当于考了阳明府乡试的第一。 他身上有许多优点,聪慧,机智,圆润,懂的进退之道,但也有些很明显的缺点,王玄机这些年都在关注着几个弟弟,自然对他们了如指掌。 “玄文,马上就要进京参加会试了,你知道为什么上次乡试,你明明写出了华丽文章却没有得到解元的名分吗?” 王玄文参加的这次乡试,主考官是正好回乡省亲的当朝太子何远山。 “玄文不知,还请大姐明训!” 王玄文却是有些疑惑,照说自己所写的治国文章,应该已经达到了解元的水平,其中有不少甚至是从大哥那里学到的治世之道,不应该只得了亚元。 当然,解元空缺了,没有败于人下,倒是让他好受了一些。 “阳明府会试张榜的前一夜,太子便将你的试卷派人送到了家中。” 王玄机手中一翻,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份试卷,上面字迹工整,书法上佳,多有针砭时政之处,即便是王玄文再次看到了自己的试卷,也觉得是一篇好文章。 “你从小便随大哥下了山,住在这清风小筑中,又时常受大哥影响,长于见闻,著于知识,说你学富五车一点不为过。 但是,你这篇《国策论》太过于激进了,这天下之事你应该明白,不仅仅是有柴米油盐,还有很多的妥协和平衡之道,如果你顺利通过了会试,甚至是殿试,以我们家中对朝廷的影响力,你很容易就能平步青云。 可是,这天下大事,毕竟不是家长里短,太子没有点你为解元,便是希望你能更沉稳内敛,少些锐气,日后也好静下心来,好好为天下百姓做事。 你需要记得,大哥能为你们创造如此好的环境,但日后的人生终究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闯荡的,当你出任官职,甚至管辖一地时,大哥和我还能帮到你吗? 如果有人欺负你,太子很可能会帮你,甚至成华帝也很可能看在大哥的面上向着你,但是这天下间不只是有皇帝和太子,就连他们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时候,有的是人和你作对,有的是人与你阳奉阴违。” 王玄文听的心中如同雷霆震荡一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 “大姐,您放心,这次玄文入京,不成就一番绝不回来。日后若是踏入官场,一定以民为本,以天下万民为本,若是打着大哥的旗号招摇儿戏,玄文愿意自刎谢罪!” 王玄文当场立下了重誓,却是坚定无比。 “你呀,我只是让你少些锋芒,少点激进,能够更踏踏实实地追寻你的梦想。若是受了欺负,心中不喜了,考试也好,官场也罢,不做便是了,大哥和大姐永远都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若是受了欺负,有了危险,也不要不好意思开口,你走的是官场之道,未来难免和钱财权势打交道,也难免会交朋友,认识一些女孩子。 这个储物袋,是大哥闭关前给你的。” 王玄机也不再说他,响鼓不用重锤,真混不出名堂,你就老老实实回家,这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 王玄文接过储物袋,也没敢想里面有多少银子,直到出去的时候,才分神一看,顿时一惊,只见里面居然有足足十万两银子。 “大哥……” 他一时间有些懵了,这十余年,大哥除了过年的压岁钱和红包,几乎从来不给几人金银财物,三人更是从来不敢提,最多也就是王玄渔偶尔缠着大哥,撒娇要买什么,他们是决计不敢的。 原本觉得自己这位世外高人一般的大哥,不会将这些俗事放在心上,如今手中得了这沉甸甸的十万两银子,却是无声哭了出来。 “玄武,大姐叫你进去。” 王玄武进去倒是极快,出来时手中也得了一个储物袋。 这个长得有些五大三粗的粗汉子,此时也是眼眶红,喃喃地对王玄文和王玄藏说道,“大哥,大哥给了我很多东西。” 王玄文点点头,看来这个储物袋,就是大哥对自己三人的临别赠礼,大哥平日里虽然话语不多,也不怎么管鸡毛蒜皮的事情,但关键时刻却是令人极为震惊。 这十万两银子,别说带着去闯荡官场了,就是原地养老都够了。 他很清楚,大哥什么都没给,就给了十万两银子,显然是想让自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去闯荡官场,更不会因为金银财物而鱼肉百姓,作出不成器的事情来。 王玄武心中也是慨叹不已,大哥这些年从来不过问自己练武的事情,自己也不敢主动去缠着他,但如今要离家了,却给了自己一套宝甲,一柄宝光流动的长刀,还有一本长刀谱,名为《天玄九刀》! 这九刀,每一刀都有千万种变化,光是看一眼,王玄武就不知道以自己笨拙的心性,多少年才能领悟完全,但他却知道,这本刀谱,一定是大哥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王玄藏进去的时候,王玄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拿出了一本书,给了他。 “你不缺金银,又是修炼者,符纹师,这储物袋就没你的份了。不过大哥给你留了一本书,能看懂多少,全凭机缘吧。” “玄藏别无所求,只希望大哥和大姐在家中日日开心,心情万好。” “拿着!大哥给你的,那么废话作甚!” “是,大姐。” 王玄藏接过书,出来的时候顺手翻开一看,好家伙,一个字都没有,大哥送的这本书还真是神奇的很。 不过,作为修炼者,符纹师,王玄藏却是心头明亮,大哥这是给了自己一座宝库,至于能得到多少赠礼,就看自己的了。 三人都得了礼物,一起跪在台阶前,先给云苏磕头三下,又拜了三下王玄机,这才起身。 “都干什么呢,分家呢?滚,滚滚,离家不分家,都给大姐我记好了!” “是!” 三人也不多说,起身相视而笑,这才一起出门,踏上了去远方的路。 第一百八十七章 周游天下 云苏出关时,三兄弟已经走了两日了。 “小渔!” 王玄渔正在那里画山水画,小奶狗在帮她磨墨,小丫头画的很认真,一手丹青妙笔已经得了王玄机三分真传,但又有自己的三分个性。 画的是清风小筑,都是一些日常生活,家中的人都有份,各行其事,倒是惟妙惟肖。 “大哥,你出关啦~你看我把你画的多帅。” 小渔宝见到云苏站在身旁,顿时一喜,指着画上的那个云苏,果然是够帅的,用的笔墨也最多。 “不错,你的琴棋书画已经比同龄人强不少了,修炼也入门了,符纹之道也偷偷摸摸自学成为符纹师,是时候去书院上学了。” 云苏前面的话,让小丫头心头一喜,喜上眉梢,听到后面部分,就变成了苦瓜脸。 “大哥,可是我不想去上学,我也不想去书院,我不想当官,我也不想学武,我还不想,不想出去,我完全不想离开家……” 小渔宝就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说到最后已经咧嘴准备开哭了。 王玄渔心中正在想如何进一步拒绝大哥,家中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小奶狗,大姐,大哥,多好的生活,去了书院有多惨,看那三个哥哥就知道了。 当年的事情,王玄渔自然是早就听几个哥哥姐姐说了,三个哥哥选择去书院读书,大姐选择不去,于是在她眼中,大姐这些年幸福的脸上常年如同花儿一般,那种闲适安逸的岁月,对比一下三个在书院里被关的没有半点脾气的哥哥,小渔宝完全怕了。 这些年,大哥常年闭关,每次王玄机说送她去书院,她就是一哭二闹的,久而久之,王玄机见大哥一直没话,也就随她了,反正自己教也是教。 云苏微微一愣,好家伙,平日里就知道你最鬼灵精怪,没想到还是小演员,能说哭就准备哭的那种。 王玄机本来正在厨房中忙碌,见状却是微微苦笑,走过来,戳了一下王玄渔的额头,小丫头虽然个头还是小丫头,但却是个小机灵鬼,这些年和小奶狗一起朝夕相处,倒是家中过的最舒服的。 “大哥和你说话,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别人家的小闺女,这个年纪已经快放人家了,难道你也想让我们找个人家把你早早许出去了?” 王玄机作势一唬她,这下效果太好了。 王玄渔原本就很怕大姐,三天两头被罚,罚站都是最轻的,有时候和小奶狗一起玩过分了,那就并排着挨打吧。 至于少女早嫁的事,她自然懂的,顿时真被吓到了,如果刚才是假哭的话,眼泪珠子这次没哭出声,却流的跟下雨一样。 “我,呜…我…呜…我不嫁,大姐你嫁人了,我也不嫁。” 这下王玄渔又气又怕,声音都气抽了,边哭边委屈,自己才十几岁呀,就要嫁人,太可怕了。 嫁人有什么好的。 云苏淡淡一笑,如果是按照大成王朝的风俗,十五岁左右的丫头是有不少人已经许配人家了,或者结下了娃娃亲。 但是,在他看来,这个年龄还是小丫头,至少王玄渔是这样的。 她一直待在清风小筑,长年累月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从小享受尽了各种安逸和幸福。 许多做人的道理,不是大姐强制教的,就是从书上看的。 “既然你不想去书院,那便这样吧,你去书院学习三年,如果三年以后能够通过我的考核,便不用再去书院了。” 云苏说道。 “好吧!” 王玄渔叹气一声,只好嘟着嘴答应了,看来这次书院是躲不过去了。 不过,既然只有三年,也好过一直待在书院,三个哥哥可是在书院待了十几年,太惨不忍睹了。 “大哥,那,我能把小白一起带去吗?” 少女心性就是这样,觉着三年还是赚了,便转瞬就喜笑颜开,想要多磨蹭一点好处。 “当然,不可以。” 云苏给了她一个正确的答案,这小奶狗要是带去书院,别因为你这大小姐和别人起了争执,就把书院给拆了。 这种货色,还是留着看守道场,或者跟在自己身边放心一点。 “大哥~~,要是没有小白,万一我被人欺负了,都来不及回来求援呀。” 小渔宝还想挣扎一下,她早就知道小白的底细了,这些年天天听大哥和大姐教育,她早就打定主意了,好好在家享受生活,实在要出门了,也要带着小白,这样就安全了。 “按照你的年龄,马上就能凝聚丹田,还是整个渔阳城除了你四哥玄藏之外,最天才最年轻的符纹师,你告诉大姐,是你怕被别人欺负,还是你这个大小姐想欺负别人。” 王玄机忍不住戳穿了她的小心思,这小丫头从小什么都好,也没有什么大小姐的骄纵脾气,但是唯独有一点,简直是个小机灵鬼,花花肠子太多了,有时候套路起来,连她都经常上当。 “大姐,您怎么向着外人呀。大哥不是说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么,我这么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哪有什么害人之心,我是怕别人想害我。你看,我长的多可爱,要是有某个邪恶的修炼者,想把我抓回去做压寨夫人什么的,想想就可怕极了。 而且,你别看我这么可爱,但是我在家中还是年龄最小,实力最弱的,万一别人抓了我来威胁你和大哥,你说你忍心让大哥走有为难么。” 小渔宝掰着手指,一样样地数道。 “是吗?您王玄渔大小姐,就是像鱼龙道长说的那样,总有刁民想害朕吗?”王玄机噗嗤一笑,忍不住了,这小丫头嘴太皮了,是了,这些年不但和小奶狗玩,还经常一起欺负那个鱼龙道人。 没办法,十年惩罚早就满了,现在家中的御用大厨已经变成了鱼龙道人。 “唉,我这也是先往坏处想嘛。” 小渔宝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大哥,她知道,别看大姐那么凶,最后这家里还是大哥说了算。 果然,大姐不再说话,而是柔情似水地望着大哥。 不过,王玄渔总觉得大姐怪怪的,自己和三个哥哥都叫大哥,偏偏她一直叫云大哥,而且,这些年,她现就大姐总念叨大哥,离家也念,闭关也念叨,有时候明明大哥不在家中,她也会弄错。 要不是知道大姐冰雪聪明,还是比自己强得多的修炼者,她都以为大姐是不是糊涂了。 “好了好了。” 云苏揉揉她的头,这小丫头虽然不如王玄机长得漂亮,稍差一些,但灵性十足,俏皮得多,是恨不得天天跟着小奶狗上房揭瓦,出门抄家的那种调皮捣蛋。 “既然她知道外面的危险,也怕的厉害,便给她一些瞬移符吧。” 云苏笑着对王玄机说道,作为大姐,她了管金银财物,还有一些日常用的上的宝物也放在了她那里,让他看着情况给。 毕竟,几个孩子都长大了,而云苏又经常闭关,有时候怕出现什么闪失,便有所安排,反正交给王玄机,自然是绝对不会宠溺坏了这几人的。 “大姐,你不要给我太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给我一千张吧,这样早中晚都考虑到了。” 王玄机看着涎着脸凑过来的王玄渔,狠狠地凶了她一下,然后拿出了十张瞬移符。 “你三位哥哥远行万里,也才一人带了十张,你一口气要一千张,你以为这是家中印书坊印的吗?” “大姐,三位哥哥那么稳重如山,我又小又调皮,而且万一到时候书院也来搞个什么出门试炼,下乡采风什么的,我总不能每次都开口问您要吧。” “胡说八道,再说就扣五张。” “……” 王玄渔这才喜笑颜开地接过了那十张瞬移符。 这东西她早就垂涎好几丈了,早就听小奶狗感慨过了,说大哥法力无边,这瞬移符能够在千里之内瞬移回到清风小筑,连它都拦不住。 “你不要以为身上有了十张瞬移符,便找机会去作死,小心回来家法处置!” 王玄机不由警告她,其他三个小弟是很听话的,但这小鬼,她就不是特别信任了。 “大姐,您这说的哪里话,瞬移符可是能保命的东西,我藏着掖着都还来不及呢,傻子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你便是再给我一百张,我也藏得好好的了。” 王玄渔心想,生活多么美丽多彩,自己可得万分小心,千万别出意外,下辈子可绝对没有这么好的命,投胎到这样的生活了。 “呜!这样的生活,便是给个公主也不换。” 这是小丫头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云苏笑笑,也不管她,反正上次闭关之前,一口气画了上千张瞬移符给王玄机,应该正常来说,是足够几十百年使用了,除非是有敌对分子,天天盯着清风小筑的人暗杀。 这瞬移符,如果用在清风小筑的人身上,是能够自行感应杀机的,也就是说,并不需要等敌人都偷袭成功了,才想起兜里还有没来得及使用的瞬移符。 如果是在千里之外使用,不定向清风小筑,这瞬移符能够根据杀气的强烈程度,最远瞬移到五千里外,足够保命了。 云苏也清楚,以自己如今逍遥天仙的修为,就算是建立大派,让自己当上教主,让家中人过上真正奢华显赫的生活也绰绰有余。 但总的来说,即便是最有大小姐脾气的王玄渔,也远远不如城外一个普通仙门的少爷小姐们蛮横娇气,当然,也许在修炼者眼中,清风小筑的人是比皇家贵胄更不能招惹的存在,但至少对于几个小子和王玄渔的教育上,云苏还是不希望他们太招摇,更不要跋扈。 你可以好好过日子,好好享受,甚至过上比绝大多数人都更加荣耀的生活,但你不能不讲理,不能辱没家规门规。 这一点,几个小家伙表现都非常不错,所以对于王玄渔这种不痛不痒,甚至有点苟的要求,他也不太当回事。 翌日,云苏就和王玄机一起,带着小奶狗,一起把哭的稀里哗啦的王玄渔送到了书院。 “大哥,大姐,你们幸福快乐的时候,千万别忘了书院还有一个我呀……” 王玄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她看来,三年时间真是太漫长了,要是到时候过不了大哥那关,怕是就要变成十年,一想到就觉得好悲苦。 “净瞎说,还不快跟刘爷爷进去。” 王玄机都快被她气笑了,又不好意思当着副山长刘世昌的面子教训这小丫头,只好瞪了她一眼。 “山长放心,您就把小姐放心地交给我吧。” 云苏点点头也不多说,王玄渔的身份,书院的高层和修炼科的人应该都知道,这种人情世故,他虽然不太擅长,但也不能阻止别人非要那么做,想要让她像最普通的普通人一样上学,本来也是不太可能的。 王玄渔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刘世昌进了书院,结果见到三个人在修炼科的教习殿等着自己了。 “嘶……” 王玄渔下意识就想退出去,却被三人中间那一位热情地叫住了。 “王玄渔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 王玄渔哭丧着脸,转过身来,只好躬身道:“万剑仙,今天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太开心了。还有桂仙人,鹤仙人,见到你们我也很高兴。” 天啊,苍天啊!不会是这三人当自己的老师吧! 听四哥王玄藏说过三人的许多事迹,天知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混三年啊,这三个老变态要是当自己的老师,接下来三年将会是何登凄惨的生活。 “我们听说你要来书院读书,都盼了好几天了,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开始上课吧。” “……” “没事,你放心,我们考虑到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除了修炼课外,我们还给你安排了文课,武课,对了,不会耽误你正常的女院生活,都给你安排好了……” “……” 完了,彻底完了。 王玄渔已经彻底地预见到了未来三年,还不好意思说什么,在家中闹点小脾气,耍耍嘴皮子没事儿,可不能在外面丢人现眼的。 …… 把王玄渔这个早就该去书院,却阴差阳错混过了这么多年的小家伙丢到了书院,去历练三年,学学人情世故,和人打打交道,云苏总算是觉得欣慰了。 “玄机,这些年辛苦了,从今天起,你终于能够休息休息了。” “比起云大哥你,我有什么辛苦的,这些年幸福都来不及,一点儿都不辛苦。” 云苏看着她,如今已是绝色佳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修为越来越高,影响了到了身边的人,总觉得王玄机被影响的最多,至少在容貌,气质这方面,和其他的仙修女子比,强太多太多了。 “你还是放心不下王玄文他们三人吧。” 云苏知道,这个做大姐的,是真放心不下他们。 “嗯,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但前几日却梦到三兄弟前路不顺,先后遭逢大难。” 王玄机在云苏面前,自然没有什么保留。 “你啊,这叫关心则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正好王玄渔去书院了,这家中也无事,你去挂个牌子,就说近期家中无人,辛苦了这么多年,我便带你出门散散心,顺便去看看他们几个到底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吧。” 云苏也是觉得自己的修炼到了一定瓶颈,想要出去走走,至少在大成境内转转,天天在家中闭关,也不一定效果好。 “嗯!” 王玄机眼前一亮,出去走走,太好了,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出去走走了。 ====== 感谢“风大了回家吧”打赏了5ooo起点币。书友2o2oo523o8471432o打赏了1ooo起点币。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牧山怪雾 “云大哥,看这天色,马上就要黑了。” 云苏和王玄机站在一个山头,看着山下正在策马飞驰的三人,正是赴京的王玄文三兄弟。 三人先出两日,其中两人无法飞行,便干脆骑了乌兰宝马,脚程很快,已经出了杨州了,进入江州西北部了。 云苏带着王玄机,也不急,让那紫霞祥云驮了一间蚌河居,慢悠悠追去。 此物乃是以一个蚌精脱下的蜕壳炼制而成,小小的蚌壳中藏着一个极富情趣的三居小院,小院四周有云苏以无上法力具现出来的山川河流,而且融入了空间规则,半真半假。 王玄机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又是第一次驾祥云,乘着蚌河居出游,推开窗便能见到云海和下方的大地,风景更佳,一时间觉着什么都挺有趣。 尤其是和云苏一起出门,这也是十几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 何况,上次去仙来居,亲耳听到云苏提及修为大进的事情,这次出游,真算是喜上加喜,心情万般好。 江州虽然是九州通衢之地,江河众多,但西北部却是有一座天下名山,名为天牧山。 传闻在极远的古时,这里曾是仙人的牧场,便由此得名。 这天牧山主峰也不过万丈高下,但一年时间中却有大半是浓雾笼罩,据说千年以来一直如此,有修炼者来查看过,也没有现什么异样。 沿着天牧山的山脉边缘,有一条官道,人烟虽然极为稀少,但从这条路北上却是能节约很多时间。 如果不走这条官道,就只有去江州城绕路,或者转坐海船和运河客船,对普通人来说度快,对他们来说却是太慢了。 云苏如今的神识覆盖范围,轻松就能达到千里以上,自然将这常人眼中神秘莫测的天牧山,尽收眼底。 心念一动,便明白了这里为何经常大雾弥漫,也算到了下面正在疾驰的三个小子,会遇到一番颇有意思的考验。 此地方圆百里内,人烟稀少,以三人的度,前面只有一个可以投宿的村子,运气不好的话就遇不到了,运气不错的话倒是能找到一两个荒山客栈或者破庙。 三人中,王玄藏修为最高,丹田大成,又是符纹师,除了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也几乎没有外出历练以外,不存在什么太明显的短板。 另外二人,虽然只是堪堪引气入体,但一个比较机智,另外一个勉强达到了先天武者的实力,又是三人结伴同行,这一路上颇有点艺高人胆大的架势。 而今天恰好是大雾弥漫的日子,以凡人的视力,一丈外已经看不清人了。 如今的大成王朝,经过大成仙盟的十几年整顿,真正作恶多端,杀戮成性的妖魔鬼怪早就被抓的抓,杀的杀,除了一些比较诡异和隐秘的异族还能蛰伏一时,大部分地方却是连恶鬼都少见了。 但这山中却是有一些古怪,自然难逃云苏的法眼。 “逢夜莫入林,他们倒是丝毫不惧。” 王玄机不禁小声怪责道,平日里也教了他们不少低调蛰伏之道,没想到一出了门就放了羊,倒是那个死皮赖脸不想去书院的老幺,现在想起来,至少知道这天地间的许多厉害。 “这有些事情啊,三分天注定,三分是机缘,还是三四分便是劫数了。古人云,未曾清贫难做人,不受打击永天真,有时候年轻人吃点苦,上一点当,未必不是好事。你就别管了,好好看着他们如何处理吧,辛苦了十几了年,也该歇息歇息了。” 云苏笑着对王玄机说道,她不是小丫头了,如果是以前还在地球时,这样的少女会是最梦中情人一般的存在,现在看来,和以前年少时心心念念的王语嫣这般的美少女相比,怕是也不遑多让。 心念一动,老咸鱼便端上来了一桌酒席,再开一瓶五十年陈的鱼泉酿,云苏亲手给王玄机倒了一小醪糟米酒,二人便边看边吃,看着三个小子在下面拼了命地狂奔。 这次出门,云苏打定主意就是来游玩的,不但带了厨子,还带了狗,逛街的时候,一男一女显得空落落的,倒是适合牵着一条狗,这样不论是朝阳初升,还是夕阳西下,都更应景。 “是啊,他们总归要长大的。老大资质不佳,又不喜欢修炼,能好好治国齐家平天下,我便知足了。至于老二,不要死在沙场上,哪怕缺胳膊少腿儿回来,我也有做好心理准备。至于老三,走的最远,我却是最无把握。 云大哥,你说万一太极剑界的人欺负他,他又孤身一人远在百万里之外,如何是好。” 王玄机前面还好,说着说着就又担心上了王玄藏了。 “没事。很多年以前,王玄藏问我关于修行意见的时候,我给了他一个锦囊。他便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只要还知道打开锦囊,便无大碍。” 云苏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掐算了一下,感觉此行虽然略有小惊,但并无大碍的样子,照说那太极剑界既然是万东来的师门,也不至于把一个徒孙辈的小子朝死里欺负,真受不了,还有锦囊呢。 “那便好,还是云大哥你考虑周到,我这个做大姐的也就剩下瞎操心了。” 王玄机颇为温柔地轻笑道,有云苏在,她便觉着一切都是那么的心安,仿佛云大哥能够洞悉世事,知过去晓未来一般,大小事宜,看似操心不多,实际从无疏漏,俱有安排。 云苏也不多说,日后这丫头修为高了,自然没有了这么多操心。 月光下酒,星空就菜,二人一顿丰盛和别致的晚宴还没吃完,下面天牧山的浓雾中,已经漆黑一片了。 除了王玄藏还能勉强暗中视物,另外二人已经是快成睁眼瞎了。 “四弟,你留意下附近有可以借宿之地没。” “好,二哥,我让探路蜂去看一看。” 王玄文勒停了马,三人小声商量了片刻,王玄藏便翻身下马,掏出了一只蜜蜂,一指点出便激活了上面的符纹。 蜜蜂嗡嗡作响,便飞向了浓雾之中,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王玄藏早就知道大家要离家远行,这两年也准备了不少宝物,有的是炼制的法器,有的是炼制的符器,都很巧妙。 半柱香之后,探路蜂便嗡嗡嗡地飞了回来。 “二哥,三哥,前面十里地有一个村子,不过好像有一点奇怪,我们是去那里,还是另找地方过夜?” “哦?有什么奇怪的?” “好像家家户户都关着门。” 王玄藏从探路蜂身上得到的信息也非常少。 王玄文:“四弟,附近还有其他可以过夜的地方吗?” “有一座破庙,一座野祠,不过都在三十多里外的荒山深处。” 三人商议片刻,还是决定去那个荒村投宿,毕竟从探路蜂的消息来看,那里是有人气儿的,这大雾夜,说不定只是歇息的早而已。 有王玄藏带路,小半个时辰,三人就到达了这个村子。 村口有一块指路碑,原来这村子名为牧草村。 三人将马栓到了村口的老树上,步行进了村,这里的雾要稍微好一点,两个刚入门的修炼者也勉强能看到村路两旁的情况。 家家户户都悄无声息,紧闭房门,就像是在防贼一样。 走上这村中的石街上,还能闻到一些饭菜的香味,鼻子一嗅自然也能闻到人味儿,确实是有人正常居住,并不是什么幽冥**。 三人都是修炼者,就算是这里是**,他们说不定还能更方便投宿。 要不是这天牧山的大雾透着古怪,他们根本不会找地方投宿,路边直接生一堆火就过一夜了,人和马稍作休息便是了。 三人正在犹豫去敲哪一家的门时,却见到旁边一处房子的院门后面,有个老者正在偷窥。 王玄文便干脆一挥袖吹开了面前的雾气,躬身道:“老丈,我们是来投宿的。” “鬼呀!!……” 这一声尖叫过后,自然惊醒了周围的几户人家,事情也很快解决了,那个偷窥他们的于老汉,接待了他们。 三人进小院一看,原来这里面住了于老汉老两口,五十多岁的光景,但却明显有多余的房间。 于老汉先是小心地灭了桐油灯,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问道:“三位少年郎,你们这是要去京城吧?” “不错,我们正是要去京城,但这场大雾却是耽误了行程。” “你们既然是上京城,为何不跟着山外的商队一起过山呢?你们三人,也不怕危险,这大雾可不是简单。许多人,就是因为担心这大雾中出点事,又不愿意和商队结伴而行,才南下去江州绕路的。” 三人一听,哦,还要跟着商队走?三人一路横冲直撞地前行,根本没注意到这一茬。 “老汉,我们三兄弟自小便独来独往惯了,也不知道过这天牧山的规矩,原本想着抄近路,早日到京。要不是老汉您提起,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王玄文淡淡一笑,拱手谢过。 “这大雾,说来古怪,但只要不硬往天牧山深处去,倒也无碍。” 于老汉便说起了天牧山的大雾。 这天牧山山脉,有大雾的天气,每年大概有半年的样子,一般也没有什么危险,除了硬闯大雾迷路的,其他的只要不去天牧山深处,也很少听说有出事的。 即便是大雾天要过天牧山脉,只要跟着商队走,也是能找到地方过夜的。 而且官道都修在山脉边缘,只要自己不乱闯便没事。 走这条路进京,能节约半个月的时间,对于过往商旅和官家来说,实在是太方便了。 “可是,我见咱这牧草村刚刚入夜,便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生怕惹来了什么东西一样,又是为何呢?” 王玄藏出声问道。 于老汉叹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这天牧山啊,自古有一个传说。说是那大山深处,有山精作祟,尤其是大雾夜的时候,便可能有山精出来抬人,被请去仙府作客。” 这个传说,就连于老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至少牧草村是没有出过事的,但隔壁的村子,却好似出过事情,有人被山精抬走了,再回到家中时,已是数十年后了。 “仙府作客?” 山精野怪戏弄人,或者抬人回山的事情,三人也听过一些,大姐也讲过不少,尤其是作为出门在外的防身知识,讲了很多。 但这仙府作客的事情,倒是引起了三人极大的兴趣。 “不错,这天牧山据说当年是天上的仙人放牧之地,我们这牧草村啊,据说当年就是堆放牧草的地方。建村的时候,曾经在地里刨出来过石碑,所以才起名叫牧草村。 据说这山精是那仙府的下人,每到浓雾之夜便出来抬人回去,但也不伤人,过些年头也就放回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情,似乎和云大哥曾经当笑话讲过的牛栏村传说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山精出来抬人,却又不伤人,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三人也不再多说,闲聊几句后,喝了点热水,便被于老汉带到了房中,准备睡觉。 “这天牧山的事情,未必没有古怪,山精抬人的事情,凡人虽然不知道究竟,但应该是真的。日后让仙盟的人再来查查便是了,我们最好不要惹是生非。” 王玄文作为三人中的大哥,感觉有些不安心,睡前告诫道,三人也点点头,没事儿谁出去乱逛,这大雾天原本就让人很不自在,再出去乱逛,可不是找事儿么。 “放心吧,二哥,睡一觉,等白天雾淡了一些,我们便继续赶路就是了。我们是修炼者,这山精难道还敢来把我们抬走了,不太可能的。” 王玄武大大咧咧地说道。 王玄藏虽然也不太相信普通的山精敢对自己三人下手,但还是布置了一些防御手段,这才安心睡下。 一夜看似无事,转瞬就到了天明。 王玄藏最先醒来,然后就能愣住了。 几乎是前后脚,王玄武也醒了,看着一旁空无一人的床榻,先是一愣,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四弟,二哥呢?” “不知道,我刚刚醒来便没有见到他。” 二人对视一眼,看着还从里面关着的房门,顿时便变了脸色,昨夜睡前还叮嘱大家不要惹是生非的大哥,怎么一夜间就不见了。 “不好,二哥出事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化神神蜕 “门窗完好,房门从里面扣好的,以二哥的性格,也绝不会不辞而别。” 王玄藏连续施展多种秘法,包括之前表现不俗的探路蜂也用了,依然是毫无反应。 两人暂时也无计可施,只好去找那位于老汉。 “什么!人没了?” 被从床上叫醒的于老汉也是一头雾水,去看了下院门也是禁闭的,没有外出的痕迹。 “昨晚我睡的很沉,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老伴儿,你听到什么没?” 那老妇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二老都担心不已,毕竟是在自家丢了一个人,这可不是小事情,说不好要报官的。 “你们稍待片刻,等老汉我去村里打听打听。” 一柱香时间过后,于老汉唉声叹气地回来了,毫无所获,听说他家里的客人不见了一位,全村人也帮着一通好找,自然也是没有下落。 “二位公子,既然你们说这位大公子不会自行走掉,而门窗又完好无损。小老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老丈是指那个传说?” 王玄藏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大公子会不会真是被那传说中的山精抬走了?” 在于老汉的认知里面,门窗完好,睡一觉起来,大活人不见了,同屋的另外两人却没有丝毫察觉,这已经是鬼神怪事的范畴了。 如果他知道三人都是修炼者,是凡人眼中类似于仙人一般的存在,估计更会被吓坏。 “老丈,附近山村的人,如果被山精掳走,会有什么蛛丝马迹吗?” “没有,都是后来过了很久很久回来了,才慢慢听到传闻。” 王玄藏点点头,看来这个老汉知道的也极其有限,便和王玄武告辞离开了牧草村。 村口老树下三匹马倒是安然无恙,正在那里悠闲的吃草,也不知是哪位早起的牧草村村民做的好事,给马丢了鲜草。 “四弟,我们怎么办?二哥不会有危险吧?” 三人都不知道那瞬移符能自动感应杀气,只要道行不过云苏,都能瞬息间逃遁,王玄武自然非常担心,急得直搓手,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 “三哥,凡事莫急,急则更乱。如果二哥是被山精掳走了,那从传闻来看,这山精并没有伤人害人的记录。 而且,二哥也不是普通人,大姐给的瞬移符是大哥亲手炼制的,威力无穷,只要大哥苏醒过来,察觉情况稍有不对,就能瞬间逃离。 只是现在不知道,二哥到底是不是被山精掳走了。 或许,二哥是不是察觉到了危险,动用瞬移符逃走了?” 这才是王玄藏担心的,方向对了,那就去救人便是了,他准备周全,加上王玄武,二人合力至少能保证在查清情况后再安全逃走。 怕的就是方向错了,或者二哥已经远遁千里之外,那就不好找了。 王玄武:“我们先朝山中去看看,如果没有,便马上求救,二哥安危最重要。” “嗯,一旦有危险,或是你我走散了,便各自瞬移逃走,切莫想着再救彼此从而恋战不退,然后直接给大姐传信求救。” “好!” 三人出门,也带了一些传信灵符,只是现在一头雾水,先查探一番再说。 白天的天牧山山脉,外围雾气也不是太大,凡人能看到两三丈外,王玄武二人则能看到数十丈外。 不过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渐渐的,又只能看到徒步前行的彼此了。 有探路蜂指路,大山深处倒是好找。 两个时辰后,二人便来到了天牧山深处,已经无法快前进了,度较慢。 “应该就在附近了。” 王玄藏给探路蜂加了一道寻灵符纹,使得它能够找到灵气最充沛的地方。 于老汉说过,山精掳人的传说是和那什么仙府挂钩的,而且,下手的一定不是普通人,这天牧山中的修士即便不是主谋,也应该知道一些线索,如果二哥没有用瞬移符遁走,那先找到灵气最盛的地方,不管是不是那仙府,都不会错。 …… 王玄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有一些晕厥感,躺在一处大殿中。穹顶很高大,不是那种大成王朝的传统风格。 整个大殿面积极大,有百丈方圆,空荡荡的,除了眼前一个正低头看他的老猿猴外,大殿中只有正上方的位置有一个石像。 那石像正出莹莹的白光,随后白光成雾,弥漫开去。 自己睡前不是投宿在牧草村于老汉家,然后和两位兄弟睡在一个屋子里吗,怎么醒来到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小伙子,醒啦?” 那老猿猴已经极老了,老的掉牙的那一种,方才刚醒来时,因为这老猿猴靠的太近,还吓了王玄文一大跳。 “这是哪里,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王玄文神色不变,出了灵魂三问,心中已经沟连了藏于体内的瞬移符,一旦有危险,便会马上遁走。 “小伙子不要怕,老不死的不是恶人,你也是修炼者,应该不会像那些凡人一样见到老不死的就大喊大叫。” 老猿猴坐在石凳上,看着王玄文翻身坐起,旁边甚至还放了一壶酒和一盘下酒的瓜果。 “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来,我们边喝边说。” 老猿猴给王玄文倒了酒,两人也就喝了起来,渐渐的,王玄文也弄懂了,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 …… 王玄文和老猿猴在下面的仙府中喝酒,王玄武和王玄藏正到处好找,云苏和王玄机却是待在天上的蚌河居中,二人面前有两面巨大的水镜。 一面显示着王玄文的情况,另外一面则是王玄武两兄弟的画面。 “云大哥,这又是仙府,又是老猿猴,能够骗过他们三人,想来修为不低吧。”昨晚,看到那老猿猴蹑手蹑脚地偷入房中,背走了王玄文,王玄机便很是惊讶,倒也不意外。 毕竟,三人是第一次出远门,又火急火燎地赶路,没有把一些寻常人非常忌惮的路途事宜放在心上,所以才遇到了这次意外。 云苏微微一指,又多出了一个水镜画面,却是一座偌大的仙府,虽然云雾缭绕,但在镜中却很清晰。 从这个角度看,整个仙府倒是颇具规模,也有些问题,但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个王玄文醒来时所在大殿的石像。 画面中,那石像真绽放着玄妙无比的宝光,一看就是非凡之物。 “这天牧山在数万年之前,曾经诞生了一位很强大的山神。这位山神甚至已经达到了能够凝聚神胎法身的地步。他觉得自己如果再进一步,或许便能重走修行路,踏上仙神同修的新路子。” 云苏轻叹一声,道: “可惜,这仙神同修的路哪里是那么好走的,当他将全部希望寄托于神胎法身,想要重塑肉身时,就注定了万死才能有一次生的机会。 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奇迹,他死了。 天牧山的山神,彻底死了,活了数万年之后,主动脱离神道,却是换来了化作灰灰的下场。 如果不这么做,再活数万年也不是难事。” “神胎法身,脱离神道。重铸肉身,仙神同修。这个山神倒是一个有大毅力的人。后来呢,云大哥。” 王玄机微微感慨,虽然没见过那山神,倒是觉得此人颇为不俗。 “人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未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六道轮回,也没有普度众生的转世规则。天地间的生灵死了便只能做鬼。做不成鬼的,如果没有特殊际遇就只有彻底湮灭的下场。 不过,在他死之前,却是极为不甘心,并且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他以天牧山山神的山神令为媒介,将那山神神位注入了自己的神蜕之中,然后让仙府中饲养的猿猴不断地外出寻找适合的修炼者,让这个继任者继续走那仙神同修之路。” 云苏虽然道行高深,却从不藐视任何修炼者,这个天牧山山神虽然当年最巅峰的实力,也大约就化神初期的样子,当然,这已经是极高了。 只要在天牧山一带和他战斗,便是两三个化神初期的修炼者,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一些名山大山的神祇,不仅仅是受这方圆千里的山势供养,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又有气运加身,不是等闲修炼者可以败之的。 这个想要试试仙神同修的天牧山神,一点儿都不可笑,他将自己的神力以及山神位都封印在了那神蜕之中,一旦得了他的传承,便是一方顶级山神。 而这个山神的神蜕,就相当于是一个分身,并不影响修炼者正常的修行。 按照山神的设想,一旦等到修炼者到了极高的境界,再和这山神分身合二为一,也许就能达到仙神同修,登上一条全新的大道。 王玄机:“这个山神倒是挺有想法的,只是可惜了。” “嗯,此人算是一个有抱负,有想法的山神。只是可惜,这天地开辟以来,便有大道小道之分,不明大道,终究是障目而行。” 在云苏看来,这个问题正常情况下是无解的,山神不懂大道,更难以触摸天地间的许多至高规则,本身就只能摸索着前行。 但不去摸索,就更加的无知,总的来说还是少了点机缘,如果他能有机会听到一些大道,也许只是一次,便有可能茅塞顿开,找到真正的仙神同修之法。 “那他这个仙神同修之法,云大哥觉着如何?” “算是有些想法,但最终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分身这个东西,说起来神秘,但以云苏如今的境界,完全可以不依托任何外物,只是以自己这强大到难以言喻的真身为基础,便能分出成千上万个半真半假的分身。 而且,一念之间,这个分身或许便能具有六七成的战力,甚至更强。 也不是说分身没用,如果能找到天材地宝,让人难辨真身和分身的区别,关键时刻却是能起到大作用的。 而这神蜕分身,和修炼者的差别可就大了,在真正的高人面前,用处就小多了。 “这老猿猴是看中了玄文?想要让他继承神蜕吗。” 王玄机问道。 “这神蜕和玄文倒是有些缘法,但并不多。那老猿猴活得岁月久了,寿元所剩无几,也是有些急了,想着早日为那天牧山山神找到传承者,继续走那仙神同修的路。” 在王玄机面前,云苏自然是知无不言。 “那岂不是玄文的一场机缘?难怪云大哥先前那么说。” 王玄机顿时一喜,只要这小子不出事,她便没那么担心了。 “没有那么容易,这神蜕原本就是当年那位天牧山山神的全身神力注入神胎法身所留,又在这天牧山代为镇压山势数万年,早就非同寻常了。 普通修炼者得了它,如果能够分神成神,好生炼化,便能多出一个相当于化神初期的分身。” “啊!化神初期的分身,那也太强大了吧。” 王玄机吃惊了,王玄文的运气那么好吗? “如果有那么容易,那神蜕也不会等到今天还是无主之物了。” 云苏叹道:“这神蜕因为力量过于强大,没有上百年是无法分出心神去炼化的,炼化不了,这神蜕就不是你的。之前这老猿猴也抓了许多人,有的是他故意给了一场仙人梦,让他们享受一番就放回去了,而有的则是在百年之后才现无法炼化这神蜕,自然是徒劳无功一场。” “那玄文能炼化它吗?” 王玄机好奇地问道,如果真被这个弟弟得了这天大机缘,她也是高兴的。 “不能。” 云苏的回答也简单明了,这东西目前他知道的,肯定可以炼化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他自己。 “啊!那玄文要是贪恋这神蜕,留下来试图炼化它,百年之后岂不是徒劳无功一场空?” 王玄机有些担心了。 “对,如果他要留下来,就是一场梦幻终成空。” 云苏淡淡笑道,他倒是没有那么多担心。 “那,一百年呢,云大哥,万一玄文要选择留下来,我们还是提醒他一下吧,真在这荒郊野外的仙府中孤苦伶仃一百年,想想就很惨。” 王玄机显然不舍得这位弟弟在山中待上百年,最终一场空。 在她看来,如果是在外成家立业,哪怕几十年不回家一趟,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就像云大哥说的,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她怕的是百年之后,王玄文现梦幻到头成了空,接受不了。 那便是人间惨剧了。 云苏笑了笑,说道: “这老猿猴虽然命不久矣,但套路却是多得很,也好,顺便帮我们教育一下这三个小家伙。” 他很清楚,这场考验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三人都有份,马上就轮到了。 ===== 感谢“恶魔迎难而上”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章 我家长辈强绝当世 果然,王玄文和那老猿猴喝着喝着,就见那老猿猴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出去再回来时,已经带回了自己的两位兄弟。 在外面绕来绕去的两兄弟,也被抓了。 同样的故事,老猿猴又兢兢业业地讲了一遍。 于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就这么摆在了三人的面前。 “咳咳咳……这神蜕乃是上一任天牧山山神所留,极其强大,只要谁能炼化它,便能成为新任天牧山山神,飨食这十大名山之香火气运,强绝一世,享受无尽。 而且,你们三人都是修炼者,已经有基础了。如果想要炼化这神蜕,老猿也不用再教你们修行入门,却是节约了许多时间……” 那老猿猴虽然寿元无多,身现死气,但也算是人老成精,一番话说得天花乱坠,仿佛只要愿意去参悟那神蜕,便能无敌于天下一般。 “前辈,既然您觉得这神蜕与我三人有缘,那不如送给我们,你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山神府中,也颇为寂寥,如果想出去游历天下,我们还可以带你和神蜕一起走。” 王玄文淡淡一笑,如今三人齐聚,一个眼神便懂了彼此的意思,只要见势不妙,马上就能靠瞬移符逃走,自然也不会再担心什么。 三兄弟自小便一起在清风小筑长大,一个眼神便懂了彼此的意思。 这天牧山山神的传承,如果说三人没有兴趣那是假的,但毕竟是出自清风小筑,也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雏儿,或者像附近的山民小孩,几句话就被这老猿骗了,然后花上几十年百年去参悟什么山神神蜕。 于老汉的话,三人都记得非常清楚,被山精带走的山民,以青少年居多,归来都已经是数十百年之后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显然此事不简单,并不像老猿说的那么容易,只要答应了,就能得到传承,好似一个点头就能天下无敌一样。 “老了,老了,走不动了。这神蜕并不是老不死的,怎能做主送你们。神蜕只有一个,你们三人只要潜心参悟,各凭机缘,都有机会。一旦谁得了传承,这偌大仙府和许多宝物便都是你们的。” 老猿猴指着外面的广场,只见繁花似锦,无数也不知真假的灵娥在花间往来如梭,娇俏可爱。 如果是凡人,真有可能被他一番话唬住,做那一夜成仙的梦。 “这神蜕既然强大如斯,怕不是一两日能够参悟的吧。” 王玄藏也出声问道。 “小公子这是哪里话,以你们三人天纵之资,兴许真的一两日便参悟了也说不一定。这天下的机缘,有的人穷尽一生也难以如愿,而有的人却俯拾即是。 如今却是有一份天大的机缘摆在你们三人面前,一旦错过,此生怕是再难遇到了。 修行之路,自古艰难,空有资质,没有机缘,最后也是一场空。” 老猿猴前面一段话暗藏诱惑,后来一段话却却是叹气不已,也许是想到了那位天纵之才的主人。 “既然前辈这么说,那在下想试一试,不知可否。” “好!看来这机缘倒是和你多了几分缘法。试一试也无妨,就算你失败了,也能在这仙府中享受一番,再送你们回家便是了。” 老猿猴见王玄藏主动开口,便答应了,简单传授了一下炼化之法,便让他试一试参悟。 老猿猴不怕他们参悟成功,怕的是他们不敢参悟,他非常清楚这神蜕是真的,主人的强大,他也记忆犹新。 他不相信,这么天大的机缘摆在面前,这年轻公子能不心动。 王玄藏对老猿猴说的什么享受仙府生活,丝毫兴趣都没有,倒是对那神蜕颇有兴趣,另外两位哥哥也是如此。 三人十几年都待在一起,有时候并不用说什么话,却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王玄藏的悟性最强,修为最高,正好一试此事真假。 按照老猿猴传授的方法,王玄藏很快就入定了,沟通了那尊坐于大殿上的神秘石像。 “看来这小公子是入迷了。” 老猿猴心头高兴,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在死前为主人找到一个传承者,至于要参悟多少年,这个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在他看来,如此天大的机缘,别说一百年,就是一千年也值得这些小公子们去试试运气。 可惜,他却不知道这三人的来头,如果知道了,怕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而且,令他颇为意外的是,仅仅是一个时辰后,王玄藏就醒来了。 这么快?! 以前那些参悟神蜕的人,不管是凡人还是修炼者,最快的也需要几个月才能稍有起色,但此人却是已经自行醒来了。 “如何,小公子可是有所收获?” 老猿猴期待地问道。 王玄藏淡淡一笑,道:“前辈,您这一尊神蜕确实是非凡之物,不过,我等三人怕是没有这个机缘了。” “哦,小公子此话怎讲?” “这神蜕内蕴极为强大的山神之力,乃是一尊灵性肉身,必须先分出修士的心神,再以数十百年之功,方才有些微可能将它炼化成功。 我们三人都身有要事在事,怕是赌不起这百年之后的一点机缘。” 王玄藏也没有藏着掖着,悟出了什么就说什么。 王玄文二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悟道百年,才有那么一丝可能成功炼化,得到神蜕传承。 听四弟这话,多半是失败的机会更大,成功可能更小,这百年光阴,三人都万万不愿意拿来赌。 “如果前辈依然觉得这神蜕与我三人有缘,方才我二哥说的不错,你如果愿意送给我们,我们自然求之不得。但留下来参悟,却是不愿意的。” 王玄藏断然拒绝了。 自己出身于清风小筑,又是渔阳三仙的学生,马上还有太极剑界的机缘,不可能留在这里去赌一个数十年后的大机缘。 王玄文和王玄武也是连连摇头,想法一样,大好的光阴,如果耗费在这里参悟神蜕就太浪费了。 “三位小公子,真的不愿意试一试这番天大的机缘吗?如果能够成功获得神蜕传承,便能节约数千年甚至万年的修行,难道也不值得你们试一试吗?” 老猿猴万分不解,以前抓回来的人,不管是凡人还是修炼者,只要说清楚这其中的巨大好处,一个个都是欢天喜地,不但甘愿,反而是哭天抢地,求着自己施舍他们一个机会。 就算最终失败了,老猿猴自问也没有亏待他们,要不是好心点化一番,要不就是让他们在这仙府中过那如烟似梦的仙人生活,享受尽了荣华富贵和钱财美色才送他们出去。 这三人,为何差别这么大。 王玄藏此时去意已决,也不想再和这老猿猴多说。 他修有一门秘法,已经看出这老猿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至少比起渔阳三仙,还有清风小筑中的狗前辈,鱼前辈,还有张神君都要差不少。 即便二哥和三哥想留下来,他也会如实相劝。 在王玄藏看来,以大哥的影响力,二哥和三哥虽然资质不够,修道之心也不坚,觉得长生虽好,力量也是其所好,但对于打坐苦修却极为不习惯,耐不住寂寞。 如果他们真想好好修炼,完全可以留在清风小筑,王玄藏知道的秘密终归还是要多一些。 “前辈,您请我们前来,虽然有强迫的成分在,但也尚未起伤人之心,反而好酒好菜招待,还准备了一番机缘,我并不认同并且反对你掳人的做法,但为了完成你主人的心愿出此下策,也算是可以理解,当然也没有能力来阻止您。 但此番我们去意已决,你若是再行强留,便是在为自己招惹祸事了。 实不相瞒,我三人虽然修为不高,不值一提,但也不是任人欺负之辈,自有一番手段能让你不好受,而且家中至少有十位长辈能轻易败你。 一旦在下捏碎这传音灵符,你和这仙府,还有那神蜕,怕是朝夕之间便要改名换姓了。” 王玄藏不是什么恃强凌弱之人,也没有想要拿出什么大杀器,只是将手中那枚太极剑界的剑遁符一亮,同时还有几张极为精妙的传信灵符,直接让那老猿猴看了。 这老猿猴若是讲理之人,说得清楚,那这事也谈不上什么对错,就是一番机缘,自己三人不想要而已,最多也就是这老猿猴为主心切,但出点还是想找一个传承者,并不是想害人。 “这是!!!” 老猿猴活的年岁太久了,自身的修为也到了化丹境很久很久了,那剑遁符,还有那几张传信灵符,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太过厉害。 先是那剑遁符,上面萦绕着于一种令他极为心悸的剑意,虽然不知道这符是做什么的,但别看这小公子修为不高,如果真的直接将这剑符打向自己,一定是挡不住的。 而那几张灵符,却是让他更为震惊,当年主人也会炼制一些类似的东西,但效果却远不如这几张普通的符纸。 很显然,这符纸是出自比主人还强的修炼者之手。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猿猴原本对三人带着很大的期望,他自然能看出三人都颇为不凡,属于那种福缘极为深厚的人,原本以为是主人的传承有指望了,使得他们看起来颇有福缘,没想到却是因为对方出身高贵,好像完全惹不起的样子。 “前辈,你有你的使命,我们也没有什么特殊来头,更不是奔着仙府和神蜕来的,就是闯荡天下时恰好路过的普通人罢了,只是家中有些厉害长辈,免得前辈误判了形势,才直言相告。” 王玄藏坦诚无比地说道。 他修习的那门望气之法,说起来也是巧得很,还是一次和小妹王玄渔开玩笑打赌,小丫头输了,气坏了,他便心疼小妹,说输了就输了,就不用赔礼了,然后王玄渔大怒,说本小姐从小长大深受大姐教育,小仙女怎么能作出打赌赖账之时,第二天便塞给了他一卷望气之法。 这望气之法到底是哪里来的,他也不知道,但学了以后,就连那位万剑仙在他的眼中,也不是那么神秘不可测的。 当然,这望气之法有时候也不管用,比如拿去看大哥,还有那狗前辈的时候,就完全是石牛入大海,望之如凡人。 “这神蜕一旦炼化,便能让人成为天牧山山神,天牧山乃是大成十大名山之一,老猿猴虽然道行低微,实力不强,但曾经亲眼见到主人当年在天牧山击败了一名化神真仙,此事绝无虚假。 三位少公子,还请三思啊。” “化神真仙!!” 这一下,包括王玄藏在内,确实震惊了,能够击败化神真仙,那这山神有多强便不用多想了。 明面上来说,至少王玄藏知道,渔阳三仙是不如化神真仙的。 当然,他有一种直觉,家中一定有化神真仙,至于大哥,怕是就更厉害了。 老猿猴已经知道对方来头太大,不是自己一个将死的老猿猴能惹得起的,也就是想最后试一试,“化神真仙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一旦炼化神蜕,便能登顶大成境内的绝世高手之一,可谓无敌于世,难道真的比不得你们家中那些长辈能给予你们的前程吗? 大好机缘,切莫轻易放弃啊。难道真的不值得你们试一试,拼一把吗?” 然而,他再次失望了,三人相视一眼,最终一起点了点头,拒绝了老猿猴。 “也罢!” 老猿猴好似变得衰老了一些,这三人应该是出自某个极其厉害的修炼之家,也知道化神真仙的强大,那刚才尝试参悟一番的小公子更是亲自参悟过,应该知道自己没有半句假话。 然而,人家依然看不上,或者说不看好这番机缘,这事就令他大受打击了。 “前辈,您的好酒好茶好菜我们便谢过了,这仙府如梦似幻的神仙生活也不适合我们。只是希望以后前辈再去寻有缘人的时候,最好告知别人一句,山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的道理,免得等别人仙梦散去,回家之后见到亲朋化作一捧黄土时再后悔不急。” 王玄藏说完,三兄弟一拱手行了礼,也不停留便朝外走,老猿猴也一挥手,打开了山神府的禁制,放了三人离去。 “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子嗣和弟子能够如此眼高于顶,实在是想不通。真,真是愚蠢,愚蠢!!” 老猿猴喟叹一声,又气又火,大受打击,回过头来却惊呆了,只见一男一女正站在面前。 男的长的风神俊美,气质过人,如同渊渟岳峙一般。 女的不食人间烟火,身形纤美,如那天宫少仙主一样。 什么是神仙中人,这才是真正的神仙中人,比主人更有神仙气儿。 山神府虽然号称是仙府,但老猿猴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见到二人时,他居然生出一种宅邸生辉,仿佛眼前的山神府配不上这二人一般的丧气之感。 二人看着就像是凡人一样,但站在自己背后时,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显然,来者是远远比他强的人。 “敢问二位前辈大驾光临天牧山山神府,所为何事?” 老猿猴虽然寿元不多,但也不想无故招惹高人,把主人这山神府打烂了,毁了或者抢走了神蜕,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猿猴,即便是山神座下的精怪,也自认为惹不起这悄无声息出现的二人。 “方才那三个不成器的小子,便是在下家人,给道友添麻烦了。” 云苏笑道,这老猿猴啊,人其实不错,忠心耿耿,虽然修为不高,但毕竟是山神座下,受益许多,活得久,几万年来一直想要完成那山神的遗愿。 平日里去带点人回来,一般都是要先教对方修炼,如果真的修炼不成功,还会让对方在仙府中享福一番再送去。 唯一不足之处,是没考虑到时间流逝的问题,这山神庙中无日无月,很容易就忘了时间,难免造成一些山中享福归来却不识人的人间悲欢。 不过,这老猿猴也是老实,那些修炼失败的凡人,每过一段时间,他还会去提醒一番,不过那些人沉迷在似真似幻的神仙生活中难以自拔。 但无论如何,掳人这件事情都是大错特错的,造成了一些家破人亡,沾惹了不少因果,日后不得善终。 “前辈恕罪,小的只是想完成主人意愿,并没有想对他们有任何为难,方才已经让他们离开了。至于这神蜕,确实是一件无上宝物,便是前辈能炼化了它,小的也是高兴的。” 老猿猴见状,连忙跪在地上,请求宽恕,他有点怕这个神秘莫测的修士一言不合便毁了这里。 “得神蜕者,便得这天牧山山神之位,你确实没有说谎。” 云苏话锋一转,说道: “可是,这神蜕并不是一般人能够炼化的,方才我家中那位试图参悟的小子,也最多不过千分之一的机会成功,另外二人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老猿猴听云苏这么一说,自然不觉得有假,实际上这些年,就连他都怀疑到底有没有人能够参悟成功这神蜕。 山中的精怪,妖物,过路的修炼者,武林人士,附近的山民,这几万年来少说也有几千人试过了,最后都是失败告终,然后被神蜕中残存的禁制消去这一段记忆,然后放出山神府。 “前辈,难道这神蜕真的没有人能够炼化成功吗?” 老猿猴有些绝望地问道,在他眼中,主人是何其英明神武的人物,他留下的东西,找不到人能够继承,其实也不太意外。 “这要看你是想要让人炼化这神蜕,还是想要找到这天牧山山神的继任者。你要搞清楚,这是两件事情。” “天牧山山神之位,哪是小的能够左右的,得神蜕者便自然得了山神之位,这也是当年主人留下的话。 不过,于我而言,只要有人能够炼化这神蜕,继续走老主人的修行路,便知足了,死而无憾。” 老猿猴想了想,说出了心里话。 “好!如果你想要让人炼化这神蜕,便带着它去渔阳城,日后会有一番机缘。如果你是想要找到天牧山山神的继任者,在下也爱莫能助。” 在云苏看来,这大成十大名山,每一座都是属于这大成百姓的,自己并不想干涉什么山神之位的争夺,更不想抢走别人的山神传承,拿去假大方送给他人。 “请前辈看在小的苟且偷生数万年,只余下短短寿命,却一心为主的份上,可怜可怜小的,帮小的一把吧。” 老猿猴越来越觉得此人不凡,又跪下求情道。 “也罢!” 云苏也不多说,一指点出,那石像便生了变化,只见一颗舍利状的东西从其中分离出来,而石像却还停留在那里。 “我已将这神蜕精华取出,凝为一颗仙舍利,只要寻到了有缘人,便能参悟它,继承你那主人一身衣钵。 而这石像之上,却是留下了天牧山的山神传承。这神祇之道,乃是万民归心,既然是天下名山,谁做山神,便让天下人自己去选吧。” “多谢仙长垂怜!” 老猿猴都已经看呆了,当年主人说过,这神蜕之躯便是化神真仙来了,依托方圆千里的天牧山,也无人能破坏,无人能强取走。 结果,先是遇到三个对神蜕不感兴趣的小家伙,人家也是真老实,还直说家里有高人,结果转眼就真来了两个绝世高人。 这风神俊美的男子更是令他惊悚万分,居然一指点出就把主人想尽了办法才融合在一起的东西,轻松地一分为二了。 “此事已了,你掳人无数,沾惹了很多因果,却不应在我这里,日后必然不得善终,好自为之吧!” 云苏带着王玄机,一步踏入虚空便消失了,让那老猿猴更加震惊,这到底是什么样境界的修炼者,简直强的以他跟着化神真仙数千年的阅历居然都看不出丝毫深浅,悄无声息,一步虚空,这就连当年的主人都做不到。 至于自己掳人犯错之事,他也知道,只是寿元无多,心中也不再畏惧,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只要能完成主人的托付,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惧了。 只是,此人太强了! 那三个小家伙真的没有骗自己,这哪里是什么家里有厉害长辈,三人就是说自己出自南洲十大仙门,不,就算说自己是南洲第一大仙门,是南极天宫宫主的儿子,他也信了…… ============ 这几日搬家,刚刚搬完,太可怕了,3o多个小时通宵收拾搬,缓过来一口气,赶快更新,接下来就是大稳定更新了,谢谢大家。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云苏的成道之机 “当当当!放榜咯!殿试放榜咯!!” 上京城,又到了两年一度的殿试放榜日,万人空巷,无数的百姓涌向了东城门,禁军已经护送着成华帝钦点的上榜学子名单出了宫门,准备贴在东城门公告天下。 直通东城门的大街中间,也已经空出来了,稍后状元会带着榜上有名的学子们前来观看殿试榜,接受京城百姓的观礼。 云苏早早就和王玄机选了一处东城附近的酒楼,正好能够看到笔直的大街和东城门放榜的地方,今日这一带的酒楼茶肆,但凡是视野开阔的,一桌酒菜都价值不菲,早就被人一抢而空订光了。 “云大哥,好热闹呀!” 王玄机看着下方人山人海的京城百姓,还有那些威严肃穆的禁军,以及放榜日那隆重喜庆的气氛,不由脸蛋微红,然后望向了长街尽头,似乎想看到什么。 “你呀,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万一玄文落榜了,说不定就回去守着你这个大姐,整日里在家中坐吃山空了。” 云苏淡淡一笑,两句话却是把王玄机逗的掩嘴轻笑。 “云大哥,一家老小都是靠着你才拉扯大的,可没有吃到我这个做姐姐的头上。” 王玄机玉藕般地素手伸出,给云苏又倒了一杯酒,却是家中带出来的鱼泉酿。 这十年下来,鱼泉酿酒坊每年都将应该分给云苏的那一份酒只多不少地存储起来,清风小筑的酒窖中已经藏了数千斤了,最极品的鱼泉酿也有五百多斤。 这酒不太烈,不是那种辛辣味,属于清香型,很合他的口。 “这一回,他怕是没那么容易回去啃老了。” 云苏想起当年的那个小孩,如今已经二十出头了,在京城过的生辰,由于王玄机惦记得很,他便干脆安排了力士送去了一份当大姐亲手做的糕点,让孤身一人在外的王玄文也能尝到家中的味道。 “要是能像云大哥一般,能掐会算便好了。” 王玄机虽然好奇王玄文到底考得如何,考中进士没有,但却也不问,生怕从云苏口中听到一个坏消息。 云苏也由着她,少女情怀便是这样,越想知道某件事情,越是踌躇惆怅。 “若是能中一个进士,玄文十几年寒窗苦读也值了,其他的倒是不敢多想。” 虽然这个二弟在阳明府曾经高中了会试的亚元,但毕竟不是解元,如今天下才子汇聚一堂,这一届更是强者如云。 这些时日来,二人一直在京城游逛,就是想等着王玄文殿试完,才去更遥远的北澹国,暗中看望在那里戍关的王玄藏。 王玄机这还是第一次和云苏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转眼就出门几个月了,日日都是游山玩水,时而坐着蚌河居在云端飘逛,时而又在山涧密林徜徉,时而又融入凡人之中,吃各种美食,玩各种稀奇古怪。 三个大的离家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最小的那个又被撵去了书院,家中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连狗都带出来了,玩的放心又开心。 两人正在说话间,却见到有一群少女从雅间中走了出来,站在了一旁的楼台上。 瞧这些少女,无不是穿金戴玉,衣物尽是丝绸罗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年龄都不大,小的才十二三岁,大的也不过二十来岁光景,在一众家中姆妈的催促下站到那楼台上时,一张张俏脸都彻底羞红了。 “云大哥,这就是传说中的才子有佳人么?” 王玄机虽然是第一次来观摩殿试放榜日,但也在书上看到过,说是状元郎带着新科进士们游街时,有许多富贵人家的少女会当街选郎。 若是选中,便托人去说媒。 “你看,那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少女,乃是元华阁大学士的孙女儿,千金之躯。” 云苏也颇有兴致,平日里忙着修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 那些害羞的少女,一个个恨不得丝巾遮面,但又牢牢占据着自己的位置,想要选一个才貌双全的新科学子。 一些大富大贵之家的人,更是直接把目标对准了那殿试三甲,这样的夫婿,只要娘家稍加扶持,日后便能富贵传家。 再说了,自古以来,少女不只是爱金银,这些天天待在深闺中的佳人们,对于即将出现的学子们,尤其是那前三甲,有一种春心激荡的期待。 “好是好,就是有点太高了,若是配玄文,却是不太好。” “哈哈哈,你这大姐倒是还看不中人家呢。” “真的呀,你看她比普通的女孩子都高了快两个头了。” 云苏点点头,确实太高了,他也觉得不太好,就像以前欣赏不来那些世界顶级名模一样,对于这种极高的少女,他也有点接受不了。 这个高个少女,如果和王玄文站一起,会有一种姐弟搭配的感觉。 “那个面色清冷的,是上京府尹的三女儿,又如何?” 云苏又示意她看对面酒楼上,一个容貌极为出众的少女。 “长得倒是漂亮,就是太瘦了,若是跟了玄文,怕是日后不好生养的。而且面容清冷,性情冷傲,未必是能操持好一家的女主人。” 王玄机摇摇头,还是觉得不行。 云苏却是摇摇头,笑了,王玄机虽然自己都还是清纯美少女,但操心起王玄文的事情来,却给人一种少女老成的感觉。 “云大哥,你,你……那你觉得那个又如何,这次轮到我考考你。” 王玄机狡黠地一笑,示意云苏看远处一处绣楼上,一个躲在轻纱窗幔后的少女。 “咦!” 云苏一眼看去,倒是不由点点头,丫头的眼光和自己居然完全一样,那少女比上京府尹家的三女儿还漂亮四五分,脸上神色怡然,荣宠不惊,掐指一算便知道她居然是那告老还乡的王丞相孙女。 成华帝柴进登基之后,屡屡下诏请那王相赴京辅助朝局,然而,王相却是决心已定,最后一整个家族的人都劝他,老爷子你年龄大了,但小的少的还要吃饭养家不是。 王相才将家又搬回了上京城,以示对皇帝的尊重和支持,也算是对家中几百口子有个安排了。 人非草木,自然要讲情面之事。 柴进也顺势而为,将王相几个儿子中最有才情,也最像老爷子的幼子,选为吏部考功右主事,虽然只是七品小官,但却是颇得朝廷重视,有老爷子年轻时的风范,铁骨铮铮,刚正不阿,考功罚过令不少官吏闻之名而颤栗。 “此女才貌双全,也只有王丞相家才能教导出这样的好女子。” 云苏暗道。 那少女不过十六岁的样子,倒也是待嫁之年了,云苏掐指一算,这少女今日居然不是来选婿的,而是来为王老爷子观察当朝皇帝选人才的眼光是否得当的。 “云大哥,你觉得她和玄文般配吗?” 王玄机淡淡一笑,带着一丝玩味问道。 “……” 云苏要开口时才现自己被问住了。 他和小丫头不同,小丫头可以随便说谁和谁配与不配,能不能在一起,但他却不能。 方才开口的一瞬间,云苏已经察觉到天机牵引,似乎只要自己开口说了,便能成真,这也是踏入逍遥天仙之境界后,在这方大世界时,拥有的一丝道心奇妙吧。 “我倒是觉得这少女极好,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前朝王丞相的孙女。” “啊!可惜了……” 王玄机眼神不由一黯淡,在她看来,原本是一个不错的少女,可惜都姓王,同姓不婚。 云苏没有说什么,人世间虽然有人世间的许多规矩,但在他看来,这个同姓不婚的规矩其实也不算什么。 只是,这少女也不过第一次见面,他也没有为她掐算什么,不过是和王玄机一起点评一下这些富贵人家的少女罢了,并不是真想为王玄文选亲。王玄机自然也只是随口说说,并不在意。 “来了,来了!状元郎来了。” 随着一声高呼,锣鼓开道,禁军护卫,一大群刚刚被皇帝钦点上榜的学子就从远处大街走了过来。 “……” 王玄机随意一看,顿时便一惊,整个人觉得有一股温暖的热流在心中涌动,却是高兴和激动的,不知觉间就落下泪来。 “你呀,都是修炼者了,还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云苏站起身来,走到王玄机旁边,和她并肩而立,拍怕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下,一起看着远处正骑着高头大马过来的王玄文。 本次殿试,状元不是外人,正是王玄文。 在这之前,云苏并没有掐算,但心中却无事自知一般,知晓王玄文会高中状元。 心头微动,便算到了事情的原委。 这一次,王玄文的殿试文章,没有把那篇最得意的《国策论》重新写一遍,而是痛定思痛,将大姐的话听进了心中,立足于这些年在渔阳城的所见所闻,结合偶尔从大哥那里受教的一些理论和观点,再以渔阳书院,岐黄会和藏书楼为例,写了一篇《民富论》。 在《民富论》中,王玄文认为国之大事应该以民为本,并且将渔阳书院的符纹之道重点阐述,认为国家不富不是因为君臣不勤勉,也不是因为百姓没有辛苦劳作,只是因为生产力太低下。 他在文中提了许多展经济的建议,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建议朝廷大兴符纹之道,立足于符纹之道,改革和提高生产力。 为了让这篇科考文章简单易懂,他还举了很多例子,比如渔阳书院符纹院的符纹学徒们,已经能够在马车上面刻录符纹。 经过实际地测试,刻录了符纹的马车,载重能力是原来的数倍,马拉车的度不但没有降低,反而还快了许多,就连人乘坐的舒适性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类似的例子,他举了很多,就是要证明这符纹之道用来提高大成王朝的生产力,让百姓富起来,让整个王朝富起来,让大成强盛起来是切实可行的。 “这个状元来之不易,严格来说却是非一人之力,但也是实至名归。” 在云苏看来,王玄文得这个状元一点儿也不浮夸,那文章中的一些话,也是他想借王玄文的口告诉柴进,告诉朝廷,告诉整个大成天下。 在最终参加殿试前,王玄文也不知道是心有所感,还是早就想写,甚至专门写信请示过,能不能在科举文章中写这些东西,云苏是回信同意了的。 十几年前,刚下垚山就想当大官的少年,以云苏如今的道行看来,那时候可谓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进士。 但王玄文待在清风小筑这么十几年,确实受益良多,又多少受了自己一些影响,再加上身体素质,悟性,聪明才智都有大幅度的提高,虽然在修炼之道上依然是庸碌之才,但加上他原本就喜欢读书,这些年来成为修炼者后更是看了不下十万册藏书,再加上这篇《民富论》,不管柴进有没有看在清风小筑的面上,点他为状元,都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太子想要让王玄文走得更稳妥,但成华帝不一定那么想,而成华帝要钦点王玄文为状元,太子也一定不会拦阻。 《民富论》里面的很多东西,道理其实并不难懂,难的是有没有人点破,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了,像成华帝这样天天熬夜处理政务的明君,是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巨大价值的。 而且,钦点王玄文为状元,这其中未必没有重视符纹之道的意图,渔阳书院开设符纹科,建起符纹院,朝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之前一头雾水,看不明白,今天王玄文捅破了,成华帝算是以此表明了态度。 “符纹之道大兴,大成王朝也许就此种下万年强盛之基。还有玄文高中状元,都是云大哥你的功劳。” 王玄机擦掉眼角的泪水,极为罕见地深深望了云苏一眼,转瞬便恢复了正常。 “一家人,哪有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云苏淡淡笑道。 之所以会大费周章,先是推衍符纹之道,然后被雷劈了三年近万次,云苏自然所图甚大,今日何止是奠定了大成王朝的万年基业,方才心中一动,却是已经察觉到了一丝成道之机的契机。 “奇怪了,我方才成为逍遥天仙,却已经触摸到了成道之机,那可是无垢金仙的待遇呢。” 云苏不由大喜,最终还是要走人道,而这符纹之道,算是第一步吧,只是这成道之机不能假手于他人,必须要万无一失,否则,就会被半途掐灭,成道之机毁于一旦。 …… 渔阳书院的学子王玄文高中状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下,同时,成华帝让皇后何濡葶以回乡省亲的名义,带着五十万两银子和一只五千人的精兵,赶赴渔阳城,准备再次扩建渔阳书院。 同时,皇后还带来了上千名才智聪慧的学子,准备参加符纹院的考试,看看能不能领悟那符纹之道。 至此,大成王朝的符纹之路,正式被成华帝定为国策,要以举国之力来展。 皇后到渔阳城,第一件事便是去清风小筑,结果被门神告知先生不在家中。 此时,云苏已经带着王玄机,飘然离开了上京城,北上朝着遥远的北澹边境去了,那里刚刚爆了一场战争。 “玄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玄武这次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 云苏站在蚌河居的窗边,眺望已经不太远北澹边境,对一脸期待的王玄机提前预警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以一对三万 北澹,云侗关附近。 云苏和王玄机带着一条狗,从一处北澹人的村寨走了出来,身后是上千名热情送行的山寨百姓。 北澹人的生活,相比大成腹地要差很多,还是那种极为传统和古老的村寨模式,大部分人甚至连如今是何朝代都不知道,更不用说那一场改变国运的政变,以及整个北澹国已经并入大成的事实。 整个北澹几乎全是山地,不像大成王朝是四面多山,中间是平原,江河多良田便多,堪称鱼米王朝。 这里的生活更为原始,生产力低的惊人。 每个村子的风情都大为不同,但整体来说都很朴实,云苏二人游玩时也会出手救治一些当地的北澹巫医无法医治的病患,所以很是受人尊重。 “云大哥,这几天真是玩的太开心了。” “是啊,没想到这北澹境内,真的是十里不同音,一村一寨一风情。” 这个村寨,大约有两千人的规模,已经算是北澹人的山城了,由于王玄机帮忙医治了村中许多病人,村子里对这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更加热情,出动三百余名精壮,带他们体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古老围猎,又办了选亲的篝火大会,还专门搞了一场赶山会。 赶山会是山中的一种古老聚会,十里八村的人都会带着珍贵的货物来参加。 王玄机买了许多有特色的小东西,还送了云苏一套石陶酒器。 这石陶酒器虽然不是什么法器,但却是以上古的手艺烧制,颇为别致。 云苏则送了一只白玉骨笛给她。 这白玉骨笛是一个九旬老者在卖,从二十多里外的村寨赶来的,说是家中有小子想出山去读书,老爷子便想将家传的骨笛一起卖了凑点盘缠。 老爷子开价一只羊,或者十只山鸡,云苏自然看出那骨笛不是俗物,便实言相告,说那骨笛如果吹奏得当,可以引来林中百兽。 “啊!尊敬的客人,您居然只是看了一下便知道了这笛子的秘密。不错,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意外吹响了它,顿时引来了许多野兽,它们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无忧无虑,非常神奇,是一件真正的宝物。” “那你以如此便宜的价格卖掉它,岂不是亏了。” “这笛子啊,老朽可是不卖给一般人的,只是摆出来试试运气。若是落到了儿孙手中,或者和我们这些粗手粗脚的山人手中,以笛音骗来林中百兽,岂不是一场惨烈杀戮。 二位贵人想来是不缺金银财物的,又识得此物,还如实相告,断然不会以它哄骗林中百兽来送死,所以卖给二位是最好不过,也免得落入他人手中造成一场罪孽。” 云苏最终给了他两千两银子,这个白玉骨笛确实远远不止一只羊的价格,虽然以他的修为,也能炼制出来,却不如这白玉骨笛传承有序,算是古物,还自带一些故事,既然喜欢,倒也就不贵了。 老爷子虽然起初坚持不要,但最终却变成了村寨的人都劝他收下,这已经九十岁的老山人也只好收下了,心中却是想着回去了能多送几个村里的后生进城读书了。 “找个地方试试这骨笛。” 云苏带着王玄武,来到了一处荒僻山谷,决定试试这骨笛。 王玄武要遇到的危险,王玄机虽然略有些担心,但是既然大哥也来了,那就是有惊无险,而且时日未到,现在急也是干着急。 “呜呜~” 王玄机也没有动用法力,直接吹响了骨笛,一阵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欢快而又清脆的笛音便响了起来。 一开始,是一只过路的飞鸟落下地来。 接着,是无数的鸟儿,然后是各种林中的动物,半柱香功夫,便汇聚了成千上万的动物。 一开始是飞行类居多,就连各类的蝴蝶都成百上千,接着是大型动物,最后,围绕着二人的已经是漫山遍野的动物。 这些动物都如痴如醉地听着这清脆的笛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里面。 “云大哥,这笛子也没有法力波动,更没有搅动四周灵气,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王玄机一边和许多小动物们玩耍,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了许多东西喂它们,云苏则抓住机会,留存了许多的玄光术,看到王玄机这么高兴,也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无数的小动物围绕在这里,一时间有一种绿野仙踪之感。 “这骨笛当年是一位大修士道场里饲养灵兽之人所有,此人通晓兽语,能和百兽沟通,他在笛子中以微雕手艺,雕空蚀刻,使得以这笛子能吹奏出来一种高深的兽语。” 以云苏的眼力,一眼就看到了附着在玉笛上的过往岁月,间接也看到了关于那个大修士的信息。 这饲养灵兽的人,修为只是平平,但他的主人却是一名化神巅峰的大修士,曾经叱咤南部三洲二十万年,享誉一方。 后来,此人也如那望月山的老狐狸们一般,遇到了仙人五衰,虽然不严重,但道心却乱了,屡屡出手,结果引来了一位返虚地仙,连整个道场一起,拍成了齑粉。 那一次,这饲兽之人恰好在外面,回去时只见到了已经夷为平地的道场,便回归凡俗,过上了平安淡然的生活,后来这笛子便流落人间,换了无数主人,直到归了王玄机。 “谢谢云大哥。” 对于王玄机来说,虽然管着清风小筑大量的金银,但却几乎没为自己大手笔花过钱,云苏要给她花,对她而言意义就更重了,不说两千两银子是一笔巨款,关键是她知道,云大哥只是见自己喜欢,便买下来了。 “你既然喜欢小动物,那便教你这兽语吧。” 云苏一指点出,已经结合这玉笛中的兽语,传给了她一门更高深更实用的兽语。 这兽语其实也不是特别夸张,相比起开了灵智的生灵,普通的野兽心智低得多,大部分只能表达简单的意思,有些较聪慧的,交流能力也就相当于人类十岁不到的少年。 “呀,这么好玩。” 王玄机刚才吹笛子的时候,知音而不知意,如今却是通晓了兽语,抱着脚边的一只小兔子,又抓了一只小狐狸,就开始吱吱呜呜地沟通起来。 这一待,便是大半日,直到走时,王玄机还恋恋不舍,将自己储物袋中能吃的都留给了可爱的小动物们。 云苏见她望着那些大型动物呆,便招了黄巾力士进城去买了几十车粮食,然后出了城悄然放入储物袋中,送给了这些远道而来捧场的动物们。 “云大哥,走吧,我们去看看玄武吧。” 云苏点点头,小半柱香后,便到达了北澹边关云侗关。 云侗关的地理条件,和函天城有些类似,一条并不太宽大的山谷,连通着北澹国和背面的元山国。 元山国虽然国名中带了一个山字,却是平原之国,只是因为境内有一座极其有名的大山,名为元山。 元山国虽然只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但实力却很强大,北澹国一直是靠着云侗关的天险把元山大军挡在了北边。 相比起大成王朝曾经饱受乌兰铁骑之苦,云侗关的遭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边境上更是连设三道城关,才勉强挡住了元山大军每年的骚扰。 这个局面,直到大成太子何远山率大军进驻以后,也没有太大改善。 云苏和王玄机赶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元山人攻城。 “元山大军的实力好强!” 王玄机饱读兵书,虽然谈不上什么行军打仗,但却是看得懂。 此时,云侗关外,元山大军如往常一般,派出了三万大军,带着攻城器械,开始了习惯性攻城。 大军人数虽然不多,但却带了很多攻城器械,而且兵强马壮,一看就是精兵,铠甲和兵器都锃亮光,都是不错的好货色,比起北澹军队的装备好了很多。 这其中最显眼的是大型投石车,数量约莫有三十辆,投石车都配着车轮,行动方便。 “哈哈哈,我们家大帅听说什么大成王朝的野鸡太子来了,特地派我等前来恭贺一番,大成小儿们,听说你们一个个都是软脚虾,干你们酿的,可敢出来和本将大战一番,定要斩你于马下。” 阵前,一名披甲大将策马飞驰而出,提着一根丈二长枪,高声嘲笑道。 看来,元山大军也得到了关于何远山率大军驰援北澹,大成王朝在北澹设立北澹都护府,戒备元山国的情报。 “哈哈哈哈……” 这种直接对一国太子和整个大成人进行人身攻击的脏话,直接引得元山大军哄然大笑,顿时叫骂不已。 然而,眼前早已千疮百孔,但依然凭借极为坚固的城墙硬抗的云侗关岿然不动,既不见人,城门也没动静。 “他奶的,给老子轰!” 那元山将军一挥手,顿时数十辆攻城车就动起来,一块块数十斤的巨石被高高抛起,然后落在云侗关第一道城门关卡之上,碰撞之后轰然炸开,坚硬的碎石到处横飞,如果有人在现场,也会被击伤。 北澹国原本实力就不如元山国,所以才和大成王朝一拍即合,和亲联姻,大成王朝没有北澹国的背后掣肘,北澹国关键时刻也指望大成王朝帮忙,如今成了一家人,归了大成,自然松了一口气。 第二道关防的位置,比第一道高,自然能瞧见那骂阵之人,大成军虽然刚刚到达不久,但没想到第一次就被元山人骂出了火气。 “太子,末将愿意出战!” 一时间,何不语面前,齐刷刷地单膝跪下一大片,都是受不了那骂阵之人猖狂的,想要出去迎战。 “稍安勿躁,两军交战乃是大事,对方粗野无知口吐脏话,也不知是计策还是嘴臭,我们先记下就好了。” 何远山转身问一旁的北澹都护府供奉田化,道:“田先生怎么看?” 田化凝神望向那叫阵之人,道:“此人虽然装出一副没教养的军痞模样,却是扮猪吃虎,一身武学已经接近后天大成,单打独斗,非一般将军能敌。” 何远山微微沉吟,后天大成的将军,这可比一般的先锋将军之类的厉害太多了,但如果因为这样就派出去一个供奉,又难免被对方讥笑大成将不如人。 “太子,末将镇守云侗关多年,并未曾见过此人,定是那诡计多端的云山人派来折辱我军的军中高手。” 说话的却是原本的云侗关守将莫然,虽然只是三品武将,但一身武艺高强,也是后天大成的境界。 他暂时留任,配合太子接管防务,日后却是要调去大成,另作任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远山点点头,自己把北澹都护府设在云侗关,为的就是要防备强大的元山国,并且要择机打掉对方的锐气,为大成收了北澹献礼。 如此,元山国起了心思,要对付自己是太正常不过了。 “太子殿下,我愿意出战!” 何远山闻声知人,见到站在最后的一名年轻小兵越众而出,长得倒是粗壮无比,正是出自清风小筑的王玄武。 殿中众将领却是不认得此人,有人恍惚认得他是太子的亲兵之一。 “这小小兵卒,也敢出战那元山将军,倒是勇气可嘉。” “是啊,不愧是太子的亲兵。” “真年轻,也就二十岁的光景吧,老夫当年别说在三万敌军面前和敌将厮杀,便是上战场都紧张的睡不着觉。” “那元山武将实力极强,此人怕是不敌。” 众将领低声议论,太子倒是笑了,说道:“好,既然你愿意出战,那便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能斩了那厮狗头,便阵前立地升三级,擢升你为军中百户。” 虽然没有如果杀不了那元山将军又该如何,众将军其实都心中有数,真要是杀不了那人,怕是人都回不来了,还处罚什么。 不少将领都为王玄武担忧,有的甚至想要开口劝解,却还是忍住了,毕竟,军中无戏言,何况太子在场。 “领命!” 王玄武来了这些日子,一直都跟着太子,虽然安全得很,却觉得有些皮痒痒,想上阵杀敌了。 那武将深浅他自然知道,也不惧他,正要一战成名,出人头地,也不枉费大哥大姐一番教诲。 太子看了一眼田化,后者自然心领神会,主动说道:“太子殿下,田某愿意为这位勇士压阵。” “好!有田先生出马,那此行便万无一失了。” 何远山笑着答应。 王玄武领了军命,和田化一起出了军府,直接跨上那一匹乌兰宝马,田化也随意骑了一匹马,二人也不带兵卒,直接让人开启了第一道城关的镔铁城门,冲了出去。 “元山小儿,休得聒噪,你爷爷王玄武来取你狗头。” 王玄武一骑上马,刚冲出了城门就觉得浑身的气血都被点燃了一般,也不管那元山将领答不答应,直接提着丈长宝刀就冲了上去。 远处山头,王玄机但心地看着,问一旁的云苏:“云大哥,是这次有危险吗?对方有三万人,这不成器的东西,怎么一个人就冲过去了。他难道还想一人单挑三万人么。” “没事,这样的货色,他一个人能杀几十个。真地冲进了三万大军中,也能杀几个进出,冲刺数个来回的。” 云苏哈哈笑道,这上阵厮杀自然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以勇破敌也是常事,王玄武的危机不在这事上,但却是起了一个开头。 ====== 感谢“红尘叶瞕”“书友2o2oo531222912899”“少数民族4”的打赏,威武。 第一百九十三章 隔空百里摄人来 云苏和王玄机,带着小奶狗,就那么坐在山巅,望着下方的云侗关战场。 只见那元山国将军,果然受不得激,原本就是来找事儿的,给大成人一个下马威的,见到终于有两人开城门冲了出来,顿时大喜。 那前方喊战之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虽然行头倒是不错,披着一身看着极不错,价值不菲的铠甲,提着一把杀气腾腾的宝刀,身下那马看样子和传闻中遥远的乌兰草原上的乌兰宝马有些像。 “此人估计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这一身怕是千两银子也置办不下来。自行掏腰搞了这一套行头,来混些战功的吧。” 那元山国将军看似粗莽,实则也是心思细密之辈,也是因为心中有必然把握,觉得眼前这策马冲锋过来的毛头小子实在是乳臭未干,便大喊一声就迎头冲了上去: “看我一个回合挑你于马下!” 老子堂堂后天大成的武将高手,之所以扮作骂阵莽夫,就是要损那大成太子的面皮。 两人都起了一击必杀之心。 王玄武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此人不但武学修为不如他,更不通修炼,也许战阵经验比他丰富,所以无须恋战,战决就是了。 “死!” 王玄武手中的圆月宝刀,乃是成华帝柴进赐下,重一千两百斤,由大成王朝的修行供奉炼制的,又有王玄藏施加了符纹,用起来倒是举重若轻。 片刻功夫,两人就碰撞到了一起。 王玄武手中圆月宝刀直直劈下去,那元山将军也不横枪阻挡,而是身体在马背上做着避让动作,长枪使了个刁钻角度,斜刺王玄武胸前。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元山将军悚然一惊,这无名小卒的一刀居然中途变向,一刀砍向长枪的枪身,从中间劈断,镔铁枪身当场就毁了。 长刀的刀势丝毫不减,继续落下,直接劈中那元山将军的胸腹处,斜拉下去,一分为二,脏腑破碎洒落一地,就连那战马都被一刀劈断的马腹大开,也是当场便死了。 “……” 原本正在呐喊助威的元山大军,顿时噤若寒蝉,这大成来的小将怎么如此生猛,只是一刀便将己方一名先锋将军斩于马下。 云侗关第二道城防关卡上,太子何远山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猛地一下站起身来。 “好!” 从王玄武主动请战,再到斩杀那挑衅的元山将军,前后连半盏茶功夫都没有。 “好!太好了。” 军中众将领原本还担心己方这名亲兵出身的无名小卒被对方一枪杀个透心凉,此时不由大喜,连连喝彩。 “这一刀势大力沉,中途变向,看不出来这位新晋的百户大人还是一员猛将。” “是啊,天生猛将,绝对是一员天生猛将。” “恭喜太子,喜获如此生猛将才。” 何远山点点头,正如那位苏先生一般,清风小筑之人确实从不让人失望,但凡出自那里的,不论是做什么,都堪称惊艳。 一方欢喜,自然一方惊。 元山大军中,一名银袍主将原本正捋须蔑笑,这大成小儿真是不自量力,遇到后天大成的马将军,怕是连十分之一的力气都用不了,便能杀他。 “嘶!” 然而,当看到那位马将军被对方连枪带马,将整个人砍成两半,一时惊骇,连胡子都揪断了。 “这……” 那位马将军的实力,他是心知肚明的,这一次为的就是羞辱那个大成太子,没想到倒是反而丢了脸皮。 “章将军,末将愿意出战!” “末将请战!” 一时间,三万大军的数名将领都跃马请战,章将军哪里敢让他们出战,手下这些人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不过了,上阵杀敌也许是好手,但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是马将军的对手,更别说前方那大成小将了。 王玄武提着滴血不沾的宝刀,大声道:“还有谁,不服的就给爷爷出来。难道元山将士,都是只会满嘴喷粪的货色吗!” 由于那位章将军一时间没下定决心,场面居然陷入了冷清,这一方世界,自古阵前将领搏杀,两军都是不会过于干涉的,就算想偷袭,二人厮杀之地也离着元山大军足有数百步,骑乘的又是宝马良驹,除非动用投石机和床弩,否则就会出现追不上王玄武,也打不到他的尴尬。 王玄武望了望军阵中那几个气血比较旺盛的将领,除了那主将还能一战外,其他的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怎么,你们方才不是嚣张得很嘛,如果不敢单打独斗,你们随便上来两三个我不嫌少,来五个六个,我也不嫌多。” 这话一出,元山大军顿时哗然,这小子太嚣张了,方才一刀斩杀了己方那位骂人的将军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继续挑战。 很快,三名元山将领便策马冲杀了过来。 “小子,既然你自己要找死,我们哥仨便陪你练一练。你放心,我哥仨上阵向来是一起,就算你败了,也留你一条狗命,免得你说我们欺负你人少。” 王玄武哈哈大笑:“无碍,我不骂你们以多欺少便是了,切莫留手。” “好,既然你不识相,那便留不得你狗命了。” 很快,四人就冲杀到了一起,这三人确实不太简单,居然练成了一门合击之术,三人虽然单个不如方才那后天大成的将军,但总体实力居然还强出一头。 不过,王玄武也干净利落,六个回合便将三人斩于阵前。 一时间,三万元山大军都傻眼了,这人到底是谁,居然连杀己方四名将领。 “呜~” 那元山主将章将军见状,知道今日是无论如何杀不了对方了,这一场是己方败了,便干脆鸣金收兵,只等回去再想办法。 王玄武提刀立马,也不追杀,他还不至于真的一个人去追杀三万人,万一军中躲藏着某个高手,就不太好了。 “玄武的一身武艺,倒是非常扎实,方才击杀敌军四名将领,并没有动用修行之法,甚至连云大哥送他的那一身行头也没用上。” 王玄机微微点头,这小子还算争气,不枉费自己和大哥万里迢迢来为他助阵。 “他的武艺,渔阳三仙都曾经教导过许多,方才施展百人斩刀法时,却是杀气腾腾,勇猛无敌。” 云苏点点头,如果连这点土鸡瓦狗一样的对手都应付不了的话,王玄武也别想什么驰骋天下,号令千军万马的美梦了,乘早回家养老,时机到了找个媳妇儿传宗接代比什么都强。 “玄武初来乍到便立下了战功,虽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骄兵易败,希望不要太大意了。” 王玄机倒是不担心这个三弟有什么危险,云大哥这么近看着,就绝对不会有事。她只是希望这个刚刚上战场的小子,能静得下心来迎接后续的危机。 “该来的躲不掉,明日再看吧。” 云苏心念一动,便知道那元山的主将,章将军,已经挥师回营,元山在十里外修了一个定南大营,靠着边塞屯垦,近来已经拥有了十五万重兵。 由此可见,北澹之前的压力之大。 章将军回去想应对之策,意图卷土重来,大成一方,太子何远山下令为王玄武专门摆了一场庆功宴,擢升百户,赏赐金银财物若干。 王玄武也不推辞,安然受了这番赏赐。 何远山和田化也叫了他一起议事,主要就是谈白日的阵前厮杀,三人都觉得元山人不会就此罢手,这次明显是冲着太子,冲着大成而来,不会轻易罢休的。 根据最新的情报,北澹国的这一场宫廷政变原本就是元山人挑起的,北澹国已经成了元山人的口中肉,结果却没料到,那位远嫁北澹的大成公主居然如此倔强,最终引来了母国大军,还将北澹拱手送给了那成华帝。 这一肚子气,元山人却是咽不下去了。 果然,第二日,元山人又来了,相比昨日,这一次却只有数千人马,到了关下,指名道姓要王玄武出来受死。 “元山小儿,你们让我出来我便出来,那你们王爷爷岂不是太没场面了。如今时候尚早,下午太阳落山了,我再来送你们回家。” 王玄武站在城楼上,大声笑道,两三里外的元山兵将们自然都听得清楚。 他也知道今日不同昨日,对方大概知道自己表现出来的实力了,一定会针对性地作出安排,那叫阵的二人,都达到了后天大成的境界,但却不像是正主儿,看来元山人还准备了后手。 元山人顿时怒了,又是一阵叫骂声,不多时,更是调来了投石机,又对第一道城防关卡砸了一通泄气,不过依然无计可施,只能等到下午日落之后再战。 日落时分,王玄武终于策马出了城门,相比昨日,今日除了田化,还多了一位青袍儒士,却是何远山带来的一名皇家供奉,是一名金丹境的修士,论修为已经不低了。 而更不同的是,这一次,王玄武换上了大哥送的那一套铠甲。 相比之下,还是大哥给的东西更靠谱,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圆月宝刀没有换,一千两百斤的法器刀,拿来对付武者,即便是先天武者也够了。 “元山小儿,你们何小爷在此,谁来应战。” 王玄武刚落,便见到一人自军阵中冲杀了出来,连马都骑,全靠轻功,一溜烟便到了场中。 来人手持一对紫金大铜锤,至少有百多斤重。 先天武者! 王玄武神色一凛,来了,果然派来了先天武者,从武学修为的角度来说,这次倒是势均力敌。 “轰!” 铜锤对长刀,长刀明显在重量上占了上风,但那铜锤也不是凡铁制成,像是某种陨铁的材质。 照说,铜锤对长刀,长刀占不到什么便宜,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还是生了。 只见那先天武者的左手铜锤居然被击的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控制住,整个虎口却撕裂了,鲜血淋漓。 不过,这名锦衣武者,明显一身武学比昨日那人要高得多,虽然也有惊慌,但却能干脆利索地收回铜锤,避开长刀致命一击。 “好刀!!” 那先天武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兵器,方才一撞之力,他已经估算出对方的宝刀至少有上千斤重,远自己的铜锤。 对方明明是个不到先天境界的武者,但用的兵器实在是不凡。 “好!再来!” 王玄武的武学实力,和这个无名武者原本就差不多,也不动用其他的手段,只在武学上见个高低。 这一战,在元山大军眼中也是飞沙走石,一直打到太阳星辰就要彻底消失。 “喝!” 王玄武一声爆喝,小半个时辰的厮杀,百人斩刀法足足施展出了上千次,早已孕育足了充足的杀气,全力一击,一刀斩出,那武者见状觉得不妙,也运起全身真气,施展压箱底的绝招,准备一击分胜负。 刀锤碰撞,依然没有破碎,然而,那无名武者却是岿然长叹,下一刻,只见一道血线从眉心泛起,随后整个头颅便一分为二。 方才这最后一击,他接住了长刀,真气也挡下了真气,但最终却没挡住那已经凝如实质的百人斩杀气,当场身陨。 “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吧。” 王玄武提着丈长大刀,挽了个花哨的刀花,却是暗中拿出了离家之时,云苏送的那一把长刀。 “哈哈哈!我道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原来是一个连丹田都没有凝成的小儿在这里兴风作浪,死吧!” 只闻人声,不见人影,只见一道剑光从元山军中激射而出,却是一把飞剑,直取王玄武收集。 “来得好!” 王玄武提刀一挥,已经施展出了天玄九刀上面的一招力劈灵山。 “轰!” 飞剑轰然撞上了长刀,下一刻,光华散去,只见那三寸长的晶莹飞剑直接被打破了灵性,然后化成了粉,随风一吹便没了踪迹。 “不可能!!” 下一刻,人影闪动,只见一名修士御风而来,却是一名丹田大成的修士,他伸手就要去抓王玄武手中的那把长刀。 方才被破去了飞剑,此人也是气得吐血,这飞剑他温养了五十三年,谁会想到一个既不是先天武者,也没铸就丹田的毛头小子,最多不过仙武同修的愣头青,居然一刀斩碎了自己的飞剑。 他早已看出,这长刀是一件极为不错的法宝。 “休想!” 王玄武也不敢再留手,对方的境界比他高,天玄九刀便如倾盆大雨一般挥洒出来,可怜一个丹田大成的修士,被天玄九刀压的进退不得,喘不过气来,连三刀都没撑住,便活生生被刀气割裂,最后死于非命。 “咳,咳!今日到此为止,小爷回营吃饭了!” 王玄武突兀地咳嗽了两下,却是心知不妙,调转马头就跑,田化和那一名朱供奉也看出来他的情况不对。 明明大获全胜,斩杀了那元山国的修士,却忽然咳嗽了起来,便一起护着他,回了军府。 山头上,王玄机看得一头雾水,但也知道自家弟弟受了人暗算,元山国显然另有手段。 “云大哥,玄武没事吧?” 她知道,危机,就是此时了。 “他中了巫咒,不过倒是没有大碍。” 云苏也不多说,此时天机明了,循着一丝线索也够了,伸手遥遥一抓,便有一股神秘之力,涌向了远方。 “哈哈哈,三日之后,我的嗜血灵偶又能多享用一份血食了。” 距离云侗关三百里之外,一个正在对着手中布制的小人偶阴笑恻恻的鸡皮鹤怪修士,虽然不知道三百里外生了什么,但却知道孩儿们用他的嗜血灵偶的子偶,为他找了合适的血食。 “啊!不,不好……” 下一刻,他便觉得好似被人抓住了喉咙,随后腾云驾雾的,瞬息之后再睁眼看时,已经到了二人面前。 “怎么会是云侗关!不好!” 任这名金丹期的巫咒修士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到底是谁有如此天大的本事,隔着三百里就把自己抓来了。 他修行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一回头,便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人。还有面前跪了一地的几个徒子徒孙。 “你,你们是谁!”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万里咒杀灭满门(第二更)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偷袭本道爷,知道我是谁吗?” 那巫咒修士本来想抛出自己的来头,但想了想那位可怕的师尊,还是暂时摁下了这个念头。 “神木王朝的手,伸的越来越远了。” 云苏却是不回他的话,根本不在意这种蝼蚁一般的角色,之所以抓来,也是为了斩草除根。 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虽然明面上修为低微,但躲在背后伤人的话,却能让一般人防不胜防。 如果此番自己不在,此人也许便能兴风作浪好大一场,等到他那位神木王朝的师尊一出手,怕是连何远山也难逃毒手。 此番,何远山带来云侗关的供奉,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一名化丹期的妖族修士,此人出自云梦谷,实力虽然强,但却是不如这巫咒修士的那位师父了。 那人已经到了化丹境巅峰,施展出来的嗜血灵偶之法,远非面前之人能比,不到凝神境的修为,是挡不住的。 当然,何远山身上也带了一些渔阳仙盟给的防身之物,关键时刻倒也能遁走一条命。 王玄武也有灵符护体,真正危及到了生命时,自然能保命,但却免不得虚惊受苦一场。 巫咒之术,修习起来相当艰难,而且大伤天和,走的是极度阴损和血腥的路子,但威力却是极大,一般不为修行界所容。 尤其是这嗜血灵偶术,不但要杀人,还要用杀死的人来祭养灵偶,食人气血魂魄。 但那神木王朝原本就与广岐山大有渊源,多得是这种污垢晦气之人。 [红旗小说 .hongqibook]云苏之所以不急着马上去解决神木王朝,也是因为算到此事还有许多关联,贸然出手,也不过是惊走了更远方的同谋者罢了。 所以,干脆等对方稍成气候了,再一网打尽。 “本道爷问你们话呢,啊……” 那巫咒修士话都没说完,便见到几个平日里万般跪舔的徒子徒孙已经扑了上来,开始啃咬他身上的肉。 云苏轻吹了一口气,便将那抱成一团的数人,直接吹到了千里之外去了,看到他们互相啃噬成了一堆白骨,再毁去了那些嗜血灵偶,此事才算完结。 “灵偶上人吗?区区化丹期巅峰而已,便敢自称上人,不过能杀掉凝神境的修士,此人也算是够阴狠歹毒。” 云苏从方才那个巫咒修士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东西,再掐指一算,便知道了更多。 那灵偶上人建立了一个灵偶教,一直在神木王朝的庇护下耀武扬威,害了许多人,做了很多恶事。 所以方才,他专门从那修士身上取下了一丝和嗜血灵偶术有关的气机,只等时机一到,便斩草除根。 不过,此法毕竟是隔空杀人,而且那灵偶上人此时还远在万里之遥,行踪不是特别明朗,云苏也不敢保证他不会有那么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逃过这隔着上万里的气机之杀,便干脆另外想了个懒办法。 “这嗜血灵偶,原本应该是冲着远山来的,只是玄武这小子风头太盛,拉了仇恨。” 云苏想了想,一指点出,便将一道气机加在了军府中的王玄武和何远山二人身上。 “大哥,需要给玄武送一点药吗?” 王玄机问道。 “这嗜血灵偶已经被我破去了,施法之人也死了,巫咒之力十不存一,已经无碍了,休息三五日自然痊愈。 我们虽然对他呵护有加,准备了诸般手段,但未来的路还是要他自己走,这一次,就当是伤风受寒一场,吃点苦头长点记性吧。 他连败数人,最后连修士都杀了,也是时候稍作蛰伏,不要把所有的仇恨都一个人拉完了。” 云苏倒也不是想让他挫了锐气,就是让他顺便休息一下。 这巫咒之术,就凭那些供奉是看不出来端倪的,估计也只是以为王玄武连败数人,最后气血受损而已。 “嗯。年轻人果然还是气血过于旺盛,若是能有云大哥你万分之一的稳重,也不用我这做大姐的担心那么多。” 王玄机微微嗔怒道,也是觉得此时不方便,否则可能就下去城防关卡的军府中,把那小子从床上拉下来家规处罚一顿了。 “年轻人做事情,只要不是三观坏了,或者大是大非范畴的过错,有点血性也是好的,如果二十岁就活成了九十岁的模样,你又嫌他暮气早生了。” 云苏淡淡笑道,也不多说,带着王玄机回了蚌河居,该享用晚膳了,这辟谷归辟谷,美食是美食,不冲突。 如此,便过了三日,王玄武果然痊愈了,又变得生龙活虎一般,供奉们也觉得他只是气血亏损,如今连胜数场不但为大成王朝大涨了气势,还挫败了敌人的肮脏居心,顿时皆大欢喜。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一场危机正在悄然而至。 次日,元山大军再次叫阵。 这一次,何远山却是下令闭门不出,刚刚占了对方大便宜,连杀多名高手,这摆明了对方是有备而来,把对方揍成了添油战术虽然对己方有利,但也怕阴沟里翻船,涉及到了修炼者之间,便不是寻常兵家之事的逻辑了。 当夜,大成王朝的供奉,在那位云梦谷妖修的带领下,击退了元山国的修士夜袭,斩杀了数人,再胜一局。 又过了两日,忽然,元山大军又来到了云侗关前,既不叫阵,也不攻击城防,而是在那里跳起了大神,摆了祭坛。 与此同时,远在神木王朝,那位灵木太子的心腹,豹将军府上。 一个狗脸猴腮的妖道,此时正在豹将军府上作客,二人品茗交谈,所言甚欢。 “豹将军,云侗关下出了一点小麻烦,也是在下教导无方,庸碌徒儿居然迟迟没能咒杀了那大成太子。” “上人言重了,您这灵偶一脉源远流长,乃是出自广岐山分支,是一门真正的上古咒术传承。有上人在,便有无数灵偶化身在,那大成太子此番必定难逃一死。” 二人都收到了云侗关的战报,对于那个所谓骁勇善战的大成小将领,二人倒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对于巫咒之术失灵了,那个灵偶教弟子也失联了有些意外,毕竟影响到了此番的计划。 “大成王朝还是有些高手的,我教弟子向来是躲藏在极远处,再让奴仆释放那子偶,从而隔空咒杀敌人,却不知为何忽然失去了下落,不过,应该是和云侗关的战事有关。” 灵偶上人并不知道那个徒弟是在哪里死的,但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这时候出事,自然是幸免不了。 他这一脉,极为擅长阴人,杀人,但真要被人寻到了真身,同阶修士之间,灵偶弟子却是少有还手之力。 “无妨,依照计划行事,咒杀了那大成太子便是了,免得日后影响王朝大计。” 豹将军自然不会因为这小小失利就和灵偶教过不去,别说死了几个元山国无干系的凡人,就是死的是神木王朝的将领,也没区别。 “贫道已经传信我教奴人,马上就能释放子偶,这次将由老夫亲自施法,咒杀那大成太子。” 原来,昨夜元山国的修士看似是偷袭北澹都护府的军府去了,其实是寻何远山的下落,方便施放子偶,行咒杀之事。 “上人,请!” 豹将军将灵偶上人请上了殿中的一个小法台,却是方便他施咒作法。 “子偶寻到那太子了。” 只见灵偶上人念念有词,拿出了一个古老的石偶,就开始施展起那邪毒无比的嗜血灵偶术来。 然而,渐渐的,豹将军现有些不对劲。 “为何忽然间脸红耳赤,难道此法如此艰难?” 豹将军只见那灵偶上人脸色赤红,渐渐地居然开始掉落毛,皮肉,接着寸寸裂开一般,浑身都在割裂,流血。 “噗!!” 灵偶上人忽然睁开眼来,惊慌万分,大口大口的血不停歇地喷出来,嘴里喃喃地说道:“苍天啊,我到底诅咒到了什么东西……” 刚才施展嗜血灵偶术,他瞬间就觉得不对劲,好像不是在诅咒一个凡人太子,而是在诅咒苍天大地一般。 一双遮蔽苍穹的大眼,更是好像在如梦似幻中瞪了自己一眼。 被人阴了!灵偶上人自然明白。 整个人立刻便遭到了反噬,被千刀活剐还惨,随后惨叫连连,整个人就那么被一股神秘的反噬之力,切割成了数以万计的破碎,最后化作飞灰,就那么没了。 “这……” 豹将军被吓傻了,半响回过神来,连爬到跑地闯了出去,这将军府的无数娇妻美妾也不要了,就连那一百多个儿女都不要了,这灵偶上人死的太诡异了,把他直接吓破了胆。 他甚至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就看到本来要咒杀大成太子的灵偶上人,把自己咒杀死了,还是死无全尸,比千刀万剐还惨烈的下场。 直到化成了满地的碎肉,豹将军仿佛还能听到灵偶上人的惨叫,不是错觉,是真的惨叫。 豹将军吓懵了,灵偶上人惨死当场,却依然没完。 云苏站在云侗关上空,看着数以万计的气机之脉络,涌向四面八方,甚至连大成王朝都有,不多时,每一道气机脉络都寻到了主人。 那是一个个灵偶教的弟子,这些不惜伤天害理,甚至害人无数也要加入灵偶教,修行咒杀秘术的垃圾居然那么多,达到了上万人,倒是让云苏微微意外。 直到最后一丝气机湮灭,整个灵偶教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南洲大地上。 “可惜,此事居然和广岐山没有直接关联,也没有人修炼嗜血灵偶术,否则就能给广岐山一个教训了。” 云苏也不急,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顺手为王玄武和何远山解了围,但也算是了了许多事,算算时间,却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差不多到时候了。 ======= 状态正在回归,兄弟们,订阅来一点儿呗,好久没求订阅,说话都不利索了。^_^!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机巨变 仲秋十月桂花香,云苏和王玄机回到渔阳城的时候,已是最美的秋季了。 “唉,终于回家了。” 王玄机看到清风小筑,居然眼眶微红,这一次离家数月,和云苏一起畅游了一个尽兴,也剪除了一些后患,看到王玄文和王玄武的生活走上了正轨。 她算了下,云大哥光是为她买各地特产,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就花了上万两银子。而云大哥为他自己花的银子,还要少两千多两。 刚落下云头,回到清风小筑时,既有一种对家的依恋,也有些舍不得和云大哥游览四方的那种温馨和惬意。 “这次我们出去稍微仓促和短暂了一些,下一次,我们游遍南部三洲。” 云苏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这一趟他也玩的很高兴,修为越高,并没有那种看腻一切的庸俗厌世感,反而有一种见万物皆欢喜,能从凡尘俗世中体验许多道意。 大道衍化,规则衍变,从凡尘俗世来看,动辄就是亿亿万种,不是单纯知晓规则便能尽知一切究竟的。 修道既是修心,修情,也是修大道规则,看天地衍化,这一趟的收获,严格来说,他的收获和感悟,比小丫头还多。 “嗯!” 王玄机抿住嘴唇,脸上微微一红,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家中虽好,是因为这个家有云大哥,外面的世界好,是因为和云大哥一起外出游历山河。 云苏一挥袖,院子北侧便出现了一道门,正是之前布置来通往垚山的那一道门。 “玄机,跟我来。” 云苏带着王玄机和小奶狗,推开那扇门,便见到了垚山。 “呀,云大哥,怎么会是垚山!!” 王玄机顿时惊呆了,家中一扇门,推开就是垚山,云大哥这么厉害。 小奶狗也惊呆了,好你个老苏,这是什么手段,本狗为啥完全看不懂,一道门便是天地化虚的手段,不对啊,这不是幻觉,真的一道门就跨越了数十里,而且毫无破绽,极为自然,天衣无缝一样的感觉。 “这是开门的令牌,交给你了。” 云苏交给她一个储物袋,里面装了一堆令牌,为了保证绝对安全,这道门的进出只有王玄机能够掌控,不动用令牌,除非是修为高过他,否则是绝对无法开启的。 成就逍遥天仙后,这前后院还有后山,也就是垚山的大阵都全部重新加固过,无论是清风小筑无上强绝的两仪微尘正反五行大阵,还是布置在前院和后山的反五行须弥大阵,都已经远远过南洲十大仙门的护山大阵的强度。 清风小筑的面积,已经长大了两倍,大家平日里也就觉得是云苏这位大哥施了什么妙法,但王玄机和小奶狗都知道,这院子是真的长大了,而且还在持续地变大。 面积变大了,房间也多了几间,院子大了连同假山和水池都变大了,再过几年,怕是就能多出一个内院小湖了。 “云大哥,你居然已经将玄木派重建了!!” 王玄机看着完好如初的玄木派旧址,和十几年前,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一模一样,又是惊奇又是感动。 “你看看有什么地方和你记忆中不同的吗,可以再改一改。” 云苏笑道,当初复原重建玄木派时,依靠的是玄光术,以他的境界,玄光术已经能做到完美重现了,就连建筑的一些岁月痕迹都能处理的一模一样。 “谢谢云大哥。不,不需要,和我小时候的记忆完全一样……” 王玄机这次真的落泪了,多少年了,她一来是有事情走不开,二来也是怕回来看到一片废墟,心中凄然,便一直没有回过垚山,更从未向云苏提过,催促他重建玄木派什么的。 但今日推门入垚山,便看到了完好如初的玄木派,哪里还能忍得住。 “以后,这垚山便是我们家的后山了。前院,清风小筑,后山的钥匙我都一并交给你了,都在这个储物袋中,你管好便是。 地方虽然大,但却不用如何管理它。三个地方,我都布置了大阵,只要修为不过我,便绝对无法强行突入。” 云苏指了指小奶狗,说道:“小白既然负责看家,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差遣它,不必事必躬亲。” “先生放心,大小姐放心,都交给我吧。” 小奶狗得到了任务,自然是高兴万分,也开口应道。 王玄机看着满山的灵药,有的还在芽,有的却已经长大了,不由担心道:“可是,这满山的灵药,我和小白都不懂种植的。若是糟蹋了,也太可惜了。” 这些年,云苏但凡得了些灵药,无论好坏,全都朝这方圆数十里的垚山一丢。 十几年下来,由于云苏布阵聚灵施法的原因,许多中等以下的灵药,都已经具有了药性,可以采用了。 “这个问题便交给它吧,让它去找人,若是有合适的种药人选,你看着做主就是。” 云苏指着[书趣阁 .shuquge.xyz]小奶狗说道。 这下不得了,小奶狗先是身兼前院后院和后山的看守之责,马上又得了寻找种药人的差使,顿时整个狗都飘了。 “苏先生放心,全都交给俺,这都不是事儿。” 小奶狗抬起右前腿,拍了拍自己的狗胸脯,保证道。 “好吧,那就要劳烦小白多费心思了。” 王玄机却是一笑,有小奶狗帮忙,她也不怕管不过来这偌大一份家业了。 “大小姐放心,交给俺老白,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小奶狗只觉得神清气爽,之前推荐了老咸鱼做厨师,就选的很好嘛,老咸鱼任劳任怨,现在天天晚上做梦都是去各个虚无缥缈的世界学菜谱,多有干劲儿。 推荐了老咸鱼,把大小姐从繁重的厨房解脱了出来,现在是时候找点儿人手来照看后山的药园子了。 “以老苏的能力,怕是日后连圣药,仙药,神药都能弄回来,把这后山栽的满满的,就看谁有那般机缘,能做这种药人了,呜!” 小奶狗想象了一下,日后躺在无数的仙药,神药下方纳凉睡觉的美好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这垚山中的许多灵药,它鼻子一嗅便知道有多少好货色,也算是颇为不凡了,其中有十几种,对它都很有吸引力,也不知道老苏到底是从哪里捡回来的。 怕不是揍了别人,抢回来的吧。 小奶狗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 王玄机不由微微担心,看大哥这架势,不会又要闭关很多年吧,她却不知道,云苏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该做了,便做。 回到清风小筑,云苏去闭关参悟这次和王玄机外出云游时的一些感悟,有几种早前就获得的规则,这次也机缘巧合地悟到了蛛丝马迹,稍加整理便能有所得。 小奶狗则跑到地下水府,把正在睡觉的老咸鱼一脚踹了起来。 “哟,狗神,您又饿了?” 老咸鱼涎着脸,讨好道。 这狗神平日里对他虽然有点凶巴巴的,但其实挺好,就是嘴巴毒,下手狠,胃口大了点。 十年的惩罚期早就过了,他也不用日日去巡河,只是捉了几个原本调皮捣蛋的河妖,帮自己继续盯着越水河。 既然曾经做过这差事,按照小奶狗说的,你就算不去巡河了,以后也尽量别让人淹死在那河水中,否则,岂不是折了道场的面皮。 老咸鱼深以为然,偶尔也去看看,更多的时候还是这个山头钻那个山头,这里淘点东西,哪里弄点好货。 没办法,这狗神太泥马能吃了,有一次说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心情不好,硬是让他准备了十头烤全牛。 那一次真是把老鱼累的够呛,就算是修士,也差点手忙脚乱。 好了,半个月以后,狗神又饿了,因为心情太好,一口气要了五十头烤全羊,老咸鱼当时刚好没银钱了,实在是没办法,腾云到乌兰草原上,找了几十头野生草原羊,给摸回来烤了才算交差。 从这以后,他便经常留点儿私房钱,实在是怕了这个肚子变化多端的狗神了。 “饿什么?正事儿!” 小奶狗一说,老咸鱼也顿时起了心思。 这道场原来还有个后山啊,还没听说过,算是道场机密了不。 “狗神啊,这种药的人,先必须得非常懂灵药,我和你显然就不合适。我只懂吃的和睡觉,而你又身负各种重任。 其次,要极有天赋,还要有耐心,能够百年如一日地在那无数的灵花灵药之间流连忘返,精心伺候,如我老咸鱼这般视美食为生命,把厨师当做毕生的追求,方才是上上人选。” 老咸鱼说的头头是道,小奶狗也觉得有道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 “哦?” “远在天边,近在旁边!” 小奶狗神秘一笑,出了水府,然后便和王玄机说了一声,得了一点吩咐,这才出了水府,推门而出便见到了照常在巷子里摆摊的仙儿。 “前辈,您是需要什么药材吗?” 上次小奶狗去隔壁送药的时候,小仙儿就知道隔壁苏先生府上的这条狗不是凡狗,而是一只厉害的灵兽。 “药材倒是不需要,本尊今日是来给你送一场大机缘的。” 小奶狗刚说完,便见到那灵参小老头儿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正在朝着自己笑。 “前辈来了,快快请进。” 如今的小老头,可是神采奕奕,再也不似当年那要病死的模样。 服用了云苏无偿赠送的灵丹后,本源之伤完美痊愈,就连生机都旺盛了许多,日日种在屋中,毗灵而居,几乎就是神仙一般的好日子。 对于爷孙俩来说,即便不动用任何法力,只是平日里采点药草,过日子已经是绰绰有余了,难得如此黄金宝地能让二人落脚,实在是天大的福气。 这十几年来,循着二人跟脚来找事的,也有十几波人了,每次都被那近在咫尺的张神将一眼瞪怀孕给收拾了,倒是托了清风道场许多福。 小奶狗也不讲理,直接进了屋中,看了一眼那墙角的坑洞,小老儿便不由脸红了,大家都不是普通人,自然知道这点小心思被这隔壁的灵兽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行为,小老儿其实心中颇为愧疚,就和偷人间的灵气没有太大区别。 但是,好几次,小老儿下定决心要去隔壁投效那位苏先生,却总是不巧,不是不在家中,就是在闭关,其他人又完全做不了主,甚至不搭话,也是一直有缘无分。 自从在渔阳城,当着成千上万凡人的面当街买卖灵须后,仙儿倒是经常见到那位苏先生,小老儿却不知怎的,觉着运气实在是差了些,居然一面都没有见到过。 “前辈,请喝茶!” 小老儿亲自端来了仙儿沏好的茶,然后才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参老啊,看你这气色不错啊。” 小奶狗一口便卷了那茶水,还不错,是一种灵茶。 “唉唉,都是托苏先生的福,先是卧榻之侧容留了小老儿和仙儿,又赐下了灵丹妙药,这十来年日日种在这屋中,倒是受益巨大。 小老儿原本也想当面谢过先生,却是缘悭一面,可惜,可惜。” 灵参老头躬身先行了礼,朝着隔壁一拜,这才叹气道。 小奶狗心中却是暗道,老苏这般在世真仙,若是无缘,你就算再住百年,怕是也难得见到一次,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它这十几年来,6续觉醒了一些血脉记忆,记忆中总有一些顶天立地的仙人,挥手间星辰破碎,但不知为何,它总觉得老苏比那些仙人还要强大。 搞不好,这几十年苟如一日的老苏,成就了地仙吧。 以前,它是确信这位道场大佬至少有化神真仙的实力的,但后来无数的事实告诉它,老苏的修为远远不止化神真仙。 尤其是最近十年来,它现道场的护山大阵变得更加恐怖了,有时候甚至它自己都在想,这么可怕的护山大阵,哪里需要什么看家狗,自己还得向老咸鱼学习,多拓展一些道场业务,担负更多重任,否则怕是赶不上老苏的修行度,迟早要被淘汰。 眼前便是例子,明明是万年灵参,天天就在老苏眼皮子下晃荡,老苏也从没有想过要哄骗人家什么,更没有想过拿来炼药,对方想见老苏,却十几年也见不到一面。 若是换了别人,以它对许多修炼者的了解,这小老儿和那孙女,怕是早就被拿去炼了。 小奶狗既然打起了小仙儿的心思,又请示了王玄机,自然是要把事情办好,只见它拿出了一万两银子,对二人说道: “本尊也请示过我家大小姐了,大小姐说,当年先生在云山县外遇见你爷孙二人被人追杀,方才布下了五行遁阵,使得你二人阴差阳错来到了渔阳城。 然后,你二人因为生计所迫,又不愿意暴露行踪,当街卖起了你自己扯下来的十根灵须。 当时,先生因为和你们二人屡屡有缘,便掏出了全身所有的银两,让你自取,可惜,当时你只取了十两银子,虽然种下了今日的许多因果,但也让先生心中不安到如今。 这一万两银子,是先生让补给你们的,本尊也是受了大小姐吩咐,这一段往事便就此了结。” “什么,当初便是先生救的老朽和仙儿!!” 这一下,灵参小老儿顿时呆若木鸡,仔细想来,当初自己身受重伤,仙儿又没有什么自保之力,几乎是绝无可能逃命的,原来当初便是受了这位苏先生大恩。 如果早就知道,哪里还敢收他的银子,这是救命之恩啊。 “前辈,这银子,小老儿是万万不敢要的,先生救老朽和仙儿在前,又间接给了容身之所,庇护之地,只有老朽和仙儿欠先生的,哪有再收银子的道理。” 小奶狗叹道:“这天下之事,凡人的心思,看客的嘴,向来是难以揣摩的。先生也说了,如果你那十根灵须,公开叫卖,卖一万两银子也不低,卖十万两银子也不嫌高,所以,这银子你便收下。” “不不不,老朽万万不能收。别说是十根须了,先生那救命的灵丹妙药,老朽便是有几十百万两银子也买不来的。再说了,当日老朽和孙女保命都来不及,如何敢去公然叫卖宝贝,十两银子寻常人家用两三年也是够的,老朽自己取的,如今想来一文都不该要的……” 小老头连连摇头,为人做事不能坏了良心,更不能明知道事情原委还闷着头收了钱。 “你这葛老儿,让你收下,你便收下,你这个小老头,怎地那么多话,你不收下,下一场机缘,本尊便不给你了。” 小奶狗作势唬道。 爷孙俩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机缘,但既然这位前辈来了,那肯定就是真的。 仙儿也马上劝道:“爷爷,既然先生一定要给,那我们便收下吧,至于这钱如何处置,我们回头再慢慢商议便是了。” 她却是想到了城中的岐黄会,这些年来,一直听来买药的人说起,也亲眼去看过,确实能够极大地帮助那些穷苦到了极致的病人。 如果爷爷真不要这银子,那大可以拿去捐给岐黄会便是了。 小老儿这才忐忑地收下。 小奶狗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了道场想雇请一个种药人的事情。 “前辈,此事大善!!!老朽与仙儿,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啊。” 葛老头顿时大喜,就差直接跪下要请命了。 这隔壁的苏先生,修为有多高他不知道,但仙儿却是经常说觉得那位先生修为惊天,说那清风小筑和前院是如何的高深莫测,苏先生一定是在世仙人什么的,一定不会错。 仙儿可是天生对于很多事情有然感觉的。 “是吗?可是本尊只想找一个,你年龄这么大了,万一累着了,到时候别人骂我又如何。”小奶狗摇摇头,在它看来,这小老头都胡须白了,还是算了吧。 “前辈,苏先生的道场药园,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啊,小老儿漂泊一生,四处搬家,好不容易遇到这般仙缘,请前辈务必引荐一番!小老二这番模样并不是衰老,乃是因为本体是万年灵须,才有这般外相,如果能托庇于先生的道场,再活两万年也不是问题。” 葛老头实在是朝思暮想都想投靠隔壁的清风道场,一来是报答恩情,二来也是找个长远的靠山,自己也就不说了,为仙儿找个好的归宿,确实是天大的机缘,这狗前辈没有说错。 他估算过,就这么天天种在墙角,再活一两万年也没问题,更何况加入了道场,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请前辈垂怜,看在我与爷爷孤苦无依,相依为命的份上,给我们一个机会加入道场吧。仙儿自小便和灵药一起长大,天生便擅长伺候各类药草花树果之类,一定不会辜负了前辈和道场,还有苏先生的。” 仙儿原本想行跪拜大礼,但却被小奶狗阻止了,办事是办事,你们别让老苏和大小姐骂本尊狐假虎威才好。 “这样啊,那本尊回去请示一下大小姐吧,本尊可是做不了主的。” 小奶狗也没有隐瞒,在它看来,这爷孙俩既是老实人,也是有本事的人,是照顾后山药园的不二人选,如果能加入清风道场,既是他们的机缘,自己也算是办好一件事。 于是,在忐忑等待了一炷香后,小奶狗回来告诉了二人结果。 “大小姐答应了,不过,这差使并没有什么工钱,只是管吃管住管人身安全,可能还对修炼有帮助,你们要是愿意,那从今日起,便是俺们道场清风小筑的人了。” “愿意,别说没工钱,老夫倒贴也愿意!” 爷孙俩顿时大喜,总算是脱离漂泊了,从此以后也是有强大靠山的人了。 小奶狗前脚一走,葛仙儿后脚便将一万两银子拿去捐给了岐黄会,然而又去见过了王玄机,得了身份令牌,交出了一丝契约道心,领了一份道场的规矩册子,这才算是正式加入了清风道场。 …… 云苏安排好了清风小筑的俗务,又了了一桩小事,三个月后,道心清明,已经将这次的感悟全部消化吸收了。 识海空间中有六枚长生仙令,而掐指一算,白蛇世界中也是风云再起,是时候进去一趟了。 自己那自留地一般的青城道场,也没有如何处置,人草树木估计都换了好几茬了,也是时候进去清理一下了。 心念一动,便从识海中踏上了长生金桥,入了白蛇世界。 “咦!怎么会是这样……” 云苏一入白蛇世界,顿时一惊,差点以为搞错了,但反复掐算,没错,确实是生了变数,而且是天机剧变,还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变数。 ====== 终于了却一场因果。求订阅,兄弟们加把劲,再来一百个订阅吧,谢谢大家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考验云苏演技的时候到了 “岁月苍茫,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千两百余年了……” 云苏站在青城山掐指一算,便知道了许多前尘往事。 只要是生在青城山,又和小白蛇,以及南海天尊有关的事情,天机显现,没有人故意遮挡的话,几乎是能够达到如同亲见的地步。 这一千两百余年,南海天尊每过一百年,便会来青城山讲一次道。每次讲道分为两部分,前面一部分是普度众生,后面一部分却是为那小白蛇单独讲道。 如此一来,虽然云苏这位传闻中的青城剑派祖师爷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但青城山却逐渐有了道场的名头,许多无门无派无出身的修炼者,无论人妖鬼怪都汇聚青城山,为的就是这一百年一次的大道。 小白蛇一开始还比较纳闷,这位道行高深的南海天尊,为什么总是来青城山讲道,后来有一次,因为想念师父导致听道不专心,被南海天尊斥责时,才明白了其中道理。 “白蛇,本座待你如子侄,你不专心修道,便是有负你师父厚望,本座自然会暂代师兄,对你严加管教。” 小白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青城山的那些修炼者都说这位天尊有普度众生的慈悲心肠,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师父的原因,这位也不知道是什么辈分的师叔,才屡屡来青城山讲道,而且还每次都为自己单独讲道数年之久。 在她看来,也就师父那般千好万好的高人,才会有南海天尊这般慈悲心肠的同门师妹吧。 不过,师叔都已经是一代天尊,威震南海数百万里的道家大佬了,那位低调的如同普通道人的师父,又会是何等道行惊天呢。 师父平日里总说什么行事低调,万事小心的,还真是看不出来咧。 “师叔,你也是出自我们青城剑派吗?我师尊当年走得太急,还不曾教我一些剑派绝学呢。” 小白蛇也会在听道之余,提一些问题,看似是想学更多的东西,其实是想从这位师叔口中打听关于师门的事情,然后进一步打听关于师父的事情。 “咳咳!本座的大道乃是另成一派,并不是出自青城剑派,更不会你师父的惊天绝学。” 这个问题倒是让南海天尊略显尴尬,那位黎山道兄当年出手相助时,两剑便震惊天地,说是天下第一剑修可能稍微过了些,但真要找一个比他更强绝的剑道修士,却又找不出来。 偏偏这位道兄来无影去无踪,千年岁月,居然再无半点踪迹,她才会每过百年来讲一次道,算是泽被青城一脉,更重要的是,这小白蛇多半是他的唯一弟子,就这么放任不管,她也无法装作不知道,便只能多来青城山讲道了。 “师叔,我师父行事异常低调,说什么大道之行,方才起步。他的修为真的那么差么,怕是不如师叔你吧,你都已经是道尊敕封的八方天尊了。” 小白蛇无意中又开始套娃了。 “你这顽劣小蛇,哪有你这般说自己师父的。师,师兄虽然行事低调,但修为远高于本座,你切莫低看了自己师尊,当然更莫要到处去炫耀。 另外,本座与你师父虽然情深义重,但外人却是并不知晓,你切莫要到处说,若是有他人在,你也称本座天尊便是了。” 南海天尊原本就是苦修出身,修行以来连弟子都没有一个,南海紫竹林第二个正式成员还是上次抓回去的黑熊,一时间觉得这黎山道兄的弟子,还真是有点儿顽劣,当然,更怕她出去乱说惹了祸受罪,便告诫一番。 “哦!!!” 小白蛇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头却是高兴万分,惊涛骇浪一般,自己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师父居然真的那么厉害。 难怪,师父虽然教导自己小心行事,但也说了诸事勿烦扰,万事莫惧怕,连这位天尊师叔都这么说,那断然没有假了。 其实,也是南海天尊道心使然,没有将这小白蛇当做外人,否则,即便是心念一动,也能算出她是在顾左言他。 于是,小白蛇就跟着这位南海天尊,修了一千两百年的大道,除了听道的时间,也不下山,更不和那满青城山的修炼者来往,听完大道了就在青城道场中闭关苦修。 一晃眼,便过去了一千两百年。 云苏来的也是时候,今日,正是小白蛇出关之时,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那位南海天尊也来了。 一千多年时间,对于小白蛇来说,有云苏眷顾在前,又有南海天尊扶幼在后,已经足够她修炼到了化神境界。 这个修炼度,已经是极为惊人。 云苏记得,正常的白蛇故事中,小白蛇苦修近两千年下山时,道行虽然也不低,能虐地府黑白无常,能败一般的天兵天将,能斗过仙府童子。 但此时的道行,却是还高了很多,一般的普通仙人,尤其是不擅长杀戮的,怕还不是她的对手。 除了云苏和南海天尊的原因,还有青城一脉只有她一个晚辈,可以说享尽了青城气运,又有云苏当年布下的阵法相助,资质又极为不错,自然修炼极快,远一些靠着功德成仙,或者靠着别人提携成仙封神的天庭仙神强。 当然,这也有这个大世界,整体实力较弱有关系,甚至不如云苏本体真身所在的世界。 “小白蛇见过师叔!” 小白蛇见到南方有祥云涌来,金光弥漫,便知道是那位对自己极好的师叔来了。 果然,南海天尊到了青城山上空,先是看了一眼青城山方圆数千里,却是没有现那位黎山道友的踪迹。 她也不问小白蛇,毕竟,小白蛇一直说自己师父叫黎山老母,她已经推算过,知道此人乃是自号黎山老祖。 今日是他徒儿出道下山之日,这做师父的也不知在何方。 “白蛇,今日乃是你出道下山之日,你可知晓。” “回禀师叔,小白蛇心中虽然知晓今日该下山了,但却不知道下山去做什么。” 小白蛇也是忽然心头一动,掐算一番也无所得,然后便见到天尊来了。 “一千七百余年前,你踏上修行之路前,曾经被一个善良的小牧童从一个捕蛇人手中救下,这段因果如今已被天机显现,是时候下山报了恩情,了却一番了。” 南海天尊乃是无垢金仙的道行,掐算这点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原来如此,当年确实有一个小牧童曾经救我一命。可是师叔,如今近两千年过去了,那牧童想来已经轮回数次,白蛇又该何时何地去找何人报恩呢?” 小白蛇虽然道行不够,但却记得那件事情,这段因果确实要了却,也就是要去报恩。 “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须得西湖高处寻。此人今生今世已经投胎到了钱塘县,你现在下山,去了西湖自然便能遇到了。” 南海天尊据实相告,但听在白蛇耳中却是犹如轰然惊雷,有缘千里来相会,这话听着不对的样子,便急忙问道: “师叔,白蛇不过是去谢他救命之恩,和他并无没什么千里相会之缘分。” 南海天尊闻言,却是又掐算了一番,叹道:“白蛇,你师出名门,又享受了这青城一脉大部分的气运,虽然只是修行一千七百年,但已经离修成正果只差一步之遥。 本座方才窥见天机,你与那牧童今生却有一番缘分,只有了却了红尘情缘,才能成就正果。 到了那时,即便你师父没有回来,本座也会代为启奏天庭,封你仙职。” 白蛇一听,顿时便不肯了,报恩她觉得是应该的,而且必须去报恩,但为什么报恩一定就要牵扯到红尘情缘,顿时便惊慌了。 “天尊明鉴,白蛇一心向道,从未动了凡心,更不想以身报恩。天尊法力无边,还请天尊为小妖指点迷津,避过了这段红尘情缘,便是如何谢那牧童,白蛇也无怨无悔。 至于成仙之事,白蛇自认为法力低微,并不想上天庭为仙。白蛇今生活着是师父门下,死了也要葬在这青城道场,却是无半点心思去天庭听宣。” 南海天尊闻言,却是不由一怔,这天下修行之人,除了自己那样十数万年苦修如一日的苦行生涯,居然还有人不想做神仙。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理解了。 这小白蛇出自黎山道兄门下,又似乎是一脉单传,还享了这青城气运,又何苦要去天庭当个徒有虚名的神仙。 十万年后,这白蛇未必就不可能过自己,毕竟那位黎山道兄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他既然能收下此女做弟子,便一定大有深意,只是不知在布局什么。 于是,她便暗自掐算,如果这白蛇真不愿意和那许仙有一段红尘情缘,那不但不能勉强和劝阻,还要为她想想办法才是。 “咦!” 南海天尊心头奇怪无比,方才掐算此事,居然现天机朦胧,虽然能看到一些端倪,但却完全无法改变天机,更别说加以阻止了。 “此事,目前并无解法。” 南海天尊长叹一声,以她无垢金仙,一方天尊,气运和仙界天庭挂钩,居然改变不了一个小小化神蛇修的命运,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白蛇便待在道场中,不下山了,便是那牧童今生找来了,我便给他黄金万两,无数宝物便是了,不说他一人,便是护佑他子子孙孙,我也没有怨言。” 小白蛇却是起了小性子,反正就是不想下山,反正师叔看在师父的份上,总不至于强制自己下山的。 “……” 南海天尊默然无语,又掐算了一番,这才道:“此事牵扯甚大,万万不可强行拒绝,否则便有大不妥,也许是道心受损,也可能会有天机奇祸降下,恐有大不测。” “师叔,那你说,师父的道行比你还高,您都能算到,他会不会算不到?” 小白蛇却是忽然想到了一点,开口问道。 “这……” 南海天尊暗忖片刻,却是道:“你师父道行修为确实高过我,不过一千余年时间,他确实不可能算不到你有此一劫,他离开之前,可曾告诉过你什么?” 小白蛇微微闭目,却是想尽了当年,师父下山之前的告诫。 “脚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下不下山随你自己。” “只是你须记住,日后下山,如果遇到了惹不起的恶人……” “徒儿一定不给师父惹麻烦,若是遇到了惹不起的人,便忍一忍,让一让好了。” “不,你若是遇到了惹不起的恶人,又不想放过对方,便暂时忍让明哲保身,再好生记下他,等师父回来了,一起帮你算账便是了。你且记住,为人一生,为妖一世,但凡你认为是对的,前半生只管放手去做去追寻。只要到了后半生莫要后悔,便不枉这一生了。” …… 小白蛇回忆完往事,这才睁开眼来,说道:“师父确实说过,下不下山随我,但如果下了山,他也有吩咐,另外还给了我一个锦囊。” 南海天尊看着白蛇捧在手中的锦囊,只觉得平平无奇,但既然是那位给的,就一定不是凡物,他既然算到了今天的一切,一定有所安排。 “既然如此,那你便顺其自然吧,想不想下山,随你自己心意。” 南海天尊反复思忖,觉得以这位黎山道兄的道行神通,既然算到了,就一定有最稳妥的安排,自己当时和他之间素未谋面,他却肯出手相助,如今想来,多半也是为了这青城一脉,甚至就是这小白蛇结下一些善缘。 连自己和那西昆仑神主都逃不过他的算计,这白蛇渡劫一事,自然不会出大问题,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多去人间走一走,帮帮这可怜的‘师侄’便是了。 以自己无垢金仙的实力,还是八方天尊之一,谁也会给几分情面,不至于对她渡劫一事,下死手去谋害。 小白蛇一愣,这下轮到她自己做主了,反而有点无所适从。 她不禁细细回想,师父当时提到下山之事时的模样,似有百般慎重,也就是说,师父也觉得自己一定会下山。 “难道,我下不下山,关系到师父?” 小白蛇这才回过神来,师父离山而去,又说他日会再重逢,难道这个重逢,不是指的师父回青城山,而是自己下山后,再凡尘之间再次和师父相遇? 而且,师叔也说自己下山渡劫之事,关系重大,未必就和师父的什么谋划布局没有关系,甚至说不定关系到青城一脉的兴衰。 如今的白蛇,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对于天地间各方势力的角力,也有所耳闻,即便是强如眼前这位师叔,当年也和如今天庭那位王母在青城大战一场,斗了个胜负,虽然最终两全其美,但此事早已传遍了天下。 “那,白蛇便下山去看看吧,若是这报恩简单,那便报了,若是我不愿意,便不做。” 小白蛇朝着南海天尊躬身行礼。 “去吧,白蛇,你既然能拜入青城门下,便是有大机缘之人,这天地间,本座也不曾见你师尊收了第二个徒弟,以你青城剑派传人之尊,便是下山历劫,也不能输了一口心气。” “是,多谢师叔。” 白蛇说完,转身朝着青城道场拜了三拜,这才起了遁光,直接下山去了。 南海天尊刚要回南海去,便看到面前现出来一个人,虽然未曾见过,但却第一眼便知他就是那位白蛇口中的‘黎山老母’,或者说,称呼他为黎山老祖更合适。 此人青衣素袍,看着极为年轻,并不是什么老者模样,而且一身道义盎然,明显是道行最近又有大进,身上背着一把强大到连她既感到熟悉,又觉得忌惮的仙剑,应该就是当日那一剑了。 “南海,见过道友!” 南海天尊知道云苏是谁,但却没有道破,云苏也是淡淡一笑,道:“南海道友,有礼了。” 下一刻,二人便失去了踪迹,天机被人遮断,再也无人能察觉。 云苏却是和南海天尊一起,回了青城道场。 “短短千年不见,道友如今大家境界,更令南海望尘莫及了。” 南海天尊心中早已卷起了滔天巨浪,此人真是太恐怖了,这才多少时间,上一次见他时,还能多少察觉到他的修为,好似不太高的样子,如今却居然看不透了。 “不成太乙,终是一场空,不过闭关之时有些微所得罢了。倒是师妹你,以无垢金仙之尊,成就八御,又享用天庭气运,日后成就太乙指日可待。” 云苏挥手摆了酒宴,却是要谢她千年讲道,教化青城一脉之恩。 “师兄过奖了,南海不及师兄多矣。” 南海天尊微微一愣,自己不过是搪塞那白蛇,免得她多想,没想到这黎山道友居然真认自己做了师妹,想想也无妨,自己无门无派,多个师兄也多个说话的人儿。 云苏心中也很清楚,上一次进入白蛇世界,只是返虚地仙之境界,哪怕是因为道行高深,堪比这个世界的逍遥天仙,但终究是不如这位便宜师妹的。 如今以逍遥天仙之境界进来,已经相当于真正的无垢金仙了,道行境界丝毫不差,被真身所在大世界用雷劫劈了近万次,又悟透了不少天地规则,真正的战力还强出不少了,她看不穿自己境界也很正常。 只是,太乙之境,依然是横亘在二人面前的一座大山。 云苏对这南海天尊,也是颇有好感,大家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却有一种大道亲近的感觉,而且因为境界相当,这酒宴之上并没有什么尴尬生疏之感。 倒是酒过三巡,南海天尊主动提及了白蛇下山之事。 “不错,此事我当年早已算到,乃是与我一件大事有关。” 白蛇世界,事关一场大机缘,而且只有得手了,成了赢家,日后才能将这白蛇世界打造为自留地一般的随身大世界。 “师兄日后若是有所差遣,只管吩咐便是了。” “这倒不必,你道行高深,还要劳烦你多多照顾我这不成器的弟子。” 云苏并不想在机缘出现前,大动干戈,免得生了变数,有这南海天尊出面就是最好不过了。 这样一来,白蛇既不会让人欺负了,也能在关键时刻有入帮忙。 在原本的故事中,云苏就非常疑惑,那南海大士对白蛇简直跟对待亲女儿一样,当时还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却是反而希望她多照看一些。 “师兄放心,南海知晓厉害。” 云苏的这个要求不但不过分,原本就和她之前的想法一致,便郑重答应了。 二人也不再多说,一边享用酒宴,一边论着天地大道,却是相当快哉,云苏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高境界的修士来论道,而对南海天尊的收获和震惊就更多了,只觉得这位便宜师兄口中,总能说出一些振聋聩的大道真意。 一眨眼,便是一年过去了,南海天尊这才告辞回了南海,云苏将青城山那些闹的有些过分的修炼者挥袖间送走万里之外,这才起身下山,去了凡尘。 …… 数年后,西湖边上,云苏这几日来一直在游历西湖,只觉得这个世界的西湖,别有一番韵味。 他在地球时,曾经去过西湖,只觉得水气浩渺,景色极佳,整个西湖一带也显得人杰地灵,非同寻常。 如今的西湖,面积更是那个西湖的两倍有余,诸般气象更强十分。 当他看着远处有两个女妖在施法扰乱水气时,便知道时辰到了。 “时辰到了,撑船的艄公却迟迟不见踪迹,看来艄公乃是高人所化的猜测,又一次成了真。” 云苏哈哈一笑,便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披着蓑衣的艄公,又吹了一口气,只见一片漂浮在水上的落叶瞬间便化作了一艘半篷船。 眨眼功夫,天上便下起了雨,而云苏也成了那撑船的艄公。 “船家,船家,等一等……”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千里姻缘一线错 云苏循声望去,见到岸边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一身素雅的棉布袍,稍显瘦弱,头上束了纶巾,整个人的相貌和他想象中那许汉子不太一样,但气质却是有九分相似。 一眼望去,只觉得此人比九世善人还猛一些,足足二十世都在行善,其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得善终,看来这一世是该走鸿运,证道成仙了。 原本的故事中,这位在金山寺苦修短短时间,最后便跟着白蛇一起飞升了,成没成仙是另说,至少绝对不是靠修炼升天的。 这位是典型的功德成仙,行善二十世是他的主要功德点所在,与白蛇共同经历了红尘情劫算是功德圆满。 便是他没跑了,许仙。 对于许仙这个人,云苏总的来说还是有好感的,虽然稍显迂腐,有时候更是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扇脸上让他醒一醒,但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好人,待人真诚,为人仗义,乐善好施,多公心少私心。 这一方世界,因果轮回,天机牵引都比云苏去过的几个世界要强得多。 比如牧童那一世,因为时常去山林转悠,救助动物,最后居然意外死于猎户的弓箭误伤下,然后下一世,却投胎到了猎户家中,犹如讨债鬼一般,好好折磨了一下那猎户。 这一世,却是轮到他功德圆满,走大运了。 “船家,您这船能去哪些地方呀。” 许仙小心上了船,连忙行了个礼,文质彬彬地问道。 “哈哈哈,客官若是雇得起,老翁这小船儿,便是天涯海角也去得。” 云苏扬了一贯的优点,爱说实话,不轻易骗人,轻轻一撑,船便离开了岸边,但却走得极慢。 果然,转瞬之后,两个容貌绝美,气质极佳的女子便出现在了岸边。天上也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于是,在许仙的强烈要求下,船又回到了岸边,载上了这犹如宿命注定要遇见的二人。 “两位姑娘,在下许仙,这厢有礼了。” 许仙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青衣少女,那青衣少女长得自然是极美,而且笑起来也挺好看,看着自己时,更是面带笑容,让他不由地脸红了。 在那青衣少女之后,还有一个白衣少女,但从自己的角度看去,却是看不到正脸模样。 “青儿见过许公子。” 小青姑娘就那么横亘在许仙和白衣女子之间。 然而,明明青儿已经是极美了,但那许仙的眼神却总往她身后瞄,也不是那种登徒浪子一般的样子,而是更像普通人骤然见到了极美之人的那种人皆有之的爱美之心。 在许仙看来,这钱塘一带虽然佳人如云,才子遍地都是,但这两位如同画中走下来的仙人倒是第一次遇到。 “咳!这位是我姐姐。” 随着这声轻咳,许仙只觉得好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驱使着自己,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这个叫青儿的少女脸上,原本便觉得她极美,如今一看,顿时觉得更美了,只觉得她真是自己见过最美的人,便连那从上船以后就低头坐在那里的白衣少女也彻底无视了。 如果此时有什么降妖除魔的修炼人士在此,一定会大喝一声。 “呔,兀那蛇妖,休得蛊惑凡人。” 西湖美景,在这烟波浩渺的雨天,起了薄雾,风声,水声,雾凇好似也有涌动之声,人在船中坐,船在画中游,更像是人间仙境一般,小青和小白都没有见到过如此别致的风景,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 云苏忽然眼神一凝,却是见到了有一艘乌篷客船,姗姗来迟,靠了岸后,一个老艄公模样的人便使劲儿地在那里搜寻,好似在等人一般。 那老艄公时而焦急,时而翘眺望,却死活不见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大事不好,这下怕是要耽误了菩萨交付的使命。” 那老艄公自然不是普通人,也是得了别人的指示,只是刚到西湖的时候,便有一股怪风吹来,连人带船被吹得颠三倒四的,从湖东被吹到湖西,等到好不容易恢复平静,赶到渡口时,别说人了,连毛都没有一根了。 云苏自然知道他是受人所托,也算到了是和那西方有些关系,只是非常抱歉,这次却是轮不到他来摆渡了。 “二位姑娘,不是这钱塘人士吧?” 云苏看到这眼前的美景,相比起青城那人间仙境又有许多不同,青城虽好,却是少了一些湖光山色,也少了许多人文气息。 “船家好眼力,青儿和姐姐都是青城人士,此番是陪姐姐寻找姐夫的。” 这一句话,顿时犹如雷霆一般,轰在了许仙的脑海中。 他原本还对那位总是低头垂目的白衣女子有那么一丝极其诡异,明知不该,却好似按捺不住的好奇,但此时一听,却是心头明亮,再无半丝涟漪,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聚到了小青的身上。 在青儿的口中,那位英明神武,学富五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地上没有,怕是天上也少见的姐夫在赴京考试的途中,被一名道士带走了,说是收了姐夫为弟子,要带去寻仙问道。 那位苦苦哀求道士却脱不得身的姐夫,只来得及留下书信一封,便杳然无踪迹了,姐姐苦等数年,便干脆出来碰碰运气,找一找人。 “原来如此,这道人端的可恶,怎能如此拆散才子佳人,在下姐夫乃是公门中人,在钱塘县当差,回头一定让他帮忙找一找你的姐夫。” 许仙一时间正义感涌上心头,一拳砸在掌心,他平生最见不得这般恶事,几乎恨的咬牙一般,便和青儿继续闲聊起来。 方才船才走到湖心时,他便觉得这少女见多识广,长得又极美,而且笑的也很好看,最关键的是说话极为好听,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好似如痴如醉一般。 在云苏这个艄公听来,这青儿真是牙尖嘴利,句句话都像是在套娃一般,一会儿夸许仙颇有才气,结果许仙便吟诗一,她又开始带着小迷妹的表情鼓掌,把小手掌都拍红了。 如果,此时有一个情场老手在这里,一定能看出青儿的演技并不太过关,但奈何许仙这样的二十世大善人,实在是没碰到过这般阵仗,很快就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当然,所谓红尘早定,姻缘有人牵,这话也不是白说的。 云苏抬起头,总能看到天际有一根若隐若无地红线在往来穿梭。 那红线受人控制,一头扎进了许仙体内,一头便好似游蛇一般,想要钻入小白体内。 但不知为何,小白体内却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好似在极为抗拒此物。 当然,小白也没有见到这红线的存在,道行没有到一定境界,是难以看穿这姻缘奇宝的。 云苏望向那天际,果然见到一个胡须皆白的小老儿,正带着一个仙童,站在云端,朝下瞅。 那仙童正在控制这条诡异的红线绳,好让它的那一头套住许仙,另外一头套住小白蛇。 可惜,那小仙童也不知道是修为不过关,还是怎的,却是哭丧着脸道 “仙翁,风太大了,我拉不住红绳。” “……” 那老仙翁闻言,飘然到了那小仙童身边,一巴掌就拍到他头上。 “你个小王八蛋,昨天是不是又去偷看仙娥洗澡了,姻缘红绳乃是天地宝物,天尊赐给天庭的一百八十件异宝之一,风大,风大怎么没吹烂了你的舌头。 哼!这苦力活儿,还得老夫亲自来。” 老仙翁骂骂咧咧,小仙童倒是嬉皮笑脸的,应道“仙翁,不是您让我帮你看看,近来可有什么貌美如花的仙娥么,童子自然要尽心尽力才是。” “爱美之心,仙皆有之,你休要聒噪。” 老仙翁脸皮一红便接过了姻缘红绳,心中却是嘀咕,玉帝还天天看仙娥跳舞呢,小老儿专司姻缘之事,好奇心重点也没错呢。 他低头一看,顿时轻咦一声,方才忙着眼观鼻鼻观心地混日子,混出勤,还没现下方那两人是如此美丽。 “嘶!那白衣女子道行好高,亮瞎本仙的法眼!” 刚才,他运起法眼望下去,只觉得那白衣女子身上道行金光刺目无比,眼前一阵晕眩起花,再看青衣女子,才正常了些。 “原来是一条青蛇妖。” 老仙翁一抖手,便引着那红绳朝白蛇身上去,然而在临近时,却被强烈地排斥着,无论他如何催动,那红绳就是不上身。 “不对呀,按照姻缘册上,这二人该有一场红尘情缘才对。” 仙翁顿时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以前从未出过错,怎么今日就不灵了。 然而,下一刻,更古怪地事情生了。 只见一阵怪风忽然吹来,老仙翁一时没抓稳红绳,那红绳嗖地一下就窜到了小青身上。 哦呵,套牢了! “呀!仙翁,我就说风大吧,你看,你也套……呜呜……” 小仙童顿时一喜,老仙翁却连忙捂住他的嘴,然后拽着他就跑了。 “你这调皮的童子,姻缘线已经牵好了,办完事情就应该马上回去,今天的事情莫要乱说,否则小心你的屁股。” 小仙童也是精明人,顿时便明白了,咧着嘴笑道“童子知晓了,今日之事谁也不说。” 老仙翁却是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想想也对,一个只是普通的凡人,另外一个却是连自己都觉着刺眼的修士,道行高深,怕是不适合在一起的。 倒是那小青蛇,要走人妖之恋这一条路,怕是困难重重。 不过,红绳牵好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便和他无关了。 “许公子,老夫看你一表人才,身上好似有岐黄药香,莫非你还懂医术不成。” 云苏望着天上正匆匆离去的仙官,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问了那许仙一句。 “船家过奖了,在下并不懂医术,只是看过几十本医书,略知一二。” 在云苏看来,许仙这孩子年龄不太大,什么都好,就是受不住人夸,一句话脸都红了。但这一下,却又被那青儿逮住了机会。 “许公子居然也喜欢岐黄之道,青儿自小也喜欢……” 于是,小青便将从小在山林中知道的一些药草,挨个讲起来了,修炼者见过的东西,对于凡人自然是非常稀奇古怪的,什么某种珍稀药草,什么时节长在何处,何时采摘药效最好,唬的许仙一愣一愣的,觉得这少女不但美,声音好听,除了人美心善,还懂得极多,对于草药了解也很多。 两人就这么一直聊啊聊,倒是那个低头静坐的小白,好似冷眼旁观一切。她坐的地方也靠云苏近一些,很方便观看湖光山色。 “姑娘,老朽看你的样子,好似有些心事呢,就连如此美丽的西湖雨景,也难以入你心神。” 云苏一边摇动船桨,一边问道,这小白蛇居然在身上施了法,遮掩了自己的惊世容颜和过人气质,相比起那小青蛇,却是要强很多。 小白蛇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这热情的艄公。 “倒也没什么,只是每到雨天,便如此。” 小白蛇却是想起了当年,那一场雷雨,初遇师父时的情形。 后来,师父在青城山开辟了洞府,每逢下雨时分,便会停下修炼,在洞府门口静静地听雨。 “这雨啊,有时候像人的心事,有时候又像是人的一生,一滴滴地落下,慢慢地汇集在心头,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便成了湖,成了海,人也就越来越成熟,越来越长大。” 出了这一段话,当年自己问师父,这青城的雨自己从小便见多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那时候,师父便是这么说的。 云苏听了,却是不由一叹,自己当年不过是随口一说,这小丫头倒是记得如此清楚,虽然对于修炼者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但关键是这一份心意难得。 “小雨贵如油,怕是要打雷了。” 云苏说完,果然雷声轰隆,而且还声势不小的样子,却挡不住那许仙和小青在那里聊天,而小青也迈过了最初的尴尬,居然和这书生越聊越投入。 反而是云苏,慢慢地停了船,就那么坐在船头,披着蓑衣,静静地看着雨落,听着雷声,嗅着空气中回荡的西湖雨气,觉得心脾舒畅。 …… 时光荏苒,一晃眼,便是三年过去了。 = 求订阅,24小时订阅太低啦,兄弟们,支持下来一波订阅走起。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天降鸿运 三年时光,对于凡人来说,足以生太多事情了,但对于云苏来说,却是太短暂了。 “三年了,贫道整日里游手好闲,也没看够这江南大地……” 云苏这三年并没有离开过白蛇世界,也没有远走他方,除了和那远道而来,下凡帮助青白二蛇的南海天尊见过两次,对月共饮过两回外,没有结识什么仙家道友,也没有修炼。 他绕着这江南大地,如同游方道人一般,玩了个尽兴,期间倒也点化了那么几个颇有缘法之人,都是随性而为,也没有传授什么,就是点破了这些人心中的一点迷障,最后才回到了钱塘。 当他第一次见到法海和尚时,便知晓了天机,也终于等到了那一场大机缘的线索。 “前后接近两千年,这一场大机缘总算是开始了。” 云苏站在街对面,看着对面的保和堂,只觉得天机混浊,却是被人扰乱了,眼见大机缘登场,心中颇有凡人那种钱难赚屎难吃的不易感。 这一千多年,生的事情其实并不少。 西方灵山那位巨擘,在千年前邀请东方道教那位道尊前往须弥论道,千年了也没有结果。 两位巨擘,暂时就这么消失了。 而这,便是白蛇世界渐生乱相的根本原因。 原本对道教还算顺从的妖族,忽然间屡屡挑起事端,妄图卷土重来,一边和天庭作对,一边积极向那西方灵山靠拢,西方灵山千年下来居然多出了几十尊菩萨,行者。 有的人,前一刻还是杀戮巨万,屠戮城池,残忍无比的巨妖,下一刻只要有灵山之人前来高宣一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能跳上佛云,去了西方成为受人香火礼敬的菩萨尊者。 一开始是妖,后来连魔头,甚至是道家的一些陷入修行瓶颈的高手,也开始转投佛门。 因为有佛门菩萨说,佛道双修,能让人免除灾厄,脱离天人五衰之劫。 也不知为何,相比西方灵山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今日度走一个,明日又劝服了一只,东方道教除了天庭在勉力维持,忙着派兵镇压各地作乱的妖族外,其他的道教高人却并没有拧成一股绳,来一致对待西方。 就连佛寺也在这大宋各地开枝散叶,引来了无数的凡人信徒。 “只不过是一千多年而已,有些人又蠢蠢欲动了。” 云苏知道,这白蛇世界的一场劫难是跑不掉了。 只是在他看来,佛门的势如破竹,道家的一盘散沙,这些一般修士眼中的乱象并不一定都是真相,天地诡秘,人心尚且莫测,何况是那天机气数,大道仙心。 比如,当初千算万算,却是连他也没有算到那西方灵山之主会和道教那道尊,前往须弥深处论道。 这二人道行境界之高,是除了混沌世界和洪荒大世界以外,云苏见过的巅峰二人。 最保守的估计,二人都有太乙玄仙以上的实力,不排除甚至达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 而这须弥深处到底在哪里,别说他没听说过,也算不到,就连那南海天尊也是满头雾水。 二人论道论成什么样子了,是否分出了高下,也没人知晓。 一时间,天地各方势力都感受到了大劫来临的征兆,许多大佬都闭关谢客,不理世事,反而是天庭那位天帝,变得百倍勤勉,不但镇压四方宵小,更是频频显现天庭威严,一时间倒是隐隐有和佛门分庭抗礼的气势,天庭气运也强盛到了极致。 天庭气势大涨,气运如虹,天帝的威望也水涨船高,千年时间而已,便先后收服了己方大势力,先是镇压了四海龙族,接着又攻破了躲在小世界的魔族前沿重镇,重创魔帅。 然后又调集重兵,将两个刚刚嚣张至极的天妖擒回天庭斩示众。 那两个天妖,一个达到了逍遥天仙巅峰的实力,一个达到了无垢金仙之境界,最终也敌不过天帝。 那一场大战,天帝虽然没有亲自出手,却请动了两位天尊,无垢金仙出手,自然是雷霆万钧,数十万妖兵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最后让天庭气势如烈火烹油一般,再上层楼。 这三年来,天下也不太平。 西海龙王由于嫁女之事,忤逆了天庭那位王母的旨意,王母便在天帝面前说尽了西海龙王的坏话。 最终,令人惊掉下巴的是,原本在千年以前已经放过了四海龙王一次的天帝,居然出动二十万天兵天将,令天庭兵马大元帅李天王亲自出马,将那龙太子押回天庭,剐龙台上走了一遭。 至此,四海无不胆战心惊,生怕成为了天帝下一个祭旗的对象,一时间,不但天帝威严大涨,就连那位王母也好似真成了天下女仙之。 除了南海天尊这般的无垢金仙,便是好几位八方天尊都噤若寒蝉,闭门不出。整个东方,已经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掉以轻心了,稍有不慎,便是一堆忤逆天庭,藐视天威的重罪落下。 令云苏也大开眼界的是,原本已经多达五万余条的天庭天条,居然又多了七万余条,达到了十二万余条的恐怖程度。 这些事情,虽然对普通的凡人百姓没有太大影响,但对于天地间的修士却是影响极大,对于云苏而言,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 至少,街对面那保安堂中的夫妇二人,便受影响很大。 再过几日,便是小青临盆之日! …… 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一老一少走了过来。 那少女不过豆蔻年华的模样,是一位凡人,那老者更是老态龙钟,好似连走路都在喘气。 “爷爷,兜儿要吃糖球儿。” “给,兜儿自己去买,爷爷在这边等你。” 老叟给了少女一把铜钱,然后站在云苏旁边,都快挨到一起了,却好似没有见到云苏一般,而是在用一种特别的目光,打量着街对面的保和堂。 “爷爷,给你一串糖球。” 小丫头买了两串糖球,递给老爷子一串,自己吃一串,却是见到了一旁的云苏,见到他和自己爷爷站的很近,还以为是认识的,便问道:“爷爷,这位大哥哥是谁呀。” 老头一愣,这才看到了站在一旁,两袖清风一般的云苏。 “咦……” 老头有些疑惑,自己在这站了一会儿了,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一个人,还是说刚才就站在了人家的旁边,不应该啊。 “小姑娘,我和你爷爷并不认识,只是来看热闹的。” 云苏淡笑着说道。 “噢。” 少爷也不多问,吃着糖球儿,问那老爷子:“爷爷,这糖球儿好吃吗?” “好吃,好吃,真甜。” 老爷子想也不想地说道。 “爷爷又乱说话了,这糖球明明酸得很,你却说甜,我回头定要找那小贩理论去。” “……” 老者的神色变的有些黯淡,讪笑两句,然后对小丫头说道:“兜儿啊,你先回家吧,告诉你爹娘,就说爷爷想吃叫花鸡,糖醋鱼,还有东坡肘子了,让他们今天中午做一顿好吃的。” “爷爷,你不和兜儿一起回去吗?” “你先回去,爷爷去那保和堂看看大夫,一会儿就回去。” “嗯!” 小丫头转身就欢快地跑了,从小就在这钱塘长大,自然不怕。 她一走,老爷子又略带疑惑地尝了一个糖球儿,依然是味同嚼蜡一般,抬头见到云苏手中也拿着一串糖球,便问道。 “这位公子,这糖球儿可是酸的?” “不错,这糖球儿确实是酸的。” 云苏看着他,无垢散仙境界的一位高人,却已经到了天人五衰的中期了,体臭难闻,味觉消失,五感渐渐没了。 “多谢。这病啊,看来又严重了一些嘞。” 老头子自嘲一句,便要朝着保和堂而去,云苏自然知道他是来做什么,虽然没看出来是和白蛇传说中哪一位高人有关联,但必然是道教一脉的,还是忍不住便多说了一句,“这位道友,以你如今的情况,为何又一定要插手这件事情呢,含饴弄孙,安享晚年,约莫也还有百年时光好过的。” 那老者闻言,顿时身体一震,他虽然刚才便觉得此人有些古怪,现在看来,何止是古怪,原来还是高人,一眼便看出自己已经施法伪装过的天人五衰之相。 “活也活够了,该放下的始终要放下,有些事情,别人不愿意去做,老朽半截身子都入土,便让老朽去做吧。多谢公子好言相劝了。” 正在此时,保和堂外,一个满脸斑纹的中年人,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保和堂的招牌,就要抬脚而入。 “年轻人,你不应该来这里!” 只是一个瞬息,原本垂垂老矣的老者,便出现在了保和堂外,一手抓住那满脸斑纹的中年人,便消失了。 云苏心念一动,便看到了数百里外的大山中,老者和那满脸斑纹的中年人再次现出身形来,却是已经战成一团。 “你这老不死的,居然敢管我们妖族的事情!” 那中年人虎吼一声,便化成一只斑斓猛虎,和老者打成一团,那老者连法宝都不用,居然赤手空拳,轻而易举地将那猛虎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不多时便跪伏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份。 “可恶啊,你这老不死的,明明都天人五衰了,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你就不怕我们妖族的报复吗!那青蛇本就是我妖族,如今即将临盆产子,我们妖族将她接回去好生照顾,哪里轮得到你这牛鼻子插手。” “休要聒噪,花言巧语!那青蛇乃是出自青城一脉,青城剑派乃是道尊法旨钦封,青蛇便是道教正统的灵类,和你们这些满手血污,托庇于西方灵山的妖类又有什么关系。手伸得太长了,真是欺我道家无人吗!” 老者一脚踹过去,便将这大妖踢晕了,然后拿出一个酒葫芦,念动真言便收了它。 再回到保和堂街对面时,云苏居然已经坐在了旁边的茶肆中,举盏相邀。 “没想到您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倒是格外利索啊。请!” 云苏为他斟了一盏茶,老者一拱手,坐下便仰口喝了。 “老了老了,若是一万年前,老夫便是喊它一声,就能收了它,这虎骨泡酒倒是不错,送你如何?” 老者拿出那酒葫芦,作势要送给云苏。 “哈哈哈,此物非我所爱,还是你自己留着补补吧。” 云苏也听说虎骨酒不错,但却是对那大汉泡酒无法直视。 二人相视而笑,以前从未相识,今日坐在一起喝茶,却极为融洽。 “老先生,您这身子,真的没有办法了?” 云苏问道。 “去年来了一个和尚,说是菩萨慈悲,想接我去西方灵山参悟佛法,能够化解天人五衰之苦难。” “噢!既然有此等好事,老先生为什么没去?” “老朽虽然道行平平,但还做不出来这种改换门庭之事。不说那西方灵山口宣佛法,实则却是藏污纳垢之地,而对方引以为傲的那门化解天人五衰之法也有伤天和,乃是以转世之道,将灾厄转给他人,自己成就轮回金身,跳出苦海,躲过一劫,却是为我所不齿。” 老者平静地说道,论及生死,倒也没有什么大恐惧。 “原来如此。” 云苏当然知道这个白蛇世界的佛门,和其他世界的佛门不能一概而论,那转世之法,各个世界自然也不同,掐算一番,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金身转世之法,还真是那些佛门高人走投无路时的唯一选择,转世修行,转嫁灾厄,最后众生没度化,自己倒是先跳出苦海,成功上岸,延年益寿。 但这方法也有弊端,治标不治本,天人五衰还会卷土重来,而且更加严重,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大。 “传闻前些时日,有一位已经轮回七次,躲过了七次天人之衰的佛门高人去了轮回之地赖着不走了,说是要度化众生,呵呵……” 云苏却是心头猛跳,是了,轮回之地,如果说这一方白蛇世界还有什么地方对他极具吸引力的话,那必然是这生死之事了。 “奇怪,这白蛇世界虽然远不如洪荒大世界宏大,但好似机缘不止一件,似乎有好几件大机缘等着我一般,难道真是被雷劈多了,气势如虹,运气爆棚了。” 云苏大为惊异,如果算上方才老头这一句话,无意中点破的天机,他居然已经感受到了三个大机缘了。 太诡异了,雷劈果然有神效。 ============ 先来一章,求订阅,24小时章订,再来两百,抄手就满足了,八一要上大推了,我们一起嗨起来。 集中感谢“梦见一生”“陈杰问”“晨默兮语”等书友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战意高燃 “这转嫁灾厄之法,不学也罢。” 老者戏谑地笑了笑,话说到这里,云苏也明白的。 那佛门高人怕是想要将这已经恐怖到连数次金身转世都无法解决的天人五衰,转嫁给那些在阴曹地狱中受苦的倒霉鬼们。 云苏对轮回之地倒是非常感兴趣,毕竟,真身所在的大世界是没有阴阳轮回的,如果能够一窥究竟,就是一场大机缘。 在他已经成功参悟的许多大道规则中,很多都是有天地衍化之万物可以拿来印证对错的,但这阴阳轮回之法,由于真身所在的大世界是没有轮回之事,所以参悟的最少,印证的也最少。 老者一提起有人去了轮回之地,便有天机显现,云苏自然知道这是一场缘法,不会轻易放过,只是不是眼前。 茶喝到一半,又有一个周身黑气隐现的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来到了保和堂外,正要进去时,被老者拍了下肩膀,睁眼时已经在数百里外了,这一次,明显比方才都花了一倍的时间,回来时,老者还在微微喘气。 “这厮好厉害,是只差一步便能成就无垢金仙的天魔,还带了一件魔族秘宝。” 就这样,老者和云苏就在这茶肆中喝茶,云苏直接包下了二楼的一个位置,连过了七日,老者一共处置了十八位来保和堂图谋不轨之人。 眼看青蛇临盆之日越来越近,老者却是和云苏找了个小小的乐子,各凭手段,猜测那青蛇即将诞下的婴儿,到底是什么来历。 “怎么样,算出来什么了吗。” 云苏笑着问眼前正在满脸严肃地掐算天机的老者。 “天机被人蒙蔽,却是完全看不清楚。但那青蛇腹中一定是投胎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不然也不会引来这么多牛鬼蛇神,西方灵山,妖族,魔族,水族都来人了。没想到一场人妖之恋,居然关系到了一场天地劫难的初始。” 老者摇摇头,叹道,虽然他自己寿元无多,深陷天人五衰之大灾难,但却依然不想让这些修炼者过于影响到这一方天地。 云苏自然也掐算了,也是一样的天机朦胧,一片浑浊,算不出来什么。 正常的故事中,许仙并没有和青蛇在一起,原本投胎到许家的也只是天上的文曲星,但这一次,因果紊乱,天机牵引,却是大不相同了。 到了云苏这样的境界,整体实力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无垢金仙的境界,论及道行神通还要强不少,对面保和堂后院的小青,在他眼中如同近在眼前一般。 只见小青腹中,有一团清濛灵光,那灵光极为怪异,就连他都看不穿虚实。 “咦,天庭来人了。” 老者放下茶盏,看到有一队气势威严的天兵天将手捧天帝旨意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大街上,附近的凡人虽然看不见,但如何逃得过他二人的眼睛。 青白二人出自青城一脉,严格来讲算是东方道教之人,天庭来人了,小白第一时间便察觉了,便引入了后院中。 “奉天帝旨意……” 那天将也不多说,先是把许仙夫妇二人夸了一番,说什么许仙二十世行善积攒了大功德,又说小青贤淑有德,即将诞下贵人,然后赐下了三粒仙丹,只要三人愿意,服下仙丹之后便能白日飞升,升入天庭,获封仙职。 小青此时临盆待产,和许仙二人得了天庭旨意,自然是高兴万分,但当小青见到姐姐眉头紧锁时,便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姐姐,你为何愁眉苦脸?妹妹和相公都得了天庭仙丹,到时候等小宝宝长大了,我们若是想做神仙,便能一起飞升天庭了。 难道,此事还有什么不妥吗?” 小青道行低微,修行不到千年,虽然在青城山也旁听了一些南海天尊的大道,更是跟着白素贞许多年,但无论是出身、资质、悟性还是机缘,都相差亿万里。 她也知道,姐姐来头大的吓人,虽然不知道师承何人,但却有一位师叔乃是大名鼎鼎的八御之一,南海天尊。 而且姐姐在青城时便早已修成化神仙位,又是青城嫡传,道行神通远非自己能比,绝不会莫名其妙这般。 这些年如果不是姐姐照拂,自己和相公怕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那法海和尚见自己一次便会有一次危机,好几次如果不是姐姐护持,早就被抓回灵山做佛前小妖了。 修炼之人,还是希望能有一番正果的,小青如今得了仙丹,自然心头松了一口气,觉得日后能与姐姐还有相公一起飞升天庭,是最完美不过了。 “小青,这些年姐姐心头一直隐有不安,早在见到那法海时,便隐隐觉得天机莫测,却又百般掐算不得,恐怕是祸多福少之兆。 尤其是这几日,上门拜访的各方修行之人尤其多,我心头更是警钟长鸣,怕是,怕是都奔着你腹中胎儿来的。” 白素贞心中有许多话不能对这位妹妹直说,小青虽然经常感谢她将许仙让给了自己,但她却是心中知晓,这场莫名其妙的情缘原本是要自己去受罪的。 她也颇为奇怪,为什么上门拜访都是一些来头大,但实力低微的普通修士,却不知道那些心怀叵测的厉害之辈,早就被人在门口拦下了。 对于小青和许仙,她有一种长姐如母一般的庇护和关爱,这些年,光是救二人性命便不下十次,就连地府都去了好几趟。 那地府阎罗,对于这位白蛇也是头大如斗,好几次许仙都上堂受审了,青白二蛇却赶了过来。 白蛇拿出的证据足以证明这许仙寿元还多,乃是被修炼者恶意害死,是有人破坏规则在先,对这二十世大善人下手,坏了规矩。 而且,这白蛇本身道行高深,神通广大,更是出自道尊敕封的天下道场之一的青城山,还受那南海天尊庇护,地府阎罗哪里惹得起,就算告上了天庭,天帝看在她背后的青城山和南海天尊的份上,也绝对不会管这般事。 有一次,就连地府那一位佛门高人都出动了,也没有留下许仙的魂魄,因为南海天尊忽然造访,那位佛门高人也只能望魂空叹。 “若是师父在便好了。” 白素贞愁眉不展,愈觉得事态有失控的样子,但小青毕竟道行低微,许仙又是一介凡人,无法对他们详说事情的严重性。 正在这时,忽然有家丁来通报,说是有一道人来访。 “这道人说他乃是黎山老祖之友,此番刚好路过钱塘,来道喜的。” 黎山老祖! 听到这四个字,小青和许仙还没有什么反应,白素贞却是心头猛地一跳,一千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在外人口中,听到有人提起师父。 “小青,你在后院好好休息,让许仙好好照顾你。此人与我师门有些关系,姐姐去见见他。” 白素贞吩咐一声后,便急忙到了前厅的保和堂,果然见到了一位白衣道人,虽然绝对没有见过,但却有一种熟悉感。 她便知道,此人多半是友非敌,也就放下了一丝担心。 “青城白素贞,见过前辈。” 白素贞盈盈一礼,便请人入座。 云苏看着这位下山历劫数年的弟子,严格意义上来讲,也是自己在许多世界唯一的弟子,只觉得她还是当年的模样,就连青涩都没有完全褪去,还是排斥着万丈红尘啊。 “白师侄不必多礼,贫道与你师父乃是故交挚友,今日路过钱塘,算到府上有喜,便来看看。这位小青姑娘,真是福缘深厚之人啊。” 云苏淡淡道。 “劳前辈惦记,小青怀孕多时,却是快到临盆之日了。” 白素贞直言说道,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小青腹中的胎儿,来历非凡,更是事关此番天地劫难之初始,已经牵动了诸多修行势力。 你们三人,先静观其变,切勿轻易许诺任何一方,否则便会机缘尽毁,为他人做嫁衣。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截至目前,事态尚可控制,一些过于强大的邪魔歪道,也已经被道家高人收拾了,但尚有一劫,还需要你亲自去承受。” 云苏虽然算不到小青腹中的胎儿来历,但其他各方势力的鬼蜮伎俩,他还是算得清楚的。 白素贞点点头,这道人也不招揽,也不忽悠哄骗,都是一些关心之话,只是好心提醒,正好让她想明白了,为什么方才自己会如此警惕那天庭降下的升仙旨意。 “多谢前辈如实相告,白素贞和许仙夫妇有缘在先,此番已经无法退让,只恨道行低微,怕是承受不起这天地劫难初始的重任。 若是晚辈有个闪失,日后前辈再见到我师父时,记得告诉他,不要替我报仇。” 白素贞原本还有些不明天机,听了云苏一说,有些事情便也能推算明白了,云苏虽然没有传授她天残剑势这样的镇派绝学,但传她修习的《天妖洞玄真经》也是一等一的功法,不但擅长攻伐,对于趋吉避凶,掐算推衍之道也有独到之处。 她虽然知道师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但如今的局面已经成了天地劫难,她反而有些担心师父冒然寻仇,出了什么意外。 “你倒是个孝顺的好徒儿。既然是故人之后,我也有灵符一道可赐予你,关键时刻,除非是无垢金仙出手,否则都能让你带着他们安然无恙地遁回青城山。 这天地劫难,如果真的扛不住了,便让扛得住的人去抗,你只需要做过那一场,便不要针尖对麦芒了。” 云苏谆谆劝道,这事情确实已经出了白素贞的应对范畴。 “多谢前辈,晚辈知晓了。” 白素贞也不是非要硬着脖子去受天地劫难,如果不是怕路上出事,她早就想带着许仙夫妇回青城去避难了。 那里有师父布下的大阵,缥缈难寻,比待在钱塘县安全得多。 如今除了这位号称师父挚友的前辈送了一道灵符,她还有一个锦囊,乃是下山之前,师父亲赐的,关键时刻应该用的上。 云苏说完,也不多待,只是暗中一道流光打到小青的体内,这天地大劫他也没有经历过,更不知道各方势力到了关键时刻,会作出什么灭绝人性,惨绝人寰的脏事儿来,这次倒是一个极好的学习机会。 片刻后,保和堂对面的茶楼上,老者看着仿佛微微一笑便回归正常的云苏,知道对方已经出手了。 “道友这手段,果然比老朽强了千百倍啊。” 就是这么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瞬间,老者便觉得街对面危如累卵的局面,居然焕然一新,就好似那青白二蛇一方,忽然得了什么天大的助力一般。 “微末之道,不提也罢。” 云苏心头也是微微有些怒意,本来这件事情不会搞的这么复杂,自己来拿一场长生仙令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大机缘,结果却卷入了一场天地劫难,虽然能提前练练手,在这个力量层次相对较低的世界学习一番,但白青二人和那许仙却不够安全了。 各方势力插手太多,让局势进一步失控。 简单来说,比如站在街角的那位,正在猥琐眺望保和堂的那一个已经被强化了至少有一百倍的法海,别说几百年道行的小青对付不了,小白也够呛。 云苏扪心自问没有故意挑起这方世界的灾难和斗争,更没有肆意出手,唯一出手的那一次,也只是帮了一次南海天尊。 问题的关键也不是出在白素贞身上,白素贞和许仙的前缘旧事,许多大佬都能算到,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牵错了红线,绑错了姻缘,但却没有人关心,大家关心的只有一样东西,就是小青腹中的胎儿。 “街角那一位,老朽便无法出手了。” “老先生不出手,那一位也不会轻易出手的,就让小一辈的自己去决定吧。” 街上有两个和尚,一个是法相威严,脖子上挂着白骨舍利炼成的佛珠,身披法宝袈裟,手持降魔法杖,手中还端着一个大钵盂,正是那著名的法海和尚。 另外一个,坐在一旁酒楼的三层雅间,正在左右开弓,对付着眼前的三十多道肉菜,还有一百多斤酒,却是荤素不忌的酒肉和尚。 这和尚,自然也没有人低看他,毕竟西山灵山排名前列的降龙菩萨,就连眼前的老者,就算是在全盛时期也没有必胜把握。 “这长街两边,都快被各路人马挤满了,老夫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戴了面具,又有多少人怀有异心。” “喝茶吃菜,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是大教势力,更是如此。天地起劫难,未尝不是把好好坏坏的一盘棋,推倒重来的机会。” 云苏倒是没想那么多,若是人不在也就罢了,都坐在这里了,倒要看看各路人马能玩出什么花来。 以前是忌惮那几位巨擘,如今大机缘连番显现,不止一场,又到了青白二蛇的关键时刻,他也不想退让躲避,低调潜伏了。 这边在喝茶吃菜,对门的保和堂却是即将生产了,天也生了异象,只见祥云涌动,有一团清气升起,弥漫了半个天空,接着又有灵光万丈,笼罩半城。 整座钱塘城都沐浴在了清气和金光之中,显得万般神圣。 同时,诸般天机显现,无论是身在钱塘还是远在百万里外的各方大佬,都知道时辰马上就到了。 “来了!” 云苏仰头望天,一身战意开始升起,见到苍穹那一幕时,便知道这一次是真正的搞大了。 ======= 抄手掐指一算,是时候建个群了,先来个普通群9o8973919,以后再建个订阅群,免得大家说抄手偏心。 这次推荐效果还可以,兄弟们再加把劲儿,没订阅的订阅一下,晚上还有一章。 感谢“nekoTai1”打赏了3ooo起点币。 第两百章 他说要一剑镇千佛 “呜哇……” 一个犹如破晓声般的婴儿啼哭从保和堂后院传来,整个钱塘好似都被惊动了,漫天的清气和金光却没有就此散去。 这个婴儿,引起了太多势力的关注,此时的保和堂,犹如一个随时都会炸响的巨型爆竹,婴儿的啼哭声是讯号,就看谁去点燃第一把火了。 接下来的事情,即便是这位天人五衰的无垢金仙,也爱莫能助,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一旦开启战端,极有可能连整个钱塘城都没了。 “不对!” 老者忽然神色一变,却见到云苏一脸莫测高深的样子,便知对方比自己知晓更多,道行高下立判。 “天地起劫难,青龙诞两子。” 云苏笑着叹道,逍遥天仙如何,无垢金仙又如何,太乙高人又如何,成就太乙或许已经能够逍遥一方大世界了,但不入大罗之境,终究是天地的棋子。 天地规则作局,生灵为棋,修炼者不过是比凡人强大一些罢了。 但天机牵引,因果铁律,真到了最后,越是百般图谋,越是可能一场空。 “呜哇……” 果然,云苏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啼哭传来,几乎一模一样,小小婴儿,一声啼哭却能穿透云霄,震荡清气,寂灭金光。 光是眼前这怪诞异象,已经足以说明为什么天地各方势力都来了。 “为,为何是两个……” 老者已经惊呆了,他关注这人妖之恋已经好几年了,从那青白二蛇到来时,便觉得这是一场惊世情缘,也是一场劫数,只是没想到劫数越来越大而已。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算到这青蛇会生下两个儿子,但眼前这位看似年轻的青袍道人,却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显然早有预料。 “这,这天地二子,乾坤两数,居然真的是此次大劫的导火索。” 老者好似已经看到了,某方势力将这两个孩子抢了回去,然后气运大兴,自此镇压一族千百万年气运。 当然,还有两种情况。 两个小家伙,各自落入一方势力之手,那天地间便多了两个苦命的孩子,和许仙一家人。 最坏的情况是,谁都没得手,而是毁灭一切,各方相争,最后让两个刚出世的小家伙成了牺牲品。 “前,前辈,您是不是已经算到了什么,可否一解小老儿心中疑惑。” 老者心中真是异常难受,这越来越难以揣测的局面,比早年修行遇到障碍时还要痛苦。 云苏笑道:“莫要着急,继续喝,继续吃,让正主先出场,先跳一会儿。这劫难的开启,也得有个说法,否则便不和气数,乱了这天地规矩了。” 果然,片刻之后,只见那宝相威严的法海和尚出场了,一副佛门高僧的打扮,在无数双眼睛的紧盯下,走到了保和堂外。 “贫僧法海,从金山寺而来。此番带着佛门旨意,专程来求见许仙夫妇。” 这法海也不知道是有所倚仗,还是浑不怕死,就那么嚣张无比地上门了。 随后,许仙便一脸防贼一样走了出来,嫌弃无比地看着法海,激动地说道:“你这恶僧,屡次三番想害我娘子,上次把我哄去了金山寺,这次居然还找上门来了,来人呀,给我轰出去。” 云苏看到二十世善人许老好人被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失气度,掐指一算,便明白了。 这许仙是好人,但被法海坑多了,还是有了满肚子的书生火气。 法海捉妖的事情就不说了,双方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许仙也知道小青是妖,原本心中有些芥蒂,被白素贞几句话骂醒之后,便负荆请罪,跪求小青原谅。 结果,那法海和尚又换了个套娃的法子,变幻了模样,找到许仙说有办法除去小青身上的妖气,这样那些嘴里喊着降妖伏魔的修炼者,便不会再找麻烦了。 许仙也是傻,听了后信以为真,然后就被诳回了金山寺。 小青顿时便乱了阵脚,白素贞回青城山招来了一批妖兵妖将,大家在青城山修行了那么多年,几乎是盛世太平一般,从来没有人敢欺负,也没有人管束,这青城一脉的嫡传妖仙来叫人,大家自然是齐心无比。 十万妖兵妖将,把金山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法海也是老乌龟的本性,反正许仙在我手中,把那西方灵山之主赐下的大钵盂朝头上一顶,便不出来了。 白素贞一怒之下,又去了南海借了玉净瓶,这下法海可倒了大霉。 那玉净瓶一滴水便能淹了金山寺,白素贞足足撒下去了几十滴,最后法海没处可躲,只好带着全体金山寺僧人躲进了大钵盂中。 然后,白素贞就开始威胁要朝那大钵盂中继续撒水。 法海这才走投无路,只好放了许仙。 要知道那大钵盂虽然是件好宝贝,但却防不住南海天尊那玉净瓶撒下的壬水之精,十万妖兵妖将毛都没少一根,玩了个尽兴,干脆就一起施法阻挡住金山寺的水势,把金山寺淹了个底儿朝天,却没有影响到其他地方。 自那之后,许仙便下定决心,无论别人怎么说,就是不离开钱塘,也不离开小青,有事了就向白大姐报备。 这才好不容易过了一段时间安静日子。 “阿弥陀佛!许施主,贫僧这次前来,并不是多管闲事,乃是专程来道歉认错的。菩萨们已经在西方灵山为你们一家老小准备了一方佛国,足够你们安居乐业了。” 法海一脸苦相,宣了一声佛号,好似没看到许仙对自己的厌烦一般,反而低眉顺目地说道。 “你,你这秃驴,这一回说什么我许仙也不会再信你。” 许仙是打定主意撵人,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所有前因后果,自然也知道夫人和那位白姐姐都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妖,而是青城道场的仙家弟子,哪里需要祛除什么妖气,都怪自己太傻了,才险些惹出大祸。 这次,却是不再上当了,几个青城山妖族化作的家仆便上前拉那法海,结果却纹丝不动。 “许大官人,你先回后院去陪着小青吧,两个小家伙刚生下,都很可爱。” 白素贞见到许仙终于成长了,心中坚定,不再轻信他人,很是欣慰。 “好,那这里便交给姐姐了。” 许仙一拱手,便撒开腿朝后院跑,这法海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他只是知道夫人生了两个孩子,却还一眼都没见到,就被这和尚打扰了。 姐姐法力高强,比自己一个凡人更适合处理这些事情。 白素贞见到法海,便知道是师父那位挚友说的,需要自己做过一场的劫数了。 “法海,你我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白素贞化作一段遁光,便出了海,飞到了荒无人烟的大海上空。 “阿弥陀佛!” 法海念了一句,也化作佛光,到了海外。 一时间,整个钱塘城犹如被惊飞了一池鸥鹭,除了云苏和老者这般道行修为极高的,其他的各路人马都来到了海上,准备亲眼见证这场天地劫难的开启。 “白素贞,你我也算是相识近两千载,此番若是愿意带着青蛇和许仙随贫僧去西方灵山,定有你菩萨果位一尊。” “法海,你的记性不太好呀。我们可不是相识近两千载,而是结仇近两千载,你当年图谋青城,赖在那里不走,捕捉了多少灵智开化的生灵,有的被你生吃活吞,拿来增进修为。有的被你带回西方,做你们佛门奴隶,若不是许仙前世救我,我白素贞也不过是你手下冤魂之一。” 对于法海这个人,白素贞没有多少好感,言必提阿弥陀佛,但心头想着的却是那菩萨果位,只是随着天机显现,小青腹中有孕之后,这和尚的嘴脸才急改变,开出了很多条件,这次更是拿出了菩萨果位来诱降自己。 “既然如此,那贫僧便只能以佛门怒金刚之法,度你们前去了。” 法海也不多说,其实对这白素贞也了解得很,这仇大的化不开,菩萨果位都吸引不了她,便只有来硬的了。 “阿弥陀佛!” 只见他宣了一声佛号,整个人便化作了数万丈高下,却是一座弥天巨佛,单手竖起,朝下便是一按。 这一上来,便是雷霆手段,白素贞哪里敢轻视,手中云苏当年赐下的宝剑一翻,一身神通都凝聚在了这一剑之上。 说起来,云苏虽然没有专门传授过她特别高深的剑法,但在那《天妖洞玄真经》里面,却有几门极为高深的剑意。 乃是当年云苏观那万东来的龙势剑意后,又从天残剑势得了些剑意感悟,方才创下剑招。 所以,白素贞一身最强的本事,也是在剑上。 数万丈高下的法海,坐在云端也是巨大无比,一掌拍下足有数百丈方圆,将整个白素贞都笼罩在下面。 “刺啦!” 一声轻响,如皮革被破开,一道白光闪过后,白素贞从佛掌之下穿刺而出,嘴角带血,显然方才这一下已经分出了高低。 “白蛇,你不是贫僧的对手,今日难逃降龙佛法,还是乖乖带着许仙和青蛇一家,随贫僧回西方灵山那无上逍遥之佛国吧。” 法海此时已经爆出了相当于地仙巅峰的实力,但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被西方灵山的菩萨强行灌顶的佛法。 而且不是一人灌顶,在云苏看来,最少有逍遥天仙境界的佛门菩萨为他灌顶。 这法海此时已经不是讨人厌的降妖和尚,而是一个人形自走佛门杀人机器一般了。 白蛇逃过一掌,他却毫不在意,有必胜之心,或者说,是整个佛门有必胜之心。 “法海,你休得聒噪,这天地间多少高人都看着,你西方灵山行事向来不择手段,你真正的道行尚不如我,一次又一次灌顶,我白蛇虽然道行低微,但就算再修炼一千年,怕是也敌不过你佛门菩萨们灌顶之威。 凭借这种伎俩胜我也就罢了,我白蛇也不是怕死之人,但你们灵山图谋算计这么多,难道不怕天下修炼之人笑话吗。” 白素贞心头依然是很气的,气自己学艺不精,气自己道行浅薄,但她却唯独记得一点,师父曾经说过,凡事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就算万一不敌了,还能用那灵符遁走,今日万万不能便宜了这法海和西方灵山。 “我西方灵山佛法无边,和东方道门不通,向来是万众一心,心中唯有佛祖。你若是答应了,除了那菩萨果位,也能顿悟无上佛法之待遇。 若是不答应,就休要怪贫僧这佛门手段霹雳无情。” 法海无悲无喜,既然是西方灵山选中的开启天地劫难之人,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他改变心意,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是非善恶能让他罢手的。 天地劫难,气运之争,大教兴衰,这些都是容不得后退的。 “你青城一脉妄为天下道场之一,人丁稀薄,神通低微。若是有什么雷霆霹雳的神通手段,只管施展便是了。贫僧听闻你青城一脉与南海紫竹林关系莫逆,如今大劫开启,对方可曾为你灌顶施法。 阿弥陀佛!” 法海此时说的话,也不全都是他自己的意思,倒是有一部分是来自那钱塘城中的降龙菩萨,这位才是提线的人,法海此时更像是木偶一般。 “法海,你,你这秃驴,休要欺我青城一脉无人!我白素贞是生是死,绝无怨言,但却容不得你辱我师门,坏我青城仙誉。” 刚才从法海口中说出的话,听在白素贞耳中却是刺痛无比,师父不过是想低调修行,寻仙问道证长生罢了,这有什么错,难道一定要登上天地舞台,去争这抢那,才叫强大吗? 师父必然是高人,此时却因为自己修行不够,而让师父和青城一脉被人看不起,拿话语讥笑,这比杀了她还令她痛苦,难受。 “师父在上,弟子白素贞不孝,此番下山学艺未精,未曾替师门扬名立万,此番却被那法海和尚带着十方菩萨灌顶之法力压制,请师父显灵!” 白素贞对着青城山方向,遥遥一拜,顿时便觉得心中明了,储物法宝中的一物骤然飞出,正是师父当年离别之时,赐下的那个小小的锦囊。 “这白素贞怕是要被那法海和尚以佛门秘法降服了。” “白素贞败了,那许仙和青蛇二人不就归了西方。” “西方势大,此时天庭按兵不动,道家高人也绝迹不见,说不定那数百位西方菩萨已经来了,这时候,谁敢冒然去搭救那白蛇。” “那莫非只能坐等劫难降临不成?” “西方灵山自成一方大教,有些作法倒是令人侧目,这白蛇怕是连菩萨果位也没了,只能去灵山做佛门奴兽。” “可惜了,那青城一脉,真是徒有虚名,也不知道当年道尊为何会降下法旨,敕封天下道场,搞的一个青城剑派莫名其妙成了天下大仙门。” “呵呵,我倒不这么看,事情没到最后,必有变数,天尊都能开了金口敕封,老夫不信青城一脉真的没人了。” “还是西方灵山太欺负人了,也不知道多少菩萨为那法海灌顶,这不摆明了欺负青城一脉嘛。” 围观的各方修炼者如何议论纷纷,白素贞已经听不到了,那锦囊开启之时,她只觉得有一道极强的冲天剑势附着在了自己身上,与此同时,还有一道仙气萦绕周身,几乎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便将自己的修为实力提升到了返虚地仙巅峰之境。 虽然只能维持短短半柱香,但却足够了。 “法海,今日便让你瞧一瞧,我青城剑派不传世之秘!” 白素贞引动那无上剑意,瞬间消失,法海原本见那白素贞在那里拜那锦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下一刻,白素贞话音未落,便觉得自己这数万丈的佛门法相好似不对劲。 “轰!!”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那数万丈高下的威严佛像,完全挡不住这一剑,一瞬间便支离破碎,最后化作漫天的乱腾气流,尘归尘,土归土,法海和尚和那些菩萨们灌顶输入的无边法力,全都回馈给了这无边大地。 “不可能!!” 围观的各方修士,几乎惊掉了下巴,有些道行高的,早看出那法海非逍遥天仙巅峰的高人不可败,怎么搞了半天,连青城剑派的一剑都挡不住。 之前,法海有多威严,吹的牛有多大,现在的反差就有多大。 “孽畜,敢尔!!” 只听得一声爆喝,无数的围观修士便见到那钱塘城中,有一个佛门菩萨升空而起,和法海那数万丈法身不同,这个佛门菩萨变幻的法相,好似要挤满大半天空。 只见一只手掌,也不分尊卑长幼,就那么朝着白素贞拍了下来。 这降龙菩萨此番丢了大面皮,费尽心思安排的开启劫难之人,居然被小小蛇妖一剑杀了,这还不算,法海是降龙菩萨的弟子,此事天下尽知,如今被人当着各方势力的面一剑灭杀,实在是太过于丢脸了。 他已经完全顾不得这是以大欺小,直接要当场雷霆灭妖。诸般算计已是百密无一疏,就算有什么意外,西方灵山也无所畏惧。 “师父,如果有来生,再见!” 白素贞杀了法海,只觉得心中一片清明,道心升华,道行增长了一大截,但却自问逃不过这佛门正牌菩萨的一击,就要燃烧全身法力,哪怕是玉石俱焚,也不能让这围观的众多修士看轻了青城一脉。 “唉!” 忽然之间,原本已经下了决死之心的白素贞,停下了动作。 这一声叹息虽然突兀得很,但却是那么的熟悉,只有一个人,只有他,只有师父,能让自己有这般深入仙魂神魄一样的记忆。 下一刻,她终于听到了那一曲熟悉的旋律,这笛音,虽然只是普通的竹笛之音,哪怕是死,哪怕是轮回转世她都会记得。 师父,来了! 师父,说到做到。 “我自山中来,一剑镇千佛。” 云苏踏歌而来,身后背着的天残仙剑早已忍耐不住了,就像这个早已将一身战意熊熊燃烧到了极致的主人,天残仙剑上面居然已经自行升腾起了无边的剑势。 老子只是不想坏了那场大机缘,这里又不是真身大世界,老子有何所畏惧? 一帮秃驴虽然和其他世界的佛门没有什么关系,但今日居然敢瞧不起青城一脉,还想杀小白蛇,却是万万不能忍了。 “诸位八方而来的道友,今日还请做个见证,看看我青城一脉,是否浪得虚名。” ========= 8月啦,新的一月,努力更新,积极求订阅,订阅。感谢上个月订阅,打赏,月票,推荐票的兄弟们,满血复~活,8月争取高歌猛进,更新,更新,更新新! 第二百零一章 云苏想要拼命了 “剑长三五尺,佛高十万丈。” 降龙菩萨见到云苏踏歌而来,口气极大,身为被千千万佛门信徒日夜念诵的降龙菩萨,自然也没有落了下风,虽然口宣佛号,却是口气更大。 降龙菩萨只觉得眼前此人从相貌来看,平平无奇,但却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一位传闻中的青城剑主。 相比起西方灵山,以脸宽肥大,圆头大耳为美,此人长得便极其没有佛缘。 不过,此人确实神秘万分,从未在天地间公开露面过,而那个青城剑派,也是人丁单薄,不算那些附庸青城一脉的土鸡瓦狗一般的妖怪们,也大约只有眼前这条白蛇算是有据可考的正统青城弟子,就算是那青蛇,也不过是青城山的旁支散修而已。 不过,方才那一剑,降龙菩萨也瞧得非常清楚。 那白蛇拜那锦囊时,异变顿生,虽然不是佛门灌顶的秘法,但那一瞬间,小小白蛇妖的实力却犹如冲天而起,一举拔高到了返虚地仙巅峰的实力。 有菩萨曾在佛前问过,佛只是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闭口不再提。 但是,此人能在强者如林的天地间占据青城山,还被那位东方道尊将青城山敕封为天下道场之一,更是明确提到了青城剑派,可就不简单了。 可惜,今日降龙菩萨却是下了必杀之心,施展出了万佛镇妖的神通,数千丈大小的手掌从天而降,势要当场镇压云苏。 “降龙,所谓你佛慈悲,为何你却杀心如此之重。” 云苏淡淡笑道,也不用剑,这门掌中世界一般的神通,他在化神真仙境界时便会了,有借鉴佛门之处,更多的还是依靠观天地开辟,阴阳衍变,须弥化生时的诸多无上感悟。 这降龙菩萨是货真价实的无垢金仙,但却不太入他的法眼。 在他眼中,不是佛门太弱,而是此人不够强。 “佛说众生皆苦,见菩提时,曾许下宏天大愿,愿度尽世人……” 降龙菩萨并不回话,反而高声宣佛,佛法弥漫开来,方圆万里都被无边的佛光笼罩,比起那方才已经被迫回归天地死的干干净净的法海和尚,这正牌的西方灵山菩萨,确实强太多了。 左掌竖起,口宣佛号,右掌化作弥天大,覆盖而下,势要将云苏和他挡在身后的小小蛇妖,一起度化。 “可惜,你会的,我也会!” 云苏心念一动,便收了小白,连同千里外的保和堂,也被他的化身收入了秘法小世界中,彻底保护了起来。 不然,万一前面打死打活,后面被人抄了老窝便不美了。 “阴阳衍变,须弥化生!” 随即,云苏心念一动,念动无上真言,便端坐虚空,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度在变大。 百丈,千丈,万丈…… “这……” 这一下,围观的各方修士,顿时惊呆了。 原本佛门神通,最是绚丽多彩,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好神秘,好威武不凡,有一种佛一出,天下无道的错觉。 但如今,那位青城剑祖,本是正儿八经的道门中人,居然也变成了十万丈高下,而且还在长高。 这就稀奇了! “这青城剑祖到底是何人,这神通看起来和佛门的镇魔手段有些相同啊。” “此人不会是佛门中人,叛逃到了东土道门吧?” “胡说八道,本仙子只听说过道门,妖族,魔门之人去了藏污纳垢的西方灵山,何曾有秃驴入了东土道门的。” “这倒也是!” “天地万法,本是疏通同归,原本便没有佛道之争,你们啊,还是太狭隘了。” 众人议论纷纷,降龙菩萨心头却是剧震,如果说方才只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但也未曾太把他当回事。 天下的太乙仙人,总共就那么多,最近一个大显神威还是那个贸然出手,帮助西昆仑神主争夺成道之机,最终却下落不明的华山剑仙。 只要不是太乙仙人,降龙菩萨便自问有必胜之心。 即便他是太乙仙人,今日佛门也绝不会放过对方。 “轰!” 一声巨响,惊雷之声震彻了万里晴空。 云苏的法相之手掌,已经撞上了降龙菩萨的佛掌。 猝变顿生,只见降龙菩萨那巨大右佛掌,犹如冰雪遇到了烈阳,纷纷消融,而云苏的法掌却不断地前进,并没有受到多少阻挡,一掌破了佛掌,下一刻便印到了降龙菩萨那二十多万丈金光佛身的胸前。 “轰!!” 这一声巨响,比起方才强了太多,方圆数千里之内,所有围观的各族修炼者,都觉得好似被一道惊雷击中了胸口,修为稍低的,一口血便喷了出来,修为高的也觉得道心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而再看那场中,云苏的法掌印在降龙菩萨的胸前,直接打出了一个数万丈大窟窿。 “降龙菩萨败了!” 云苏安然无恙,降龙菩萨胸口多了一个大洞,这么明显的胜负,谁都能看出来。 “有点不对劲,那降龙菩萨不过挨了一掌而已,不躲不避,也许在酝酿什么惊天神通。” “是啊,那降龙菩萨传闻曾经赤手空拳,降服过一条四爪金龙,这才得了降龙菩萨的果位,堪称法力无边,这青城剑祖用别人擅长的神通反击,看似是打破了法身一点并不大的位置,但却已经中了菩萨的无上佛法,下一刻怕是就要被度去西方了。” “这位道友,您修行以前是做什么的?” “哦,不才是在临安城说书的,人称‘临安一张嘴’。” “滚!” “不对啊!” 也有修士现情况不对劲,那青城剑祖一掌拍到了降龙菩萨胸口,便收手了,端坐云海,也不说话。 而那降龙菩萨,却是低垂下那数万丈高的佛,看着胸口这个透风透凉的大洞,也是默然无语。 “快看,佛光散了!!”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现漫天的佛光渐渐消散,而那青城剑祖化出的近三十万丈高下的法身,上面泛出的青光却在不断蔓延。 青光占尽长空,佛光却渐渐散尽了。 佛光散尽,那原本二十万丈高下的大佛像,越来越淡,从一开始的完全真人模样,变得勉强犹如实质,然后逐渐变成了一种近似云彩的灰白,最后已经完全化作云彩。 “呼~” 一阵风来,只见那已经只剩下了絮状云彩一般的降龙菩萨的二十多万丈佛身,被风吹散,尘归尘,土归土,无数晶彩一般的奇异物质坠入天地间,一时间将方圆数万里好生滋润了一番。 降龙,死了,回归天地去了。 “嘶!!” 无数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青城剑祖原来不是说说而已,用一种近似佛门神通的大神通,击败了一位正宗的灵山菩萨。 而且这降龙佛僧,还是享有降龙尊位的上层菩萨。 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人,能看出端倪外,更多的人却是连降龙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这位前辈道行之高,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钱塘城中,那位依然坐在茶肆之中的衰弱老者,降龙菩萨死时,他正在为自己倒茶,连茶水都溢出来了,也没有注意到。 这降龙之死,乃是死于斗法。 一招定输赢,只能说明那青城剑祖的道行,比降龙菩萨高,而且是高很多。 “老夫畏之如虎的降龙菩萨,在此人面前却非一合之敌。” 虽然高人斗法,不能简单地以招式多少来定论,但老者依然感慨不已,那降龙菩萨虽然走了许多捷径,又曾经受了佛门灌顶之法,但也是苦修了近十万年,最终却死于一掌之下。 “这不可能,降龙菩萨是西方正果菩萨之一,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死了。” 这个结果让无数修炼者异常难以接受,在他们看来,如果二人大战几百万个回合,或者法宝尽出,打个十天半月,实在不行降龙菩萨死于这位青城剑祖的绝世神剑之下,他们都能接受。 但如今,那青城剑祖却并没有出剑,只是一掌之下,便斗法赢了。 “降龙菩萨实在是太冤了,怕是太过于轻敌了,都没有机会使出佛门三千神通。” “输了就是输了,你们妖族就是嘴巴无敌。” “你们说这个青城剑祖不会是什么太古巨妖吧,看似一掌之下,却是施展了太古妖法,让那降龙菩萨防不胜防。” “天下之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是输了。高人斗法,也许只是差之毫厘便能决定胜负,何况这青城剑祖绝非浪得虚名,实力却是远远强过那降龙菩萨。” “此番天地劫难,怕是并非从那白素贞和法海开始,而是从此人开始。” 云苏一招灭杀了降龙菩萨,心中倒是镇定自若,无悲无喜,降龙菩萨不顾身份,对白素贞以大欺小,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但大劫初始,他既然敢当先跳出来,自然该有应劫的觉悟。 方才斗法之时,这位降龙大师依然不放弃镇压云苏的想法,看似是含怒出手,为法海报仇,为佛门挣回一点颜面。 实际上,却是将法海之死作为了一个借口,让自己能够提前出场。 如果能够顺利地度化云苏和白蛇,顺便把青蛇一家也带回西方灵山,那他降龙便立下了惊天奇功,得了莫大的气运,日后即便想要成佛成祖,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苏此时站在场中,好似看到了四面八方,明里暗里的那些人。 这次的劫难,目前才刚刚开始,既然出来了,他也没有想过会那么容易度过劫难,方才降龙和法海之死,都不过是序曲。 “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 云苏望着西方天空,朗声道。 下一刻,只见整个西方都被点亮了一般,有亿万丈佛光升起,布满了整个西方,如同是横推过来一般,一直到了深海上空,远离了6地十余万里。 这无边荒海,就连最弱小最原始的生灵都在远遁逃离,这里不久之后将成为天地劫难的主战场。 “看来,无论是哪一方势力,都未曾想过要破灭这一方天地,道行神通不够,自然就无法重定地水风火,再开天地。如果打烂了,便没了。 不过,这方世界的佛门,这次的手笔也真是够大的。” 云苏自然看到了那亿万丈佛光之中,隐藏了无数的佛门高人,饶是他艺高人胆大,也想象过会有这么一天,一人单挑千人万人,但却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不是他低估了西方佛门,而是西方佛门对于这一场天地气运之中,已经势在必得。 这一点,云苏方才心中一动,看破西方那亿万丈佛光伪装时,便心知肚明了。 等到佛光停下,多方势力的修炼者门才惊异无比地现,西方天空,已经多了数千佛门高手。 为者,是十个做苦行僧打扮的神秘僧人,其后才是数以百计的佛门菩萨和行者,罗汉,那亿万丈佛光凝如实质一般,笼罩了整个西方上空。 “佛门,这是倾巢而动了吗……” “这还需要打么,青城剑祖再厉害,难道还是整个西方灵山佛门菩萨们的对手不成。” “此人,果然帅不过一时,活不过片刻呀!”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敢在心中腹诽。 别说他们这般想,就连云苏都不由握紧了天残仙剑,心中不禁暗暗算计,万一走了最倒霉的霉运,要杀光这整个极乐小世界规模的西方灵山一脉才能了结,不知道要动用多少年的寿元。 如果只是他一人,倒是没有这个担心,完全可以随时离开白蛇世界,等你们打死打完打残了,就算了。 不错,只能算了。 因为一旦退走,不但白蛇和许仙一家完蛋,这天下大宋会不会毁灭也是一个问号,自己的那几场大机缘却是必然都会化作泡影,原本已经视为随身小世界的这一方天地也将永远对自己关上大门。 退不起,让不得,躲不开! 如果动用天残仙剑和天残剑势,也不知道消耗的寿元,会是以百万年为单位,还是千万年呢,是死几十次来拼光他们好,还是干脆动用斩天剑来个清场好。 这个严肃的问题,云苏终于第一次极其认真地,被迫思考了起来。 ====== 求订阅啦,你们的订阅支持,就好像是在给抄手糖一般,再多都不腻,来,让我试试美滋滋一把的感觉好么,亲们。 月票有的也欢迎砸一点儿,谢谢。 第二百零二章 大劫之下仙神为齑妖魔为粉 原本方才还在为云苏喝彩的人,顿时又有许多转变了立场。 哪怕是有些不屑佛门做法的修炼者,也只能忍气吞声闭上了嘴。 平日里,一个菩萨便能搅动一方风云,今日先是有一个被十几位菩萨灌顶的法海,接着又有一位高调登场低调死去的降龙菩萨,但比起这数百位佛门高人,数千高僧,千万之数的佛兵佛将相比,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佛门这架势,如果没有西方灵山那位佛祖,以及东方道教那一位道尊出面,已经无人可挡,虽然不是每个菩萨都达到了无垢金仙的实力,但这一方世界的佛教修行法门,却讲的是整体,而并不是论单个。 单个的战斗力或许成问题,但眼前却是好似整个所谓的西方极乐世界都来了。 “这是出动了整个西方极乐小世界了。菩萨数百,罗汉和行者上千,还有那掌中佛国的亿亿万生灵,这佛教不但倾巢出动,还将佛国也带来了,等于是以整个西方灵山的气运做赌注。” 云苏知道这场天地劫难规模很大,却没想到会大到这种程度,这白蛇世界还是一方不大的世界,若是那级洪荒大世界,未来的佛门兴起,又会是何等模样。 相比之下,那真正的极乐大世界,怕是真的非圣人能敌。 此时,这一方白蛇世界,西方灵山人多势众,传道百万年的成果也显现了出来。 只见那佛国之中,有亿亿万人在低声祈祷,为佛加持祷告,而东方天地,也有许多信徒在无意识地跟着念诵佛经。 随着这隐约可闻的念经声,仿佛有无穷的功德香火之力在持续不断地涌向那亿万佛云之中。 这百万年来,不惜一切手段也要遍传佛法的佛门威严,此时显现无疑。 他们越是虔诚,这些佛门高手的神通便越强大,这几乎是带着一个移动的功德机器,在随时随刻地生产着天文数字的功德香火之力。 “佛门的人来了,也该轮到东方展现底蕴了。” 云苏转念一想,便觉得天庭不可能一直视而不见。 照着这个节奏展下去,西方灵山就成为主导这一场劫难的一方,而让其他人作为渡劫之人了。 归顺者昌,逆反者亡。 佛道一家,天地大统的时日,似乎指日可待。 但是,云苏却觉得以那位天帝之前显现出来的种种作法,绝对不可能任由佛门行事,道教的一盘散沙,未必不是明面上的假象。 当然,东方道教,天庭那位天帝也不会觉得自己一人之力能够对抗整个西方灵山,更不会让这场天地劫难相关联的气运之争,落入自己手中。 天庭出面越晚,事后就算万一胜了,也摘不到大果子。 除非云苏此时仰天大喊,在下不才,能一人战万佛,你们若是不服,那便一剑重定天地规则。 但显然,这是不合适的。 “天帝驾到!” 果然,一阵天鼓之声响了起来,只见九霄之上,无数祥云涌动,下一刻,便有千万之众的天兵天将驾驭着一座座万丈山岳般大小的祥云,落了下来。 兵将如云,天马驰骋如梭,天兵天将们如同站满了云海一般,披着太阳星辰的霞光,带着天庭几乎全部的兵马,还有道教数以千计的高手,一起赶到了场中。 更有祥云驮着一座巨大的天宫,天帝正带着西王母坐在天宫之中,带着天庭文武百官,一起降下。 云苏不禁暗道,若是换一个不明天机,胆子较小的,面对眼前的局面,会不会觉得是被东西方上千万修炼者围攻了吗。 不过,这个担心倒是多余的,显然,天帝不但不是来杀云苏的,反而是来助拳的。 西方灵山一脉高手如云,东方天庭一方不但不弱,那天宫之中,在天下间有名有号的高手便有不下千位之多。 从两方的高手,兵马规模来看,有差距,但不太大。 “西方灵山好大的手笔,远道而来,可是要办什么水6大会,为天地间的生灵祈福。” 天帝一身天地龙袍穿在身上,却朝着云苏微微点头,道:“老祖有礼了。” 云苏淡淡一笑道:“天帝有礼了。” 天帝打量着这个初次见面的青城剑祖,此人最大的一次手笔,便是破坏了西方灵山度南海大士为佛的谋划,同时斩断了西昆仑神主伸向青城山的手。 无论是从瑶池王母那里得到的有关线索,还是从其他道教大佬那里得到的些许猜测,以及凭借对那位道尊的了解。 天帝都觉得云苏是一个极其厉害,甚至堪称强绝一世的道家高人,和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茶叙酒谈的道教高人,在他眼中,此人的份量比八方天尊还高许多。 天机被人扰乱,因果不明,天帝其实也有许多事情看不清楚,但身边却总有一位不断在变换着花样,想要对青城一脉不利的西王母,反而让他侧面知道了关于云苏的许多情况。 道尊下旨敕封青城山为天下道场之一,便一定有他的考虑,最后从西王母身上,天帝才最终连猜带想,弄明白了这件事情。 一个视众多无垢金仙为无物,当年九霄道尊和灵山佛祖都还在位,没有去须弥深处论道,他却能于众多天机中取胜一筹,最终更是强势斩杀了已是太乙仙人的华山仙君。 那华山仙君,天帝原本也是觊觎多时,想尽了办法要将他引入天庭,位列仙班,甚至愿意让他比那八方天尊更高一级,享有帝号华山大帝,也是因为看中此人巨大潜力。 可惜,此人心无大志,最终还因为西昆仑那位王母的缘故,弄的身死道消,太乙陨落。 至于方才,此人一掌神通让那降龙菩萨应劫,开启了这场天地劫数,他反而没有那么吃惊,能杀太乙仙人的道教巨擘,岂是小小的降龙菩萨能敌的,没有古佛出动,谁能奈何。 在天帝心中,云苏是绝对的同阵营的顶尖高人,此人不醉心于天地权力,也无心于大教之争,几乎不和人相交,也少与人结仇,就连天下间哪里有异宝出世也从未见他出手抢夺过。 这位剑祖既然只是醉心于在青城问道,自己为天帝,便是再进一步,给他一个德才配位的能够体现真正尊荣的青城大帝的名号又如何,此人当得起。 云苏这样的人,道行再高,但所求显然不一样,他从来不担心也不忌惮,反而忌惮的是一些身边人。 “老祖还请上天宫小憩片刻,这一场天地劫难,还要走一些过场。” 天帝视这片天地间的无数觊觎偷窥者为无物,也不将那几乎整个极乐小世界都赶来了的西方灵山放在眼中,反而对云苏愈地重视,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是让人将青城一脉又拔高了很多。 能杀菩萨的人,这天地间还有许多,但能让天帝如此礼遇的,至少在场的只有这一人,就连已经端坐天宫中,正在享用琼浆玉液许多道教高人,也频频侧目。 此人,看来是天帝一方,此番天地劫难的核心人物之一了。 “好!那就叨扰天帝和王母,还有各方仙神了。” 云苏飘然上了天宫,果然是无数天材地宝炼成,明明外面看着只是一座浮空天宫,却有十万里之广袤,而且并不是单纯的须弥芥子之术,而是动用了类似虚空石一般的宝物。 “原来如此。” 云苏心念一动,便学到了这天宫的炼制之法,天庭还是财大气粗,即便只是一方较小世界的天庭,也能派出百万天兵天将深入那虚空之中,在太古星辰上采集类似虚空石的宝物,在百万年间,不断地加持天庭,这天宫只是其中一座宫殿而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云苏此时才现,以前年幼时,看电视上的天宫也就凡人宫殿那么大,这差距可是大了。 他一入座,便有无数的仙神或是点头致意,或是微微拱手,看来都知道此人如果能够度过此劫难,未来一定是天地间举足轻重的一方大佬,多少有些结交之心。 “此人道行高深莫测,执掌青城道场,如果渡过此劫,未来再见此人,也是一场缘法。” 众多仙神都是这么想的,日后再见面,提一句当年道友你在那劫难中是何等法力无边,大杀四方,便是最好的叙旧之词。 云苏入座之后,便心头有数了。 “西方灵山已是放手一搏,东方天庭却是一鸣惊人。” 云苏一眼之下,便知道了天庭的深浅,逍遥天仙以上境界的高人,大约比西方灵山要多出两百多位,其中有十七人更是达到了太乙之境。 而相比之下,西方灵山的亿万里佛云之中,却只端坐了十位达到了太乙之境的古佛。 “西方灵山应该已经拉拢了妖族,魔族,加上一些其他大大小小的太古遗族,整体实力最多和天庭明面上的水平差不多,但对方显然有什么底牌,莫非是那灵山佛祖留下了什么强大的先天灵宝……” 云苏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先天至宝,至少他没有感应到过,但先天灵宝却有,比如那位看似对权力欲望极大,而境界看起来不太高的天帝身上,就隐隐有先天灵宝的气息。 这东西,在云苏面前,其他人是没法儿藏的。 一个曾经闻过鸿蒙开辟,鸿钧初次讲道时分宝岩上众多先天灵宝和先天至宝透出的灵宝气息,更是在混沌中不知道和多少宝物擦肩而过,闻一闻,便心头有数了。 在先天灵宝上,也是天帝一方占据了不小的优势。 只是,很可惜,这些先天灵宝虽然是这个世界的先天灵宝,但比起云苏对先天灵宝的期待和定位,还是差了很多,最多只能达到后天至宝的水平。 天地规则不全,整个世界的体量不够大,也就导致先天灵宝的含金量直线下降,正如这一方天地,两位成佛成尊的大教之主,也并没有达到大罗之境,更别说更高高在上的圣人之境界了。 当然,云苏也不敢保证这一方天地,没有比那二人更强绝的存在,但至少,这双方能够在百万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在这一方天地随心所欲地立大教,传大道,而没有被人半路掐死,可见就算是有更强绝的高人,也是飘然世外,不理一般的天地俗事了。 “妖族和魔族的人来了!” 忽然,北方来了一团巨大的妖云和一团墨云,正是妖魔二族的人来了,然后不多时,又有数以千计的小种族,分别加入了两大阵营。 总的来说,天庭一方代表的道教实力还是要强出许多。 “这一方天地倒是有意思,渡劫如同过年一般,你来我往,有时候一族之人分了两个阵营,大家却也没有什么怨言。 就连这位天帝,看到四海龙族突然生变投入了西方阵营,也只是冷眼旁观。 看来大劫面前,大家都是心头有数,做过一场,落子无悔。” 云苏虽然图谋甚大,但说到底,这一次白蛇世界的天地劫难却是极为难得的一次学习机会。 否则,下一次,如果真身所在的世界来一场天地劫难,怕是就要恐怖百倍千倍了,如果换到那个级洪荒世界,则更加难以想象。 凡事谋定而后动,就当是先练练手了。 天帝见天地间,万族图谱上的大小种族该来的都来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都选了各自阵营,便朗声道: “迦页古佛,自东西方二教传承百万年来,虽然屡有杀戮和争端,但却一直捂着压着藏着掖着。如今天机显现,因果报应,天地劫难却是已经开启了,既然西方灵山之主和九霄道尊在须弥深处论道,此番无法主持公道,我们还须得自行立下规矩。 大家都是渡劫之人,而此次天地劫难又非是天地破碎之局面,尚有一线生机。既然上苍有好生之德,我们便以这南海上千万里为界,不得祸及天地其余地方,不得杀戮无辜生灵,先让这天下间的修炼之人,将自身的因果劫数先行了断了。 古佛之意如何!” 西方灵山为的那迦页古佛看来就是为之人了,宣了一声佛号,道:“善哉,劫难已经开启,诸位道友便先行了断一番因果吧。” 天帝点点头,顿时双方便摆开了架势,各分东西,互相占据了约莫五百万里方圆的范围,两大阵营为之人达成一致,便有人下场应劫。 “黑水大王何在!你当年杀我族人一千二百三十一口,等到我修成正果,却受制于天条无法报仇,而你更是躲在你妖爹妖娘的屁股后面不敢出来,今日可曾来了,可敢下场了却因果,决一生死。” 东方天庭一方,第一个下场的人倒是修为不俗,已经达到了逍遥天仙的境界,乃是一名风部主将,修为相当高了。 云苏凝神一看,便听到许多人在议论,心头一动,便知了因果。 不错,这天风真人虽然这几万年来一直在风部勤勉任职,但却放不下心中的血海深仇,却是因为那个黑水大王,一条水中蛟蛇,忽有一日上了岸,一口吞了一个大家族的人,上千口子,几乎全灭了这个大家族。 后来,数万年之后,天风真人成仙之后便要去报仇,却受制于天条无法下手,而那黑水大王也被其他仇家追杀,最终投入了妖族的怀抱,天风真人自然报仇无望,好不容易等到了这天地劫难,其他人畏惧生死,他却是喜不自禁,视死如生,终于能够报仇了。 “哈哈哈,老子说是谁呢,这不是当年叶家那个藏在牛棚里面,躲在牛屁股后面,假死逃过一劫的小子嘛,来,你老子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列祖列宗。” 那黑水大王也是猖獗得很,知道此番是应劫,躲不过去,便干脆下了场。 “黑水小儿,你今日死期到了!” 然而,让黑水大王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刚下场,便又有十几人飞身下场,十几个境界相当的修士围攻他一条老蛟龙,一个回合都没撑过去,便灰飞烟灭了。 不错,这场劫难,并不是什么单挑,而是因果报应,各凭手段渡劫之时了。 不多时,便有上万人下场,各自寻了目标,做生死之斗。 “在这天地劫难面前,没有对错,也没有正义和邪恶,更是未必有什么仇恨,有的甚至连因果牵扯都没有,或是助拳,或是看对方不爽,便下场应劫了。” 云苏还觉得挺稀奇的,这些人渡劫的方式很奇怪,虽说天地有劫难,修行有劫数,生灵有因果,但确实有不少人是几乎什么都没有做,也被牵扯了进来。 而有的人,事到临头怕了,转身要逃,可能拦住他的,或者杀他的,却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只是因为单纯地看不惯,便下了杀手。 云苏心神一动,无数分身化入天地四方,也看到了许多人虽然没有来南海,但依然在应劫数。 如此看来,只是道教和佛门各自约束了两大阵营,斗而不破,并不想破坏整个天地,但对于一些零星的厮杀,各地的修士应劫,却是依然造成了一些生灵涂炭。 “天地杀机,龙蛇起于6。所谓天地劫难,和那可怕的天人五衰有异曲同工之处。劫数来了,有因果牵扯的,因果铁律的威力会无限放大。而没有因果缠身,甚至从修炼开始便闭门不出的,也会杀心顿起,虽然能控制,但却总会找个自认为合适的理由和门路,比如除魔卫道,比如一言不合论道杀人,才能将这劫数渡过。” 云苏顿时恍然大悟,以前也不是对天地劫难没有认知,只是今日亲眼见到了数以万计的修炼者,而且大多都还是高阶修士应劫,才知道了这其中的原由。 天地劫数来了,喝凉水塞牙,躲在家里挨雷劈,这是玩笑话,但祸福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不是你想杀别人,便是别人想要你去应劫。 只有渡劫成功,消弭了劫数,才能继续寻仙问道。 “所谓天地之间,四时不同,天气变化。天无永日,地无永夜,阴阳平衡,都是天地自然调和之道。而这天地劫数,便是一种至高规则的自然衍化,让某些生灵去渡劫,自行调整,而不能破坏平衡之道。” 云苏无意中想起了绿油油的野草,似乎是长得茂盛了一些,便会被人起了心割掉,所谓大道至简,一些看似晦涩至高的天地规则,未必没有在万事万物中衍化出来具体的案例。 这一番杀戮应劫,便是三年之久,云苏心念一动,便数出了具体的渡劫之人。 四千多万修炼者下场渡劫,了却因果,斩断心中杀机,运气不好的,或者渡劫失败的,重伤失败的,陷入疯魔的,被人斩断了道行,削去了顶上三花的,还有莫名其妙死的,总的来说占到了六成左右。 而能够成功渡劫,虽然缺胳膊少腿儿,或者身负重伤,但却成功地暂时了却了自身的天地劫数的,有三成左右。 最后只有一成不到的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劫数。 这些人,大多是得天地所钟的人,不是福缘深厚,就是道行高深,或者有大气运在身。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并没有下场,还在等待。 “四六开,这个比例还是太乐观了。” 当云苏看到东西两方,尚未下场的众多高手,才明白,之前渡劫的人,只是这一场天地劫难的开胃菜,也可以理解为个人行为,后面还有团战。 没度过劫的人,自然是倒霉透顶,度过劫的人,却是收益巨大,不是念头通达,便是有所顿悟,或者斩灭心劫,心中多了一些修行真意,而其后身死应劫的可能性也小了很多,总之都是受益匪浅。 “众生已经做过一场,接下来,便要看各位的了。” 天帝一句话,却是让不少人骤然变色,这些人明明知道是这结局,但极少人表现出来的对天地劫数的畏惧,却仿佛还不如那些真仙和地仙们。 但最终,道教一脉的高人们,还是齐声应诺,这劫数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阿弥陀佛,佛道之争本可避免,天帝可否再考虑一下老僧的建议。” 那迦页古佛朗声道,众人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天帝却是淡淡一笑道:“佛道本是一家,如今机缘在东方,本是我道教所有,说是天赐良机最为合适不过,令佛道融为一体,古佛便不要再抗拒此事了。 古佛若是考虑一下本天帝的建议,这场劫数也不是没有消弭的机会。” “阿弥陀佛,天帝既然一意孤行,那我们便做过一场,决胜负,定气运,断天地归属吧。” “好!正要如此。” 天帝手一挥,东方天庭一边便泛起亿万丈青光,几乎所有的道教一脉高人,都加入了进去,不惜生死,要为这一场定气运,度劫数的斗法出全力。 这样的对决和渡劫方式,云苏倒是心头好受了许多,不用自己一人面对几千万修炼者,无数的天仙,众多的太乙仙人,还有那可能躲藏在暗处的更强绝存在们,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不知道这迦页古佛和天帝在打什么哑谜,但云苏也没有自负到觉得自己能够窥见两个太乙仙人心中所思所想的地步。 天机纷乱,每个人看到的可能都不一样,云苏也不例外,不懂得就是不懂,其实对大家都还算是公平。 这说明了一个很简单的事实,有远比眼前这些两教高手强得多的大教巨擘出手扰乱了天机,除了那西方灵山之主和东方的九霄道尊,云苏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 或许有,但他却是没有察觉过,几乎可以肯定是这两人之一,或者干脆就是两人动的手脚。 “如此甚好啊!只是可惜,可惜啊,为何本尊左眼皮跳,右眼皮也跳,是祸不是福,唉。” 云苏前半段还是带着笑意地暗忖,后半句话却是已经心头明白了,以自己如今相当于无垢金仙巅峰的实力,还会眼皮跳,信了你的邪。 这是大难来临,劫数当头的征兆。 可是,这劫数到底应在哪里,莫非有刁民要偷袭老子! 自修行入道以来,眼皮狂跳还是第一次。 云苏小心戒备,万分堤防,却完全没有遇到什么偷袭,正百思不得其解,也跟着催动身上的道行青光,准备参与这团战斗法时,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一位坐在天帝不远处的女人,才心头一跳。 “原来如此!!” 云苏一时间全都明白了,就连九霄道尊和那西方灵山之主相关的天机,都弄明白了,一时间山呼海啸一般的天机呈现,无数真相涌上心头,有感慨,有愤怒,也有惊喜,还有苦笑。 “贫道不过是想讨一口水喝,为何你们非要送我一条江河!” 云苏知道,机缘到齐了,天机也明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剑破万法,为这一方天地主持规则,了却劫数了。 第二百零三章 云苏度劫单挑西方灵山 这,是一场上千万修炼者参与的斗法。 “气势恢宏,人命不如狗。” 东方的道门青光遮天蔽日,西方的亿万佛云排山倒海。 斗法一开始,云苏便见到许多修士忽然间就吐血身亡,有的更是莫名其妙化作飞灰,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东土道门和西方灵山斗法。 一是为了渡劫,两大阵营自然都希望让让别人去应劫,自己成功渡劫。 二是为了争这次劫难之后的天地气运,谁输了,也许下一个百万年,甚至是千万年,便气运不如人,各方面都被压制了一头。 最坏的结果,就是一方全胜,另外一方全输,输的一方在这天地间销声匿迹,不是佛门大兴,便是道教独尊。 “没有九霄道尊和灵山佛主,双方阵营中,道行最高的也只是太乙之境,也许能主导这一场斗法,却无法决定胜负。” 云苏不知道其他大世界的阵营之争,天地大劫是什么样的,眼前的级团战已经足够令他惊心动魄。 亿万佛云中,好似已经化出了无数世界。 亿万青光中,同样也有天地化虚的场景。 佛云和青光被这千万修炼者催动,稍微一碰撞,可能便是成百上千的修炼者化作齑(jī)粉,回归寂灭,反哺天地。 “白蛇世界虽然不大,但也远远未到天地承受不起这数千万高阶修炼者的地步,此番天地起劫难,除了修炼者这样的高阶生灵们积累了太多因果劫数外,主要还是九霄道尊和灵山佛主的修行,遇到了瓶颈。” 云苏已经明晰了全部的天机,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九霄道尊和西方灵山佛主先后抵达了太乙玄仙巅峰,却始终无法突入太乙金仙之境界。 前方道路断绝,想尽办法都无法突入更高境界,这种大道绝望的感觉,最终让二人在争斗百万年之后,选择了一条全新的,大胆的道路。 推倒自身的一切,重新开始。 于是,两人先是做了许多安排,然后才前往须弥深处论道。 “太乙金仙之境界,虽然只比眼前这些古佛和道教顶尖高人们高出两个境界,却是好似远在星河彼岸。” 云苏叹道,对面佛门阵营的十位古佛,都达到了太乙真仙的境界,道教一方,也有十几位太乙真仙。 但是双方在场的高人中,没有一人进入太乙玄仙的境界。 一个太乙真仙的境界,已经能困住在场的几乎所有人。 “太乙金仙之境界,又岂是如此容易就能成就的。” 在云苏看来,如果说太乙玄仙这个境界还能靠着各种办法努力上去,太乙金仙这个境界,不论是想进入,还是想脱离晋升到更高的大罗境界,都不是一个数字,一个境界那么简单了。 天地气运不够,大道规则不全,是最大的制约。 就连那级洪荒大世界中,三教门下,太乙金仙也是极为有数的。 无论是那西方灵山之主,还是九霄道尊,云苏都间接打过交道,以他对大道的感悟,不觉得这二人能比得上三大教旗下的顶级大佬们。 差距很大,不只是个人方面,大教气运,天地气运也差距巨大。 “若是这一场天地劫难,一方胜了,另外一方大输溃败,也许便能凑出至少一位太乙金仙的尊位了!” 云苏这才明白,为什么两大阵营不惜死伤惨重,不惜冒着整个教派灰飞烟灭的风险也要争斗,渡劫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九霄道尊二人早就算计安排下来的。 这就好比牌局,这一局牌面不好,牌不够用了,那便重新洗牌,其中多少手法,多少算计,也只有云苏这种知晓大道天机,又和这件事情有很多牵扯,还是一个外来人的身份,才能在方才心有所感,尽知一切。 在无数人看来,那西方灵山佛主和九霄道尊都还在须弥深处悟道呢,哪里知道那么多天机真相。 “如果没有此人,也没有我,东方道教还是底蕴和气运都胜了一筹。” 云苏望向那位坐在天帝身边不远处的王母,便知道这一次的劫难关键之一,就是她了。 双方集合斗法,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天下万族,两大阵营,合计陨落了过两百万中高阶修士之后,西王母终于出手了。 “不好!!” 天帝是先察觉异常的,一道金芒打出,突兀地击中了不远处的那位王母,结果却犹如击中了一块石头,轰然碎裂。 哪里还是真人,已经只是一道化身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天帝一怒,含愤出手,道教一方便都知道出事了,只听见对面亿万佛云中,齐齐传出了宣佛号和念经之声。 随着佛号和念经声不断地回响,只见一株参天巨树在亿万佛云中冉冉升起。 这参天巨树,仿佛从鸿蒙而来,不多时便长到了顶天立地一般的大小。 枝叶繁茂,上触苍穹之巅。 根系盘绕,下接黄泉之底。 这参天巨树每一片叶子都在跳动闪烁着鸿蒙之光泽,远远看它,好似跨过了极久远的时间长河,望到了岁月的起点。 随着巨树长成,佛云中的佛光开始逐渐沸腾。 “不好!快看,那些秃驴们上树了!!” 忽然有人大声喊道,却是许多佛门僧人,纷纷选定了一片树叶,一根枝杈,一个芽孢,一朵花儿,然后跳了上去。 一时间,万佛涌动,那好似生长在眼前,又好似生长在鸿蒙之中的古树,便犹如托起了千万个小人果子,缀满了许多枝头。 “你这妖妇,本天帝待你如何,为何要叛出我东方,助僧为虐!” 天帝一时间气到了极致,筹划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在九霄道尊手下苟延残喘,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咽下了多少不甘心。 包括他在内,却没有人认出这神树到底是什么来头。 “皋天!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多说无益。” 对面隐隐传来了那位西王母的声音,却是令天帝和无数东方道教之人唾骂不已,原本必胜之局,结果却弄成了这般模样。 此人虽然不足为重,但那一株好似鸿蒙而来的怪树,却是给了所有人一种压抑和不安之感。 “你这贱婢子!当年道尊可怜你被人打成了落水狗,方才收留了你,今日却忘恩负义,不怕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吗!” 天帝皋天看着自己谋划多少年的大事,如今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巨大危机,险些失了风度,心头更是想将她生死活吞,方能消了心头之恨。 “皋天,你妄为天帝,空有一身太乙境界,却不明天数,还妄自悱恻本座。今日之后,东方一败涂地,本座当为西方灵山之佛母,亦为天下神母。” 对面那位西昆仑神主,好似有了必胜之信念,竟然开始嘲讽起这位东方天帝来。 “西方佛母,天下神母,你这贱婢真是好大的野心!” 天帝一时间连冠都有些乱了,这是心头震怒,太乙之境的气息都紊乱了,许多人才知道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天帝也是太乙之境。 只见他手头显出了一把仙剑,却是杀气腾腾,不少人都看出了那是一把先天灵宝。 “阿弥陀佛,今日道教一败,便天下无道,只尊佛门,佛母功德无量,确实当为西方灵山万佛之母。” 古佛迦页朗声道,顿时便带起了一连串的念经声。 云苏远远听了,虽然不受影响,但也总算明白了,为何有些高人不太喜欢西方一脉,这佛门一旦组织起了人手,念起经来还真是让人头大,太吵了。 西王母叛出东方,想要做佛门之母,天下神母,云苏此时倒是不觉得奇怪了,反而有一种后背凉的感觉。 当初在青城山时,做过那一场,看来也被西方灵山佛主和九霄道尊算计进去了。 这件事情,西王母确实有野心,西方灵山的古佛们能够成功说服她反叛,也是颇有一番心机,但最终结果如何,却不在她的掌控之内。 “皋天,本座想做什么,便说什么。你不也想做天地神王,一统各界吗。只是本座有这天地神根,而你却没有同样的至宝!” 西王母也不知道隐身在哪里,但语气轻松,仿佛大局已定一般。 “西王母,就凭你这一棵树,就能挡住我东方道教百万年的底蕴吗?你真是太自大了。” 天帝心念一动,只见东方各地又飞出来了八位太乙之境的道人,都是一方之祖的人物。 相比起西方灵山总共也只剩下十五位太乙之境的高人,东方却是一口气摆出了接近三十位,从高人的数量上来看,天帝确实有这个底气。 “皋天,你不明大道,不知气数,想必也认不得本座这天地神根。此物乃是虚无中而来,于鸿蒙之时便开枝散叶,乃是掌天地气运之神物,非你能敌,也非太乙金仙以下能破。 你若是早些认输,佛门还有你一尊果位,若是冥顽不灵,苦海无边,你便只有溺亡在这天地间的份了。” 西王母说起那天地神根时,语气是那么的虔诚,仿佛有了那神物,便有了一切。 “多说无益,做过一场便知高下!” 天帝怎么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放弃了,去佛门做什么菩萨,当什么佛,一声令下,千万人便全力催动全身法力神通,又开始了斗法。 这一次,只见东方道门好似化作了一个开天巨人一般,手中执剑,朝着那天地巨树刺杀过去。 “轰!!!” 一声巨响,这个顶天立地的巨人直接被一股巨力反震地倒飞百万里,无数的仙人陨落,而那天地巨树和上面的许多佛门僧人却安然无恙。 “东方道门,已成小道尔!” 西王母朗声笑道,便有千万佛僧催动佛法,只见那巨树的枝丫,好似一瞬间变成了千万条手臂,各持了刀枪剑戟一类的无数种兵刃,就朝着东方道场化作的天地巨人追杀了过来。 “没有绝世仙尊,却依然衍化出了这样大规模的的团战,倒也极有看头。” 云苏看着这场前所未有的团战群架,唏嘘感慨道。 那一株天地巨树,并不是之前在青城山时见到的那一棵,相比之下,这才是真正的天地神根,当时却是没想到这西王母手中还有底牌。 西方佛门一方,靠着千万佛僧高坐神树,一时间战力暴增,提高了百倍,只是一个月的光景便将道门巨人打散了,死伤惨重,终于又暂停了下来。 “如今天地气运已经尽归佛门,尔等可有不服者。” 那西王母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要招降度化了。 天帝和道教无数高人,早已在这神树追杀之下,死伤不少,如今见东方大势已去,有人蠢蠢欲动,有人暴怒不已,但一时间倒也没有人叛逃。 “酒也喝够了,劫也渡的差不多了,却是该活动活动了。” 云苏朝着不远处惊惶未定的天帝一拱手,便在无数人不解的目光中飞出了道教阵营。 他直接停在了两军阵间,望着这亿万佛云笼罩,千万佛僧高坐的天地神树,不禁叹道:“本来是好好的桃树,为何你不让它结果?” 上次在青城时,见到的那棵桃树,居然不是本体,没想到正主儿在这里,而且西王母有一点没有说谎,此物确实来历不凡。 “青城剑祖,当年青城山时本座已经放过你一次,今日大劫当前,别人躲都来不及,你着急忙慌地出来,可是想要归顺佛门,想要成佛做祖了。” 西王母哪里会忘了眼前的这青衣素袍男子,此人神秘无比,就算是西方古佛,东方的太乙仙人们都算不到他的跟脚。 最令她不解的是,她就此事曾经问过九霄道尊和那位西方灵山佛主,两人的答案都是‘天机不可泄露’。 当日丢了成道之机,在天下人面前败了,丢尽了脸面,不记仇是假的,但此时却有天地神树,又有整个西方佛门在身后,她却是再也不惧怕此人分毫,若是不能度化,便要让他应劫化作灰灰。 “贫道先问你,本是好好的桃树,为何不让它结果。” 云苏也是为这天地神根鸣不平,人家出身高贵,但开花不结果,却是因为这女人太贪得无厌,而且把神树用错了,只是用来吸取它根部的神异物质。 “桃子有什么好吃的,本座从不喜欢吃桃。” 西王母不屑地应道。 云苏叹气道:“你可知这桃树,乃是出自一株真正的天地神根母株,数千年一开花,数千年一结果。有的吃了能成仙得道,霞举飞升,有的吃了能够长生悠扬,益寿延年。可惜,可惜。” 他已经算到,此物成树之后,居然一颗桃子都没有结出来过,更别说繁衍出来桃林了。而那西王母不管是直接吸取神根的力量,还是今日拿来驮负万佛,都只是用了这天地神根一点点微末之力,完全没有将它的作用挥出来。 “本座不信,你连太乙之境都不到,此物我已得手数十万年,休要胡言乱语。” 西王母却是有点愤恨,这青城剑祖忽然间跳出来质问自己暴殄天物,她却是极为莫名其妙,感觉被带偏了一样。 但云苏却是心头明亮,此物和他有缘,这就是长生仙令最初对应的大机缘。 当日,这西王母亮出那假的桃树时,天机牵引,他便看到了一些端倪,没想到却是低估了那一番机缘,原来真正的大机缘在后面。 和其他几样后来6续出现的大机缘相比,眼前的这一株天地神根,完全够档次了。 “有天地神根在手,顶皇天立后土,本座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青城剑祖,今日我们便了断因果,你不成佛,便化作飞灰吧。” 西王母一声令下,只见那天地神根便朝着云苏走了过来,眨眼就到了眼前,挥舞起千万佛兵佛器,朝着云苏就打了下来。 “西王母,今日你却是气数尽了。” 云苏认真地说道,然而,无论是西方无数佛僧,还是东方的残兵败将,这天地间但凡能见到能听到的千万修士们,都觉得此人怕不是疯了,一己之力,便想扭转乾坤。 西王母笑道:“蝼蚁而已,也敢与天地大势作对,却是不知死活。” 事实也确如西王母所说,没有人相信这青城剑祖还能创造奇迹,就连天帝都绝望了,无数佛僧已经在想象日后的天地间,到处都是念经声,将是何其美好了。 而一些东方道教之人,也在想自己是否能谋划一个菩萨果位,最不济也要当个罗汉。 佛门大势已成,无人能挡了。 “错不在你,是在下之前太低调了。” 云苏暗忖道,大劫当前,不是它死便是己亡的情形,他自然不会留手。 这一场和长生仙令挂钩的最初的大机缘,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和那一株级洪荒世界的蟠桃树挂上钩。 那可是和人参果并称为洪荒两大至高果树的天地神根。 这一棵虽然不是真正的母体,但却是从母体上分出来的一枝,在这一方白蛇世界应天地而嫁接成树。 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东西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云苏完全不在乎它是不是完整的母体,那东西不是目前能够去谋划的,要知道那位掌管蟠桃神树的王母,也是靠着分枝的办法,繁衍出了数千株规模的蟠桃园。 而这一株,比其中绝大部分的档次还要高一点,出身够好,也吸收足够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天地气运。 只要把这株桃树带回家,以后每过数千个春夏秋冬,云苏也是能吃到正宗蟠桃仙果的修士了,想一想,桃花盛开时,可以躺在树下看书,若是渴了,便能伸手从成熟的桃树上摘一两个果子,如此逍遥自在的生活,稍稍憧憬便觉得忍受不住,口中生津,美滋滋的。 “青城小儿,该是你应劫之时了。” 无数佛僧,无数妖族魔族都在呐喊,仿佛已经见到了这蝼蚁死在了亿万佛云之下。 一方是千万修士,高手如云。 一方只是小有名气,未证太乙。 谁强谁弱,一目了然,甚至有人怀疑,这青城剑祖怕不是大劫临身,突兀地疯了。 云苏默默收起了天残仙剑,手中显出了那一把从未真正出过剑的混沌神剑,当空便是一划。 “不错,还须得做过一场。” ====== 感谢“扫的情圣”打赏了5ooo起点币,感谢大家投的月票和推荐票,求订阅,兄弟们,来点儿订阅,谢谢大家。 第二百零四章 战果惊天 “难道,此人真的疯魔了?” 天帝身边,围绕了近二十位幸存下来的太乙仙人,如今西方灵山的佛僧们,高坐神树,借助神树顶天立地堪称不败的优势,施展佛门神通来简直是威力暴增,强了十倍。 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好像不是在和佛门厮杀,而是在于整个天地斗法。 在众多道门高人的认知中,这位极度神秘的青城剑祖,看起来连太乙仙人的境界都没有,难道还能比整个东方道门的实力还强? 天地劫难起,开战以来,确实有许多人莫名其妙就疯魔了,那是杀心太重,应了劫数,所以有人揣测,这青城剑祖怕是也疯了。 天帝好几次想开口,却最终保持了沉默,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此人没有疯,也不可能疯了,很可能隐藏了境界,也许是天地间不世出的真正高人。 云苏手中的混沌神剑当空一划,便将西方灵山千万修士这一击之力破坏的干干净净,不等这些人惊诧莫名,那神剑之力继续向前,只是一剑便将那高挂树上,如同虫子一般的千万修士,削落了云端。 运气好的被削落一个大境界,运气差的便被削落了头上三花和胸中五气,千万修士,无一避免。 剑势不止,将漫天的天地劫数之气象诡云尽皆斩破,又划破了南海更南无穷尽的荒芜,将生灵排挤开去,造成了一片方圆亿万里的巨型荒海。 一剑之威,远想象。 这一方世界,云苏方才拿出这神剑时,便觉得它传来一阵欢悦的波动,相比起真身大世界那里的险恶莫测,以及那些可能就隐藏在云端之中,星空深处的太乙金仙,甚至是大罗传说们,这个世界给了它一种轻松惬意的感觉,能够全力出手,没有任何顾忌。 得到此剑日久,这第一次出剑,云苏非常满意,心随意动,想做什么,剑就能做什么,这何止是一把成熟的剑,这才是典型的先天灵宝,以及先天至宝该有的觉悟。 太好用了,相比起大量耗费寿元的棺材组合,天残仙剑加天残剑势,这一剑挥出不计因果,无法阻挡的畅意,是云苏从未体验过的。 “哈哈哈!爽快!!!” 云苏仰天大笑,西方灵山却是倒了大霉,所有人都从那天地神树上跌落了下来,就连方才叫嚣的最厉害的西王母也没有了动静,还有那满脸笑意,佛法再高深也遮掩不住喜悦的佛门迦页古佛,也都惊呆了。 “……” “……” 天地间,所有能够看到这一幕的修士,都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强大如斯,已经距离制霸天地只有咫尺之遥,统管各界指日可待的西方灵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气运暴涨,却忽然被这一剑斩灭了所有可能。 这是什么剑! 为何天地间从来没有它的传说。 那青城剑祖一开始拿出那剑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觉得有问题,只觉得那不过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剑,结果一剑西去,石破天惊,一剑荡尽了西方佛门亿万人的无穷幻想。 斩人道行,削人三花,破人五气,不是一个人,而是千万修士都遭了秧。 除此之外,这一剑还造成了巨大的衍生影响。 那无数佛国之中的亿万佛民,喃喃张嘴,却是再也无法念诵出来方才已经重复了许多遍的佛经。 甚至就连这天地间无数的佛门信徒们,也好似忘却了心头的佛法,一时间无所适从。 “大家快看!九霄之上,劫云散尽,天地劫难已经过去了!!” 无论是东方道教的人马,还是西方刚刚被斩落云端,现在只能漂浮于南海海水之上的无数佛僧,都看到天上的亿万万里劫数化作的诡云正在快散去,无数幸存的修士们,低阶的已经抱头痛哭,大劫已过,又是多少年的逍遥自在。 境界高的,心头也是戚戚然,这一次多少道友化作飞灰,多少人应劫死了,能存活下来,居然不是靠自己,而是因为那青城剑祖的一剑。 “剑道,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一些道行不高的人,只觉得这位原本是去送死的青城剑祖,一眨眼便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绝世高人,堪比那西方佛主和九霄道尊。 “人强,剑更强。一剑在手,气运尽归青城所有。” 也有些道行高深的人,看出了端倪,这青城剑祖手中哪里是拿的什么寻常剑器,分明就是一件极为可怕的先天至宝。 天帝皋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所谓‘王道之剑’的先天灵宝,再看看那青城剑祖手中的剑,暗暗收了起来。 “一剑定天地乾坤,今日之后,整个天下大势已经变了,都要以此人为尊,他说了算数了。” 天帝虽然有些颓然,但转念一想却是心头一喜。 此人比起那位喜怒无常,永远捉摸不透,为了算计能够赌上一切的九霄道尊定然好得多,而且,此番劫难已过,只要不为难自己,便是做不成天帝,也能归隐天地间,做那逍遥道人。 数十万年谋划,如今成了这般局面,他却是没有什么遗憾的。 这青城剑祖一剑定乾坤,显然是形势比人强,自己道行不如对方,更没有执掌了那般先天奇宝,原本连那西王母贱婢的神树都斗不过,如今能够见她因为执掌神树,冲在了最前方,冒然阻挡那神剑,结果直接化作了飞灰,心头自然畅快无比。 相比之下,这个待人安排的结局,天帝已经很满意了。做不成天帝,只要不身死,做个逍遥自在的太乙仙人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还活着。 云苏见佛门已败,便朝着那天地神树遥遥拱手,道:“有请蟠桃灵株归位!” “呼呼~” 他话音刚落,好似有一阵清风吹来,蟠桃灵株迎风就变小,最后化作一株三尺高下的桃树,在面前起起伏伏。 它身上有无数大道规则隐现,可惜,这些规则都太高深了,远远不是那无垢金仙境界的西王母能够参悟的,最后只能抱着树根,日日吸吮,占点儿蝇头小利。 只见它树枝细嫩,树叶呈现枯黄凋敝之态,一眼看去便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西王母数十万年来一直偷这天地灵株的根系神力,虽然修为快,也炼成了一些神通手段,但却短时间内让它伤了元气。 这一次天地劫难,她强行催化,让这本来只是负责结桃子的天地神根,不惜代价地顶天立地,化作不败屏障,确实是暴殄天物,让神物蒙尘。 不过,毕竟是天地神根,伤的元气也只是表象,是可以弥补的。 “什么都好,就是太瘦了一些。” 云苏对它微微点头,只见那桃树便跟着风吹叶动,然后平地起了一阵怪风,将那从千万佛修身上削落的神异之物,尽数化作养分,还有一些天地抗拒的修士遗留晶彩之物,也被它吸收了。 “呜~” 蟠桃灵株犹如出了一阵欢快地清鸣,迎风就长,从三尺高下,转瞬便恢复到了三丈高下,终于成为了一株合格的桃树。 原本树叶稀少,如今却是枝繁叶茂,而不是刚才幻化天地时那样的假象,而是真正的繁盛,上面还挂着零星的小花三两朵,看起来就很喜人。 “收!” 云苏一伸手,那蟠桃灵树便化作了青烟,遁入了他掌中,彻底地完成了归属。 这一瞬间,他也得到了无数的信息,这方天地就此畅通无阻,可以重复进入了,而进入的代价也远远比进入那级洪荒大世界要低得多。 每次进入,只需要消耗千年寿元,或者十万灵石,甚至是差不多级别的天材地宝也行。 而且,一旦进入,只要不退出,所待的时间也没有限制,诸般天地规则相当友好。 这蟠桃灵株,果然就是那长生仙令一开始对应的初始机缘。 “难怪这场机缘需要等待两千年。劫难不开始,那西王母自然也不会拿出这不知道藏于何处,连我都未曾算到的蟠桃灵株。” 云苏慨然万分,这一次历时如此之久,终于拿下的蟠桃灵株,虽然不是盘古幡那种惊天地泣仙神,能让金仙欲哭无泪,让大罗心生妒忌的无上先天至宝,但却是能够随时享用,能够种下待开花,开花等结果的天地神根。 试问天下间,谁能轻易种下一株正宗的,源自那蟠桃神树母体的蟠桃灵株。 “可惜,暂时不能分株嫁接,不过日后总有机缘,待到那时,便种下一座美丽的蟠桃园,累了乏了,也好做休憩之地,无数年后,弟子和亲朋繁多时,也好有些招待之物。” 云苏看着蟠桃灵株,简直比看世上最美最动人的仙女儿还美滋滋亿万倍,这东西,算是有钱有实力有地位有神通都抢不到的好东西了吧。 谁知道,它会躲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世界中。 云苏万分满意,收起了蟠桃灵株,毕竟现场还有数以千万的修士等待他落。 “诸位道友,天地劫难已过,自今日起,无论是东方道教,还是西方佛门,抑或妖族魔族,水族龙族,只要立下这万族盟约,便是万宗万法也皆可传道布教,授业解惑。 盟约并不复杂,各族回归原地后,无事不得大兴杀戮,祸及苍生,也不得肆意插手凡间生灵之事,鬼蜮伎俩,施那阴谋诡计,令亿亿万生灵尽皆思变,天地起杀机。 但有违者,无论尊卑贵贱,涂炭生灵者必有九天劫雷落下,各方亦可群起而攻之。 若是天下万族,各方大教起了争端,需要做过一场,便在这亿万里的域外荒海战场上论个高低便是了。” 云苏自然知道,这大劫一过,天地间鸡毛蒜皮的事情会多得让人头炸。 他既没有想过要做那九霄道尊一般的道教之,也没有想过要去灵山当和尚,更对什么妖族魔族提不起劲来。 不过,云苏却是明确要求,不得利用修炼者的诸多优势,去肆意掠杀凡人,或者肆意挑拨凡间生灵们内斗,自相残杀。 修炼者有多强,他太清楚不过了,有的人擅长杀戮,而有的人却擅长蛊惑苍生,专门挑事儿。 天地的安全,云苏自认为还管不到那么多,但规矩必须立下来,免得以后道门佛门也好,妖族魔族也罢,谁触犯了今日的盟约,也好有个由头上门去问罪。 这些修炼者,也许慑于自己一时之威,但久而久之,未必就那么听话,好在云苏也不着急,先立规矩,日后慢慢再说。 而且,方才混沌神剑一剑斩破劫难时,已经引动了天地规则,刺激到了这一方世界的某些规则,日后若是有修士杀戮太重,自然也会引下来极为严重的天劫。 当然,云苏也知道大家都有许多仇怨要消弭,要算账,天下不可能长治久安,所以才将神剑一剑斩出来的亿万里荒海,划定成了仙魔战场,供大家一决高低。 这里日后就成为天地战场了,彼此有不服气的,只管来这里对决便是,若是两大族起了争端,也可以点齐人马,在这域外的荒海战场见。 “谨遵法旨!愿立万族盟约!” 云苏话音一落,无论是胜者一方,还是败的一方,都松了一口大气,大家最怕的就是这位青城剑祖一狠心把大家全杀了,涤荡天地,重定乾坤。 至于这些规矩,既然是云苏当着天地各方修士的面说的,立下的,就算是没来得,也不得不遵守。 这些事情,往小了说是万族立下盟约,往大了说是天机显现,万族因果,谁若是触犯了,不说沾惹了万族因果,就是单单可以群起而攻之这一点,也是令人忌惮的。 大家并不太担心这剑祖有事没事就一剑削去了一个亿万人的大族,或者一方大教,怕的还是触犯规矩后,被人拿来当说辞和借口,然后围殴诛灭,分食了。 “诸位,这一场天地劫难至此正式结束,日后万族会盟,便以今日为期,一万年在这荒海之上举办一次,大家就先各自散去吧。 只是还须记得,他日触犯今日万族之盟约时,勿谓言之不预。” 云苏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无数人背皮麻,这话的意思,一万年算账一次,中间还可能随时上门,如此一来,谁还敢轻易触犯万族盟约,就算是有天大的仇,看来也只有来荒海战场一决胜负了。 云苏心中也是认真的很,这白蛇世界日后就正儿八经是自己的随身世界了,比后花园还亲的那种,断然不会让这些修士祸害了,你们斗死斗活是你们的选择,但谁坏了规矩,想要破坏天地,屠戮苍生,就不要怕本尊去走一趟了。 天地万族的修士们,逐渐散去,最后剩下了迦页古佛和天帝皋天。 “迦页拜见老祖。” “皋天拜见老祖。” 云苏没有自号什么教祖,也没有什么震古烁今的封号,二人更不知道他的道行深浅,便以老祖相称。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云苏看二人姿态,便猜到了大概,只是这件事情,他还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老祖,我佛门之佛主,千年前与九霄道尊前往须弥深处论道,却是至今未归,敢问老祖,此事到底为何,可有回归之日?” 迦页古佛问道。 “老祖,皋天也是想问这个问题,九霄道尊千年未归,已是未解之谜。” 云苏看着二人,却知道两人提问的心态不一样,迦页古佛是希望那佛主回归,而皋天是怕那九霄道尊回来。 佛门和天庭,他之所以没有想去推倒,或者强制屠灭,解散,主要是没有这个必要。 万族盟约虽然立下了,但只能约束中高阶的修士,这天下之大,不说生灵亿亿万,也有太多太多的散修了,更有太多不知天数贸然作死的愣头青,还是需要有许多势力维持天地秩序的。 不管是什么族,也不论是什么教,这些势力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天地被打烂了,让天地万族的生灵一起灭亡了。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该回来的一定会回来,而不该回来的却永远回不来了。” 云苏说完,轻轻一拂袖,二人便觉得眼前变幻莫测,再睁眼时,一个已经回到了灵山,另外一个已经回到了天庭,都在呆。 “到底谁该回来,谁又不该回来呢?” 迦页古佛和天帝都在想这个最高深莫测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的结果倒是非常友好。 “九霄道尊一定是不该回来的!” “佛主是应该回来的,便慢慢等待吧。” 二人选择了自己希望选择的结论,也就不再提这事了,有了这位重定乾坤的青城老祖,就算两大巨擘回来,怕是也无法改变什么了。 一方面是这位老祖强大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高度,另外一方面,天地劫难的结果是万族立下盟约,这事情也不是西方佛主和九霄道尊回来能改变的了。 乾坤重塑,新的天地格局大变,已成定局了。 “日后这青城一脉,倒是万万不能贸然冲撞了……” 不过,有一点相同的是,所有参与了这次天地劫难的势力,无论大小,只要是知晓内情的,都把青城一脉打上了一个最可怕的标签,这个只有一个正式弟子的青城剑派,就让它孤单寂寞吧,万万不要去撩惹了。 云苏又吩咐了一件事情,这才诸事已毕,便一转身,回到了钱塘城中,一场劫难前后一共持续了数十年,整个钱塘城却好似没有受到影响一样。 老者依然坐在二楼饮茶,只是伺候的人已经变成了那茶肆店家的孙子了。 保和堂今日重新开了张,但钱塘城的百姓们,却没有觉得意外,好似这保和堂昨日才关门,今日便开门了。 至于那位医术高明,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的许仙大夫,大家也觉得好似往日就很熟悉一般,却不知道,此人上一次坐诊时,还是给自己爷爷奶奶辈的看病。 乾坤重定,天地规则庇护,天地未变,完美继续向前衍化,展。 “老,老祖……” 老者正端着茶,看着云苏坐下来,微微一抖,杯中的茶水便化作飞灰不见了。 “诶!喝茶吃菜,继续喝,继续吃,喝完了早些回家,你那可爱的小孙女儿今日都要娶孙媳妇儿了,还不去看看。” 云苏淡淡一笑,自斟自喝,却是连呼好菜,钱塘一地的美食一直以来就有独到之处,很是能吃到一些人间美味。 “哦,哦……” 老者连忙要喝茶,这才现茶杯里没有茶水了。 “来,满上。” 云苏也是觉得有缘,便亲自为这老者倒了一杯茶水。 “咕噜……” 老者一口气就喝干了茶水,却是忽然一惊,只觉得体内的生机忽然间源源不断地涌了起来,原本只剩下数十载的寿元,一时间又充盈无比了。 “小的拜谢老祖天恩!” 老者马上跪在地上,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这天人五衰的问题,一杯茶下肚便解决了,他也不知道这位剑定乾坤的老祖是如何做到的,但自己却是受了无穷的好处。 “礼多虽然人不怪,但也耽误喝茶吃菜,起来,我们继续喝继续吃。” 云苏一边吃喝,一边认真地拿出了一份贺礼,却是一个精致的线绣平安符,说是送给他那小孙女家的贺礼。 “这,这如何是好,老祖……” “见面便是缘分,便算是做长辈的一点心意吧。” 云苏想到当年那个拿着糖葫芦,问老者甜不甜的小丫头,如今也是当奶奶的人了,便觉得颇为欣慰,有时候,只是见到这样幸福安康的凡人能够安居乐业,他也觉得欣慰。 “多谢老祖恩赐。” 两人又吃喝了片刻,云苏便让他去参加孙女家娶媳妇的酒宴了,只是最后一句话却让老者更是欣喜万分。 “这许家的两个小子,尚在襁褓之中,你日后若是有空,便来做教他们的先生吧。” “遵,遵老祖法旨……” 老者哪里想到,天地千万修士杀了个人仰马翻,天翻地覆,这最后教育二人的职责会轮到自己,但老祖开口了,他自然是欣喜万分,这日后可不只是抱了大腿,这是靠上了青城一脉了,天人五衰的问题解决了,日后就安心加入青城一脉了。 云苏也不再说,一步踏出便到了保和堂门口。 “弟子白素贞,携许家上下,拜候师尊!” 门一开,里面便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云苏微微抬手,便将大家托了起来,只是有两个还趴在地上的小婴儿,正吃力万分地爬向自己,正是那青蛇所生的两个小子。 “来,让我抱抱。孩子可曾起名了?” 云苏左右手各抱了一个,在天地化虚的小世界中待了许多年,许仙一家都没什么变化,孩子自然也不可能长大。 何况,这两孩子还有问题。 云苏轻轻抚顶,这才消弭了一切,两个孩童终于变成了真正的懵懂婴孩。 “回禀师尊,尚未起名。” 白素贞应道,然后看着许仙夫妇。 “许仙多谢老祖庇护之恩,恳请老祖让我们一家加入青城一脉,顺便为两个孩儿赐名。” 许仙和小青一起拜道。 “小青自幼便在青城长大,又是小徒白素贞的妹妹,自然便是我青城一脉,至于这两个孩子,不如就叫许长青,许长城吧,也算是你夫妇二人为我青城一脉,添丁加口了。” 云苏既然知道前因后果,也没什么避让的,便赐了名字。 “多谢师祖赐名!” 许仙夫妇不敢自称徒弟,只叫师祖,心头也是激动万分,两个孩儿能被老祖赐名青城,这是天大的福缘,日后走到哪里,都是打着最明显的青城烙印。 众人退去,只留下了白素贞。 “师父,我,我……” 白素贞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师父,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父那一剑,她也看到了,更是朦朦胧胧地知道了一些天机,师父上次离去时,只是一个看起来破落的道人,只知道躲在青城苦修。 而归来时,师父却成了天地之尊,能够定下天地规矩,勒令万族立下盟约的高人了。 这让她觉得两千年来,所有的回忆都是那么如梦似幻,好似不真实一般。 “沧海桑田,岁月如沙,你什么你,贫道姓师名父,还不跟着我一起回青城山。” “是,师父!” 白素贞顿时大喜,师父还是那个师父,没有变,正要等着师父腾云驾雾带自己回青城山,却见到云苏推开了门窗,指着外面说道: “不用到处跑了,你看那钱塘城东方的海上,又是什么?” 云苏一指,白素贞顿时便见到了大海之上,笼罩着云雾之中,赫然有一片高耸群山。无数仙神正驮负着这万里青城,缓缓前进,有古佛,有菩萨,有罗汉,有行者,有仙人,有天将,有妖族有魔族,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入了进来,驮负青城! “呀!师父,咋们青城山怎么搬到海上了!” 白素贞大喜,青城山虽然好,但师父不在的时候,还是稍微冷清了一点点,这些年在红尘凡间,她也觉得江南一带是如此的美,有人气儿的美。 “师父和你一般,也喜欢这江南一带,何况许仙夫妇又带着两个孩子,怕你舍不得,便干脆让那天庭和西方灵山合力,将万里青城山搬到了大海上,自此以后,青城山也算是补全了湖光山色和人杰地灵,更适合你潜修了。” 云苏从来不觉得修炼一定要在苦寒之地,这偌大的南海就挺好的,和那南海天尊做邻居,还能推门而见江南风光,美丽如画,多种方便凑一起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许家的这两个小子,日后却是必须牢牢掌控在青城一脉的,这一点也是搬家的考量。 “小白,我已经为许长青和许长城找了一个教习先生,过些时日便会来,你和许仙小青提一句。此人,日后也是青城一脉了。” 云苏说道。 “师父,他叫什么呀?” “纯阳道长,你叫他吕仙翁便是了。” 云苏也算到了那纯阳老儿是和谁有牵扯的虚空投影,但俗家姓名却是吕纯仙。 “师父,这青儿和城儿刚生下来时,弟子心中有些不安,却不知是为何。自那以后,也不敢和任何人提起。” 云苏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天机难测,因果轮回。这许长青当年乃是西方灵山佛主,而许长城则是东方道教的九霄道尊,因为前路断绝,便一起去了须弥深处论道,最后现走投无路便抛弃了一切,重新转世轮回。 也许是因为我的缘故,此二人原本要投胎到你腹中,做我青城一脉的嫡传弟子,寻那一丝大道之机,但后来,姻缘红线绑了小青和许仙,一切便又有了变数。” 云苏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当年二人是如何谋划,但却知道,这一方天地,如果说有可能突破到太乙金仙,那便是入自己门下,和自己有因果牵连才最有可能。 如果不得那长生仙令的大机缘,云苏也没有这把握,但如今得了那大机缘,这一方世界对他而言,便完全不一样了,自然明白了更多的天机。 “啊!那他们岂不是居心叵测,或者等他们长大了,会不会就六亲不认,大义灭亲……”白素贞一听,原来还有这样大的秘密,师父不说,她连想都不敢想。 “他二人死前已经是太乙玄仙巅峰之际,岂会不明白这一点,若是如你所说,那重修一世也许还不如上一回,所以已经泯灭一切,为了大道缘法,也为了更上层楼,甘愿放弃一切了。” 云苏没说的是,二人虽然愿意放弃一切,干干净净地重新开始,但毕竟道行不够,对轮回转世的了解也不够,所以有些地方处理的也不太干净。 刚才,抚顶之时,云苏已经斩断前缘,了却一切,既然你们二人想重走修行路,那便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个世界,干干净净地修行吧,至于日后能否越前世,便看你们的造化了。 ======= 感谢QQ阅读的“真实”书友打赏了上万起点币。“天涯共此时呢”打赏了2ooo起点币。 第二百零五章 重立轮回可行吗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东边儿吹来的海风是咸的,西边儿吹来的西湖水气却是甜的,这生活,美滋滋啊。” 云苏躺在椅子上,这几日来,无所事事,便将青城道场这洞府扩大到了两千里范围,核心地带也有数百里,比之前扩大了很多。 不只是道场洞府大了,就连青城山也在长。 佛门念经,道门做法。妖族赶山,魔族捧土。 天下万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深海之处施展大神通搬来了无数山脉,又驱赶荒海灵气,活生生把原本已经有万里方圆的青城山,变成了方圆数万里的海上级仙岛。 “师父,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呀,我好似都要被晒成咸鱼了~” 小白蛇躺在道场靠海的沙滩上,化成一条白龙,觉着龙背已经晒舒服了,又翻过来晒晒肚子。 虽然躺在柔软细腻的沙滩上,晒着暖暖的日光,整个龙身都懒洋洋的,但还是觉得要做点什么,不然太颓废了,她觉着若是不做点什么,怕是能继续晒几十年太阳。 “嗯,今日阳光明媚,适合种树。” 云苏这几日也没有完全闲着,利用这次天地劫难收集到的许多天材地宝,布置了一个覆盖整个青城山脉的反五行须弥大阵。 在洞府又布置了两仪微尘正反五行大阵,这才安心躺着晒了几日太阳。 这一次天地劫难,收获之大,除了蟠桃仙树,以及劫难过后,原本就属于青城一脉的天地气运暴涨以外,又通过掌控许长青和许长城两个小家伙,进一步巩固了未来的白蛇世界天地大势。 “混沌神剑,蟠桃仙树,两个记名弟子许长青和许长城,虽然这些加起来足以保证百万年内我对这个世界的绝对掌控,但依然是神通不足,难以彻底镇压,还需要日后进一步努力呢。” 云苏虽然高兴,对于眼前的局面已经十分满意了,但也明白,还是自己本身的道行不够,如果现在不是逍遥天仙,而是太乙金仙,那就算没有任何外物,也足以镇压这白蛇世界。 现在整个白蛇世界,像是他的自留地,但和自留地还是多少有点区别。 “待我真身成就太乙玄仙,那在这方世界便拥有了太乙金仙之境界,不需要外物也足以镇压万物了。” 云苏收起了种种遐想,一挥手便将蟠桃仙树拿了出来。 “小白,你去亲手种下这蟠桃树,以后照顾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小白蛇看到眼前这株三丈高下的桃树,刚一出现,便让整个洞府的环境一变,好似因为它,增添了万分色彩。 只见桃树上仙气飘飘,有许多流光溢彩,仿佛在游动一般,又有祥瑞之气升腾,每一片桃叶上面好似都有许多大道规则,只是看了一眼,便深深被吸引住了。 洞府中的微风轻轻一吹动,那桃树便好似划破了虚空一般,和长在虚空中没有太大的区别。 “师父,这就是那棵上顶苍穹,下站黄泉的神树吗?” 小白蛇当时也是远远见到,现在见了本体,倒是觉得极为稀奇。 “对,你可要好好照顾呢。日后结了桃子,你就知道这天地间一等一的灵根,结出的果子是多么的美味了。” 云苏不禁暗吞了一下口水,相比起那还没见过面的人参果,这属于自己的蟠桃灵株更让人嘴馋。 树的名儿,人的影儿,蟠桃仙果的招牌确实是晃瞎人眼。 “嗯,徒儿会好好照顾它,过几月师父便能吃到鲜桃了。” “……” 云苏站起身来,走到蟠桃树旁边,伸手摸了摸,这天地神根自然是通灵的,居然主动贴过来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掌。 “这桃儿今年怕是吃不到了。它数千年开花,数千年结果,一万年内能吃到仙桃,为师也就心满意足了。” “啊!那这桃子岂不是异常珍贵。” 小白蛇惊呆了,这万年才开花结果成熟一次的仙桃,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凡人吃了,据说能延年益寿,飞升成仙。修炼之人吃了,一颗桃子怕是能抵个千年苦修……” 这蟠桃的药力到底有多大,云苏也不知道,只是道听途说,传说不可尽信,但得了此物,自然多少能知道些跟脚,毕竟能亲手触摸,又归顺了自己,也大致猜到它和传说中的差距并不大,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但延年益寿却是轻松的很。 小白蛇听了,不由咂咂嘴,果然是天地灵根,自己可要照顾好了,好让师父能经常惦记着山中的桃儿,少往外面跑一些。 云苏回到躺椅上,一边看着小白蛇在那里忙着圈起桃园,挖坑种树浇灵水,一边继续盘点这次天地劫难的收获。 那一剑之威,削落了六件先天灵宝,然后额外得了四件,一共凑够了十件。 六件得自佛门,妖族和魔族等大小种族,算是他们成功应劫之后,还能留得一命的代价,云苏自然是不可能归还的,除此之外,不上档次的宝物更是数以百万计。 另外四件,则是一些莫名其妙应劫,不管是死在了当场,还是在其他地方应劫,云苏窥到了天机,都驱使着自己的化身去捡了,算是无主之物。 不要白不要,捡了放宝库里堆着不好玩么,以后徒子徒孙多了,没事儿就丢进去抓阄,抓不好的就揍一顿。 可惜,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云苏也异常失望。 “这些先天灵宝,非但先天之数不足,灵宝本身的天地气运也不够,威力最大的也不过相当于天残仙剑。” 云苏不得不重新审视手中的天残仙剑,这仙剑上虽然没有带着先天之数,但却威力奇大,而且配合天残剑势,更是强的不讲理,别说这个世界的阉割版‘先天灵宝’,便是遇到了级洪荒世界的一些较弱的灵宝,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当然,也不是云苏看不起这十件阉割版的先天灵宝,实在是这东西没法带出去,只能放在青城道场。 否则,满身兜着十件约莫相当于天残仙剑级别的先天宝物出去,见谁不爽便揍一顿,低调之余,偶尔体验下豪横的感觉也不错,可惜了。 “不过,这些先天灵宝,却是可以拿来开启级洪荒大世界,这一点算是额外的惊喜了。” 云苏暂时是不会在这个世界里面长期待下去,还有太多事情要去做,这次天地劫难给他上了一课,大劫来临时,很少饶过谁,自己的道行修为还是不够看,需要未雨绸缪,谋划更多。 混沌神剑攻击无敌,见谁杀谁,但奈何没有得了那传说中的混沌钟,头上不顶一点儿东西,日后怎么敢去见那些太乙金仙,甚至更强的大佬们。 云苏必须为太乙之境做准备,这境界虽然寥寥几个字,但可能会绵延数十百万年,甚至是更多的元会,来一个太乙金仙他是不惧的,万一运气不好,出门遇到十个呢。 长生不老,修行日久,便不要去赌小概率事件,没有小概率,再小的概率随着云苏活得越来越久,修炼的境界越来越高深,总会遇到豪横之辈的。 这就好比摸奖,假设中奖概率是亿万分之一,看似遥遥无期。好了,你每天摸一次,摸一百万年试试,自然便知道了。 …… 转瞬,便是三年过去了。 许仙夫妇已经将断奶的两个小子,送到了青城仙山,一家也搬到了青城山脉中的凡人城池。 青城仙山太广袤了,云苏也希望有些人气儿,而原本搬山之时,山中便有凡人,后来干脆修筑了一座城池,就叫青城了。 许仙一家住在青城,继续开着医馆药铺,两个小家伙便在青城道场学习,由小白蛇和那位无垢金仙吕纯仙负责教导,但却不敢称师,最后还是认了云苏为师祖,拜了小白蛇这位小白姨为师。 这样一来,小白蛇就不会觉得孤单寂寞了。 蟠桃树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云苏已经将它和这青城道场熔炼为了一体,就算是有人突然出手抢夺,先就要看破不破得了两重大阵。 那大阵中,可是有他得自混沌世界和级洪荒大世界的一些感悟,这些大道规则融入阵势之中,不是那么好破的。而且还用了四件得自这个世界的先天灵宝,弱是弱了点,但拿来布阵却是绰绰有余,杀戮之意更加强大。 迈过了两道关卡,还要面对这桃树本身。 西王母能用它顶天立地,化作不破屏障,云苏也是狠人,若是有人都闯到这一步了,那便拼着消耗一些元气,也要阻挡黑手。 当然,光挨摸不还手,不是他的风格。 云苏在桃树上还藏了一道混沌神剑的剑意,这剑意还不是一次性的,能够从整座青城山脉,以及这地下的亿万里汪洋大海中吸取力量,只要做不到一掌将青城仙山拍成齑粉,便会遭受混沌剑意的反击。 这便是三年下来,云苏一边休憩,一边消化由于气运大涨,以及成功渡劫后得到的天地感悟,一边布置的青城仙山的整体防御大工程。 天地万族越是对他恭谨万分,他越是小心翼翼,毕竟这世上,真正想对你不利的,往往便是俯帖耳之辈,那越是表面上恶狠狠的,反而不足为惧。 当离别来临时,小白蛇纵然有万分不舍,也知道留不住师父,何况,这过去的三年,师父和自己都没有闭关,而是朝夕相处,好好享受了青城仙山最美的三年时光。 她知道,师父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可能一直留在道场。 “师父会经常会来看你的。” 云苏说完,看到小白蛇一脸悲伤,自然知道这告别时常用的万金油已经无法安慰她了,便笑道:“不如这样,若是这蟠桃结果了,师父便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更广袤的天地。” “师父,你说的是真的!!” 小白蛇顿时一脸惊喜,虽然不知道师父说的是何方,也不知道外面是哪外面,但师父愿意带着自己,那一定是更好的安排。 万年虽然久远,但蟠桃树总归会开花结果的,这才是真正的盼头。 云苏当然没有骗他,也不存在什么秘密泄露,踏破无数小世界,破碎大虚空,能打破一个大世界,或者干脆只是穿越一界的凡人,放眼整个无穷寰宇之地,也不在少数,再说了,万年之后,他道行大进,说不定把整个白蛇世界炼成洞府,拿来做自己随身道场,也是一个早有想法的思路。 比如那级洪荒大世界,云苏当日便看到了端倪,实在是太巨大了,至少包含了数千个大大小小的世界,白蛇世界这样规模的都只能忝居末位,还有无穷尽的洪荒大6,最终才组成了洪荒大世界。 所谓三千小世界,亿万佛国,在其他世界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那一方级洪荒大世界都是正常现象。 如此一来,便不存在什么秘密外泄的问题了。 “当然,师父还能骗你不成。” 云苏其实也是暂时没有办法带她离去,否则作为自己目前最正儿八经的弟子,他也是愿意带她走的。 他隐隐地从长生云台中察觉了一些讯息,一旦机缘巧合,是可以带人出去的。 “谢谢师父!!” 小白蛇顿时惊喜坏了,转身就想去给桃树浇水,却现云苏站在那里笑了,这才觉得又在师父面前出丑了,脸都红了。 “师父不在的时候,你要努力修炼,洞府中给你留了几样宝物,若是想下山了,一定要……” 云苏谆谆教诲了一番,这才飘然离去,但却没有直接回到真身大世界,而是去了地府。 当一道青光降临地狱,便好似有一种朦胧规则照亮亿万里的阴曹地府,云苏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地府,没有故意做作,却依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 原本哀号一片的十八层地狱,顿时静若寒蝉,无数鬼差和阴官也屏息凝神,那一道青光仿佛有照见过去未来,梳理生死轮回之莫大威严。 “原来如此!” 云苏心头一动便明白了,原来自己之前对生死轮回的所有感悟,机缘,已经获得的大道规则,都在这一瞬间迸出了巨大的威力。 可以说是见生死而顿悟,进阴司而昭然。 有些东西,没见过便是懵然,见到了,顿时许多机缘便到了,也就懂了。 这么一瞬间,已是一年过去了。 “贫僧盂兰,拜见老祖。” “吾等十殿阎王,携地府判官,牛头马面,以及百万鬼兵鬼将,恭迎老祖。” 由于动静太大,云苏进入地府后,瞬息间便悟了一年的法,多少轮回规则,多少阴阳生死之道涌入心头,然后才是青光涌现,惊动了地府每一个角落。 这些规则,这些轮回真相,生死恐怖,有的是隐藏在那地狱第十八层的某块幽冥鬼石之中,有的可能是藏于某个受罚的恶鬼身上,有的也许是地府的一道阴风,有的甚至只是判官阎罗的一次皱眉和微笑。 这里的一切和外面都有极大的不同,云苏以前只去过城隍阴司,从未到过阴阳轮回之地。 他在这地府阴司待了一年,那盂兰古佛和十殿阎罗,地府众官吏便紧张了一年,也不知道这位新晋的天地巨擘到底要做什么。 十殿阎罗紧急下令彻查十万年内的冤假错案,生怕因为某些人的渎职影响了十殿阎罗,索性查下来,除了被天下大族大教逼着做了一些事情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疏漏,少许的徇私舞弊便当场更改,将有罪人等交付有司法办。 那盂兰古佛更是一直念动佛经,惴惴不安,心里却是知道,那转嫁灾厄的事情必然是瞒不过这位老祖的,这次怕是死了也要脱层皮。 直到有鬼差来报,说是那老祖身上青光绽放,照亮了整个地府,驱逐了多少万年的阴云怨气,十殿阎罗便急忙赶来,正好赶上云苏悟法结束,睁开眼来。 “盂兰!” “贫僧在。” 盂兰古佛一听,心头已知不妙,知道要先落自己了。 “盂兰,你既然怜悯这地狱中的亿万冤魂,又想要悟透佛法,避免灾厄,不深入地狱之中,又如何知道它们的疾苦,又如何感同身受,又如何度化它们呢! 你心中起了贪嗔之念,便想转嫁给这些恶鬼,它们也许有错,但却不应该多受你这一份罪。若是贫道起了杀心,而你又不如我,是不是也可以视你如蝼蚁,肆意杀你辱你处置你。” “贫僧知错了。” 盂兰古佛眉毛低垂,这转嫁灾厄,让地狱鬼魂代自己受灾厄的事情,以前在佛门只是稀松平常,但看来在万族盟约立下之后,不论是金身转世还是如自己这般,都行不通了。 原本入地府以后,他也始终下不了决心,想要去问佛,佛却不知所踪,一直在这地狱里念经诵佛,无所事事。 今日被云苏当着整个地狱的人点破,也是自觉羞惭。 他也不等云苏落,自己取下了佛珠,脱下了袈裟,向西方灵山一拜之后,佛身以肉眼可见的度干涸,转瞬便化出了一尊金身鬼躯,再朝云苏一拜,便下十八层地狱去了。 死的相当主动,干净利索,既是死了,也是解脱。 云苏也不再管他,自己种的因,就要接过果,去地狱深处受刑罚,和亿万恶鬼待在一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自己动手,那便是送他应劫了。 这生死轮回之地,关系到各界安危,是亿亿万生灵的存在之根本,佛门的手伸得太长,今日正好斩断了。 盂兰古佛坐古,下十八层地狱去了,十殿阎罗更是吓得浑身抖,十人中值司时间最短的也有三万年左右了,谁也不敢保证就没有一件事情有问题。 “启禀老祖,这是地府生死薄,由我十人掌管,还请老祖审阅。地府近一百万年以来,共有各殿阎罗总计六百五十四位……” 十殿阎罗排名第一的秦广王,一边呈上生死簿,一边把地府阴司这些年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云苏原本意不在此,但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不看看,不听听,也难免让这些忐忑万分的阎罗阴差们失望。 何况,阴司重地,管不管是细节的问题,重不重视是态度的问题。 “嗯!” 云苏伸手一招,便接过了生死薄,转瞬间便翻阅了数千万的记录,等那十殿阎罗说完时,他已经看完了三十多万年的记录。 也就是说,他抽查了三分之一的生死审判之事,还好,里面错漏不多,毕竟十殿阎罗是一殿套一殿,除非是十人沆瀣一气,又或是被西方灵山或者天庭彻底霸占,否则,便不太容易出现重大的错漏。 “地府阴司乃是天地轮回之始,尔等为阎王者,为阴司官吏差役者都是享受了轮回阴德的,要好生珍惜。 此番天地应劫,地府却是逃过一劫,切莫坏了规矩,等到下次劫难来时,自己把自己送上了应劫台。” 云苏合上了生死薄,这生死薄虽然算是这一界的先天灵物,但却远远没有到他期待的地步,更达不到传说中的级别,略有感悟,弄清了这生死薄的原理,便还给了他们。 “吾等尊老祖法旨。” 云苏点点头,说道:“无须客气,下一次万族盟约,地府记得准时参加。” “……” 云苏见大家微微一怔,便笑着问道:“大家开诚布公嘛,有反对的请举手。” “……” 十殿阎罗和地府官吏差役还能说什么,只好齐声应诺,反正天下万族都是这个待遇,一万年算账一次,只希望到时候别被人针对,罗织一堆罪名才好。 所谓的反对请举手,这话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听在百万阴司鬼吏耳中却犹如洪钟大吕,太可怕了,听到这几个字,比平日里天天待在尸山血海的地狱深处还可怕。 毕竟,那是看别人受罪,但这五个字,很可能让自己变成受罪的。 云苏见事情已毕,也不再多待,转身踏入虚空,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恭送老祖!” 众阴司官吏见云苏终于离去,这才擦了一下冷汗,十殿阎罗觉得背后全是阴汗,却没人敢开口说什么。 到了那位老祖的高度,便是隔着亿万里说一句什么,也可能被听到,说对了估计没事,若是说错了,就是祸事了。 “诸位,日后还须愈加勤勉,莫要在万年之后的万族盟会场上,让人戳脊梁骨啊。我地府和其他诸多势力不同,同时和万族往来,大家还需要坚持立场,莫要让人坏了规矩。” “大善!” 众人应诺,这才散去,赶紧去处理公事了。 云苏离开了白蛇世界,将剩下的四件阉割版先天宝物,兑换成了可进入级洪荒世界的两次机会,还剩下一件,便先封印在了青城道场,走之前给小白蛇留了许多宝物,其中就有两件先天宝物,也够她用的了。 那一方世界很可怕,规则也完全不同,但却挡不住云苏的一颗问道之心。 如今白蛇世界的机缘已经到手了,重新进来的代价微末可不计,这白蛇世界除了像是随身世界一样,云苏对它的监测也更实时和严密了,不可能莫名其妙生青城仙山被天下万族围攻破了的荒唐事。 “呼!” 一回到真身大世界,云苏便觉得在白蛇世界中的许多感悟,和这一方大世界相互碰撞,收获了很多,道行嗖嗖的涨。 这一次带着几乎独霸白蛇世界的气运归来,诸多规则和这一方大世界相互印证,碰撞,对比,参照,云苏也是明白了很多。 比如,这一方大世界原来也是有名号的,乃是“乾元”,刚才那一瞬间,云苏好似听到有一些冥冥中的声音,在低吟那乾元二字。 他也看到了乾元大世界的诸多大道规则,确实远远非白蛇世界能比。 “奇怪了。开天辟地以后,这乾元大世界便从未有过生死轮回之地,诸多生灵死后化作飞灰,然后天地自行孕出无数灵,再投入各道……” 云苏暗道,这也许是一场大机缘,但现在却是连个影儿都看不到,道行不够,神通也难凑上,建不成那轮回之地。 所谓的开辟轮回之地的宏愿,只能日后再说了。 一想到此处,便觉得识海之中,好似有无边紫云在涌动,他急忙按捺下来了心中的想法,那紫云才停止了涌动,早早地露出要建轮回之地的迹象,却又本事不够的话,看着烦心,不如冷一冷放一放。 现实中的时间,果然过去不过寥寥数日。 云苏直接闭关,转瞬便是五年过去了,总算是将这一次白蛇世界之行的成果,粗略消化了一番。 乾元大世界,给人的感觉或许不如那西湖美景,但却好似天更高,地更广,让云苏还有一种知渺小懂上进之心,眼看渔阳城也积攒了一堆事情,正好出关去处理了。 ======= 兄弟们,加一把劲儿,还差3oo均订就能进精品了,若是进了精品,抄手就算是挂了也欣慰了。 特别感谢本书第二位堂主“书友2o19o1o5184925356”,今天出现了。其他打赏的兄弟,周末会一并感谢。另外Q群“9o8973919”里面,好多老司机天天开车,来点儿豪横的兄弟,收拾下他们。 第二百零六章 符纹大道是如何炼成的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都是因为别人惹不起你,这眼前的一切才好似从未改变。” 云苏推门而出,看到恍如昨日的清风小筑,只觉得道心清明。 白蛇世界中,亲眼看到数百上千万的修士化作齑粉,那些人中,不少人都是威震一方,或者镇压一族气运的高人,然而,大劫来时,就算没有任何人想杀你,你也会想主动去杀人,卷入杀戮之中。 甚至有人更加倒霉,施展秘法遏制住了心头杀机,强迫自己不参与进这一场天地劫数中,结果不是疯魔了,就是劫火焚神,怪风灭魂,总之是难逃灭亡。 多少人不怕死,但最终却死的不明不白,而云苏见到了太多的残忍和真相,如今推门而出,见到的一片和美景象,清风常驻,如何能不开心,能不幸福。 五年了,院子里除了冷清了一些,别的还是老样子。 小奶狗正在鱼龙道人的水府中大吃大喝,却忽然全身狗毛倒竖,丢下碗筷就跑,扯着鱼龙道人,连忙去见驾。 “见过先生!” 片刻后,不只是小奶狗和鱼龙道人,张一凡,葛老头和葛仙儿也都躬身站在了院子里。 “哦,原来都在呢,我还说这家中无人了。” 云苏淡淡笑道。 “苏先生,大小姐在闭关修炼,五小姐在书院读书呢,她们日日都盼着你出关的……” 小奶狗马上舔着脸说道。 王玄机也闭关好几年了,云苏一闭关,她也便闭关去了,让小白等云苏出关就去唤醒她,至于另外一个老五,也确实是日日盼着这个大哥出关。 不多时,王玄机就出关了,看到云苏站在院中,仿佛昨日入关之时才见过,腼腆一笑,叫了一声云大哥。 随后,王玄渔也回来了。 “呜哇……大哥,大姐,我好惨啊……” 王玄渔一进门,就哭的满脸是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揍了。这五年多来,先是大哥去闭关,接着大姐也去闭关了,她五时刻都想离开书院,结果硬生生拖了五年。 先是云苏闭关,王玄渔好不容易休沐回家,说觉得自己学的差不多了,问问大哥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结果,大姐说大哥闭关去了,这种严肃的事情,还是等大哥出关再说。 然后,下一次回家时,就更惨了,小奶狗一脸不严肃地告诉她,大小姐也闭关去了,去之前说如果五小姐回来了,不能让她回家,让她好好在书院待着,等到自己出关了再让她回家。 哦呵,这一下就是五年。 王玄渔在书院待的全身皮子都痒了,要不是小奶狗偷偷摸摸去找她玩,她估计都要无聊死了。 “大哥,大姐,你们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们忘了还有我这个可怜的人儿啊,哇……” 王玄渔今年也十七岁了,长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虽然不如那位冻龄的大姐,但还算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 这一下哭的稀里哗啦,眼睛鼻子都快分不清了,云苏和王玄机也是哭笑不得。 “我和大哥都在闭关,怕你一个人回来待不习惯,又担心我不在,没人照顾你,还不如在书院潜心学习。” 王玄机抱了抱她,笑着说道。 “不不不,下次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就行了,有小白陪我玩,老鱼为我做饭就够了。” 王玄渔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反对这种拒之门外,强制关书院的待遇。 云苏看着这犹如留守儿童一般委屈的王玄渔,觉得和五年前相比,这孩子没长大,反而还更小性子了,估计也是在书院待了五年,确实是委屈了。 “你学业如何了?” 云苏问道。 “大哥,我几年前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可惜你不在,也没人考我,你随便考我,反正书院我是不想去了……” 王玄渔连忙抱住云苏的胳膊,就跟树獭一样吊着,还不放手了,嘴嘟的老高,一脸大委屈。 “都是大姑娘了,还这般使性子。” 王玄机伸手就要拧她耳朵,却被她朝云苏怀中一躲,吐了下舌头,躲开了。 “好,那便考考你。” 云苏便随意抽了十来个问题,有关于修炼的,符纹学习的,经书典故,为人处世之道,都涉及到了。 小丫头倒是应答如流,表现都还可以,尤其是云苏最在意的为人处世的几个问题,她都回答的比较全面。 “好吧,算你过关,从今日起,便不用再去书院了。” 王玄渔顿时一蹦,高兴坏了,终于解脱了。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没大没小的。” 王玄机瞪了她一眼,小丫头这才放开云苏,转身去揪着小奶狗,说道:“小白,你把我变小一点儿,哦,就八岁那么大就可以了,我不要现在这么大,不好玩儿。你倒是快变啊!大姐都说我现在不像小孩子了,改一改呀。” “……” 小奶狗没办法,见云苏和大小姐也没有反对,才对着她吹了一口气,然后就变成了八岁模样的小姑娘,顿时把王玄渔开心坏了。 “呜,不错,这才是本少女最完美的样子。” 云苏和王玄机看着她不由笑了,十七岁的人了,非要让小奶狗将她变成八岁的样子,这术法等级还挺高,不是障眼法,而是一门返老还童术,法术的效果能持续一个月。 然后,云苏点点头,王玄渔便拉着小奶狗和老咸鱼去水府聚餐去了,说是书院的伙食太差了,要好好补补。 “辛苦二位了。” 云苏朝着葛老头,葛仙儿拱拱手,二人却是连忙躬身行大礼,这苏先生越是客气,他们越是惶恐不安,还以为是不是哪里没做好呢。 云苏便带着王玄机,和这爷孙二人一起去了后山,只见整个垚山已经焕然一新,灵花遍地,药香一片。 这些年,随着灵气越来越充裕,又有大阵庇护,聚集一些灵脉和气运,这阵中的灵草灵药在两个天生灵药大师的照顾下,长势极好。 其中有一百来种珍贵的灵药,就连云苏也是用得上的。 “玄机,这些成熟的灵药你平日若是有用就自己取,不要舍不得用。” 云苏随眼一看,便看出这垚山的上万种灵药,一株都没死,全都成活了,而且没有少掉丝毫,足以证明不但两爷孙没有碰过,就连王玄机也没采来用过。 只是可惜,以后能够种上一些仙药,神药就好了,又或者扦插嫁接一个蟠桃园也不错。 “嗯。” 王玄机点点头,这家里的好东西太多了,她还真是有点用不过来,一身修行也是循序渐进,进展很快,也不需要用灵药来拔苗助长,或者再改善体质什么的。 待在清风小筑,日日夜夜都在被改造着,云苏越强,清风道场的灵性和神异之处也就越强,王玄机的机缘也就更多,比起其他四个弟弟妹妹,她还是占了大头。 “喏,这二十株灵药,对于你二人的修行大有裨益,便赐给你们了。若是需要炼成丹药,可以找小白帮忙。” 云苏伸手一招,就从药园里取了二十株灵药,交给了那葛老头。 “这,这……苏先生,我爷孙二人能承蒙先生大恩活到今天,还加入了道场,每日里无忧无虑,还能日日享受这天下间数一数二的恢弘药园,这已经是天大机缘了,万万不敢收灵药。” 葛老儿长揖到地,真挚无比地说道。 王玄机却是劝道:“云大哥既然给你们,便收下好了。我们道场没有道俸的规矩,机缘到了,先生自然知道奖惩一番。这些年来,你们爷孙二人兢兢业业,日夜照顾这些珍稀灵药,却是立了功的,既然是你们该得的,就不要推辞了。” “是,大小姐!” 葛老头和葛仙儿见状,这才忐忑地收下,这二十株药都是颇为罕见的,虽然药园里同种类的还有不少,但真归属自己,倒是又紧张又激动。 云苏看着那葛仙儿,自然知道她是百花之灵,比起一些神话传说中虚有其名的百花仙子,她才算是实至名归。 可惜蟠桃树暂时带不出来,不然,由她来照顾蟠桃树才是最合适的。 云苏带着王玄机在玄木派旧址前,面朝灵花海,修炼了一番,指点了她一些疑惑,这才回到了清风小筑,准备去看看藏书楼。 …… “老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云苏站在藏书楼外,看着已经排成了二十多丈长的人龙,不由问起一位自带蒲团,席地而坐的老者。 这些人,无论老少,以读书人居多,也有些家仆打扮的。 云苏虽然看到这人龙便明白了原委,但还是想问问当事人。 “小伙子,我们这是排队等着借书呢,前两日递上去的借书条子,今日来领书的。” 老者五十多岁了,头上包裹着儒巾,指着前面高达百丈的藏书楼,流露出许多的向往。 “老先生不是渔阳人吧?” “哈哈,不错,老夫乃是江州人士,专门来借书的。这藏书楼中有许多孤本善策,着实吸引人啊。” “老先生既然远道而来,对这藏书楼可否满意?” “自然是万分满意,来之前还觉得会不会有些夸大其词,来了才现藏书二十多万册,实乃天下第一啊……” 原来,这老者来渔阳城大半年了,每日都到藏书楼看书和借书。 这藏书楼的书,分为内读和外借两种方式。 如果是内读,藏书楼下面修起了一排书馆,能够容纳上千人在里面看书,随看随取,书馆里的书限量三千本,每七日更换一次。 如果是外借,就需要去藏书楼递交借书条子,交了押金,第二日去取书就行了。 “书馆里的气氛倒是热闹的很,老朽也待了三个月,就是人越来越多,有时候更是挤得水泄不通,老朽便想着借回客栈去读。” 云苏听老者说完,对藏书楼是大夸特夸,说这大半年来,看了数百本以前未曾读过的书了。 整个大成,就连最边陲之地的读书人,都开始出现在藏书楼,内读的场地目前已经不够用了,城西已经划出了第二期的书馆用地,这一次是上下三层的建筑样式,预计能容纳一万人同时看书。 云苏原本就心知肚明,又听了老者所说,还有这藏书楼上下里外的数千人,早就摸清了所有的问题。 内读的书馆,目前非常受读书人欢迎,现借现看,只要不损毁便不用花银钱,许多穷书生几乎是长年累月来这里看书。 结果就是原本只有一千个座位的书馆,最近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的规模,很多人都是站着看书,或者干脆席地而坐。 所以,韩玉便咬牙拿出了印书坊的盈利,又向县里申请了城西的地,拿来扩建内读书馆。 至于外借,交付押金无可厚非,书籍不管是买的还是自己印的,都是珍贵无比,来之不易。 藏书楼虽然每年都有许多书磨损和报废,但因为有韩玉通过印书坊赚的银子,官府拨给的,各路人士包括许多修炼者捐赠的银子,维持运转绰绰有余,还能有大量的银子拿来添置书籍。 但是这借书难的问题,却是困扰住了韩玉夫妇。 二十多万册书,已经摆到第五楼,藏书楼的书工们,便是爬上爬下就已经很困难了,按照传统的藏书放置之法,想找到一本书,通常需要的时间是以时辰为单位的,有时候甚至是一两天。 这也不怪韩玉夫妇,毕竟人力有时穷。 “老先生,再过几日,这借书的事情就能变得简单了,到时候你再试试吧。” 云苏带着王玄机告辞而去,直接找到了韩玉,简单问了下近况,便提到了要改变一些藏书楼弊端的问题。 于是,韩玉马上去让人将那些待借的书分完毕,然后关闭藏书楼,书馆倒是依然开着。 “你们二人忙于世俗之事,却是有些气血劳损之兆,明日来小筑让玄机为你们准备一些补药。” 云苏看着韩玉夫妇二人红光满面的样子,却是知道二人实际身体已经有气虚之相。那门神临摹之法虽然能强身健体,但奈何这二人实在是太拼命了,拿凡人的身体当什么一样使唤,自然气血亏损。 “多谢苏先生。” 二人谢过后,云苏便简单提了下想法。 “韩玉,这藏书楼如今不过二十多万册书,藏书五层,便已经不是凡人之力可以完全应付的了。今日我来便是要布置这查书之法,登楼之术,搬书之器。” 韩玉二人自然是躬身听着,哪里明白云苏要做什么。 他也不解释,随手一招,一本书便从藏书中飞了出来,飘在面前,这是一本上了年头的书了,书皮泛黄,但却没有什么破损。 “沧海桑田,上千年兜兜转转,今日却是你机缘到了,化!” 云苏一指点出,只见一道金光闪起,这本书便好似忽然活了过来,灵动无比,上下翻飞,欢愉的很。 “吱吱,吱吱~” 这本书一边上下翻飞,一边出了极为人性化的声音,还停下来朝着云苏频频跪拜一样行礼,让韩玉二人看的目瞪口呆。 “韩玉,你编撰的藏书放置之法,已是相当高明,如今我已经点化了这本书,将藏书放置之法写入其中,再和这藏书楼相关联,日后它便是这藏书楼中的万事通,只要借书之人说出来他们想借的书,这本书就能显现出那些书的藏书位置。” 云苏轻咳一声,然后示范了一下: “我要借《方园小记》。” 这本已经通灵的书上面,便显出了一行字,正是那《方园小记》的藏书之处。 “我要借《离山录》第二卷第八册,不对,是第九册,开头好像是……” 云苏这次故意刁难它,结果也依然没有难住,同样时间就找到了那本书的藏书之处,不是第八册,也不是第九册,而是第七册,但也同时显示出来了第八册和第九册的藏书之处。 “……” 韩玉夫妇二人目瞪口呆,这也太神奇了,苏先生随手点化了一本书,它就能自己从二十万本书里面,瞬息之间找到正确的目标。 “这书精不用吃不用喝,只需要每日待在这藏书楼中,便能够孜孜不倦地工作,它也不会乱跑……” 云苏介绍了一下使用这书精的口诀,以及它的性格和脾气等等,甚至就连万一出了问题,让韩玉带着它去后院敲门,如何找那看守道场的小狗修理都提到了。 “这书精现在已经是真正的生灵了,你们平日里不要无辜骂它,否则它骂起人来,怕是凶的很。而且,它还会说话,你夫妇二人若是疲乏困累了,还可以和它说说话,只要是这藏书楼中的书,它便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韩玉夫妇二人就像看天书一样,默默地接过了这个藏书精。 “芝麻开口!” 韩玉以特定的语气和语调念动了真言,只见原本躺在掌心的小书精就画风大变。 “噗,呸!韩先生,你手里好多灰,还有汗臭味儿,快放开我呀。” “……” “哈哈哈!” 众人不由一起大笑,王玄机也觉得挺好玩的,韩夫人更是笑弯了腰。 “小书精,你认得我吗?” 韩夫人也笑吟吟地好奇问道。 “认识,你是韩先生的夫人,韩夫人。你快抱走我,韩先生身上有味儿……” 众人顿时哭笑不得,也只有苏先生这样的世外高人,才能将一本普普通通的书,点化成了妖怪一般。 “小书精。” 云苏轻唤它,后者一个扑腾就冲了过来,书本上下动作,做出了磕头的动作。 “多谢苏先生点化,小书精没齿难忘。苏先生你真是风流倜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光彩照人……小书精意肝脑涂地,永生永世为藏书楼……” 众人听这小书精一口气说出了上百个夸赞云苏的词,顿时觉得这小东西还真不愧是通晓二十多万册藏书的妖怪,好与众不同。 王玄机也好奇地接过了它,这下好了,这小书精居然也拜个不停。 “大小姐,你是最最亲爱的大小姐,先生都告诉我了。你是天底下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良……” 好了,又是一长串的拍马屁,让人忍俊不禁,王玄机脸都红了。 云苏只好给它禁言了,然后告诫道:“日后你要在这藏书楼中修行,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书收入进来,你也可以为读书人服务,但是记得不要吓他们,也不要冒然露出破绽,要配合好藏书楼的书工和先生们。须知人妖有别,你虽然是我点化的精类,但如果犯了错,也会收回你的点化机缘。” 小书精吓得连连行礼,然后现能说话了,才小声道:“小书精万万不敢的,一定努力工作,好好修炼。” 云苏便将它交给了韩玉,这小东西虽然成精了,但身上还是有些束缚,咒语也交给了韩玉。 日后建个借书房,只需要派人坐在柜台后面,便能简单操作了,也不会吓到借书之人。当然,现在渔阳城到处都是各族修士,大街上妖魔鬼怪都有,大家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接着,就是登楼之术,搬书之器了。 在他看来,既然是藏书楼,便应该允许读书人自己入楼看书,但这样一来,就要布置爬楼的工具,以及搬书,维持秩序的人了。 “呼~” 云苏伸手一招,便从不远处的前院中取来了一根数丈长的大树干,一指点下去,便化作了上千个小木偶。 一道清风涌向小木偶,然后小木偶们便迎风而长,变成了真人大小的木偶人。 这些木偶人和真人虽然有明显差异,但行动自如,力大无比,反应灵敏,不是通灵的木偶人,但却非常神奇。 云苏心念一动,只见藏书楼便有几百本书好似被狂风从书架上卷了起来,眼看就要洒落一地。 “嗖嗖嗖~” 只见许多木偶人直接冲了过去,书还没落地,就被它们准确地拿在了手里,然后或是直接放回书架,或是一个弹跳将书放回高处,连梯子都省了。 “这些木书童虽然不通灵,非妖精怪类,但却力大无穷,反应灵敏,能记住书存放的位置,方便维护秩序,搬运书籍,也免得请大量的工人爬上爬下。” 云苏没有直接将这上千个木偶人点化,原因很简单,方才看到那小书精的样子,别再点化出来一千个开心鬼,还是让它们起步低一点,等到天长日久,生了灵智,那时候也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使命,不会出乱子。 “这些木书童乃是以符纹之法和傀儡之术制成,不需要教导,也不能做职责以外的事情,但天长日久之后,若是通了灵,它们便会去找你坦诚相告的。” 云苏对韩玉说道,这些木书童的内核中,已经烙印下了基本的规则,一方面是安全起见,另外一方面也是为它们辛苦劳动多年后,留下一些机缘,有可能在日常劳作中得了机缘,从木头变成木书童精。 他将简单地控制驱使之法也交给了韩玉夫妇,也都设下了禁言术,不可对外人道。 接下来,就是登楼之术了。 云苏向上一望,藏书楼的设计是有楼梯盘旋而上,便也不再大动干戈,一指点出,只见原本死物一般的楼梯,已经附着了数十万道符纹,变成了符纹楼梯。 “这楼梯只要踏上去,便会自行向上,每一楼略一停留……” 云苏之所以采用符纹之法来改造楼梯,没有让人去设计,一来再高明的机关大师也不如自己靠谱,万一出个问题,死几个人就太让人郁闷了。二来这数十万道符纹,一次能够运转五十年,才需要大修添补,借助五行符纹之力,低投入长时间使用。 为了绝对安全,防止有人闲得慌朝楼下跳,还设置了风属性的符纹,一旦跳下去就会被清风托着回到楼梯上,当然,也为了防止有人没事就来跳楼玩,也把不得轻易来藏书楼跳楼作为了藏书楼的禁令,有相应的处罚。 “先生,有了这小书精,木书童,符纹楼梯,以后我们的藏书楼终于要成气候了!!” 韩玉不傻,看到苏先生这一系列仙人手段,自然知道对藏书楼影响有多大。 “以后啊,这样的稀奇事儿会越来越多。” 这一次,云苏在白蛇世界看到的灾难悲剧太多了,对于立教传道的事情更加上心了,短时间来看,这符纹之道必须加快推广,让它铺开来,这个世界太危险,暂时不能走老路子去立大教传大道,太容易被当做异端,而这符纹之道,从改造大成开始,云苏不只是求快,只求又好又快,让人自去学习,研究,传播,搭配符纹,最终提高整个王朝的生产力,然后向外面辐射。 逍遥天仙的境界,不可能三五年就到无垢金仙了,但这些该做的事情做起来,也许下次闭关出来,就开花结果了。 这藏书楼的布置,接下来一定会轰动整个渔阳城,相比起渔阳书院符纹院还在试验性的小打小闹,研一些最基础的符纹用法,这藏书楼中的木书童和符纹楼梯都将为他们指明方向,带来极大的震撼。 思路一旦开阔了,接下来符纹之道才会更快地展,比如基础建设一类的修路,搭桥,开山劈石。出行相关的车马运输,船舶,甚至是符纹飞艇,整个社会能够用符纹来提高生产力的方方面面,都是要搞的,但截至目前,云苏对于进度实在是太不满意了。 “传道真是不易,这符纹一脉虽然不是我日后的主要道统,但却是目前最低调实际的。” 云苏想来想去,日后主要道统还是要靠立大教传大道,但符纹之道却是前期比较实用,低投入低风险的一种务实做法。 n. 第二百零七章 ?人祸再起劫数 “苏先生,您看今日恰好是良辰吉日,可否给咱们家的藏书楼赐个名?” 韩玉见云苏事了又要拂衣而去,便急忙拱手问道。 “你日日为这藏书楼忙碌,可有合适的名号?” 云苏下意识地就想把命名的机会交给韩玉,自己是甩手掌柜,韩玉才是要付出毕生心血。 “唉,韩玉倒是从未想过这事,一直万分期盼先生能够赐名。这就让人去准备文房四宝和牌匾。” 韩玉婉拒了,云苏想了想,便有了主意,示意他不用去忙碌了,然后带着几人走到了藏书楼外的广场上,看着这高达百丈的藏书楼。 大家都不知道云苏要做什么。 “书传天下,道亦传天下,便叫大道图书馆吧。” 云苏右手一翻,便抓住了天残仙剑,然后随手抛出,仙剑便飞到了空中,一鼓作气地在藏书楼外壁上刻下了五个大字,个个都有数丈高下,正是天道图书馆。 这五个字,用笔走龙游已经无法形容了,一不做二不休,云苏干脆注入了一丝大道真意,虽然不多,但日后来到藏书馆的人,只要静心参悟这五个字,多少也能有所收藏。 虽然达不到什么一悟成仙的程度,但稍稍提高悟性,引人向上,坚定心中读书求学的信念,增强吃苦耐劳的韧劲,倒是可以的。 “好字!” 韩玉原本也觉得自己那一手好字上的了台面,但见了这位苏先生的字,却是有点自愧不如,当他尝试在心头临摹那五个字时,却有微微的晕眩之感,可见这字也不普通。 云苏看着他,笑了笑道:“韩玉,这图书馆管理员一职在许多无法描述之地,都是颇为神奇而特殊的,你可要好自为之,莫要耽误了一番机缘。” 这话,并不是开玩笑。 这大道图书馆对于云苏来说,一是想为天下读书人做点事,觉着这个世界,读书真真是太难了,难得过很多人的想象。二来也是为了那一枚长生仙令。这玩意儿来之不易,用一枚少一枚,不未雨绸缪,以后故意去寻,怕是又更加难以如愿。 但对于韩玉来说,一方面是身份然的象征,另外一方面也能享受少些大道图书馆的气运,图书馆办得越好,他这管理员自然也就福缘更深厚。 “苏先生教诲,韩玉记下了,必定殚精竭虑,死而后己。” “以后若是藏书楼和印书坊有需要帮忙解决的问题,比如提高印刷的度和效率,革新一些印刷工艺和技术,你便去渔阳书院的符纹科试试找人帮忙便是。” 韩玉都记下了,云苏也不再多待,便带着王玄机去渔阳城中转悠了一圈。 受限于生产力的问题,渔阳城的变化不太大,只是大街上的修炼者比以前更多了,而且妖魔鬼怪都有,大家相安无事,甚至有许多重要路口,有一些小门小派摆摊收人。 “那位小兄弟,我们天道宫乃是正宗的修仙宗门,来……” “小妹妹,贫道见你骨骼清奇,身负仙缘……” “天魔宗收入了,没有清规戒律,也没有诸多门规,入门就是兄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分贵贱,入门就能一起修天魔大道……” 云苏看了下,这收人的十多家所谓修炼门派,倒是没有骗子,现在渔阳城大大小小的修炼门派上千家,汇聚了大成,乌兰,北澹三地的众多修炼势力,已经成为了方圆两万里的修行圣地。 这里民风淳朴,社会开明,修士和凡人能够和平相处,每个月都有很多德高望重的修士开门讲道,不想拜入门派势力的,还可以进入渔阳书院的修炼科,由大家一起教。 云苏看着眼前一切,自然是很欣慰的,这渔阳城既是自己的家,又是日后立教传道之地,现在打好基础,以后也要施展,不过现在却是轮不到他做什么,还太早了。 “明日却是一个好日子。” 云苏带着王玄机回了清风小筑,然后叫来了张一凡。 “明日尨山剑派祖师万东来道行圆满,该是他破境化神之日,你且以道场的名义,送些贺礼过去。” 张一凡接过云苏递给的储物袋,里面装着十几种颇为珍贵的灵药。 万东来虽然一开始是因为担心不老山和阴山王朝反攻倒算,才在渔阳城大肆宣扬仙道,然后夹杂着一些报恩之心。 但久而久之,却是把门派也搬了过来,在渔阳城安家了,这整个渔阳仙盟的事情都是他在操持,而且一直以清风道场为尊,私下里更是表达过,如果不是已有师门,就连他都想转换门庭,拜入清风道场。 这些年来,清风小筑做的很少,却在渔阳三仙的带头之下,成为明里暗里大家公认的大成第一道门,而云苏也被视为真正的大成第一仙。 对于这样矢志追随,默默做事的修炼者,如果装死看不到,装不认识,看不上人家所作所为,却不是云苏的风格,日后渔阳城只会越来越热闹,兴许会成为南洲第一修仙圣地也说不定。 万东来等人做的事情不但重要,而且长远来看非常重要,渔阳仙都不是一日能建成的,总不能到了立大教讲大道的时候,再临时搭台子,拉队伍。 “随着我的道行越来越高,即便有意遮掩,但也难以骗过大道苍天。这渔阳的仙灵之气会越来越强盛,气运也会越来越悠长,同时,上苍也会无意地调动更多的资源,哺育渔阳。” 云苏知道,在目前的阶段,乾元大世界的大道天机是不可违逆的,便干脆顺其自然,这些年南洲十大门派对大成王朝的试探也越来越多,大多数都被万东来等人挡了回去。 除此之外,关于那位南方大帝的传闻,已经是风起云涌,有席卷小半个南洲的趋势,大成方圆三万里,到处都是这位南方大帝的神像,十大宗门不可能还以为是谬误谣传,普遍认为大成确实隐藏着一位绝世高人,修为至少已经达到了化神真仙中后期,甚至更高。 毕竟,前面冲锋陷阵的渔阳三仙之的万东来,已经距离化神真仙只有一丝之遥了。 这些幕后种种,也是大成王朝,以及渔阳城能够安然无恙这么多年的重要原因。 …… 翌日,张一凡出了清风小筑,便驾起神风,飘然到了城外的尨山剑派。 近二十年来,尨山剑派已经将城外的偌大新宗门,经营的有声有色,丝毫不比之前的差,诸多术法,护派禁制,巡山剑仙,外面看起来不过十里方圆,里面却是有二十来里的样子,花了不少天材地宝改造。 “哦!清风道场的张神将?快快有请!” 这些年来,清风道场向来是不问世事,也不管渔阳仙盟的任何事情,明面上大家只知道有一位五小姐在书院的符纹科学习,但因为符纹科没有老师,大家也只能在修炼和文科武科上面多照顾她几百分。 谁知道,那个大小姐和之前几个小子完全不同,别人一般来说是每几个月总有那么一天两天不想在书院念书了,她倒好,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来天不想念书了。 渔阳三仙也不是没想过办法,还开导过她,结果也说不过她的那一番道理,放弃了,昨日更是欢天喜地地骑着一条狗,跑来说谢谢各位老师的辛苦教诲,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说她终于不用在书院待了。 看着那个变成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儿,赫然是有高人施展了返老还童术,除了渔阳三仙,其他人硬是没认出她来,拿她自然也没办法。 张一凡走进了尨山剑派的祖师大殿,正好见到渔阳三仙正坐在上面论道,这三人也算是形影不离了。 “清风道场神将张一凡,见过三仙。” “哈哈哈,张神将可是贵客,快快免礼,请上座。” 万东来笑着说道。 张一凡拱手道:“在下是奉先生法旨来送贺礼的。” “贺礼?” 三人面面相觑,近日无忧,但也无喜,有何事可喜,转念一想,清风道场来人了,这就算是一件喜事。 “苏先生说今日是一个好日子,让我送来贺礼,恭贺万仙人踏破桎梏,炼气化神,成就真仙!” 张一凡说完,献上了礼物,然后一拱手,婉拒了三人的挽留,便离去了。 “道兄,此事……” 龟鹤二人原本正要问万东来,他们最近都待在一起,从来没听说,也没察觉到他要破境化神,却见他面色古怪,一脸红光满面的模样。 “苏先生真乃神人,他的贺礼一到,我那临门一脚瞬间便迈过去了。二位道兄稍待,万某先去闭个关。” 万东来急匆匆地闭关去了,心头却是震撼万分,这突破化神真仙境界的事情,连他都没有丝毫预期,总觉得那临门一脚看似容易,却遥遥无期。 今日这贺礼一到,先不说那苏先生神通广大到了何种地步,能轻易算到自己破境成道之日,就是这礼到机缘到的巧合,却是让他震惊万分,先是怀疑,后是肯定苏先生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三千年苦修,一朝踏入化神真仙,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也没有什么胆战心惊,好似水到渠成一般,半日功夫,万东来就睁开眼来,眼中吞吐的都是精纯剑气。 “当年苏先生在大月城外救我一命,令我感悟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而且由于未曾退避,以决死之战意还换来了一场机缘。今日我踏入化神,又和苏先生有关,堪称待我万东来恩重如山……” 万东来太清楚这化神真仙的境界有多么难以踏入了,一入化神,那在整个南洲大6就属于最顶尖的高手一列了。 凭借太极剑界的不传之秘,一入化神,他便能和老资格的化神真仙厮杀。 他试着掐算了一番,却依然觉得所有和清风小筑有关的事情都是浑浑噩噩,看不真切,无法测算吉凶。 “不入化神时,觉得苏先生巍然如山。这一入化神,更是连他的影子都望不见了。真真是世外高人,一骑绝尘。” 万东来震撼无比,以前以为踏入化神之后,多少能看的见苏先生境界高低的一些端倪,就算从他身上看不到,从清风道场也能算到一些皮毛。 结果很简单,懵然无知。 “希望王玄藏这小家伙去了太极剑界能学到一点真东西吧,如果能学到神龙剑意倒还好说,不然难免有让他白跑一趟之嫌……” 当万东来察觉云苏的境界越高深不可测之后,第一次对送王玄藏去太极剑界参加一万年才开启一次的太极古剑界的试炼产生了怀疑,原本觉得他随便遇到一些机缘,也算不错,如今却是觉得,除非是领悟神龙剑意,否则自己这原本多少有些出自人情的考虑,还真有点拿不出手了。 “这些孩子也是,守着宝山却不好好修炼,也不知道折腾什么……” 万东来不由苦笑不得,若是自己有这般的机缘和出身,哪都不去,就天天守在道场,等那位高深莫测的大哥教导,也许一两句的点拨,就够好多年的修行了。 …… 云苏自然不知道万东来的想法,但却算到了此人境界圆满,便干脆助他一臂之力,这一线差距,有时候可能是三五载,有时候可能三五千年也跨不过去。 当局者迷,但云苏的礼一到,就像是云苏亲临一般,气运一到,福如花开。 这五年时间,也生了很多事情。 王玄文和王玄武两兄弟,各自写回家了不下一百封信。 王玄文中了状元之后,先是放到翰林院做了一年翰林院修撰,然后调到上京府做了两年京知县,接着火提拔为了上京府衙通判,已经是正五品了。 最近一封信里面提到朝廷有意让他到江州出任宣宜府的知府,但他却上书吏部婉拒,愿意在上京通判的任上多待两年。 “这小子虽然一心为官,事事为民,但也不是没有半点私心。” 云苏见他在信中写道,自己遇到了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孩子,工部李侍郎家的幼女,想要在京城多待一些时日,看看能不能培养一下感情。 从之前的书信中,这位状元郎也是拒绝了一大批人了,上到各部尚书家中的适龄少女,下到一些商贾巨富之家的碧玉闺女,他都没看中,却是看中了那位没有什么实权的工部李侍郎家的幼女。 奈何人家女孩子第一眼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这就注定要费一番心思了。 云苏眯眼一看,仿佛见到了一个长相中等偏上的少女,以他的审美来看,说实话算不得什么大美女,但却是端庄贤淑,持家有道那般的女子,而且看起来很知书达理,并不迂腐, 最关键的是,经历过上次篡改白蛇的姻缘红线一事,这乾元大世界虽然没有牵红线的仙人,但那天机规则却是差不多的。 云苏能看到那少女和王玄文有莫大机缘,如果不出现重大意外,便是今生良配了。 “好好做人,好好做官,好好追女孩子,道路虽然曲折,前途却是光明的,有什么事情随时给家里写信。” 云苏难得提笔,亲自写了一封信,然后吹了下,书信便化作一只飞鸟,瞬间穿入云霄,转瞬便去了上京城。 相比起王玄文的书信内容丰富异常,行文正式无比,王玄武的信就简单了很多,有时候就寥寥十几个字,他远在北澹国,一万五千多里的直线距离,可是架不住大姐实在是疼爱几个弟弟,给的传信符太多了,他也不省着,想写就写了。 “大姐,大哥出关没,你已经连续第三十八封信没有回我了,是不是出去玩了,如果你第一百封信不回我,我就请假回家一趟了。” “大姐,来信已收到,我很高兴,午饭便多吃了一大桶,就是菜没你做的好吃,想大姐的手艺了。” “大姐,你让小白给我送来的储物袋已经收到了,大姐,我的好大姐,小弟实在是太感动了,那一百斤红烧肉,两百斤鱼泉酿,简直是我的最最爱。我一个人吃了二十斤肉,留了八十斤酒,剩下的和兄弟们分了,他们都赞不绝口,下次若是再寄东西,再多点便好了,从我放在你那里的私房钱里面扣吧。” 云苏也回了一封信,简单几句话,都是鼓励他的。 他也能算到,王玄武在北境吃了一些苦头,前两年更是和几个修士大战一场,受伤躺了三个月才好。 云苏做完这些,却是心头一动,掐指一算,便见到了一些天机。 “**汹涌,战乱又起,却是劫数再临。广岐山和神木王朝终于动手了。” 在云苏眼前,可以见到朦胧的一些画面,这是南洲近期最后一场小劫难,此事过后,便要去级洪荒大世界好好育一番了。 从一些天机气数来推算,云苏倒是意外地现,这次劫数开头很小,但却有席卷整个南洲的趋势,就算现在过去扑杀几十万人也阻止不了,整个南洲,马上就要乱了。 ======= QQ阅读的“真实”大佬又打赏了一万起点币,万分感谢。兄弟们,再来一点订阅,还差2oo就精品了,冲冲冲。 第二百零八章 诡魔送机缘 大成,京都的早朝。 “报!十万火急。” 一道剑光自宫外飞来,却是大成供奉院的修士,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期。 这些年来,成华帝柴进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治理天下上面。 这个武将出身,半路当上皇帝的成华帝,熬夜处理国事已经是家常便饭,对内改革吏治,轻徭薄赋,明正法典。对外则止戈少战,休养生息。 大成如今举国重文,以皇家的名义呼吁和支持百家齐鸣,整体的治国政策施行的是由太子何远山在前朝王丞相变法的基础上,改良过的,被称为成华变法。 经过近二十年的展,大成几乎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就完成了成绩斐然的开疆扩土,版图扩大了近两倍,已经从以前的撮尔小国,变成了能排进南洲前三十的凡人王朝了。 大成王朝的百姓,渐渐地感觉到生活变得有些不同,最大的变化便是兜里的银钱开始渐渐变多,往年需要交的很多苛捐杂税极大地减少,而有些臭名昭著的恶霸地主,以及恶贯满盈的乡绅豪横,也被大规模地批量法办。 王丞相没做成的事情,成华帝柴进联合何家,先是手握兵权,又得到了修炼界的支持,还裹挟新帝登基之威严,执行起来却是无往不利。 这十几年来,随着杨州的修炼者越来越多,整个大成王朝的修行界实力也提高了很多,而皇家供奉院从一开始只有十几个修炼者,到现在各类修士已经过了三百人。 而且,成华帝不惜代价地支持渔阳城的展,已经逐渐打出了渔阳仙都的招牌。他对渔阳书院的各个学科也是大力扶持,尤其是那符纹院,目前在院学习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上万人的规模。 这符纹之道,虽然学习度很慢,但却是许多普通人都可以学习,而且连师资力量都省去了,只需要通过基础的考试,便能在符纹院中潜心学习,十年便有小成。 虽然渔阳书院的那位山长来了一次留下了一堆符纹秘籍后便再也没来过,却丝毫不影响它正常运转。 最初的一些符纹院学生,已经进入了大成王朝供奉院,组建了符纹部,开始将一些学习心得用于研大成军队的新式武器和用符纹协助供奉元修士们炼器制宝。 下一步,成华帝准备接受太子的建议,进一步扩大符纹院的招生规模,相比起要求苛刻的文科,武科,修炼科,这符纹一科却是最有可能大规模展的。 “龚道长,生了何事!” 成华帝柴进现在已经对于一般的军情战报有了免疫,目前大成周边的国家,大多是一些小国,而几个实力较大的王朝又离的有些远,凭借大成王朝这二十年变法的强大国力,以及渔阳仙都给他带来的巨大底气,他并不担心普普通通的战争。 他担心的是,修炼者们参与的战争。 这也是这些年来他不惜代价地支持渔阳仙都,黄金白银不拿来大修宫殿,却源源不断地投入渔阳书院疯狂扩建各个学科的原因,都是在未雨绸缪。 “神木王朝制造借口,在数日之前对周边六个国家同时开战,六国一夜之间就已经亡国易主了。” 情况紧急,龚道长也是焦急无比,连该有的礼节都顾不上,也没有口称皇上。 “什么,一夜之间,六国易主!!” 成华帝猛地站起身,差点连头上的王冠都跌落了,这个情报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神木王朝是大成王朝周边数万里内唯一的修行王朝,但是近年来一直很低调,对周边几个国家也爱搭不理的,虽然很强势很霸道,但这些年总的来说相对平静。 周边六国也不是傻子,和这样的强大王朝做邻居,哪里能够睡得安稳,早就不惜代价,甚至出卖了许多凡人王朝的权益,供养了大量的修炼者。 南洲腹地,还在大成王朝往北近十万里,相比起以前可怜兮兮的大成王朝,越往北修炼者众多,汇聚了很多门派,六国想要招募修士也相对容易。 对于许多修炼者来说,凡人王朝虽然在力量上不入他们的法眼,但却有许多令他们垂涎三尺的东西。 比如,一个宗门,如果能够成为某一国的国教,便把持了宗教权力,可以在这个国家随意传教,有不计其数的财力物力人力可以归他们调派,还不用分心出来管理这些凡人。 还有的修炼势力,虽然不传道布教,但却是看中了某一国境内有大量的名山大川,风水地势极佳,他们通过凡人王朝将敕封神祇的权力拿到手,一口气就能将门中成百上千的修士通通敕封成神。 这种办法形同作弊,但却没有人会站出来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仙神秩序管理者。 王朝下令敕封山神土地河伯,然后不顾民生,大肆修建各种神祠官庙,久而久之,就能批量地造神了。 这些凡人王朝,虽然没有能力将王朝晋升为修行王朝,但却享受着来自修士的庇护,王朝权贵们还能得到许多所谓的灵丹妙药。 而像六国这般,身边就有一个修行王朝的,更是举国供养着大量的修炼者。 六国不是想抗衡神木王朝,只是想等到神木王朝翻脸时,能够拥有一定的谈判本钱,最不济,皇室也可以带着大量的财物逃得一命。 神木王朝虽然是修行王朝,但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是太强,自然也就许多不信邪的修士和修仙门派,自以为实力强大,不惧神木王朝,各自选了一国盘踞。 结果却令人相当震惊,六国连一夜都没有抵挡住就易主了。 成华帝屏退左右,只留下了皇后何濡葶以及刚刚赶来的皇家供奉院的院长,修为已经达到了化丹期巅峰的圆光散人。 毕竟是修士回来的紧急军情,信息量也足够大,内容也比凡人传递的军情要丰富详细得多,把神木王朝与六国的事情几乎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神木王朝是突然难,列举了六国的数百条罪状,还有无数莫须有的罪名,然后派出大量佩戴修罗面具的修士,夜袭了六国的皇宫和修炼门派。 六国皇室和境内主要的修炼门派,一夜之间就死了个干干净净。 皇室和最强大的修士们被灭杀一空后,六国也只能乖乖投降。 “六国一灭,我们和神木王朝之间,就只隔着两个小国了!” 成华帝眉头紧皱,虽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计,但原本以为可能是数十百年后的事情了,所以才全力扶持渔阳仙都,早做准备到时候未必没有自保之力。 在几日之前,大成王朝和神木王朝之间还隔着四个国家,北澹国最北的边疆距离神木王朝都还有三万多里。 对于凡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距离了,除非是修士出手相助,凡人军队一般是不会远征三万多里的。 “或许还有更坏的情况,那元山国极有可能是神木王朝的附庸,如此一来,另外一个秋月国朝夕覆灭,下一步,我们就要直面神木王朝了。” 圆光散人原本在大成南部沿海修行,也是被尨山剑派的万东来请出山的,出任皇家供奉院的院长。 此人寡言少语,但法力高深,而且属于那种比较少见的苦行修士,危机关头,并不惧怕神木王朝。 “散人言之有理,这元山国屡屡和我们为难,数次败于太子之手,可是短暂时日又能找来许多修行高手,完全不在意胜负。用山儿的话说,便好似是在试探我大成的底细一般。” 何濡葶提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成华帝和圆光散人也尽皆点头。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视神木王朝为心腹大患,但神木王朝对我们也许警惕程度同样不低,一方面是杨州境内的渔阳仙都,这些年已经成为了方圆两三万里的修行圣地,大小门派过了五百个,整个阳明府都是修炼势力。 何况,还有关于南方大帝的传说,如今已经声势足够浩大。神木王朝这次表现出来的实力非常强大,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真正的目标说不定是我们大成仙凡两界。” 圆光散人虽然不懂得兵家大事,但对于南洲的势力分布却清楚得很,神木王朝不可能朝北面,也就是南洲腹地进攻,那里全是宗门大派,强大的修行王朝。 而再看南方,一路到海边,全是一些弱小的凡人王朝,唯一稍有威胁的便是大成王朝了。 “依散人之意,此事如何应对最为妥当?” 成华帝问道。 “陛下,这兵家之事,贫道实在是不懂的,为今之计,不如我们马上赶去渔阳仙都,三仙都在那里,还有一位更加神秘的南方大帝,此事应该让他们来参与决断才是,贫道做好分内之事便是了。” 圆光散人言下之意,还是自己道行和修为都不够,还得渔阳城那边来处置,自己保护好皇室就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散人所言甚是,只是此去渔阳路途遥远,京城又不可长期无主。” “贫道自有办法!” 圆光散人拿出了一物,却是一艘画船,当空一抛便成了十丈长的一艘飞舟。 于是,成华帝连夜安排一番后,众人在天亮时分登上飞舟,赶往渔阳城,一日功夫,就已经到了渔阳。 …… “啾啾~” 清风小筑,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响起,云苏便伸手一招,顿时有十几只纸鸟飞入了掌心。 “啾啾!” 纸鸟们一直叫个不停,云苏则是微微沉吟,便得到了它们带回来的消息。 昨日,他将这十几只纸鸟放飞出去,绕着神木王朝和六国转了一圈,刺探军情战况的同时,主要是窥探神木王朝那些修炼势力的底细。 虽然能掐会算,但远隔数万年,乾元大世界又不是白蛇小世界。 白蛇世界天机明显不说,天机牵引,因果互相纠缠,和云苏关系极大,实力又比现在高一个大境界,当然可以比较容易地算无遗策,有了这些纸鸟去绕了一圈,云苏觉得不保险,还将神识附着在了上面,总算将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那些带着修罗面具的魔道修士,除了神木王朝这些年积攒的家底,倒是有大半出自广岐山一脉了。” 云苏从这些消息里,得到了一些之前没有窥测到的。 比如,广岐山这次闪击六国,可以说是斩行动,专门对准六国王室和修行门派下手,一夜之间,斩尽杀绝。 而广岐山动用的修士,也过了万人。 这些人,其中小半来自广岐山,其他的则是出自广岐山控制的几个修行王朝,以及无数附庸门派一起凑的。 这个魔门,原本被道门压制了许多年,排名也不太高。 上一次的仙器风波,虽然一开始闹得沸沸扬扬,但最终也没有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广岐山更是简单调查一番后就收手了,这次却是忍不住了。 “南洲排名十二的魔门,看来隐藏了的大量的实力啊。” 当年,神木王朝的阴谋败露时,云苏还没成为逍遥天仙,也不过是返虚地仙而已。别说算尽南洲百万里的大小事,就是能知晓方圆数万里的天机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后来,又是被雷劈,又是忙着修炼,只觉得神木王朝会是一场祸事,但天机晦涩,今日才稍微明白了一些。 今日纸鸟出征,又有神识随行,亲眼所见种种,再观天机算祸福吉凶,才知道这南洲排名第十二的魔门,不但将许多力量分散到了南洲各地,甚至可能分散在了更为广袤的南部三洲。 在那些带着修罗面具的修士身上,云苏最终抽丝剥茧,找到了一个修为最高的广岐山之人,已经达到了化神真魔的境界。 “那化神真魔背后,应该还有什么人。” 云苏虽然没有再直接算到什么,但好似在那人背后,看到一个影子一样的存在,此人虽然没有下山,从大致方位来看,连气息都被隔绝了,应该是还躲在广岐山的某种古老禁制中,却是依然没有完全逃过云苏的法眼。 “那躲藏在古禁制中的存在,便是此次劫难之源。” 相比白蛇世界,乾元大世界的规则要高级很多,世界要大得多。在白蛇世界,云苏实力拔高一级,相当于达到了无垢金仙的境界,而且极为熟悉那一方世界的大道天机,清晰无比,所以算什么什么准,丝毫不差。 但这乾元大世界,以他此时只有逍遥天仙的境界,能隔着近十万里察觉到那个躲藏在重重古禁制下的人,已经殊为不易了。 “这厮不太像是人!” 云苏先才心念一动,掐指一算,借着天机推衍了一番,现如果现在马上飞剑去广岐山杀人,也无法完全灭杀此人,这就有点奇怪了。 “狡兔三窟,这厮也许拥有无数化身,或是习有其他的上古魔门秘法。” 云苏忽然心头一动,想到了那个因为门人弟子在北澹边境云侗关主动挑衅,最终导致整个教派灭亡的灵偶上人,隐隐窥见了天机,便沿着这条线索推衍起来。 不久,果然被他现了端倪。 “原来这灵偶上人所修炼的嗜血灵偶术,便是得自那厮,并不是人,却是一个真正的魔!” 天机只有这些,云苏也只能断定那个存在是个真正的魔,但却好似状态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有问题,却是不清楚了。 反正这厮身上有些大古怪,隐隐透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次劫难虽然远不如白蛇世界那场天地劫难,但广岐山挑衅在前,轻启战端,却是磨砺大成王朝的绝佳机会,而且,好似令人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云苏虽然没有完全算到那个魔的跟脚,但却隐隐嗅到了一场机缘的味道,原本在白蛇世界中大杀八方,镇压天下的他,本来已经很难被这普通的劫难触动心神了,但此时却恰恰现了一场机缘的踪迹。 只能说,这厮身上有很大的古怪,必然是有什么极好的东西。 第二百零九章 举派来投苏先生 “嗯,有故人来访。” 云苏刚刚结束了推演掐算,便心中一动,让王玄机煮茶烧水,准备待客。 果然,半个时辰后,一道香风落下渔阳城来,却是那位望月山天狐古族的天狐小仙主。 院门上的张神将,也牵着狗走了下来,拱手行礼道: “原来是望月山的天狐仙主,小神有礼了。” “神君客气了,才十余年不见,没想到张神君却是神道修为大进,冰月在这里恭喜了。” 慕容冰月盈盈一礼,十余年对她来说,修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这位张神君托庇于道场,一身神道修为却是以肉眼可见的度在狂飙猛进,不愧是苏先生的道场。 这位苏先生有多强,她上次回到望月山后,便知晓厉害了。 那道云苏赐予的乾元一气太阴真符,她带回去便交给了天狐古洞的老祖宗们,以她的道行,还窥不破那真符的底细,自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心中却是坚信无比。 结果,老祖宗一见到那道真符,便震惊万分,只觉得身上由于仙人五衰带来的巨大痛苦居然缓解了很多。 倒不是说那老祖宗的道行就过慕容冰月多少,实在是身上无穷的痛楚,被那符光一照便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感受非常明显。 很快,整个天狐古洞都被惊动了,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众星拱月地围着这道真符,诧异莫名,既看不出制符的手法,也不解上面那许多诡异的规则纹路。 在她们眼中,这已经不是真符那么简单,而是神符,望月山寻了多少代都没有碰到过的能够克制仙人五衰的宝贝,没想到却被这一代的仙主慕容冰月带回了山。 面对老祖宗的询问,慕容冰月也只是说得一异人相助,虽然没有找到办法化解仙人五衰的问题,但却依然赐予了这道灵符。 她也不是故意要隐瞒,实在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整个望月山只有她一人知道这灵符是云苏赠予的,既怕为云苏惹来麻烦,又怕这些短则数百年,长则数千年被仙人五衰困扰,连古洞都出不得的老祖宗们,一时心切,下山去贸然纠缠云苏。 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甚至有可能解决仙人五衰的绝世高人,她慕容冰月自然知道望月山要尽可能伺候讨好,但却不敢保证那些被病痛折磨的老祖宗们,不自乱了阵脚,一时心急做出什么错事来。 “十几万年前,我望月山某位化神巅峰之境界的老祖宗,曾经遇到了一位疑似是返虚地仙的过路高人,恰好此人与我望月山祖上有旧,知晓一些古老旧事,便问他我族这仙人五衰之劫可有解法。 那位高人说我望月山天狐一族,由于种种原因,自古便缺了一线气运,虽然不至于亡族灭种,但遭遇仙人五衰的可能却要比其他族的修士高出百倍。 你说的这位异人并没有见过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面,却能靠一张真符便缓解仙人五衰带来的极大痛苦,可见此人必是道行惊天之辈。 冰月,你是十几万年以来,望月山最有出息的传人,而且身负祖血,如今更是能带回如此珍稀的真符,便证明你亦有气运在身。 老祖宗们也不问你这真符的来源,想必你心中都有数,只是你毕竟年轻,有些话老祖宗还是想告诫你。” 古洞中,一位修为和辈分最高的老祖宗,当着众多老狐狸的面,对慕容冰月说起了旧事。 慕容冰月闻言,正好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和那位苏先生相处时,不说那么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以自己化神真仙的境界,看对方好似凡人,却有一种临星渊望大地的苍茫感,便觉得云苏极有可能踏入了那传说中的返虚地仙之境。 听到这位老祖宗如此严肃的语气,慕容冰月也款款拜倒。 从这位老祖宗的语气中,她已经明白,关于真符的事情,想来是蒙骗不过去的,至少这位最年长,辈分最尊贵的老祖宗,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冰月有罪,静听老祖训示。” 那位老祖叹气道: “你只有大功,何来罪过。我望月天狐一族的来历,因为种种原因已经无史可考了。但是,这南洲的修炼界,甚至是南部三洲的各大势力,自古都将我们视作狐狸一族,认为我们生性好yin,性情狡猾,说我们这族之人有什么豺狐之心,在人间便是狐媚惑主,在修行界就是见利忘义,仙神魔妖共愤之贱类。 我们这一族自古以来,虽然从未祸乱南洲,也从不参与仙凡两界的争端和厮杀,偶有子嗣忤逆行事,也都有祖训惩治,这是每一代天狐仙主的要责任。 但是,我们依然无法洗脱这已经跟随了我们无数万年的骂名。 这真符的来历,想必你心中是清楚的,放心吧,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没有指望最终能逃过仙人五衰,能够缓解一些痛苦,已经是万般侥幸和感恩了。” 那已经苍老的连人形都维持不了的老狐狸,一身毛都是苍白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浓浓的岁月沧桑之感,长叹一声道: “以此人之尊贵,不但不歧视我望月天狐一族,还赠予了此符,便是我族的大机缘,也是欠下了对方一份大恩情。 日后的路,你若是看得准,便随心去做。只是切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古洞里的老祖宗们都支持你。” 说完,那位老祖宗便带着其他的老狐狸们,趴在古洞小空间里的一座矮山丘四周,而把乾元一气太阴真符挂在山顶。 真符绽放出来的符光,照着这些原本痛苦万分,皮毛破碎,狐血四溢的老狐狸们,终于渐渐地安静了下。 这些修为奇高的老狐狸们,多少年了,终于疼痛暂缓,能够像凡人那样,奢侈地睡一觉了。 慕容冰月看着这些可怜的老祖宗们,仿佛见到了日后成千上万的天狐一族后人们,都要承受这源源不断的痛苦,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太古秘辛,天狐一族要承受这种罪,但却知道,如果说这天地间有那么亿万分之一的机会改变族人命运,便一定是和那位云淡风轻的苏先生有关了。 十几年翛然而过,直到近日,她终于找到了机会,毅然下山,直奔渔阳城而来。 …… “慕容冰月,拜谢苏先生大恩。” 慕容冰月刚被张一凡领进门,便见到了坐在那里等自己的云苏,当即拜倒,便是一番大礼。 “冰月道友多礼了,请起。” 云苏也没有和她太客气,如果是平时或者其他人,这一礼他是不会接受的。 倒也不是云苏清高,一来他不太习惯这些繁文缛节,二来这天底下,真正的有道之人,也不是谁想拜就能拜,想谢就能谢的,要讲缘法。 但通过那一张真符,他却是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山丘上,符光湛湛,一大群老狐狸围着山丘正在顶礼膜拜的样子。 再看识海之中,长生云台上方的那一枚长生仙令,紫光绽放,居然好似只差一步便能凝聚出来。 当日赐符,这枚长生仙令的虚影方才凝聚,结果真符被带回望月山后,照了十几年,云苏什么也没做,都快将这枚仙令催熟了。 慕容冰月起身,看到云苏伸手示意,倒是有些羞赧。 这种羞赧不是儿女情长那一种,而是在她眼中,云苏已经达到了过高山仰止的高度,而云苏却是和当年所见没有任何不同,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随意,使得她有些忐忑。 “苏先生,冰月此来……” 慕容冰月开门见山,先是隆重地感谢了一番,说是那真符带回山后,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让老祖宗们的仙人五衰疼痛大为缓解。 说着说着,这位修为极高的天狐仙主,居然落泪了,没哭,但却忍不住落泪。 若不是眼前这男子垂怜,赐予了真符,老祖宗们怕是只有像以往的祖辈一样,活生生疼死,最终血枯肉烂,化作飞灰。 一想到老祖宗们,短则千百年,长则数万年,终于能睡一觉,休息一会儿了,她才忍不住落泪。 “冰月道友,这生老病死痛也是这天地间的自然规律。恕我直言,无论未来如何,你还是要看开一些。” 云苏自然知道,那洞里有好几十只老狐狸,都是天狐一族十几万年积攒下来的历史遗留问题,自然知道这位小仙主不是演戏,而是真的悲苦。 “先生所言极是,冰月能看到老祖宗们的痛苦大减,已经是万万分感激了。” 云苏看着这位堪称容颜绝世的天狐仙主,却是不由暗道此女心性强大。 他能看出来,这少女的丝间,已经多了一根白,也许是十年,也许是千年,这位身负祖血的天狐仙主,一旦仙人五衰降临,只会比那些老祖宗悲惨百倍。 然而,却从未在她身上察觉到她有一丝一毫为自己的担心和悲戚。 这种心性,云苏很少在修士身上见到,还是不久前在小白蛇身上见到过类似的心性显现。 接着,慕容冰月说起了第二件事,正好是关于那神木王朝的。 “先生,这神木王朝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暗地里最强之人也不过是一个化神真仙。只是那广岐山的最初起源,据我族中秘典相传,并不是出自我们这一方天地。” 这一句话,瞬间就吸引了云苏的极大好奇和注意。 “哦,是吗。” “不错,据记载,这广岐山的背后乃是一只域外天魔,这天魔来历极为神秘,并不属于这一方天地。 神木王朝此次暴起难,一夜之间灭掉六国,却是让冰月想起了这段秘辛……” 原来,慕容冰月也是冰雪聪明,一番掐算,连带猜测,觉得这广岐山一定会对大成王朝下手,虽然知道云苏道行极高,但广岐山背后的那个域外天魔也绝不是等闲人可以敌的,在她的描述中,那些零散的只言片语记载中,仿佛掩盖了一段尘封的历史,仿佛有一段真相被人强行抹去了,消失在了这南部三洲的天地间,好似从来没有生过。 在那零碎的记载中,因为这只域外天魔,整个南部三洲都曾经血流成河。 她原本想着怎么报答这位苏先生,却忽然遇到了这件事情,联想到祖训秘典上的记载,便极为担忧云苏吃了不知情的亏,赶来报信,同时表明心迹。 “苏先生,冰月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愿意被天诛地灭。祖训秘典中虽然只有零星碎片的记载,但这天魔境界极高,化身无数,来去无踪,曾经,曾经可能斩杀过传说中的返虚地仙。” 虽然慕容冰月自己就是化神真仙,但却依然觉得那返虚地仙之境实在是虚无缥缈,就算身负祖血,也难以触及。 即便是修行了数千年,她也只是猜测眼前这位苏先生有可能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却是不知道还有谁达到了那境界。也许南极天宫有这样的高人,但却从未有人见过。 “原来如此!” 云苏原本就推衍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听慕容冰月一说,顿时如拨开云雾见明月,之前不明白的地方,明白了,之前不清楚的也变得清晰了很多。 原来是一只域外天魔,魔道的功法他虽然了解不多,但从洪荒时期见过的某些先天神魔,以及白蛇世界中的一些魔修来推测,这个天魔一定是杀戮成性,修炼了某种绝世邪功,而且保命功夫极强。 当年此人突降这一方天地,也许便掀起了滔天祸害,最终被某个大神通者出手镇压,只是这数十万年过去了,那大神通者也难免出现变故,而这天魔又有了什么变化,虽然算不清楚,但云苏却多少有些推测了。 他甚至算到了这天狐古族和那天魔有些牵连,不是一丘之貉,而是有一种因果层面的牵连,只是不清晰。 云苏甚至有一种最极端的猜测,如果真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域外天魔,那能祸害的可就大了,说不定曾经将南部三洲数百万里,亿亿万生灵全部都屠灭过也不一定。 只是这段历史,被什么存在强行抹去了,这才导致真相丢失,而那个天魔却能安然躲在广岐山背后那么多年。 在真正强大的邪恶天魔面前,什么疆域辽阔,什么亿亿万生灵,都只是对方欲求不满的一个概念,一个数字而已。 即便是像云苏这样境界的修士,哪怕没有那些逆天的手段,如果作恶起来,也能颠覆南部三洲,而不仅仅是涂炭生灵,糟蹋一个南洲。 这慕容冰月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南部三洲的修炼断层现象,云苏很早就现了,不管是南洲十大门派,还是南部三洲的前十门派,其实都不算特别强大。 比如南极天宫,在南洲能排第一,而在南部三洲也能位列前三。 整个南部三洲,纵横数百万里,居然连一个传承百万年以上的大势力都找不出来,就连那太极剑界都没有如此久远。 而这一方天地,云苏抬头一望,便知道已经开辟无数万个元会了。 一定是曾经生过什么天大的事,才导致了南部三洲出现这种情况。 对于凡人或者其他普通生灵来说,数十万年就是永恒了,一切都是合理的,不论是天崩地裂还是灭世大洪水,甚至是灭世几回了,都是合理的。 但对于修士和修行门派来说,堂堂南部洲,居然没有百万年以上的门派存在,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至于慕容冰月提到天魔不属于这一方天地,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对于高阶修士来说,是能够窥探到空间规则和世界规则的一些端倪的,看得到,虽然未必看得懂,所以这乾元大世界也流传着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的说法。 “冰月这次前来,是代表整个望月天狐一族举派来投苏先生,愿意在接下来的劫难中以先生马是瞻,共同进退。” “好,多谢冰月道友了。” 没有人会嫌弃队友太多,尤其还是比较强大的好队友,云苏笑道。 慕容冰月微微沉吟,说道:“先生,冰月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若是战事万一不顺,还请先生早做准备,望月山虽然地域不大,但也有许多须弥空间,危急关头装下千万人不成问题,若是先生出手,以无上神通布置一番,便是装下半个大成王朝的人或许也能做到。 那天魔有什么手段,冰月不清楚,但却知道如果这南洲还有一个地方是它万万不敢去的话,便是我们望月山的天狐古洞。” 慕容冰月已经算是将望月天狐最大的秘密之一,说给了云苏听。 至于那天魔为什么不敢去天狐古洞,忌惮什么,她却是不清楚了,这也算是每一代望月天狐仙主故老相传的一个大秘密。 云苏闻言,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也难免有些微触动,说道: “冰月道友既然如此坦诚,在下也不怕明说了。这域外天魔如果不出来也就罢了,若是还想让南部洲重蹈覆辙,苏某也要让他知道,什么是今时不同往日,什么又是降魔手段。” 云苏自认为有这个信心,正常情况下,他是与人为善,低调苟着,一万年不嫌少,百世万年不嫌多,但天魔别说想出来屠戮南部三洲,就是要来推翻大成王朝他都不答应。 云苏是个可善可恶,可咸可甜的人,低调的时候万般惜命,起狠来,却连命都敢不要。 慕容冰月未来之前,云苏若是突起难偷袭那天魔,必杀之机会自觉还不到一成,但她一来,又说出了许多关键之处,云苏已经觉得,便是此时一剑,也有三成机会杀那天魔了。 不是一剑斩断头颅那种必杀,而是因果一击的必杀,这种天魔,如果不斩草除根,你杀他一万次就跟挠痒痒一般。 当然,三成也还远远不够。 但云苏也知道,从天机推衍来看,那天魔也没到出世的时候,随着线索越多,天机越来越明朗,自然有更大的把握灭杀它。 “既然如此,那冰月这便回山早做准备,唤醒我天狐一族闭关的高手,只等先生一声令下,便举族相助。” 慕容冰月留下一个装满了礼物的储物戒指,这才飘然离去,云苏也没留她,这少女便是如此,来得快,喝了茶走得也快,但却是毅然决然的样子。 “嗯,今日倒是客人连连。” 云苏心头一动,却是让王玄机又换了茶水。 慕容冰月刚出院门,便见到了一群人步行而来,微微点头示意,便驾起云走了,倒是让带头的万东来猛地一震,抬头望去,满脸震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了。 “真是一位强绝当世的化神真仙,比我的境界高得多!!” 好家伙,苏先生就是牛气冲天,这随便开门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娇滴滴冰冷冷的美少女,居然就是化神真仙,自己这刚突破了境界的化神初期,真是拿不上台面了。 ====== 兄弟们,经过大家的努力,还差1oo个均订本书就自动进入精品了,抄手已经憋了好久了想爆一阵,就是等着冲上精品,这样就不怕爆影响均订了,大家支持一下,看看还有没订阅的没,积少成多,助抄手一臂之力,然后我们好好爆一段,刚好要写到小高朝了。 感谢:QQ阅读“随心所欲”的4ooo起点币打赏,感谢执事“夜月”的打赏。 n. 第二百一十章 手段尽出备大战 渔阳三仙带着成华帝夫妇刚到清风小筑门口,自然还是张一凡接待。 “张神君有礼了!我们是来求见先生的。” 众人行礼,张一凡还了礼,这才领了他们进小筑。 二十年过去,清风小筑的面积已经扩大了接近两倍,在外面看着丝毫不起眼,进了里面才现地方好大。 成华帝夫妇是普通人,先是看到那位从门上闲庭信步走下来的绝世神将,接着又被这明明处于闹市中,却仙风萦绕,道意悠扬的清风小筑足足地震撼了一下。 “真是神山福地,仙人洞天。” 成华帝柴进和妻子何濡葶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虽然渔阳城来过几次了,但缘悭一面,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亲眼见到那位传闻中的在世真仙。 这清风小筑会令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卑微感,仿佛一进来就面对的是整个天地,和站在星空下仰望那无尽深邃的苍穹一般。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里明明是在渔阳城,但屋宇背后却好似背枕着一座绝世神山,能隐约见到云气飘渺中,那巍峨难以看到峰顶的绝世神峰。 站在院中,好似整个院子是在神山脚下,烦恼尽去,岁月静好。 来之前,柴进曾经想象过很多,比如这仙人也许有三头六臂,抑或身高百丈,要不就是耄耋老者,只是不知道穿的是龙袍还是锦绣山河服。 但当二人见到那偌大枯树之下,坐着的那个年轻男子时,才现原来神仙是这般模样。 “此人虽然是亿万人中之龙凤之姿,但若是在大街上遇到了,怕也绝难想到会是绝世高人,在世真仙。” 柴进觉得这个传闻中的苏先生有两点极为过人之处,一是相貌英俊,非常年轻,堪称他一生所见之人中最为俊美的。二是气质过人,看他一眼就好似如观苍穹,就连他这个已经当了近二十年皇帝的所谓真命天子,面对普通人时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性也荡然无存。 或许,这就是凡人和仙人的区别吧。 “难怪山儿和三哥对这位苏先生敬若天人,这不是天人又是什么!” 何濡葶也是心头悸动,初见此人时,令她想起了以前去一些已经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深山古刹上香时,见到那些古神雕像时的那种感觉。 “尔等拜见苏先生!” 五人躬身行礼,云苏淡淡一笑,却是挥手示意入座。 “诸位来的倒是时候,便品一品我这后山的新茶吧。” 新茶这个词儿,有时候代表的含义怪怪的,但云苏这新茶却是真真不错的,由葛老仙爷孙俩在垚山种出来的。 古茶树是云苏从某个倒霉的化神散仙身上捡回来的,种下去倒是活得很好,转眼新茶萌芽,采了茶尖儿,炒制了几斤上好的明前新茶。 众人入座之后,鱼龙道人便挨个分茶,一人分了一壶。 “好茶!!” 茶水尚未入口,倒入茶盏中时便见到好似有一条细弱的风龙在茶汤表面一卷而过,这是茶水之气,富有灵性,凝而有力的表现。 一入口,只觉得茶香四溢,一股灵力游走全身百骸,令人舒畅无比。 柴进更是觉得体内的一些暗伤好似在一口茶之下便有了极大的好转,这些连供奉院的灵丹妙药都难以彻底调理好的沉疴旧疾和生机之伤,却在这一杯茶的引导下,舒缓了许多。 除了茶好,水好,云苏在垚山的诸多布置,还有那反五行须弥大阵对阵中万物的滋养,都是培育出如此好茶的关键。 “苏先生……” 万东来喝了半壶茶,这才将来意说了。 “诸位来之前,我便察觉北方有异变,派出纸鸟调查一番后,获得了不少信息。” 云苏一挥手,众人面前便多了一份修订成册的情报,都是关于神木王朝和广岐山的。比如兵力调动,进攻计划,修士规模,广岐山的大致安排等等,都有提及,但是没有提一些绝密之事。 “苏先生的这些情报,实在是太重要了!” 原本心头还有些忐忑的柴进随手一翻,便觉得这些情报能帮上大忙,两国开战,现在名义上和神木王朝还隔着近三万里,实在是凡人之力难以想象的,但以修士的度,又是可能朝夕之间便燃起战火了。 所以,压力最大的还是他。 从情报上来看,神木王朝不但对大成王朝志在必得,而且极为小心谨慎,计划是先以数年之下拿下了包括元山在内的周边四国,然后再整饬一番,巩固消化完毕后,再大举进犯大成王朝。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在配合某种节奏,而不是单纯地忌惮大成王朝。 从情报来看,不论是神木王朝的具体进攻计划,还是广岐山在修士调派这块的安排。在这之前,都将以云侗关为主,派出许多修士滋扰,不断试探,直到整个广岐山调教好方圆十国的修炼势力,等某个时机一到,彻底做好南侵准备,再一举攻破大成。 “短则三五载,长则十余年,从苏先生的情报上来看,大家要做好和神木王朝长期对峙的准备。” 万东来放下情报,神情严肃地说道。 神木王朝已经很强大了,和大成王朝相比,对方是真正的修行王朝,是拥有修士军队的,这支八万人的修士军队虽然比不得南洲那些强大的修行王朝,但足以横扫许多凡人王朝了。 “苏先生,我们来之前已经紧急召集了渔阳仙盟的诸位同道商议,目前能够出战的人手不过一万余人,而且不少人也有些顾忌。 总的来讲,别说比不得神木王朝背后的广岐山,就连对方的那支完全由修士组成的天煞军都相差甚远。 目前我们能想到的办法,除了让大家广邀同道外,我已经修书一封向师门太极剑界求援,龟鹤二位道友也打算启程前往南方大海去碰碰运气。 老龟当年在大海中学过道,对那边比较了解,说那里海族如云……” 万东来先说,接着龟道人也解释了一下,说是当年被洪水冲入大海,在那里学道认识了很多南海水族。 那里疆域极为辽阔,但却和其他地方的大海有许多不同,比如,并没有统帅一方海族的真龙存在,派系林立,有点一片散沙的样子。 不过,相对于以前人们对海族大多野蛮不开化的古老认知,那些水族大多性情爽快,较为热情好客,整体比较良善。 一旦神木王朝占领了整个大成境内,也就直接通向了那一大片海域。广岐山是绝对不会放过整饬海族这个机会的。 到时候那些水族也是难免被各个分散击破,若是提前通报一声,说不定能找来一些强援。 “预料之中,人之常情。” 云苏叹道,这天下之事古来如此。 渔阳仙盟虽然热闹无比,有大成仙都的美誉,但一开始便是以利益相聚,这里灵气充沛,气运如虹,机缘多多,来的修士自然就多。 但这一次,神木王朝有南侵的趋势,有些人便吓得离开了,真正愿意出战的这些门派,除了三大派外,都是一些举家迁来的门派。 这些门派之所以愿意同进退,一来是这天下间修士的战争也很多,搬到哪里哪里也不太平,不如在这里背水一战。 二来也是因为那南方大帝名声太盛,又有明面上刚刚晋升化神真仙的万东来,以及他背后的太极剑界,否则,怕是能有一半人愿意出战就不错了。 云苏自然也不会怪那些离去的人,来去自由,少一分灾难,自然也少一分机缘。 但如此大的实力差距,短时间内可能还没什么,未来如果得不到改善,就会特别影响军心。 他也暗中掐算推衍了一下,现这一次太极剑界对这个刚刚成就化神真仙的弟子,却是支持力度前所未有的大,而南部海域也是大有可为,这就能解决很大的问题了。 毕竟,想要斩杀那位躲在身后,还没到出世之机的域外天魔,云苏也需要等待最佳时机,大成王朝越是能和那有广岐山支持的神木王朝长期对峙,拉锯的时间越久,那域外天魔就越容易露出马脚,从而被云苏抓住机会,一剑入魂。 “苏先生,诸位仙长。既然从情报来看大约还有十年之期才到决战时刻,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边广募同道,在渔阳城挂起反抗神木王朝的大旗,收留十国的散修,并且联络附近的国家,求得援兵。 同时向南洲十大派求助,这魔道作祟,若是有一个门派愿意站出来主持公道,那广岐山既然排名不高……” 柴进作为对抗神木王朝的当事人,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万东来却是摇摇头,说道: “陛下,这广岐山怂恿神木王朝,堪称来势汹汹,从苏先生这份情报来看,明面上的实力看似不入南洲前十,但真正的实力却是不比那南洲三大仙门差了。 别说是普通的凡人国度,以及那些已经被吓破胆的亡国散修,除非是南洲三大仙门愿意不惜代价和广岐山决一死战。 否则,十死无生。此事还要靠苏先生做主。” 万东来站起身来,朝着云苏长揖到地。 以前修为不够,如今成就化神,他却依然产生了一种无力感,在来之前,原本想着就算拼着陨落,也要反抗一番的话,说不定斩杀了对方实力最强的修士后,局面能有所改观,现在看到了广岐山的真正实力,再也没有丝毫幻想。 云苏的情报上写的很清楚,明面上广岐山主持这场战事的是一位化神真魔,但还有三位高手正在从南部三洲各地赶回来。 除此之外,光是化神散仙,广岐山自己本身的,以及纠集到一起的,便有接近二十人。 化神真仙,目前大成王朝境内,除了云苏,只有万东来一人。 至于化神散仙,目前的数字更有喜感,是零! “若是我万东来以身祭剑,能杀光这些广岐山的魔崽子们就好了。” 万东来一句半开玩笑的话,却是引得众人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突然一松,不由齐齐苦笑。 当然,在座的五人,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如果不是要抓住那最大的幕后黑手,顺带取了那一份机缘,对面坐着正在喝茶的绝世美男子苏先生,凶起来,别说广岐山的魔崽子,怕是南洲十大派一起上,也不够他杀的。 “诸位,十年时间看似很短暂,但是也可以做许多事情了。” 云苏手一挥,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本十余年前便准备好的符纹图册。 “这本《战神图录》,乃是我闲暇时整理而成,其中包含了一十八种能够用于战场的符纹之器。 比如这诛仙大炮和这破魔箭。 诛仙大炮炼制极难,乃是以淬炼提取后的灵石为弹药,以灵铁铸为炮身,符纹为基础,一旦开炮,在修士队伍中炸开来,便能毁伤数里之地。 而这破魔箭,虽然属于单体杀伤,但只需要练武之人以真气拉动弓弦,便能射杀低阶修士。 当然,炼制也极为不易,需要以妖筋灵兽骨为材料,熟练的炼器修士或者符纹师,十日能制成一箭,百日方能制一弓……” 云苏拿出来的这本战神图录,其实是当年推衍那数千张基础符纹时心中忽然一动,单独留下来的。 乾元大世界其他的地方如何,云苏没有去看过,这南部三洲也未曾走遍,但却知道光是南洲的修行王朝也不在少数。 这些修行王朝,每过数十万年或者百万年,总会卷起滔天战火。 当然,背后都是南部三洲各大仙门的影子。 为了应对这种可能的灾难,他才挑选了一些符纹组合成图录,再加上一些自己的想法,才有了诛仙大炮和破魔箭这样的大小杀器。 除此之外,比如那符纹宝甲,适合一些修士或者高级将领穿戴。 而风灵幡,则是以风系符纹为主,能够让持有此幡的队伍行动迅捷,往来快,炼制比较简单,渔阳书院符纹科的学子,稍有所成的便能绘制。 “诛仙大炮,破魔箭……” 五人依次传阅,都觉得这《战神图录》上的东西非常不凡,尤其是那诛仙大炮和破魔箭,按照上面的说明来看,如果有极强的符纹能力,配以最好的材料,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云苏也推算过,如果是自己出手炼制,刻录符纹,是能够炼出一炮能轰杀化神散仙的堪称真正的诛仙大炮的,当然耗费的材料,以及淬炼消耗的灵石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其中光是符纹就要重复刻录总计八百二十五种,合计十万六千多道。 至于其他人,比如万东来,他也学了那符纹之道,但却是炼不出来如此大威力的诛仙大炮。 今时不同往日,即便如今情报还处于封锁状态,但整个大成王朝高层不说都被神木王朝的南侵搞的人心惶惶,至少也是心惊肉跳。 既然都求上门来了,显然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来求云苏主持公道的。 云苏自然不会拿域外天魔可能曾经血洗南部三洲,杀光亿亿万生灵这件事情来吓大家,但也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回,然后继续害怕十年,十年后,自己再去找机会杀掉那域外天魔。 他需要的是多管齐下,让神木王朝处处碰壁,搬出来广岐山也解决不了,最终让那域外天魔屡屡出手,暴露更多,这样才有更大的把握一剑绝杀,不给他任何逃遁的机会。 台上一剑之功,难免台下十年之工。 云苏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增加大成王朝的抵抗之力,真正的胜算在自己手中把握着,万东来等人和整个大成王朝要做的,就是尽情演戏。 “有了这战神图录,我们若是以十年为期,不惜代价的备战,定然能给那神木王朝以巨大的惊喜!!” 万东来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苏先生给出了好东西,那就算各大派倾家荡产,也要让那神木王朝的人大出血一番。 云苏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思,笑了笑道:“诸位,这些破敌利器虽然好用,但也耗资极为巨大,即便大成皇室倾家荡产,甚至是渔阳仙盟都跟着破产,也怕是不够的。另外,三位身后都是一个偌大门派,修士众多,不论是金银财物,还是灵石灵材即便平日里也是用处甚大……” 云苏的意思很简单,你们一起倾家荡产也是不够筹备这场大战耗费的,何况你们也是拖家带口的,这么搞怕是大伤元气,是不行的。 “还请苏先生做主!” 万东来也是光棍无比,连请苏先生指教都不提了,自己的性情比较适合拼命,不太适合这些谋划。 “苏先生一旦定下计策,柴进必当遵从法旨,恪尽职守,不敢违背丝毫。” 柴进也急忙表态,今天来就是求苏先生做主的,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凡人王朝皇帝又如何,没看人家万仙人和另外二位仙人也是一脸弟子辈的模样,诚惶诚恐吗。 云苏点点头,也不谦让,说道:“此番大战,大成面对的是一个修行王朝,以及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古老魔门,一定要不择手段,拿出最大的决心,做最充足的准备。十年备战,耗费的钱财物资必然是无穷尽的,不论是大成国库还是各位的家底,如果只进不出,难以服众不说,也不利于吸收外部的力量。 这但逢战事,向来有输有赢,接下来十年间的各方投入,便做一本总账,以投入来计算日后战胜神木王朝之后的利益划分。 今日投入一分,日后大破神木王朝之收益,除去凡间地域归大成王朝外,其余收益论功行赏之后,所余的部分皆按投入来划分回报。 而且自今日起,杨州境内的山川灵脉不得私授他人,每月择灵山拍卖,所得费用,计入仙盟宝库之中……” 云苏言简意赅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两国大战,未来涉及到的东西远远不是当年乌兰和大成的小打小闹能比,旷日长久不说,死伤如何抚恤,如何论功行赏,如何按投入来分配利益,涉及到很多事情。 这其中非常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对外面宣传,接受外部势力的捐赠和投资,今日投入一分,来日便能获得一份回报。 按照云苏的意思,日后的战果,除了归属参战的大成王朝和各个修炼势力外,就要拿来按投入进行分配。 比如,尨山剑派,先将尨山剑派的战功,死伤这些除开,单独论功行赏。剩下的,比如尨山剑派额外投入了一百万块灵石,那日后分配利益就要考虑进去。 大战当前,谁该投入,谁不该投入,谁投入八成资产,谁负债投入,这些如果都是一本糊涂账,不说公平不公平,很可能留下日后的许多矛盾。 “此法甚妙!” 万东来顿时一喜,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不但能够解决目前各个门派的顾虑和大成王朝的备战问题,还能引来更多的势力帮忙。 他也认识不少大势力,这些势力也许断然不会派出修士来帮忙,但拉一点募捐还是有把握的。 大成王朝的仙凡两界,目前来看虽然是弱的一方,但有南方大帝,有这位苏先生在,有战神图录,有诸般安排,未必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和兴趣。 何况,强的一方,你去助阵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帮助弱的一方却是雪中送炭,只要能争取到几个大势力暗中投入进来,备战就不是大问题了。 “至于招募修士的事情,苏先生又觉得如何?” 万东来把刚才柴进的话,又重新问了一遍,既然可以募捐,这招募修士是不是也可以变个法子来做。 云苏:“贫道便和龟道友一起走一趟南部海域吧,这南部海域虽然势力分散,但却着实人多势众,整体实力极为强悍,想来只要晓以利害,许以重利,应该能小有收获。 至于6地之上,苏某也寻到了一些帮手,加上万仙友你的一些故旧亲朋,高端战力差距倒是不大,若是有人来投,除了小心甄别,也要立下道心誓言同进退才是。 在这一点上,苏某比你们要乐观得多。这一场两国之争,看似只是两国的事情,但极有可能在未来影响到整个南洲,已经事关某种气运之争。 如此一来,一定有许多势力会动了心思,万道友便代表仙盟处理妥当便是了。” 南部海域,云苏其实不陌生,广袤不知有几百万里,当时在那荒海之中被雷劈了三年,也曾见到许多强大的海族远远围观,有些猝然受惊,带头逃向更远方的海中巨擘,综合实力甚至已经达到了返虚地仙。 大海太广袤了,南部海域虽然整体来说比较荒芜,但却俨然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云苏修为还不够,也不曾深入百万里去窥探过。 一听到云苏说这二国之争,未来会涉及到南洲气运之争,众人虽然一头雾水,但三个修炼者却是恍然大悟。 苏先生说的话,那便一定是真的。 这天下间,气运不足的修士和修炼势力比比皆是,真到了那时候,也许会有很多人什么都不要,就是要靠上来帮忙。 沾惹的是因果,赢了却是一场气运加身,小到延年益寿道行大进,大到兴盛一派绵延十数万年。 众人又商议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告辞离去,云苏便直接带了龟鹤二人,驾起了祥云,朝着南部海域去了。 ====== 兄弟们,加油啊啊啊!经过两天的痛苦哀号,均订涨了1o个,还差9o个就精品了,大家看看,帮忙订阅下,精品一到我们爆走起,庆祝精品。 n.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九天十地雷劫大阵 云苏起了祥云,龟鹤二人才现这紫气氤氲的祥云上还多了一人一狗,倒也都是熟人,没想到苏先生把他俩也带上了。 “二位道友有礼了。” 小奶狗和鱼龙道人与龟鹤互相见了礼。 龟鹤二人还是第一次蹭车,自然有些忐忑,幸好这祥云很大,度已经无法用快来形容,坐在上面只觉得好似天旋地转一般,这是度太快导致的一种视觉性错觉。 二人也是凝神境的炼气圆满妖怪了,今儿个苏先生给面子,带着腾个云,居然还腾出晕眩感来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并不是不舒服,不去看还好。但一旦凝神去看这四周变幻的天地事物就会有一种一目千百里的感觉,产生不适的错觉。 紫霞祥云化作云船,云苏坐在船头,他们四个大妖坐在船尾,原本想闲谈几句,却见祥云已经停下来了。 “这转瞬功夫,居然已经跨越了数万里之遥……” 第一次蹭车的龟鹤二妖大大地震惊了一把,落下云头时见到的是一片陌生海域,却是已经离开大成王朝足有五万余里了。 就这腾云驾雾的度,龟鹤二人这一辈子别说亲自体验过,见都没见过。 只是方才云里雾里的,也很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苏先生到底有多厉害。毕竟,比起一剑断山河,这腾云驾雾没那么直观。 反正从这一次蹭车的感受来看,苏先生是极强的,这种腾云既没见过也没体验过。 “看来,有些人的动作很快!” 云苏望向附近海域,方才心头一动,掐指一算,已经看到了许多画面,原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法眼一张,便见到数千丈的海底之下,那座水晶城中的情形。 水晶城,南部海域第一大水底城市,最初是谁建的已经不可考了,这十数万年来盘踞此地为尊者,却是一只砗磲古妖。 这砗磲古妖和那些喜欢招揽小弟,分封群臣,称王称霸的蛟龙一族不同,平日里无数水族想讨好它,却是完全没有门道。 这古妖来头很大,非蛟非龙却能号令方圆数万里的海域,无数万年前便已经得了砗磲大王的名头,亿万南部海域的水族汇聚在这里,生活居住,修行悟法,演练神通,交易货物,整个水晶城热闹非凡,却是丝毫不比6地上的人族城市差。 偌大的城池,比起上京城的规模还大了数十倍,有许多琼楼玉宇,又有珊瑚珍珠玉石点缀,犹如一座巨大的晶莹不夜城一般,故而得名水晶城。 小到虾米,大到十丈长的巨鲨鲸妖在这里往来如梭,也有来这里游历和交易的各族修士,总的来说相安无事。 那砗磲古妖居住在城北一处偌大的宝山之上,这宝山四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物,宝山的基础更是由无数的灵石构成,横亘在方圆数万里最强的一道海底龙脉之上,这宝山上没有什么宫殿,也没有什么虾兵蟹将组成的卫队,只见一个足足有数十丈高下的巨型砗磲躺在宝山顶端的广场上,就那么惬意地蠕动着,身边有无数水族环绕伺候。 此时,一个带着修罗面具的黑衣修士,正站在广场上,和那砗磲古妖说着什么。 “大王,我们人族之中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南部海域的亿万水族还是早些拿个态度出来的好,否则,日后怕是不好见面的。” 这个一看穿着打扮就是出自广岐山的魔修,声音阴测测的,好像丝毫没把这砗磲古妖放在眼里。 “炎魔!你敢威胁本王!” 砗磲古妖原本一直任由此人在那里游说,也没理睬,躺着这么舒服,为何要理你这十万里外来的一个魔崽子。 但是,当这炎魔开始失去耐心,语气中透出威胁的时候,砗磲古妖终于开口了,这一下说话,便将身边的无数水族震开,那炎魔身边数里的海水都被搅动了,好似要将他撕成碎片。 “原来传闻中最是谨小慎微的砗磲,也有不识抬举的时候,看来是我们广岐山高估你了。” 正常情况下来说,实力深不可测的砗磲古妖都怒了,这个自广岐山而来的炎魔应该有所收敛,或者语气缓和,然而不但没有客气,反而继续讥讽起来。 他越是这样,砗磲古妖的怒气自然越盛,也不施法,只是单纯的怒火已经将他方圆里许的海水都烧的水雾缭绕,如梦似幻。 “砗磲,答应还是不答应,你给一句话。若是站在广岐山这边,事成之后,我们帮你统一南部海域十万里,封你为南海大王。 若是站在那土鸡瓦狗一般的大成一边,日后这南部海域就不用独立存在了。” 炎魔的身体在那被怒火烧成的水雾中若隐若现,砗磲古妖也并没有对他痛下杀手。 “炎魔,本王任何一方都不想加入,你们人族6地上的事情,和我们南部海域的水族没有关系。” 砗磲古妖也不知是怕了,还是有所畏惧,反而安静了下来,给了一个对方不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日后我广岐山大军一到,希望你们来得及逃跑。” 那炎魔冷哼一声,身体化作一道飞灰消失不见了,原路是一道分身,难怪可以对那砗磲古妖视若无睹。 砗磲古妖的两扇巨大贝壳微微翕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见到天际又祥云落下,顿时一惊,好似觉得那从天而降的气息有些熟悉,但到底在哪里见过,又说不上来。 如果说方才那个炎魔,让它忌惮的是广岐山,那这一次的来人,以它的特殊感应来看,来者是自己绝对惹不起的。 “奇怪了,本王也算是藏了无数手段,苟了无数年的存在了,多少年来也称得上罕逢敌手。没想到那广岐山的炎魔来时心生不妙也就算了,如今随便落下来一个,居然还是惹不起的……” 砗磲古妖有一项天生神通,能感知危机,趋吉避凶,所以才能存活如此多年。 这一种族,不论是战斗还是其他手段,都不如那些鲸鲨巨妖,或者入海的6地蛟龙,但偏偏这些强大的妖族都远远没有它存活得久,便是因为它太擅长趋吉避凶了。 “不对,如果广岐山的炎魔,让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这第二波人却好似火中取栗,机缘无限。” 砗磲古妖也来不及多想,便见到云苏带着四个妖类落下云头,直接降在了这海底广场上。 砗磲古妖摇身一变,却是成了一个翩翩玉公子,急忙上前几步,拱手道:“不知诸位道友从何而来,水晶城砗磲拜上。” 别的不说,光这态度,就比方才强很多。 “砗磲道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哈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砗磲古妖那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实在是没想起好久在哪里见过云苏,也只能附和着。 但它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情,这五人中,只有这个道人好似普通人,却令它有一种如视苍穹的感觉,自然更加小心客气。 炎魔色厉内荏,是广岐山的一贯做派,看似欺人太甚,实际上是狐假虎威,但这第二波人却不同了,真身上门,显然是有恃无恐。 “诸位远道而来,都是贵客,我们边吃喝边聊。” 砗磲古妖也不多说,随即便有无数水族鱼贯而来,端来了海中许多佳品,大摆了几桌,专门接待云苏一行人。 这五人中,四个妖类的修为,有三个能完全看穿,倒是那条狗,有些说不好,但这样的狗,能够安心伺候人族修士,可见那道人有多强大。 “这南海水晶城的物产,倒是极为别致!” 云苏也是第一次来大海作客,水晶城和想象中的龙宫也有巨大不同,但喝着那海底石髓灵液酿制的琼浆,吃着各类海中灵果,还有一些极为鲜美的海产,倒是别开生面。 就拿那生蚝来说,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吃,以前觉得吃一盆生蚝便是较为美滋滋,现在端上桌的,云苏一眼就能看穿,却是上千只生蚝中才能挑出一只,然后只取一丝肉,最后拼成了一道生蚝丝。 一时间宾客尽欢,酒过三巡,砗磲大王好几次想试探一下这些人来做什么,却总是开不了口,被云苏几句或是论道,或是谈论这海中景致的话,就轻飘飘带歪了。 众人吃瓜论道,等到砗磲古妖反应过来时,云苏已经要告辞了。 “砗磲道友,今日盛情款待,日后一定要来渔阳城作客,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云苏微微颔,也不等砗磲说话,便起了祥云,翛然远去。 “……” 砗磲古妖一阵默然无语,这道人好生古怪,来吃喝一场,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却留下四个妖怪在这里,说是要在水晶城游历一番。 席间,它已经知道云苏等人是来自大成王朝,原本已经准备了无数上百种拒绝之词,不能像对待那土鸡瓦狗的炎魔一样,一定要做到十分感动,然后装出万分无奈,十万分痛苦的样子拒绝这一帮人的邀约。 广岐山的事情,它暂时不想参与,但这大成王朝的事情,它也实在是不想现在就插手。 天下水族是一家,神木王朝大兴刀兵,掀起连天战火的事情,砗磲自然也知道了。就连双方大致有什么牌面,广岐山另有后手,而大成王朝看似弱小实则可能有底牌无数,它也有所揣测。 它倒也不是想一逃了之,毕竟这南海水晶城的亿万水族,不可能说走就走,去了其他海域,也是很难安家的,肯定是不如待在这老家好。 关于这一场直奔大成而来的大劫难,它真正的想法,并不是袖手旁观,而是想在合适的时候,选一个合适的阵营加入进去,免得提早败露了想法,整个水晶城都鸡飞蛋打。 在它看来,南部海尽量不要参与到双方的厮杀中去,关键时刻选边站队了,获胜以后就不求什么论功行赏和兑现诺言了,只要不太针对水晶城,和这方圆近十万里的亿万水族们太过不去便满足了。 “大王,我们也吃好喝好了,便在这水晶城四处转转玩玩,你也不用管我们。我们有事的话,回来找你继续聊天的。” 小奶狗擦擦嘴,带着三妖就起身告辞。 “……” 砗磲古妖想说一句,你们有事没事最好别来,打扰本大王睡觉。 “诸位贵客随时来,本王随时都欢迎。” 但这狗它有点看不透,只好讪笑着送人。 “既然大王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明天再来吧。” “……” 砗磲古妖有点懵,这狗好像有点不对劲,印象中这个实力的妖修,还没有人是这种说话逻辑,它就听不出来老夫是一句客气话吗! 四妖告辞离开,便在这巨大的水晶城闲逛起来。老龟和小奶狗算是比较熟络的,云苏不在,这气氛就活跃开来了。 “狗神,我们明日真的继续去吃那砗磲大王的大餐么?” “为何不去?它自己说的。” 小奶狗一脸认真地应道。 “我看对方好像表里不一,不是特别欢迎我们啊!” 老龟在龟鹤二人组中算脸皮厚的了,听了小奶狗的话,还是有点吃不消。 “苏先生既然亲自来拜访这砗磲大王了,那便是看得起它,把它当成了一个人物。这大人物说话,哪能说话不算话的,即便它想出尔反尔,也不行的,知道的人说它是虚伪之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先生识人不明,交妖不慎呢。” 小奶狗一本正经地说道。 鱼龙道人早就习惯了小奶狗满嘴的胡说八道,还好些,龟鹤二人闻言顿时一愣,你这么严肃地胡说八道,好像还真有点儿道理,似乎又有什么不对。 “狗前辈,鱼龙道友,那这拉拢南海水晶城的大事,又该如何呢,苏先生走前,也没有吩咐一二,我等如何行事才好?” 鹤道人也忍不住问道。 原本以为苏先生带着大家来南海搬救兵,没想到来吃喝一顿,认识了一下就走了,高人行事他虽然不敢揣测,但这事情却是要做的,不然回去不好交差。 而且,他心中此时也是如火烧火燎一般,十年之期在凡人眼中很久,但在他们这样的修炼者眼里,就是转瞬功夫罢了。 小奶狗想了想,认真地说道:“这打仗是要死人的,时机未到,这砗磲大王不愿意轻易选边站队,本尊也可以理解它。不过这南海水晶城那么大,来都来了,就先玩玩再说。先生难得给我们放假,不玩白不玩。” “狗前辈,这战火如焚,十万火急,哪有时间和心思去玩耍。” 鹤道人不解地问道。 小奶狗人立而起,变大了数倍,抬起狗爪在他肩头拍了拍,说道:“年轻人,你看看这水晶城遍地都是天材地宝,我们既然来都来了,捞不到人,也可以弄点战争经费回去。 别的不说,那砗磲大王躺着的宝山光是灵石便有上亿之多,这海族之富远6地……” 三人这才明白,这狗前辈是看上水晶城的财富了,想弄点回去当战争经费。 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果真能募捐到一笔巨款,也方便备战。 但当三人等着听小奶狗说如何做时,它又闭口不言了,带着三妖先是玩了一整天,四处走走看看,然后第二天准时去砗磲大王那里赴宴,令那古妖只好带着一副好脸,又好酒好菜地招待了一番。 走的时候,小奶狗激动地和对方约好,过几日再去。 “大王啊,你这里的山珍海味实在是太美味了。” 小奶狗觉得这砗磲大王家的伙食,比起苏先生亲手做的还是差了些,但也算是极好吃的了。 “哈哈哈,是嘛!小王正好知道有几味海中绝味,过些时日便要成熟了,离此地也不远,八十多万里而已,若不是有几位贵客在,小王明日便可以启程去摘取,短则三五年,长则十余年一定回来。” 砗磲大王认真地笑道。 “嗯嗯,大王啊,你就是太客气了,你这水晶城的美酒佳肴我们随便吃个十年八年的也不嫌弃腻味。 你手下海族如云,若是要出远门,只需要随便指派几百个,安排好我们就是了。你这宝山风景很好,我们每日来这里吃喝也熟门熟路,还能顺便帮你看着家,免得被人偷走了什么,岂不是可惜。” “……” 砗磲古妖决定不去了,本大王一觉就能睡八千年,还怕你们这些赖在这里不走的家伙,看谁耗得过谁。 它这十几万年来,最大的心得便是苟的一时便是一时平安,苟的了万年那就是万年平安。 这几个妖怪,明显摆出一副混吃混喝的样子,但它却偏偏感觉这好似是自己一场机缘。 这便难受了,撵人走不合适,先不说那道人前脚刚走,就是这撵走机缘也万万不可。 但看这几个人如同骗子一般的行径,它实在是有点迷惑,有点摸不着这场大机缘的门道。 “还是睡觉好,一睡百般好,见不到这机缘上门,自然就没有这么多烦恼。” 前些年,如果不是被那一场连续劈了三年,震动方圆数十万里海域的惊天雷劫惊走了,这时候说不定还在睡大觉呢。 现在明明感觉到了机缘,但摸不着看不到,着实难受。 于是,几日过后,当小奶狗又带着三人登门时,砗磲古妖真地装作睡觉,开启阵法,贝壳紧闭,不理人了。 结果,这宝山的封禁居然对小奶狗没用,推门就进来了,那些水族哪里惹得起这几个吃货,砗磲大王也只好装作紧急醒来,跟着一起吃喝。 封禁明明没有问题,但为何拦不住一条狗。这是个砗磲大王想不通的问题。 如此,便是一个月过去了。 整个水晶城都传开了,说砗磲大王来了一群贵客,三天两头就设宴款待,这些贵客到底来做什么的,没人知道,但却经常见他们在城中游逛,很多水族修士都对他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靠着砗磲大王贵客的招牌,也算是正式混出了一些名堂。 这几人天天正事儿不干,专门游逛闲玩,没过多久,大家都认识了四人。 但说起招揽水族和募捐的事情,却是一个人没见到,一块玉石也没弄到手,但小奶狗却好似一点儿也不急,就是日日在这水晶城闲逛玩耍。 他们四妖越是如此,别人如何想不得而知,倒是那砗磲大王越是焦虑,摸不准他们想做什么,也不知道那机缘到底要应在哪里。 每日就像是有人在它心头挠痒痒一般,送不走,拒不得,还想要,四个妖怪三天两头来蹭吃蹭喝,死皮赖脸的,但你要说做什么,却又反而什么都没做。 “这条狗,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呀。” 砗磲古妖有点上头了,这条狗带着三个人,打着自己的招牌,说是什么砗磲大王的贵宾,在这水晶城混了一个多月了,弄的人尽皆知,再也不把他们四个当成外人,吃喝玩赌样样都来,还收了大量的水族小弟。 砗磲古妖也故意安排过高手去试探,结果好家伙,那狗凶起来把一个化神后期境界的散仙,一条巨鲸妖,撵了八万多里,巨鲸妖回来见到砗磲的时候,依然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整个人都差点被撵傻了。 “实力高强,怕是本王亲自出手,也奈何不得它啊,这么强的狗,不好对付啊。” 砗磲古妖纠结了,打不一定打的过,更别说还有那个恐怖到让它不敢动弹的道人。偏偏这条狗也不说自己要做什么,更别提那场机缘的线索了,全是一头雾水。 渐渐的,许多水族都以为四人真是自己贵宾了,但也不见他们搞什么阴谋诡计。 它实在是有点想不通,这条狗要干什么,只好天天陪着吃喝。 …… 不说小奶狗带着三妖在水晶城瞎逛,云苏离开之后,却是直接到了当年被雷劈的荒海一带。 只见方圆五万里的荒海,生灵绝迹,海水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伸手一摸,居然酸麻的很,带着雷电的力量。 一个逍遥天仙,被海水电的浑身酥软,由此可见当年的雷劫有多么强悍,时至今日,这雷海的危险程度几乎没有多少衰减。 “往日被雷劈的种种,今日想来还是一阵头皮麻,看来强大如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忌惮之事。” 云苏想起当年在这里被上万道诡异雷劫,劈的欲仙欲死,看着那海水,以及中间的深海巨坑,都觉得头皮麻,好似回到了当年一般。 这天地之威,确实不是他目前能够完全抵挡的。 原本南海水晶城之行,云苏也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带上他们四人,认认门,应该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打仗是要死人的,他也不想威逼利诱那南海水族去送死,虽然最终广岐山拿下大成王朝后,也会对南海水晶城下手,但无论任何生灵,事不临头都会带着一些侥幸,很难做到莫名其妙就和你共进退。 当然,云苏更没有想过靠强大的实力威逼水晶城,也不想无端的去利诱。 这砗磲巨妖,当年自己被雷劈时,它算是逃得最快的,这次带四妖去见他,也算是变相让它知道,大成王朝也没有明面上看起来那么弱小,免得它受不过广岐山的压迫,带着南海水晶城的亿万水族加入对方阵营。 最起码,也要让这个古妖有所忌惮,保持中立,哪怕是早早带着亿万水族搬家,云苏也是不会制止的。 人各有志,他最大的底线就是不能让南海水晶城在背后捅一刀。 那砗磲古妖本身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化神巅峰,算是南部海域方圆十来万里的第一高手,而且神通广大,手段众多,看起来只是水族中不太显眼的砗磲一脉,但真动起来手来,等闲两三个化神巅峰的修士可能还不是它的对手。 大海太广袤了,许多古修洞府,海外仙岛,自古以来也不知道有多少落入了海族手中,而且相比秩序井然的人族6地,这海中更是强者为尊,资源更加集中,水族修士基本上垄断了绝大部分的海中财富,至于普通的水中生灵,却是远远不如凡人。 开了灵智的水族都不简单,不开灵智的水族都是普通生灵,这也是水晶城只有亿万水族,却统管了十万里海域的原因。 而云苏此行,其实最大的目的,却是奔着这数万里的雷霆海域而来的。 “三年雷劫,近万次雷击,除了这无底深渊,留下的还有许多的天材地宝,比如同样遭遇了雷劫反复锤炼的各种精金……” 云苏站在这没有任何人喜欢,没有任何修士愿意来探险寻宝的雷海之上,以他比一遍逍遥天仙还强得多的境界,依然觉得浑身都被电的酸麻不已,若是境界稍弱一些的,怕是就要栽在这五万里雷海之中。 但在他的眼中,如今的雷海却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若是能顺利炼成九天十地雷劫大阵,日后即便是广岐山亲自下场,也能维持不破不败。” 九天十地雷劫大阵,就是云苏来万里雷海的最大目的。 这场两国大战,由于双方最高层面的战力都不会仓促出手,又是灭国之战,涉及到了争夺气运,不是简单地你偷袭我一把,我回敬你一场偷袭就能结束的。 种种原因之下,再加上云苏推演天机,现这一次劫难必然会演变成一场长久对峙。 广岐山有多少古宝,多少手段,有多少高人,能请来多少外援,云苏不想费尽心思去想,也不愿意去揣测对方到底有多邪恶。 但自己所在这一方,却是需要这大阵来做屏障,有了这强悍的绝世大阵,战争就不是一边倒了。 云苏是绝世高人不假,但绝世高人也不能天天下场去分个高低,这座大阵一旦竖起来,就是在偌大南洲,甚至是南部三洲,立起了一面反抗神木王朝和广岐山的旗帜。 云侗关前线,未来就有和神木王朝讲道理,扳手腕的本钱了。 ====== 兄弟们冲鸭,订阅走一波,爆倒计时,还差5o个均订就精品啦,精品,我们迈过去就是天高海阔。感谢“随心所欲”‘Take_冰哥’“暮雨朝阳”的打赏。 n.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阵初成炼鱼妖 “定!” 云苏吹了一口仙气儿,只见眼前的万里雷海便瞬间静了下来,仙气开路,雷海上好似分出了一条安静的小道,踏步而上,不多时便来到了雷海中间的位置。 这就是逍遥天仙的强大之处。 如果站在雷海之中,任由这无处不在的劫雷余波洗礼,云苏也会觉得难受,但却能令它安静下来。 方圆数万里,劫雷除了在那海水中无处不在,海面上蒸腾的水雾之中也是,水雾弥天,连带着头上几十里的空中都不安全。 生灵绝迹,除了云苏,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如此倒是方便做事,免得还要费一番手脚。 “这天地劫雷强大无比,逍遥天仙以下,就是返虚地仙之境也难以硬抗。” 云苏身处雷海之中,开始细细推衍起那九天十地雷劫大阵的炼制之法来。 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了。 一开始,诸般炼制之法,云苏都不是特别满意。 不是威力大了,普通的修士不好操控;就是威力太小,难以对付化神,返虚之境的修士处心积虑破阵。 既然要炼制大阵,还要拿来镇压云侗关,就不是随手鼓捣一两件宝物就能做到的。 若是在那白蛇世界中得的许多“伪·先天之宝”能带出来,加以改造作为阵基,倒是能轻松很多,可惜,带不出来。 长生仙令对应的机缘,只有如那蟠桃灵株一般的特定机缘能轻易地带出来。 当然,没带蟠桃灵株出来的原因也非常简单,别桃子没吃上,反而给乾元大世界的大神通者万里迢迢当了运输队长,送了天地灵根。 “九天十地之数,正该如此!” 直到云苏又搅动了雷海,被这略为痛苦但还能承受的雷劫残余挑逗性地劈了半个月后,终于找到了最满意的炼制之法。 这海底原本就有许多的金属矿,藏在数十百里的深海之中,本身就被无穷量的海水冲刷和压榨了无数年,在云苏的法眼之中,轻易就能找到那些巨大的矿床。 就连一些藏在海底之下十数里的稀有灵矿,都没有逃过他的探知。 “凝!!” 云苏念动真言,一身仙灵法力疯狂涌出,却是勾连了这数万里的雷海海底。 只见原本死寂一片的海底,好像忽然活了过来一般。 那些最深处可达数百里的海沟之中,好似有一条条金属长龙在慢慢拱背而起。 原本是一条小蛇,然后开始游动,越来越多的金属被凝聚在了一起,最后纷纷变成了一条条万丈金属长龙。 “轰!” 死寂的雷海海面,顿时被打破了宁静,只见无数巨大的金属长龙跃出海面,好似活了过来一般,在空中不断飞跃。 一条两条三条……千条,万条…… 直到漫天遍野,方圆数万里都是密集的金属长龙时,云苏才睁开眼来。 “海底果然是物产富饶,宝矿无数。” 这方圆数万里的雷海,当年被劫雷劈成了数百千里之深,犹如是一块海上6地被天雷反复揉捏劈打,早就自然炼就了很多具备万转雷劫属性的各类金精。 劫雷之下,稍微普通的凡铁一类,早就直接飞灰湮灭,剩下的至少都是铁精一类。 云苏念动神敕真言,又有逍遥天仙的无上仙法催动,等于是将这数万里雷海之下的各类金精都唤醒了,走的五行的路子,将它们提炼了上来。 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别说化神真仙和返虚地仙,就是换一个逍遥天仙也难以做到,道行要绝高,还要对先天五行有足够深的了解,更要顺着那一丝丝的雷劫余威,找到深藏海底的各种金精,非一般人能为。 云苏这数月之功,如果让南洲第一仙门南极天宫来做同样的事情,先不说那劫雷余波挡路,根本无法开采,还要想办法能够找到上等的避水灵咒,然后才能潜入水底开采。 而云苏这数月以来唤起的万余条金精长龙,南极天宫就算克服了重重困难,没有个几十万年也难以开采出来这么多。 当然,南极天宫有数十万年的传承,这点确实非云苏能比。 所以云苏需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南极天宫这样的大势力,则是靠列祖列宗,以及数十万年的传承和积累,后辈人不要太作死,专心躺好就行了。 “化!” 成千上万的金精长龙,在云苏眼里,依然不够。 纯度不够高,这些金精长龙,如果单纯精炼一条,炼成一件兵器,威力当然很大,还自带劫雷的雷电之力,打人也是相当酸爽。 仙力涌动,只见一条条金精长龙开始蜕皮一样,无数的杂质自然脱落,开始瘦身,这个过程持续了二十多天。 云苏没有依靠什么炼器炉,也没有得到什么天地异火,只是以绝世法力和无上神通便让这些金精长龙进一步地提纯,炼化。 “火来!” 当这些金精长龙缩小了无数倍后,云苏把属性一致的分在了一起,然后以自身的三昧灵火点燃,开始灼烧起来。 当日初悟五行之时,火焰灼烧,仙姬起舞,今日却是上万条金精龙蛇被三昧灵火一起炙烤。 雷海之上,漂浮了上千团三昧灵火,不分昼夜地炙烤着这些金精。 “怪哉,那雷海里为何火焰滔天,远远看着都令人觉得滚烫无比。” 这场规模宏大的炼金行动,三昧大火一烧就是数月,许多路过或者附近的海族修士见了都远远躲开,那雷海本就恐怖万分,一天到晚雷声不断,如今还燃起了凶猛的怪火,自然更令修士们惊惧。 云苏这火,虽然还不是太乙仙人炼就的三昧真火,但也是威力巨大,毕竟是逍遥天仙,得了无数先天五行之精义后,随便一团三昧灵火丢入大海中,方圆千里便能被活活烤干。 数月过后,原本的上万条金精长龙都没了踪影,云苏面前只剩下了数十团调配好的金精髓液。 能让一个逍遥天仙炼制一年多的时间,才得到这枚数十团材料,自然是宝贵无比。 “炼制九天十地雷劫大阵的材料,终于凑齐了。” 这一年多时间,居然只是凑齐了最基本的材料,就连云苏都远远低估了这大阵阵器的炼制难度。 随着无数的法诀打下去,只见那数十团属性不一的金精髓液,开始飞地凝为十九团幽幽的宝光,笼罩在一层雷光电雾之中,看不真切。 这一炼制,又是一年过去了! “现!” 云苏赫然睁开眼来,喷出一团仙气,犹如点化灵物一般落在面前的十九团雷光上,顿时吹走迷雾,露出了十九件物品来。 原来,这些阵器的真正模样,却是十九面旗幡! 每一面旗幡上面,都缀有无数的雷纹,附着了许多雷罚规则,雷纹是那些金精灵矿中原本就有的雷劫残存痕迹,而雷罚规则却是云苏从当年的雷劈中领悟的,以及这两年来在雷海中整理的,一一罗列,以符纹手法镶嵌在了这十九面旗幡上。 雷劫遇金则来,然后储存在那无数的雷纹法则之中,这便是云苏的炼制思路。 先炼十九面旗幡,分为九面天旗幡,九面地旗幡,最后剩下一面特殊旗幡。 这雷劫自天旗幡坠落,然后落入九面地旗幡中,再回到天旗幡,便是一个循环往复。 而最后一面主旗幡,则是操控这九天十地雷劫大阵的主旗幡。 “九面天旗幡,九面地旗幡,迎风一展,大阵便成!” 十九面天地雷劫旗幡一展开来,就如同一个雷劫电牢一般,外面的人进不来不说,就算误闯进来了,也会遭到无数的劫雷攻击。 只要修为不过云苏,云苏都对这大阵有足够的信心。 两年时间,就为了炼这一套大阵旗幡,云苏还从未如此尽心尽力炼器过。 “旗幡既然成了,最后一件事情便是充雷了。” 云苏手一招,看到十九面围绕着自己缓慢旋转的紫色雷劫旗幡,还没有充入雷劫之力就已经令人觉得恐怖无比了。 试着伸手一摸,握着那旗杆还没什么感觉,但一触碰旗幡,顿时就像是凡人遭受了一场数十倍强度的针灸一样,令他都不禁龇牙。 这是旗幡本身自带的雷劫属性和雷罚规则,果然和修士是死对头,哪怕是炼制者,也能感受到那股天威。 “去!” 云苏一挥手,十八面旗幡便落入了雷海四方,纷纷化作千丈高下,幡影重重,好似弥天屏障一般,已经看不真切内外情形了。 十八面旗幡各自镇守一角,然后无数的雷霆电光开始涌入这些旗幡中。 如果从上面朝下方看,便能见到方圆数万里的雷海都被这十八面旗幡搅动了,涌起了高达数十丈的巨浪,无数的雷光在其中闪现,规模宏大的雷劫电光纷纷流向那些旗幡。 一日日过去,一月月,从未停息,云苏盘膝而坐,给予了这十八面旗幡足够的耐心,任由它们吸收。 这一眨眼,便又是两年。 …… “时机已到!” 云苏突地睁开眼来,高声斥道,只见那十八面旗幡已经由先前的淡紫色,变成了十八面深紫色的宝幡。 每一面旗幡,已经变成了万丈高下。 旗杆变成了紫金之色,旗幡更是通体紫的红,上面无数的电光流动,两年时间,这雷海中的雷电劫光几乎被吸取了三分之一。 宝光流转,电光如鱼,稍一摆动,便好似有万千雷光要落下来。 “十八面天地旗幡已成,还差最后一步!” 云苏弹指飞出了一滴精血,这滴逍遥天仙的本命精血一出现,便好似平地起惊雷,就连虚无之中都有什么怪物在鸣叫,想要来争抢一般,风声鹤唳,雷霆电闪,有大恐怖一般,极为可怕。 下一刻,这滴精血直接飞入了那一面主幡之中,轰的一下炸开,一股极强的气息喷涌出来,然后朝着另外十八面旗幡传递,最后连成一体。 血祭旗幡,重宝终成。 这九天十地雷劫大阵威力太大,云苏考虑到日后是要给门人弟子使用的,单纯靠法诀催动是极为不靠谱的。 所以才以逍遥天仙的一滴精血,一方面血祭重宝,催其灵性,另外一方面也是方便控制。 云苏伸手一招,十九面旗幡便缩小成了巴掌大小,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上面令人惊悸的雷劫电光好似春风化雨一般,再也没有那种电击感,反而有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这就是血炼法宝的好处了。 “去!” 云苏随手一挥,十八面天地旗幡就飞了出去,落在四方,每一面旗幡都化作万丈高下,毕竟是由不知道多少亿万斤金精淬炼而成,历时四年,最后还血炼一番,这些旗幡已经相当不凡,可以变化随心,布置随意。 旗幡落下,大阵就成了,只见无数的雷霆电光落下,往来反复,既不衰减也不消失,好似把方圆数万里都罩起来了一样,滴水不漏。 “呼!” 云苏拿起面前的那一面小小的主幡,轻轻一挥,整座大阵便猛地一变,旗幡变幻,生死门也随着变化,雷霆电光的威力大小也随着变化。 “不知此宝威力几何,倒是要试一试!” 云苏这些时日早已心有所感,当即掐指一算,马上就有所得,随即神识一凝,凝出一个分身,翛然冲出数万里。 万里雷海西方两万余里,一处方圆数百里的大岛上,正在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远方海平线上,高达十几丈的海浪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在缓慢推进,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夹杂着冰雹,已经开始倾泻在近海一带了。 “海神怒了!” “狗屁海神,什么海神,我看是魔鬼还差不多。哪一个神会每年都来抢我们的童男童女女。” “快看,鲸鱼都被风暴掀上天了。” “大家快求求南方大帝保佑,这南方大帝可神了,一定会保佑大家的。” 这个方圆数百里的岛上,却是住着十余万渔民,也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了,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位于大海深处,除了在三年前救起了一艘遇到风暴的大成海船外,便再也没有外人来过。 而在这之前,长则三五年,短则一两年便要遭遇那传说中的海神肆掠一番。 海神的真容虽然没有人见过,但却经常来,不但抢走童男童女,遇到来不及躲起来的凡人,也是随口吃了,破碎的肢体撒的到处都是。 直到这艘海船上的渔民靠岸,对这里的遭遇大为惊异,然后开始宣扬那位声震半个南洲的南方长生大帝。 这些外来的渔民,一边传经布道,那经书也不是胡诌的,而是有信徒为南方长生大帝撰写的《南方长生经》,除此之外,名气稍小一些的还有百余种。 传道经,宣神道,很快南方大帝的神像也在这岛上立了起来。 随后,在这些外来渔民的鼓励下,越来越多的岛民觉得要站起来反抗,不能再让那个所谓的海神,每年都来屠戮收割一番。 凡人的反抗,有时候是那么的无力,除了常规手段外,他们最重要的选择,是信仰那一位南方长生大帝。 眼看风暴将近,十几万岛民都围绕着那十丈高的南方大帝神像,一起念诵《南方长生经》,祈求神灵保佑。 “神像光了!!” 忽然,有那些虔诚的大帝信徒现,那已经祭拜了三年的南方长生大帝的神像散出了一道盈盈神光。 那神光翛然射向那海上的风暴,风暴中便传来了一声痛哼。 “何方野畜小神,胆敢伤了本神。” 那正在全力驾驭漫天风暴,催动海水排山倒海地涌向岛屿的海神,哪里会想到岛上多了一个什么南方长生大帝的神像,还被那神光骤然伤了一下。 换了平日也不至于如此,如今要行云布雨,催动大海之威,本来就力有不逮,又万万没想到这个自己肆虐了无数回的海中孤岛会出现神道之人。 “不过是本神的海中牧场罢了,既然要作死,看本神将你们连人带岛夷为平地!” 那躲藏在风暴深处的海神,骤然怒,此时无法分身,好在那神光偷袭了一下仿佛也耗尽了力量。 “大家继续念诵《南方长生经》,一定要虔诚,大帝一定会保佑大家的。” 亲眼见证了神迹的岛民们,此时已经完全不用那些外来的渔民鼓动,顿时更加虔诚了。 说来也奇怪,那神像出一击后,虽然无法再积蓄起第二击,却涌出了无数的稀薄神光,涌向那海岸风暴的前方,使得那海神驾驭风暴,催动海浪的难度骤然大增。 “可恶啊!!” 那海神顿时气急了,这狗屁南方长生大帝,也敢和自己作对,干脆连风暴也不驾驭了,不在凡人面前玩弄那套神鬼把戏了,而是直接化作一道妖光,射向岛屿,要先摧毁了那躲在暗中阴他的野神。 这一下,那南方大帝的神像却是无法阻挡了,神光能偷袭这妖怪,已经是乘他不备,耗费了这些年的积累,如今岛民们的虔诚祈祷,也不过是能攒出阻挡风暴的神光而已,至于阻挡那妖物,却是远远不够。 “都给老子去死!老子得道之时,你们的一百八十代老祖宗都才穿开裆裤呢!” 那海妖现出真身,却是一只巨大的章鱼,有数十丈大小,额头上被神光戳了一个洞,此时也是暴跳如雷,见到那南方大帝的神像以及周围围坐的漫山遍野岛民,觉得真是痛快,摧毁了神像,再一口气吞几万个凡人,也好好好享受一下人肉的味道。 “南方长生大帝倒是来救你们啊!老子现在就连它一起打碎了,哈哈哈……” 那章鱼海妖,狂笑着就拎起一根二十多丈长的狼牙大棒,抽向那大帝神像,仿佛已经闻到了美滋滋的人肉味了。 “快看!” 忽然,在万般绝望中,无数人都看到有一只巨大如山的手臂从天而降,直奔那章鱼海妖而去,这次,海妖彻底无法反抗,就这么被临空抓走了。 “吾乃南方长生大帝门下,因你们虔诚祷告而来,今日特诛此妖!” 云苏说完,也不停留,只是分了一丝极为微弱的神识在那神像之上,算是留下了一点点种子,便抓着那已经达到凝神境圆满的海妖,回了万里雷海。 不多时,这道神识就抓着海妖,来到了大阵面前。 “你既然作恶多端,今日便拿你祭阵试试威力。” 云苏心念一动,就将那章鱼妖丢进了大阵,顿时犹如将一只蚂蚱丢进了滚烫的油锅中。 “滋滋~” 一阵雷电轰击声,那可恶的章鱼海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被无数的劫雷劈死了,好在云苏手疾眼快,抓出了大半,只见一瞬间,这数十丈的章鱼真身已经被电烤的外焦里嫩,颇为鲜美。 “噗!” 云苏随手一丢,便将它丢到了数千里的大海上,无数鱼虾顿时闻到了味道,前赴后继,好好享受了一场烤章鱼海妖的天降盛宴,只觉得美味无比,烤肉中的妖灵之力满满胀胀的,吃了大补。 “四年时间,虽然有惊无险,但也是时候了。” 云苏这四年也不是闭门造车,早有布置,两国战事的进展他也心知肚明,如果战局危险,他也早就回去了,反而是局面相对可控,才一直在万里雷海安心炼宝,如今却是时候回去了。 “四年之功,借助上一次雷劫大机缘之力,这九天十地雷劫大阵一出,便要让那些宵小们见见手段!” ======= 有书友问怎么进入精品,总订阅除以章节数就是均订的数字,均订目前还差4o个,本身就进入精品了。请兄弟们看看,前面还有没订阅的章节没,帮忙订阅一下,冲刺一下精品。 感谢“总有坏人想害朕”的大额打赏。 n.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举国之战 云苏收了旗幡,遁光一起,转瞬便到了南部海水晶城上空,往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水晶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鱼虾龟蟹虽然极多,却基本都是一些没开化灵智的。 那四年前繁花似锦,令云苏都颇为惊叹的海中王国早已人去楼空。 亿万水族已经尽皆散到了方圆两万里的大海中,相比起人类搬家需要考虑衣食住行,水族却是四海都能为家。 “原来如此!” 云苏心念一动,借着小奶狗身上的那些牵连气机,已经看到了这些年水晶城生的一切。 水晶城也不是被广岐山突然偷袭了,而是那砗磲大王最终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下令水晶城的海族修士们暂时散去了。 小奶狗带着另外三妖在水晶城混了整整一年,成天就是吃喝玩乐,或者扯着砗磲大王的大旗,到处交朋友,混场子。 砗磲古妖一方面是惦记那一番感受得到却又毫无头绪的机缘,另外一方面也确实不方便出面,对外说这四个6地上来的妖怪虽然实力强悍,却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毕竟,小奶狗带着三妖一个月就要去它那宝山蹭吃蹭喝十几回,久而久之,就算砗磲大王想说什么,也开不了口了,别人也不会信,大家都知道你三天两头就招待这四妖,双方关系好得很。 你不不熟,谁信啊! 以砗磲大王在水晶城堪称主宰一般的威望,四妖简直是如鱼得水,比这里的土著海族修士过得还舒服无数倍。 于是,等到小奶狗终于在这水晶城混熟了后,就开始原形毕露,兜售起有偿募捐的事情来。 有砗磲大王这面大招牌,募捐的事情极为顺利,大家根本不怕这四个妖怪到时候欠账不还。 等到砗磲大王意识到不对,想和小奶狗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时,却一不小心和它打了一个赌,最后中了招。 在小奶狗的怂恿和挤兑下,以及随着大成王朝与神木王朝对峙局面的日渐明晰,还有诸多天机因果开始显现,两国之争已经从国家层面上升到了关乎南洲气运之争的层面。 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砗磲古妖最后一狠心,带着水晶城的十大高手加入了大成一方,同时还捐出了五千万块标准灵石,以及无数的天材地宝。 当云苏看到玄光术的画面中,砗磲古妖一边含着热泪,一边颤抖着双手将装满灵石和材料的储物戒指交给小奶狗时,也不由地佩服这只活了数十万年的老妖敢于下本钱。 “狗哥!这五千万灵石和材料,已经是小弟全部身家了,你,你可要写清楚了,别写错了,千万要记明白了。” 砗磲一人拿出来的战争募款,就已经过了小奶狗在水晶城忽悠了一年的全部所得,甚至是远远出。 接过储物戒指的小奶狗,也是激动的狗爪子都在抖,心中无比地感谢那位曾经和它仗义打赌的望月山小狐狸,要不是她,自己还不知道打赌是如此令人上瘾的事情,简直是一直打赌一直爽,要不是打赌赢了这砗磲老妖,事情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在不违背道义的前提下,别说一年,就算是十年,在这富饶无比的水晶城也凑不到这么多募款。 结果,砗磲古妖不但爽快给了战争募款,还带着水晶城十大高手加入了大成王朝一方。 当然,拿出攒了数十万年的家财,去博一场机缘,争一争气运,还有小奶狗言必提及的战争回报,依然令古妖心疼万分。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与其日后便宜了广岐山,不如拿出来搏一搏,飞剑变摩托。 你那宝山足足有上亿灵石,拿出一半来赌一把,若是赢了,日后你在这大海中便是日日过那海天盛筵的生活,也轻松得很。 目前来看,你砗磲大王至少是本尊这里最大的战争投资者,眼光很毒辣,选人很准,本尊非常佩服你,怎么会坑你。 本尊若是坑了你,本尊就是你儿子,喊你一声爹,就问你敢不敢答应。” 砗磲大王:“……” 小奶狗一本正经地夸起了这只修行了数十万年,但依然打不破自己那腹中乾坤的古妖,暗道若是早几十年遇到这厮,怕是还斗不过它,遇到老苏后,一身修为蹭蹭涨,机缘更甚,靠着两大本命神通,已经嗖嗖涨的实力,如今揍它还是没问题的,何况它自己乖乖钻进了狗肚子,完全没想到其中有腹中乾坤那样的大神通。 “狗哥,啥是飞剑变摩托?海天盛筵又是什么,听起来很高端的样子!” 不只是砗磲大王,一行人都想听它吹吹牛比,这条狗打架厉害就不说了,肚子大,还是一条喷火狗,砗磲大王都干不过它,关键是酒桌上吹牛特别厉害,一般情况下百十来人的大宴席,这狗神和那条老咸鱼就能负责从头吹到底,都不停气儿的。 “问它问它。” 小奶狗不耐烦地指了下老咸鱼,老咸鱼则是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令人觉得这两货神经兮兮的,但偏偏又是真正的高手。 “狗哥啊,实不相瞒,这里也没有外人,本大王虽然还有五千万灵石,但也要留着以防万一。若是这机缘拿不到,气运争不得,反而惹了杀身之祸,留下那些财富还能让我水晶城出去避难的子民们重建家园,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砗磲大王确实留下了一笔巨款,倒不是舍不得拿出来有偿捐了,而是想给那些暂时散入八方海域的水晶城海族们留点东西。 “砗磲啊,这修炼一途,负担越大,走的越慢。当然,你高兴就好,本尊还是佩服你的,家大业大嘛。 只是日后莫要怪本尊没有提醒你,跟着苏先生,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只要负责自己的胆子就行了,有多大胆子就带多少胆子出门,只要不行差踏错,和我们成了陌路人,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便就是做对了。 你看我吧,我没你钱多,呸,本尊是没钱一身轻,但分分钟揍你一顿,懂了吧!” “……” 砗磲大王想了想,懂啥啊,啥都没听懂。 其他人也没听懂,纷纷看向老咸鱼,老咸鱼也是直摇头,他倒是完全听懂了,但哪里敢解释一番,狗神不说清楚,那就是有道理的,想那么多干啥,这砗磲大王多少年道行停滞不前了,在他看来,如今是千载难逢放手一搏的机会。 他老咸鱼不像这砗磲大王家大业大,当初赤条条地就来道场了。被苏先生罚了十年,又被狗神天天揍的不成人样,日日劳作,好不容易才成了清风道场的一员,虽然只是一个厨子,依然是觉得万分庆幸,如此仙缘,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他看来,这砗磲大王怕是很难有机会上清风道场的车了,现在战争爆,已经是最好的蹭车机会了。 “放心,本王和手下这十大高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破广岐山绝不罢休。”砗磲大王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便干脆进一步坚定了信心,那十大高手都是它最忠心的手下,只要不把水晶城整个牵扯进来,他愿意放手一搏。 “砗磲老弟啊,你若是半年以前就有这觉悟,本尊也能拔得头筹了!可恶啊,运气太差了!” 小奶狗无语得很,它总不能扯着嗓子告诉这砗磲,你放心来加入我们吧,有老苏在,本神兽后裔都不怕,你怕什么,保证有你一场大富大贵,机缘和气运拿到手软那种。 “哦!难道有人比本王动作还快?” 砗磲一惊,这雪中送炭的事情确实也是看态度的,自己也不是故意要拖一年才靠拢过来,实在是顾虑颇多,但现在听这狗神的意思,还有人比自己更果决,而且似乎也是什么大势力。 “你去了便知。” 当砗磲大王带着十大高手,跟着小奶狗四妖回到渔阳城,见到那一大堆高手时,顿时才知道这狗神没说错,自己确实来晚了点。 “这……高手如云啊……” 身为化神巅峰的砗磲古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高手,顿时心想,自己是不是真来晚了一点点,幸好战争还没有全面开始。 以自己化神巅峰,还有南部海族十大高手的牌面,绝对能择机立下大功。 …… 云苏回到渔阳城的时候,这个往日安宁闲适的仙都,已经模样大变。 城西百里以外的连绵荒山已经被夷为平地,建成了许多巨大的工场。 那是成千上万的兵器坊,炼器炉,炼丹炉,符咒工场,符纹工场,分成了数十个部分,一直绵延到了大山深处。 过两万名的修士以低阶为主,还有过五百万的民夫加入进来,昼夜不停地在为远在两万里外的那一场未来大战做准备。 一开始有过路的云游道人,还以为这里是在给皇帝修陵寝呢,毕竟,大多数王朝只有在修帝王陵寝的时候才会动用数十百万人。 这里的戒备也极为森严,太极剑界的一位太上长老和望月山的一位化神老狐亲自坐镇,整个渔阳城面积急剧扩大,阵法林立,守备森严,已经成了大成王朝抗击神木王朝的后方大本营。 成华帝在三年半前就下旨在渔阳城修建一处行宫。 两年多前,出于安全的考虑,已经将整个皇室和朝廷各部一起迁到了刚刚修好的渔阳宫。 同时,柴进下旨,拜何濡明为镇国大元帅,和太子何远山一起搭档,全权统领云侗关对神木王朝作战之事务。 考虑到云侗关路途极为遥远,就算是修士往来一趟也不容易,便给予了了诸事处置之全权,可以先斩后奏。 然而,虽然种种迹象都显示,神木王朝将起数百万精兵攻打大成王朝,但柴进依然没有对内大肆宣传,而是埋头备战,一边让供奉院修士给太子紧急送去了一百万两白银和大量辎重补给,让他在北澹境内就地征兵,练兵备战。 一边下令乌兰都护府何濡成,召集草原各部落合计二十万乌兰铁骑,与他在乌兰大草原训练的十万骑兵一起,北上云侗关。 而何濡明则亲自带领八十万大成精兵,轻装简从,赶往云侗关。 借助云侗关的天险,养精蓄锐近二十年的柴进,采取种种办法,准备在云侗关云集两百万精兵,迎战即将如蝗虫一般南下的神木大军。 两百万大军,粮草补给是一个天文数字,将士们光是负责赶路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即便有修炼者分大力丸煮水,或者神行符化入水中,大军依然花了足足一年时间,才6续赶到了云侗关,这还是因为有修炼者帮忙运送物资。 从渔阳定策之日算起,四年过去了。 大成以举国之力,不算渔阳仙盟的募款,光是王朝拨款就耗费黄金百万两,白银一千二百万两,在渔阳仙盟的全力帮助下,终于基本完成了备战,兵马到位,云侗关后方已经在修炼者的帮助下,建起了数座战堡。 这些战堡连成一体,都有高阶修士联手布下许多阵法,不惜代价地砸进去了许多天材地宝,经营的固若金汤。 如果不是收了乌兰和北澹二国,又休养生息励精图治二十载,光是这备战就足以拖垮大成王朝了。 然而,让柴进都没想到的是,随着战事渐起,王朝采购的各种物资和雇佣的民夫越来越多,花下去的银子越来越多,不但整个王朝撑下来了,百姓的日子反而在逐渐好过起来。 相对的,云侗关北方,神木大军干脆建起了两座大城,合计陈兵近五百万人。 由于一开始,神木王朝的修炼者数量远多于大成王朝,虽然是后采取行动,而且路途更加遥远,但却差不多的时间抵达了云侗关。 这四年来,大小战役打了不下三百多场,两方的武林高手,修炼者也参战了三百多场了,一直处于彼此试探的程度,虽然互有死伤,但都很轻微。 两方也都试图派出修炼者夜袭军营,斩敌酋,结果也没多大差别,双方在云侗关一带调集了大批修炼者。 尤其是神木王朝,那支赫赫有名的天煞军尚未抵达,作为修行王朝,零零散散的修士居然也云集了上万人。 而大成一方,在开始的两三年的时间里,却只凑齐了三千多人的修炼者,幸好有万东来亲自坐镇,才屡屡化解了危机。 这化神剑仙在云侗关犹如一面旗帜,很快就等来了太极剑界的支援。 而此时,神木王朝刚刚平定了周围九国然后赶来的天煞军,形成的优势还不到半个月,就土崩瓦解。 天煞军来的时候,云侗关的大成守军着实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修士大军。 天煞军的将士,不骑马也不御剑,就直接在地上奔跑,连马都要跑许久的路程,他们只需要极为短暂的功夫就能越过,翻山越岭,攀爬城池如履平地。 而大成一方出战这一万天煞军的,则是万东来的两位师叔和十八位太极剑界的弟子。 那一战,太极剑界的剑仙们大神威,在这之前,对付九国修士无往不利,甚至连化神散仙都曾经围杀过的天煞军,顿时倒了大霉。 两位剑仙带领十八弟子,布下的太极阴阳剑阵,差点没把这一万天煞军全歼在云侗关前。 平日里靠着阵法,合击无敌的天煞军在面对这太极阴阳剑阵时几乎是束手无策,死伤八千多人,最后云侗关又变成了两军对峙的局面。 一不小心吃了大亏的神木王朝,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支援的高手赶到再做打算。 这件事情生在三个月前,如今,云侗关依然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 神木王朝整体实力强得多,但奈何在四年的对峙中,高手损失较多,光是万东来一个人就战功惊人,他毫无掩饰,也没有任何低调,杀的简直是手软。 一不小心,神木王朝就陷入了添油战术,原本想等天煞军一到,便一举破关,结果被早就等待多时的太极剑界援军,杀的云侗关下一片尸山血海。 云侗关南北两边,虽然对于修士们来说几乎是不设防的,但两国交战,将士们都躲在阵法森严的战堡和屯兵城中,别说去偷袭了,一有风吹草动就是捅了马蜂窝。 而两国后方,也不存在什么补给线,全是靠修炼者来运送物资。 至于两国皇室,一个躲在修行王朝的大本营神木王都,一个刚刚搬到了渔阳仙都,一时间想杀也杀不了,其他的凡人遍地都是,杀了也无法左右战局,反而可能会让双方修炼者都像是疯魔一般,屠戮生灵。 如此一来,重兵囤积,扼守天险,可攻可守的云侗关之归属,才是最关键的。 这两年来,天下政令出渔阳,各地的税银税粮,一半押送渔阳城,一半押送到上京城,由重新出山的王老丞相负责调配使用。 打战归打战,但天下总有受灾的地方,吃公家钱粮的地方也多得是,钱粮拨给也不能断了。 王老丞相负责大成王朝的基本盘子,柴进则在渔阳仙都主持后方大局。 “战局将生变数,是时候加固云侗关了,否则便有奇祸。” 云苏见王玄机这四年一直在闭关,不理外事,也不叫醒她,径直出门去了渔阳宫,那里现在是大成王朝和渔阳仙盟的核心重地,成华帝夫妇和渔阳二仙,还有诸多前来助阵的高人都在那里。 眺望北方,云苏好似见到了那极远之地的云侗关,战火焚天,分外激烈。 n.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诛仙大炮初显神威 渔阳宫,位于渔阳城北,原本是一处五百多丈高下的山头,如今山峰被修士们削平,就在上面建了几座巨大的宫殿。 长生殿,是高阶修士们的修炼和议事之地。 殿中,为的座位空着,没人入座,据说那是留给苏先生的位置,下方倒是平等分坐了六人。 一位剑眉星目的胖脸老者,一位身着丹红绸衣的中年美妇,另外四人则是龟鹤二妖和成华帝夫妇。 众人都在看着那位胖脸长老施法,只见他抛出手中的一把灵剑,一指点出,法力涌动,众人就神奇地见到了万里之外的画面,正是云侗关前的景象。 目前渔阳宫和云侗关传递信息最快最方便的手段,是灵香传讯,几乎能做到一个时辰以内。 如果一旦军情紧急,便会通知渔阳宫的仙人们,另外施法紧急传讯。 这几日,云侗关的局势猝然紧张。 神木王朝三个月前吃了一次大亏,一个万人队的天煞军差点全死在了云侗关下,如今蛰伏了百日后,终于等来了援军,连日以来都在调兵遣将,从刚才收到的灵香传讯来看,这会儿便要动大规模进攻了。 这施法的胖脸长老,正是太极剑界此次率队前来支持万东来的三大长老之一,也是修为最高的天剑大长老。 此人和万东来是师父天心长老是同胞兄弟,一起拜入太极剑界,一起修成正果,堪称剑界的一时佳话。 这次,天心长老带着诸多高手,护送剑界的年轻一代去了太极古剑界,便由这位天剑长老亲自带人来大成王朝驰援万东来。 三位太上长老,精英弟子五十人,带来了一整座太极阴阳剑阵。 太极剑界,这一次也是下了极大力气在支援万东来。 天剑长老此时施展的秘法,正是太极剑界的灵剑传讯,两把子母灵剑,子剑带去了云侗关,凭借子母灵剑之间的特殊关联,能够在长距离上施展类似万里传光术的秘法,声影皆如同隔窗观之。 画面上,云侗关北方,可以看到一支修士大军行走在神目大军的前方,妖魔鬼怪人都有,有的能化作人形,大部分的却是兽形。 总的来说,高手不少,人数虽然只有两万,但战意高昂,好像完全忘记了三个月前几乎被人几乎全灭了一个万人队的失利。 “又是天煞军?” 老龟不由疑惑道。 “这些天煞军,绝大多数都是妖修。” 天剑长老作为化神后期的大修士,已经现了问题。 不过,在这之前,像神木王朝这样的修行王朝,根本入不得太极剑界的法眼,他对神木王朝了解也不多,倒是对广岐山颇为忌惮。 “似乎是天煞军的战兽。” 望月山的那位中年美妇,慕容琴,神色凝重地说道。 “战兽?” 明明是两万天煞军,和战兽又有什么关系,众人亦是不解。 “传闻广岐山有一种魔道手段,各族修士,尤其是妖修服下某种魔血之后,就能化而为兽,战力暴增,悍不畏死,同阶修士难敌,实力高出一线的修士也难以斩杀。 后来这门邪法传给了以妖修立国的神木王朝,便有了天煞军的战兽部队,之前灭九国时,神木王朝并没有使用这支两万人的战兽部队。” 不多时,便见到神木大军中抬出来了一百零八面大鼓,都是妖兽之皮制成,一个个身高两三丈的妖修化作原形,开始擂动战鼓。 “杀!杀杀……” 百万神木大军开始大声呐喊起来,只见那两万天煞军整齐划一地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滴清晰可见的魔血,仰头就是一口。 “吼……” 魔血入腹,瞬间便产生了巨大的反应,只见两万个妖修瞬间变成了模样不一的野兽,躯体崩裂,却不觉得痛,反而凶相暴增。 “呼~” 与此同时,只见成千上万的凡人被装进投石机,丢入了那两万人的战兽群中,也不知道神木王朝从哪里捉来的凡人,刚刚兽化的天煞军一通哄抢就吃了个干净。 “杀杀杀……” 在神木大军震天般的吼杀声中,这两万战兽被战鼓声,吼杀声,活人生祭,最关键是那魔血刺激之下,疯狂地朝着云侗关冲了过来。 今日的云侗关,早已不是当年的凡人城关,而是由修士参与修筑的,城高千丈,城外种满了妖藤魔刺,道路崎岖,乱石嶙峋,越到城下越是阵法林立,陷阱无数。 这些防守措施,往日里极为有效,别说是普通的凡人将士,就是那些修炼者,如果从低空和地面摸过来,不到一定境界也难以跨越这些障碍,更别提悄无声息地偷袭云侗雄关。 然而,今日却似乎不凑效了。 云侗关第一关的城楼之上,守关大将乃是欧阳贞,一名从大成皇家供奉院走出来的强者。 此人早年在南洲各地云游,仙武双修,修为已经达到了化丹境,听闻大成王朝易主,成华帝有中兴之势,顿时欣喜万分,毅然回到了已经阔别六百余载的故乡,加入了供奉院,成为了一名供奉。 再后来,修炼者和武林人士开始大规模加入大成军队,欧阳贞凭借战功和勇武,外加智谋,做到了四品武将。 同为仙武同修,又在云侗关前线屡立战功,负伤无数杀敌亦无数的王玄武被他一眼看中,选为守关副将,官居五品。 “长弓重弩,准备!” 欧阳贞大喝一声,云侗关巨城上,上万名训练有素的长弓手就做好了射箭的准备。 这些长弓重弩比起普通的军中弓弩,威力要大得多,藏身箭垛后面的大成军士要两人一组,配上专门的拉弦铁具才能使用。 这些箭头也是经过特殊浸泡处理的,虽然远不如破魔箭,但胜在成本低得多。 按照之前的经验,别说普通的凡人,就连天煞军的低阶修士身中十来箭也会死伤,身中数箭就能去战斗力。 “放!” “嗖嗖嗖……”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箭矢如大雨倾盆一般,落向那正疯狂冲过来的战兽身上。 然而,这些往日里总能靠着数量建功的特制箭矢,却令大成守军大吃一惊,只见那些战兽,有的比较倒霉,身中数十箭,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结果非但没有倒下,却跑得更快了。 “嗷嗷嗷……” 那些中箭很多的兽化妖修们,明显也是知道痛的,但却越痛跑得越快,不多时就如同一只只刺猬一样,冲到了云侗关下,开始徒手攀登了。 相比以前,大军一冲锋,神木王朝的修士们就或是御气飞起,或是腾空而跃,也有从天上杀下来,然后被守军中像万东来这样的狠角色成片地杀下去,这一回,明明有比往日多得多的高手隐藏在战兽大军中,却不冒头,也不带头冲。 大成一方守关的低阶修士也开始攻击,打在那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样,但却行动极为迅的战兽身上,根本伤不到躲藏在后面的高阶修士。 如同万东来这样的化神剑仙实在是太可怕了,死了好几位散仙后,就连正牌的化神真仙也不敢嚣张至极地冲杀过来了。 “他大爷的!” 欧阳贞见状,顿时暴怒了,这些浑不怕死,就算被射落到地上,翻身又继续朝千丈城楼上继续爬的战兽,虽然目前还没有造成一个大成士卒的伤亡,但这种诡异的情形却是很伤军心士气。 “将军!” 王玄武急忙说道:“这些战兽数量太多了,如果让它们冲上来了,除非是万剑仙他们出手,否则本关必破,如今情况已经万分危急,不如先以后方送来的破魔箭招呼一顿,试探其虚实。” 此时除了众多金丹以上的修炼者,大成一方在第一道城关上的数千低阶修士已经上了一线,从上往下,开始攻击那些快攀爬,如履平地的战兽大军。 欧阳贞原本想动用的是云侗关关的一百多名金丹以上的修士。 “好!传令,破魔箭给老子射。” 这破魔箭确实威力不凡,欧阳贞曾经亲自试过,以他化丹境的实力,数十箭就能伤,百箭必死,当然,射不射得中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这玩意儿炼制实在是不容易,成本也极高,一直作为云侗关的秘密武器,这四年来从未动用过,如今情况万分危急,这两万失去了人性的疯狂战兽如果冲上来,怕是又要劳烦那几位剑仙出动才能守住了。 但此时显然不是时机,谁也不知道神木王朝在这些战兽中,到底藏匿了多少高手,说不定就有化神真仙等着围杀己方的三名化神高手。 这四年来,无论是什么风雨,最终云侗关依靠三名化神真仙挡下来了,也令神木王朝大吃一惊,在他们眼中狗屁不是的大成一方,居然真的深藏不露,一口气拿出了这么多高手。 正常的情况下,大成这样没有成为修行王朝的僻野小国,能有一个化神真仙就已经是意外了。 然而,先是有许多在南洲各地游历或者修道的大成修士,6续回归,加入了渔阳仙盟,为大成出战,接着又是半路杀出来的太极剑界。 虽然这个南洲排名第四的大势力,没有公然宣战,只是号称助战,但也令神木王朝颇为忌惮,早就恨不得毕其功于一役,拿下云侗关。 “射!!” 王玄武纵身跃向城楼边缘,提起一把巨弓,从旁边刚刚打开的玉箱中拎起一根破魔箭,不错,这玩意儿不但制作麻烦,存储也必须用到白玉制成的法器。 “轰!” 王玄武这些年一边在云侗关作战,一边勤修苦练,一身所学主要是百人斩刀法和天玄九刀,但却为他凝聚了太多杀气,而且心性早就磨砺的极为坚韧,早些年在清风小筑攒下的一身好身子骨儿,一身潜力,甚至当年未曾化开的许多药劲儿,都被释放了出来了,修行自然也快,早就丹田大成,马上就要凝聚金丹了。 他仙武同修,一箭射出便有了风雷之声,眨眼就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迎着一只战兽的头骨钻入了进去,轻易地撕裂了它,然后去势不止,连续射杀了足足六只战兽,才卡入了尸体中,失去了力量。 “这么大的威力!!” 顿时,大成一方的修士都惊呆了。 “嗖嗖嗖……” 三千多名初阶修士,不管是远程施法,还是御器,都难以对那些爬墙的战兽造成致命伤,但三千根破魔箭一齐射下去,顿时战果惊人。 凡人拉不开射破魔箭的巨弓,修士和武林高手却可以拉开,心神稍微一凝就能瞄准,用起来倒是不麻烦。 只见原本悍不畏死,即便跌落地上也能再次爬起来的战兽,眨眼就被射杀了一千出头,没有造成一箭杀一人的原因,一来是视角受限,二来是两万战兽也不可能同时趴在墙上迎头待射,三来总有许多战兽躲在前面战兽的屁股后面,逃过一劫。 三千只破魔箭,射的战兽一地死尸,唰唰朝下掉,也让大成守军士气大振,原来这些怪物也是杀得死的,只是之前的特制箭矢对它们没用。 这破魔箭之下,光是那位王副将就射杀了一串。 而欧阳贞也顾不得心疼这宝贝,关上一共就只有三万只破魔箭,按照最初的估计,应该是够用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一个齐射就少了十分之一,才射杀了一千多战兽。 “再射!” 欧阳贞干脆带着那上百名金丹高手一起跑到了城墙边,张弓一射,好家伙,眨眼功夫,三千修士,便急射出去了一万多只破魔箭。 神木王朝的人也不傻,在第二波箭雨落下来前,就有高手出招,扬起一股狂风,向上猛吹,破坏了不少力道不够的破魔箭。 而力道足够的,依然能破了那狂风阻碍,射杀战兽,可见此箭威力之大。 总的来说,一万多只破魔箭,最终造成了三千多战兽的死伤,便来不及再射了,因为战兽们已经爬上来了。 “上!” 欧阳贞大手一挥,上百名金丹高手一起施法,帮助那些低阶修士钻入密道,朝城楼广场后面的庇护战堡跑,凡人兵卒方才就撤了。 这时,又有一队两百多人,最少有金丹期实力的高手增援上来,带头的还是万东来。 这便是云侗关大成守军的主要实力了。 “万剑仙,这些战兽悍不畏死,躯体伤残了对它们的影响也不大。” 欧阳贞一边祭起自己的法宝,一边大声道。 “嗯,本尊都看到了,又是一场血战。欧阳将军你和王副将自己注意安全吧。” 万东来带着这三百多人的金丹高手,直接扑了上去,大成一方的低阶修士也退了,在这如潮水一般的疯魔战兽面前,修为不够连炮灰都不如。 他倒是够意思,还不忘提醒一番王玄武注意安全。 “哞~~” 一声龙吟的哞音,在城楼顶的巨大广场上响起,众人都已经见怪不惊了,那是万剑仙在施展天龙剑意。 只见一条数百丈长的天龙,犹如过去四年间每一次给大成守军带来无穷信念一般,朝着那些数量惊人的战兽就冲了下去。 “哈哈哈!万东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只见战兽中,有十二个丝毫不起眼,以某种秘法藏匿自己气息的修士,忽然暴起,直扑万东来而去。 也在此时,万东来身边不远处的大成金丹修士队伍中,也有两个人忽然暴起,正是那两位太极剑界的太上长老,一个唤作天目剑仙,一个是天月剑仙。 这二人,修为极高,虽然不如那天剑大长老,却也都达到了化神真仙中期的境界。 万东来当年在剑界修行多年也未曾听过这二人,更没有打过交道,但二人待他却依然如子侄一般,自然不会看着他被人围殴。 天月长老负责指挥太极阴阳剑阵,战兽太多了,不光是要杀死它们,还要阻止它们扑向城楼广场后侧的战堡,去击杀那些凡人士兵和低阶修士。 何况,哪怕只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它们也能徒手拆了这座高达千丈,还经过修士反复加固过后的雄关。 “太极剑界的手,伸得太长了。” 那名方才就躲在战兽群中,在桀桀怪笑的修士,忽然从战兽群中暴起,迎上了天目剑仙。 “轰!” 刚一交战,万东来便暗道不好,这围攻自己的十二人,居然有两个化神真仙,十个化神散仙,没想到这神木王朝却是下了如此大的本钱,不惜以两万战兽妖修为诱饵,冲击云侗关。 而真正的目的,还是自己和两位剑界的太长老。 如果只是四五个化神散仙,万东来丝毫不惧。 六七个,则略有压力。 十个人,则需要血战一番了。 但如今还加上了两个正牌的化神真仙,虽然看不出来是哪家大门大派的,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化神真仙。 十二名高手围攻他一人,神木王朝显然想一鼓作气,冲破云侗关,然后大举南下,拿下大成王朝。 两位太长老也不轻松,面对已经全部登上了云侗关关城楼顶上广场,还剩下过一万五千只的战兽,压力如山。 和杀那些只懂合计之法与一些歪门邪功的天煞军普通低阶修士不同,这些战兽实力提高了很多,悍不畏死,有时候明明一道剑光削断了十几只战兽的下半身,它们却依然能够对大成一方的修士继续攻击。 天月长老和组成剑阵的五十名剑界精英弟子,既要面对这些战兽,还要面对大量的神木王朝修士,其中修为最高的,也有好几名实力极强的化神散仙,局面一时间极为艰难。 天目长老更不好过,那为之人实力之强,几乎达到了碾压他的地步。 尚未领悟神龙剑意的他,虽然修为确实达到了化神中期,但按照他的估计,此次神木王朝为之人,一身魔功惊人,实力应该已经达到了化神后期,甚至更高一些。 魔功变化多端,神出鬼没,就算是有天龙剑意,也是被压着打,很快就受了伤。 云侗关关的城楼顶,偌大的广场上,双方已经杀成了一团,大成王朝人数占了绝对的劣势,好在三大剑仙和太极阴阳剑阵着实强悍,从广场打到天上,又落回云侗关前的空地上,打的山岳崩碎,两军都死伤无数。 好在虽然损失很大,但却是暂时抵挡住了。比如万东来,半个肩膀,一个耳朵都被人削没了,身上各种法宝造成的伤不下三十多处,好几次都差点被一分为二或者更多的碎片,而对方围攻他的化神散仙,也被他杀了三个了。 两个太极剑界太长老也是身负大伤,虽然不到重伤的地步,但也难以久战。 大成王朝的高端战力消耗极为严重,甚至可能今日就全体在这里遭难陨灭,而神木王朝则死伤了大量的战兽和中低阶修士,真正重伤或者死亡的高端战力,也不过是几个半步化神修士和四个散仙。 后面坐镇中军的何濡明和太子何远山见了这般情况,自然是焦急万分,他们不是修士,但其他人懂局势的危急程度。 “山儿,我们还有多少可以出战的高人?” “三伯,目前化神境界以上的大高手,只有三位化神散仙境界的高人了。除此之外,化丹境和凝神境的高人,还有十三位。至于化丹境以下,后方几道城关加起来,再算上驻守战堡的,还有三十七位。” 这些数字看起来很多,但比起神木王朝来差的太远了,就这样,其中大部分还是自从南洲各地赶回来的大成子嗣。 “烦劳诸位高人一起上去吧,一定要顶住。” 何濡明万般无奈,也只好如此下令。 随后,三个化神散仙便带着十三个高手,上去助战。 这些年来,66续续也有不少修士投入云侗关,但真正的外族修士却不多。 这些新增力量中,最高战力也不过是那三位化神散仙,三个都是从大成走出去的修士。 至于剩下的诸多高手,如果不是渔阳仙盟四处游说,怕是也不一定会主动加入大成一方。 对于目前南洲各方势力来说,大多在作壁上观,偶有同情大成一方的,也不过是暗中捐赠一些灵石或者天材地宝,大多数势力也根本没有想过大成能赢得这场实力完全不对称的战争,纯粹是想看看,这个宁折不弯的凡人王朝,是否能给一个修行王朝带来更大的损失。 除此之外,反而是加入神木王朝一方的修士,要多得多。 这虽然是人之常情,凡人和普通的将士也不会知道这些高层秘辛,但对于在云侗关坚守了数年的何濡明叔侄而言,却是日夜饱受煎熬。 说句难听的,修士们可以选择和云侗关,和大成共存亡,但他们也可以选择走,因为哪怕是那些大成子嗣,也没有宿命一说,但二人,一个身为镇国大元帅,一个是太子,责无旁贷,关破国灭,便是被救走了也多半是不想活的。 而且,二人也心知肚明,这四年来,如果不是苏先生之前的诸多布局和安排,以及这位誓死血战的真仙万东来,云侗关是绝对守不住的。 目前大成一方,明面上除了太极剑界已经在全力支援以外,以及隐而未的望月山,其他并没有太强的势力出现在云侗关。 “另外,尚有望月山天狐一族留下的灵笛一支,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只能向她们求救了。” 何濡明想了想,道:“目前除了清风道场以外,提前表明态度的望月山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之一,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渔阳定策之时,诸位高人便一致认为这场两国之战目前只是开始,要长远考量。” “三伯,侄儿有一计。” “哦?” “方才破魔箭建了奇功,证明苏先生赐下的宝物果然有奇效,我们手中尚有耗费四年之功,不惜掏空仙盟宝库铸造的诛仙大炮二十门,不如用它们试试!” “可是,那城楼之上已经是混战一团,这诛仙炮不分敌我,怕是不好使用的。”何濡明其实也早就想到了诛仙大炮,这东西据说是苏先生亲自设计,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别说云侗关没有试过,就连渔阳仙盟的人也没有试过。 按照万东来的说法,既然是苏先生赐下的破敌利器,那定然是极为厉害的,不能轻易使用,连使用方法也只有渔阳仙盟的核心弟子知晓,免得提前暴露了。 “三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关城楼自然是不能轰击的,但那叫阵的百万神木王朝大军,岂不是最好的靶子。 如果有仙盟的修士能够带着诛仙炮,偷袭神木王朝中军,死伤惨重之下,不怕他们不退兵。” 两军交战,自然容不得妇人之仁,何远山狠心道。 “好,就打他们的中军!” 两人商议几句的功夫,关城楼上的大广场,已经是血流成河,总的来说神木王朝死伤惨重,但大成一方也损失不少,暂时看大成赚了,但如果三大剑仙哪怕是有一个当场死了,今日云侗关就要破关。 当然,至于伤亡的事情,这种大规模的两国战事,想要一方全胜或者兵不血刃就赢了,除非是最高阶层的修士们取得了一边倒的全胜。 “魔使大人,真是痛快啊!若不是太极剑界半路杀了出来,也不需要神山的高人出马了。不过,在神山高人面前,什么太极剑界也不过如此嘛!” 神木大军的中军帐,一名化丹境的统帅,正在讨好地对身旁一个广岐山的散仙说道。这个散仙,虽然只有化神中期的修为,但地位却很高,比那个亲自出战的化神后期大高手,地位还高许多。 “夏虫不识冰,和我们广岐山作对,就算是它太极剑界,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这个化神散仙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道,打量了一眼云侗关的关城头,似乎完全不在乎那里的战事胜败,反而目光不时落向大帐外九个大鼎身上,整个心神都在控制这些大鼎上。 那些大鼎正在从战场上吸收着大量诡异的黑烟,这些黑烟原本肉眼不可见,到了大鼎的鼎口附近方才凝成黑烟,被吸入鼎中。 这才是那位魔使大人来这里的任务。 “是是是,魔使大人所言极是。” 那魔使似乎一点也不把这个号令百万大军的神木王朝大帅放在眼中,忽然,只见他眉头一皱,望向云侗关左侧的山脉上。 “咦!”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到那里冒出来十几个不起眼的修士,正在放置两个看起来不显眼,模样也甚为普通的东西。 此物有根丈长的管子,整个物体既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也没有任何的法力波动和灵力波动,便不再理睬。 “谁知道这些小地方的野蛮修士准备做什么,或许是施展什么巫术诅咒吧,哈哈哈。” 这位来自广岐山的魔使,丝毫没把那些虫子都不如的修士放在眼中。 然而,下一刻,他便察觉到山头火光连续闪起两下,顿时一股危险到了极致的感觉传来。 “不好!” 魔使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原本想带一旁的那名化丹境妖帅逃跑,却只觉得眼前火光一闪,双目如同瞎了一般,无穷的毁灭之力汹涌澎湃开来,顿时将方圆十余里夷为平地。 “我*,这是什么诡异法宝!” 转瞬,这个刚才想救那化丹境妖帅,结果自己都被炸的到处是伤的魔使,在二十多里外重新现出身形时,已经是满脸惊骇。 他活了无数岁月,但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法宝的东西,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虽然很难对化神境的修士,无论真仙还是散仙,造成绝对的杀伤。 但对于引气境的修士,实在是大杀器。 如果多闪光几下,别说百万神木大军,怕是连那几个驻军大城也逃不过这东西的摧残。 这神秘法宝的威力固然可怕,它的未知则更加可怕,连魔使也被震撼了,觉得事情偏离了掌控。 他刚才虽然没有把山上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在暗中全力控制和运转那九个天魔鼎,但依然清楚地看到山上那两个东西闪起了两次火光。 就这两次火光,炸掉了神木大军整个中军,连那化丹境的妖帅在内,一下子死伤最少过十万人。 “这大成王朝果然有大名堂,先是能请来太极剑界的人,传闻还和一些南洲古族不清不楚的,没想到手中还有这样的宝贝,再战下去,却是时机已失,只好来日再战了。” 那魔使冷哼一声,好在九个天魔鼎吸取了大量的黑烟,今日也不算完全的白费心思一场。 这些诡异黑烟是由杀气,怒火,嗔念,贪欲,死亡,怨气等等无数战场上的古怪物质组成的,方才那妖帅没救到,九个大鼎倒是自动飞回了储物法宝中,想到刚刚才死伤了十万人的神木大军,不由舔了下嘴唇,暗道这些也足够忙碌一阵了,便干脆决定收兵。 神木大军的中军大营,忽然生惊天爆炸,死伤无数,自然也震惊了云侗关上的杀戮双方,那是连一半的古宝都无法做到的,而一旦有修士准备大型法术,自然也会有神木王朝的修士反制,防御,甚至是直接攻击。 中军全无,也没见到多少修士御气或者御物逃出,这种惊变之下,今日的仗还怎么打。 “不好!” 很多神木王朝一方的高手都在想,到底是大成一方来了新的高手增援,还是有什么大杀器出手了。 方才中军的那两次爆炸,大家看得很清楚,如果给他们一段时间来施法,而且没有差不多境界的修士斗法干扰和反制防御,不少人自认为也能轻松做到。 但方才毫无征兆,忽然就天崩地裂,死伤十万。 除了那些化神修士大概现了一些端倪,神识隐约察觉是有大成一方的修士,绕到左侧数十里外的山脉上,偷袭了中军,至于到底如何做到的,只有几个修为最高的化神修士看清楚了。 但除了万东来和何濡明,何远山三人,依然没有人完全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幸好,随后那位魔使的撤退命令也传信来了,神木一方的高手和战兽们便拼力搏杀一番,往关下撤走了。 “万东来,这次不过是先给你个小小的教训。下一次,就是要你们三个的命了,哈哈哈……” 面对神木王朝中军那么大的变故,为的那位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神木一方高人,似乎完全不将眼前的胜败进退放在眼中,丢下了成千上万的战兽尸体,和许多受伤难逃的神木修士,无论修为高低,也都不管了,只是带头放声大笑着回去了。 …… 渔阳宫,刚刚结束了灵剑传讯的天剑大长老,调息一番后,睁开眼来。 众人都还沉浸在方才云侗关关上的血腥战况难以自拔,更是被诛仙大炮造成的惊天杀伤彻底震惊了。 “诸位,刚才云侗关生的一切,大家应该都看到了。托苏先生的福,蒙他庇护,赐下诛仙炮这样大显神威的破敌神器,就连那些破魔箭也都派上了大用场,我们这些年来不惜砸锅卖铁也造出它们真是千值万值了。 不过,话说回来,广岐山和神木王朝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我云侗关是岌岌可危啊。” 柴进简单说了两句,作为皇帝,在这些绝世高人面前,并不拥有一言九鼎的权力,只能商量着来。 诛仙大炮确实威力无穷,但器物毕竟是死的,神木王朝有多强大,大家这四年来都体会很深了,何况今日广岐山也大举助战,登上了战台,局势自然更加危急。 “陛下所言不错,那为的广岐山魔头,修为已经不下老夫,更不知道他们背地里还纠集了多少帮手。 神木王朝不足惧,这广岐山却是狼子野心,来势汹汹。 原本,我们太极剑界在刚刚收到东来的灵剑传书时,便已经高估了那广岐山,才决定由老夫带队,亲自来大成走一趟。 一方面是为了帮助东来。另外一方面也是对广岐山早有防备,防止那些居心不良的魔头大兴杀戮,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 天剑长老不由叹道。 “天剑长老不必自责,太极剑界身为南部三洲第四大古仙门,在其他势力作壁上观的时候能够站出来维护正义,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望月山的慕容琴长老说道。 “二位高人,此番广岐山魔头既然已经出战,挑起南洲战火,不说南部三洲的古仙门,难道南洲的十大仙门便真的坐视不管吗?” 何濡葶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这四年来,身为皇后,包括今日,其实她也只有寥寥三次机会能够见到这些绝世高人,平日里还是和渔阳三仙的龟鹤二人商谈多一些。 “有的门派,怕是绝不会管的。有的门派,则还在持币观望。至于其他一些愿意维护正道的门派,不到最后时刻也未必会现身。 毕竟目前战局未明,广岐山的实力暴露的虽然越来越多,但给各派带来的震慑也越来越多,只是广岐山的真面目也还远远没到揭开迷雾,彻底暴露出来的时候,它们能够暗中助我们一臂之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慕容琴缓声道,作为一名真仙,丝毫没觉得眼前的凡人皇后不够尊贵,反而语气真诚。 众人也不由点头,这种两国打死打活的局面,广岐山虽然在背后怂恿安排了一切,但真正大规模出手,今日在那云侗关还是第一次。 而这四年来,渔阳仙盟也确实收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捐赠,有时候一夜醒来,便现渔阳宫山下,多了堆积成山的灵石和材料,甚至都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更别提记账等待日后还款了。 “如今的局面,怕是只有和神木王朝维持添油战术了。只是我方整体实力还是差了许……” 天剑长老想说什么,却忽然停了下来,只听有仙盟修士飞来急报。 “报!清风道场苏先生到!” 众人一惊,天剑长老是对这位传说中的大成第一仙,也被师侄万东来捧上天了的绝世高人,极为好奇。 慕容琴是隐约知道一些望月山和清风道场的往来秘事的,此时也是极为忐忑,来了四年,第一次要见到此人了。 “师伯,我们望月山欠了渔阳城清风道场的苏先生一个天大的情,您这次去渔阳城助阵,务必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还记得下山前,那位连自己都不是对手,平日里却对自己尊重无比的小仙主曾经亲口交代过,自己下山来不是帮大成王朝,也不是帮什么正义公道,为的就是这位苏先生而来。 按照小仙主的话说,她慕容琴就算是死在渔阳城,也不能丢了望月山一族的脸面,否则便是恩将仇报,背叛天狐一族,有愧列祖列宗,如果她做不到,便让她不要去渔阳,换小仙主亲自下山。 所以,相比起那位只是来帮师侄的天剑长老,关键时刻也不知道会不会亡命而逃的的太极剑界高人,她慕容琴对外丝毫没有表露过自己是带着必死之心来渔阳城的。 相对的,成华帝夫妇,渔阳仙盟,甚至是万东来和太极剑界的人也不知道这位慕容前辈靠谱到了就算自己死,也会为渔阳助阵的地步。 只有天剑长老隐约有些疑窦,这个神秘古族他是知道的,历史极为悠久,却从不参与正义或者邪恶一方,而如今,两国战事刚起,就早早就派人来了,有些反常。 作为望月山极少数暂时没有遭遇仙人五衰的顶级战力,慕容琴自然很清楚,如果自己怕死不敢来,小仙主就只能自己来,或者让大仙主来了。 至于另外四人,已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在等苏先生出来主持大局了,哪怕只是露个面,似乎也能让他们心安许多。 下一刻,云苏漫步而入,见了众人,众人急忙行礼。 “东来师侄言之有理,此人果然非同一般。” 天剑长老也看出来了,东来师侄完全没说错,这苏先生何止是修为惊天,以自己的道行境界,观他如井底之蛙观天,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得多高的修为,除了太极剑界那位以外,他实在是连举例都找不到诸多大势力中,确定还活着的人中,有谁可能也许大概能够和这位苏先生相提并论了。 慕容琴见到云苏时,感受也是复杂的很,虽然依旧不明真相,但也理解那位小仙主为何如此决然,看来都是因为这位苏先生。 “见过苏先生!” 众人一起行了大礼,云苏还了一礼,道: “诸位,今日云侗关下虽然再生变数,却是天数已全,时机已到,不如随苏某一起走一趟云侗关,正好布置一二,为我大成一方增添几分手段。” “遵苏先生法旨!” 众人自然不敢多问,只见云苏一挥袖,众人便觉得眼前一黑,好像一瞬间的功夫,再睁眼时,只见脚下是六道雄关,战堡连绵,不是云侗关又是何方。 ====== 求订阅啦,兄弟们,还有最后5o个均订,精品似乎近在咫尺,又遥遥无期的样子。过度章节,抄手就不分章了,一鼓作气写过。写到半夜五点了,难难难。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仙阵炼魔心 “这……” 一睁开眼,天剑长老和慕容琴便惊呆了,这位苏先生的信手拈来的神通,他们居然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路数。 纵地金光?腾云驾雾?斗转星移?踏破虚空? 不过是一次睁眼闭眼的功夫,实际却已经过去了一柱香,但就连他二人也只觉得是一眨眼,陷入了时间的错觉。 能令化神真仙不知不觉中,分不清时间流逝,他二人还从未遇到过。 先不说这神通是什么,一柱香能够从渔阳城赶到云侗关,二人即便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境界能够做到。 “难道,这位苏先生提前在渔阳城和云侗关布置了传送阵法。”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传送阵二人倒是知道,但耗费太巨大了。 布置一座传送阵,光是灵石就需要过一百万标准块,还不算其他的天材地宝,更要许多修士来维持日常运转。 如今的大成王朝和渔阳仙盟,几乎把每一块灵石,每一份材料的价值都榨干了,哪里会花天价布置耗时耗力,传送人数还极为有限的传送阵,渔阳仙盟一直有考虑这件事,但却从未落实。 当然,二人也只有如此猜测,才觉得相对合理一点。 而龟鹤二人却是半句不敢提几年前去南海的时候,二人只是犹豫了一下,连寒暄的时间都没有,就到了南部海域水晶城。 今日再次蹭车一回,才知道苏先生依旧是那么深不可测。 至于成华帝夫妇,还完全没回过神来,反复看了好几眼,才现这里很熟悉,不是那云侗关又是哪里。 他二人虽然天天都忧心这云侗关的战事,但还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眨眼之间便到了云侗关上。 成华帝柴进想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说不出来,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是觉得大成一方有如此绝世高人,胜算能大几分,也能少死一些人。 一方面是觉得,什么皇帝将军,凡间荣华富贵,比起这真正的绝世真仙,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 “呵呵,度有点快哈。” 老龟打着哈哈,化解了众人的沉默尴尬,众人这才一起拱手谢过苏先生。 龟鹤二人也是精明,见状连忙告罪一声,然后火去通报了云侗关。 不论是成华帝夫妇,还是天剑长老和慕容琴长老来云侗关,都已经是天大的事了,而苏先生驾临云侗关,自然更是大过天去的事,当然不能马虎草率,毕竟这里不是渔阳宫。 这里可是驻军数百万,关系到未来整个大成国运,甚至关系到南洲气运之争的云侗雄关,不但有数百万精兵,还有那么多为了大成流血流汗的修士都看着呢。 龟鹤二人落下了云头,急忙见了何濡明和太子。 “太子殿下,何元帅。苏先生的法驾马上就到,陛下夫妇也来了。” “什么!快,快……” 一番简单的准备,没有战备职责在身的文武官员,三品以上,武道九重以上,以及金丹境及其以上的修士,都聚到了都护府门前的祭天台下,焚香肃穆,躬身一片。 不多时,便有清气自天而降,正是云苏带着众人落下了云头。 “拜迎先生,恭迎陛下,恭迎皇后娘娘,恭迎诸位仙长。” 大成王朝一方,在云侗关的所有核心人员都来齐了,哪怕是方才征战一番,略有小伤的人,明明可以不来,却也坚持到了。 说实话,从天而降的人中,王朝的文武百官基本只认识皇帝和皇后,只知道另外几位仙长乃是大成一方的高人,为一人更有传闻乃是大成第一仙,是己方的定国神针。 而修炼者和武者则神情万分激动,他们方才已经被私下告知,来人是此次大成一方的仙道至尊,是大成仙武之人的领,而另外两位也是不凡,乃是仙道大佬,每一个都可能左右云侗关战局,这些都是能左右未来数百千年这南洲南方气运的高人。 这样的大佬,别说那些武道九重的武者,就连金丹境,化丹境,甚至是凝神境,以及那三个化神散仙平日里都见不到的。 以往,这些远道回援的修士们,也有疑虑重重的时候,毕竟大成王朝和神木王朝在明面上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说是蚍蜉撼树也不为过。 然而,当他们提出来这些疑问的时候,却被人一笑而过地解释道,稍安勿躁,大成一方的绝对实力尚未登台,另有谋划。 果然,后来就传来了神木王朝后方的神木王都差点被人一锅端了,一场倾天大雨裹挟着江河倒灌之威严,把已经完全变成了修炼者专享独霸的神木王都淹的欲仙欲死,死伤惨重。 接着神木王朝刚刚有高人赶到,在施法治水时,又被天火落下烧了个水火两重天,众多赶来支援的神木王朝高手,甚至连广岐山的高手都赶上了这突如其来的二段伤害,损失惨重。 这次偷袭,也极大地缓解了云侗关的压力,由于高手大量损失和受伤,云侗关至少获得了一年多的喘息之机。 神木王朝那位妖皇大为震怒,着令灵木太子严查,灵木太子查了一个月也没有查出来名堂,干脆派人去了上京城,想要烧了上京城来报复。 结果,被早就摸清了他脾气的小奶狗,带着水晶城的十一个高手,又来了一波反蹲,杀的一个不留。 报仇从来不隔夜的小奶狗,十几年前就想揍那个太子了,居然敢派人来试图推倒天道图书馆,干脆带着砗磲古妖去神木王朝境内,追杀对方落单的高手,由于二人修为实在是太高了,令神木王朝不胜其烦,虽然不知道二人到底有多强,围剿数次都是送菜。 直到调集了数名顶尖高手,才让二人的行动没有那么猖獗。 如今,众多云侗关的修士,亲眼见到了己方的几位高人,就连那三位化神散仙也是震惊万分,以那位先生为的三人到底多高的修为,一个都瞧不清,似乎每一个都比刚才广岐山那为的魔头更强。 “诸位镇守云侗关有功,颇多辛苦,免礼。” 云苏拂袖一撒,只见一道青光洒下,化作清风吹向下方。 眼前的上千人中,无论是有病的,还是有伤的,身体不适的,甚至只是贫乏焦虑的,尽皆惊讶地现,那种种不适感都被这清风吹没了。 清风一直刮到了安置伤兵的军营战堡中,极大地减轻了他们的痛苦,也留下了痊愈的契机。 “仙长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众人又是躬身行礼,云苏落下地来,带着众人一直走到了城墙边,眺望着这原本的大好河山,如今却硝烟不断,杀戮弥漫。 “终究是道行修为不够,若是成就了太乙之境,这种规模的战事完全可以避免,就算是域外天魔,也难逃因果一击,天机一杀。” 云苏站在关上,眺望北方,只觉得那里魔气弥漫,妖气冲天,虽然阵仗远不如白蛇世界中的天地劫难时的万族决战。 但那时候毕竟神通道行远远不一样,高出很多,有长生仙令的机缘契机在前,整个白蛇世界的大道规则又很清晰,自己的境界也直逼无垢金仙巅峰,险些就能进入太乙之境,全程基本都能做到明白祸福吉凶,知晓天机因果。 如今却是大不相同,每当他觉得可以休息潇洒数十万年了,就很容易遇到一些事情,让他觉得神通道行还是太低了。 “诸位,大成与神木二国之战事,已经四年了。令人遗憾的是,这场战争并没有结束,也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反而是刚刚开始。大家或许一直有个疑问和好奇,我大成孱弱,凭什么和神木王朝作对。 甚至有人会觉得,两国交战,只要皇权贵族和修炼者遁走了,谁胜谁负并不重要,神木王朝的人不会为难凡人。 这个想法不对。 有些事情,贫道虽然暂时无法对你们细说,但今日云侗关前神木王朝以上万活人血祭战兽,以及如今九国陷入一片生灵涂炭的局面,可见一些端倪。 这一场战争,如果我们输了,整个大成王朝,甚至是整个南洲,也许都会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中。 有些东西,不人不鬼的,自认为来得早,便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他们眼中看不得这大好河山,容不得这些亿亿万生灵,觉得自己一怒之下,就该血洗十万里山河,让亿亿万生灵犹如蝼蚁一般被踩死。 很不巧,贫道第一个不答应……” 云苏很少在这种重要的大场合公开表什么意见,一直以来都非常低调,上一次如此做法,还是在渔阳书院上任山长的时候,一来为书院扬名,二来也是为了开创符纹一道,必须把场面做够了。 有时候,作为一个不太讲究过程,也不在乎排场的人,云苏自认为不是那种繁文缛节之辈,但也不得不承认,众生不同,有时候为了他人着想,有些东西必须去做,有些角色,必须去扮演。 因为,别人需要。 他现在要做的,除了让这些修士看到希望,给他们巨大的信心,也是想在某种程度上给予他们,以及那些在背后正盯着这场纷争的人一个信念,这是一场正义之战,而且是胜算很大的正魔之争。 对于修仙者来说,有时候其实正义和邪恶的划分,并没有那么严格和苛刻。 比如这广岐山,就在南洲存在了许多年,也没有人莫名其妙上山去除魔卫道。 不是说那些南洲的仙门势力就都视而不见,或者尸位素餐,不为天地主持公道。主要还是那广岐山的做法,并没有触及到许多势力的底线。 当然,如今的广岐山全面崛起,天魔复出在即,也许等到各方势力现自己的底线都被踩烂了,又完全惹不起那域外天魔了。 在云苏看来,他在这场纷争中的主要立场有三点。 一则,作为大成一方,他不想让大成的岁月静好被破坏,还要立足于大成王朝来推行符纹之道,更是日后立大教传大道的地方,当然他对这个王朝还有一份朴实的感情。 二来,作为有能力说不的修士,他不能让无数年前那恐怖的一幕重演,也许对于这乾元大世界来说,小小的南洲算不得什么,也可能没有第二个逍遥天仙或者无垢金仙会在意,但云苏不行,他在意。 三者,那域外天魔堪称一身是宝,当年祸乱南洲的罪责还没有和他算一下账,今日估计是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又想兴风作浪,云苏公私兼顾,自然不会放过这场机缘。 “今日,贫道将在云侗关立下一座大阵,为我大成王朝争一份气运。” 云苏说完,便望向北方,也没有马上布阵,众人虽然不明白这位绝世高人在等什么,但不多时便见到有十二道流光自北方而来,落在了祭台下方。 “拜见先生!” 来人正是得知云侗关大战又起,紧急赶回来的小奶狗和砗磲古妖,以及那十个南海水晶城的大高手。 妖族的化神境没有散仙的说法,这十人大约每个人都相当于其他族化神散仙的实力,也是砗磲大王这二十万年来潜心打造的看家班底。 水晶城亿亿万海族,繁盛到了极致,也是因为这十一人的存在。 小奶狗和砗磲古妖的修为,在场的高手也不太看得明白,但这十个海族高手,他们却是看得清楚,一个个都是相当于化神散仙的海族高手,如此一来,先有三位绝世高人降下,又有十二个高人回归,云侗关一时气势暴涨,兴盛到了极致。 原本只有三个化神真仙,和三个化神散仙看场子,如今却是高手数量暴涨,又刚刚胜利一场,自然是群情激昂。 “不错,你们回来的倒是时候。” 云苏一踏步便上了高空,顿时风云变色,狂风大作,别说都护府外广场祭台下的上千核心人员,就连战堡上的数百万大成将士,以及对面神木王朝的人也看的清清楚楚。 “报!!云侗关上似有高人作法,风云变色。” 刚刚损失不小的神木王朝一方,马上就有高阶修士飞报高层。 魔使和统领战事的豹元帅,原本正在密议,也停了下来,走到千丈高的军城楼顶,眺望云侗关方向。 只见千里云动,狂风大作,好似天地变色,有什么异象要生一样。 “魔使大人怎么看?” 豹元帅朝着身边那位广岐山来的魔使,恭声道。 “大成,怕是来了援兵了。” 魔使淡淡地说道,好像丝毫没把这搅动风云的人放在眼里。 “大人,这次大成不但动用了神秘的新式法宝,用法诡异,威力巨大。如今又有援兵到达,云侗关怕是更加不好攻破了。” 豹元帅虽然明面上坐镇三军,但这里真正做主的,从头到尾都不是他,现在更是变成了这位神秘的魔使。 “呵呵,诸般手段又何妨,在我广岐山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垂死挣扎而已。元帅,你便放心吧,不日就有我广岐山的众多高手从南部三洲6续回归,原本是想一鼓作气拿下大成,如今也不过是多费一些心思了。” 豹元帅不知道魔使的巨大信心从何而来,也只好面带谄笑,心中慨叹,如今大军横扫九国,疆域扩大了七八倍的神木王朝看似威风无比,但即便是神木妖皇,也不过是广岐山的一条狗罢了。 自己做好分内之事便算了,其他的,还得这些广岐山的高人来办。 云侗关上空,在千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虽然看不见云苏的身形,却能见到一面高达万丈的旗幡从天上落下,然后插到了云侗关前数十里的地方,几乎是贴着神木王朝的军城落下。 “轰!!……” 一声惊天巨响,正在热情围观的神木大军顿时惊呆了,那旗幡也不攻击军城,就是直直落下来。 旗幡有万丈之高,耸入云端,而且粗大无比,约莫有百丈方圆,如同一根天柱一样,方才若是直接落到军城上,足以压垮附近的三座军城了。 “这是什么东西,好古怪。” “诸位道友,随我一起打烂此物。” 顿时便有成百上千的神木修士,各施手段,一时间光是打向那九天十地雷劫大阵旗柱的法宝飞剑一类,便有上千之多。 “铿~锵……” 然而,法术打上去了天柱丝毫无损,而法宝如果撞击上去了,则出轰然的金属碰撞声,然后只见一道电光流过,法宝好似被雷击了一般,立刻失去了灵性,连带法宝主人也痛呼一声,如遭雷击。 “不好!我的锥心刺!” “啊!我的天火流星锤!” …… 一时间惨呼连连,有因为法宝被毁遭到反噬的,也有心痛宝物的,还有人追下去捡起来,现法宝已经完全报废了,一时间好似比死了亲人还难受。 “大家小心点,这柱子有问题。” 神木修士纷纷停了下来,满脸诡异地打量着这从天而降的天柱。 “轰!”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下便是接二连三,从神木许多军城前方不断落下,然后围绕整个云侗关,足足落下了十八根天柱一般的旗幡,最终把云侗关整个方圆数十里都围了起来。 十八根天柱,万丈之高,天柱顶端有旗幡随风而动,上面有诡异的雷纹浮现,更有许多令修士胆战心惊的紫色雷霆流动,恐怖无比。 别说神木一方看呆了,大成王朝一边的人马也是呆若木鸡。 己方高人一来,二话不说就打出了十八根天柱,那天柱险些就落到神木大军的军城头上,每次落地都是天崩地裂一般,如同生了地震,数十里内都能感受到那股震荡。 风声更急,雷声嗡鸣,又好似有雨云在汇聚。 “十八根天柱,这就是苏先生说的大阵,那这大阵威力到底有多大……” 太极剑界的三大长老已经聚拢了,私下议论了几句,也看不出这大阵的名堂,只是猜测其为雷属性一类的大阵。 一根阵旗便有万丈高下,一口气布置了十八根,这种布阵思路,以及阵法来源,三大长老反正是没有见过。 “先生果然有通天之手段。” 慕容琴出自天狐古族,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也未曾见过这大阵,阵势未成之前,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起阵!” 一声犹如九天道敕的声音响起,十八根天柱就连贯成了一体。 “轰!!!” 一声惊天巨响,随后便是源源不断地雷声,风云雷动,下一刻便是瓢泼大雨下了起来,这大雨却不落在阵中,而是四周的荒野山林之间。 而大阵一成,便化作清濛一片,里面看外面清楚得很,外面看里面却朦胧一片,难以窥测。 神木一方,那位原本气定神闲,犹如外人看戏的魔使,在大阵成就的那一刻,终于变色了。 “噗,不可能!” 魔使诡异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方才大阵成就的那一刻,好似有一道锥心之力,隔着数十里,击打在自己心头。 “……” 豹元帅一脸茫然,也不知道那魔使为何忽然吐血,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可能,只见他一脸愤怒,甚至是暴怒,仅仅只是见到了一座大阵落成,就激动成了这样,和方才的云淡风轻,冷嘲热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旁边的豹元帅看的云里雾里。 魔使受伤在前,气得无名之火升了起来,身处的法宝大殿也被他这气势瞬间炸裂,一股巨大的恐惧从他心头弥漫开来,为了抑制这种诡异的情绪,他必须马上派人去破阵。 这大阵,不但有鬼,对于他而言,还有大恐怖,只是看了一眼便吐血了,那种感觉说是灭顶之灾一般的警讯也不为过,就好像在心中受人刑罚,被刀剐斧劈一般,绝对不是普通的阵势。 这该死的阵,明明还在十里之外,老夫不过看了一眼,心头就有受上苍刑罚一样,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来人,给老子马上去破阵!” 第二百一十六章 瞬间秒杀 大阵一成,岿然如山,头顶有一团覆盖百里的雷云凝而不散,不时地劈下几道闪电,骇然无比。 这闪电却不落下,只在那十八面旗幡中流窜,九面天旗,九面地旗,完整地构成了无数的劫雷循环。 由于十八根旗幡都插在地上,等于形成了一个雷电牢笼一般,浑然一体,天上地下没有生门。 这九天十地雷劫大阵,唯一的生门,就在云苏的手中,在这第十九面旗幡上,也是控制大阵的主旗。 “此阵名为九天十地雷劫大阵,乃是贫道在天地雷劫中潜心修炼三年,虔诚感悟万般雷法,最终令上苍开眼降下机缘,又耗时四年之功,终于成阵。此阵威力巨大,攻守兼备,天上地下三百六十个方位俱是死门,无事休要随意出入。” 云苏看了看下方那些因为未曾见过这等雄伟巨阵,而小心翼翼的众人,不由轻喝一声:“白尊者何在!” 白尊者是何人?就连小奶狗也是看到苏先生望向了自己,才心头一凛,激动地一身狗毛都倒竖了起来,腾云而起,到了云苏面前十丈便是学人一拜。 “弟子在!” 小奶狗的声音都激动地快要忍不住了,这是有重大任务要交给自己的节奏,老苏还是对自己信任万分,再苦再累都值得了。 按照清风道场的规矩,小奶狗这样虽然不是云苏嫡传,但在外行走时,也能混个道场弟子的身份。 云苏见它就地一拜,点点头,随即一道青光点出,只见那小奶狗就地一滚,已经变成了一个娇俏可爱的白衣蒙面少女。 “此番二国交战,你屡屡立下功劳,恰好这大阵初成需要有人主持。今日便在阵前点化你一具人身法相,着你主持九天十地雷劫大阵。” 这小奶狗乃是正宗的神兽,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流浪到乾元世界的,但血脉极其高贵,来历神秘,未来潜力无限,虽然和云苏逍遥天仙的境界没法相提并论,但在场的众人中,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也只有它最适合代替云苏主持大阵。 而这具人身法相,也只是云苏暂时帮它化出的,这货血脉太高贵,都已经到化神后期了,还化不出人形真身来。 考虑到让一条小狗高坐云台,主持大阵难免被人在身后议论,云苏也就干脆点化她一具人身法相,算是她可能的万千样貌之一,不过确实是一条小雌狗。 神兽血脉过于高贵,哪怕是一副人身法相也不是普通生灵能够窥见的,所以才为她戴上了一副面纱,足以笼罩全脸,免得影响到了其他人,令他们道心不稳。 这东西就是有那么邪性,云苏也曾听过,上古有神兽幻化成人形,堂堂返虚地仙境的修士,只是看了一眼,就沦为了神兽的奴仆,那是一种来自血液的神奇力量。 不过,如今既能行事方便,也被云苏留了一手,两全其美。 “嘻嘻!本尊也有人身法相了,看谁还敢天天在背后说本尊是狗。狗也是清风道场的狗,嘿嘿嘿。” 小奶狗高兴坏了,她平日里除了办事需要,还从不屑于变化成人样,因为不是自己血脉成熟,自行衍化的人身真容,她是看不上的,如今先生为自己点化了一具人身法相,却是再好不过了。 “弟子领老爷法旨!” 小奶狗还有点不太习惯这个人身,微微颤栗两下,才上前几步,从云苏手中接过了那一面小小的旗子。 这紫色宝旗,乍看不起眼,但却蕴含着诸多法则,能够控制无上雷霆之力,得到旗幡的同时,也得到了一堆关于阵法的运转控制之法,可以说这座雄伟大阵就全给她了。 一时间,原本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妖,并不太不起眼的小奶狗,一下成了众目睽睽之。 “太好了!我们大成一方,总算有高人出面了。这四年真是受够了神木人的气了。” “唉,这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仙长布下了大阵,还差遣门人弟子主持大阵。” 大成一方,所有的修士都低眉顺目,已经不敢直视面前的岿然大阵,仿佛看了一眼,心中就要受到一些莫名的煎熬拷问,多看几眼,更好似有雷法要炼心一般。 云苏布阵,点化,传法完毕,成华帝也登上祭台,先是感谢仙长布下大阵,守护云侗关,接着又嘉许了一番全军将士,宣布今日在云侗关摆下大宴,犒赏三军。 这里的将士们,从元帅何濡明以及太子何远山以下,许多人都已经驻守四年了,平日里虽然不能说饿肚子,但也很难大鱼大肉,而今日却是不同。 为了庆祝众仙驾临云侗关,还有皇帝亲征而至,许多修士都拿出了用来应急的粮食酒肉,就连云苏也捐献了不少,甚至拿出了一些灵瓜灵果,化入肉汤中,熬出了一锅锅十全大补汤。 这些熬汤稀释了无数倍的灵瓜灵果,对于凡人将士来说,依然是一生也难以吃到第二回。 都护府中,更是摆下了百仙宴,云苏推却不过便坐了位,千人共进盛宴,一边观摩大阵。 “报!神木的修士有异动,似乎是要来攻打我们的大阵。” 很快,有值司的修士来急报,说是神木修士要来破阵了。 “无妨,正好做了那下酒菜。” 云苏淡淡一笑,伸手一拂,只见大殿中间浮现了一副画面,正是数十里外的情形。 …… “大人,准备好了。” 广岐山那名已经达到了化神后期的真仙魔修,朝着那位看起来只有化神散仙境界的魔修一拱手,禀道。 面前站了五个化神散仙,再远一些还有五十个战兽,相比起方才那些临时喝血兽化的半吊子战兽,这五十个战兽一身精钢铁甲,身高都有百丈,是常年浸润魔血的魔血战兽。 再远一些,还有上千名中低阶修士,以及五万名凡人将士。 “五名散仙,五十个相当于凝神境实力的神血战兽,好,去吧。” 那魔使捂着胸口,原本不想在下属面前暴露,但那股揪心的痛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好在眼前这个化神后期的真仙,也是一脸难受的模样。 “札乌,这些人你亲自盯好了,若是破不了阵,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魔使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说道,今日那大阵,无论如何都要破掉,已经成了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无时无刻不在受煎熬。 大大小小的阵法,他也见过很多很多了,就算是南洲十大仙门的镇派大阵,都没有给过他这种犹如灭顶之灾一样的难受。 这大阵来头古怪,偏偏神木一方,云侗关一带七八万名修士,居然没有一人认得出来。 “出!” 那札乌魔修一挥手,五名散仙便带着五十个魔血战兽,浩浩荡荡五万余人,就冲向了近在咫尺的那根天柱。 万丈天柱,粗有百丈,方才落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那便没有移动,如果移动了应该能听到声响。 “神木人的手笔很大啊,不说那五个散修,那五十名怪异的战兽,非同寻常。” 北澹都护府中的百仙宴上,天剑长老一边喝着来自大海的琼浆美酒,这些都是砗磲古妖拿出来的,一边点评着对方的这一波破阵实力。 其他人却是隐有忧色,方才所有人都见到了天柱一般的旗幡落在神木人的军城面前,现在人家直奔旗柱而去,若是砍倒了一根,这阵不就受影响了。 虽然知道在座的高人,尤其是那位先生自有大神通妙法,但担心依然是有的,毕竟不说那不知深浅的五十个战兽,就是那五个化神散仙都不是可以小觑的。 砗磲古妖刚刚讨好地敬了身边的白尊者一杯酒,他还有点儿不习惯,往日里如同街头混混一样,偏偏实力又特别高深莫测的白尊者,如今成了蒙面神女,这个反差略大。 但他心头却是在想着,以自己这化神巅峰之境界的实力,在这里也不是很起眼,那位端坐位的苏先生就不提了,简直是如同在深海仰望苍穹一样,完全看不到丝毫深浅,就连太极剑界都来了,这个南部三洲的古老剑派,应该说是第一剑派,他是早就有所耳闻的。 一旁那个中年美妇,他虽然不认识,但凭一股特殊的香味,他便猜到了是望月山的人,十万年前,曾经见过望月山一名高人在大海上和人斗法,打的天崩地裂,虽然不知道那人如今可在否,但眼前的这个慕容琴即便修为不如自己,真的实际对战起来,谁又知道太古遗族有多少手段呢。 “这大成一方不显山不露水,就算不考虑这位苏先生,却是丝毫不比那广岐山的势头小,如果加上这座诡异的大阵,怕是反而压过一头。 奇怪了,这大阵为何越看越熟悉。” 砗磲古妖心头疑惑极了,自己一定在哪里遇到过这大阵,或者跟它有关的东西,那种熟悉感仿佛随时会脱口而出,但又记不真切。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记忆不好,而是此事可能涉及到某些天机厉害,导致这事儿不能像其他事情那般,寻踪推衍,举一反三,明明遇见过,但却好似有一层迷雾笼罩。 “我南海水晶城一方,也算是实力强大,虽然比不得那南部三洲第一剑派,怕是也不如那望月山,但胜在人多……” 砗磲古妖只好如此安慰自己,原本出海时还信心万丈,结果到了渔阳城,见识了一番清风小筑,连门都没进得去,却也知道了这渔阳深不可测。 如今更是连番有化神高人出现,他估摸了下,目前在座的人中,他大概排在第三到第五之间,纯粹论修为的话,还能排在第三的样子。 只是过段时间,又不知是什么光景了。 “快看!神木的修士入阵了。” 也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原本就比较担心的在座之人,顿时紧盯着那画面,生怕下一刻旗柱就被毁了。 在场的千人之中,真正能做到面不改色的,一边吃喝一边看的不过寥寥十来人,就连成华帝夫妇都停下了筷箸,目不转睛的看着。 一时间,大家有了无数种想法。 有的人觉得,神木人会无功而返,就看诸位仙长的一脸淡定,这阵岂是那么好破的。 也有人觉得,说不定马上就要派人下去阻止了,毕竟神木一方除了五个化神散仙外,那五十个魔血战兽看起来就非常诡异,也许威力惊人。 还有人会觉得,这大阵既然已经布下了,敌人虽然来势汹汹要破阵,不大战个三百回合,定然是没法分出胜负的。 一时间,大家浮想连篇,眨眼便看到神木修士踏入了阵中。 “轰!!” 好家伙,这数万人一入阵,就像是活鱼丢进了油锅,一阵犹如开山炸石的巨响传来,画面上已经烟雾缭绕,什么都看不到了。 “咦,这……” “难道,对方在攻打旗柱了?” 烟雾缭绕,看不真切,云苏也不出手,只是淡淡笑了笑,这大阵的威力,完全过了他的预期。 一个能够大大过炼制者预期的大阵,云苏已经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赞美它了,只能说天地之威不可测。 这九天十地雷劫大阵,虽然只是借助天地之力,但里面的雷劫却是丝毫不假。 别说当日把自己劈的只留下了最后一滴金血,就是如今作为逍遥天仙,实力出在座之人千倍万倍,被劈了也有不适感,更何况只是一些化神散仙。 “唉,这大阵的威力,会不会有点大了。” 如果说云苏只是淡淡一笑的话,一身雪白仙衣的蒙面小奶狗,却是惊得张大了嘴,作为阵法的主持者,她原本还想去高坐云端,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结果却是被云苏制止了,让她好好吃喝,先看看再说。 结果,这些人一入阵时,她便靠着和大阵的那一丝关联,清楚地看到了整个过程,这大阵不是威力大,而是太大了,大的让她难以置信。 老苏到底是有多信任自己,才会将这威力大过天的绝世大阵交给自己主持。 看到老苏老神在在地在那里吃喝,她都忍不住想要像往日一样,跑过去蹭蹭了。 “呜~本尊还是改不了狗脾气,等私下无人时还是得和老苏培养下感情,不然他回渔阳去了,岂不是就许久见不到了,这样不好,容易生分。” 小奶狗胡思乱想一番,却是早就知道了大阵里面的结果,放开手脚大吃大喝,完全不像是一个蒙面神女的矜持样子。 “快看,烟雾散开了。” 不多时,大阵中烟雾散去,众人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只见地上摆了一堆人,准确地说是摆了五万多人,密密麻麻,从云侗关上眺望下去,如同蚂蚁一样,就连正在吃吃喝喝的许多普通将士都看到了,更别说那些在都护府百仙宴上看法术直播的千人了。 无论是化神散仙,还是那些来头不小被当做秘密武器一般的魔血战兽,以及那上千的普通修士,和那五万凡人军士,无一例外,身上都焦黑一遍,被劈在原地,倒的乱七八糟的。 “方才诸位也许没有看清楚,白尊者,重现一下刚才的画面。” 云苏笑道。 “是,老爷。” 小奶狗纤纤玉指点出,落在那画面上,顿时便重现了刚才的一幕。 只见神木一方刚刚进了大阵,便有劫雷聚集,然后轰然落下,便齐刷刷倒下了。 神木一方破阵的人,是由那几位化神散仙一起施法,整齐入阵的,这下倒好,进来了连一瞬间都没支撑住,就整整齐齐地被雷劈倒了。 “陛下,那五名散仙已经死了,五十个肮脏的战兽也被劈死了,倒是那上千修士中死伤不多,至于五万神木一方的凡人将士只是被劈晕了。” 小白起身,朝着柴进拱手道。 “好,有劳白尊者了,来人啊,派人去打扫一下战场。” 柴进自然是惊喜莫名,苏先生布下的大阵果然威力绝强,神木人还妄想破阵,结果一进来就被劈晕了。 这可是大胜一场。 于是,正在吃酒喝肉的云侗关关将士们就打开城门,冲了出去,看到遍地都是战利品,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的们,老规矩,一切收缴入库,和修士相关的都交给仙盟的人。” 带队出去捡人头的,正是王玄武,好久没有胜得这么轻松畅快了,杀戮多了,自然死伤也多,能够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这数万神木战俘,自然是最惬意的大胜。 原本柴进是想叫王玄武一起去百仙宴,却被云苏制止了,知道王玄武真实身份的人不多,他既然想好好体验一番人间战场,云苏就想让他玩得更开心一些,知道的多了,还怎么玩。 仙盟一方的人也是惊喜万分,这五个化神散仙可是身价不菲,那些战兽也可以作为修炼材料研究一番,还有那些低阶修士,也是可以拿来做苦力的,帮着炼丹炼器。 这一场大胜,成了大成一方最好的下酒菜,欢声如雷,但那震天的笑声传到了神木一方,却是令那魔使勃然大怒。 “札乌!你破阵的人呢?” 魔使一拍桌子,刚刚换的宝桌顿时化作了齑粉,破阵的人马一进去了就悄无声息,魔修札乌也是一脸茫然,那些人身上他设下了不下数十种手段,结果进去了全都失效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听到大成一方传来这震天般的笑声,也知道事情不妙,估计是有去无回了。 “魔使大人,这大阵有些诡异,是不是……” “我*,诡异?滚!马上再去组织人手,破不了阵,你就自己给我上。” 魔使是真的气坏了,他就不信了,自己这一次带来了这么多手段,还破不了区区一座对方随手布下的大阵。 这不可能,他不相信这南洲僻野之地,还有他处理不了的局面。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神木王朝当了运输大队长 第一次破阵,五名化神散仙,五十个特别炼制的魔血战兽,五万人马,连个泡都没冒起来就失败了。 那魔修札乌,被训斥了一番甚至连脾气都不敢流露出来丝毫,反而趴伏在地上,不要脸的样子,舔着脸道: “大人所言极是,札乌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敢有丝毫怯战之心。方才我们的破阵组合,乃是有意挑选了修士,战兽和凡人。本来是想即便破阵不成,也要找到那大阵的一些破绽。 小的一定抓紧时间破阵,还请魔使大人先回后方休息,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堂堂化神后期的真仙,明明心头恨意万分,却不如狗,跪在地上,只差舔靴了。 “嗯!那老夫便先回去处理几件大事,这里就先交给你了。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破阵。” 魔使本来还想斥责几句,但心头又是一紧,顿时觉得不妙,这大阵实在是太诡异了,就让这小子留在这里慢慢破阵吧,真要是破不了阵,也有的是手段治他。 “魔使大人放心,小的一定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呵呵,其实我对你倒是不太放心的。如果你不想被炼成魔偶,忍受永生永世的痛苦,就好好破阵吧。” 那魔使轻飘飘一句话,已经令那魔修札乌吓得脸色狂变,跪在地上瑟瑟抖。 “弟子万万不敢!” “哼!你记……唉哟……前线的人马你都可以调动,抓紧时间破阵。” 魔使这威风还没装够,就觉得心头一痛,张嘴就是一口血,顿时觉得愈怪异,哪里还敢停留,带着一堆心腹就回后方去了,远离此地,大阵不破他是不想再来这里了。 很快,就有五十万人马被魔使调走,说是要在五百里外,新建一处专供他享用的行宫。 “这老贼明明对这大阵忌惮万分,犹如鬣狗见到了杀狗刀一般。呵呵,若是直接被阵杀了,才是大快人心。” 札乌忍不住伸手揪了揪胸口,同样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大的难受,憋得慌,嘴中隐隐甜,吐在地上一看,果然带着血丝。 “这大阵对我的伤害也很大,连阵都没进就能伤我,到底是什么鬼阵。” 札乌也不敢大意,马上叫来了豹元帅。 “不知仙长有何吩咐?” “这前面的几座军城,离大成人的大阵太近,已经不安全了,后撤五十里,重新建造几座军城。” “是,仙长。” 于是,神木王朝就开始向后撤,至少有百万大军需要撤离,不然怕是连睡觉都不安生。 魔修札乌召集了一众高手,细细研究了一个时辰,也找不到关于破阵的线索。 如何破阵?大家连见都没见过,化神散仙进去了连泡都没有冒一个就不见了。 “魔帅大人,我观此阵既然是雷属性的,方才第一波人马入阵时也有雷声传来,怕是多半遭雷劈了。 这世间大阵,无论是由仙修运转,还是消耗灵石和天材地宝,其实都是殊途同归。与其在不明究竟的情况下,让人白白去送死,不如先消耗其实力,找出破绽后再一举攻破。” 相比起坐在那里,苦苦参悟大阵破绽的化神真仙和散仙们,一个站在靠后位置,獐头鼠目的化神散仙,却是突然出列,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喔!你说来听听,有什么办法。” 札乌也觉得不能像那魔使说的一样,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源源不断地派人去破阵,虽然自己现在手头可以调用的化神真仙和化神散仙加起来接近三十位,再算上神秘的魔偶,以及大量的魔血战兽,明面上的实力是对面云侗关的数倍,甚至是十倍。 但是,先不说对方有援兵赶到,光是这深不可测的大阵就是一个暂时无解的拦路虎,更别说那布下此阵的人,多半也非等闲之辈。 “小的认为,与其用人去破阵,不如让牲畜去打头阵。我神木王朝如今雄霸十国之地,牲畜何止亿万,光是这云侗关前线,为了大军囤积的牲畜,圈养待杀的就不下两百万头。 我们不如驱赶这些牲畜去破阵,看看是对方主持大阵的修士法力深厚,或者灵石足够众多,还是我们的牲畜多。 当然,这天下阵法,自然诡异多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还需要在源源不断的牲畜中加入一些战兽和修士,凡人军士,多管齐下,迟早能窥得此阵虚实。” 魔帅札乌一听,顿时大喜,是啊,这南洲各个大阵,他也见识了很多,有的是能让修士迷踪,有的是自成一个小界,有的是杀戮无双,有的是惑人心神乱人心智。 但无论如何,大阵总归要有人主持,也需要消耗灵物,除了一些上古洞府,或者远古废墟,还没有听说什么阵法能够持续无数年,是攻不破的。 这崽子虽然修为不高,但却是一语道破天机,这人命虽然不值钱,但总归是消耗几万就少几万,早晚还得补充。 毕竟,一旦攻破云侗关,方圆数万里还需要他们去占领和据守。 可牲畜在他眼里就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凡人军士有没有吃肉,他一点都不关心,就算把整个王朝的牲畜消耗干净了,只要能破阵,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你小子献计有功,正好和本帅想到一起去了,赏你魔功三卷,灵石一百万块,以作嘉奖。” 魔帅札乌大喜地赏赐了这个散仙,后者连连跪拜,惊喜万分,一个点子换来了这么多奖励,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自然也想不到,眼前的大阵对这个魔帅和那位魔使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传令下去,马上驱赶前线所有的牲畜从方才的位置入阵。另外,马上去后方调集牲畜,本帅要五百万,不,要两千万头,无论那神木妖皇是去征调,还是买,借,抢,三天必须凑齐,否则拿他项上人头问罪!” 魔帅大声下令道,他自然不是开玩笑的,这大阵破不了,他相信那位无恶不作的魔使一定会将自己炼成魔偶,那区区的神木妖皇自然就不放在他眼里了。 老子活不了,你个傀儡妖皇还想活,天下哪有这道理。 …… 云侗关上的全军大宴,一直过了午时还没停歇,甚至还有许多修士去四方买酒买肉,这一次摆明了是要大肆庆祝一番,犒劳大家在这里坚守了数年之辛苦,所以也没有人省钱省力。 都护府中,百仙宴也才进行到一半,便有修士开玩笑说,这一顿饭吃完了,大家就要努力去四方采买物资了。 “我看战堡中的小伙子们,真是吃够苦头了,几百头牛一眨眼的功夫就吃的只剩下骨头了,骨头还就地下锅熬汤,哈哈哈……” “好说好说,老夫负责买五百万斤粮食,三千头猪牛羊……” “在下负责采买酒水十万斤,糖油酱醋茶十万斤,面粉十万斤……” 一时间,众人都在积极认捐,两国的对峙和封锁,也只是在两国边境一带,南洲其他地方自然是天大地大,物资丰富的很,只要有金银和玉石宝物,什么都能买到的,只是需要修士带着储物法宝去才能又快又好的办妥。 这些年来,大成守军的补给一直很紧张,粮食一干一稀混着来,吃肉就比较奢侈了,往往能混一锅汤已经是不错的待遇。 如果说粮食是拿来填饱肚子的,那今日敞开供应的肉类,就是大城将士们难得开一次大荤了。 相比起在前线一口气圈养了两百万头牲畜的神木大军,大成一方除了补给能力,钱财跟不上以外,主要还是大成并没有大肆从老百姓手中去征抢牲畜。 对于农户来说,牛是一年耕作之根本,而马做战马和驮马都不够,猪羊自己都舍不得吃,拿去市集卖了换生活物资的。 成华帝治国虽然有方,但要供养一只数百万的大军,也是颇为艰难的,又不想从百姓口中夺食,便造成了前线补给一直紧张,粮食肉类都不宽裕。 所以,今日大吃大喝一顿,却是消耗掉了半个月的物资,别说普通的凡人将士,就是修士们都吃的隐隐肉痛,商量着张罗物资的事情。 云苏却是笑道:“稍安勿躁,大家先好好吃喝,这场戏才刚刚开始,我们多给神木王朝和广岐山一点机会,不然人家会说我们这个主人不好伺候嘞!” “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自然大笑一番,方才那五万多人马,可不是跟送上门来的一样,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有什么幺蛾子,今日这宴席怕是能一直以对方的破阵表演做下酒菜了。 一柱香后,果然对面又起了动静。 “报!神木大军正在驱赶猪马牛羊,朝着我们的大阵而来,还有十里地。” 神木一方,刚刚打开了牛羊猪圈,这边就现了,毕竟飞到高空,俯瞰大地,十里距离太近了。 “哦?先生果然料事如神啊,来了多少?” 柴进顿时大喜,五万大军,修士和战兽若干都破不了阵,驱赶一些牲畜来了,可不是送死吗! 对于神木人想驱赶牲畜破阵,云苏和小奶狗都不意外,小奶狗还颇为后怕地偷看了云苏一眼,这些神木人怎么和当年的千灵教想到一块去了。 当年剑葬神山那一万多头牲畜,有大半遭了绝灭阵势的毒手,剩下的可是让自己饱餐了一顿。 “这神木人真是异想天开,五万人马都破不了先生的绝世大阵,来一些畜生又有何用!” “可不是嘛,哈哈哈!” 那报讯修士继续说道: “神木人存储在军城后方的上千个猪牛羊圈都打开了,目前已经放出来了数十万头……” “……” 众人顿时一愣,笑声都凝在了脸上。 这么多,原本想着驱赶个几千头,一两万头牲畜来破阵,如那火牛阵,火猪阵一般,试试土办法也就算了,谁知道对方居然派出来了这么多牲畜。 几十万头猪马牛羊,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几十万人还难对付,人还知道怕,这畜生有时候就是完全不知死活。 “再探!” “是!” 供奉院的修士退下后,云苏考虑到在场一千多人的好奇心,便随手一抚,在大殿半空中显现了画面。 “我x,这么多畜生,神木人疯了吗。” “这是全部的战备肉畜都拿来破阵了,他们吃什么……” “……” 众人一阵无语,只见大地上上百万牲畜被许多神木修士驱赶着朝大阵而来,后面的牲畜圈中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一时间,视线所及之处全是牲畜。 平日里,后方带来几千头牲畜,这些文武官员们心头都高兴不已,盘算着能为将士们多添几锅肉汤。 绝大多数人,甚至那些武者和修士,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牲畜,尤其是聚在一起,真是漫山遍野,比百万大军还壮观。 神木人果然在牲畜大军中,掺杂了一些战兽,修士,凡人兵士,浩浩荡荡朝着大阵涌来。 “进阵了,进阵了!” 这一次,小奶狗得了云苏的示意,施法让大家看到了整个过程。 只见那成百上千的牲畜大军,刚入了阵便引了雷霆闪电,霹雳咔啦降下来,小奶狗还故意让那雷电降下的度有快有慢,再稍微变幻大阵方位,如此一来,这源源不断的兽群入了阵来,就不至于堵在一起。 画面上,那一块区域方圆数里,都堆满了被电晕了的牲畜。 这雷劫大阵,原本对于凡人和牲畜一类,威力就比较有限,如今又有小奶狗操作大阵威力,许多牲畜被电的四肢无力,软绵绵地趴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便有大约八十多万头牲畜入了阵,已经堆成了一座庞大的兽山。 “这神木人,真是不拿牲畜当回事。按照神木大军平时的消耗来看,这些猪牛羊马可是神木军未来一年的全部肉食了。” 许多大成一方的文武官员看得垂涎三尺,大成一方肉不够吃,神木一方却派出百万牲畜来破阵,这是何等浪费啊。 有些官员就忍不住偷瞄那位主持大阵的白尊者,还有高坐位的那位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场的千人中,那些文武官员大多都带着同样的目光,云苏自然看得懂,这是盯上那些肉了,又怕影响大阵运转,不好意思提出来。 “先生,这么多的牲畜入了阵,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成华帝也求助地看了一眼太子,何远山便笑着朝云苏一躬身,行礼道。 按照一开始的规矩,这次和神木王朝的大战,一切缴获原本应该登记在册,收入库中,等待日后再做盘点。 迄今为止,一些凡间王朝暗中提供的有偿捐款,折合白银已经达到了三千万两。而许多仙修势力更是捐赠了总额过两亿灵石的灵石或者天材地宝。 平日里缴获的战马,自然是归大成军方处置,毕竟军士们在战场上直接就缴获了,可却没人说过,这意外缴获的牲畜该如何处理。 虽然,云苏曾经说过战后的土地和凡人归大成王朝,但这大阵一次就电晕了上百万头牲畜,身为大成皇帝,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 “这些牲畜,除了少部分受不住雷惊,被吓死以外,其余绝大多数都只是昏厥,或者暂时酸软无力。” 云苏起身,看着云侗关下,那些正在排队打汤的军士们,说道: “自今日起,所有大阵中缴获之粮草牲畜,都直接归入大军的粮仓肉库吧。多储备一点儿也好,马上便过冬了,吃了肉还能做一些皮衣裤和皮甲护具。” 云苏一开口,大成王朝的官员们顿时大喜过望,百万头牲畜可是一笔巨款,就算是朝廷也一时间拿不出来这么大一笔银钱去采购。 就算能凑出银钱,一时间又怎么买的够如此多,还要运到云侗关。 这大阵中被电晕的牲畜,简直是俯仰皆是,送上门来的,等到关入圈中,一两日就能恢复了,等于是神木大军少了百万头牲畜,而大成一方多了百万头牲畜肉储。 “多谢先生体恤兵卒,恩赐大军。” 柴进带头,众多文武官员一起行了大礼,云苏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派一只人马去收拢那些被电的酸麻无力,躺倒在地的牲畜了。 柴进一声令下,马上传到了关欧阳贞那里,顿时惊喜万分。 “哈哈哈!天助我也,仙长开恩,赐给我军牲畜百万头。玄武,你带五万人马上去打扫战场,记住了,如果是和修士有关的物资,还是要单独交给仙盟单独入库的。” “末将遵令!” 王玄武闻言也是大喜,以他的眼力,站在关上,刚好能看到远处那不断增高的牲畜肉山,乖乖,一听有百万头牲畜,简直是不敢相信。 “兄弟们,蒙仙长恩赐,都跟老子去捡肉了,从今儿个起,我们云侗关的百万将士一直吃到明年春天的肉,都不愁了。” 于是,王玄武还不知道是大哥在都护府法外开恩了,带着五万大军,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城门。 当五万大成军士看到那堆得二三十丈高的牲畜肉山,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依然高兴的直呼南方大帝保佑,仙长开恩了,这下过冬的肉多有了。 傍晚时分,都护府的百仙宴和各个战堡的大宴都结束了。 然而,因为今日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据说是仙长话了,大军今夜加餐,吃的满嘴是油的士兵们又开始杀羊宰猪。 牛和马几乎没怎么杀,成华帝下旨要挑选犍牛送回后方,交给百姓们冬天养膘,好留作春耕之牛,而马匹则先挑选了战马和驮马之后,再送一些回去交给各地官府,补充给地方,多一些马,虽然是笨马老马,也好比肩挑背扛的强。 柴进年轻时候吃百家饭,常年沿村乞讨,深知百姓生活不易,觉得牛马吃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才和云苏特意说了下,云苏自然也是支持的。 用柴进的话说,仗要打,后方的百姓也要春耕吃饭,不能像神木王朝一样,仗还没打完,不少地方就出现了千里饥荒,流民遍野。 …… “苏先生,请!” 云苏和太子何远山单独约了一桌夜宴,还拿出了他最喜欢的鱼泉酿。 “太子,请。” 这五十年陈的鱼泉酿一下肚,何远山便想起了诸多往事。 当年二十出头的何解元,如今也是四十有余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呀。先生还是当初模样,远山却是胡须一把,儿女成双,人也到中年了。” 作为太子,何远山自然是早早就婚配了,也不早了,正常来讲十七八岁家中就有安排,只是被他拒绝了,后来成为了大成太子,自然不能再任性,听凭姑妈,也是母后何濡葶做主,娶了一位大儒之女为太子妃。 他倒是只娶了一人,那太子妃也是娴熟持家,好好的太子府不待,干脆求了皇后数次,才如愿以偿跟来了边关。 方才张罗这晚宴之时,便是那太子妃亲自下厨,手艺不错,是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家闺秀。 “你这一对儿女未来也是人中龙凤,多年未见,想他们吧。” “说不想肯定是假的,这云侗关的百万军士如何想念他们的家人,远山便有多想。算算日子,大郎已经十九岁了,小女也有十七岁了。” 何远山笑了笑,几杯酒下肚,原本的一点儿拘谨也淡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渔阳城中和云苏初识之时。 “太子,请看。” 云苏手一挥,便现出了一个画面,却是远在渔阳城的渔阳宫中,画面中有一个正在练武的青年,看起来颇为英俊,与何远山有九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父子。 “先生果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这小子,长高了好多。” 四年了,何远山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不由有些意动。 “先生,远山前些时日算了一卦,不知道你可有兴趣听听。” 何远山也挺厉害,当了太子也没有落下这门手艺,云苏哈哈一笑,其实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打趣道: “哦!倒是要看看,夫子做了太子之后,这推演掐算之术可曾生疏了。” ======= 感谢书友“泓彧丶”打赏了一万起点币,也感谢“乾羽轮云”和“张道权”的打赏。 第二百一十八章 意外连连 云苏知道,何远山夫妇都好几年没见过儿女了,山高路远,云侗关和大成腹地的距离太远了,为了安全,皇室和满朝文武都搬到了渔阳宫。 “太子啊,让太子妃也看看吧。” 他随手一抚,那小王子何啓功的画面便飞入了屋外的水盆之中。 如果不搭乘修炼者的法宝,又或者有化神境界的修士带着,这两口子要见到何啓功,就算现在就出,至少也得一年多以后。 天下太远,车马太慢。 “多谢先生,安排得如此周到。” 何远山起身,顾不得平日的威严,朝着隔壁正在和女佣们一起备菜热酒的太子妃喊道。 “夫人,先生施法见到了远在万里之外渔阳城的功儿,能够维持一个时辰,你先不要忙碌了,便好好看看功儿吧。” “多谢先生。” 太子妃闻言,顿时一惊,跑到屋外一看,那水盆中不是功儿又是谁,眼泪珠子无声无息地就奔涌下来,又怕唐突了仙人,隔着门对云苏行了一个大礼,这才端着水盆小心地回屋去了。 何远山坐回原位,哈哈笑着道: “这卦啊,也算了几十年了。虽然和先生您那算无遗策,尽知天机完全无法比,但远山还是有那么几分自信的。 只是这一卦,远山却是惶恐万分,实在是不敢当真啊。” “你啊,这里就你我二人,便不要互相吹捧了,来,喝酒。” 云苏也不说什么,只等他自己讲,一杯杯酒下肚,他品的是酒,何远山却是渐有醉意。 相比云苏惬意的修仙生涯,何远山可就要辛苦劳累很多了,这看似简单的家宴,也是好久没有过了,更别说这么好的气氛了。 “非是远山吹捧先生,谁能想象得到,当初远山不过是教书的夫子,当时还觉得能在渔阳书院遇到先生是什么命运使然,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八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不是先生你,这家啊,国啊,怕是早都完蛋了,远山能在渔阳书院躲得一时,又何尝躲得了一世……” 何远山这酒一上头,便说个不停,云苏时而淡笑,时而回他几句,觉得这个老友离开渔阳之后,虽然看似变化不小,但实际上骨子里,还是当初那个在书院的夫子。 为人善良,正直本分,不擅长权谋之术,即便当了太子,也更多的是顺水行舟。 除了成华帝夫妇和何家上上下下,事事都在为他着想安排妥当外,还有渔阳仙盟这位苏先生的存在,也是太子最大的靠山,高层都是知道的。 这位苏先生,和大成王朝的高层总的来说关系一般,稍有往来的也就是何濡明,真正称得上是知交友好的,只有那位太子。 如此一来,他这个太子当的就太舒服了,不需要去逢迎朝中大臣,也不需要去应付什么夺嫡之争,更不需要违背本心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许多人都觉得,这太子真是当的太舒服了,但只有他和极少数大成王朝的高层知道,这都是托了那位苏先生的福。 何远山本身,更是时刻都不敢忘,每年的书信从未断过,虽然知道苏先生是在世真仙,有时候一次闭关可能就是五年十年,但他依然写。 信中,家事国事天下事,他都毫无隐瞒,就连对儿女的教育和感观,一些家中日常,朝堂轶事,他也如数分享。 “信啊,苏某都收到了,只是修炼事忙,以后有空也给你回回信。” 云苏这倒不是假话,所谓要想人前显贵,那必须在人后流血流泪,这修炼一途,他看似已经走到了逍遥天仙的极高境界,远无数人的想象,但他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什么神木王朝,也不是那土鸡瓦狗一般的广岐山。 他的对手,很有可能是这一方大世界,以及无数的大世界。 当然,严格来讲,那无数的大世界,不算是真正的对手,更应该是他的机缘才对。 但是,一旦败给了那些大世界,机缘也就没了,这比杀他一刀还难受。 比如蟠桃仙树,家中有一株仙桃树,我可以不吃,送人也好,让它挂在枝头三五千年烂了也好,哪怕就是挂着来看看,都没问题,什么时候想吃了,树上总有那么几个果子。 但如果少了那一株蟠桃仙树,云苏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至于盘古幡这些,就更不用说了,这是可以让自己几乎在无穷个元会中安身立命的东西。 这个级数的先天至宝,不仅仅能护佑一人,若是有朝一日,修为到了太乙之境,甚至跨过太乙金仙的大门槛,踏入大罗之境,那时候就要立大教,传大道。 盘古幡这样的宝物,就能镇压一教气运,让别人安静地坐下来听你讲道,而不是你一边讲,别人一边举刀子反你,杀你,灭你的道。 目前,云苏觉得宝物还不够多,远远不够,但积少成多,只要更加努力,自然就有更多的长生仙令,也就有了更多的机缘。 只是这些,实在是无法对这位喝的醉眼迷离的太子说,只好说自己确实很忙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他是不屑于解释一句的。 “苏先生,您说的,远山都懂,这个太子之位便令我焦头烂额了,更别说先生你这样胸中有大道,心怀天下的在世真仙了。 自从遇到了您,这好运机缘啊就一直没有用完过,远山非常惶恐啊。 毕竟,我这叫走运也好,走大运也罢,总该有个头的时候,可是,前些时日,心血来潮忽然一算,却是算到我何家怕是又要占您的便宜了……” 何远山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很不好意思地举杯敬酒,然后一口干了,那可是大杯,好家伙,云苏虽然酒量好,但平日里也不那么大杯喝的。 “哦,此话怎讲。” 云苏笑问道。 “唉,家门不幸啊,我为那不成器的小女算了一卦,家中好好的不待着,却是跟着大军混到云侗关来了,这一来可倒好,万里姻缘一线牵,怕是要高攀您家了。” 这话若是一般人听起来,一定会觉得怪怪的,你何远山是太子,事关你女儿的姻缘,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了高攀别人了。 这得什么样的家庭,才能让太子家的小郡主高攀。 但是,何远山的神情一点儿玩笑的成分都没有,他确实是颇为惶恐,觉得要高攀云苏了。 有的人,可能恨不得千年万年一直走大运,但何远山却总觉得好似欠了云苏太多太多。 就好像欠债的人,以前的旧债还没有还清,结果掐指一算,好家伙,又要欠下新债了。 云苏摇摇头,笑道:“远山,你就是包袱太重了,你我相交之时,苏某也没有半点预见,既未曾想过攀附你何家,也没想过要施恩于你,一切都是因果牵扯,机缘巧合。 往日也好,今日也罢,抑或来日,我们让它顺其自然便是了。你我昨日如何饮酒畅谈,今日便是如何,来日也是如何。 至于你所说的高攀一事就更加不妥了,我家那小子粗人一个,如果日后真能够娶了小郡主,也是他的缘分。 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只求他们能够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王玄武的姻缘,大约应在何家身上,云苏其实早有预见,只是无法尽知天机,直到来了云侗关,看了一眼何远山,好家伙,心头一下便明了了。 原来,万里迢迢来云侗关见父母的太子府小郡主何啓玉,必然会认识王玄武,两人有一场已经躲不过去的姻缘。 而且,这件事情还特别巧,巧到了让云苏都觉得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天地巧手,如同那白蛇世界的月老仙翁一般,在拨动着少男少女们的一根姻缘线,把他们绑在一起,然后还安排了一堆巧合到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些事情,除非有巨大的变革生,否则是以云苏的道行境界都如此认定,就一定会成真。 “想比苏先生早就算到了一切,既然您这么说,那远山也就放心了。本来我这心头啊,是万分不安,总觉得我何家已经亏欠先生太多了,如今又要牵扯上姻亲一事,倒不是怕别人说闲话,远山自己是真怕啓玉才德容貌配不上令弟。 王玄武,是个好小伙子。” 何远山说的是心里话,在他看来,苏先生何止是在世真仙,那境界比天还高了去了,其他人娶了郡主自然是万般好,估计觉得祖坟冒青烟了。 但偏偏苏先生家绝不一样,那王玄武显然是入世体验生活的,别看人家现在红尘之中玩的开心,实际上身份尊贵万分,怕是一千个自己绑一起也比不得人家那尊贵。 苏先生虽然明面上不太管家事,但何远山太清楚了,先生不是不管,反而是一种对家人的大爱。 何啓玉虽然从小就被严格教育,学识渊博,而且秉性上佳,容貌更是堪称画中走出来的小可人。 但何远山依然没底,一会儿怕小女德行不够,一会儿又担心小女身份不够配那王玄武。 那王玄武,本身就是仙武同修,潜力惊人,又是苏先生家人,日后自然是福缘亿亿万。 现在见云苏欣然支持这门喜事,他自然是高兴万分,担心是真的,能够和这位老大哥攀上亲事的喜悦也是真的。 “自古好事多磨,这好事儿最终能不能成,还是看他们俩的姻缘,远山啊,你就安静等着,若是成了,也是那小子来求你嫁女才对呢。” 云苏心头微动,已经算到了二人要成就一番好事,还有一番劫难,但此劫一过,日后自然是幸福美满,恩爱一生。 他也不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情,故意去躲避,还不如让它生,否则,一环套一环,天机因果一乱,也不是他这个逍遥天仙可以掌握万事万物的。 何远山连喝三杯,这才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前些时候啊,我收到了小儿来信,说是想去书院读书,修习符纹之道,这下便算苏先生您的弟子了。” 云苏闻言,稍一沉吟,想了想,才提醒了一句道: “功儿在符纹一道的天赋极为惊人。远山啊,有些事情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去了书院,日后这孩子可就没那么听话了。这修行一途,可就长了。” 何远山微微一愣,似是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爽朗一笑道:“先生提醒的是,不过远山当年就不喜欢家中约束,这孩子啊,就如您说的那般,生好了,养好了,教好了,其他的就顺其自然,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做父母的全力支持。 我们何家啊,权倾天下,还缺啥啊,什么都不缺了。” “哈哈哈,那就好。” 云苏觉得这何夫子,喝醉了酒,还是当年的二十出头愣头青的模样,虽然是有文化的愣头青,但还是挺幽默的。 他明明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但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这说明许多事情,他也真是看得开的。 这何家也是怪,在修炼一途上的天赋差的惊人,云苏也不是没想过帮何远山一臂之力,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赠予了几卷养生经,如今四十出头了,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 方才掐指一算,不但那何啓功是符纹一道的天才,就连这何远山的符纹造诣也是极高,只是阴差阳错,还尚未精研过。 “你若是有空的时候,不如也看看那符纹之道,耽误不了你做太子的,多看看,说不定还能多活几百岁呢。” “哈哈哈,既然先生有话了,那远山自然照做。以前啊,也数次动过这念头,只觉得好学易懂,就是担心做不好这个太子,便一直没有放开了去学。” 在云苏面前,何远山说的都是掏心窝的话,如今听云苏鼓励他学,自然就下定了决心,回头要深入去研究下符纹之道了。 二人喝了两个时辰,神木大军的破阵行动一直没有停,神木一方的修士,驱赶两百万头牲畜入阵,累得半死,而大成一方数十万将士捡牲畜,驱赶入圈,也是忙了个半死,一直到凌晨时分,两百万头牲畜一只不少地进了阵。 神木大军前线别说猪牛马了,连鸡鸭都没了,而大成一方却连备用的牛羊圈都用完了,连夜修了上千个简易的牛羊圈才把两百万头全给安置了。 这一夜,数百万大成将士,都是带着久违的饱胀感入睡的,就连梦中打嗝都带着肉味,不断地咂嘴,回味那些炒肉炖肉烤肉肉汤的美味。 一口气投入了两百只牲畜,让大成王朝捡的停不下来,兵卒们通宵连轴转的忙,却是美滋滋的,都在感谢都护府中的神仙们。 翌日清晨,云苏简单修炼结束,便听到大阵前方战鼓惊天,却是微微意外,这神木人破阵还真是不停歇,这次可能还要出点幺蛾子。 ===== 感谢“泓彧丶”“随风追逐梦”两位书友都打赏上万起点币。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开坛斗法 “报!神木人正在升坛准备作法!” 在经历了第一场莽撞的破阵,第二场又投入了两百万头牲畜,前后十万兵力,七千多各阶修士,依然破阵无果后,神木一方终于转变了策略。 云侗关一共五道城关,都高达千丈,前后守望,堵住了神木王朝大军南下的路。 修士可以绕路,但神木王朝的凡人大军却只能从这里南下。 两侧都是连绵巨山,有这么一道天堑卡在这里,成千上万年来一直都是北澹国最可靠的北部屏障。 它就如同一个钉子,不拔掉,神木王朝无论做什么,大成一方都可以针对性反击。 云苏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疑惑,古往今来,多少雄关阻挡了多少英雄好汉,即便是许多神话传说中,也会围绕关隘攻防。 比如,封神传说中,青龙关,陈塘关这样的存在。 后来他也就想明白了,如果是凡人之间的战争,你绕开这个关卡,既无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整个后方和补给线都暴露在敌人随时的进攻之下。 对于修士来说,大成和神木摆在明面上的实力,虽然差距悬殊,但都有能够以一敌万的化神高手,不消灭了对方,别说成了一锅粥,遍野乱战,就是被反攻入神木王朝,也就是几个月前就真实生过的事情。 战争规模达到了一定程度以后,神木王朝如今最明智的做法,反而是以绝对优势攻破云侗关,消灭大成一方的大量修士,奠定胜利之基,再破了大成一方的数百万精兵,使得大成王朝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云侗关上的大成军士们居高临下,都能看到北方神木人正在布置一个巨大的法坛。 法坛是早就有的,不但神木人有,云侗关上也有大型法坛。 神木人的法坛,高达千丈,但以前还未使用过,兴许是觉得大成实力太弱,还用不了开坛做法,准备费时费力的大型法术。 只见那法坛上面,旌旗猎猎,法旗招展,被高空的大风吹得咧咧作响。 “呜呜……” 数以百计的妖兽皮制成的兽角和兽鼓,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在奏着某种旋律诡异的音符。 一群神木人的高阶修士,合力点燃了三根十丈高的天香,一缕缕香烟升起,也不知是入了苍穹高处,还是去了什么诡异之地。 “这些神木人鬼点子真多,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坏法子。” 这种大型法术,准备时间长,威力大,杀伤范围也大,别说普通将士们没有见过,就连绝大部分修士都没有见过这种恢弘场面。 那法坛上,被画满了许多诡异的符咒,最令人惊悸和反感,甚至作呕的是,在法坛中间几乎占据了一半多的面积,有一个巨大的血池。 无数的污秽毒血被倒入法坛顶端的血池中,那血池中不但恶臭熏天,臭味随着风一吹,数十里外的云侗关都能闻到,大成修士只能施法驱散了这股恶臭。 那恶臭除了普通的污血恶臭外,仿佛还带着一股来自地底深处,被捂了数万年的怪味。 血池上方,有无数的冤魂厉鬼在哭嚎,但其实都是一些虚幻之影,那魔血中万物难存,别说是鬼魂掉下去,即便是化神散仙掉下去,肉身也能瞬间被污了,然后化作秽物。 …… “魔帅大人,都准备好了。” 神木一方,法坛之上。 魔帅札乌坐在法棚下,看着一名广岐山的化神修士登上了法台,这次的作法,这位化神中期的魔修将是主持者。 “就让对面的荒野小儿们,见识见识我们广岐山的无上仙法。” 前面两场失利,札乌却是丝毫都不放在心上,他也完全不在意那些神木军士们看着牲畜被源源不断地赶进大阵时,一脸的复杂情绪。 这牲畜一入大阵,未来几个月怕是就没肉吃了。 普通人都知道的道理,恰恰是他这样的高阶魔修丝毫不在意的。 别说普通凡人的温饱问题,就这一场开坛作法,除了最精纯的数百斤魔血,其余的人血,妖血以前其他各族修士之血,就不下数百万斤。再加入天材地宝无数,以及诸多广岐山秘宝,才炼出了这一池的魔血。 借助魔血池施法,事半功倍,威力奇大。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广岐山到底是如何攒下了这么多污秽之物,以前也并没有如此高调嚣张过。 “起坛作法!” 札乌一声令下,整个法坛就运转了起来,只见中间那个方圆百丈的血池,好似下面在烧火一般,开始汩汩地冒烟。 “大自在无上天魔真君……” 那来自广岐山的化神中期魔修,口中念念有词,开始以某种魔经邪法祭炼面前的血池。 随着他念诵的魔经越来越长,那血池之中好似开了锅一样,血浪翻滚,有长得像人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沉浮,想要爬出来。 与此同时,大成一方的高阶修士们也聚到了一起,在都护府大殿中围着一个巨大的画面,在窥探神木人作法。 “有东西从血池中爬出来了!” 只见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长得倒是像人,却是无面怪一般,奋力地爬出了血池,站在法坛上,先是朝着那作法的广岐山魔人一拜,然后噌的一下跳到空中,迎风就长,不多时就涨到了两千丈高下。 “这广岐山还真是彻彻底底的邪魔外道,那魔血走的是至邪的路子,炼出来的这算什么,血魔?” “应该是血魔了,以前在南部三洲某个地方曾经出现过,没想到居然是出自广岐山的手段,倒是没有见广岐山的人使用过。” “广岐山藏得真深啊!” 那血魔人站在半空中,也不着急行动,只见法坛上的血池中又爬出来了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一共爬出来了九个血魔,个个都有两千丈高下。 “去!” 只见那广岐山作法的魔修,一指北方,九个血魔就冲向了北部天空,却是没有朝着大阵而来,让许多人觉得意外。 “奇怪了,这些血魔不是来破阵的吗?” “是啊,九个两千丈高下的血魔,真是闯进阵来了,说不定也是一场麻烦。” 云苏的神识强大,心念一动,以他此时的境界,方圆千里都看的清清楚楚,如果有些因果牵扯,或者有事物相关联的话,就算是远隔十万里也能看到。 他随手一挥,都护府大殿中间便出现了第二个巨大画面。 只见九个巨大血魔一路向北,来到了八百里外的一处大河边。 “这些血魔来河边做什么,不是要洗澡吧……” 就在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那九个血魔人居然凝为了一体,组成了一个一万五千丈高下的巨型血魔。 那血魔手中也凝出了一根鞭子,只见它挥舞着手中的巨鞭,朝着那大河就是一鞭。 “轰!!” 只见整条大河被那鞭子抽的飞了起来,露出了下面虽然湿漉漉但却已经没有水的河床,然后被血魔伸手一拽,拖着就走。 它一边走,一边用鞭子在大地上肆意抽打,每一鞭落下去,就是一条长达数里的沟壑,几鞭下去,就是一条巨大的河道。 而被它拽着水头的大河,就这么被一路拖着走。 不多时,这巨型血魔就已经拖着那条大河走了百里了,令人惊掉了一地下巴。 “这,这也可以……” 都护府大殿中,别说凡人,包括柴进都看呆了,就连那些修士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开坛作法,凝聚血魔的前面部分,许多修士不一定见过,但还能接受。 可是到了后面,万丈巨魔拖着大河一路南下,举手投足之间就让山峰崩碎,劈出河道,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不好!神木人居然要引云沱河的水,来淹云侗关……” 这一下,道行高深的修士们基本都看明白了,几百里的距离,再有半个时辰,那巨魔就能拖着巨河走到云侗关前了。 恰恰云侗关前地势比较低洼,如果广岐山的魔修故意引导,水淹云侗关几乎是一定的事情。 事情到了这一步,大成一方的人都有点坐不住了,但又无计可施,包括几个化神真仙也是没有头绪。 “真是可恶啊!” “这五行术法,驱山移海之术中,倒有几样可以针对对方,可是对方的高阶修士太多了。” 以他们的力量,移山倒海不是做不到,但神木一方这次的做法,不但占了地利的便宜,毕竟云侗关一带的地形是北高南低,一旦河道改道成功,这水势就是自然下泄,再多都引得过来。 如果只是搬来几十座大山,挡在云侗关的大阵北面,花费几日也能做到,可前提是对方的修士不干扰,不破坏,还能给出足够的时间。 那巨魔也极为诡异,先一身神力就很邪门,就连太极剑界的长老们,也不敢说一对一能稳赢对方。 从画面上来看,那巨魔就好像是开辟了一条巨型运河,把原本要东去大海的云沱河全给引来云侗关了。 一鞭下去,不是多出一条数里长的河道,就是几座山峰破碎,从中间开出了巨大的沟壑口子,让云沱河能够穿梭而过。 “若是水淹云侗关,我等如何自救为好。” 和神木人不顾忌民生不同,云侗关南方的北澹境内虽然是山地丘陵,但居住的百姓也不少,而且地势一路朝南都是顺畅的,云侗关被淹了,破关了,整个北澹国怕是小半都要被滔滔不绝的云沱河淹没。 这不是水来土掩,或者开闸放水的问题,最多两个时辰,一条水量惊天的大河就要被那诡异巨魔引到云侗关前了。 相比起那广岐山的魔头,利用什么魔血施法的歪门邪道,正道的修士们,即便是太极剑界和望月山的慕容琴也拿不出很好的办法来。 “实在不行,只能和神木人拼了。” 太极剑界的三位长老私下商议了几句,虽然不知道那位苏先生有什么应对之法,但广岐山的手段确实够阴损毒辣,非同一般,即便大阵无碍,云侗关被大水冲垮,洪涝数千里也是铁的事实。 “哈哈哈,云侗关上的蛮荒小儿们,今日便要你们看看,什么是惊天神通,绝世秘法,等到水淹云侗关时,便是我们破阵之日。 若是现在投降,哈哈哈,已经来不及了!” 有广岐山的魔修朝着云侗关方向,施法喊话,试图扰乱军心。 云苏见状,这事还不够他出面,但一般的修士,比如太极剑界的三大长老,除非是冒险冲出去杀了那巨魔,毁了对方的邪法,开坛作法也没用。 广岐山的路子有点野,不是正常的手段,寻常修士所谓的翻江倒海,除了云苏这般境界能够随时移开大山,搬来江河以外,就连化神真仙也必须靠秘法,借助某种外力才能做到。 “这广岐山的秘法,显然是借助了天魔后裔的真血为引,使得这秘法凝聚的巨魔,能够更容易调动天地之力,驱山赶河易如反掌……” 云苏暗道果然如此,随着战事越来越往后,广岐山拿出的许多珍藏秘法,或者上古手段,都会越来越多地把那位天魔老祖暴露出来。 这种暴露,也许就连域外天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最终会帮助自己的对头,给他来一记因果必杀。 云苏之所以坐镇在这里,就是为了巩固局势,不能让大成受损失太严重,也不能让许多生灵无辜去送死,就是要让神木人屡攻不下,那么对方自然会去宝库中搜寻出来更多的诡秘玩意儿,甚至不排除请动那位天魔祖宗显露手段。 它暴露出来的踪迹越多,手段越多,因果线索越多,云苏到时候一剑必杀的把握就更大。 那巨型血魔提着云沱河的河头,虽然还在数百里之外,但却前进迅,也需要提前准备了。 “传令,升坛,作法!” 云苏朗声道,顿时众多大成一方的高层和高阶修士都心中一定,这位布阵的巨擘还没走,自然不会看着对方作祟,必有安排。 不知不觉的,这位来历神秘,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往来的苏先生,已经从原本高不可攀的大成仙道第一人,变成了真正的定国神针。 云苏自然也不会觉得大家这样的期待有什么问题,即便是普通人,天塌了还希望高个儿能抗一抗,也是人之常情。 不多时,大成一方的法坛也开始运转起来,许多高阶修士在上面忙碌。 小奶狗终于瞅着身旁没什么人了,才凑到云苏身边,蹭了蹭,像是一条小狗一样,依恋的很,两眼放光,期待无比地问道: “老师,您要登坛作法了呀?” 云苏伸出右手,两个手指捏着她那柔若无骨的胳膊,把这小狗一样的家伙从身上拎开一些。 “咳咳,男女授受不亲,注意你的形象,不要像一条小狗一样。” 小奶狗顿时一愣,又凑了上去贴着:“可是,我本来就是狗呀。” 不过看到云苏又要伸手把她拎开,小奶狗顿时一激灵,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真身,又成了真正的小奶狗,这才贴着云苏身边,蹭个不停。 “唉,你这狗脾气是改不了了。” 云苏淡淡地笑骂道,撸了撸它的狗头,小家伙这毛和手感是没的说。变成了人形,虽然只是自己点化的人身法相之一,无论是颜值,气质,还是身体柔软方面,都绝对配得上她那神兽的血脉。 “先生啊,你看那对面的广岐山妖人真是可恶,要不是您要登坛作法,我都想出去一口咬死他了。” 小奶狗还从未见过云苏登台作法,在她看来,无论是万般法,老苏都是信手拈来,从来不需要准备什么。 一对狗眼中,已经满是星星乱转了,她仿佛看到了老苏登上了高高的法坛,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山河臣服,宵小束手就擒。 “呵呵,你们想和老苏斗法,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小奶狗决定等会儿一定要找个最好的位置,全程偷偷用玄光术记下来,以后无聊了就拿出来看看。 道场那些小王八蛋们,比如老咸鱼什么的,就没这福分了,以后就乖乖跪在本尊面前,求本尊开恩,才有机会瞻仰到先生的妙法英姿。 啧啧,光是想一想,小奶狗就觉得实在是太美滋滋了。 “斗法?我什么时候说要登台斗法了?” 云苏拉起它那一脸无辜的小狗脸,问道。 小奶狗一愣:“啊,那,那刚才先生你说准备登台作法呢?” “不错,敌军来势汹汹,即将水淹云侗关,洪泽数千里,确实需要德高望重的人登台作法。” 云苏作势叹道,笑容令人看起来如沐春风。 小奶狗却是一愣,浑身狗毛倒竖了起来,这德高望重四个字,为啥听起那么熟悉。 “那,谁上台作法呢……” “你啊!” “……” 小奶狗顿时惊呆了,打架它从来不怂,杀人放火也擅长得很,可这众目睽睽,数百万人盯着,要它上台作法,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四腿打颤。 作啥法,它除了两大本命神通,什么翻江倒海的法术,基本不会,这如何斗法。 “年轻人,不要以为你血脉高贵,长得漂亮,气质又与众不同就可以懈怠了。这德高望重四个字,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今日天气甚好,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加油吧,年轻人,贫道看好你。” 云苏笑着叹了叹气,又撸了撸狗头,看着那已经快哭了的小奶狗,顿时觉得心情不错。 “可是,我不会啊……” 小奶狗懵逼了,马上就要当着数百万人的面登台,不对,是当着双方近千万人的面上台作法,它还不知道该咋斗,除了一头懵,它实在是没有其他的感受了。 完了,这次怕是要丢大狗脸了。 n. 第二百二十章 三十化神团灭了 “年轻人,事到临头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看你的了。” 云苏笑着将趴在膝上的小奶狗提着它的脖子,拎了下来,在它一脸可怜巴巴的眼神中,朝地上一放,顿时又变成了那个柔软娇嗲的蒙面神女。 一汪秋水,泫然欲泣的样子,挪不动脚了。 “我,看好你。” “……” 小奶狗撇着嘴,微微嘟着,从嗓子眼里闷出来了一个嗯字。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登台,又有修士来报。 “报!天巫山使者到!” 云苏回到都护府议事大殿,其他人都散去了,只有成华帝夫妇,何远山,何濡明,太极剑界三位长老和慕容琴在。 这天巫山来头可不小,乃是南洲十大派排名第三的门派,在南部三洲也是位列第六的顶级大派。 这些年虽然一直被排名第一的南极天宫和万仙门压了一头,但明面上的实力还是相当惊人,而且一直想要问鼎南洲。 来人的穿着打扮和常人差异很大,脖子上缠着一圈白骨舍利,却又不失和尚僧人,上半身裹着一张偌大的灵兽皮,下半身光腿赤脚。 “见过使者。” 天巫山来头不小,何濡明和太子何远山便亲自到了殿前,亲自欢迎。 那来人看了看坐在大殿中并未来迎接自己的数人,却是有些不满,轻哼了一声。 那太极剑界的三位长老就不说了,毕竟那是比天巫山还强一些的南部三洲顶级大派。 可惜,太极剑界鞭长莫及,虽然强大,却不在南洲,而在南部三洲的西南洲,也不太可能为了一个弟子的事情,和南洲三大派起了争执。 剩下的人,明明听到了天巫山的名头,还能端坐在那里,即便是那个化神女仙,在他眼中也是不识时务的那一类。 天巫山所到之处,多少修士巴结都还来不及,那凡人皇帝不懂礼数也就罢了,剩下的几个修士真是愚蠢。 大战在即,这忽然到访的天巫山使者,显然来的太巧了。 “不知烛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众人落座之后,何濡明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成华帝夫妇,对几位修炼者则是一语带过,就吩咐上了灵瓜灵果,然后小心问道。 “唉,本巫仙是来救你们的。” 来人长叹一声,自称巫仙,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哦,不知烛巫仙大人此话何解?” 何远山也出声问道。 “呵呵,神木王朝大军压境,广岐山已经聚集了化神真仙以及散仙不下三十人,如今又施法引来云沱河,马上就是水淹云侗关之必死局面,难道你们还想坐以待毙吗?” 来人自称姓烛,环视了一番大殿中的众人,太极三仙他自然是不敢小觑的,那女修虽然有所掩饰,但应该也算是顶尖高手,至于那带着一条狗的修士虽然不知深浅,想来也不过是化神之境。 根据情报,广岐山从南部三洲,甚至从外洲招募和调回了许多高手,光是化神后期的顶级高手就不下十位。 他眼神里的意思很简单,不要以为你们有几个高手,布下了一座让他也感觉到有些不适的大阵,就能阻挡了。 两方的实力,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他这话一出,却没有见到预计中的悲戚和慌乱,云苏刚刚从下旨开坛作法,这位大成巨擘就坐在这里,大家虽然有担心,但也不至于有什么灭顶之灾,坐以待毙的感觉。 “怎么,难道你们真以为,凭借在座各位的力量,就能抵挡这广岐山的滔天野心?” 那烛巫修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顿时有些语气轻蔑地问道。 “我们即便抵挡不住,你又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说话的是蒙面神女小白。 烛巫修抬头一看,觉得这女子不过化神境,也没有达到后期的模样,但却正好顺着她的话,说道: “不错,本巫仙既然来了,就是给你们送一场机缘的。” 烛巫修的话,令人相当不舒服,但即便是何濡明和何远山也没有觉得意外。 这四年来,来云侗关想打秋风,想劝降的,想讹诈的势力不下百个,有的修士明明不过凝神境的修为,却号称有破敌之策,可以击退神木大军。 这个天巫山的巫修,平日里对待和他差不多境界,或者差不多背景靠山的人,或许并不是这么一副沙比样子,但他现在认定了大成王朝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又实在是不太看得上大成,有这个姿态也不足为奇。 天巫山的人,在南部三洲一直是非常另类的存在,素来高高在上,别说看不起大成这样不入流的王朝,话语中对广岐山也没几分重视,平日里遇到了南极天宫和万仙门的人,也是这副臭脾气。 但,人家就是活得好好的。 这类人,云苏见得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就糟蹋鬼,俗称狗眼看人低的嘴炮。 “机缘?若是好事,就说来听听。” 小白问道。 “大成王朝和神木王朝的实力对比差距太大了,你们如今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只要大成王朝仙凡两界肯宣布归入我天巫山,对面的广岐山就交给我们了。” 果然,还是来打秋风的,不是占点便宜,而是想一锅端了大成。 “方才听你说,广岐山张罗了三十余名化神高手,本尊倒是很好奇,我们大成如果斗不过,你们天巫山难道就能稳赢对方?” 小奶狗这话倒是问出了众人的疑惑,明面上连化神真仙都没有几位的天巫山,还不如眼前大成王朝东拼西凑的班底呢。 “小姑娘,天巫山的强大,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只要你们愿意投入我天巫山一方,这场劫数,便由我们天巫山尽数为你们解决。” 那烛巫修一副拍胸口保证的样子,信心十足。 “烛道友,不知道投入天巫山一方,我们需要做一些什么呢?” 小奶狗问道。 “条件很简单,大成王朝解散皇室,整体并入天巫王朝,我们还会拿下整个神木王朝,打造一个方圆十五万里的大修行王朝。以后大成的百姓,就能成为尊贵的天巫王朝子民了。 至于大成修行界,加入天巫山以后更是机缘多多,将有机会修习我派的天巫秘术,享受那无上荣光,当然,大成境内的一切修行资源也都归天巫山所有,包括这座大阵,也必须交给天巫山。” 烛巫修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关于雷劫大阵的事情,却是让几个化神真仙心中腹诽不已,果然,这狗是奔着肉来的。 对于这烛巫修的态度,云苏虽然有些作呕,但也不意外,这云侗关附近,南部三洲的探子和使者多得很,有的是想从广岐山的虎口夺肉,看上了这整个南洲南部的偌大疆域,有的是想从这一场气运之中得了大气运。 而这天巫山只是更直接和赤果果了一些,大成,气运,大阵他们都要。 这烛巫修也早就在云侗关附近隐匿行踪,暗中盯着了,走的是巫修的路线,整体实力相当于化神修士,循着他,云苏也看到和推衍了一些天巫山的秘辛。 对方虽然多半不是最终完全唤醒了域外天魔的广岐山之对手,但底牌也算是不小,也难怪是这副勒索人的模样。 “烛道友,本尊马上就要开坛作法了,你不如稍待片刻,若是本尊不敌,我们可以慢慢再谈嘛。” 小奶狗的一句话,把在座的人都整懵了,不是苏先生登台作法吗,怎么是这位蒙面神女白尊者。 “是嘛,那本巫仙倒是要好好瞧一瞧阁下是如何破广岐山邪法的。” 烛巫修也不多说什么,这次既然来了,就必然是准备完全,他相信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如果希望破灭,只能坐以待毙的时候,一定会接受自己的善意的。 不多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蒙面神女白尊者就登山了法坛,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神通,能够和对面那广岐山的魔修抗衡,但至少从颜值,身材,气质这方面,许多人还是自站在了她这一边。 “神女无敌!” 也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一时间数十百万人都在喊,搞的对面广岐山的人虽然看不太清楚大阵内部的情形,也知道大成人要反击了。 “今日,本尊者奉老师法旨,来破广岐山的邪法。” 白尊者端坐法坛之上,芊芊素手一挥,就散去了大阵迷雾,使得对面的神木修士们也能看到云侗关上的情形。 只见一个蒙面神女,坐在法坛之上,正要施法。 “这大成人怕是走投无路了,找个弱不禁风的女修来,能对抗广岐山的仙师吗?” “哈哈哈,大成啊,这是无人可用了。” 神木一方的修士,尽皆轰然大笑,那万丈血魔已经带着云沱河的河头,走到了十余里外,眼看就要抵达了。 大成一方的修士和将士们也是紧张不已,从云侗关的角度看北方,已经可以看到那耸立云端,正拽着一条大河南下的巨型血魔了。 凡人不知法,自然觉得这气势已经太吓人了,有胆小的甚至不忍心去看,只是攥紧了手中的兵器,心想即便是死了,也要和许多战友死在一起,没有做了逃兵,也没有成为俘虏。 他们对于那位端坐法坛高处的蒙面神女,自然也有万分期待,只是迟迟不见她出手。 “这位道友,不知究竟有何妙法,若是不敌,你我数人还是也要做好准备,随时听从苏先生吩咐。” 天剑长老等五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虽然不知道苏先生到底有什么手段,也不知道这白尊者有什么神通,但如果用的上,他们也是愿意拼命一搏的。 “本巫仙倒要看看,这偌大南洲,除了南极天宫和天巫山,还有谁能抗衡那广岐山。呵呵,万仙门的蠢货们都不够资格,更别提这大成一方的散兵游勇了。” 那烛巫修极为不看好这个平平无奇的化神女修,即便比自己修为高些又如何,大成的对手根本不是什么神木王朝,而是广岐山,败局早定。 不多时,那万丈血魔已经抽完了最后一鞭,只见两座八百余丈高的山峰被抽碎了,中间空出一条三里多长,一里宽的巨大沟壑,汹涌崩腾的云沱河终于被广岐山魔修改道近千里,拉到了云侗关前。 “放水咯!!” 神木人开始齐声大笑,看着那云沱河的河水朝着云侗关滚滚而来,河水滔天,流也极为惊人,就像是灭世山洪爆了一样,浪涛在地势的帮助下卷起数百丈高下。 在他们看来,就算云侗关高有千丈,也坚持不了半个时辰,反而会将云沱河水大量汇聚,城关崩塌时,就是水淹大成王朝北澹境内之时,也是大成兵败之时。 “本尊展现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 白尊者直到最后时刻,也没有施法,直到那河水从山峰之间汹涌而下时,它才开始行动了。 “老师在上!” 白尊者朝着都护府前的城楼一拜,然后化作真身,瞬间就由蒙面神女变成了一只万丈高下的大狗。 法坛已经容不下它了,只见它朝着空中一跳,就站在了云端,朝着汹涌而来的云沱河就是猛地一吸。 “咕咕……” 一阵犹如打雷一样的喝水声响起,让云侗关上下近千万凡人将士和近十万修士都惊呆了,上万丈高下的天狗站在云端,仿佛整个方圆数十里都被它的影子挡住了。 只见它用力一吸,地上的云沱河水嗖的一下就进了它的嘴中。 “……” 如果说此时正站在北方,停止不前的万丈巨魔让人觉得恶臭连连,血腥恐怖的话,这云侗关上突然出现的天狗就更加让人接受不了了。 广岐山的仙师登坛作法,靠了数百万斤魔血,好不容易才整出来个巨型血魔,你这蒙面女修倒好,直接跳到空中就变成了万丈高下,张嘴一吸就把巨魔花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引来的云沱河水吸入了腹中。 “不可能,这云沱河何止亿万斤,它不可能吸完。” “哈哈哈,真是愚不可及,这狗的肚子难道能比过一条大河之水。那云沱河原本就有百丈之深,水面数里,如今整条河都被引来了,它不撑死?” “大成人这是最后的挣扎。” 别说一般人目瞪口呆,就连大成一方的高阶修士们也难以接受,修为最高的几人虽然猜到了这白尊者修为高,神通广大。却没想到这白尊者居然是了不得的灵兽,而且还是血脉和境界极高的那种。 “这白尊者,怕是什么上古灵兽后裔。” “说不定还是觉醒了一丝上古神兽血脉的那一类。” 而那烛巫修,则是差点眼珠子掉地上,那方才和自己说话的蒙面女修居然这么厉害,他是巫修一脉,对这白尊者万丈真身的感受非常独特,仿佛有一种来自上古的气息。 “原来是属狗的,还好刚才没惹怒了她,不然怕是要咬人的……” 烛巫修虽然不知道这白尊者到底有多强,但从这真身上感应到的一丝诡异气氛,令他不禁气短了三分,想到自己带来的底牌,才没那么绝望。 “大成王朝的小儿们,这云沱河水有亿万斤,你们就慢慢喝吧,传令,大摆宴席,我们要看着大成人喝云沱河的河水,哈哈哈……” 那魔修札乌,原本也是一愣,觉得这大成一方还真是手段层出不穷,而且高手也确实不少,如果不是遇到了广岐山,一般的南洲十大派遇到了他们,怕是还真要脱层皮才能镇压得住。 整体实力弱小,但高手多,也不知道这条狗是不是那摆阵之人,先是有一座诡异的大阵,接着又出来一条万丈天狗,居然想靠喝云沱河的河水来自救,真是不自量力。 “咦,原来真的可以!” 小奶狗白尊者也是河水一入腹,才惊喜地现,这河水看起来多,但真入了自己腹中,原来并没有那么可怕,也不知道吸了几千万斤河水,肚子里依然空荡荡的,那普通的河水如果放任自流,怕是连云侗关都淹了大半了,但进入了自己肚子里,却温顺无比,被不断压缩,受制于那神通之力,完全兴不起半点浪花。 “对面的小贼们,待本尊多喝几口,再收拾你们。” 既然扛得住,小奶狗就开始起坏心思了,敞开肚子,全力喝起来。 她这一喝不得了,原本是勉强接住山口涌出来的云沱河水,接着敞开一喝,居然逆河而上,数千万上亿斤的河水如同疯了一般,直接腾空而起,被她吸溜一下全吞入了肚中。 “……” 这一下反转,别说大成将士们惊呆了,连鼓掌和呐喊都忘了,就连神木一方,包括方才还在大喊要摆宴席的魔修札乌也惊住了。 “这,这是什么神通……” 这鬼门道,他从未见过,回身看其他人,三十多个化神境的修士,不论是真仙还是散仙,没有一个人看得懂。 不说他们,就连后撤五百里的,正带着一群心腹,站在山头看着那滔滔不绝的云沱河水朝着南方滚滚流去的魔使,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这,这是什么妖法……” 魔使自认为通晓古今,得了广岐山许多秘传,但此时也是目瞪口呆,只见到原本汹涌澎湃的云沱河水,嗖的一下就凌空飞走,犹如一条水带一般。 刚才巨魔抽了数个时辰才完工的巨大工程,结果现在一滴水都没了。 “报!云沱河上也有异动!” 魔使连忙取过法宝一看,只见数百里外的云沱河上,河水不断地凌空飞起,一条千里之长的巨大白水匹练,直接飞走,尽头正是那万丈天狗的嘴。 “我*,这,这是什么狗*的狗,这么变态!!!” 魔使也口不择言了,自从他得了魔使之位,一直在广岐山享受荣华富贵,别说战斗,平日里有的是高手供他驱使。 他自己不过是化神散仙的修为,从秘传记忆中都找不到踪迹的神通,他自然认不出来。 这血池凝炼巨魔的法术,他自然是懂的,乃是广岐山祖传秘法之一,几乎从不施展,厉害的不是那巨魔本身,而是巨魔的魔血中,蕴含了某种能令山河大地为之温顺的力量。 结果,祖传秘法尚且辛苦半天才搞出来的阵仗,被这天狗一口就吸了。 魔使,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 而云侗关上,见到惊天巨河从空中被吸入了那白尊者的嘴中,千万人已经没有了言语,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震惊,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剩下仰头盯着看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白尊者口吐人言,嘴中的赫然吐出了一道水箭,那水箭瞬间穿过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落在了魔修札乌所坐的法棚位置。 “轰……” 一声惊天巨响,水雾炸开,原地多了一个方圆数里的巨坑,深不见底,好似直接打通了地下暗河,而原本刚刚摆了酒宴,要开席的三十来个化神境修士,被这凝聚了亿万斤水的水箭,居然一箭灭杀光了。 “……” 这不可能!! 从那蒙面神女上台,如今不过半个时辰,原本水淹云侗关的局面,怎么眨眼就变成了神木一方的化神修士全灭。 而这些主要是由广岐山召集的化神修士,也没有一人能想到,会突然遭到那万丈天狗的反击。 这神通诡异就不说了,也是没有想到小奶狗一口气到底吸了多少云沱河水,二是没想到这神通能将那亿万斤河水凝为一道水箭,化神真仙一般时候是无敌的存在,但这被小奶狗至少一口气吸了两千多里的云沱河水,凝为一箭,威力已经远远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不可能……” 就连小奶狗自己也惊呆了,方才只觉得河水甘甜,喝的很舒服,想多喝一点,结果猛地一吸,居然吸了两千里的河道。 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强的实力! “嘶!老苏到底有多可怕呀,夭寿咧……” 小奶狗知道,一定是老苏动了手脚,那一瞬间,蜿蜒两千里的云沱河水好似和自己极为亲密一样,想让它们如何就如何,自己那腹中神通喝个几百万斤水应该没问题,但方才一口气喝下了两千里河道的水,那河水还温驯无比,就大有问题了。 “太可怕了,原本本尊觉得老苏已经达到了返虚地仙之境,现在看来,肯定已经达到了逍遥天仙之境界了,他在五行之力上的大道感悟,甚至可能达到了无垢金仙的水平……” 从头到尾,即便是大成一方的几个顶尖高手也没有小奶狗自己清楚明白,无论是从取水,吸水,熔水,再到喷出水箭,绝大多数人都是看得云里雾里,只有它知道,这其中自己估计百分之一的力都没有出。 这全是老苏干的啊,他明明没出面,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好似那云沱河完全听他号令一样,真是太可怕了。 云苏见大局已定,自今日起,那天魔除非是不想动弹了,不然就必须拿出真正的实力,才有资格撼动云侗关了。 “烛巫仙,如何,这般手段,可还入您法眼?我们大成如今弱是弱了点,可暂时还是不需要改换门庭的,当然,如果天巫山愿意加入我们大成这个正义的阵营,和广岐山作对,我们也是欢迎的。” 云苏一巴掌拍在那烛巫修身上,后者还没回过神来,被一巴掌拍到了地上,屁股蹲的姿势。 “呵呵呵……” 烛巫仙只觉得脸皮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希望等会儿那恶狗下来了,别咬自己才好,之前是有点装过头了,谁知道你们大成深藏不露,先摆个大阵,搞出一副死守的样子,转眼就把人家三十个化神境的修士全灭了。 难怪这小小的大成王朝和神木王朝看似不起眼的一战,甚至能影响到未来的南洲气运,原来你们藏得和天巫山一样深啊。 烛巫仙心中欲哭无泪,实在是想嘶吼一声,抓着面前的男子问个清楚。 “我x,有这么强大的恶狗在,你们为什么不主动杀过去呀。” 第二百二十一章 遇劫 云侗关前,云苏施展五行秘法,驯化云沱河水,使得小奶狗这个白尊者一击之下斩杀三十余名化神真仙和化神散仙,一夜成名,威震南洲。 它成为了一只冉冉升起,令无数大势力觊觎,恨不得捉回去当祖宗的上古凶兽。 大成王朝也裹挟着这一场大胜之威,出兵拿下了神木王朝在云侗关的数百万精兵。愿意真心归降的,先受那九天十地雷劫大阵炼心考验一番,然后再编入大成一方。 而无法通过大阵炼心的,则归入劳役队伍,在云侗关大兴土木,准备迎接下一次广岐山的进攻。 至于一些虽然只是凡人,但依旧作恶多端的,雷劫大阵中炼心烤一烤,都有各自的一番罪罚下场。 云侗关一役的影响之大,几乎以滚雷之势传遍了南部三洲,震撼了无数大势力。 一时间,原本就因为这场两国之战事关南洲气运,而暗中窥探云侗关的无数势力骤然惊醒,云侗关这潭水好深。 “云侗关惊现返虚地仙,布下绝世杀阵,怒斩化神三十余人……” “地仙归来,看到昔日大好河山被广岐山糟蹋的不成样子,怒斩化神修士三十余人……” 这样的传闻不胫而走,无数大势力都派出了顶尖高手带队,前去云侗关附近打探消息,直到大半年后才逐渐平息。 事情自然也查的差不到了。 一个比较公认的结论是,云侗关大成一方或许有返虚地仙的存在,毕竟那座几乎封锁一切,连化神巅峰的高人都无法窥探的大阵的强悍是无法辩驳的,也是此阵第一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此阵名为九天十地雷劫大阵,据说是大成一方某位神秘高人布下,阻挡一切,灭杀一切,化神及其以下入阵者,无一生还……” 虽然关于大成王朝有返虚地仙相助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但毕竟尚无定论,但九天十地雷劫大阵却火登上了南部三洲十大凶阵。 九天十地雷劫大阵,南极天宫的南极紫微星斗大阵,太极剑界的混元太极古剑阵,并列南洲十大凶阵前三。 南极天宫的那座护山大阵,虽然不可挪动,但有传闻这南极紫微星斗大阵乃是上古大阵的残阵,数十万年前曾经打开过一次,南部三洲便从此有了南极天宫,所以也有传闻这南极天宫一脉乃是上古传承,好似忽然从历史沉睡中推门走出来,比其他的宗门都要来的高贵和神秘。 混元太极古剑阵,则藏于太极古剑界中,目前还处于无主状态,传闻必须要有人悟透了太极剑意,才能重新唤醒这座传闻同样是出自上古的绝强剑阵。 九天十地雷劫大阵虽然出现的特别突兀,在这之前不但从未出现过,也没有过任何传闻,但如今镇压云侗关,封锁一切,那雷霆之力修士们就算是隔着几十里用神识故意窥探,都会觉得心中有雷劫落下,好似在锤炼道心,轻则道心动荡,重则口吐鲜血,甚至是倒地不起。 除了这座大阵一夜成名外,大成一方有一只强大的上古灵兽后裔助阵,也成了铁的事实。 那一日,双方在云侗关上升坛斗法,不但千万人亲眼目睹了,广岐山拿出了疑似上古魔道的手段,而大成一方更狠,直接请来了一只疑似上古灵兽后裔的凶兽,一口就吸走了两千里的云侗河水,将三十余位做梦也没想到有次突然劫数的化神修士连锅端了。 “这太古凶兽传闻乃是一只水系凶物,乃是大成高人从南部海水晶城请来的,也只有大海中才有如此熟悉上古水法的凶物,实在是太可怕了,这要是吸一口朝着南洲十大派一喷,除了南极天宫以外,怕是没几个门派扛得住……” 相比之下,各大势力对于三十多位化神修士的死伤倒是没那么在意,这样的战果,南部三洲的顶级大派,不少都能做到,如果拿出压箱底的手段,无论是大神通,还是那些藏头缩尾的地仙,甚至是仙器,都是能够做到的。 但这门拿来灭杀那些化神修士的上古水法神通,和这只上古凶兽却成了许多门派的忌惮。 “这神木王朝背后是广岐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不知道这大成王朝背后,除了那已经大出风头的太极剑界和露出蛛丝马迹的南部海族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大势力。”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大成敢和一个修行王朝开战,敢和广岐山作对,我就说不可能是傻子和疯子,一定是有什么杀手锏。” “唉,可惜太极剑界这些年式微,十八万年前他们两位返虚境界的古剑仙带着大量高手进了太极古剑界后就没有再出来,肯定都死在里面了,不然光是太极剑界就不是广岐山能对付的。” “我倒不这么看,广岐山这次展现了一些早已失传的上古魔道手段,就连其他部洲好像都有势力被惊动了,好像说是要调查什么事情。” 总的来说,南部三洲的修行势力,第一次将大成王朝和广岐山放到了一个层次看待。 “报!有散修一百七十四人来投。” “报!黄龙谷二长老携弟子三十六人来投。” “报!有化神真仙来到,愿意投入云侗关麾下效力。” …… 云侗关斗法一战已经过去了一年,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投,有的是散修,有的是修行家族,也有一些大大小小门派的弟子成群结队来投靠,都想参与这场正魔之战最前沿的厮杀。 除此之外,大量的灵石和天材地宝如同锦上添花一样,被大量送到了云侗关,有的是具名,有的却是匿名,第一个月收到的捐赠物资就过了过去两年。 许多大宗物资虽然查不到来源,也没有任何标识,但从那一单单巨额物资来看,一定是出自大势力之手,否则根本凑不齐。 比如,其中有一个储物戒指,里面装着足足一亿灵石,这么壕的捐赠,就连水晶城的砗磲大佬都惊呆了。 自己捐了五千万灵石,心中得意了四年,现在倒好,人家直接匿名捐了一亿块标准灵石,这若不是南部三洲十大派的手笔,打死他都不信。 当夜,砗磲就偷偷摸摸找到了那位白尊者,哭丧着脸,又捐了一笔,成功保住了捐赠灵石总额最多的头衔。 这笔灵石虽然不是出自水晶城的那笔留着以保万全的巨额财富,但也是砗磲最后的所有身家了。 “年轻人,你很有眼光,投资的相当精准啊。” 小奶狗自然是相当满意的,在她看来,修行修行,要那么多灵石和天材地宝来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道行不够,境界不高的,说不定哪天就遭劫死了,还是拳头大点,不要站错队才最关键。 而且,在她看来,投资老苏就是最精明的选择。 当然,对于砗磲古妖想打听那上古水法的任何企图,最后都是一顿老拳。 战果够大了,名气也够大了,但这换来的就是所有人都觉得她身负一门上古水法神通,有几个大势力更是暗中表示,可以用门中的镇派神通作为交换,彼此参悟参悟。 “唉,本尊者这烙印在血肉中的天生神通就算给你们看了也学不会啊,至于什么水法神通,怕是老苏才会的,你们就不要妄想了。” 小奶狗算是功成名就,就算是太极剑界的人见了她,不论是人形还是狗形,都是一句毕恭毕敬的白尊者。 但在老苏面前,她却更加温顺听话了,经常都主动去陪着老苏闭关,让他撸一撸,以示尊敬。 一开始,大成王朝一方也没有太在意,以为是一场大胜引得隔岸观火的人下场来投注了。 结果后来才现不是。 原来广岐山这一次搞事情,策动神木王朝进攻各国只是一方面,在南洲大地上也和许多门派起了冲突,相比之前的低调蛰伏,行事更加高调不说,把以往积攒了无数年的仇怨也报了。 有人甚至戏说那广岐山怕不是疯魔了,有修士仅仅是因为一千余年前曾经骂过广岐山一句不好听的话,几个月前就被忽然灭门了。至于一些长期不和的势力,更是第一时间就被广岐山给摧毁了。 大大小小上千的门派被灭门,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一些成名已久的散修甚至被追杀到了其他部洲也不放过。 这数年间,广岐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门,而且还是令无数正道厌恶的那样,坏事做绝,动辄灭门夺宝,霸道无比,完全不讲道理。 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没有其他大势力敢和它正面碰撞。 表面上,南洲已经陷入了一片魔焰嚣张之中,而各大派却按兵未动,只是大成一方收到的捐赠却是越来越多。 “这广岐山很可能有上古魔头存世,又或者开启了某个上古魔窟,得到了许多魔宝和上古魔道秘法。 大成王朝既然不怕他们,还屡屡占据上风,就先让他们去试试广岐山的深浅吧,正魔大战一事可以密谋准备,但是时机未到。” 而暗中,这个不知出于何人口中的说法,就成了几个对广岐山虎视眈眈的正派的一致看法。 一个看似松散,但目标直指广岐山的正道联盟,正在逐渐形成。 而广岐山一方,对于云侗关一战的失利,以及三十余名化神修士的损失,似乎并没有外界想象中实力折损那么严重,反而四处开战,一种叫做魔偶的魔物,出现在了许多战斗中。 这些魔偶大多实力极强,而且很难被杀死。 广岐山一旦摧毁某个门派,中低阶修士全部掳回山去,对于高阶修士却是另外一套处置办法。 有人怀疑,广岐山在用各门派的高阶修士来炼制成魔偶。 一年的时间不到,广岐山不但灭了上千大小门派,甚至连南部三洲的十大门派都没有刻意避让。 先是重创了排名第十的云音谷,接着又和排名第三的天巫山大战一场。 云音谷也是传承了近十万年的大派,面对广岐山几乎没有抵抗之力,刚刚才在云侗关前死了三十余名化神修士的这个南洲第一魔门,居然又纠集了数十名化神修士,以及上百名强大的魔偶,差点把云音谷一波灭门。 云音谷不但动用了镇派灵宝天澜琴,连几个血肉枯竭,躺在棺材中随时等死的老祖宗都出马了,最终靠着护山大阵也没有抵挡住,如果不是天巫山及时来源,一夜之间就从南洲大地上消失了。 接下来,广岐山就将矛头指向了天巫山,一个月后,天巫山下打的千里山河崩裂,这一战广岐山不但出动了一名返虚地仙,还有两个据传达到了地仙实力的魔偶,天巫山当代巫主被偷袭之下,只剩下两条腿逃了回去,靠着巫术秘法保了一命。 天巫山一个达到了返虚地仙境界的老巫也从地穴中爬了出来,依然被一件上古魔宝重创。 然而,最终广岐山还是被击退了。 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天巫山的外围几乎都丢光了,结果忽然在天巫山中飞出了一只手臂,那手臂虽然只有数千丈长,但却一个横扫将广岐山的攻势彻底摧毁。 把天巫山巫主打的只剩下的两条腿的那名返虚地仙,完全无法抵挡,被打断了下半身,带着上半身逃了回去。 两名据说有地仙境界的魔偶,一个被一手臂挥死,另外一个重创,其他高手也是死伤无数。 这一战,不但暴露出来了广岐山的强大实力,天巫山那只神秘手臂也被众多大派议论纷纷。 这之后,广岐山又暂归平静,一边攻伐中小门派,炼制越来越多的魔偶,一边从南部三洲甚至其他地方收拢高手,一边重新整饬军队,由那位在天巫山逃得一命的返虚地仙和魔使共同指挥,又重返云侗关北方,这次虽然只带了五十万大军,却是一支修士大军,人数虽然不多,却高手如云。 大成一方也开始将许多凡人兵士后撤到了北澹境内,屯田待战,只在修葺一新的云侗关留了一百万精兵,其中大约有十万修士大军,在高端战力上也增强了不少。 这支修士大军虽然只有十万人,但却依然只有两万余人是大成一方的,其他的不是收拢的各门派修士,就是一些看不惯广岐山的散修,大量投入云侗关,希望有一天能够除魔卫道。 云苏这一年时间,哪里都没有去,真身在清风小筑陪着王玄机闭关。 王玄机已经丹田大成,到了凝聚金丹的关键时刻,云苏也没有其他重要的急事,便悉心指点,陪着她凝聚金丹。 分身却在云侗关待着,这里虽然大局初定,但广岐山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在南洲其他地方表现得越来越咄咄逼人,就连普通的散修都看得出来云侗关早晚还有一场大战,纷纷来投,云苏自然也不能完全丢下不管。 云侗关的重大事务,最终还是要他来决定。 而这一年之间,大战没有,小战却是不断。 双方维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神木王朝已经算是退出了战场,广岐山再也不遮遮掩掩,总算是亲自下场。 每次敌军来阵前叫战,大成王朝也不完全避战,根据来人的实力,派出差不多的对手,有胜有败,既起到了练兵的作用,也不让那些刚刚加入云侗关的修士们过于寂寞和感到心寒。 这一日,云苏的分身忽然睁开眼来,叫来了小奶狗。 “王玄武有一劫,你去盯着点,不要出事。” “是,先生。” 小奶狗也不敢磨蹭,求着撸一撸啥的,直接勾连了王玄武身上的那一丝印记,然后怕不保险,还叫上了砗磲古妖,这货的真实战斗力她虽然之前看不太懂,但问过老苏后,还是非常信得过的。 要知道,这几个小的,云苏以前还从未说过他们会有劫难,这次想来是比较严重的,小奶狗也希望万无一失。 ====== 由于时间安排上的问题,最近的写作和工作以及家庭生活生了比较大的冲突,前晚熬夜写完亢奋的通宵未眠,足足3o个小时没睡着。昨天终于病乏倒了,一口气睡了接近二十个小时才缓过来,抱歉。抄手希望好好管理下自己的时间,找个平衡。 n. 第二百二十章 魔鸦尊者 桥头村,位于北澹境内乌沙江边,距离云侗关七百余里。 一大早,村外的渡口就排上了长长的队伍,这五年以来,作为北上云侗关的必经之地,这个渡口就车马不绝,兵丁载道。 今日更是有一支万人队的大成军,来到了渡口准备过江。 “你们听说了吗,自从上次云侗关大捷以后,神木王朝的皇帝都被广岐山的魔头杀了,现在整个神木王朝已经变成了乌烟瘴气之地,唉,生灵涂炭……” “广岐山的魔道妖人这么厉害,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连炮灰都算不上?” “呵呵,将对将,王对王,这打仗啊,不管是凡人打仗还是和仙人打仗,道理都是一样的,做好自己的事情,那些魔道妖人自然有我们大成的仙师们去对付的。” 这是一支上万人的大成军队,奉命开拔云侗关。 “还有半个月就能到云侗关了,真想快些赶到呢。” 这些兵士都显得很年轻,许多人只有十七八岁的光景,他们没有赶上五年前的第一波大征兵,自然就错过了那一场被大成国内定义为史诗级大捷的战争。 “南方大帝保佑,我们大成的神仙们实在是太强大了,就连神木王朝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是啊,真想去长长见识,听说以后我们大成也会成为疆域十万里的修仙王朝,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不。” “你小子才十八岁,想那么多做啥。” “那些仙神我倒是不奢望什么,就想亲眼见见我们的太子,和修仙王朝作战,太子运筹帷幄真是太不容易了。” “太子坐镇云侗关五年,和何元帅一起取得了大小胜战数百场,真厉害。” “是啊,我听说太子本人虽然不是修士,但也是真龙之姿,丰神俊朗……” 大军中,有一支骑兵小队正小心护卫着中间的两骑,上面坐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兵,一人气质出众,虽然脸上看起来脏兮兮的,但和寻常兵卒还是有许多不同,另外一人的样子更像是他的贴身小兵。 “公子,大家都在议论太子呢。” 那贴身小兵驱马凑到那个气质小兵面前,低声说道。 “嗯。” 那气质兵士听到太子二字,眼中也流露出了浓郁的思念,还有自豪和骄傲,那可是自己的父王。 “五年了,父王和母妃也不知道想我没,还有半个月就能见到他们了。” 原来这气质小兵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偷偷从渔阳宫跑出去,只带了贴身女侍的何啓玉。郡主丢了,仙盟的人自然是要查的,很快就现她跟着大军北上了。 相比起其他国家的皇室那么多规矩,本来就是军旅出身的柴进反而觉得这是一个锻炼小辈的好机会,也不把她追回去,反而派了一队宫廷秘卫跟上护送。 渔阳城到云侗关,路途遥远,接近两万里,大军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一年多才走到这乌沙江边。 这一路何啓玉虽然安全无忧,但却吃够了苦头,按照柴进的命令是只要小郡主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好接受一下军旅的锻炼。 大军吃什么,他们也吃什么,大军如何作息,他们也照样。 原本在宫中学会了骑马的何啓玉,一开始以为骑马北上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结果刚出一个月多月,两条原本秀美的大长腿就被磨烂了,虽然相比那些两脚行军走的双脚是水泡的苦哈哈兵士好多了,但堂堂太子家的小郡主哪里吃过这种苦。 宫廷秘卫以为这小郡主吃够了苦头,就肯定闹着回去了,结果倒好,她从秘卫那里要了些伤药,让贴身女侍给她包扎上药后,第二天继续上路。 这一路走来,原本柔美娇嗲的小郡主已经和其他的兵士没有多少区别了,不管是那一张原本绝美的脸,还是嗓音,走路的姿势,全都大变。 当然,这样也是最安全的,直到现在除了宫廷秘卫的头领,也没有人知道当朝皇室唯一的小郡主居然就在队伍中。 何啓玉带着何家人与生俱来的那种傲气和坚韧,性格上很像皇后何濡葶年轻时候。皇后当年能毅然嫁给小兵柴进,小郡主十六岁就敢随军远行要去找父母。 她走之前专门去见了大哥何啓功,对他说了一番话。 “大哥,你是大成皇室长孙,身份尊贵,需要留在渔阳宫承担自己的责任,为国尽忠。小妹一身轻松,就先去云侗关尽孝了。” “如玉郡主,你不就是想去云侗关玩吗,说得这么正大光明。不行,本王也要去!” “杨王,请你注意你的身份,我可以玩一辈子,但是你不可以。再说了,你琴棋书画,诗书文章样样不如我,去了云侗关,我怕你又被娘每日教训呢。” “胡说八道!本王学富五车,文武双修,还要读道家典籍,符纹图册,这个时间上是有点忙不过来,自然,自然就……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放心吧,只要你不跑去姑爷爷和姑奶奶告状,我也不会把你天天偷看道家典籍和符纹图册的事情告诉爹爹和娘亲的。”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一个叛逆想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顺便也是想爹娘了。一个则是乘着何远山夫妇不在,柴进夫妇又日夜操持国事,偷偷摸摸看修道书籍和符纹图录,越看越上瘾。 但何家的家风原本就很开明,何濡葶把二人当成亲孙子和孙女看待,大成的未来主要还是由何远山去操心,也就没对两个孙辈的太苛刻。 这就导致,何远山几乎承担了所有的压力,而两个儿女却享受了几乎全部的疼爱。 “也不知道爹爹娘亲想我没有,云侗关大捷是何等辉煌的一场大胜,真是可惜,没有亲眼见到。还有大哥,没有我缠着他,怕是都快掉进修道和符纹的书里去了。” 小郡主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反而觉得很美好。这一路来,她自己都记不清吃了多少苦了,餐风露宿是家常便饭,而作为女儿家,也总有许多不方便的时候。 不过,一想到还有半个月就能抵达云侗关,就觉得这一次出来真是千值万值了。 到时候,就能见到那天下雄关,能见到那些大成的百万雄师,还有许多仙人,以及最亲的父王和母妃了。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以后等本郡主戎马天涯,四海为家,看尽天下风景的时候,杨王一定羡慕死我了。” 何啓玉虽然知书达理,学富五车,算是何家后代中的佼佼者,但性格里的那一丝叛逆却是相当明显的,不是那种传统的贵族少女,一旦看准了就会去做,而就算遇到了很多困难,也能咬牙坚持,绝不轻易认输。 她的想法是,这次去了云侗关,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上战场见识一番,天下人都说打仗是男儿的事情,可她自幼习武,却不这么认为。 这一年多走下来,更是早就习惯了军旅之事,不知道的都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骑兵。 “不好,敌袭!!” 忽然,有军中高手一声高呼,按照惯例,这样的万人队上路是有武道高手和修士同行的,这样能减少一些麻烦,遇到一些怪事也知道怎么应对。 何啓玉循声望去,只见东方天空有浓烟升起,那浓烟中好似有巨大的骷髅鬼在挣扎和嘶吼,令人一下就想到了鬼神之事。 那浓烟中好似有成千上万的怪鸟在绕飞,凄惨的鸟叫声隔得很远都能听到。 “列阵,铜墙铁壁!” 如今,鬼神之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万人军队也不是那么柔软可捏的,随着领兵将领一声令下,原本排成长队的队伍,马上变幻了阵型。 却是一个圆形环阵,数以千计的弓弩开始对准东方天空。 “将军,这不像是普通的鬼怪滋事,我们虽然随军携带了五百只破魔箭但还是不太保险,点燃穿云箭,求援吧。” 在那将领旁边,有一名身着道袍的修士建议道。 只见他眉头紧蹙,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丹田大成,却依然看不穿远处那黑烟的,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以凡人大军的脚力也是绝对跑不过这团黑烟的。 “嗖~” 一声惊响,只见一支穿云箭就射向了高空,随即炸开,一道若有若无的讯息很快就传了开去。 不多时,七百里外的云侗关就接到了穿云箭的传讯,说那乌沙江便疑似有魔道妖人作祟。 “哼!这些广岐山的魔崽子,现在倒好,不敢正面进攻云侗关,却四处去放火,真是可恶。” 欧阳贞猛地一拍桌案,今日已经是第九次穿云箭示警了,北澹境内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广岐山魔道妖人的踪迹。 大成一方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是哪里起火,去哪里灭火。 高层经过反复商量,觉得这是广岐山想要调虎离山,通过这种大大小小的挑衅来激怒大成一方,然后设下埋伏,把战场从铜墙铁壁一般的云侗关改到其他地方。 当然,也有情报显示,这是南洲生乱,魔道作祟的迹象而已。 但不论怎么说,大成一方既要守土安民,也一直非常小心被广岐山调虎离山,所以一般都采用先小心试探,然后再进一步处理的办法。 好在北澹北部多山,人口稀少,虽然魔道嚣张,但凡人世界受损也不是太大,而且因为有符纹师和炼器师们共同改造过的穿云箭,使得信息传递度大大加快,而且成本低廉,被大量装备给了大成军队和地方官府。 “王玄武,你带一千烈焰军去看看。” “末将领命!” 王玄武也没多想,很快就点齐了一千烈焰军,风驰电掣一般南去。 这烈焰军是云侗关守军的新兵种,兵士最少都要达到武道八重,或者是修士,而那烈焰马也不简单,是一种通灵马,在南洲有不少大势力在饲养。 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云侗关收到了一个驭兽袋,里面装着五万皮烈焰马,可谓是相当大的手笔。 这烈焰马饲养成本极高,但灵马就是灵马,既能奔跑,还能低空短暂飞行,最适合高阶武者和修士骑乘,算是修行界的骑兵部队。 它四肢有四片火鳞,奔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集群冲锋的时候,也能形成一股可怕的阳煞之力,很适合用来对付邪魔外道那些以阴邪属性为主的妖法。 七百里的距离,一千烈焰军全奔跑,只用了一柱香多点的时间就到了,已经达到了普通修士的飞行效率。 然而,就是这一点点时间,乌沙江边的情形已经大变。 只见那万人军队已经缩成一个乌龟阵势了,原本尚在远处的黑烟已经来到了里许之外,无数的魔鸦也飞了出来,开始冲撞军阵。 军士们出现了死伤,魔鸦也死的遍地都是,在万人阵前堆成了小山一样。 然而,这些魔鸦就像是源源不绝一样从那黑烟中飞出来,没有人知道那直冲云霄的黑烟中到底有多少魔鸦。 如果烈焰军不来救援,这个万人队凭借仅有的五百只破魔箭,最后估计要全部成为魔鸦的食物。 “烈焰军,跟我冲!” 眼前这情形,王玄武自然是没法多想的,再犹豫或者试探一会儿的话,那黑烟就能覆盖整个万人队了,那样就是一场修罗惨案。 随着他一声令下,还身先士卒,烈焰军就跟着起了冲锋,只见每一匹烈焰马的四蹄上都好似燃起了一团烈焰,然后冲向那团巨大的黑烟。 王玄武是想靠烈焰军的阳煞冲锋之力,破除这邪法。 从地上看去,如同是一条巨大的火龙从乌沙江对面冲向了那巨大的移动黑烟。 “轰!!” 一声巨响,那团巨大的黑烟被阳煞之力一冲,顿时炸开了,然而却没有散去,反而化作了数以十万计的黑鸦。 这些黑鸦也不知是从何而来,虽然烈焰军一次冲锋,就杀死了数千只黑鸦,簌簌掉下去,但眼前铺天盖地的黑鸦却冲向了更高空,再次组成了一个形状,却是一个人。 “一千烈焰军,还有一万名凡人,倒是可以塞塞牙缝了。今日遇到我魔鸦尊者,算你们运气不好,哈哈哈……” 原本的数以十万计的黑鸦变成了一个魔修,顿时令人一惊,王玄武想都没想就出了传音灵符。 这东西不是他们能对抗的,遇到这种级别的魔头,确实要倒霉了。 这是一个最少达到了化丹期的魔修,稍有不慎,援兵没赶到,自己这一千烈焰军和下面的上万兵卒,可能就要进了对方的肚子。 n.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南极天宫被人砸了祖师殿 乌沙江边,一场人魔之战猝然爆。 “把破魔箭集中起来,准备支援。” 江边的万人队一边龟缩成一团,一边把剩下的三百多枝破魔箭集中起来,准备拼死抵抗。 人的两只脚,马的四条腿,都是跑不过这些会飞的魔鸦的,四散而逃的结果,就是被那一只只堪比巨鹰的魔鸦一一叼食了。 “布阵!” 王玄武回望了一眼视死如归的千名烈焰军,还有下方那尚未出现多少损失的万人队,心中有些苦。 “难怪大姐曾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忧,若是她知道我如今的处境,怕是会骂我一顿吧。” 王玄武掌心一翻,手掌中有一道符光闪过,那是大姐亲自施法种下的瞬移符。 不错,他王玄武只要想走,现在就可以走。 但是,这上千名烈焰军和下方的上万大成军士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需要半个时辰,也不需要一柱香,甚至是半柱香。 眼前这已个魔鸦尊者,绝对有能力在十息的时间内就杀光所有人。 这种化丹境以上的魔头,照说是很难混进来的,大成一方的修士也是到处布控,这样的魔头一旦被现蛛丝马迹,至少也会派出数名凝神境的高人来围杀。 但这魔鸦尊者既能化作无数魔鸦,又能凝聚出魔身真形,属于善于潜踪匿迹的那种,能跑到后方来惹是生非,倒也不令人意外。 如今广岐山上魔焰滔天,各地的魔崽子,无论是不是广岐山都开始四处作祟,一问就都是出自广岐山。 而在许多有识之士看来,这是道消魔长,被其他各族压制了数十万年的魔道全面卷土而来的一种趋势。 “他姥姥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王玄武当初离家时,带的宝物虽然不少,但却没有什么威力过于巨大的攻击性宝物,这种在身上的瞬移符也未曾使用过,听大姐说,只要危机关头引动符咒就能瞬移到千里万里之外,保的一命。 他却是不知道,这种在身上的强大瞬移符,即便他不引动,一旦到了生死关头也会自行引动。 这一年以来,这样的魔讯任务,王玄武出了不下二十次,修为最高的也就是金丹期的妖魔,别说烈焰军,靠着仙武同修,以及由大哥传授的天玄九刀,单挑都能斩了。 但这个至少有化丹期的魔鸦尊者,却令他真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阴霾。 但这种恐惧,并没有让他退缩,一来武者好战,二来也是为了保护那些在这化丹期魔头面前没有还手之力的普通人,三来也是为了争取那么一点点时间。 天玄九刀一展开来,顿时好似漫天都是刀影,王玄武第一次没有任何保留地将云苏传给他的这套刀法,施展了出来。 刀势催动到了极致,一时间正在围攻渡口大军的魔鸦被他一人用滔天一般的天刀刀势斩杀了大半。 “都趴在地上!手拉着手,不要被魔鸦叼走了。” 王玄武一声爆喝,上万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何啓玉小郡主也和侍女还有宫廷秘卫趴在地上,在有人抵挡魔鸦主力的前提下,这样的做法确实能够防止被魔鸦叼走,就算有那么几个倒霉的被叼住,也有回旋余地,最不济背部受伤,还能保命。 “这个黑脸将军真厉害,一人就杀了成百上千的魔鸦。小姐,刚才我都以为大家要死在一起了呢。” 侍女在一旁小声惊叹道,何啓玉也不由多看了那人两眼,可惜来去如风,骑着一匹烈焰战马在空中飞的很快,不多时就把围绕渡口的魔鸦斩杀的干干净净。 “黑是黑了点。” 何啓玉瞅到了一眼,和想象中玉树临风,白面如玉的修仙大将还是有些不同,她自然不知道,这是王玄武在拼命了,一身修为运转到了极致,甚至服下了几种秘药,所以全身血气乱行,看起来就跟黑炭一样。 相比那些吓得瑟瑟抖的普通人,何啓玉倒是没那么害怕。 “郡主,我能不能求你一个事。” 侍女想起刚才的凶险,几个魔鸦俯冲下来,幸好宫廷秘卫有配备了破魔箭的手弩,不然就惨了,不由有些后怕,小声说道。 “嗯?” “我们要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你可不要丢下我,我还伺候你,好不好。” 何啓玉一愣,一巴掌拍在她的战盔上,低声骂道:“尽说不吉利的话,要活一起活,要死也是一起死,有什么好怕的。” 就连何啓玉都不知道,为什么魔鸦出现的时候,自己一点都不怕,她倒不是想死,暗道也许是对大成的修士太有信心了,又或者是因为身边还有成千上万的人。 她反而有一种烦躁,有心杀[八一中文81zw.info]敌,却无力施展的感觉。 “这种无力感真是太可恶了,可惜我不能修炼,武艺也不够高强,学习符纹也才刚刚起步……” 何啓玉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在许多珍贵灵药的帮助下,也达到了武道六重,正常来讲,杀敌是绰绰有余了,但是遇到了这些漫天遍野的魔鸦,却是有心无力。 她这次偷偷摸摸来云侗关,除了想上阵杀敌,见识大成王朝的强盛以外,也是知道这里修炼者众多,也许仙缘也多,说不定就能够遇到一个名师,教自己修炼了。 虽然供奉院的人都说她不适合修炼,但何啓玉有些怀疑那些供奉是不是碍于皇室的脸面,不愿意教。 看着天空上,那个带着烈焰军正在和魔鸦,以及那个巨大魔人战斗的黑脸将军,她不禁有些羡慕,如果自己是他就好了。 “桀桀桀~~不自量力的无毛小儿。” 魔鸦尊者看着那个只有丹田境界的修士,居然敢挑战自己,甚至都懒得动用法术,百丈长的魔手随意一挥就抽打了过去。 “轰!” 这一击,顿时将列队冲锋的烈焰军攻势打没了。 王玄武是当其冲,刀势被破,胸口的灵甲也被打的凹陷了下去,口吐鲜血,坠落地面。身后的烈焰军还没有被那魔手直接击中,却好似被狂风暴雨捶打了一般,大部分战骑甚至被吹到了江对岸。 由于大部分的杀伤都被王玄武挡下来了,烈焰军虽然没有什么死伤,但也被这魔手一击之下就等于解除了战斗力一样。 “噗!凝神境……” 王玄武跌落到万人队中,又是一大口血吐了出来,现身上却没有多少致命伤,甚至还能挣扎着爬起来。 身上穿的那件宝甲,胸口被魔手击中的位置出现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但却没有破损。 王玄武都惊呆了,刚才他原本以为是必死之局,结果没想到大哥给的这套宝甲强的逆天,居然几乎完全抵挡了凝神境高手的一击。 “黑脸将军,你没事吧?” 王玄武刚才落地时,因为有灵甲的庇护,落地的度并不快,不过也撞倒了不少人,最后正好落在了小郡主何啓玉面前不远处。 此时的王玄武,更黑了,一脸黑不溜秋,沾惹了不知道什么鬼东西,有污泥,灰尘,还有那魔鸦尊者身上的脏秽之物。 他回头一看,正扶着自己的人,也是一脸灰尘,声音倒是不错,听起来比一般的军中汉子要细声细气一些。 “你快躲开些,老子没事。” 王玄武挣扎着起来,烈焰马已经死了,手中的战刀一震,就御刀又飞上了空中,准备继续和那魔鸦尊者抗衡。 在他看来,自己带着烈焰军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多一点就赶到了,这么强大的魔物作祟,也许只要再抵挡一击,就能等待援军了。 “这黑脸将军真是粗鲁,不过悍不畏死,倒是一员猛将。” 小郡主平时家教挺严,可以有叛逆,但言行举止是绝对不能乱来的,听了王玄武一句脏话,脸有些红,也不知道是生气的,还是有点不适应这军中将领的牛脾气。 王玄武又要冲上去拼命,奉旨来救人的白尊者和砗磲大王,却是已经赶到了。 “幸好来得及时,狗神,我们现在上?” 砗磲大王已经蠢蠢欲动了,战功不愁多,好不容易捞着一次表现的机会。 “不要急,你先去救其他人。” 砗磲大王有点不理解了,那烈焰军的将军他虽然不认识,但却看得出来只有丹田境的修为,虽然身上的灵甲,宝刀还有那一身刀法都相当不俗,不过显然不是那只大魔鸦的对手。 这魔鸦乃是妖修入魔,本体就是一只巨型魔鸦,这些满天乱飞的小鸦崽子和他有一种特殊的关系,既受他奴役,又是他的某种化身,关键时刻可以聚散随心,化鸦逃亡。 他自然不知道,这白尊者是看着王玄武长大的,觉得眼前的机会不错,想让王玄武稍微锻炼一下。 “老苏说王玄武有一劫,应该不是应在这只死乌鸦身上,广岐山的人应该还有后招。” 小奶狗是笃定今天要遇到点棘手的事,所以它干脆不现身,让砗磲古妖先去救人。 王玄武是死不了的,老苏在这几个孩子身上都种了瞬移符,关键时刻是可以保命的。 为了保险起见,她分出了一丝神念在王玄武身上,免得忽然遁走了找不到人。 砗磲得令了,便潜行进了乌沙江中,不时便有一团巨大的水雾弥漫开来,把渡口附近的许多大成士兵都笼罩了进去。 只要再坚持片刻,砗磲古妖就能将所有人笼罩进他的神通领域之中,这水雾是一个入口,能通向一个移动的小世界,小世界就藏在砗磲的贝壳之中,除非是他被击败,否则就是绝对安全的。 “小子,你虽然仗着一身上好的灵甲屡屡逃掉一命,可是修为太低了。这刀法的精妙你更是连万一都使不出来,等你灵甲碎裂时便是殒命之时。” 那魔鸦尊者也现了江边有怪雾升起,以他的道行距离砗磲古妖差得太多了,自然是看不破水雾虚妄的,还以为是正常的江雾。 但它总觉得有些不安,一个俯冲,又将王玄武击落地面,这次受伤更重,灵甲下面全是汩汩血水,连续数次被击落回地面,离小郡主的位置都不远。 这乾元大世界虽然没有月老红娘一说,但有些东西却是冥冥中早已注定,就连云苏也无法轻易改变,就说这王玄武和那小郡主何啓玉,照说是八竿子都碰不到的,但天机命运之轮一旦转动,却总能碰到。 “喂!黑脸将军,不要再打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我们快逃吧。” 前面几次,何啓玉只是纳闷这黑脸将军为何每次都落到附近,在她看来,只要王玄武冲天而起,就被击回原处,几次下来,灵甲碎裂,身上皮开肉绽,肩膀上,手臂上加起来至少已经被魔鸦削走了七八斤肉了。 在普通人眼里,现在的王玄武已经不是黑了,而是红色,全身是血。 方才初遇魔鸦杀人时,何啓玉反而不怕,但如今看王玄武跟疯子一样一次次冲天而起,一次次被击回原地,都快被打的爆开来了,还要死命上去阻拦,她反而怕了。 “滚!!” 然而,这时候,王玄武哪里有时间去解释,卷起何啓玉和身边那些兵卒,朝着水雾方向就是一丢,然后再次冲天而起。 他已经看出那水雾是己方的手段,许多魔鸦一碰到那水雾就死了,一眨眼的功夫至少救了数百人。 何啓玉被丢的狗啃土一般,看着那个又冲天而起的黑脸将军,想骂他是大笨蛋,但开口却是一嘴沙,气得噗噗直吐。 果然,下一刻,黑脸将军又被击飞回来了,好死不死,又落在了面前。 “别冲了,再去一次你命就没了。” 何啓玉见王玄武身上的宝甲已经完全碎裂了,上身赤果,里面的衣服都被魔焰烧烂了,一身稀烂的,也不嫌弃,身为武者,力量自然是有的,背着他就开跑。 她也看出那水雾能救人,只要跑进去,就能躲过魔鸦的肆虐了。 “呱!” 忽然,那魔鸦尊者一声凄厉的尖叫,只见一道音波巨箭就射向了王玄武,这个明明修为低微的小子,仗着那一身惊人的刀气居然对它造成了一些伤害,好不容易打碎了他身上的灵甲,自然不会让他轻易逃走。 他不准备放过任何人,包括那躲进水雾的。 “哼!” 小奶狗终于看不下去了,这次要是被打中了,王玄武就不是锻炼一下,而是要被瞬移符送走了。 她一个闪现,便挡在了巨大的音箭之前,芊芊右手轻轻探出夹住了那一支凝聚了凝神境魔头全力一击的音箭。 咯嘣一声,音箭崩裂,消于无形。 “不好!!” 下一刻,化作蒙面小奶狗忽然警觉,只见空中有一道诡异的神箭翛然而至,直接炸开,一时间威力之大,就连她都察觉到了危险,只好尽全力硬抗了。 这一箭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一炸开犹如要弑仙灭神一样,最后全都打在了小奶狗身上,痛得她原地暴走。 “我x,王玄武呢!!” 被打的灰头土脸,虽然没有伤却着实挨了一箭痛的龇牙咧嘴的小奶狗郁闷无比地现,刚才那一箭炸开的瞬间,王玄武身上灵光一闪,瞬移符启动,居然把他和那小郡主一起送走了。 “可恶啊!” 小奶狗冥神一搜,感应了一下王玄武的方向,更加暴怒不已,这神特么一万里,老苏是不是给错了瞬移符,还是说老苏的修为提升太快,导致这玩意儿威力暴增了太多。 这何止一万里,直接送到八万里外去了。 “特么的,你们都要死!” 小奶狗这下是暴走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些狗热的广岐山魔修们还准备了一支有点弑仙灭神之力的怪箭,本来王玄武屁事儿没有的,结果那瞬移符毕竟不是人,只能察觉到有危及王玄武生命的危险,而不会像人一样进行复杂的判断。 “吼!” 蒙面神女一暴走,天火喷出,漫天的魔鸦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被烧得干干净净。 “大胆,敢伤我儿郎们。” 小奶狗哪里会和一个凝神境的小魔崽子多说,一个窜身就上去了,也不嫌弃这魔东西脏,一口咬下去,直接吞了,她决定留着回头好好虐杀,先抓了。 “还有一个射箭的!” 那原本隐匿在远方,连她都没有察觉的广岐山魔头,射了一箭自然也暴露了,一个化神中期的魔修。 小奶狗暴怒之下,战力惊人,比平时更强了三分,上去一口同样吞了,顺便收了一箭囊的怪箭,准备拿回去让云苏研究下。 “狗神,出什么事了?” 砗磲并不知道这次二人真正的保护目标是王玄武,他刚救完人,就看到那位蒙面白尊者暴走了。 而这时,云侗关的大批修士援军也到了,由两名化神散仙带队,汇集了众多高手。 “你把人交给他们,快跟我走。” 小奶狗急忙说道。 “好!” 砗磲吐出一个水泡,里面装的就是那一万多人,然后跟着小奶狗二话不说就驾起了金光,朝着八万里之外赶去。 “狗神,到底生了什么事呢?” 砗磲还是第一次见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奶狗急成这样。 “啥事,我家三少爷丢了。砗磲,你调整下心情哈,说不定要干架。” 小奶狗通过那一丝神念,已经知道王玄武落到了八万里之外的何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地儿不好闯,但人还是要去救的。 而这时,远在八万里外,王玄武抱着昏厥过去的何啓玉,听到身边动静不小,刚睁开眼来就懵了。 这里是一处废墟,不少倒塌的地方还在燃烧着,四周明晃晃的全是飞剑,足足上百,更有无数怒意冲天的修士将自己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这是哪啊……” 王玄武是真懵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明明没有用那瞬移灵符,但眼前根本不是什么乌沙江,怀中倒是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小兵卒子。 “哪?啊!小子,你惹到大事儿了。” 一名脸都被气歪了的白胡子老修士,指着这遍地废墟说道: “我们还想问你从哪来的。我堂堂南极天宫的祖师殿,居然被你一个丹田境的小子给砸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顽童祖师 “南极天宫的祖师殿……” 王玄武已经懵了,不过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不说在云侗关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出自清风小筑的身份,从小不惹事但不怕事的家教,也给了他更多的底气。 南极天宫,这不是号称南洲第一仙门吗,虽然在南部三洲前三的桂冠没有严格的排序,但公认的南极天宫和太极剑界是位列三甲的。 雄踞百万里南洲,恢弘了数十万年,如果换一个丹田境的修士,被这样重重包围,逼问之下估计直接吓傻了。 可惜,王玄武也不是普通人,作为一名修炼者,他是知道即便是尊贵如化神真仙在大哥面前,也是唯唯诺诺的。 他虽然不知道如今坐镇云侗关的真正幕后大佬就是自己大哥,也不知道那位一战斩杀三十余化神修士的大神通者就是往日里在小筑中摇头摆尾的小白。 没有人刻意瞒着他,但少数几个知情的人也都颇有默契,没有过多去打扰他。 “小子,说说吧,你是哪门哪派的奸细。还有,你是如何从天而降的。” 南极天宫负责坐镇祖师殿的白胡子老道,挥退了众人,他准备好好盘问一下这个抱着少女从天而降的小子。 上身赤果果的,满身污垢,看起来就像是街头的乞丐,不小心从天上掉了下来,砸碎了祖师殿。 但他心头却是明镜一般,能砸破南极天宫的南极紫微星斗大阵,砸烂了祖师殿,一定大有蹊跷。 正常来说,这小子接触到大阵的那一瞬间,就会化作飞灰。 南极紫微星斗大阵有多强,作为常年留守祖师殿的他,太清楚不过了,即便是外围阵势也不是十大派轻易能攻破的,更别说这南极天宫之外的祖师殿。 这祖师殿乃是当年祖师成道之地。 在祖师殿后方,是一座在云海中沉浮的巍峨天宫,散着氤氲霞光。 这天宫恢弘无比,但却看起来少了一分生机,死气沉沉的。 “这小子若是再偏一点,砸到了天宫,不知道又会如何。” 白胡子老者一挥袖,只见一道清风吹过,顿时将王玄武和他怀中那个柔软小兵一起打理干净了。 王玄武那一张大黑脸不见了,显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这是常年修炼天玄九刀,日日以刀气锤炼肉身的缘故。 这一次,他能在凝神境高手面前坚持数回不死,除了那灵甲护身以外,这被天玄刀气强化过的肉身也有原因。 “呜~你是谁……黑,黑脸……” 王玄武陷入重重包围,又被一个看不透深浅的白胡子老头死死盯着,脚下一片废墟,背后还有一座恢宏无比的天宫,正惊疑不定,想要找个说辞来解释一下,却听到怀里有人说话,这才低头一看。 “我x,你,你是谁……” 这一惊,比起刚才醒来现躺在废墟里丝毫不少,他隐约记得当时在乌沙江边好似有什么绝大的危机,应该是引动了自己体内的那道极为高级的瞬移灵符。 是了,有人当时好像背着自己在逃命,然后自己下意识就抱着他,再醒来时就是这废墟之中了。 可是,他低头看到的,哪里是什么脏兮兮的沙场小兵,头盔已经不知道飞哪去了,一头如瀑黑丝的长,一张美丽中还透着些微稚嫩的瓜子小脸,顾盼生辉,也是一脸惊疑不定的样子。 老子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莫名其妙抱着一个少女了。 “啊……” 王玄武原本正抱着何啓玉,看清是个娇柔少女之后,下意识就松手,刚刚被瞬移了八万里的何啓玉,现在浑身都是酥软的,之前乌沙江边又受了一些惊吓,现在又是一头懵,这一放,她就朝着废墟中又倒了下去。 王玄武无奈,只好扶着她,想让她站起来,结果现她眉头紧皱,柔弱无力的样子。 “黑,黑脸,我,我身上没有力气的……” 何啓玉现在是在场三人中最懵的一个,平日里那给予她很强安全感的真气也好似不见了踪影,原本上沙场厮杀都不怕,面对魔道妖人肆虐也能无畏的她,居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软弱无力。 “那啥,你是想躺在地上,还是让我背着你,你自己选一个,回头不要赖在我头上。” 王玄武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在清风小筑待久了,思维也和常人不太一样,又有一个大哥言传身教,虽然已经算家中最安分的了,但依然有点不走寻常路。 何啓玉一愣,这家伙什么意思,自己好歹也是家教极严的小郡主,什么躺在地上,背在背上的,万万说不出口的。 她也懒得开口,眼睛一闭,装作昏了过去。 “死黑脸,臭黑脸,可恶的黑脸……” 王玄武自然不知道她心头在暗骂自己,离这么近,她是真昏还是假昏,作为一名修士是能察觉到的,想了想,放地上总归是不合适的,人家也背了自己想逃命,那既然现在装作昏了,就背着你吧。 何啓玉虽然常年习武,但其实身子骨并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模样,不到百斤,即便隔着皮甲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柔软的弹性。 可惜,王玄武虽然是愣头青,更没有接触过女孩子,但现在刚撞烂了人家的祖师殿,还身处险地,自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七想八。 “咳咳!小子,问你话呢!” 那白胡子老头也是一愣,丹田境的小东西,在自己面前还能这样沉得住气,还是很少见的。 “我失忆了,你信吗。” 这其实不是王玄武的原创,以前在家中的时候,王玄渔就经常这么干,也不知道她和谁学的。 现在境况不明,南极天宫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势力,但也未必是友善的,所以他也不想开门见山,自报家门。 “放屁!” 那白胡子老头一愣,顿时脸都气红了。 “臭小子,你要是不好好交代,信不信我把你抽魂读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胡子老者一怒,顿时施法禁锢了王玄武,然后却又神色一转,嬉皮笑脸地说道:“看吧,老夫想让你动你才能动,老夫想让你动弹不得,你就动弹不得,你小子不过才丹田境,无缘无故别说从天而降打烂我们的祖师殿了,若是没有其他因素,你怕是连南极天宫在哪里都找不到,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想干什么。” 出了这灵魂三问,见王玄武毫无反应,小老头更急了。 “你说啊,你倒是说啊,再不说我就动手了。” 他看了看王玄武,然后才想起刚才施法禁锢住了,连忙又解开了禁制。 “说吧,说了就可以少受点苦,再过一会儿他们来了,就没那么好说话咯。” 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看着王玄武。 “我现在真的想不起来了,要不,您让我先想一会儿?” “不行,你小子怕是在想怎么骗老头子,虽然老头子二十万年没有出过祖师殿了,但不是你这嫩头瓜子能骗到的。” 白胡子老头连连摇头。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忘了,不要转移话题,老实交代。” “那我先好好想想。” “放屁,半柱香时间都不会给你,赶快交代。” “行,我先想一想。” “快点想啊,小心老夫抽魂读魄,把你和那娇滴滴的小姑娘一起杀了,大破二十万年之杀戒。” “前辈真的在这祖师殿待了二十万年?” “当然!” 王玄武摇摇头,说道:“我不信。” “放屁,你小子居然敢不信我,老子说是二十万年就是二十万年,要不是你这小混蛋打破了祖师殿,老子现在还在里面出不来呢。” “那前辈您不是要谢谢我吗?” “我谢你?我谢你八辈儿祖宗,你这臭小子,打烂了我们的祖师殿,还让我谢你。” 王玄武:“那前辈多半就是在撒谎了,我要是被关在某个地方二十万年,谁救我出来,我就喊他爸爸。” 不得不说,王玄武的口才一点都不好,没有王玄文那么文绉绉,也没有王玄藏那么深藏不露,但他平日里却是最不讲什么规矩的,今日危机关头拿来搪塞的一点说辞,全靠了当年被王玄渔反复虐了无数次,才学到手的。 当年的王玄渔,那是真的调皮捣蛋,除了坏事不做,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都干,每次被抓了现行,她也能黑的说成白的。 王玄武大大咧咧,最喜欢这个最小的妹妹,但也最容易被她欺负,今日却是心头不禁感谢那个不知道现在哪里闯祸的妹妹,好歹没有被这万万没想到的突情况搞的俯跪地认怂。 身上的不适感正在消失,由于并不知道生死危机临头时,身上的瞬移符会自行引动,他一通胡搅蛮缠的说辞,其实是为了在体内凝聚新的一枚瞬移符。 瞬移符不止一张,出门的时候大姐一人塞给了十张。 用王玄机的话说,这些狗崽子出门就算是遇到九死一生应该也够用了吧,如果十张用完了,都不知道求救或者滚回家,那就干脆笨死在外面算了。 这灵符极为好用,心头一动,已经凝聚成功,王玄武感觉自己随时能够引动。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一是因为这里是南极天宫,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高人,强到了何种地步,万一能破了大哥给的瞬移符,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瞬移符,只是他最后的手段。 二来,毕竟是砸烂了人家的祖师殿,在王玄武看来,如果对方讲理,那还是可以谈谈怎么处理的,大不了就回家跪在大哥大姐面前认错, “放屁!” 白胡子老头一气之下,又一指禁锢了王玄武,这狗日的臭小子,嘴太烂了。 “小子,你……” 这一口气,就足足骂了一柱香,白胡子老头这才心头通透,解了禁制。 “怎么样,信了吧?” “不信!” “……” 白胡子老头一愣,随即伸手一抹,在面前一划,只见原本倒塌的废墟纷纷飞了起来,然后重归于好,眨眼功夫,一座祖师殿就出现在了面前。 “怎么样,以老夫这般绝世神通,能骗你,信了吧?” 轰! 然而,他话音刚落,刚刚恢复原样的祖师殿居然分崩离析,这次更彻底,直接化作了飞灰,完全消失了。 “……” 白胡子老头这下再次惊呆了,如果说,一个从天而降的区区丹田境小子能够无视他的存在,将祖师殿砸碎令他想不通的话,那现在祖师殿直接化作飞灰,又是一个谜题。 “奇怪,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 白胡子老头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力量极为诡异,有点像岁月的力量,也有点像空间的力量,这祖师大殿只是被那小子撞了一下,为什么连自己都无法修复了。 王玄武现在也彻底冷静下来了,这老头子修为深不可测,能够坐镇南极天宫祖师殿的存在,一定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小子,你再不信老夫的话,老夫就要揍你了。” 白胡子老头气吁吁地说道,他是有点忍不住了。 “前辈,你千万不要揍我,你要是揍我,我马上就走。” “放屁,你走哪里去?” 白胡子老头都快气笑了,我在这里,你能走哪里去。 “前辈,信不信由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撞坏了你们的祖师殿,但是确实不是故意的,也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你要是再逼我,那我就马上走给你看。” “呵呵,定!” 白胡子老头决定不和他胡扯了,这小子嘴里没有个准,他能打破南极紫微星斗大阵,掉下来还砸烂了祖师殿,就一定有鬼名堂,杀是杀不得,但可以好好收拾一下。 “先罚站,然后禁言,闭嘴,罚你几个时辰再说。” 白胡子老头伸了个懒腰,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一挥,留下几个实力高强的傀儡道人看守二人,然后自己一溜烟跑没了。 “这就走了……” 王玄武背着何啓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那个有点非同寻常的绝世高人说走就走,他原本还想着怎么应付呢。 现在好了,两人都说不了话,也动不了。 王玄武倒是打定主意,一旦有危险,就引动体内的灵符跑路,也不讲什么道德,什么赔偿,什么解决问题了。 这里在僵持着,南极天宫外却来了两人,正是白尊者和砗磲。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决战前夕 “这里就是南极天宫了。” 小奶狗带着砗磲,站在九霄云端,看着前方云海中那一片连绵宫阙,不禁感慨这传承数十万年的南洲第一仙门,果然是气势磅礴。 “久闻这南极天宫大名,今日一见却是还不如清风小筑。” 相比一脸焦急的小奶狗,砗磲并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是来救人的,却不明究竟。 他虽然修道近二十万年,但却极少和6地上的大势力来往,水晶城向来是逍遥一方。 在他看来,这天宫虽然翱翔在云海之上,但论道义盎然不如清风小筑,论美景奇观也不如自己的水晶城,顿时有些失望。 不过,一想到有可能要挑战这南洲第一仙门,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南极天宫几乎一定藏着返虚境界的地仙。 虽然,从云侗关一战,砗磲已经非常清楚,大成一方并不畏惧那已经逼到了门口的广岐山地仙,但毕竟今日只有二人单独前来,既没有大阵庇佑,自己虽然是化神巅峰的境界,就算拿出全部底牌,怕是也斗不过这种亘古大派的大地仙,充其量只是做个打下手的,主要还是得看这位曾经不费吹灰之力斩杀三十余化神修士的白尊者。 当然,也是因为这南极天宫虽然有南洲第一仙门的威名,却以正道自居,如果换了广岐山,或者天巫山那样的地方,他即便答应跟随,也会提前做好陨落的准备。 “砗磲,本尊先给你画个符,如果万一打起来了,最后又打不过,我会保你一命的。” 小奶狗却没有砗磲想的那么多,瞬移符它身上也有,还是王玄渔开玩笑一般,求着大姐赐下的。 不过,她却只有两张,以她的道行也看不破那符咒的底细,只知道是云苏赐下的,被好玩伴从大姐那里求来了两张。 她所谓的画个符,其实就是将砗磲和自己施法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那瞬移符虽然不可能达到像王玄武那样,瞬移八万里的威力,但逃出去三五万里是不成问题的。 真让她送一张砗磲,她自然是舍不得的,这种能保命的东西,用一张少一张,南洲妖魔四起,虽然血脉高贵,但也绝非不死之躯。 当然,她也明白,所谓的不想让家里可爱的狗狗死了,只是王玄渔的借口,自己能拿到两张神奇的瞬移符,一定是老苏默许的,这点以她对道场上下的了解,是笃定的。 “那就多谢尊者了!” 砗磲一听还有这好事,也丝毫不怀疑这强到逆天的白尊者会骗他,只觉得一阵诡异的牵引之力传来,自己便好似和尊者有了一种关联,暗道这位高深莫测的白尊者身上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不然怎么敢冒然来南洲第一仙门救人。 小奶狗施法妥当,这才带着砗磲来到了南极天宫的天门处,这里有上百个仙将神兵把守,修为最高的一个,已经达到了化神散仙中期的境界。 “来者何人!” 那仙将一眼就看到了远处而来的一男一女,以他的化神中期的散仙修为居然都看不透,证明来人修为都很高。 “仙将,在下白尊者。我二人乃是大成王朝云侗关的仙修,此番是奉命来南极天宫求见南极天宫宫主的。” “和广岐山开战的那个大成王朝,倒是听说过,可是我们宫主正在闭关,不见客的。” 也许是看眼前这位白尊者虽然蒙着面,但一身散出来的道意却自然而祥和,就连天门上的伏妖降魔镜照在二人身上,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那仙将便稍稍收起了敌意。 那白衣女子完全看不透,伏妖降魔镜也只能隐约照出那身后的老头是一个妖修,但身上也没什么邪魔歪道身上的阴魂怨气。 “仙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务必通报一声。” 小奶狗忍了忍自己的狗脾气,在心头反复安慰自己,今天是来救人的,打架是最后的手段。 那仙将原本想说什么,却是忽然听到了传音,顿时看那蒙面神女的眼色就变了。 “好,请二位道友稍待片刻,贫道派人去通报一声。” 仙将说完就不再说话,心头却是震惊无比,方才有负责天宫巡守的长老传音给他,说是这个来自大成王朝云侗关的白尊者,很像是传说中以一人之力斩杀了三十余位化神修士的那位上古灵兽。 南极天宫虽然势大,但也不会平白得罪这种能和返虚地仙相提并论的高人,何况大成王朝是目前对抗广岐山的主力,也是有些分量的。 很快,就有修士通报了天宫深处。 “哦,大成王朝的人来了。” 一名剑眉星目的男子,端坐在天宫宫主之位上,低头自语道,下方站着一老一少,老的是南极天宫的大长老,少女则是和云苏有过一面之缘的当代神女叶澜莎。 当然,如果云苏在这里,不只能认出叶澜莎,还能认出那位宫主,此人正是当年数次骑龙围观南海雷劫的那位男修。 “今日真是怪事连连,先是有人从天而降砸坏了祖师殿,接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凡间王朝居然派人来天宫要见我,看来,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了。” “叶宫主,叶宫主……” 三人正在思索间,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外面闯了进来,左手提着一壶酒,右手拎着一只烤熟的动物。 大长老和叶澜莎一见,顿时暗暗一惊,连忙见过。 “见过穆太长老!” 论辈分,不只二人,就连那位叶宫主也起身道。 “穆师祖。” “喏,当年我就觉得这南极天宫交给叶宫主你啊,是千对万对的,你看,这后山的鸟儿养的多肥,随便烤一烤,味道比二十万年前好多了。” 这白胡子穆师祖,前面半句话还让那位叶宫主有些感动,当年要不是这位穆师祖力排众议支持自己,也许还真轮不到自己做这天宫宫主,后来享用了南极天宫的气运,又有传承异宝相助,再加上自己勤修苦练,终于成就了如今返虚之境的修为。 结果后面半句话,却把他已经到了嘴边的感谢,硬生生卡住了。 “呵呵,哪里,都是穆师祖当年的栽培之恩。那灵凤鸟还多着,师祖若是想吃,就,多吃点。” 穆师祖相当满意,哈哈笑道:“孺子可教也,你看你这做徒子徒孙的,反而比做老祖宗的修为都高了,我看就是心思通透,道心无障。你比以前那些烦人精们好很多,那什么灵凤鸟,还想觉醒什么真凤之血,十万只里面有一只吗,呵呵,还不如吃了呢。” 三人都是默然无语,整个天宫才几只真凤,这一代的十万只里面,马上就要觉醒真凤血的已经在你手里烤熟了,其他的吃不吃已经没差别了。 这些灵凤,只有觉醒了真凤血的,才会点化灵智。 “穆师祖,不知那掉落后山,砸坏了祖师殿之人,审问的如何了?” 大长老闻北躬身行礼后,才问道。 “没问出来,那小子故意拖延时[天籁小说 .23txt.xyz]间,不说真话。我在祖师殿闷了二十万年,实在是耗不过他,就先出来找你们叙叙旧,呜,这天宫的琼浆配真火烤灵凤,还是那么的美味。” “……” 祖师殿这位穆师祖,三人都是知道的,虽然他确实不离开祖师殿一步,但平日里还是有去拜访的,只是交流较少,这里也只有那位叶宫主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穆师祖,这上古天宫乃是我南极一派最大的秘密,这次既然祖师殿塌了,以后你也好好逍遥自在,不要再去闭死关,推衍那天宫开启之法了。” 叶宫主轻叹一声,劝道,似乎并没有太把祖师殿被砸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而心中少了许多负担一样。 “此事以后再说,我刚好像听到有人来了?” “回禀祖师,大成王朝派人来了,说是要见叶宫主,我们正在商议呢。” “就是那个在云侗关收拾广岐山的大成王朝?” 穆师祖问道,祖师殿塌了,他出关虽然才小半日功夫,但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 “不错,正是那个大成王朝。” “广岐山这个祸害,总算是有人敢出面收拾了。叶宫主啊,你不会是想独善其身,看着那广岐山的魔崽子们行凶吧。” 叶宫主想了想,说道:“穆师祖误会了,这广岐山中的魔头尚未出世,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才静观其变,如今既然大成王朝派人来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还是要给他们一个说法。莫要让外人觉得,我南洲第一仙门是那满口仁义道德,妖魔四起时却又独善其身的小人。” 随即,他下令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蒙面的白尊者就和砗磲一起进了天宫大殿,见到了四人。 小奶狗顿时就是一愣,尼玛,老熟人啊,那个神女不就是当年差点死在天残剑葬之中,还是老苏拉了她一半,还吹了一句牛,说什么仙湖再见的那个南极天宫神女吗。 “老苏是不是怕见到这女人,才让我来的,当初那神叨叨的一句话,搞的本尊还以为老苏看上她了呢,多半是胆怯了。” 小奶狗心头这么想,面上却装作不认识,拱手道: “在下白尊者,携砗磲大王奉命求见宫主。” 以那叶宫主的道行,虽然不可能掐算到完整的天机,但掐指一算,还是知道眼前二人确实是来自于云侗关的大成一方。 根据各方面情报,以及天机推衍,他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那位传说有地仙实力的上古灵兽,而后面那个,他还亲眼在南海水晶城见过几次,最近一次就是几年前那一场诡异的雷劫,远远见到此人远遁荒海逃亡。 “大成王朝以一己之力,对抗广岐山数年之久,实在是令人敬佩,不知二位此次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叶宫主其实心头有一种猜测,这是大成王朝上门来求援了。 果然,那位白尊者一开口,就是一大篇吹捧之词。 “我家先生和大成之主,久闻南极天宫乃是南部三洲一等一的亘古大派,天宫巍峨,高手如云。如今广岐山魔焰嚣张,我大成王朝虽然竭尽全力,但也是屡胜屡战。五年下来破敌数百万计,化神以上之修士,斩杀近四十人,但依然阻挡不了那广岐山。 如今广岐山的妖魔已经有祸乱整个南部三洲的趋势,只有宫主统帅的南极天宫才有降魔卫道之无上神威,还请宫主以天下苍生为重!” 果然,一开口就是这些。 叶宫主不作声色,心中却是暗道果然如此,之前这大成王朝的人不来,他还觉得奇怪,都被广岐山欺负成那样了,为什么不来求正道做主呢。 如今真被求上门了,他又觉得时机未到。 当然,由于极为忌惮那个藏在广岐山,也被记载在南极天宫秘典上的上古魔头,如今面对求助,他哪里能答应。 无论是大成王朝,还是广岐山,所作所为,南极天宫都很清楚,也有许多安排,但为了整个南部三洲的苍生考虑,却是尚未准备妥当,不宜打草惊蛇。 “咳咳!这广岐山虽然十恶不赦,但却事关一件上古秘辛,我天宫秘典中略有记载。为了天下苍生计,本宫主现在还不能答应你什么,不过倒是可以按照你们的规矩,祝你们一臂之力。” 叶宫主随手一抚,便有一个储物戒指飘落下去,飞到了白尊者的面前,后者接过一看,里面灵石上亿,天材地宝无数。 “好多的破魔箭,好多的诛仙大炮……” 小奶狗拼尽全力才忍住了口水,原本这求助的客气话只不过是她拿来当幌子的,不过能顺便占点便宜也是好事。 “叶宫主,你看我们也难得来一趟,这些灵石和天材地宝我就先收下了。不过,我们现在最缺的还是高手,若是叶宫主能调派几个返虚地仙帮助我们抵抗广岐山,我看这广岐山覆灭便指日可待了。” “……咳咳。” 叶宫主差点没一口气噎着自己,原本即便有心扶持一下大成王朝,毕竟人家都求上门来了,但如果不是看在来人曾经斩杀三十余位化神修士,一身修为高不可测,是货真价实的上古灵兽的话,他是绝没有这么好说话的。 他也万万没想到,灵石上亿,天材地宝无数,都是云侗关对抗广岐山最为亟需的各类物资,不论是炼器还是炼丹,还是布置阵法,招募修士,都大有作用。 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蒙面少女,怎么就脸皮那么厚,得了好处还想要点人。 他自然不知道,这个白尊者确实是来要人的,但不是想要什么高手,只是想漫天开价,就地等着好砍价。 “这个,我们南极天宫如今正在策划一件大事情,人手也非常紧张啊,各部高手都身有要务,至于返虚地仙,更是拿不出来几位……” 叶宫主倒是想帮一把,但他很清楚,广岐山那个魔头是必须由南极天宫去对付的,只要牢牢盯住广岐山,那魔头就无法重演上古惨案。 如今也许死了成千上万的人,但在那场上古惨案中,根据零星记载,那魔头可是曾经魔焰席卷南部三洲,直接将整个南洲,南西洲,南东洲烧成了一片废墟,生灵涂炭,无一幸存。 在秘典中,当年南极天宫有人出手,联合其他高人将那广岐山的魔头封印,但却没有办法彻底灭杀它。 而且,为了不刺激它的魔性,这数十万年来,南极天宫一边想打开上古天宫,拿到那件传说中可以诛魔灭仙的无上仙器,或者寻找到其他的办法,一边也曾经联络过其他部洲的绝世高人,开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数次准备出手,但都被那魔头察觉,导致功亏一篑。 如此一来,南极天宫便不敢再贸然动手,一边暗中压制着广岐山的展,一边死死盯住那个魔头。 但天下之事就是如此怪,那魔头不灭,广岐山上始终是重立门派,而数十万年过去,那魔头也通过种种难以察觉的手段,再次兴风作浪。 叶宫主此时的心态就非常复杂,明知道有个上古魔头封印在广岐山,但不只是现在,这数十万年来,打不得,刺激不得,想尽了办法,结果还是打不开天宫,也请不到真正能灭魔的绝世高人。 “叶宫主啊,老夫正好没事,倒是可以陪他们去云侗关走走。” 那白胡子穆师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就嬉皮笑脸地开口,叶宫主微微一愣,也算不出来这个祖师要做什么,只好点点头。 给人给钱给物资,这下大成王朝总不会再在背地里痛骂南极天宫尸位素餐,妄为南洲第一仙门了吧。 当然,借这个机会,稍后压制一下广岐山魔化作祟的度,也是叶宫主在考虑的。 “看来,联络各派一起灭魔的事情,要定下更详细的的行动计划了。” 相比起派一个穆师祖去云侗关,叶宫主仿佛并没有放在心上,相比起那灭魔大计,他还是更在意后者。 “还需要广邀同道!” 叶宫主不禁微微一笑,自己和大成王朝也是想到一起了,人家来南极天宫求助,自己也想到了那几个南海观雷劫的老朋友,不管交情如何,总要想办法去请一请的。 “那啥,我们有个将军,不小心被广岐山的魔人打到南极天宫来了,可以一起让我们带回去吧。” “……” 南极天宫的人这才一愣,靠,原来人是你们的,这尼玛给钱给人给物资了,一个丹田境的小子,砸坏了祖师殿,还查什么,你们都推到广岐山身上了。 “下次小心点,修为不到家的弟子,就不要让他们乱跑了。” 虽然谁都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问题,但事到如今,广岐山灭魔才是大事,这种查不清,当事人又不承认,对方又来接人的局面,叶宫主也不准备再当恶人,至于祖师殿,垮了就重修吧。 总不能因为广岐山把人打到了南极天宫,南极天宫就把那小子杀了吧,如此做事和魔教何异。 于是,小奶狗带着人财物,还有愣愣的王玄武二人,一起赶回云侗关。 接下来,魔起云涌,随着南极天宫终于下定决心,一场正魔决战上演在即。 ======= 感谢本书第二位堂主“随风追逐梦”,感谢“时间带走了流年”的一万起点币打赏! 这几天病痛缠身,这段剧情准备快拉过,写下一卷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诛魔同盟 “天时地利人和,都已凑齐,只等这厮原形毕露了。” 清风小筑中,云苏摩挲着手中的混沌神剑,通过小奶狗和王玄武等人的天机因果牵扯,他甚至都不用施法,已经心中有所明悟,把这次南极天宫之行看的清清楚楚了。 就连那个一手提酒,一手提烤鸡的穆师祖,也丝毫没有逃过他的道心法眼。 果然是南洲第一仙门,除了那以前习惯骑龙耍酷,装作与世无争,实际上却掌管着一个亘古大派的叶宫主以外,这个穆师祖也达到了返虚之境,只是两人都有一个类似点。 “许多人自认为天资聪颖,天赋异禀,其实修行之路越到后面越不讲道理,说走不下去了,就走不下去了。 此人在祖师殿闭关推衍近二十万年,为的就是打开上古天宫,多少人眼中的永恒岁月,就这么徒劳无功。” 云苏看他人前路断绝,心头也有些感慨。 那位穆师祖虽然还没有转修散仙,但也是迟早的事情,除非想死了。 按照云苏的道行,推衍此事时现,除非能分享到某种大气运,否则此人永远不可能再前进了,那位叶宫主稍微好一些,虽然修为已经停滞了上万年,但总归还有前进的希望。 这个希望,不是指通向逍遥天仙之境,而是指在返虚之境还有提升的空间。 “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修仙的人争得就是气运了。如果既没有气运加身,又没有大道机缘庇护,也没有强大的道统,越到后面越艰难。” 云苏看他人悲剧,不禁更加坚定了日后立大教,传道统,争气运之心。天地就那么大,你弱一点,别人就强一分,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有你强到让人无法反抗时,才能制定规则,让大家和平相处。 “不过没想到的是,那座天宫之中倒是有一件真正的先天灵宝,这南极天宫看来确实大有来头,能够弄到一件真正的先天灵宝作为传承之物的门派,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只是可惜了,人没有传下来,而宝物虽然传承下来了,后世徒子徒孙[久久小说 .99xsw.info]却一筹莫展打不开门,更没有什么逍遥天仙和无垢金仙。” 云苏也看到了那座恢弘伟岸的神秘天宫,让他无比失望的是,这上古天宫处于某种封禁状态不说,里面空无一人,根本没有藏着什么逍遥天仙,他甚至动用无上道行强行窥探了一次,里面也绝对没有什么无垢金仙。 原本,他以为南极天宫中可能会像那不老山一样,在那传承宫殿中藏着什么不死的古神,结果证明是想多了,镇宫之宝有,人却没有。 想到这里,云苏又仔细推衍了一番,现那个域外天魔确实太强了,比想象中的还强,当年闹得南部三洲彻底死绝,不说普通生灵,应该是连地仙,甚至是传说中的天仙也祸害了。 不然,南极天宫这种有先天灵宝的门派,不可能没有无垢金仙这个级数的高人存在。 唯一的解释,不是南极天宫曾经遭了大难,就是当年被那域外天魔杀绝了。 “天机虽然依旧朦胧,但却显现了许多蛛丝马迹。” 云苏反复推衍,现自己对当年的秘辛又窥探到了一些东西。 从推衍来看,这天魔当年应该是栽在了南极天宫手中,但却又和太极剑派,望月山有重大关联。 “如果是三方联手,以不惜同归于尽的打法封禁了那天魔,此事就越来越说得通了。或许那天魔虽然实力大损,但南部三洲本身的传承也完了,高手也差不多死绝了,甚至整个南部三洲在其他部洲面前都变成了贫瘠魔荒之地……” 云苏也不知道自己推衍加猜测的结果对不对,这个魔头这次必须杀的干干净净却是非常肯定的。 道行越高,什么破碎虚空,穿越各界,甚至是待在太虚世界中或许都会成为家常便饭,这还没算云游乾元大世界的时间,如果被那鬼东西逮到机会,出来把南部三洲彻底洗白了,就惨绝人寰了。 游戏里,如果级Boss灭了城,过一晚上数据一刷新就恢复了,但现实中,如果南部三洲全灭,自己还修个屁的仙,以后只要不出意外都会陷入永恒的梦魇之中,道心不清明,大道有了瑕疵,别说金仙大道了,有可能就此浑浑噩噩长生下去。 至于王玄武这一劫,是躲不过去的,严格来说,是他和那小郡主何啓玉的这一段情缘躲不过去。 云苏亲手炼制的大瞬移符,逍遥天仙出品,至少白蛇世界的无垢金仙也炼不出来的,什么极端的情况都会考虑到,正常情况下,绝对落不到南极天宫去,因为那瞬移符中,有神识烙印微刻的南部三洲地形图,如果救人一命,却又送人去死,这个曾经游历混沌,曾经目睹开天的大道天仙岂不是太不值钱了。 云苏因为要凑齐天时地利人和,故意使了点手段,当然前提是他并不怕那南极天宫使坏,猪油蒙了心杀了王玄武,十来万里的距离,以他目前的修为,也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这次借助王玄武的姻缘际遇,一举数得。 一为了试探南极天宫虚实。 二为了试探南极天宫的在这场南洲浩劫中的态度。 三为了给王玄武这傻小子和那年纪不大但却依然对人生充满着无限热爱的何啓玉小郡主制造一些浪漫又可怕的回忆,以后二人在一起了,也可以好生回味。 按照最初的想法,云苏曾经幻想过能从南极天宫请出一两位逍遥天仙,甚至是无垢金仙,这样一来,那魔头绝对是藏不住的。 结果虽然小有失望,但那南极天宫的处理办法,还是让他非常满意。 在这之前,南极天宫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关门不动,云苏都不管,但是,王玄武这个契机送上门去了,对方如果还是装死,那云苏也会给对方记一本账,日后免不得兴师问罪一番。 …… 接下来的岁月,就过得快了。 成华帝二十七年,云侗关战事再起。 云侗关北方,一座雄伟无比的魔都被雄心勃勃的广岐山建了起来,也布下了无数魔道大阵,大成一方从未去闯过。 广岐山一边加紧收服南部三洲的大小门派,以南洲为主,加上另外两个小点的州,排名前一百的修炼势力,已经有过二十个被其攻破或者收服。 同时,广岐山也在抓紧调兵遣将,这一日终于派出了一名返虚境界的散仙来闯阵。 返虚散仙因为大道不全,肉身有损,道路断绝,在全力爆的情况下也只相当于同境界拼命状态下的返虚地仙的七八成实力,但依然是真正的返虚仙修。 “老夫从南方神洲而来,听说这偏僻之地出了个什么徒有其名的九天十地雷劫大阵,今日特来破阵,请诸位南部三洲的同道做个见证。” 此人独闯雷劫大阵,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大阵相比起当年锋芒毕露的样子,如今已经变得神华内敛,平平无奇了,但化神及其以下闯阵者,依然是有死无回。 所以这一次,广岐山专门派出了一名返虚散仙,而且其修习的功法更是克制雷法,为了让南部三洲的修士们都看到这一幕,广岐山大邀同道,一时间那魔都之上,妖魔汇聚,准备看看这返虚仙人如何破阵。 然而,众人在日出时分见那道人作歌入阵,直到三日之后也没见他出来,后来被丢出了一具被扒的只剩下衣物,其他的宝贝全都被搜刮干净的尸体时,才知道又坏了。 “此阵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连返虚散仙都奈何不得,纵然无法破阵,也应该逃得出来才是。” 一时间,不仅仅是广岐山的人,就连南部三洲知道此事的大小势力都郁闷无解。 成华帝二十九年,广岐山经过连续两年的派人骂阵,以及威胁如果不出来应战,就要不惜一切代价越线杀光整个大成王朝的凡人,终于等来了一场和大成王朝的大战。 其实,在成华帝二十八年的时候,广岐山曾经准备了一场大型的法术,准备用东部海域的海水来淹没整个大成。 结果,这场酝酿长达半年之久的大型法术,还是被白尊者和砗磲古妖二人联手破了。 虽然只有化神巅峰的境界,但在大海中便是王者一般存在的砗磲,让广岐山恨得咬牙切齿,先有白尊者渴饮沱河水,怒杀三十余位化神,今又有砗磲大王引动万里波涛,大破广岐山的海上祭坛。 就连当初去水晶城威胁的那位魔头,在这一战中死在了砗磲手下。 除此之外,这这期间,广岐山也一直在对大成王朝的凡人下手,不过大成王朝严密布控,总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阻击,去的人少了不够大成的高手杀,去的人多了,又逃不过大成一方依靠云侗关大阵庇护,随机而动的种种阻击,有一次情况异常危急,白尊者带着众多高手无奈之下,反过来偷袭了广岐山,弄的那位老祖宗似乎震怒不已,广岐山也停下了这种耗时耗力还无功的举动。 这个白尊者不但三天两头去魔都走一趟报复,水火两重天,一边淹一边烧,还打上了广岐山,弄的广岐山大怒不已,但也最终停下了骚扰大成王朝凡人的举动。 不解决云侗关,就算是杀光了整个南洲的凡人,也会阻碍广岐山的大计。 这一战,广岐山准备极其充分。 既然是生死相斗,也就没有什么规则可言。 拜广岐山不断荼毒南洲大地,又经过了数年的累积,使得大成一方的化神高手不断增加,隐隐成了南洲一方巨大的实力。 这一战,大成一方出动化神以上修士近五十人,广岐山一方更是夸张,出动了化神以上的修士和魔偶近一百人,返虚地仙和返虚散修合计五人。 大成一方,除了那位南极天宫的穆师祖达到了返虚境界,被云苏临时强化了的白尊者也达到了返虚境界的战力,靠着神兽的强悍以及两大本命神通,反而成为了大成一方出战的第一高手。除此之外,太极剑界来了一位老祖,以化身巅峰之境,悟透了神龙剑意,也达到了返虚境界的战力。 这一战的结果,双方互有死伤,但云苏却出手救下了大成一方战死者的真灵,留待他日处置。 在最关键的时刻,白尊者手持一把古怪的仙剑,一边吐血一边暴走,斩杀了两名广岐山的返虚修士,其中一名是地仙,一名是返虚散仙。 在最后关头,一道魔光自广岐山方向射出来,白尊者手中那把正宗仙剑也迎头一击,双方看似斗了个旗鼓相当,但广岐山却诡异地退兵了。 经此一役,云侗关前再无战事。 大成王朝的修行界,一夜之间跨入了南部三洲三大势力之列,和南极天宫,太极剑界并列,将另外一个空桑神山撵下了三洲的三大修行势力的宝座。 云侗关前,近十年的鏖战,从一开始被动挨打,到后面披上了神龟壳一般的九天十地雷劫大阵,再到后面斩杀三十余位化神仙修,一直到白尊者暴走,好似一边痛哭流涕,却连斩两名返虚仙修,这种战绩,已经足以写进南部三洲自域外天魔毁天灭地之后的最辉煌战史之一了。 广岐山彻底放弃了啃不下来的云侗关,调转枪口,对准了南洲各大派,开始紧锣密鼓地进攻,一个个门派被摧毁,诞生了更多的魔偶,收集了无数的材料,炼制了无数的魔宝,收集了无数的修士尸骸血肉,这样的混乱和战乱足足持续了三年。 成华帝三十二年,成华帝突感心血耗尽,无力处理国事,在云侗关传告南洲,宣布正式退位,传大成皇帝之位于太子何远山。 何远山登基,国号神华。 已经年至五旬的神华帝,登基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准备册封太子和下旨赐婚。 然而,令大成王朝举国震惊的是,已经拜入尨山剑派的皇室长孙杨王,却呈上了一封陈情谏书,表示将放弃大成王朝的太子之位,心向仙道,永不为帝。 册封太子的事情就此作罢,原本只是父子之间的一封陈情谏书,神华帝却当朝宣读,并且表示今后任何人不得提及册立太子之事。 满朝文武只认为神华帝是震怒之下作出的决定,只好应诺,而这件事传到民间后,虽然也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毕竟仙道也不错,许多人也能理解那位皇子。 册封太子的事情虽然就此作罢,但下旨赐婚却很顺利。 神华帝下旨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如玉公主,嫁给了官居三品的银吾卫将军王玄武。 作为公主驸马,已经凝聚金丹的王玄武,虽然过往战功赫赫,但奈何云侗关仙人唱主角,这才次成为了大成王朝家喻户晓的驸马爷。 神华帝登基以后,整个南洲战火不断,广岐山一改之前的作风,把目标对准各个修行势力,倒是让南洲的人族等生灵获得了喘息之机。 云苏在这些年间,又有所悟,去了一趟雷劫荒海,将所有的天地雷劫之力收集一空,带回了云侗关,将原本只是庇护云侗关的九天十地雷劫大阵,变成一道铜墙铁壁一般,横亘在大成王朝的三万多里南北边境上。 至此,九天十地雷劫大阵,终于在作用范围上达到了当年那数万里雷劫荒海的程度。 在这期间,南极天宫和太极剑界正式联手,召集了仅存的数十个门派,结成了诛魔同盟。 神华帝五年,有仙人落在云侗关前,说是要见大成仙道领。 云苏见到这个返虚散仙时,对方也没有多说,只是行了大礼,然后道: “晚辈奉南极天宫宫主和太极剑界界主之命,前来邀请大成仙道领前往天宫,共商诛魔决战。” 云苏点点头,也是时候了,便跟着他一起去了南极天宫,与此同时,云侗关这些年攒下来的无数宝贝开始掀开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决战 上 南极天宫,诛魔会盟,云苏是最后一个到的。 太极剑界当代界主,是一个白老者,一头苍茫白随意地披散着,身边走动间能引动如同神龙一般的异象,这是神龙剑意到达了极高深之处的表现。 “老了,十万年没有在天地间行走,却是又出了多少像宫主这般的英雄豪杰。” 此人自号剑痴,就连南极天宫宫主叶成仙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讳,只以界主相称这位绝世剑神。 今日的叶成仙也和往日那番随性不同,一身玄黄锦袍,丝是金蚕灵兽的丝,线是东海妖龙龙筋抽出来的线,偶有纹绣点缀其上,都是采自真凤之羽,最后再用孽龙之龙血染成。 “前辈过奖了,我叶成仙不过是忝居宫主之位得了一些便宜,南部三洲地域辽阔,高人众多,堪称藏龙卧虎。真若论到这剑道一途,却是和界主还差得远呢。” 叶成仙淡淡一笑,其实心头明亮,自己这个南部三洲第一人,其实水分不小,就拿眼前这位十几万年没有露过面的界主来说,都不一定能稳赢他。 “宫主太自谦了,若是机缘到了,至宝一出,这南部三洲谁人又能敌。” 剑痴摇摇头,那件深锁上古天宫的至宝,太极剑界可是清楚的,这数十万年来,双方亦敌亦友的关系,和那至宝的威慑不无关系。 “界主此言着实过谦了,若论到这压箱底之物,太极剑意一出,放眼三洲大地,才是真正罕逢敌手。” 叶成仙也是喟叹不已,双方彼此竞争,忌惮,戒备了数十万年,最后还是要携手诛魔,那太极剑意威名之盛,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南极天宫却是祖训有云,不要轻易为敌的。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却是有一笑泯恩仇之意。 “不过话说回来,你我二人各自执掌一脉,却是都不如今天这位大人物来的神秘。” 叶成仙穷搜经卷,广查情报,直到现在也没有摸清那位坐镇大成王朝,不声不响就混成了南部三洲三大顶级势力的清风道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云侗关就如同一块磁石一般,将南部三洲许多避世不出的万载高手吸引了过去,那些原本云淡风轻,不肯受门派约束的绝世高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加入了云侗关。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气运之手在拨弄着一切。 不仅如此,到了云侗关之战的后期,很多来自其他地方,甚至是南方神洲的高人们,本该目空一切,但依然加入了大成王朝,当了一个敢和广岐山作对的散修。 这些人,大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前路渺渺,大道之路快到尽头了,也不知是受人蛊惑,还是有什么契机牵引,总之就是各种阴差阳错,或者自己心生念头然后就去了云侗关。 令叶成仙相当无法接受的是,那位二十万年不曾出关的穆师祖,居然比他们还积极,堂堂南极天宫三大返虚地仙高手之一,居然差点和广岐山的地仙拼的同归于尽。 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何曾下过‘穆师祖啊,你便是战死了,也不能丢南极天宫的颜面,须得全力以赴’,但是那穆师祖却是比大成王朝自己的地仙还拼命。 他也曾经推算过,也没有什么朕兆,曾经秘信联络过穆师祖,对方只是说了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懂的宫主你便不要问了,该懂的时候你自然会懂的。” 叶成仙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歪门邪道的大道箴言,同为返虚地仙,为何我不懂,他却懂了。穆师祖大道都断绝了,原本以为这次出关会直接证道散仙,结果却跑云侗关去了。 除此之外,面对广岐山这样穷凶极恶,坐拥至少十位返虚地仙,上百位化神真仙,还有无穷无尽的魔偶,另外更不知那上古魔头暗中培养了多少血脉后裔,但云侗关先是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座绝世大阵,接着硬抗了十余年,广岐山原本无往不利,却始终填不满云侗关这个无底洞,最后考虑到大局为重,居然不得不放弃了。 即便如此,那位清风道人也从未公开出手过,单凭一个白尊者,杀的广岐山一方的化神仙修和返虚仙修们望风而逃,手中那把明晃晃的极品仙器,就连南极天宫都看得眼热,至少他叶成仙的诸多法宝中,原本还有那么一件不错的原本引以为傲的中品仙器飞剑,现在也是拿不出手了。 毕竟不是无所不知的万能神仙,叶成仙有的事情是不知晓,而有的比如那符纹之道,明明调查到了,却也没太当回事。 “是啊,清风道友可谓是气运加身,深不可测啊。” 相比南极天宫,太极剑界对云苏的了解自然要多得多,别的不说,那清风道场的小辈可是占用了一个极其宝贵的名额,进入太极古剑界,那里虽然危险,诡异,但机缘众多,太极剑界最高绝学太极剑意就藏在其中。 可惜,作为一个返虚地仙,等的头胡子都受不住岁月侵蚀而强行白了,剑痴依然没有等到那无上剑意。 但是两家的关系,却是比和南极天宫好太多太多了,只是此事二人心知肚明,也不多说。 二人说话间,云苏已经到了南极天宫的宫门之处,一道清风落下,便显出了他来。 正在宫门处迎候的当代神女叶澜莎,见状却是不由一怔。 “他……” 叶神女心中极为震惊,此人不就是当年那个救了自己性命,最后留下一句“寒山孤影,仙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飘然远去的年轻道人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 一定,肯定,绝对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他难道当年就知道我是南极天宫的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吧。 种种乱七八糟的心绪一瞬间涌上心头,荒唐的,低智的,莫名的,还有那种犹如赌徒般侥幸式期待的。 她唯独没想到,此人是来赴会的。 南极天宫总有人来人往,尤其如今正魔大战,更是有太多人来来去去,她真的没敢把此人和那位受到宫主邀请,并且让自己以神女身份在这里亲自迎候的大成仙道巨擘清风道人。 多少次梦中或者修炼入定中醒来,先是好似回到了当年那殒命的场景,然后就是那个飘然远去的年轻道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都没有什么改变,岁月不曾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猝然见到,叶神女居然有些慌乱。 她也曾经查过典籍,推测自己是陷入了一种凡间古书上记载的‘救命之恩,以身相报’的心绪之中。 不过,一旦冷静下来,她又觉得这种想法非常可怕,自己作为当代神女,如果能够在天宫中成长到足够高的高度,未来是必然要接掌南极天宫的,这是她烙印在血脉中的使命。 南极天宫宫主,自古只有叶家人能够担任,上推万年,下算万年,这一代再也没有更合适的选择,所以,她虽然修为极为低微,但却是实打实的候任宫主,当代神女。 自己作为南部三洲第一仙门的当代神女,居然会对一个虽然长得很帅,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甚至久久难以忘怀,但修炼之人本该不在乎这些皮肉色相,丑也是人,美也是人,但就是忘不掉,犹如中了魔怔,心魔入了魂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却又偏偏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甚至每次见到宫主时都有一些忐忑,深怕被他知晓了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诡异心绪。 或许,一切够怪那一场云淡风轻的告别吧,叶神女不禁如此暗忖道。 或许,等我修为入了化神,成就了真仙,便能斩断情丝,把这救命恩人赶出心房。 “在下清风道人,特来赴约。” 云苏一亮手中那枚南极天宫的邀约仙令,表情丝毫未变,早已认出了这位神女,只是当年救她之后,他就放下了这件事情,干脆也就装作不认识了。 “请……”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个请字,叶澜莎引动真诀,直接带着云苏下一刻就到了天宫深处的大殿,然后告辞退下,出门后,望着宫门紧闭的大殿,不禁有些神伤。 “寒山孤影,仙湖故人,相逢不识……” 她知道,很多东西,即便自己是当代南极天宫的神女,但也是丝毫没有可能去改变的,正如过去,今日,也许还有未来。 …… 云苏一入殿,便见到了二人,三人互相正式见过。 “果然,我不如此人!!” 乍一见面,叶成仙便心头一惊,原本还带有几分返虚仙人不该有的侥幸,但真正见了面,一股不及此人的莫名感觉油然而生。 倒是那太极剑界的剑痴,爽朗一笑,道:“哈哈哈,清风道友果然非凡,令小老儿尉剑迟甘拜下风。” “清风道友当为此次诛魔会商之,叶成仙不及也。” 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尤其今日云苏也没有刻意掩饰,虽然没有表现出逍遥天仙的派头来,但压制二人是轻松得很,足以让他们望山跑死马也追不上,甚至在大道路上近一万年都看不到的那种。 叶成仙也是心头苦涩,以此人给自己的感受,怕是只有那上古天宫的镇派至宝出山之时,才能扭转局势。 “此人既然出世,传道于大成王朝,修为又是如此高绝,必然不是什么僻野小修,也不知是出自何等惊天山门,鸿蒙古派。” 那种犹如被苍穹压制的感受,令叶成仙数次想要在气势上夺回一头,最终功亏一篑。 剑痴尉剑迟也在心中感慨,那位不知道多少代的徒孙万东来,能够在三十余年前,此人势起之前便投靠过去了,实在是机缘深厚。 既然大家心头有数,这诛魔会商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那上古魔头是必须除掉的,不然大家都会一损俱损。如今三人实力高下也基本分出来了,谈话的氛围就变得很有秩序。 三方还交流了一下关于广岐山那位上古魔头的既有信息。 “据我南极天宫秘典记载,此人乃是一上古魔头,来历极为神秘,应该是外来者。数十万前南部三洲一战俱毁,那魔头不但道行极为高深,更有一门化血神通,能够化身千万,可谓是杀之不尽,我南极天宫当年五位天仙,十余位地仙,几乎全部死于其手……” 随着叶成仙的娓娓道来,一副上古灭魔惨案开始渐渐清晰,云苏一些心头疑惑也迎刃而解,而且接着,尉剑迟也讲述了太极剑界的秘记。 “叶宫主所言属实,当年那一场魔劫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天下九大神洲,其实魔修比比皆是,那北俱芦洲更是有上古天魔存在,但是即便是九大神洲也是数百万年未曾出现过这样疯狂的魔修了。 我们南部三洲地处偏僻,天下九大神洲的南方神洲原本就将我们划为蛮荒之地,又被那魔头糟蹋杀戮一番,更是数十万年也没有缓过来。 当年我们所有南洲的仙修和宗门都参加了这场灭魔之战,可惜最终也只是两败俱伤,真正能够传承下来的,只有我们和南极天宫,还有望月山。 当年一战,我们太极剑界三位天仙境界的古剑神,八位返虚境界的剑道地仙,通通死在了这魔头之下……” 尉剑迟讲着讲着,已经全是唏嘘和感慨了,甚至隐约双目赤红,好似想寻人拼命一般。 一场浩劫,过去了数十万年,依然无法弥补它带来的巨大影响。 这种痛苦,云苏其实理解。 先不说生灵死绝,太极剑界与南极天宫和南洲其他的门派不一样,算是真正从魔劫之前就有传承的亘古大派。 结果,传承硬生生被打断,谁能想到那么多天仙地仙被杀的干干净净。 按照南部三洲的灵气水平,以及这乾元大世界的大道规则明暗程度来看,正常情况下,像南极天宫这样的门派,如果不动用传承手段,不是分享气运的宫主,要修到地仙之境,动辄就是一二十万年起,如果想达到逍遥天仙的境界,那就更加是机缘渺茫,难上加难了。 “如果按照一百万年才出一位逍遥天仙来算,这等于是被打断了数百万年的积累,真正是痛到了骨髓里,难怪之前假装援助万东来,实则早已为今日的决战做好了准备。” 云苏暗道,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哪怕是万东来这样被门派看重的后起之秀,也只是师门大义的马前卒。 “这上古魔头极为凶狠,原本当年我们已经请到了南方神洲的几个亘古大派援助,结果后来那魔头愈加凶残,居然活活把那些人吓退了,至少有三位无垢金仙退而却步,最后还是一位过路的无垢金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拼的两败俱伤方才拖住了那厮。” 叶成仙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然而,即便是这位大义凛然的无垢金仙,也是不知道伤遁哪里去了,留下一道上古封魔阵法让我们自行解决。这位前辈也着实仁至义尽了。” 云苏能想象到那种凄惨,如果不出现意外,两败俱伤后的域外天魔应该也能杀绝两派,果然,叶成仙继续解释道: “幸好望月山及时出现,也不知道他们施展了什么秘法,总之那上古魔头大为惊恐,最终我们两派和望月山的高手死伤殆尽之后,终于将它封印在了广岐山,只是这数十万年来一直不安分,明里暗里小动作不断,我们也是不知它的究竟,更不敢去试探那封魔阵法,一直拖到了现在,倒也不是坐山观虎斗,实在是数十万年那一次教训太过惨痛了……” 云苏这才明悟一切,天机也逐渐明晰,好家伙,全盛时期的这厮杀逍遥天仙都如同切菜一样,无垢金仙都能被打的两败俱伤,估计还是好听的说法,说不定就是那位好心金仙吃了大亏。 如果此时出手,云苏已经有八成半的把握能杀那域外天魔。 “原来,这域外天魔居然学会了那传闻中的化血神通,难怪我始终觉得无法对他因果一击必杀,这若是留下丝毫血液,或是一缕分身,便是后患无穷……” 当然,云苏心头也终于明白了,那一份机缘在哪里,祸福相依,这魔头手中令人忌惮万分的大神通,如果到了自己手中,至少现在自己没有一样保命神通能比得上它。 除非,接受被人杀死的命运,通过长生云台重生。 不过,那种失败的耻辱,云苏是绝对不想尝试的。 “我若不得混沌钟,此神通便是未来百十万年我最好的选择。” 云苏下定决心,这一次不但要杀魔,还要把这门神通弄到手,公私兼顾才是最好的选择。 接着,三人又商议了许多细节,约定了时日,围攻广岐山,在那数十万年前的封魔之地决战,与其等他彻底苏醒过来,不如乘着他尚未恢复下手,因为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这魔头不是已经冲出了阵法,就是已经在快恢复之中。 “南部三洲被他杀的数十万年也没恢复元气,那魔头自然也没那么好受,实力多半不如当年。二位,我们此战务求全胜。” 叶成仙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云苏却是眉头微皱,不置可否。 ====== 你们打我吧,一章写不完,两章如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神剑诛魔 “此獠既然全盛时期斩杀逍遥天仙易如反掌,甚至能败无垢金仙,二位还是莫要轻视了。如今我们手头的力量,相对当年全盛时期,还是差距很大。” 云苏非常严肃地说道,当年的南部三洲,真正是高手如云,虽然似乎没有无垢金仙这般的傲世存在,但逍遥天仙看来并不在少数。 从最富有逻辑的角度去想象,这个域外天魔几乎是以一魔之力,杀光了整个南部三洲的高阶修士,当然,期间肯定有许多往来攻伐。 依靠那一门化血神功,这魔头是来去无踪,保命自然易如反掌,想要偷袭谁也能做到无声无息,这才是最可怕的。 南部三洲的高手不可能随时都聚集在一起,一旦落单,甚至稍有不察,就是死。 “清风道兄言之有理,不知道叶宫主有何妙计。” 尉剑迟似乎心中有了想法,但却并没有直说。 “叶某虽然广邀同道,但实力都在逍遥天仙之境以下。我南洲贫瘠,即便当年也难以请动那些逍遥天仙和无垢金仙,何况一旦知道是和那上古魔头作对,又有几人敢来。 毕竟此事在南部三洲或许是一个秘密,但在许多南方神洲的上古大派那里可能比我们的手头的记录还全面。” 叶成仙摇摇头,神情有些苦涩,如果说没有一点担心那是假的,数十万年前,那么多逍遥天仙甚至有无垢金仙出手都只是重装封印那魔头,如今数十万年过去了,南极天宫一直寄希望于打开上古天宫,取出那件至宝,可惜功亏一篑。 “叶宫主也不必介怀,那魔头既然蛰伏数十年,当年一定也受创不轻,何况你我二派也一直都在想办法,只是没想到这魔头出来的这么快,打乱了阵脚。 否则,无论是南极天宫的传承秘宝,还是我太极剑界的终极剑意,对付此獠都应该有绝对把握。” 尉剑迟一咬牙,说道: “老夫来之前,剑界长老们已经商量一致,这一次若是诛魔不顺,便吸取当年惨案的教训,将亿亿万凡人收入小千世界,带到天宫或者剑界之中,誓死一战。” 这是要带着全身身价和上古魔头决一死战的气魄。 叶成仙点点头,干脆道:“界主和我们天宫想到一起去了,这一次围剿广岐山,我们就以天宫为战堡,如此一来,即便战事不顺也有退步的余地。” 三人点点头,如今也不是谦让的时候,南极天宫外面套着一重南极紫微星斗大阵,论抗揍能力,还是相当出色的。 何况天宫之中尚有一座上古天宫,那魔头多少会有所忌惮。 “若是战事不顺,天宫破碎,我南极天宫一脉便是战死在上古天宫面前也无悔了。只是希望那时候,列祖列宗冥冥中庇护,能够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扭转乾坤。” 叶成仙说完,却是想起了一事,说道:“另外我们还有望月山这招暗棋,当年也是依靠望月山的帮助,最终才封印了那上古魔头。此次望月山也表明态度,愿尊清风道兄之令,届时还请道兄多多协调安排。” 云苏来之前,已经收到了慕容冰月的密信,信里就一句话:“望月山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先生吩咐。” 三人商量妥当,便准备择吉日围攻广岐山。 …… 神华帝七年! 这一年,对大成王朝的老百姓而言,是神奇的一年。 “奉天承运,神华诏曰……” 先是神华帝下诏,言明有魔头乱世,大成仙道领清风道祖将与大成王朝护国神尊南方大帝一起,组成讨魔大军,在这期间,为了确保凡人无恙,将施展无上仙法,集中安排。 随后,在各地官员的配合下,许多神仙来到了凡间,带着大批量炼制的秘宝,把数以亿万的凡人收入了一个个奇怪的世界中,那里有吃不完的粮食,喝不完的甘泉,饱食一顿后,便陷入了昏昏沉睡中,一枕黄粱,不知年月。 云侗关开战以来,已经是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大成王朝不惜代价炼制了许多储物小世界,专门拿来安置广大的凡人,甚至连动植物都收取了很多,以防万一。 魔头乱世,没有人知道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就连云苏都不敢保证就一定能一剑绝杀那域外天魔。 当然,如果此时的云苏有在白蛇世界中无垢金仙巅峰的境界,以及强大到天机随心的地步,那自然不需要如此麻烦。 但如今不过逍遥天仙的境界,为了防止那域外天魔关键时刻化身千万,血洗南部三洲,他也不得不默许了这样的策略。 短短一年时间,南洲大地的所有凡人,以及大量生灵就被准备充分的各大门派安置好了,他们炼制的空间法宝也足够多,为了以防万一,都集中存放在云苏手中。 这不是一个门派[悠悠读书 .uutxt.co]能做到的,而是除了广岐山所属一脉,其他的修炼势力,无论人神鬼怪妖精,甚至有一些不愿意和那广岐山同流合污的魔门,也加入到了正道一方。 南部三洲前一百大势力,除去被灭掉了三十多个以外,还有十几个投靠了广岐山,大约有五十个门派汇聚南极天宫。 广岐山似乎对那些凡人并不太感兴趣,也没有阻止他们拯救那些凡人,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之中。 仿佛大战之前,彼此都在做着什么最后的准备一样。 以广岐山为中心,大约有五万里方圆的地界彻底沦为了魔域,魔修众多,魔头四处可见,乌烟瘴气,生灵难存。 神华帝第八年,准备完全的诛魔大军开拔,南极天宫缓缓飞向了广岐山方向,最终隔着数百里遥遥对峙。 这一片魔域虽然魔气滔天,魔浪翻滚,但却对这亘古天宫仿佛没有丝毫影响,犹如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战堡,漂浮在那里,随时准备对广岐山起致命一击。 终于,广岐山方向魔云遮日,南极天宫上祥云垂天,时辰已到。 “南极天宫,太极剑界,还有你们这群臭狐狸,五十六万年了,你们居然还能活得好好的。” 广岐山上,十万丈魔云之中,渐渐凝聚出来一个无相天魔,似是极为不屑眼前的阵仗。 “咦,这上古魔头居然决战伊始就显现了踪迹!” 正道一方也颇为纳闷,原本以为双方要对攻数年,或者死伤百十万修士,才能见到那曾经被封印在古阵之中的上古魔头,结果没想到,一开场便见到了它。 域外天魔,无色无相,甚至连声音也好像和普通的生灵不同,有一种蛊惑人心之力,。 “原本以为这上古魔头是什么三头六臂,或者面向狰狞,没想到却是一个胖子模样。” “不对吧,老夫看他明明是少女模样,如何是胖子。” “好像是个沧桑老农一般,着实寻常。” 令人奇怪的是,几乎每个人看到的天魔,都长得不一样,似乎百万人心中就有百万个模样。 “大道无量!” 这时,叶成仙盘坐在南极天宫的上古法坛,念了一声道号,滚滚雷音响起,众人才觉得心中好似泛起一阵清流,原本因为那魔头长什么样引的一场类似心魔考验的危机,渐渐淡去。 “你们,太弱了……” 心魔之法被破,那十万丈魔云中的无相天魔似乎不悲不喜,只是轻声蔑笑道。 这样的情形,是正道一方没有想到的。 叶成仙微微皱眉,对云苏和尉剑迟说道:“二位道友,这魔头气焰嚣张,那十万丈魔云更是凶不可测,既然魔头已经显现,不如先破了它那护山魔云,也免得被他讥笑我南洲无人。” “正有此意!” 云苏和尉剑迟点点头,顿时便有近两百名化神以上的修士带头出手,有的是远程法术,有的是呼风唤雨,还有的是驱使傀儡,甚至有人以化身出战。 南洲正道倒是没有想如此轻易就败了广岐山,只是想破他魔云,除了云苏以外,二人还是觉得颇有信心。 偌大个南洲,几乎把所有的力量都挖掘出来了,就连许多远在南方神洲,或者流浪他乡的出自南洲的修士,都纷纷赶回来,这才凑出了这么一个勉强可看的决战阵容。 返虚地仙近二十位,化神修士近两百位,虽然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散仙,还有近三分之一来自南方神洲都外面的世界,但相对于平日里而言,依然是阵容庞大。 至于这一战能聚集这么多高手,云苏倒也不意外。 从南部三洲的实际情况来看,返虚地仙不出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化神真仙便已经能横着走了。 倒也不是修士们见识少,实在是返虚地仙们不是云游四海,就是深居浅出,连修炼的时间都不够,忙着突破境界,忙着延年益寿,忙着追寻那虚无缥缈,数十万年来都没有出现一个的逍遥天仙之境界。 这就好比是一池水,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下面好似鱼虾绝迹的样子,但正到了关键时刻,池水翻滚之时,才能见到许多大鱼藏不住跳出水面。 “换句话说,这些都是南部三洲这五十六万年来的所有家底儿了,如果这次再败,家底败光了,先不说生灵涂炭,我日后想要宣讲大道,成立大教都是难上加难。” 云苏不禁暗忖,这一战于公于私都要全力以赴,不能给那魔头丝毫机会,管它从何处而来,南部三洲就是它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南部三洲混乱至今,一些小门小派的没有能力迁出南部三洲,就连排名前一百的势力,去了南方神洲也只是沦为他人附庸,稍有不慎就是门派俱灭的下场。 所以,在南方神洲这天下九洲的巨大威慑,以及上古魔头的死亡威胁面前,最终绝大多数人选择了跟三大仙家势力站在一起,共同灭门。 当然,为了不未战先乱,关于这上古魔头的终极秘密,无论是南极天宫还是太极剑界都没有对外面详说。 这要是说了,定然是军心大乱。 “轰隆隆……” 只听得轰隆巨响声连绵不断地传来,这不是试探,而是正道一方除了少数绝顶高手以外,都出手了。 “唉,太弱了,连挠痒都算不上,这五十六万年,你们南部三洲的人真是白活了一场,不如早些叩认输,尚可为我座下魔子魔孙……” 然而,烟雾散去,正道一方惊讶无比地现,广岐山上的十万丈魔云完好无损,正道集中了七八成的实力远程轰击,居然连魔云都打不穿。 “不应该啊!” 叶成仙也惊然站起来,虽然对那上古魔头的实力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连魔云都打不破,这决战怕是多半要出大问题。 尉剑迟也是满脸不解,这魔云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样子,怎么会如此耐揍。 云苏倒是淡淡一笑,这种手段,在白蛇世界中就曾经见魔族大佬用过了,叫做护身魔云。 在常人看来,这广岐山上一定是云集了数十百万的魔教妖人,但实际上,不论是广岐山原本的修士,还是那些归属,强制俘虏的修士,都已经被它炼成了魔子魔孙。 这些魔子魔孙们一起,形成了它的护体魔云。 看似是无数人在轰击,其实等于是打在了无数实力强悍的魔子魔孙身上。 对面已经不是一窝魔头了,而是域外天魔一个人,只是它利用那化血神通,结合这护体魔云之法,变相补齐了自己几分实力。 “受创确实不轻,至今尚未恢复,他到底在忌惮什么。这魔头最初的实力,应该已经达到或者接近太乙之境了,乃是真正的绝世魔头,先是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了这乾元大世界,接着杀戮一番后又被诡异封印。” 云苏虽然算是直接目视了那魔头,但也有一些未解之谜,望月山在这件事中的关联他也推衍过,只知道和天狐古洞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关系,却又说不上来。 不过望月山今日倒也来了,说是和五十六万年一样,做好了同样的准备。 但令他也稍稍意外的是,这个受创颇深的域外天魔施展的护体魔云之法,比起他在白蛇世界中见过的无垢天魔境界的大魔头施展出来的还强了一两分。 叶成仙之所以讶异无比,是按照正常的展,接下来必须出动大量返虚地仙,甚至是三大巨头之一出手,才有可能打破这诡异的魔云。 但如此一来,却是有点丧军心。 云苏站起身来,指着那广岐山上的十万丈魔云说道: “诸位稍作休息,待我大成儿郎为大家先探探路。” 随后,轻轻一摊开手,吹了一口气,便见到有一百万名持弓军士,以及十万修士大军,从掌心中飘然而下。 这一手,自然将在场的众多返虚地仙都实实在在地震撼了一下。 “这清风道人,真真是深不可测,难怪是此次诛魔行动的正道魁。” 云苏自然不是吹汗毛吹出来的大军,而是早就随身携带的,还招来了一片祥云,将这一百一十万大军托于其上,就在天宫大阵庇护之内,摆开了阵仗。 “这百万持弓弩之军士,乃是我渔阳城的特色兵种,名为破魔军。” 云苏先是一指那一百万人,这一百万人除了少部分的低阶修士外,全是习武之人,武学功底最低的都是武道四重,否则是拉不开破魔弓弩的。 如果是十年前,大成王朝自然是连一半人手都拿不出来,但战时一切都是滚雪球展的,无论是破魔弓弩箭矢的制造,还是传武天下,都比平时要顺利得多。 平时和战时,即便在这修行世界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开……弓!” 一声带着神奇力量的传令,响彻云霄,令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动。 破魔军的大将,乃是一名化神真仙,此人出生于大成王朝,后来被修道之人带走,五年前才得知南部三洲魔焰嚣张的消息后,火赶回大成王朝,先是经过雷劫大阵的炼心考验,接着加入了渔阳仙盟,被委任为破魔军的指挥。 此人习有一种能辅助大军的神奇音功,能够极大地提高破魔军的齐射威力。所以由他领军,最是合适不过。 神华帝也曾建议由王玄武出任此职,云苏却拒绝了,王玄武不需要这种身份来加持身上的光环,尤其是灭魔之后,清风道场必然成为方圆数百万里的第一道场,除了南方神洲,没有人敢再轻视的。 百万破魔军,百万破魔弓弩,这是渔阳仙盟和大成王朝为决战做的准备之一。 “列……炮!” 相比之下,十万原本手中空空如也的修士,却施法放出了一门门样式怪异的法器,说是法器,因为它几乎符合法器的一切特征,但又有许多明显的不同,上面布满了诡异的符纹,那是一种绝大多数修士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当然,如果在场之人,多去混沌世界走走,多去开天辟地之时看看,一定能弄懂这上面蕴含的至深符纹,那是真正脱胎于五行大道的符纹秘法。 十万诛仙军,修为最低也要达到丹田境,否则是无法催动那诛仙大炮的。 诛仙军领,倒不是外人,正是渔阳仙盟的万东来,今日暂时不用剑,改为指挥诛仙炮大军,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新奇,认出他的人,自然更加是惊疑不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极剑界的秘密修士大军呢。 “这都是什么……” 别说在场的修士们看不出来,就连对面那域外天魔也是一愣,他能感受到这些弓弩和怪异法器中蕴含着某种令他有些忌惮的力量,但却有些说不上来。 “这就是小崽子们汇报过的,渔阳仙盟手中的秘密法器?” 域外天魔随即有些轻蔑,老子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血战太乙大妖的时候都未曾怕过,你们这些土鸡瓦狗能奈我何。 “放!” “放!” 几乎是同时的两道命令一下,百万破魔军和十万诛仙炮同时开火,只见无数的破魔箭和诛仙大炮的炮弹,带着一股晦涩难明的规则之力,轰然砸向那十万丈护体魔云。 “嗷!!!……” 广岐山上,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炸开的破魔箭,惊天动地的诛仙炮爆开来的声音,让那域外天魔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是,第一轮齐射就打破了自己冥思苦想数十万年才想到的弥补实力受损的办法。 外面的人看热闹,只觉得烟花似锦,只有他和对面高坐法坛的云苏才知道,那护体魔云一朝被毁,数以百万计的魔子魔孙化作飞灰,护体魔云一破,烟雾散去,哪里还有什么广岐山,只有一个无底天坑。 天坑之上,站着一个浑身是血,满脸震怒的无面人,不是那域外天魔又是谁。 “可恶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这是什么东西!” 域外天魔一怒,魔焰炸裂开来,方圆数千里顿时火海一片,就连南极天宫都爆出了一团惊天的亮光,在对抗这魔头。 “即便你们能破我的护体魔云,今日我要杀光你们,也是易如反掌。” 那域外天魔腰身一晃,顿时便化作了数以百万计的无相天魔,没有人分得清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只见这百万天魔一起围着南极天宫,也没有什么武器,也不用什么神通,赤手空拳,挥舞着漫天的魔焰,照着南极天宫就是围殴。 “轰轰轰……”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所有藏身于南极天宫之内的正道修士都惊呆了,这魔头居然强到了如此地步,方才渔阳仙盟的百万破魔军和十万诛仙炮已经令人惊呆了,试问这渔阳仙盟日后南洲谁还能敌。 别的不说,光是百万破魔军,或者单独那十万门诛仙大炮,朝着南极天宫开火,没有人认为南极天宫能挡得住。 但这魔头不但挡住了,还激起了他的怒火。 化身百万的魔头,从未有人见过,每一个都有毁灭山河的威力,有时候一脚踩下去,就能踩垮了一座大山。 “大事不好,天宫挡不住……” 叶成仙的脸色巨变,这天宫之中,修士不下百万人,一旦破了,大家除了退守到上古天宫门口,就没有别的办法。 “叶宫主,先往剑界的方向撤吧。” 尉剑迟犹豫片刻,毅然建议道。 “只好如此。” 于是,南极天宫开始飞遁而逃,一次就能瞬移出数千里,这可是偌大天宫,连绵不绝居然能整体瞬移,由此可见南极天宫的底蕴。 然而,无论天宫如何逃,却始终逃不过那数以百万计的天魔分身围殴,眼看南极紫微星斗大阵越来越脆弱,怕是挡不住了。 “难道,天要亡我南部三洲……” 显然,叶成仙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太极剑界赶不到了,很快,大阵就会被强制攻破,在这样比想象还强了百倍千倍的魔头面前,如今看来,实在是毫无胜算。 “你们死的安心一些,老子耗费百万年寿元,方才施展了这禁术……” 那天魔似乎心情极好,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句他认为无伤大雅的话,然而,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终于,时机到了!” 云苏赫然睁开眼来,只见眼中激射出一道近乎灭世的剑光,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朝着那数百万计的天魔翛然而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举成功 “这是什么!!!” 南极天宫宫主叶成仙,太极剑界界主尉剑迟,在云苏睁眼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好似瞎了一般,有一道令人寒冷到骨髓之中,蔓延到神魂深处的杀意弥漫开来。 二人坐立不安,险些神魂失控,浑身仙力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只是见到了那一道诡异的光,整个人就如同变回了凡人一样。 这种浑身不由自己控制,比死亡还让修行者手足无措的恐惧,即便在刚才上古魔头最嚣张的时候,他们都未曾体会过。 毕竟,对付那上古魔头,虽然二人嘴里不说,其实心中都带着必死之心。 有些事情,可以躲可以退,但有些事情,一旦退让了,活着也不如死了。 二人甚至不知道生了什么,细细回忆了下方才,好像是看到数百万天魔分身在攻打南极天宫。 大阵即将崩塌,天宫即将毁灭的那一刻,旁边的那位清风道祖似乎极为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随后就出现了这种灭世般的异象。 一种岁月苍茫,犹如亘古洪荒而来的毁灭气息,昙花一现一般,仿佛一阵清风掠过二人,便再没有了任何踪迹,再惊醒过来时,只留了无穷的未知。 “这清风道祖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怕是远远不止逍遥天仙之境。” 在尉剑迟看来,这一定是某种剑之力,但终生习剑,二十多万年如一日的他,也从未听说过,更没有见过如此强绝当世的一剑。 “原本以为太极剑意便是这方圆数百万里亘古以来的最强剑意,没想到,终究是活成了井底之蛙。” 尉剑迟有时候屹立云端,看着大地上苍茫众生,偶尔也会产生天地苍苍,众生茫茫的错觉,觉得自己好像就能主宰这一片天地了。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一剑,仿佛不是为了杀而来,而是为了毁灭一切而来。 这种毁灭本身,不分正邪善恶,不分地水风火。 惊鸿一瞥,那疑似剑光的目中神光便好似消失不见了,甚至连天机都被斩断了,九霄之上明明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好似引起了天地的震荡,但却又忽然失去了踪迹,恢复了宁静。 “到底是道行太高,神通无敌,还是身怀异宝!!此人别说强绝南部三洲,怕是在天下九洲之一的南方神洲也能横行无忌了……” 叶成仙心头也是苦涩无比,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南部三洲第一人,现在看来,这忽然之间声名鹊起的清风道人,确实没有比自己强多少,而是强了不知多少,准确的说,是完全不能拿来一起比。 “比都没法比较,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觉得万分高兴,南部三洲有救了。这种复杂心理,成仙之后倒也许多万年没有感受过了。” 叶成仙不禁自嘲道。 除了这二人之外,其他人,哪怕是许多返虚境界的地仙,毕竟道行境界,道之感悟还是差了很多,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便好似有什么事情生了,那一瞬间,眼睛有些睁不开,仿佛天地间都暗了那么一下。 有人甚至好像听到了九霄之上有雷声滚滚,转眼却又不见了。 正道一方惊骇莫名,那域外天魔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 “这破魔箭和诛仙炮比起玄黄大世界九霄天庭的制式法器都厉害,到底是何人所制。” 在方才的进攻之中,域外天魔真是心头滴血。 他确确实实花了一百万年寿元,还用了不计其数的魔子魔孙来献祭,方才施展了这门化血神通中的借血秘法。 这门秘法对他的副作用都特别大,但好处是短时间之内能让他达到巅峰状态,也就是初入太乙之境。 太乙之境有多么强大,他太清楚了。 当年在玄黄大世界,自己一个人靠着化血神通能打五个初入太乙的太乙真仙,震动天庭,调遣百万天兵天将围剿自己。 不过,依靠这门百试不爽的化血神通,他依然将那百万天兵天将玩弄于股掌之中。 “若不是那只可恶的天狐,偷袭本尊,还不惜损耗一具太乙真仙的分身,妄图用天狐神血镇杀我,老子又何苦流落到这乾元大世界来,受尽屈辱,遭受蝼蚁戏弄。” 在这域外天魔看来,太乙境界的魔头,任何一个在玄黄大世界都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存在,自己的实力明明堪称同境界无敌,却是反复走背运。 “做魔头若是不嚣张一点,还不如去当牛鼻子老道呢。” 结果先是被那天狐帝尊偷袭,打到了乾元界,接着又被那个无垢金仙以一门有关于轮回的死咒,不惜以轮回转世作为代价,也要重伤自己,还留下了封魔古阵。 这乾元世界的人,莫非都是疯子不成,堂堂无垢金仙,若是无事,自己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如果对方再刻意躲起来,更未必找得到,偏偏送上门来要杀老子。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混乱的玄黄大世界,实力为尊,万族战争已经持续了两百余万年也没有打出个胜负结果。 那古阵虽然他不认得,但猜测必然是出自上古时期,否则是封印不住他数十万年的。 结果,刚突破了封魔阵,便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油然而生,细细推衍,觉得和那凡界的云侗关有些关联,毕竟曾经是太乙真魔,这点趋吉避凶的本事还是有的。 结果倒好,那诡异大阵,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吐血三天。 “一个没有天雷劫的乾元世界,却有如此恐怖的雷劫大阵,难怪本尊心中甚觉不安,还好没有擅闯此地,不然怕是大难临头。”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积蓄力量,最近几十年更是在疯狂地吞噬,疯狂地炼化那些魔子魔孙,最终来治愈自己,最后彻底击毁了封印。 他是绝对不会冒然去闯一个底细不明的雷劫大阵的,让那些魔子魔孙试探一番无所得后,便干脆召回来吞了,等到吞食了亿亿万生灵,什么大阵他也不放在眼里。 然而,避开了雷劫大阵,眼前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的破魔箭和诛仙炮,却依然给他带来的巨大的麻烦。 往往身中千箭,本来强大的分身,就因为一种诡异的规则之力开始瓦解。 而诛仙炮威力更惊人,一炮下来,有时候自己要死亡两三个分身。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十万门诛仙炮从十万个方向同时打在自己真身上,多半比上次身中轮回血咒的伤还要重。 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他身负化血神通。 有了这门神通,他便永远不会让自己的真身,遭受那样无情的重创。 “这乾元世界看来也是卧虎藏龙。” 无论是雷劫大阵,还是这符纹之道,他都不太懂,但对他都有伤害,至少那数百万计的分身,单一上阵,是万万扛不住的。 外人看热闹,看着好似南极天宫的南极紫微星斗大阵随时都会被打破,但天魔心头却是清楚无比,今日怕是要血战一番了。 那破魔箭还好些,诛仙炮的出现,让他将戒备提到了最高。 原本以为这里不过是乾元界的荒芜之地,以自己这么高的魔道修为,以及令无数天仙和金仙都容易闻风丧胆的化血神通,随便血洗几个洲,吞噬亿万生灵,然后杀回玄黄界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结果,这诛仙炮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很可能还有高人在背后注视着这一切。 “幸好我没有将这五十六万年来的积攒拿来恢复元气,治愈伤势,否则今日就是大凶之局。” 在这天魔看来,他自己的伤势先后三次受到重创,除非能血洗几个洲,或者寻到上古至宝,否则短短数十万年是无法恢复的。 这也是他愿意将五十六万年的全部心血,再加上百万年的寿元,拿来引动了那一门记载在化血神通的借血秘法。 化身千万,血法无敌。 这便是域外天魔此时的最大本钱。 成功吞食三洲,血洗大地,那就是血赚。如果失败了,大不了就是血遁而逃,伺机再起。 然而,当他察觉到南极天宫中忽然好似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时,浑身就像是被九霄神雷击中了一般。 那种感觉,不仅仅是身上每个地方都不舒服,而是所有化作这数百万分身的血液都觉得不舒服。 就像是苍天开眼,在盯着他一样。 “谁在看老子!” 天魔惊恐无比,以他的修为,还有施展借血秘法后几乎达到甚至过了当年的全盛状态,虽然后遗症很大,持续时间也不会太长,但却是比当年还强三分。 所以,云苏一睁眼,他便察觉到了巨大的诡异和无穷的杀意。 “不好,有人要杀我!!” 他原本以为布局数十万年,终于能尝到亿万生灵的味道了,上一次打的天崩地裂,虽然生灵死伤无数,但却没机会饱餐一顿,更没有来得及以三洲大地上的亿亿万生灵为血食去修炼无上魔功,反而伤上加伤,还被自己看不起的无垢金仙封印了数十万年,亏大了。 域外天魔几乎下意识就要逃,原本正在围着南极天宫攻打不停的数百万分身,即便顶着百万破魔军和十万门诛仙大炮,以及百万修士的攻击和防御,也明明只需要一两息的时间就能彻底摧毁这上古大阵,却忽然停下,数百万个血人分身都想转身逃跑,朝着不同的方向,一时间难辨真伪。 “刺啦~” 一阵无声的波动,好似在数百万天魔分身人群中荡了开去,只见同一时刻,数百万的天魔分身都被摧毁了所有的生机,如同破布撕开的声音,直接化作齑粉,海量的天魔灵粹返璞归真,回哺这三洲大地。 天上下起了灵雨,地上花儿盛开,草木疯长,无数的灵脉在山川河泽之下汇聚,这魔头实在是太强大了。 相比起那些临死之时,气血枯竭,灵粹耗尽的修士,这魔头如今可是太乙真魔之境,虽然尚未彻底陨落,只是无数分身回归天地,依然是惊天动地,坑了三洲的,如今也吐了出来,令这一方天地受益。 这种波动,继续传了开去,三万里,五万里,八万里,十万里…… “到底是谁要杀我!” 两百多万里外,南方神洲和南部三洲的交界地带,一个正在猥琐潜行的魔头,忽然之间便死于非命,在它前方一千里外还有一个分身,看着这一切都吓呆了,下一刻也难逃一死。 五千两百万里之遥,天下九神洲的北方天魔神洲,一处绵延十万里的巨魔行宫中,一位威震巨魔神洲的魔道巨擘,正在宴请许多同道。 这些宾客中,有的是巨魔神洲的魔修,有的是却是不远百万里而来,宾客之中,最令他中意的还是那位自称从南方神洲而来的年轻魔修。 此人资质惊人,血脉高贵,在北方天魔神洲小露几手时施展的那几样魔道神通,都隐隐有上古风范。 “看来,有必要将本王排名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的小公主嫁于此人,日后好生调教,必是我座下一名大将!” 这位魔道巨擘,论修为同样也是太乙之境了。 他也清楚眼前的年轻魔修只是一个分身,但也没太在意,毕竟,魔族生性比较诡计多端,尤其是学会了分身之法,有分身的人,大多都用分身行走天下,免得遇到了危险。 “贤侄,本王看今日便是良辰吉日,不如在这众多宾客面前,把本王那爱女许配于你,日后你便是本王爱婿了,不知可否。” 天魔神洲的魔族,行事向来爽咧,那魔道巨擘既然已是修为惊天的的太乙真魔,是一位维持方圆三百万里的绝世魔君,自然没有什么避讳的,心里还想着,本王看上了你,也是你这魔小子福气。 “哈哈哈哈,多谢魔君大人看得起,小的自然是愿意的。” 域外天魔的分身哈哈大笑道,心里却是想着,等老子吞食了亿万生灵,将化血神通再提高一个境界,那时候一身修为就能追回来了,正好再吞噬了你,玩弄了你那一千多个女儿,做那逍遥魔君,靠着你数百万年经营的底蕴,这可比那些傻憨憨们在玄黄大世界打的你死我活强百倍。 千万年后,靠着化血神通,成就太乙金仙果位,再回去顺便报了仇,岂不快哉。 和五十六万年前那一次血亏上当不同,这一次,他是打定主意不把所有的手段放在南部三洲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让真身留在那里,吞食了三洲生灵后,猥琐育,其他的亿万分身就行走天下,寻找大好机缘。 这乾元大世界虽然看起来远远不如玄黄大世界那样,高手如云,万族修士都在战斗中茁壮成长,但却胜在没有魔族最为恐惧的天劫,资源异常丰富,明面上爱管闲事的太乙仙修并不多,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喘息育之地。 “哈哈哈哈,女儿,上来吧,先见见父王替你挑选的好夫君,然后择吉日成亲。老子昆吾魔君纵横巨魔神洲六百余万年,平均五千多年才嫁一个女儿,今日是你们的福气,好酒好菜,各族血食,你们尽情享用。” 很快,一个化作人身的魔族少女就走进了大殿,浑身都散着荡来荡去的荡气,但大殿中的众人,依然昧着良心在夸赞,同时手脚并用,蹂躏身边魔君安排的侍女。 这巨魔神洲的魔族,作为统领九神洲之一的巨族,可谓肆无忌惮,许多上层更是荒唐无道。 域外天魔的分身,刚牵着那魔族小公主的手,对方就开始摸摸搞搞的,他都是哈哈大笑,应付起来太自如了。 “宝贝儿,你以后就是我的……” “啊!!!” 忽然,那魔族小公主尖叫不停,只见正抱着自己安慰的这个便宜夫君,居然正在溃烂,从里及外,最后就连人皮都燃烧了起来,化作灰烬。 这娇嗲嗲,荡来荡去数万年的魔族下公主,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那种瘟疫一般的东西延续到了自己身上,随后便是蹦坏,溃烂。 “谁!!” 昆吾魔君明明就看着,自然见到了全程生的事情,却来不及阻止,正要掐指一算,却好像有巨大的诡异传来,刚刚抬起的右手,齐肩而断,再也无法恢复。 “这个畜生,到底惹到了什么人,这,这有点像传说中的以大道天机之名,行因果必杀之事。” 昆吾魔君连大殿中的客人和整个魔宫都顾不上了,远遁百万里,找了一处安全之地藏身起来,方才那件事情太过于诡异,明显是有大神通之人在杀人。 “我身为太乙真魔,只是想推衍一下此事是否针对本王,居然就落得如此下场,这要是朝着本王而来……” 昆吾魔君不敢想下去了,虽然才活了六百万年出头,他一点儿都没有活够,还想着什么时候晋升为太乙天魔呢。 “太古魔族在上,孩儿……” 昆吾魔君丢了一条真身手臂,而且是永恒寂灭,早就吓破了胆,先是对着远古时期的魔祖魔宗们祈祷了一番,接着自言自语道:“日后还是改吃素吧,这血食还是不要再吃了,免得万一哪天吃错了一个,怕是丢的就不止一条手臂了……” …… 南部三洲,域外天魔的真身是最后受难的,但却没有马上死去,而是被一道无形剑壁困住了。 云苏故意等他逃遁到了数十万里之外,方才带着慕容冰月追了上去。 “他在那里!” 慕容冰月毕竟修为不够,也不知道这一场正魔大战到底是赢输在哪里,只是见到了那天魔真身被一股无形力量困住,便掏出一物,却是一个小鼎。 小鼎一打开,只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那早就实力大损域外天魔更是吓得想逃,却动弹不得。 “原来如此!” 云苏此时已经明白了这场五十六万年前的公案,几乎所有的关键的前因后果。 他伸手一指,便将那域外天魔点死,留下了一滴金血。然后一引那小鼎中的血光,便裹着那滴金血飞回了他手中。 “先生功德无量,拯救了南部三洲,这魔头实在是太过强大,如今真身被先生一指点杀,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分身在天下四方,冰月愿将此鼎奉上,助先生一臂之力。” 慕容冰月躬身行大礼,就连她,此时也掩饰不住心头的激动,泪水直流,实在是这一场劫难,不仅仅是之前三十余年的祸端,对于望月山来说,是一场持续五十多万年的公案。 看到那魔头真身伏诛,一方面惊叹这位苏先生,应该说是清风道祖的道行之高,神通之强,一方面也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得冰月道友相助,苏某也是侥幸才诛杀了此獠,本来是大喜之事。只是这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个天魔死了,也难免有其他的灾劫,何况经此一役,南部三洲未必还能像之前那样团结,也很难像之前那样偏安一隅,比如天下九神洲之一的南方神洲,很快就会注视到这里生的一切,呵呵……” 听了云苏的担忧,慕容冰月却是轻笑一声,道:“先生所言极是,以前曾经听闻先生说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今日虽然上古魔头伏诛,我们不如说他是重伤而逃,伤的比上一次还重,也许十万年,也许几百万年方能恢复。 如此也好给这三洲的修士们一些压力,日后大家并肩携手,也好共度各种艰难。我望月山,愿意第一个迁居渔阳,为先生马是瞻。” 搬一座仙山,对于望月山的天狐们来说,并不难。 南部三洲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一旦知道那能够化身千万的上古魔头没有彻底死亡,那日后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慕容冰月这个建议,虽然隐瞒了真相,但却是善意的,毕竟上古魔头真身确实被苏先生杀了,天狐血鼎能分辨真身和分身。 如此说法,也是希望南部三洲在未来可能更残忍,更不讲道理,更加强悍的天下九神洲面前,能够有那么一丝半毫的偏安一隅的宁静,她便知足了。 “也罢,那便如此吧。” 云苏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次收获太巨大了,识海的长生云台上方,紫气氤氲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而被自己收在那天狐血鼎中的天魔,更是需要去审问和落,尤其是还有一门至高神通等着自己。 化血神通,有了它,以后在这乾元大世界,真身就有了保命之道,而不需要屈辱的死去,再倔强地复活过来。 这一战虽然反思很多,比在白蛇世界中一战收获还大,那时候,仿佛是个看客一般,修为和心境都不一样。 这一次,却是为那些数十万年前惨遭荼毒的亿亿万,讨回了一个久违的公道,于公于私,都赢了。 从今以后,他的大道又逍遥了三分。 第二百三十章 云苏的野望 “恭迎道祖!” 云苏和慕容冰月返回南极天宫时,整个天宫,万仙齐聚,也不知是谁带头,绝大多数人都行了跪拜大礼,甚至许多仙修高人,也心悦诚服地行了大礼。 按照以往的脾性,他是见不得这些迂腐大礼的,但今日却有些不同。 与其说这些人是臣服于他的无上道行,不如说是代苍生谢过他的救世之恩。 慕容冰月方才已经提前传讯回了天宫,在捷报中提到,清风道祖力战上古魔头,经过三千六百个回合,终于重伤那魔头于剑下。 并且,那魔头绝大多数的化身都被道祖无上神通隔空击杀。 这个说法,虽然比起事实还有巨大的差距,但却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真相是云苏在三十余年前就窥到了这一次劫难,未雨绸缪,直到今日一剑之下,因果必杀,将那短时间内重返巅峰,达到了太乙之境的魔头斩杀。 不仅如此,为了一劳永逸,云苏还追着因果线,杀了他所有的分身,就连已经逃到了五千余万里外的那最后一个分身,也没逃过一死。 这个战力,虽然是积数十年之功才能一朝成功,但不知情的人,如果知道那域外天魔的真正实力,还有关于化血神通的大秘密,一定会更加难以置信。 这么强的魔头,就死在了偏僻之地的南部三洲,五十六万年前,南部三洲鼎盛时期尚且拿那魔头没办法,南方神洲那些高高在上的无垢金仙们听到这域外天魔的名头无不是望风而逃,但五十多万年过去后,南部三洲的修士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了这个深仇大恨。 对于一方天地而言,什么仇恨最深,不外乎亡族灭种了。 狡兔三窟,这域外天魔分身千百万,最终也难逃一死。 所以说,修炼者之间的过招,杀人不算狠,能断人一切生机,灭杀对方在这世界上的所有存在才是最可怕的。 就拿云苏来说,以他对大道的感悟,还有逍遥天仙的身份,哪怕是没有学到化血神通,不动用长生云台的复活之力,正常情况下,就算只剩下一滴血,一块肉,甚至是一根毛都是有可能重生的。 当然,前提是没有被大神通斩杀,没有被人循着因果线追杀,没人被人斩尽天机,灭过去未来。 如今有了即将到手的化血神通,一切又不一样了。 如果放话出去,这魔头身上有化血神通,怕是多少太乙仙人也会冒着陨落的危险来抢夺,所以这注定会是一个秘密,只有云苏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今日之后,南部三洲,唯清风道祖独尊。” “正该如此!” 南极天宫宫主叶成仙,太极剑界界主也跟着行了大礼,在那生死关头,先是旁观云苏以无上神通施法,心中早已没有了任何争雄之心。 如今,云苏再次归来时,已经拯救了南部三洲亿亿万生灵,是以一己之力维护仙凡各族大德道祖。 在实力为尊,气运为王的修行界,即便他是孤身一人,依然是无冕之王,自今日后,不仅仅是这一方天地的修炼之祖,更是日后修行界共尊之祖。 这天宫之中,虽然人数众多,却也不是什么样的身份都能来的,但人群中却有极为特殊的几人,可以说完全就挨着那叶宫主,尉界主,神华帝等人。 一个极为美丽出尘的少女,带着一个身着大成王朝一品黑蟒袍服的玉面文官,此人不过丹田之境。 身旁是一个三口之家,男的只是金丹境界,女的更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武者,二人还牵着一个小家伙。 那少女眼中有许多担忧,也有许多期盼,在云苏出现时,一汪秋水泛起了涟漪。 “诸位免礼!” 云苏轻轻一抚,便将数百万参与此战的仙凡妖神鬼精都扶了起来。 然后,他走到了那少女面前。 少女似乎有些激动,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好似要拥抱什么,却又有些不敢,半途又要缩了回去。 云苏上前一步,左手拉住了她膏玉一般的右手,右手合上去轻轻一拍,安慰道:“我回来了,一根头丝都没少呢。” “回,回来就好了。” 王玄机破涕一笑,明明眼泪水还在流着,却笑了,真的放心地笑了。 当知道自己云大哥去追杀那上古魔头时,她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正魔决战的时候,云苏唯一没有瞒着的人就是王玄机,而且告诉她,自己有必胜把握,不用担心。 云苏望着正站在旁边的王玄文,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这家伙居然还是孑然一人,缘分这东西很奇妙,当年苦苦追求的人,最终却缘悭一面,而将心思花在国家大事上,却成了神华帝最器重的大臣。 “大哥!” 王玄文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句,在这么多人注视之下,他不禁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头也是心潮澎湃,虽然一直都知道大哥很厉害,很厉害,但是谁又能想到,大哥厉害到有成为南部三洲无上道祖的那一天。 “好!” 云苏放开了王玄机,说了一声好,也就代表了对他的认同,毕竟现在的场合也不适合多聊。 “小宝,快,叫大伯。” 何啓玉见到云苏望过来,连忙伸手想去拉孩子,现人呢,低头一看,好家伙,藏在他爹的裤裆下面呢,露出一小撮毛,正在打量这位陌生的大伯。 这些年,为了这场正魔大战,许多事情都被耽误了,哪怕是强如云苏,在王玄武结婚生子这些事情上,也插手不多,二人的婚礼也是一切从简,并没有铺张大办。 为了这一场最终的决战,大成王朝上到皇帝,下到贩夫走卒,都咬紧了牙关,尤其是皇族,就连最普通的养生汤都停了。 如果不是节俭到了极致,最终也凑不出这百万破魔军,还有那十万诛仙炮兵。 钱虽然不是省出来的,但面对一场涉及南部三洲亿亿万生灵的决战,别说享受了,神华帝恨不得把牙缝里的东西都投入备战中去。 “我大伯不可能这么厉害吧……” 四岁左右的小家伙,虽然由于父母的缘故,从小就极为聪慧,但依然有些转不过弯来,直到王玄武满脸赤红地伸手把他从裤裆下拉出来,摁在前面,他才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大伯。” “唉,破虏乖,真乖!” 云苏伸手抱起王破虏,觉得这小家伙长得和王玄武真像,不过五官却又非常精细,完美继承了他母亲的精致和聪慧,如此一来,五大三粗的王玄武却生出了一个帅的壕无人性的小机灵鬼儿,也不是太认生。 “此间事了,你们大姐也想你们了,大家一起回家过一个热闹年吧。” 云苏把王破虏交给王玄机,他这是第一次见王破虏,那时候,推衍天机因果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所以别说去看初生的小侄儿了,就连王玄武结婚时也没有赶上。 但王玄机却是见过的,小家伙还和她亲得很,马上就奶声奶气地黏糊起来了。“玄机姑姑~我都整整三天没有见到你了,想死你了。” “是,大哥!” 王玄文和王玄武,还有何啓玉都齐声应道,心中哪怕是到了此刻,也依然是波澜壮阔,觉得如同在做梦一样。 两兄弟就不说了,从小在清风小筑长大,一直以来在熟悉的圈子里,都坚信云苏是最厉害的,认识的几乎所有修炼者对云苏都毕恭毕敬,家中豢养的灵兽,看守道场的神君,这些都早已知道了。 只是,二人也万万没有想到,这拯救苍生的南部三洲第一人,这一方天地生灵们共尊的道祖,会是自家大哥。 尤其到了今日,许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都明白了。 以前想不通的地方,都想明白了。 “你们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累了倦了记得回家就是了。” 大哥一直是如此告诫他们,也是如此支持他们,尤其是王玄武更是亲自经历过被那保命灵符遁出八万里之遥,直到被小白救下时,他还在那里反复感激。 “三少爷,您谢什么啊,太见外了不是,嗷呜~本尊乃是无敌最俊朗的小白是也。你想想,要不要多谢我几千次,咩哈哈哈……” 看着那蒙面神女在自己面前滴溜溜一转,便化作了那又萌又可爱的小白,王玄武当时的嘴,惊得能吞下去一头牛。 “我,我……” 这就好比从世间随便找一个人,然后告诉他,你以前家中豢养的小狗,在云侗关以一敌百万,杀的邪魔歪道溃不成军,谁也会难以置信。 如果说两兄弟有明悟,有震撼,也有自豪和骄傲的话,何啓玉的心态更加复杂。 她是昨日才被父皇和夫君一起,告知这一切的真相。 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嫁入了南部三洲第一仙门,别说令其他人难以置信,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个公主的身份,在凡人眼中已经是高不可攀了,而南部三洲第一仙门又是何等荣耀之地,那是亿万生灵挤破了头,别说进得门去,就连门楣都怕是见不到的。 她还记得成亲之时,大姑带着小姑,还把二叔一起拉来了,但拜堂的时候,父皇却和一张空椅子坐在一起,起初还很惶恐不安,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没,或者夫君家的长辈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之处。 毕竟,在凡人眼中,结婚生子已经是人生几大事之一了。 她还记得,成亲之前,大姑代表王家送上了一份隆重丰厚到让父皇都万万不敢接受的聘礼,还说了一句: “王家把偌大天下都给了何家,哪里还能厚颜收如此丰厚的聘礼。” 不过那位好似二十来岁,堪称人间绝色的大姑子,却坚决拿出了一物,说是大哥早有吩咐的。 “王家既然允了这门婚事,聘礼便是一定要下的。这一枚清风仙令是大哥早前嘱咐的,还请务必收下。 日后何家后世子孙凭借此物,无论是千年还是万年,抑或百十万年,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之事,王家可以出手相助一次。” 当年,何啓玉还不知道此物到底有多大作用,但今日却是懂了,何家只要不自己行差踏错,这一脉日后总归有了可以护身之物。 她也已经懂了眼前这位美绝人寰的大姑子所说的话,当年这门亲事并不是何家答应不答应,而是王家答不答应。 这一点,虽然看似有些霸道,但如今看来,王家不仅仅是有说这话的底气,好似更是天地间最合理的要求一样。 云苏和南部三洲的众多仙门脑一一见礼,最后才飘然而去。 他一走,叶成仙和尉剑迟便一起宣布,将在云侗关召开血盟大会,南部三洲要学那共结连理之事,日后同气连枝,共尊道祖,一起进退。 大成王朝一方,神华帝,万东来分别代表仙凡两界参加。 而令人惊讶的是,清风道场的代表,却是两个人,一个是在这一战中大显神威的白尊者,另外一个却是慕容冰月。 大战之后必有大治,那位白尊者如果是以战功参加这场血盟大会的话,慕容冰月就是代表云苏,见证南部三洲各大修炼势力,各族议定日后的新秩序。 这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就太多了,比如建立统一的南方仙盟,云苏便是仙盟道祖。 建立了仙盟之后,是不是要打破门户之见,如何更快地提高南部三洲的整体实力都是需要在血盟大会上讨论的。 其他的,还有战利品的分配,疆域的重划,仙门势力和修炼者的迁移,重建,以及最基本的登记造册。 这些工作,每一样都非常重要,也极为繁琐。 比如这修炼者的登记在册,却是包括仙魔神妖精鬼灵怪各类,就比如鬼道,日后要建立统一的神祇制度,也许没有那么严苛的神祇管理制度,但却一定会形成某种新秩序。 云苏先将王玄机等人送回了清风小筑,如今的小筑,已经是之前的数十倍大小,完全成了一座巨大的道场。 道场背靠一座几乎已经完全凝实具现的神山,有垂天之瀑,有灵禽仙兽,还有神山后方的后院垚山,也是欣欣向荣。 但云苏却没有急着享受这些,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和王玄机说了一声,便又离开了清风小筑,来到了距离广岐山遗址两万余里的云端。 在他眼中,是城隍土地这样的传统秩序崩坏之后,再加上大战连连,导致的无数孤魂野鬼,如今便是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 “这一方世界,没有六道轮回,却是最大的缺损,今日我收下你们,也算给你们日后一个念想。” 云苏说完,右手摊开,只见天地间无穷尽的孤魂野鬼开始涌上手掌心来,不仅仅是安置这些亡魂,还有这次大战的得失总结,涉及到一个庞大到让云苏自己都憧憬无比的修炼计划。 “这一战用事实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我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神通在手天下我有 “魂,归来兮~” 云苏端坐云端,看着源源不断涌入掌心的孤魂野鬼,觉得度还是有点慢,不由口宣大道真言,好让声音传得更远,更快。 言出法随,扰动南部三洲。 一时间,好像有一股神奇的春风,在吹遍南部三洲的大江南北,那些鬼魂,如果眷恋故土,或者生性不羁愿意做个孤魂野鬼,云苏便略过不管。 而这些鬼魂,如果整日里浑浑噩噩,茫然无助,时刻处于一种惊惧害怕可怜状态的话,这一阵春风吹来,就好似是接他们的马车到了,只要自己想上车,便能登上春风,被云苏庇护起来。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大地之上,眺望云端,只要视力够好,能看到九霄之上,便能见到那云海中好似拱起了法坛,上面端坐着一个年轻道人,玉树临风,低头俯瞰大地便好似渊渟岳峙一般,身形伟岸惊天,非寻常的仙修能比。 乾元大世界没有六道轮回,虽然有各地城隍阴司暂代了极小一部分职能,但却远远不如轮回的好处大。 生灵不入轮回,活一生,死了,就好似在泥潭里滚了一番,死了,上岸之后却没洗澡一般。 乾元世界的生灵,其实也会投胎,但投胎之时,真灵会被天地间霸道无比的规则彻底撕裂,也就等于是彻底死去了。 这有两大害处。 先,一个鬼魂在阴寿尽了时,便被天地之力彻底搅碎,化作斑驳的真灵,然后投胎降生。 相比之下,那些有六道轮回的世界,哪怕只是普通人,阳寿阴寿一旦尽了,看似一生一世也就过去了,但实际上,这些阴寿已尽的鬼魂只要闷着头在轮回路上走一遭,下一辈子还是一条好汉。 虽然对普通生灵来说,是活一生一世,还是轮回无数次,没有什么特别本质的不公平,但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其次,鬼魂的阴寿一尽,看似被天地规则搅碎,但却洗的不干净,下了泥潭带着泥跳了出来,再被粗暴搅烂,重新塞入娘胎。 这种做法,看似快便捷,但却没有使用六道轮回之力消磨真灵中的秽物,无法做到以最纯净的无垢之身轮回。 用人话来说,这个世界的生灵,出现天生之才的概率,要比有六道轮回的世界小一些。 当放大到整个世界,同时把时间线放长到亘古以来,这种差距就会很可怕。 如果寰宇之内只有一个世界也就罢了,一旦大世界多了,便有了分歧和争斗,这时候高低立判,差距就会再明显不过。 当然,除此之外,因果轮回中比较有特色的今生行善下世享福,今生积恶下世受罪这些东西,也荡然无存。 你行善积德也好,作恶多端也罢,也就影响你做人当鬼的那些年,还得城隍阴司抓的到你,找得到你,不然什么赏善罚恶同样是一句空话。 “乾元世界的生灵,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悲哀。” 云苏看着源源不断,欢呼而来的孤魂野鬼们,也不急着分辨他们的善恶,更不去奖善罚恶,如果靠人去做这件事情,就好比一个人闲着没事去数大成王朝境内有多少只蚂蚁一样,又傻又笨又慢。 转眼,便是月余过去了。 这一日,云苏低头看了下手掌心中那些密密麻麻的鬼魂,也不再继续收取,许多鬼魂选择了逍遥天地间,他也没强行抓捕。而那些如同落水之人一样的鬼魂,一旦他们有所需要,云苏也会积极出手相助。 “还需要稍作筛选和甄别。” 大劫一过,云侗关便再也没有战火之忧了,云苏也收回了九天十地雷劫大阵。 乾元世界其他地方有没有出现过雷劫,云苏虽然不知道,但南部三洲有史记载以来,确实没有出现过天劫。 如果有天劫,像域外天魔这种祸害苍生的货色,虽然不知道雷劫能不能劈死他,但一定会落下。 如此一来,至少在南部三洲,这由三年雷劫,近万天雷之力凝聚的大阵,杀伤力相当惊人。 成道以来,云苏画符最多,炼器最少,这大阵算是难得投入巨大的心思,又借助天地之力炼制的大威力后天之阵。 “变!” 伸手一招,他就招来了大阵,然后朝着手心一点,便将大阵的威力缩小了无数倍,然后化成一座单纯的炼心大阵,飞入掌心之中,犹如十八道雷柱落下,来给这上亿鬼魂做分类。 这些鬼魂其实只有一部分是死于这一场劫难,其他的都是这些年天地间残存下来的孤魂野鬼。 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死不得其所,生也没有机会,召唤鬼魂的春风一来,许多鬼魂便上岸了。 他们虽然不懂这是什么,但却好像落水之人看到了一根稻草,下意识便想登上春风,抓住这个机会,处于一种玄妙的本能。 相比起招魂时的繁琐,如今大阵炼心却简单了很多。 只见不多时,上亿鬼魂就分成了两类,大部分都通过了炼心大阵的考验,少部分通不过的,便被归到了另外一边。 当然,云苏也没有觉得他们无法通过炼心阵,便要如何处置他们,这笔巨大的糊涂账不是他要做的事情,只需要单独存放,日后机缘到了再说。 只有这些通过了炼心阵考验的鬼魂,那便说明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是云苏觉得可以友好合作的对象。 “你们先好好休息,过些时日再和你们细说。” 这件事情云苏考虑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以前总觉得自己修为太高了,推开门都看不到一个化神真仙,在家中闲坐十年半年也遇不到一个值得他出手的敌人。 但这一次劫难,域外天魔的出现,还有连带窥见到的一些乾元世界秘辛,都让他有一种极强的危机感。 “收!” 他合拢了右手掌,那亿万鬼魂便没了踪影。 这掌心神国的神通,云苏也推衍修炼了数十年了,算是一门威力或许并不太大,但却胜在足够玲珑剔透,哪怕是在神游太虚时,他也时常在识海之中反复推衍,如今用起来倒是更加方便了。 修仙其实没那么难,如果大家都从混沌开始一起修炼,云苏觉得也未必比谁差,但非常抱歉的是,所谓的先优势,别人或许已经修炼了无数个元会,正常情况下,这是相当无解的。 一步踏出,便已经回到了清风小筑。 他那一间主卧,里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修炼之地,清濛一片,对于他的境界来说,一念之间,陋室就化出一方小空间,已经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里清濛濛一片,也没有什么复杂的点缀,准确的说不是房间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是房间里多了一个修炼空间。 “天狐血鼎!” 云苏一抛,拿出了慕容冰月交给他的那只小鼎,在掌心中浮浮沉沉。 这小鼎外表其貌不扬,空荡荡的,只有两团血液,一团神光湛湛的金色血液,里面隐约可见一只啸月天狐,另外却是一滴金色的魔血。 循着这两份血液上的蛛丝马迹,尤其是那一团较大的金色神血,云苏好似见到了在那无法用时间和空间来形容遥远的玄黄大世界,曾经有一个太乙之境的天狐仙人,用自己的神血想要咒杀一个神通近乎无敌的太乙真魔。 如果是以前,这种场景,云苏是见不到的。 但如今,以逍遥天仙的境界,加上极高的大道感悟,却是能静静直视因果那一头的虚无画面,比以前强了很多,如果是以前化神境界时,怕是看一眼那太乙仙人就可能身受重伤。毕竟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那些太虚世界,有现实真身本体。 “滋滋……” 那魔血正在出某种异常的声响,好像是在努力做什么一样。 “留你一命,可不是让你复活重生,再去害人的。” 云苏一指点出,便从那滴金色魔血中吸取了大量的记忆,这是一种极为高深的搜血秘法,是专门推衍出来,收拾这个魔头的。 一时间,无数画面好似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如此!” 这些画面中,有那魔头的过往,虽然只是许多碎片,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大致连贯起来了。 “咦!” 云苏忽然间觉得眼睛刺痛,其中有个诡异的画面,是那魔头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地方,然后遇到了什么诡异之物,再出来后,他便学到了化血神通。 不是祖传,也不是自悟,原来是从玄黄世界的一处神秘之地学到的。 那神秘之地一定隐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但云苏却无法继续看下去,那种疼痛直逼神魂深处,再多看一会儿,可能就要身死道消了。 毕竟是玄黄大世界的事情,他也没想那么多,先收了起来,继续看下去。 玄黄大世界,整个天地间都是一片腥风血雨,万族厮杀,仇恨连绵不绝,不说亿万凡人在各方势力夹缝中生存,就是那些璀璨若星辰一般的绝世天才们,往往也是飞崛起,而又转瞬陨落。 在乾元世界,虽然没有六道轮回,也没有维护天地平衡之道的天劫雷罚,对凡人来说,岁月静好和安居乐业似乎是家常便饭一样正常,而对于修行者来说,资质和运气以及出身稍微好一些,便是数十万年如一日的苦修玄机,日日惬意地参悟大道,似乎也是常事。 但在玄黄大世界,这些都很奢侈,源源不断的厮杀,战乱,四处都在上演毁天灭地,生灵凋敝,无数生灵只能在许多偏僻的蛮荒之地苟延残喘。 但即便是这样,这个魔头也寻上门去,那天狐一族与世无争,正常来说,一位太乙仙人已经足够庇护他们,最终的结果却是怕连玄黄大世界中的天狐传承都被打断了。 “也不知道,到底在争些什么,跟疯了一样。” 云苏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引了这样的争斗,这种情况他并不陌生,曾经在开天辟地时见过。 那时候的生灵,哪怕是为了一块落脚之地都能打的山河崩碎,有时候仅仅是瞅了一眼就能杀的无数先天生灵和后天生灵血流成海。 在那一方级洪荒大世界开天之时,天地最初是盘古的尸骸化成的,形成天地的基础是分开的混沌和清浊二气,但最初的海洋和河流,却都是那些恐怖生灵们肆意厮杀的成果。 天地之间全是血水,大海是血色的,河流也是血色的,就连下的雨都是血色,也不知道多少个千万年才能厮杀完全,大海才能蔚蓝,河水才能清澈。 这些事情,对生灵来说太残酷了,但却是几乎每个世界必然都会经历的一段真相,甚至会反复出现,会不断重复这样的残忍。 玄黄大世界,显然就陷入了这样一种怪圈中,爬不出来,相比之下,乾元大世界真的是太世外桃源了。 生机勃勃,百万族绽放。 当然,这些都离云苏太远了。 那魔头和天狐帝尊血战之后,被神血诅咒重伤,结果来到了这个世界。 望月山的天狐古洞,便是这域外天魔最初降临的地方,那里应该藏着一条容易被玄黄世界的绝世仙修们打通的大世界通道。所以,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是他绝对不想去的,拥有天狐帝尊金血的天狐古洞便是其中之一。 关于这个疑似大世界通道的天狐古洞,云苏已经记在心里了,所以才同意了慕容冰月的举派来投之意,什么封印都不如云苏自己看着靠谱。 “天狐帝尊虽然死了,这一脉倒是万幸没有断绝。” 后来,天狐帝尊的金血,慢慢衍化了这个世界的天狐一族,但帝尊的金血也掺杂了一丝域外天魔的魔气,所以这些狐狸比其他的修炼者更加容易遭受仙人五衰的折磨。 这样的祖宗秘辛,除非是像云苏这样能循着因果天机直线推衍回去,逆着时间长河朝回看,单靠望月山的那些狐狸,就算是再想一百万年,也想不透这里的关键,只以为是自身道行不够,才引来了仙人五衰。 当然,世上之事,也不是全是坏的。 神血在一代代天狐少主的体内流淌,五十多万年过去了,终于出现了返祖现象,返祖凝血,让慕容冰月成为了望月山天狐这一分支最强的天才,如今投靠了自己,补全了气运之数,日后天狐一族自然大有可为。 在云苏看来,这或许是那位天狐帝尊当初留下神血的一点附加遗愿吧。 他既不忍血脉断绝,所以才留下一些手段,同时也希望终有一日,哪怕是自己早已死了,留下的因果神血也能够再次制衡那连他都杀不死的诡异魔头。 五十六万年前,望月山便是靠那天狐血鼎中的帝尊金血,强化了那位无垢金仙的轮回死咒,才封印住了天魔。 “望月山的狐狸们,以后就要享受老祖宗的余荫了。” 虽然慕容冰月把天狐血鼎就交给了云苏,但云苏却从未想过要占为己有,只是借来一用,方便施展搜血秘法,免得那魔头诡计多端,再惹出是非。 这天狐金血虽然未必见得有多么强大,但和魔头的因果牵连却极大,借助它,云苏不管是困它,还是搜血,杀它,都变得很容易。 这就相当于,踩住了它的小脚一般。 “凝!” 云苏念动真言,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一指点出,须臾,只见一道神光从那血液中飞起来,化作一道血书一般的金帛,漂浮在空中。 神通成书,云苏周围好似有天音响起,异香扑鼻,各种异象接踵而至,甚至虚无中都好似有许多存在被惊动了一般。 异宝出世,自然不凡。 “化血神通!!”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云苏依然觉得呼吸急促了一下,以他的悟性,这神通虽然没有文字著述,只是一些诡异的波动,却是一看就懂。 “神通天成,天地间居然还有如此完美的保命神通!” 云苏试着推衍了一下,也查不出这神通是谁所创还是天地自然生成,也不排除是混沌中自然衍生的,反正就是强大无比。 只是可惜,那魔头不通天机,不通大道,把好好的化血神通练成了化血魔功。 这化血神通,除了分身之法外,还有包括那借血秘法在内的多种秘法,堪称是一套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的大神通。 这门神通,即便拿到洪荒大世界去,也是相当高级的存在。 这也是第一次,云苏没有依靠长生仙令,没有进入太虚世界,就在现实世界中便得到了这样原本强的逆天,却明珠蒙尘的无上神通。 “神通既已练成,还是要和人分享一下。” 云苏一指点出,那滴魔头金血就好似活了过来,片刻后,一个狰狞的小魔人便化血重生了。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 和云苏想象有些不同的是,这魔头重生之后,马上就大呼小叫地求救命,云苏却摆摆手,示意他安静。 “不要吵,我叫醒你是想告诉你,你错了。你以前把化血神通练的太差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笨,又蠢又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知道你蠢笨的让本道祖有多生气吗,就连你死了,我都觉得不解气。 本尊实在是气不过,所以专门把你叫醒,让你看看,要这样练。” “……” 域外天魔仿佛没有听清楚,略一沉思,差点气得原地炸开死去一回。 “你不过区区……” 域外天魔收起了方才的小人脸,本来想骂一句,你境界不过如何,却一下子懵住了,这道人乍看之下修为平平,但仔细一看居然看不出来是什么境界。 他一个堂堂太乙之境的大魔头,就算是放到很多大世界都是能够横扫千万里的存在,什么时候连别人的境界都看不清了。 “难道,遇到了传闻中的太乙金仙……” “蠢货,看好了!” 云苏心念一动,便化出了数以百万计的分身,这些分身没有一个相同,甚至男女老少,花鸟虫鱼全都有,而且个个实力强大,远远不是当日魔头所练的化血神通能比。 这些分身,在这并不太大的空间中,显得并不拥挤,因为它们都被云苏控制的如同微尘大小,但却栩栩如生,完全跟真的一模一样。 “怎么样,我用出来,是不是比你强了很多。百万般变化,诸般随心所欲。” “你,你怎么可以学会化血魔功,这,这是本尊的。不,不对,你一定练错了,本尊不可能错的……啊啊啊……” 域外天魔觉得自己数百年最大的依仗,最大的信念好似都崩塌了。 云苏淡淡一笑,说道:“明明就是非常简单的一门神通,你看看你,又是耗费千百万生灵血食去练魔功,又是狠狠地虐待自己,天天痛不欲生的。 何必呢,这么简单你都学不会,学不好,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可能的…本尊要杀了你…饶了我吧,我可以帮你杀人,帮你做任何事情,我是太乙真魔的境界……” 魔头开始有些疯狂,但又不忘记执着地求饶。 云苏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你就是再强那么亿点点,我也看不上的。 这天下间,有的人兀自芬芳,令人愉悦,有的人如你一般却像是屎一样令人恶心反感。怎么,不同意,知道自己是废物,是不是很不高兴。知道自己大费周章练错了,是不是很不舒服。你练了数百万年,还不如我一柱香的时间,是不是特别不服气。” “他是不是杀不死我,是不是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只要他提出来,便先答应了,回头再找机会报仇雪恨。” 那魔头一愣,自以为看破了云苏的想法。 “你又想多了,我叫醒你,只是想告诉你,你太弱了,你错了,你太笨了,你糟蹋了一门绝世神通。” 云苏凝神,睁眼,便见目中一道神光一闪而过,魔头便看到自己那一滴作为最大倚仗的金血就那么化作漫天灵粹,一半哺育天地去了,一半被这道人收了起来,最后自己这个刚刚重生的身体也化作飞灰被分解为了灵粹。 “为什么,为什么他杀我不费吹灰之力……” 确实,云苏这一次杀他,连混沌神剑都没用,不需要追着因果天机杀他,就不需要动用混沌神剑。 对于一个曾经不可一世,曾经觉得亿万人族连猪狗都不如,如今被这样轻描淡写地叫醒,再被杀死,最后关头,所有心中的信念都崩塌了。 作为一个魔头,被人狠狠地以这样羞辱的方式杀死,是他纵横数百万年来,从没有想过的。 “真是,没脸活着了。” 最后一瞬间,想到数百万年的过往,想到曾经的种种风起云涌,再到最后陨落在这道人手中,还被嫌弃糟蹋的不成魔样,魔头甚至有些后悔,应该把自己的名号告诉他的。 真是没脸活了,死的时候,人家都不当自己一回事,原本以为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些回旋余地的强大魔道修为,以及更加宝贵的化血神通会是自己翻身的本钱,结果,却是这样的下场。 云苏彻底毁灭了那魔头的一切痕迹,又将那滴天狐祖血中的魔性抽了出来,变得更加的晶莹璀璨,找个时间还给慕容冰月,也不枉那位老狐当年为玄黄世界自己治下的苍生着想了一回。 “左手化血神通,右手混沌神剑,兜里还揣着一大堆长生仙令,脑子里还藏着一件震古烁今的盘古幡,白蛇世界还种着一株蟠桃仙树,这修炼的生活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云苏长吐一口气,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道心清明,一时间居然道行精进,修为也随着提高了许多,只是吸了一口气,便有天地反哺而来无穷尽的力量,令他修为大进。 “可惜,离无垢金仙还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这个可悲的事实,让云苏不禁苦笑,修炼的计划还是得照旧,不然猴年马月能够修炼到无垢金仙,更何况那太乙之境。 “这化血神通令我间接学会了亿门变化之道,却是弥补了没有翻阅过地煞七十二变和天罡三十六变的遗憾。 这化血分身修炼的方法对了,着实真假难辨,或许只有境界很高的太乙金仙,以及特殊法宝,或者是那传说中的火眼金睛,才有可能窥得一丝端倪。” “待我成就太乙之境时,乾元大世界天下之大,怕是都可去得了。” 云苏心中有了一些明悟,更加向往那太乙之境。 多少神话传说中的大佬,太乙之境便是一个门槛,不入太乙,始终登不上天地大雅之堂。 “天大地大,过年最大,好多年没有和小子们好好热闹一番了。” 云苏暂时收起了心中的诸多想法,只等过完年就大干一场,到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设想成不成了。 ========= 目前书友群9o8973919只有十个妹子,还有来凑几桌仙道麻将的么,快快快。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云苏的修炼大项目 “瑞雪兆丰年,灾劫已经过去,来年南部三洲亿亿万生灵就能好好的休养生息了。” 云苏推门而出,院子虽然比之前大了很多,但大概的格局却是数十年如一日,未曾变化。 他是一个恋旧的人,一身无垢法衣可以穿数十个春秋,一路修到了逍遥天仙,说起这正儿八经的行头,也就几件秋冬袍子,几件春夏单衣而已,反正不染尘埃也不怕脏。 “大哥!” 院子里,王玄文正在和大姐请教书法,这些年都不在家中,书法之道,他虽然颇为自负,但比起常年跟随大哥,深得书法自然真谛的大姐来说,还是差的太多了。 王玄武则在练他那数十年如一日的天玄九刀,刀势如排山倒海一般,连绵不绝。公主也在一旁,陪着他练武。 何啓玉虽然不能修炼,但在练武这件事情却是认真的,天玄九刀也早已入门了,只是作为凡人,难得其中真意。 “呀哈哈……” 玩得最高兴的,还是第一次回清风小筑的王破虏,此时正手中抱着一条金黄色的大鲤鱼,当马骑。 那金黄色大鲤鱼,分明就是鱼龙道人,这哄小孩他也不太懂,还是看韩玉管事绘制的年画图上,有那童子玩鲤鱼的景儿,方才变作了鲤鱼,陪他玩耍。 “驾驾驾~” 老鲤鱼还不时出唏声,口吐人言,哄小家伙。 白尊者不变成狗的样子了,带孩子就成了他最幸福的责任了。 “俺老鱼也是身兼两职的人了,渔阳第一妖厨,现在还能照顾先生的亲属了。” 老咸鱼没有太大的追求,能够天天衣食无忧地把日子混下去就可以了,目前的生活,他实在是太满意了。 原本的小小水池,如今已变成了小湖泊,王玄机亲自写了清风湖三个字,把小湖修葺了一番,湖边种了一些垂杨。 一旁的湖边草地上,两个美丽的少女正在对着一面水镜梳头。 “小白,你的头真漂亮,我一定要给你编一百根辫子。” “不行!” “那你帮我编辫子吧。” “不会!” “小白,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让我捏捏你的小脸蛋儿。” “不可以!” 王玄渔鬼兮兮的样子,不多时便和小白嬉戏成一团,追着玩笑起来。 当她见到了那位摘下面巾的白尊者,得知这就是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小白时,简直惊呆了。 她还以为是大哥从外面拐骗回来的小姑娘呢,顿时惊为天人,小白不是那种岁月静好的少女,反而是那种一脸天真无邪,总是无忧无虑,一笑起来却非常好看的丫头。 清风小筑中,若单纯论相貌,自然是王玄机第一,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受云苏的影响最深,二人有时候乍看上去,会有那么一两分的气质极为相似。 但若是轮到调皮捣蛋,鬼灵精怪,一定是王玄渔。 至于小白,那就是笑得最好看的少女,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但一笑起来,却犹如昙花一现般的惊艳。 “小白笑起来倒是真好看。” 就连云苏,推门而出时,也见到了那犹如万花盛开一般的纯真笑容,倒不是因为小白有多么单纯,这货腹黑起来一般人骑马都追不上,实在是她那神兽的身份,令她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事物,都处于一种比较然的心态。 哪怕是和王玄渔玩,她也是真抱着玩的心态去玩的。 “见过大哥。” “见过先生。” 众人见云苏推门而出,便急忙过来行礼。 “呀呀,让一让,让一让,要撞车了……” 王破虏骑着鲤鱼从老远处冲了过来,一边乐呵呵地喊叫着,马上就要过大年了,这骑着鲤鱼的小子,倒是让云苏也不禁点头。 最是童真孩提时,清风小筑也有许多年没有孩子了,王玄渔这个孩子坚决不能算。 “大伯,你睡醒啦~” 原来,在小家伙的眼里,闭关修炼就是和睡觉差不多,他平日里偷看爹爹修炼也是那样子,便觉得大伯也是这样。 “呵呵,想不想让大伯陪你玩?”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云苏居然把他从那大鲤鱼背上抱起来,疼爱地说道。 “大哥,你太偏心了,你小时候都很少这样抱我。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一旁,把颜值和身高几乎固定在了十六七岁的王玄渔,一脸嫉妒,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捏着王破虏的胖脸蛋儿,给他来了个荡悠。 “呜~小姑,你轻点儿嘛,口水都给我扯出来了。” 王破虏这段时间都在清风小筑,玩的不亦乐乎,有这个大娃娃头带着,还有唯恐天下不乱不好玩的小白,再加上一根跑腿的老咸鱼,从后山玩到越水河,方圆数十里,哪都玩遍了。 “多大的人了,别捏了,以后要是流口水像什么样子。” 王玄机看着王玄渔那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不由微微笑着嗔怪道。 “大姐,你太偏心了,人家真的是宝宝嘛,大哥,你说是不是。”王玄渔抱着王玄机的手臂就撒娇,不管,反正就是死皮赖脸的,让王玄机不禁苦笑连连。 “好了,算你是小宝宝,不过是四百八十一个月大的宝宝。” “……” “哈哈哈……”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王玄渔委屈地嘴嘟的老高,大哥太伤人了。 “好了,以后在家中时不要那么多虚头巴脑的礼节,又不是外人。家中大小事务以后都由你们大姐做主,缺点什么就问你们大姐要,她觉得可以,便给你们了,她觉得不行,便是问我也不可以。” 云苏看着眼前的众人,却是不禁想起了王玄藏,青壮离家,也不知道赶得回来过五十岁生日不,太极古剑界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虽然日后南部三洲是一家,以他为尊,但那古剑界和南极天宫的上古天宫一样,都是别人亘古传承下来的大秘密。 除非是人家想请,他是问都不会问的。 “玄武,啓玉。你二人结婚时,由于正魔战事正是吃紧的关头,我们王家也未曾把这门大喜事办的圆圆满满,这一点,是当大哥的做的不够好。” 听云苏如此一说,王玄武和何啓玉哪里敢应,也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连忙跪拜在地,说道:“大哥,啓玉能够遇到玄武,嫁入王家,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不敢有丝毫的乱想,大哥身系南部三洲,啓玉分得清的。只是当日大哥不在,今日啓玉和玄武便将这大礼补上了,也好了却我二人一件心事。” “是啊,大哥,啓玉若是那种女人,俺也不会爱她,更不敢娶她了。” “你这呆子,哪有当着大哥说这些歪话的。” 何啓玉瞪他一眼,却是不禁噗嗤笑了,这个相公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直了。 “哈哈哈……” 众人自然又是一阵笑声。 二人却是连磕三次头,终于赶在五十岁的光景,补上了这个大礼,令人唏嘘。 云苏扶起二人,想到逝去的王木玄,有些感慨,一转眼的功夫,当年的毛小子,如今也是为人父了。 “既然如此,我看你们二人却是心中有事,今日除了玄藏,正好大家都在,大哥便许你们一次,正好令你二人十全十美。” 云苏其实很少这么做,但此一时彼一时,以他的境界,轻易就能看出来二人有心事,而且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 “大哥,我,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事。” 王玄武有些心虚地望向何啓玉,脸上的扭捏表情,令围观的人都明白了,这脸上都写的清清楚楚有事了。 何啓玉则有些吞吞吐吐,低声道:“我,我也没。” 这么一来,自然就是真有事了。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夫妻二人,其实在场的除了何啓玉都是修士,自然看到了她丝间的白。 是了,何啓玉虽然年龄比王玄武小很多,但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这些年辅助丈夫和父皇,也是心力憔悴,作为练武之人,强身健体很正常,但对抗生老病死和衰老却是不够的。 云苏笑笑,也不说话,右手并指如剑,在身前凌空疾划,眨眼便有两行金光灿灿的字出现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正是这两行大字,云苏一挥手,这两行大字便飞入了二人体内,只见无数生机涌现,何啓玉头上的白以肉眼可见的度随风掉落,全没了,黑丝狂长,一张三十岁的少妇脸,已经变成了当年云侗关下,王玄武初见时,何啓玉那倾国倾城的模样了。 “哇!三嫂,你,你返老还童了!!” 王玄渔的嘴长得老大,轻咬着自己的小拳头,都快塞进去了,她原本只是听大家说大哥很厉害,这次连南极天宫都没去成,纯粹是她太懒太宅了,王玄机就罚她不准去,事后听说,肠子都悔青了,连连向大姐告饶,下次有这种好玩的事情,千万要带上她。 如今亲眼见到大哥写了两句极美的诗,便让三嫂返老还童,顿时惊呆了。 别说她,其他的人,除了一脸写着“我家的老苏原本就应该如此强绝霸道,扭转乾坤不费吹飞之力”的小白,都是一脸震惊。 是了,大哥法力通天,又有什么事瞒得过大哥呢。 “苏,苏先生……” 至于老咸鱼,反而是在场最震惊的一个,这是什么手段,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过,天下还有如此强横的仙修么,举手投足间就让一个三十岁早衰的妇人,生机暴涨,从此回到十几岁的光景。 “谢谢大伯,谢谢大伯~娘亲,你好美呀。” 王破虏更是高兴疯了。 “大伯,谢谢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王破虏把嘴贴到云苏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娘亲经常在夜里一个人哭,她,她还偷偷地扯头上的白。娘亲和爹爹说怕自己死早了,没有人照顾我和笨爹爹。 大伯,娘亲没有白,是不是不用死了?” 小家伙还不知道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的悄悄话却是让大家都听到了。 小白更是神眼湛湛,专门看了一眼那何啓玉,却是纳闷无解。 至于其他人,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才三十岁,而且还一身高强武艺的何啓玉,会面临早衰和夭折之祸。 王破虏自然不会骗人,何啓玉既然说过自己可能早死,就一定有什么不好的预兆,白可能只是其中一样。 何啓玉再次跪下,王玄武也急忙跟着跪下,二人也是犹豫很久,但始终是没好意思对大姐开口,更没敢对大哥开口。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扭转生死,可是天大的事情。 云苏轻叹一声,“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但此事和你二人原本没有直接关系。只是这世上有些事情,虽然不是注定会生,但一旦因果天机显现,未来便大概率会生。 月有阴晴圆缺,天地也有平衡之道,此事一旦成真的概率越大,啓玉受到的因果天机之损伤便越大。 从你身上的症状来看,确实只剩下三五年的寿命。 若是在别人家,也许只能认命了。 但我们王家人,自然不能如此轻易认命。今日我以古人咏情之诗,将你二人生死连枝,同生同死,自今日起,王玄武能活一天,你便能活一天,王玄武能修炼,你便能修炼,以后,就是休戚与共,同命相连了。” “多谢大哥!” 王玄武夫妇二人连忙跪下磕头,都是泪流满面。 虽然依然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会使得何啓玉这样一个凡人会受到天机因果之损,但两人是最清楚的,这些年有太多征兆都证明了大哥找到了啓玉身上的病根所在。 返老还童是小,王玄武也不是贪恋美色之人,何啓玉不用早夭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原本无论如何开不了口,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二人,没想到在喜庆的大年前夕,居然能够祛除病根,扭转生死,返老还童。 这是天大的造化。 云苏说完,也不多待,便带着王破虏出去逛街了,小白急忙跟上,王玄渔也想跟着跑,却被王玄机叫住了。 “大姐!” 大家都知道,大姐是有话要说。 “今日云大哥做的事情,我希望你们每个人心中要有数,这天下的事情啊,自有一番规矩,大哥不是那种乱规矩之人,我也不能看着大哥有一天被亲情所迫坏了规矩。 若是自家之人,你们凡事求我,我也会为你们把关。这点倒是不需要多说。” 王玄机语气一转,提醒道:“但是,你们总会长大,也有自己的亲朋好友,什么事情是该说的,什么事情是该做的,希望你们好做为之。” “是,大姐!” 众人自然心中有数,都不是傻子,今日大哥把三嫂这必死之病都扭转了,生机暴涨,返老还童,这要是传出去了,别说天下人会挤破门槛,谁又不想治病救命多活一些年。 王玄机话里的意思,家中的人便算了,关上门,天下的规矩管不到家里,但不要把外人带回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搞的乌烟瘴气的。 谁还没个朋友,没个亲戚,别的不说,王玄武和何啓玉,还有王玄文,三人的朋友故旧就多不胜数。 王玄机也没有多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家自有王家的规矩,清风小筑也有清风小筑的规矩,先说断后不乱,日后也不会说做大姐的不讲情面。 …… 一转眼,便是大年三十。 清风小筑多少年没有好好过一次大年了,虽然王玄藏不在,但也过得极为热闹,而且因为慕容冰月早就代传规矩,也没有仙凡之人上门打扰,就这么一直过了元宵,王玄武夫妇和王玄文才离家而去。 走之前,大姐说了,按照大哥的意思,王家是不分家的,离家去忙事情可以,记得每年回家过年。 为了让大家不至于跑断腿,做大姐的难得慷慨,多了一张回家的灵符。 王破虏留在了清风小筑,王玄机觉得作为王家第一个后人,要好好培养,以后每年要在家中待满半年,考核过关才能去见父母。 对于这一点,小家三口都是异口同声地答应,当爹娘的想乘着烦扰尽去,好好享受下二人世界,小的则玩的走不动路,帮助外公统治天下有什么好玩的,让爹娘慢慢去忙碌吧。 南洲仙盟经过长达数月的商议,终于决定了很多事情。 比如大成王朝的疆域,便从原来的数万里,变成了如今涵盖原本神木王朝的地界,达到了十五万里,相当于整个南洲的南方,都成为了大成王朝的天下。 这已经是南部三洲最大的国度之一了,这一点上,南洲仙盟还是丝毫不敢小气的,在划定各国版图时,相当公道,神木王朝自然是灭了,其他一些小国皇室也都被广岐山杀绝了,干脆便合为一了。 云苏回到屋中,紧闭了门窗,摊开了右掌,看着那八千万鬼魂,不由叹息一声,随即拿出了最富有感情,最富有魅力的声音,柔声说道: “诸位过得还好吧,今日天气不错,贫道刚有一个好项目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 正版的内容稍微会微调一下,谢谢大家。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论如何教八千万鬼魂学嫁衣神功 渔阳,渔阳宫。 神华帝何远山,刚刚拟定了迁都渔阳的圣旨,就听到宫人来报,说是公主和驸马回宫了。 “快宣!” 作为六十多岁的老人,何远山虽然也有半头华,但精气神还是很不错的,说他只有四十来岁也一定大有人信。 他在那里拟圣旨,朱皇后就在一旁给他泡茶。 登基以来,虽然这才第九个年头,但却是风起云涌的九年,对于凡人王朝来说可谓是千古未有之大变局。 如今,南洲仙盟重划各国边境,云苏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慕容冰月却很好地把持了一个度。 大成王朝从当初的区区万里疆域,变成了如今方圆十五万里,扩大了十几倍,同时也没有影响到那些站在正道一边的各大国利益。 官员的选拔,新政的推行,兴修水利,规划连通各地的官道,除此之外,摇身一变成为修行王朝的大成,还需要设置一套修炼者入仕的办法,以及如何组织全国范围的文武修符四科的科考,已经渔阳书院符纹科等着定型和大规模推广的许多新式明,这么多事压下来,皇宫过年都一切从简了,神华帝更是连除夕夜都在熬夜处理政事。 神华帝显老了,朱皇后更是头已经白了大部分。 “参见父皇,母后。” 王玄武被何啓玉像热恋时那么拖着,还有点扭捏不好意思,走进了渔阳宫的后殿,拱手行了礼。 “咦!” 神华帝见状一愣,这,这是怎么回事。 啓玉年已三十,上次在南极天宫分别时,她头上的白都快赶上几年前的自己的了,结果这过完年回宫,怎么就回到了十六七岁的样子了。 “玉儿,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朱皇后更是惊骇不已,心中还想着,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附身玉儿了吧。 “父皇,母后,孩儿变年轻了不好呀,而且,再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孩儿的病也好了,以后就能多陪陪这个呆子了。” 何啓玉上前依偎在朱皇后的怀里,难以掩饰心中的甜蜜和开心,眼睛也幸福地看着王玄武,似乎想起了嫁给玄武前的那一夜,母后就是这般抱着自己,然后说了好多好多话。 “什么,你的病也好了?” 何啓玉的病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不但供奉院的长老看过,神华帝甚至厚颜请太极剑界的天剑大长老和望月山慕容琴长老诊治过,结果都是慨叹无策。 “陛下,此病非药石可医治,非仙灵之气可医,非灵丹妙药可医,许是老道修为不够,除了这生机流逝,早衰易夭之兆外,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这是天剑大长老的说法,神华帝当时就很绝望,修为到了天剑长老的层次都无计可施,那岂不是等于无医可治了吗。 “此病老生也未曾见过,倒是让我想起了修炼之人容易遇到的仙人五衰之症,只是公主乃是凡人之体,为何会沾惹这种怪病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琴的说法,语气也是无奈不已。 神华帝也清楚,自己虽然只是人间小国的皇帝,但有苏先生的面子在,这二人若是有办法,很可能会不惜代价帮忙。 他没有直接找云苏,一来怕大战在即,让这位大成一方的定国神针分了心,二来也是想先问问这两位仙人,若是能医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再和云苏商量也不迟。 毕竟,严格来说啓玉是王家的人。 “年前大哥见到我和啓玉时,便看出了啓玉身上的问题……” 何啓玉想起过往的伤心和凄苦,不禁无声哭了,说不出话来,王玄武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下,当讲到云苏以古人咏情之诗祝福二人,并且让何啓玉返老还童,神华帝夫妇二人彻底惊呆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先生还是那般妙人吧,这随口咏出的古诗,我这老解元听都没听过。能以无上仙法为你逆天续命,从此还能踏上修行之路,我夫妇二人便是老了,走了,也无憾了。” 神华帝也觉得眼角有些涩,平日里或许是高高在上,统领方圆十五万里的一代修行王朝的大君王,如今却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大儿子杨王虽然修炼天赋平平,但却以符纹入道,成为了修士,如今在尨山剑派追随万仙长,想走那符纹剑道。 万东来的剑道修为陷入了瓶颈,没想到却是从符纹之道中窥到了一丝端倪,开始研究起符纹剑道来。 他现,那符纹剑道中的高深之处,和本门推崇的太极精义,五行奥秘有诸多相同之处,神龙剑意已经有了眉目,太极剑意又遥遥无期,所以想推衍一门结合符纹之道的五行剑意。 所以,对于那位沉迷修炼,无心凡尘俗事的大儿子,神华帝是很放心的。 尨山剑派虽然还保持着独立,但仙凡两界都知道,它已是清风道场的附属门派了,一旦清风小筑立了大教,或者开创了顶级大派,尨山剑派就会和那望月山一般,成为清风道场旗下。 在苏老大哥那里,何远山比自己天天盯着还放心。 所以,这个身染怪病,华早生,疑似有早夭凶险的女儿就是他最大的心病。 “先生为了替你治病,定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此事到我们二老这里为止,日后不要对他人再提起了,包括你大哥,还有太皇太后也不能提。” 神华帝是何等老辣精明之人,王玄武虽然没有对他二人隐瞒这种涉及生死逆转的秘辛,但里面的利害关系,涉及到的人情世故,他都懂。 “玉儿你身体能好起来,不用,不用……唉,母后便是自己少活几年也愿意的。” 朱皇后终究说不出那个死字,泣不成声。 她也隐约察觉了这里面的门道,虽然哭了,却不禁带着疼爱,拨弄着女儿那一头再无一根白的青丝。 出身大儒之家,对生老病死这些早已看透,只是不愿意让女儿大好年纪就夭折。 “父皇,母后,玉儿一定会好生侍奉二老,破虏就让他留在清风小筑,也好跟着大哥和大姐多学点东西,以后玉儿的时间,都用来照顾你们和这个呆子。” 何啓玉擦了脸上的泪水,抬头感慨道。 王玄武讪讪地笑了下,他离家前还专门请教过大姐,这事儿如何和老丈人两口子说,大姐的意思却是不用对他二人避嫌。 直到二人离去,神华帝夫妇才面色微变,又聊起了这个事情。 朱皇后更是起身,想要跪下行大礼,被神华帝拦住了。 “陛下,臣妾有一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我老夫老妻了,还行什么大礼,有话开门见山说就是了。” “嗯!陛下,若是有一天我老了或者病了,臣妾希望你千万千万不要去求先生。这人世间,纵然万般值得,生老病死也原本才是常态。能和陛下在一起,还有了我们的功儿和玉儿,现在又有玄武和破虏,我已知足了,臣妾不想到了百年之时,还徒增烦恼,让陛下和先生难做。” 朱皇后虽然只是凡人,但却是知道生老病死痛这些是人终究会遇到的,不管是凡人还是仙人,逆天改命这种事情,在她看来不但代价巨大,而且一个不慎还会影响到玉儿和玄武的感情,以及他们在王家的处境等等复杂问题。 在她看来,啓玉嫁入了王家,是清风小筑的人了,有什么优待,那都是做大哥的苏先生对家人的疼爱和呵护,陛下虽然和苏先生是至交好友,但她却不愿意有朝一日令陛下难做,破坏了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清雅幽静。 “唉,现在啓玉的病也好了,年华永驻,大成也是百废待兴,眼看十万年修行王朝的基业平地而起,皇后,我们不要说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 何远山叹气道,有些事情,他何尝不懂。 “陛下,您就答应臣妾吧!” “唉,好吧。若是有一天玥儿你老了,病了,一定要等等我,我们一起走,这样啊,你就是做鬼也不用孤单了。别的修行王朝,帝王死后都是有阴宫的,到时候我们也让供奉院的长老们为我们布置一个,小点就好,简简单单就可以了,这样就能一起安享阴寿,不必餐风露宿,也不用畏惧邪魔外道。等到阴寿也没了,那也是很久以后了,我们再一起走。” 何远山扶起皇后,望着远方出神,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人一生,活着做完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女平安,各自都有出息,更重要的是国家兴盛,百姓安居乐业,那至于自己二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在他看来,差别不大了。 他不想死,知道朱皇后也不想死,百人之中,除了那走投无路不想活的,大体没人是想死的,但天地间,偏偏生老病死又是铁一般的规律,是常态。 在何远山看来,这世上愚蠢的人,尤其是一些昏聩帝王,总想着以凡人之躯长生不老,而聪明的人其实应该趋吉避凶,尽量把现在活得好一些,把余生活得久一些,生死看淡,活得精彩,死得淡然。 “嗯,你没事的时候就多看看苏先生写的符纹之道,你不是看了以后觉得神清气爽吗。还有供奉院的养生汤,我们每日都要记得喝,这样阳寿长一点点,也许阴寿也长一些,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俩人都活够了呢。” 朱皇后虽然已是六十多岁的妇人,但除了白较多外,其实看起来和三四十岁的妇人差别不大,她的心态很好,又养生有道,还有供奉院的长老们帮忙调理,所以并不像凡尘中的妇人那样衰老。 “嗯,到时候啊,说不定还能和皇姑父,皇姑母在阴宫做邻居呢。” 二人依偎在一起,也不处理政事了,看着天上的星空,赏着雪景,觉得人间值得,岁月真好。 何远山看着璀璨的星空,再想到自己正在打造的修行王朝,不由暗忖,难怪修行王朝的帝王都是懂修炼的,要统治这方圆十五万里的国度,他居然感到了一丝乏力,不由想起了当年皇姑父让位于自己时,也许也是那般疲乏吧。 只是自己的压力,更大一些。 “大成王朝还是底子太薄了,也不知道破虏这小子的修炼资质如何,最好是不要太好,也别太坏……” …… “又失败了!” 清风小筑,卧室改建的修炼禁地中,云苏化作道人,落在了掌心神国中,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糟的鬼魂们,顿时有些头大。 按照原本的想法,他要先教会这八千万人修炼嫁仙神功,然后让八千万人一起从自己这里吸取阳寿,再转化为法力和道行。 早前的一万女鬼,如今也还养在掌心神国中,但这一次,不是从化神入返虚之境,而是要冲击无垢金仙的境界。 云苏推衍了一下,如果让那一万女鬼来帮助自己修炼,就算全部累死也远远完不成这个恢弘的目标。 化神入返虚,逍遥入无垢,不论是法力还是道行,差的都不是按多少倍来算的,那个差距大的云苏自己都不敢去算,容易让人绝望。 正常来说,一旦在大道领悟方面没有问题,一个资质不错的修行者,短则三五千年,长则三五万年,就能够从化神巅峰踏入返虚地仙之境。 但是,要想从地仙成为天仙,按照以前南部三洲的修炼经验来看,假设这最近一百万年天地间的灵气稀薄和大道规则变化不大,云苏从南极天宫和太极剑界那里装作好奇侧面了解了一下,那么百万年前,这个时间大概需要三五十万年到一两百万年不止。 当然,也有特例。 某些惊世仙神之器,天材地宝,或者修炼者本身是气运宠儿,能够极大缩短这个耗时,但也绝对不会是短时间内能够跨过去的。 云苏如今是南部三洲之主,虽然相比天下九神洲,地方是小了点,整体的修炼水平是低了一点,能分到的天地气运少了一点,但却是实打实的南部三洲气运之主。 说到天材地宝,蟠桃仙树绝对算其中的佼佼者,这玩意儿对太乙仙人可能作用没那么大,但太乙一下的修炼者吃了,一定是有奇效的,堪称十全大补丸,啥都补,补长补短。 但,目前的现状是,在蟠桃仙树到手以后,白蛇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对比已经几乎是一比一了,没有个几千年,别说吃桃子了,连桃花都看不到。 至于惊世法宝,手头倒是有两件,混沌神剑和盘古幡都算是强到无比的那种,尤其是盘古幡,云苏觉得如果能够炼化,日后大约是能够无数个元会也衣食无忧的。 但混沌神剑还好,用起来很顺手,威力虽然还不够大,完全是因为自己修为不够,保守估计一百万年内拿来镇压气运是绰绰有余,但如果说想从上面吸取一些好处,拿来缩短成为无垢金仙的时间,云苏也试过了,却是没成。 关键还是因为这混沌神剑虽然曾经斩天一击,但却并没有开天成功,也没有吸收开天辟地的无穷量功德,上面附着的也基本都是晦涩难明的混沌规则,而不是对修炼大有帮助的天地规则。 至于天残仙剑,这玩意儿连自己都残疾了,走的就是残缺之道,也不适合拿来辅助练功。 至于盘古幡,眼下却是丝毫没有被炼化的迹象,连用都没法用。 这就像玩游戏的人,十级的时候拿了个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的满级至尊神器,东西是好,就是用不了,丢了绝对是不可能的,留着就当养眼,希望什么时候能参悟一些大道规则了。 那么,综合手里的牌,从逍遥天仙冲刺无垢金仙,云苏就算保守一点估计,正常情况下,需要数百万年不算多。 如此,不多想想歪门斜道的手段,就太慢了。 这嫁仙神功就是云苏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以前,修炼的迫切性没有那么大,如今不同,云苏自然会更重视这玩意儿。 神话中的佛教大佬,喜欢建立亿万佛国,应该不是为了听佛民们天天喊佛祖无敌的。 而传闻幽冥深处的冥河老祖,一个人在血海中默默养了一个偌大的阿修罗族,应该也不是为了养宠物一般方便自己当祖宗,天天含饴弄孙。 直到见到那域外天魔把追随他的人全都炼成了魔子魔孙,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类似嫁仙神功吗。 嫁仙神功的修炼门槛很低,即便是没有修炼资质的鬼魂,在脱离了肉体凡胎的束缚之后,都能修炼。 这门功法,虽然在寿元转化上,还存在一些缺点,对于修士来说,几乎除了去收割亿万凡人的生命,便没有了其他办法,这点,域外天魔在炼魔子魔孙们就是那么做的,还想吞下整个南部三洲。 但这个问题,对于云苏来说,却又不存在。 正好乾元世界没有六道轮回,云苏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也没有想过要重建六道轮回,那玩意儿也不是一般人能想的,这个大境界不太可能,下个大境界走完了怕是也做不到,那是至少要跨过太乙金仙半步以后,才能沾惹的。 既然没有六道轮回,这亿万自愿脱离孤魂野鬼状态的鬼魂,云苏也愿意暂时庇护他们,并且用那魔头留下的一些灵粹喂养它们,只需要微不可计的一点点就能让他们无忧无虑在这掌中神国生活到阴寿耗尽。 这样一来,云苏在本着形同寄生共赢理念的前提下,就有了大量的修炼工人可以使用。 嫁仙神功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鬼魂学会了这门功法,修习获得的所有法力和道行,都会一丝不少地转嫁给云苏。 这也是云苏一直对那阴山皇朝背后的神秘势力保持高度警惕的原因,这种级别的功法,背后若是没有天大的势力,云苏自己都不太相信,至少也是太乙之境的势力,才有可能流传出来这种在太乙境界以下,几乎无敌的快增长法力和道行的办法。 而且,考虑到这门功法只吃寿元,这背后的大势力多半还是个无恶不作,视生灵为猪狗的邪魔势力。 “这八千万人,有点不听指挥啊……” 这是云苏没有想到的事情,明明施法传授嫁仙神功了,结果鬼魂们在脱离了苦海,处于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中时,居然一点儿也不积极,学的也是乱七八糟,比起之前那一万白衣鬼奴,差的简直是何止千倍。 杀鸡儆猴,小惩大诫,先兵后礼…… 云苏想了好几种可能的手段,觉得都不太合适,原本也是合作,自己庇护供养着他们,自己提供寿元,他们来负责练功反哺自己,表现得好了还能得到一些奖励,这个流程是没有问题的。 但一旦动用武力,威逼利诱,胁迫,甚至是杀戮,就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了,断然不会选择。 虽然知道那样效果会很好,却不宜实施。 云苏决定找人问问,便招来了一个女鬼,随口问了几句。 这八千万鬼魂是云苏挑出来的,把不配合的,不愿意合作的,过于傻懵的都分出去了,合计两千万的样子。 “仙长,我没空学那神功呀,好多男鬼忙着追求我,我都被他们烦死了,你帮我把他们赶走,我一定好好学。” “……” “仙长,这神功学来有什么用呢,没用的东西学来干啥,还不如多下几盘棋。” “……” 随便问了几个人,云苏总觉得胸口有点难受,看来老好人就是这点事情不好,鬼魂们太自由了,在这神国中衣食无忧,也没什么上进心,就连畏惧心都没有。 “也许还不至于升米恩斗米仇,但想要好好合作,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了。” 云苏想来想去,只好把那一万名白衣鬼奴放了出来,然后交给她们一个任务。 “从今日起,你们每个人都必须从这八千万鬼魂中挑选出来五千人,各成一队,分开而居。然后教他们学嫁仙神功,一个月的时间,五千人中如果有过百分之五的鬼魂学不会,就惩罚你们…… 当然,如果表现好的,前三名赐鬼仙之体,前一百名赐仙丹,前一千名赐灵丹,八千名以后的队伍,以及欺压鬼魂,滋事生非者,领统统淘汰,抹去记忆和修为,撵下界去……” 云苏知道,这时候只能是重赏之下找勇夫了,鬼仙,顾名思义,对于白衣鬼奴们来说,就好像是重生为人一般,鬼仙相对于修炼者来说,比化丹期的修士还强一些。 伸手一抓,面前便浮现了三粒丹药,其实都是由那魔头的灵粹炼成的,仙丹服用了,白衣鬼奴至少能将修为提高好几个小境界,甚至是一个大境界,就算是最普通的灵丹,对于增强实力。 “敢问仙长,若是他们不听话,我们又不能打杀,应该怎么办呢?” “若是不服从修炼者,淘汰,抹去此间记忆,重新打下凡尘。” 云苏也想清楚了,我不打你们,也不杀你们,更不虐你们,白衣鬼奴也不会蹂躏你们,但是,不配合的就没必要留下来了。 至于如何去和那些鬼魂说这里面的利弊,留下来的好处,走的恐怖,就得靠那些白衣鬼奴了。 反而真正的惩罚,是落在这一万名白衣鬼奴身上。 而各队分开居住,云苏也是想让大家有一些竞争,日后神国中的灵气薄厚程度,灵粹的多少一定是不同的,那队伍的强弱,团结就可能会影响到大家是否能过得好一些。 除此之外,只要不打杀虐待鬼魂,引入一些更有竞争性地精细化管理,云苏也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为了让那些鬼魂更有危机感,八千万鬼魂第一批只有五千万人能够被挑选上,其他的三千万只能待命。 “先生,若是把鬼魂都淘汰了,那队中的鬼魂不够数了,又该如何?” 相比起那些无忧无虑,刚来不久的鬼魂们,白衣鬼奴简直不要太听话,如果不是云苏知道她们以前的样子,都以为是一个个女菩萨呢。 “若是人数不够了,便从那三千万剩余鬼魂中挑选,直至补齐。” 云苏说完,吹了一口气,只见掌中神国无边无际的疆域上,就出现了很多山川河流,再也不是之前的一片荒芜了。 也就是说,居住环境变了,有的地方变得甚至非常好。 “去!” 云苏挥袖一撒,便有数以百万的天兵天将落下,这些都是他以化血神功分化出来的,个个都强大无比,只是在那里一站,白衣鬼奴们就觉得好像有一个凶神恶煞之无敌仙修在盯着自己。 “这些兵将,都有贫道几分实力,心怀不轨者,想着瞒天过海者,大可一试。” 虽然,云苏心念一动就知道掌中神国的点滴细节,但白衣鬼奴们和那些鬼魂们不知道啊,比起让人家去猜你有多强,在自己的掌中神国中,云苏还是希望让这些肉眼看得见的天兵天将来代自己执法和镇压。 他们都是化血神通所化,实力强大,能够思考,必要的时候还能上报本尊,也不需要耗费多少灵力来维持,这就是化血神通的极为强大和恐怖之处。 “抓紧时间吧,一个月考核之期转眼即止,勿谓言之不预!” 云苏说完,留下百万天兵天将,也不再管,让分身去盯着吧,一个月后再来看看效果。 “看来还是不够强大啊,才教八千万鬼魂做点事情就又累又烦,若是日后立了大教,要教天下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道祖之路从头迈 “做人也好,做鬼也罢,其实有时候,缺的不过是一次机会。” 云苏留下了一月之期,既是考验那八千万鬼魂,也是给那一万名白衣鬼奴的一个机会。是龙还是虫,做人上人还是泯然众鬼,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与人相处时,不无缘无故滥施善心,不强作是非不分的好人,不仗势欺负弱小无辜,不做宵小龃龉之事。 这是云苏做人做仙的信念。 等待的日子,云苏倒是无所事事,干脆亲自拿出了大伯的身份,言传身教,严肃认真地教导了数日王破虏。 教导王破虏,云苏是一丝不苟的。 三月初一采蜂蜜,初二滚铁环,初三骑大马,初四搞野炊,初五上山摘野果掏兔子洞…… 这一玩就不计时日,让一路跟着同样玩的好不开心的王玄机高兴之余,又苦笑不已,只能逮着空子让王破虏好好学习一些东西。 “大伯,快,快拉我一下,啊……” 云苏刚放下鱼竿不久,正和王玄机坐在草地上,喝着垚山的特早春茶,吃着丫头亲手做的糕点,结果王破虏早就惦记上了大伯的那根鱼竿,走过去似模似样地坐在那里,盘膝垂钓。 结果,浮子一个猛地下坠,别看小家伙只有四岁,从小却是生有龙虎之力,虽然鱼竿对他来说太长了,但他可以抱着转身跑啊,猛地一扯就想把鱼拉上岸。 不料,那大鱼猛地跃出水面,却是一条一百多斤的螺蛳青,这东西在水里可是力大无穷,王破虏一个不慎,被拖着就要下水,怀里抱着鱼竿,单手抓着草皮,忍不住就在那里嗷嗷叫,想让大伯拉一下。 “云大哥……” 王玄机正要动身去帮忙,却被云苏笑着制止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让他玩个够吧。” 云苏淡淡一笑,然后朝着已经被拖到水里,还抓着鱼竿不放的王破虏,大声喊道:“小子,自己的鱼自己拉,让我帮你算什么好汉。马上放了鱼,就不用掉水了。” “……” 王破虏一听,差点被几口水呛到,大伯,我才四岁啊。 但是,也许是继承自老子王玄武的那股狠劲儿,他还偏偏就不放,抓着鱼竿,被那大青鱼嗖的一下就拉进水里去了。 这小子,别看只有四岁,身子骨比王玄武小时候还好,虽然云苏忙得脱不开身,但王家管家的大小姐,那是什么好东西都可劲儿给这小辈用上了的。 什么洗髓伐骨,什么灵药蕴体,洗澡的是灵液,解渴的是灵果,喝的水是真正的甘霖,全家老老小小有一个算一个,大一辈的只有王玄渔,小一辈的就他有这个待遇了。 四岁的小家伙,虽然一时间拉不上来那大鱼,但狠劲儿起来了,也想证明给大伯看,约莫还想让大伯夸几句,便干脆跟着一起被拉进了水中。 不过,这清风湖中的大青鱼,虽然没开灵智,但也不是普通货色能比,在云苏看来,大约相当于外面两百多斤的大青鱼力道,王破虏这一次有点儿苦头吃了。 其实他一入水,清风湖中正在睡觉的老咸鱼就惊醒了,还有其他一些开了灵智的水族,原本都要赶去救,却被云苏传音制止了。 小家伙也不是第一次玩水了,至少知道抓住鱼竿不放,还懂得闭嘴不呼吸。 云苏伸手一抹,面前就出现了小家伙在水下抱着鱼竿,被拉着转圈圈的窘状。 那青鱼一时冲入水底,一会又跃出水面,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身后的小家伙。 而王破虏一旦将要力竭时,便会有一股微弱的气流涌入他体内,使得这小子精神微微一震,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又有力气紧追不放了。 足足半个时辰后,王破虏终于精疲力尽地抱着鱼竿,拽着那大青鱼到了岸边,先小心翼翼摘了鱼钩,把鱼放回了水中,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大伯和大姑旁边,一头栽在地上,气喘吁吁。 “嗷~累死小宝了~” “我们家破虏真厉害,你大伯刚才也夸你了。” 王玄机连忙施法为他弄干身上,然后把他抱过来挨着二人坐,又给他剥了几颗灵果,让他吃了补充下体力。 “大伯,你是怎么夸小宝的呀。” 王破虏一听大伯都夸自己,顿时也不觉得累了,涎着小脸蛋儿,好奇地望着云苏问道。 “我刚才和你大姑夸你,说你的小屁屁很白。追鱼就追鱼,裤子都跑丢了,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夸你。” 云苏淡淡笑道,伸手一点,便给他换了一身衣服。 王破虏有点懵懵的,干脆腻在大姑身边吃果子,还不时偷着喝几口茶,听大伯和大姑聊天,他觉得挺好玩的。 “好了,你大伯夸你身子骨儿不错,有一股你爹的倔脾气。好了,该去泡澡了。” 王破虏一听要泡澡了,顿时就是满鼻子委屈,但姑姑说了,又不敢反对,就一步三回头,给云苏使了个委屈的小鬼脸,然后蹦蹦跳跳泡澡去了。 一会儿,院中那枯树下就传来了杀猪声。 “嗷嗷~姑姑,太烫了……这是什么药啊,太热了…好痛…” 泡澡的小屁孩儿自然不知道,每日的洗澡水不是大妖之骨,就是魔头金心为主材料熬煮的,其他的天材地宝更是无数,最是适合用来给仙家后代,或者妖魔后人锤炼筋骨。 至于熬药的人,自然是妖厨鱼龙道人,每次制药熬汤时,他都相当沉醉,闻到那浓郁的香味,他能忍住不去喝洗澡水,但有时候见到王破虏洗完澡后就要拿去垚山种花的药水,却直流口水,恨不得自己也进去泡一会儿。 不过,老咸鱼做人的原则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有空的时候就回洞里睡觉,枕着游梦仙枕做个热乎的梦,有事了就忙碌一番,这日子逍遥得很。 云苏也不禁感慨,这小子生的是时候,如果早些年,自己手头也不一定凑得起那么多天材地宝,要是再晚一些年,小一辈的多了,又难免分润走了一些机缘。 父辈们要去体验生活,追求人生梦想,混迹红尘,他管不到,也不想管,但小一辈的,从出生起一定要打下最好的基础,以后想不想好好修炼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能不能修炼有成也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云苏要做的,就是作为一个长辈,给他们提供最好的条件。 开门见山做神仙,关上了门,云苏也想做一个好长辈。 “咦!” 云苏忽然抬头,看到远处躲在清风小筑内一处矮山上,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二人,正是王玄渔和小白,顿时听到了二人说话。 “好小白,你就借我一点吧,这是一个伟大的壮举,你会载入我们清风小筑的史册的。” 王玄渔只差吊在小白身上了。 “这位小盆友,你不去找你大哥大姐借,缠着我做什么,我们很熟嘛?” 小白做了个怪脸,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就是不答应。 “你就借我一点吧,就一点点而已,回头我还你一个好东西。看在你那么美丽,那么善良,那么无敌的份上,就借我一次吧。” 王玄渔依然缠着不放。 小白顿时无语凝噎,道:“我的小姑奶奶,你那叫一点点东西吗?一千万灵石,本尊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嘻嘻!我可是听说了,你在云侗关大显神威,在正魔大战中赚了很多很多灵石,只要你借给我,等到我的小宝贝炼成了,把取名的权力交给你好了。” “呸呸呸,一个取名权,你就要我借给你一千万灵石,这种亏本生意,本尊才不做呢。再说了,本尊说没有就没有,灵石都交给你大哥了。” 小白见到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本来有点心软,但一想到一千万块灵石,顿时就不软了。 她浑身上下,一百七十三块灵石,还是拿来当零食磨牙的,这一场正魔大战她确实捞到了几十亿的灵石,但都上交给云苏了。 “呜呜呜~连小白你都不帮我,肯定没有人会帮我了。” 王玄渔一副委屈无比的样子,说着说着,居然真的要哭了。 小白这才有些慌了,捏着她的小脸蛋,好奇地问道:“小姑奶奶,你到底要做什么需要用到一千万块灵石,你可不要去赌博,更不要被人骗了,否则本尊会杀他们的哈,你自己调皮捣蛋就算了,不要害了别人。” “你才赌博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想做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不告诉你,你肯定会告诉大哥和大姐。” “那就不好意思了,本尊是一概不借糊涂账的。” “好吧,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大哥,他们知道了估计真要揍我……” 不多时,云苏就听清楚了前因后果,掐指一算,更加明白了,便传音给了小白,让她看着办,另外去办一件大事。 “既然是看着办,那可是太好办了!这两件事情,完全可以一起办啊。” 小白顿时精神抖擞,原本还想矜持一下,这么好玩的事情,必须马上去做啊。 “小渔儿,这一千万灵石,本尊实在是拿不出来,不过我认识一个冤大头有,让他赞助你,等到事成之后,你这玩意儿如果真的能飞起来,以后让他出钱,再给他做一个玩玩就能抵债了。” “真的?” 王玄渔有些愣神,这世上除了小白你,还有这样的冤大头? 在她看来,小白就是最有可能被她忽悠成功的了。 两人说干就干,小白起了金光,拉着她就跑,这神兽就是能飞,几个时辰之后,就来到了一处苍茫大海之上。 “来者何人。” 早有巡海夜叉现了这惊天遁光,结果那遁光完全不减,直接撞进了大海中,一路到了海底,那里有一座巨大的水晶城。 “哈哈哈哈,原来是尊者大驾光临,快快快,请上座。” 砗磲大王一看,这不是白尊者嘛,还带着一个小女孩,修为不高,但能和白尊者一起就自然不可能是一般人。 “砗磲啊,本尊这些时日没见你,着实怕你受了冷落啊!” 小白笑着说道。 “呵呵,托老大的福,刚刚拿到分红,哈哈哈哈…刚刚分钱刚刚的爽,我这嘴啊,最近都没合拢过,哈哈哈…这是专门孝敬老大您的。” 砗磲伸手一抓,手中就多了一个储物贝,然后递给白尊者。 小白接过看了一眼,好家伙,这狗热的砗磲大王,到底分了多少灵石,这储备贝中的灵石数量,居然看得她两眼昏花。 不行,这钱不能要,收了的话,老苏估计真以为自己要被人收买了。 砗磲大王之前投资了大成一方一亿五千万灵石,至于到底分了多少,小白是不知道的,这战后利益分配的事情,都是慕容冰月在做,是老苏亲自定的,但看这样子,这老东西大财了啊。 “那个,我们道场有规矩哈,你不要这么赤果果地讨好本尊,这样是行不通的。” 小白一边忍着巨大的牙痛,一边死死抓住储物贝,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把身后的王玄渔拉了出来。 “本尊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渔阳书院的大姐大,更是未来的符纹新星,她不但长得漂亮,还深谙符纹之道,现在手头有几百号人,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她想要做一个那啥来着,符纹战船,对,就是这个……” “呵呵,年轻人勇气可嘉,值得赞许啊。” 砗磲听了大半天,这白尊者云里雾里的,就是不说要干啥,只好硬着头皮夸到。 “对!你说的太对了了。” 小白尊者一巴掌拍在砗磲身上,将它差点整个给拍到了地底,只留下了一个头,那大喝一声,差点吓死了砗磲大王。 对啥啊,自己好像什么都没说。 “现在这个大项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本尊看你特别顺眼,所以带来给你介绍一下,至于这灵石是万万不能要的,你还是收回去吧。” 小白闭着眼,忍着肉痛,把装着灵石的储物贝递回给砗磲大王。 砗磲大王好不容易从地下爬出来,身上还痛着呢,哪敢伸手去拿灵石啊,不过这白尊者今日有点奇怪啊,明明浑身上下都想要,但为何不收呢。 至于什么符纹战船,什么好项目,砗磲大王一点儿都不关心。 “既然尊者都说是好项目了,那就投了。这灵石既然已经拿出来了,小王哪里还敢收回来。” 小白一听,手头一晃,就扯下来一根狗毛,吹了一口气,就变成了一张纸,唰唰唰地就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兹有水晶城砗磲大王投资白尊者和王玄渔的符纹战船项目一亿标准块灵石,偿还方式另行商议,立此为契!” 然后虚拉砗磲大王的手,在上面按了一个手印,再递给王玄渔,示意该她签了。 “一,一亿……” 王玄渔顿时惊呆了,不是说一千万吗,这一下借了一个亿,要是还不上,大哥会不会把自己吊起来打啊。 她已经完全无法想象,一亿灵石有多少了,虽然在进入海底,来到美轮美奂,富饶无比的水晶城时,她就猜到小白是带自己来找道友借钱了,但她现在才丹田境的修为,面对这种化神巅峰的巨妖,根本看不懂,完全是一脸懵然。 平时主要负责享受和吃喝玩乐,外加偷偷摸摸研究符纹之道的王玄渔,扪心自问,连家里有多少家财都不知道,大姐每天都是一副‘你这个败家子儿,再造下去家里就破产了’的样子,让她实在是没有勇气签下这一亿灵石的借条。 “尊,尊者,小姑娘想做点事情,我们应该大力支持嘛,要不这借条还是算了。”砗磲大王见状,自然门儿清,知道那小姑娘可能是不敢借这么多钱的。 “王玄渔小朋友,你还想不想建造你的符纹战船,你还想不想让你的几百个小弟跟着你威风凛凛地成功一回,你还想不想借钱了!” 小白尊者只差没提着小丫头的耳朵提醒她了,拿钱,走人。 王玄渔把小白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小白,我哪里借得起一个亿,还是,还是别借了吧。” 她原本以为小白帮她凑一千万灵石,以她这二十多年对符纹之道的研究,已经偷偷摸摸成为了精通一系,掌握本系列总共七百余种符纹的符纹大师。 理智和对符纹的精通告诉她,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一定可以给大哥和大姐一个惊喜。 一千万灵石,小白可是能够斩杀返虚地仙的高人,应该是暂时兜得住的,但一亿灵石,她想了想,怕是兜不住的。 小白兜不住,就会出事。 王玄渔从来没借过钱,现在又是这么天大的数字,难免担心连累大哥大姐,就有点退缩了。 “本尊就好奇了,你为什么敢找我借一千万灵石,砗磲主动借你一个亿,你却不敢借了?” “我,我是想着,万一借了你的还不上,就,就先欠着……万仙人说你在云侗关,赚了很多很多钱……万仙人觉得这笔钱可大可小,建议我和大哥说一说,可是我不想说他们说,免得他们说我是痴心妄想……我也就是问问你,如果你真没有,也便算了的……” “……” 小白顿时一阵牙疼,搞了半天,找我借钱之前就想着有可能赖账啊,本尊太可怜了。 “王玄渔,你连本尊都想坑,本尊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奶大的,气死我了。” 砗磲大王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这小丫头名字倒是挺好听的,王玄渔啊,和大成王朝的驸马王玄武,还有那个丞相王玄文名字就很像嘛。 小丫头运气不错啊,还能让白尊者一把屎一把尿地奶大。 呵呵?? “我x!!!” 砗磲大王刚才还没回过神来,这下却是全都明白了,早就听说清风道场还有个最小的小公主,这铁定就是了啊,能让白尊者亲自照顾大,还不远数万里来一趟,除了王家人还能有谁。 尊者这是来考验自己呢,还是演穷戏呢,还是给自己送大机缘呢。 苏先生家的小妹妹,想建个什么符纹战船,尊者那么多至交好友不说,本身就是修为通天,云侗关杀了那些个返虚地仙,光是其中一人,就听她说得了好几亿灵石。 那一笔灵石自然不是返虚地仙个人的,而是搜刮之后,准备送上广岐山的,结果莫名其妙被她截胡了。 但身为返虚地仙,哪个不是活了一二十万年的,轮到搜刮灵石这些东西的能力,自然是非常可怕的。 白尊者有多少身价,他是难以揣测的,但砗磲却明白,苏先生还谈什么钱,这孩子不会不知道家中现在底蕴有多丰厚吧。 这一场正魔之战,落入大成一方,或者说落入清风道场手中的仙器都不下数十件,这一件都不止这点灵石了,要知道那广岐山除了自古积累的财富外,还从其他部洲席卷和调集回来很多仙器和天材地宝,灵石更是难以计数。 这一场大浩劫,严格来说是近一百万年来南部三洲的彻底洗牌,这涉及到的利益是天大的,别的不说光是广岐山在正魔大战后期拥有的海上灵矿场就不下千处,6上还有许多,暴力开采一天的产量都是天文数字。 “尊者啊,小妖觉得吧,这年轻人向往未知,是一种最纯洁的美好啊,借条就不用了,作为长辈,支持一下年轻人是应该的嘛。 而且我看这符纹战船就好得很,非常有想象力,到时候造好了随便给一艘就当抵价了。” 砗磲大王马上说道,他不太了解符纹之道,也不觉得那什么符纹战船有多了不起,小姑娘家家的,能炼制出什么好法器来,就当是锻炼了。 小白一听,顿时拿回借条,唰唰改了几个字。 “兹有水晶城砗磲大王投资白尊者的符文战船项目一亿标准块灵石,偿还方式为另行商议,立此为契。” 然后,又复制了一份,改写给了王玄渔:“今日王玄渔走投无路,向亲爱的小白尊者借灵石一亿块,特此为证。” 王玄渔:“……” 然后,她语重心长地对王玄渔说道:“王玄渔小朋友,你的战船要是造不出来,你最亲爱的白尊者大人,就要负债一亿灵石了,现在契约已经签了,你已经无法反悔了,回去以后就给我加班加夜,把符纹战船搞出来,否则,你完蛋了。” 然后,小白扭头对着砗磲大王说道:“我们打赌,你又赌赢了一次,信不信。” “呵呵,信,信,这次投资大成一方,除了本金,本王小赚三亿八千万块灵石,都是尊者有眼光,给了我这个机会啊……” “……” 小白顿时觉得牙齿又痛了,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忍不住要暴揍这货一顿,万一再抢了他就更不好了,干脆拉着王玄渔就想跑,连欠条都忘了拿。 砗磲大王看着二人离去,这才喟然一叹,抖手烧了借条,朝着渔阳城的方向款款一拜,自语道:“多谢尊者当日点化,这次赚了灵石事小,分润了天地气运才是大事,砗磲无以为报,只待来日再向苏先生聊表忠心。” 随后,便三拜叩。 “咦!!” 忽然,砗磲大王只觉得好似体内生了巨大的变化一般,就像是白尊者和那少女来了一趟,补齐了最后的一线机缘,天机显现,十几万年来纹丝不动的境界,终于松动了,居然有了突破的苗头。 修为到了他这一步,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心有所感,也不是什么刚刚好想要突破,却是破天荒地猜到了是那位苏先生借白尊者和自家小妹之手,看似借走了自己一点东西,实际上却是送来了一点东西。 这天地平衡之道,原来如此巧妙,如此玄妙,砗磲感慨完后,便闭死关去了。 返虚之境,可期。 至于符纹战船这件事情,他却没放在心上,甚至转头就忘了:“年轻人有想法倒是好事,只是这符纹战船就算飞得起来怕是也就那样了。 这仙魔战场上,就连破魔箭都有些不够看,只有诛仙大炮才堪称撒手锏,对付普通高阶以下的修士,简直是大杀器……” …… 清风小筑,云苏微微一笑,自语道: “所谓有借有还,别人是欠账不还,这次却是先连本带息还你了,砗磲,好自为之吧。” 砗磲古妖这次在大战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可以说在各方大势力中,仅次于望月山和太极剑界对大成的支持。 如果说太极剑界的支持还有些明里暗里的话,南海水晶城和望月山就几乎是黏在了大成一方。 此妖早年有大奇遇,在南海深水之中得了一件仙器,正是他身上背着的那个壳,这仙器虽然只是上品,不是什么先天灵宝,但放眼南部三洲,除了清风小筑以外,也就南极古天宫中有一件先天灵宝而已。 这砗磲修为早就圆满,但一直受制于机缘气数,气运更是不足,这次站队正确,表现上佳,云苏自然也希望己方多一员大将。 这货在大海中,化神巅峰的境界就能打的返虚地仙嗷嗷叫,一旦突破到了返虚之境,绝对是战力惊人,日后作为南部三洲的南部海域的屏障,就能安枕无忧。 所以,才借着王玄渔想要炼制大型符纹法器的机会,以借之名,送去了一场机缘,助他突破。 有些事情,天机祸福,事到临头心中自然知晓,尤其是在最后时刻,那砗磲必须先见到机缘,天机显现,才能够圆满并且突破。 也就是说,云苏即便什么都不说,砗磲也会明白,如果不是有他的帮助,这一辈子也许可以做到化神第一人,但却是绝对不可能踏入返虚之境。 原因,自然就是前面提到的,气运不足,天命所限。 “渔丫头天天喊着不想长大,谁能想到数十年如一日最痴迷于符纹之道的,反而是她,难道,她也真的长大了……” 云苏自然知道炼制符纹重宝是极为耗费灵石的,那些材料都很贵,但这小丫头不肯和自己二人说,却去撸小白的狗毛,还是调皮捣蛋的老样子。 符纹之道,如今也传下去二三十年了,虽然学的人很多,但却一直缺乏一个领军的人物,云苏自然是不可能去手把手带着那些小朋友做什么符纹试验的。 符纹和仙道的结合,万东来已经在推敲那符纹剑意了,方向是对的,修炼方面,何啓功也在万东来的指导下,先修符纹剑道,真正的目标还是符纹中隐含的五行精义。 想要以符纹入道,原本极难,但这何啓功多少有点修炼的的底子,算是走了个折中的路子,用符纹之道帮助他成为了修士。 但这符纹用于提高生产力,目前正处于将要开花结果的时候,这笔投资原本就是要砸下去的,这个时代挺好,符纹学院的学子们不少都是有钱有闲的,没钱的也不碍事,书院都一口气养着了,最是适合潜心钻研符纹之道,而不用急吼吼地毕业去找工作。 当然,这里面就有个头号有钱有闲的,王玄渔。 当初闹着一天也不想在书院待了,结果后来又偷偷跑回去,装大姐,收小弟,带着几百号学生天天做试验,王玄机也提过几次,说这丫头做符纹试验的耗费越来越大,万东来都被她打过好几次秋风了,每次都是王玄机去平账,然后再私下训诫一番,结果小丫头玩够了,就总是又跑去书院,继续搞符纹研究。 孩子们都长大了,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兴趣爱好,云苏自然都是支持的。只是小白这次去南海水晶城办正事,顺路把王玄渔带歪了,给她一些压力和担当也好,就是可能惊吓多了点儿,但好歹研符纹战船和其他符纹器具的钱应该是够了。 …… “冰月来了,你们先聊吧。” 王玄机见到慕容冰月上门来,便温柔地给云苏重整了桌案,摆上了茶具,亲自烧了水,这才去虐待王破虏,洗澡完了,接下来还有好多功课。 “冰月见过先生。” “坐下一起喝点茶吧。” 二人坐下后,闲聊了几句,慕容冰月便将南洲仙盟的事情,前前后后简要说了一下,也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这些事情,原本没有几天几夜说不清楚,但慕容冰月很擅长分清主次,不重要的一句话带过,重要之处又会加上自己的建议,详细阐述。 一个多时辰,当前的一些大事就聊的差不多了。 “尉界主私下与我表达了一个意思,好像是想试探先生是否有立足南洲成立大教的想法,如果有,太极剑界到时候会带头归附。” “成立大教之事,尚不到时机,这南部三洲如今虽然明面上统一了,但未必没有许多其他神洲,尤其是南方神洲的棋子,凡事再走走再看看,等到时机合适了再说吧。” 关于立大教这件事情,云苏自然是有想法的,不过,在他看来,无垢金仙的境界还是不够,如果能够在进入太乙之境后再立大教,那么就算到时候南方神洲或者其他势力想要摘桃子也好,打压也罢,或者想以势压人,云苏都是不怕的。 那时候的自己,就算不动用混沌神剑,一个人打一群太乙真仙问题也不大。 反而是如今,如果早早成立了大教,虽然可以提前整合南部三洲,早些当上这方圆两百万里的山大王,但却锋芒早露,难免以逍遥天仙之境,早早就面对那些叱咤一方神州的太乙仙人们。 从那北方天魔神洲的昆吾魔君身上,云苏就知道,这个世界至少太乙真仙是不在少数的,凡事谋定再动,不急一时。 至于太极剑界,云苏也相信他们是真的想要归附,这个传承自上古的门派,传承断了太久太久了。任何一方大教,都不是只有一门徒子徒孙,教出几个徒弟不算什么,要让更多的人,更多的修仙势力认同你的教义,认同你的大道,大教才能越来越红火。 “冰月,有一样东西是时候交给你了。” 刚刚处理完了砗磲大王的事情,云苏便也不拖沓,拿出了一物,想将慕容冰月的事情也处理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五千万鬼魂练神功 “你望月山一脉,祖上乃是一代太乙仙人天狐帝尊,当年为了庇护族人,不惜和那魔头拼了个两败俱伤,实在是壮烈。 从那以后,天狐神血和魔血便一起装进这天狐古鼎中落到了天狐古洞,这次魔头最终伏诛,也与当年的因果牵扯有些关系。 如今魔头已经伏法,我也已施法祛除了那天狐神血中的一丝魔性,自此之后,天狐一族便不会再受那一丝魔性影响了,也就没有那人人难逃仙人五衰的诅咒了。” 云苏将这件事做了一个结论,既是告慰那位数十万年前为了庇护族人死去的天狐帝尊,也是了却这一段旧事因果,让天狐一族不必再世世代代遭受那祖血中掺杂的厄运。 天狐一族的传承,云苏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形式,但多半是依靠这天狐神血,只是慕容冰月实在没有办法解决这其中的莫大厄运,方才干脆想将天狐古鼎献给自己,算是壮士断腕一样的做法。 没有了传承,以后天狐一族的后代子孙可能会弱很多,但也能少一些灾厄。 如今云苏解决了天狐这一脉的古之厄运,再将宝鼎还回,却是令慕容冰月有些手足无措,心中自然是激动的,但又不知该如何报答,这份恩情,在她看来,大的无法报答了。 “多谢先生怜爱我族。” 慕容冰月起身要拜,却是被云苏伸手组织了,望月山算是第一个正式依附清风道场的古族,虽然族中没有地仙,只有一群老态龙钟的化神老狐,但在他的眼中,这一族整体来说非但没有寻常狐类那般的轻佻和轻贱,还有一种难能可贵的赤胆忠诚。 望月山已经搬到了渔阳城外,从外在来看,也就占了一座山头而已,但内在却是把整个望月仙山都搬过来了。 除此之外,慕容冰月还带着望月山上下,对云苏立下了天道血誓,这种誓言强迫不得,也做不得假,否则便会令血誓出现瑕疵,被当场识破。 如此一来,这就是铁打的附属势力了。 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吩咐交代给她,云苏很放心,也少了许多琐事。 “南洲仙盟的事情,你多费点心思,我们清风道场在仙盟的轮值盟主就由你出任了,一些小事若是我不在,你又有所疑虑犹豫不决的,便和玄机说说,听听她的意思,若是一些大事,就等我忙完了再拿主意。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处理。” 云苏伸手在面前一抚,便显出了一个画面,却是岐黄会,之前那偌大的医馆面前门庭若市,病患众多。 这岐黄会至今也没有向渔阳县以外的地方大规模推广,主要是在展过程中遇到了很多问题。 “这岐黄会是我当年一时兴起,让韩管事和刘家一起创办的,不过这些年运转下来遇到了很多困难。其中缘由说来复杂,其实还是目前的社会条件难以满足这种较为理想化的互助会大规模推广。 所以我想让你安排一些人手,从那天下亿万药材中,根据凡人的身体情况,整理出来一些常用的广谱药方,既能够对症治疗,又能大规模种植,还可以较低的成本大规模生产成为丸药或者中成药物,咳,是半成品药物……” 云苏并没有觉得岐黄会的初衷错了,就算是圣人做事也未必件件都对,毕竟同样一件事情,从不同的人和不同的角度来看,就难定好坏。 目前正处在符纹之道腾飞之际,云苏先是想尽快突破到无垢金仙,其次就是想集中精力加快符纹这种黑科技运用到大成王朝的各行各业中去,提高生产力。 到了那时,仙人吃肉,凡人也能喝汤,绝对不求社会大同,但如果能做到老有所养,少有所教,病者能医,劳者有报,哪怕只是勉强达成其中一样,而整个文明总体处于某种良性向上的展势头就够了。 “是,冰月记下了。” 接着,云苏又把天道图书馆的事情说了下。 这座图书馆,现在已经成为了渔阳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之一,每天来借书还书的人络绎不绝,若是有名家大作面世,更是排队抢着借书。 经过这么多年的展,在韩玉夫妇的苦心经营之下,天道图书馆的藏书已经过了五十万册。 尤其是随着渔阳仙盟和大成王朝的实力越来越强,派往异国他乡的商队从一开始运书,再到后面用法器去抄书,搞的热火朝天。 书是够多了,但天道图书馆却显得小了,而且当初的许多设计是有局限性的,需要下一点力气改建。 云苏大概提了下自己的想法,在天道图书馆的原址上改建,向地下要空间,搭配须弥纳芥子的空间法术,拿出打造仙门小世界的魄力,一定要将天道图书馆搞好。 同时,巨量增加傀儡和书精们的数量。 然后,天道图书馆要分为三重天。 第一重天,是凡人借阅之地。 这里除了可以借阅天下各地的书籍外,符合一定条件的,还能在图书馆里借阅到武功秘籍和修炼入门秘籍,当然不能带出去。 “至于这个一定条件,设定的时候务必向适龄学童重点倾斜,不论出身,不论阵营,不分贫贱富贵,皆可在馆内阅读。” 考虑到资源有限,云苏也没想搞什么天下人一起来借阅武功秘籍和修炼秘籍,针对不同的人群,条件肯定是不一样的,适龄学童的借阅就会特别方便,游手好闲之人如果单纯只是借来看看满足好奇心,条件自然是苛刻得很,估计也就一时的热情。 之所以考虑这么做,云苏还是希望以后能够让更多有资质的人,可以更便利地接触到入门的武功秘籍和修炼秘籍。 习武和修炼的门槛丝毫没有降低,只是筛选面会更广一些。 第二重天,是修炼之人借阅之地。 修炼者,自然是包括武修,修仙之人,以及符纹师们。 这一次正魔之战,云苏弄到了过五十万册的修炼秘籍,涵盖了上千个修炼分支,这里面三成左右的中低阶秘籍,他准备放入天道图书馆的第二重天。 “这第二重天,就由渔阳仙盟来负责看管,设定借阅条件时,务必向渔阳仙盟和南洲仙盟的有功之人倾斜,然后是渔阳仙盟登记在册的修士,接着是南洲仙盟的修炼者,最后是整个南部三洲来历纯净的本土修士。” 第三重天,是天道图书馆的重中之重。 “这第三重天,将由道场亲自负责看管,第三重天的图书馆本体就建在前院,我会将这次正邪大战收获的三十五万余册修炼秘籍放入进去。 这第三重天,非清风道场嫡系不得入内。若是道场的正式附属势力,可以凭借嘉奖,战功以及特许令入内借阅,至于其他人,包括普通的附属势力,没有玄机或者我的批准,一律不得入内。” 在第三重天中,云苏只是将威力最大的一百种绝世神功,以及符纹之道最神秘的一部分留了起来,这些是要独门独份地放入家中书房,不对外的。 清风小筑年年都在成长,原本的书房也变成了之前的数十倍,里面形同微型世界一样,这里需要放一些不传之秘。 但即便是这样,第三重天的天道图书馆,云苏也是下了血本的。 他敢拿出来,就有绝对把握保证这些典籍不会遗失,也不会被人偷走,毕竟放进去的只是经过浮光掠影仙法复制的典籍,而不是实物。 实物还是放在清风小筑的书房之中的。 “冰月都明白了。” 慕容冰月没有问,也没有提建议,只是默默记下。 她心头倒是颇为震撼,先生好宽阔的胸怀,如果换了其他人,谁肯把这些原本可以全部放到小筑中的珍贵典籍拿来供人借阅。 “先生行事,与一般的修炼之人,大为不同。” 心中虽然钦佩不已,慕容冰月也没表露出来,这便是她令云苏极为满意的一点,不轻易喜怒于色,处理任何事情都足够镇定自若。 两人商定以后,慕容冰月就离开了。 这个已经活了三千多年的少女,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第二日天道图书馆便宣布对外闭馆一月。 当天午后,足足五名望月山的化神天狐就带着五千名包括望月山在内的渔阳仙盟中高阶修士,调集了大批物资,浩浩荡荡地开工了。 与此同时,韩玉夫妇重装上阵,领着五名化神修士,又从渔阳仙盟的大批修士中,选择了对药理较为精通的一万名修士,开始了大规模的筛选工作,预计将对南部三洲方圆两百多万里境内,近百万种可入药的常见药材进行大规模的整理。 撰写药方,调配丸药或者云苏所说的中成药物。 这一次沟通,慕容冰月觉得有许多词语都听的很陌生,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苏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筛选百万药材,重修南部三洲药典,摸索药材大规模种植的方法,研究丸药和中成药的制药方法,比扩建天道图书馆还要复杂很多,而且事关未来的亿万生灵,各种情况都要考虑进去,是不能出错的。 所以,相对于只有一个月工期的图书馆扩建工程,后者足足得到了五年的期限。 如今的渔阳仙盟,远远不是当年由渔阳三仙主持的仙盟能比的,规模扩大了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 灾劫一过,虽然有些修士在保留了渔阳仙盟的身份之后,重新云游天下,但大约还是有八成多的修士选择了留下来。 整个渔阳县境内,已经变成了一座方圆两百万里唯一的真正仙都。 这里灵气极为充沛,又有一位惊世骇俗的道祖坐镇,还有更虚无缥缈却令人更加向往的气运和机缘。 所以,有家有业的,不是搬家就是举派迁来。 而无家无业的,许多都兴起了创建一个门派的念头。 渔阳仙盟,目前是由慕容冰月和万东来二人一起管理的,延续了以前的风格,对加入仙盟的修士和势力审核极为严格,必须通过诸多考验。 云苏为了以防万一,干脆设立一座问心大阵,将那劫雷之力引入其中,免得被奸细和大奸大恶之人混了进来。 这个办法不错,这几个月来,抓获了数以千计的奸细和卧底,也拒绝了数万名心性极为不端之徒。 当然,如果是身世清白,行得正坐得端的修士要加入渔阳仙盟也就跨过一道门的功夫就能通过大阵考验,然后申请,同意,最后登记在册就够了。 入盟之后,渔阳仙盟的管理却相对松散,福利不少,但约束却不太多。 这几个月以来,新注册的修炼势力,就过了两万个,其实注册的门槛并不低,反而很高。 这些新门派中,人数最少的只有一个人,但人家却是化神真仙,有的是人想拜入其门下,挑选徒弟却苛刻的很,名为茕山派。 人数最多的是一个叫逍遥宫的新门派,已经收了三万多名弟子了,掌门夫妇是两个返虚境的散仙。 这两个返虚散仙,也是渔阳仙盟的返虚仙修中唯一开派收徒的,自然是热火朝天,反正是渔阳仙盟麾下的势力,收起人来也没那么多的避讳和低调。 相比起仙盟其他的返虚仙修,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这两个返虚散仙却完全不同,只要是仙盟注册过的修炼者,能够过了心性考验的一关,便来者不拒。 经过正魔一战,渔阳仙盟一跃成为南部三洲最强大的势力,虽然整体松散,但却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因果气运之手在拨弄着这一切,闲散中透着一股极强的凝聚力。 相比起南极天宫和太极剑界这些虽然没有元气大伤,但完全就是原地踏步的势力,渔阳仙盟完全是另外一番场景。 光是起誓入盟,登记在册的化神仙修就有不下五十位,返虚仙修也有六位,其中四人是返虚散仙,两人是正派地仙,其中之一就是南极天宫的那位穆师祖,另外还有一位半道入伙的女修。 这些化神仙修和返虚仙修,无论散仙还是正牌仙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是修为多年寸步不前,就是寿元无多,或者面临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在这次灭魔之战后期,渔阳仙盟的气运越来越盛的时候,加入仙盟的高手越多。 对于返虚仙修来说,在渔阳待着,也许连云苏的一面都很难见到,但就是觉得心中安定,好似能够舒心一些,而心中的一些莫名灾厄就没那么剧烈一般。 所以说,这种言语难以形容的诡异,最终成为了一双因果天机大手。 但云苏却是没有急着要做什么,许多事情,放一放,看一看,凉一凉,才能更见真实。 转眼,一月之期将近,天道图书馆的扩建已经进入了尾声,就连前院的第三重天藏书楼都已经修好了,动用了许多天材地宝,又有大量高阶修士一起施法布置空间法术,整个面积大的吓人。 云苏却没急着去看看,而是入定,又进了掌中神国,一个月过去,这里却是大变模样。 由于有充沛的灵粹和灵气滋润,掌中神国中,之前那些化出来的山川河泽都变得更加的葱翠,巍峨,恢弘了。 在灵粹集中,灵气充沛之地,是一个个组队群居的五千人鬼魂大队伍。 那些被单独留在一起的三千万名鬼魂,居然已经只剩下了一千万左右,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那一万名白衣鬼奴居然淘汰了两千万鬼魂。 有无数化血分身在盯着,这一个月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偶尔有些白衣鬼奴因为矛盾扩大,相约决斗,也不敢把那些鬼魂和别的白衣鬼奴拉扯进来。 分歧没有消失,广泛存在于白衣鬼奴之间,和那些普通的鬼魂之间,但却很好地控制住了。 一月之期刚到,一万个白衣鬼奴就带着自己的队伍,汇聚到了一起,分成了一万个小队。 “虽然不知道你们练得怎么样了,但这些被淘汰的鬼魂,我们还是先送他们离开。” 云苏也懒得去掐算,反正马上就要以实战来检验的,话音刚落,就要施法送那被淘汰的两千万鬼魂离开神国。 “仙长,我们不想走!!” “仙长,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仙长,大慈悲啊!” ……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不多时两千万鬼魂绝大部分都跪了下来,央求云苏不要送走他们。 与此同时,白衣鬼奴和那最终保住了名额的五千万鬼魂,则是心情大好地看着这些磕头求饶的鬼魂们。 云苏还是第一次被两千万人如此哀求,相比起最早进来就被淘汰的两千多万鬼魂,这些鬼魂显然不是心智缺失,浑浑噩噩的傻鬼,反而是小心思较多,不太服从,遇到事情喜欢偷奸耍滑,觉得危机将至又百般不肯认命的那种人。 云苏轻咳一声,不由叹息道: “诸位,非是苏某不愿意招待大家,庇护大家,实在是你们不争气啊。不过也没关系,若是还有来生,还能遇到像苏某这样修为很高,还愿意给你们一些机会的傻子,记得抓住机会啊。” 云苏说完,也不管那些人如何苦苦哀求,有的鬼魂甚至痛哭流涕,在这里衣食无忧,没有任何危险,有些鬼魂甚至过得比生前还好的多。 原本觉得能够永远赖在这里,最不济低头认错,求一求那位仙长,也比被那些白衣鬼奴们狠狠操练,学什么神功好。 这一个月以来,这两千万鬼魂中,三分之一是不太受管束,专门仗着自己是鬼魂之体,和白衣鬼奴对着干的。三分之一是自己太笨,实在是学不会,被撵出队伍的。还有三分之一,就是属于那种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着游山玩水,和女鬼男鬼们调调情,享受阴生的家伙。 “去吧!” 云苏一挥袖,便将他们所有关于掌中神国的记忆全部彻底删除,然后送回大地,懵然站在那里。 “咦,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去哪里……” 被淘汰的鬼魂们,又活成了他们以前的样子,成为了餐风露宿的孤魂野鬼。 处理完了这些人,云苏明显在那五千万鬼魂眼中看到了忌惮和侥幸,还有幸灾乐祸。 望着这站的比军队还整齐的五千万鬼魂,云苏简直是不敢相信。 “看来不是做不好,是之前的生活太安逸了,淘汰率不够高啊。” 云苏大手一挥,希望这次能够顺利一些吧。 “来,我们先试一试,大家千万不要紧张啊。一定不要着急,等到一会儿正式修炼的时候,我们再看看效果,到时候就把表现最差的一成人员淘汰掉,苏某提前预祝各位队长和鬼友们好运。” “……” 这一次,原本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白衣鬼奴和鬼魂们,顿时紧张起来了,被打回凡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尤其是白衣女鬼们更是惊恐无比,她们心中非常清楚,相比起那些鬼魂们还有保命的权力,自己这般存在,原本就是戴罪立功之身,要是被淘汰了,说不定会被直接抹杀的。 几乎绝大多数的白衣鬼奴们,在掌中神国中,都过得非常滋润,虽然不能去满天下浪,但也完全不用担心自身安全,而且很多鬼奴的修为都有了明显的进步,虽然她们不知道这是由于大家跟着一个对大道感悟高的惊人,当前境界的感悟早就已经拉满了的天仙,但也知道,这里的一切优渥,都和眼前这位绝世仙人有关。 如今,神国中和一个真实的小世界没有什么差别,不但山川河泽,青草花香全都有,动物也不在少数了,对早就被云苏当初吓破了胆的白衣鬼奴们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开始!” 于是,云苏本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决心,又一次开启了五千万鬼魂规模的嫁衣神功修炼大会,什么时候能成为无垢金仙,就看这一波了。 ====== 感谢“真实”大佬,又又又飘红了。也感谢“夜月”“书友12o9o92316551o9”“书友2o2oo52413585o773”“子曰一日”等书友的打赏。 这次限免,涌入进来一万多个新收藏的书友,希望大家看书的时候口下留情,有意见冷静提出,抄手都会认真考虑的。 另外,最近书友群‘9o8973919’人多起来了,帅哥太多,妹子不够用了。必须强调的是,抄手依然并且绝对没有要求一定要订阅才能入群,大家玩开心就好,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大家开心就好,当然谁骂我我就禁言,这个是底线。 毕竟,抄手下半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996了,所以写书这个事情,我准备用爱继续电下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那个从地球来的疯子正在拿四百万年寿元练功 “有点意思了!” 云苏一声令下,巨大的神国广场上,排兵布阵一般列好的一万个队伍就地盘膝坐下,由每队领头的白衣女鬼引导,开始诵读精义观想功法。 片刻后,一股若有如无的吸力从这五千万鬼魂身上传了出来,汇聚在一起,显得相当壮观。 虽然前后淘汰了足足四千万鬼魂,留下一千万鬼魂做候补,这最后从一亿鬼魂中精选来的五千万人,虽然对于嫁仙神功的掌握有强有弱,但确实都学会了嫁仙神功,基本合格了。 这门功法,入门极为容易,只要反复诵读一段长长的精义,就能沉浸入修炼状态。难点在于协调性,修炼效率,转化效率,这些就有差异了。 云苏不想像阴山王朝的人一样,用尽阴损狠辣的办法,去折磨式地训练白衣鬼奴这样非常适合嫁仙神功的特殊鬼修,那便只能靠人数来弥补了。 这门功法和其他修炼功法最大的不同,不是靠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而是只能吸收寿元,所以它本身并不能帮助鬼魂成为一名鬼修。 以前,这些白衣鬼奴们作为鬼方神殿的奴隶,除了被拿来当做练功工具人的时候,也会被逼着去吸阳寿来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 要让人干活,自然也要让人吃饱饭,云苏是允许这些鬼奴们用传授鬼修之法的诱惑,进一步的激励这些鬼魂。 短短一个月时间,在巨大的基数作用下,五千万鬼魂中已经出现了五万多名鬼修,有的队伍独霸数百个,而最差的队伍却只有寥寥数人。 “去!” 云苏念动真言,整个人就如同化作了太阳一般,开始释放出璀璨的光芒,这些光芒都是已经凝如实质的寿元,寿元虽然本身不可见,但一旦赋予了仙道神性,就能模拟出来一种形态,让鬼魂们更容易捕捉,吸收。 这个人形太阳一升起来,由于其中对鬼物来说杀伤力比较大的至阳气息被云苏施法掩盖了,所以鬼魂们一个个被照耀的浑身舒畅,嫁仙神功的运转度都快了三分。 如果,此时此刻,有天下九神洲的太乙仙人在这里,说不定会一边口宣斩妖除魔,一边惊呼此人怕是疯了。 在乾元大世界,虽然没有六道轮回,但也没有天地雷劫。 修炼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艰难的事情,但往往是到了后面,突然路就断了,走不下去了,然后修为低的人就活生生被岁月杀死,而修为高些的,想尽办法延续寿元,最后也逃不过天人五衰的致命一击。 在这个世界的典籍中,云苏既没有见到有确切的关于圣人存在的踪迹,也没有听说有真正做到亘古以来不死不灭的大佬。 上次使用混沌神剑,逆着因果天机杀那魔头的百万分身时,云苏抓住机会偷窥了一下昆吾魔君,令他极为诧异的是,那昆吾魔君虽然修为高绝,是真正的太乙真仙境界,天人五衰也没有降临。 但云苏一眼望去,却隐约察觉了此人即便无灾无劫,寿元也不会过百万年了,加上他已经活了的岁月,离一千万年也还差的很远。 也就是说,虽然太乙真仙的寿元正常来讲是不止几百万年的,但因为受到因果天机影响,还有对大道感悟的多少,以及自身的一堆实际情况,昆吾魔君就属于短命那一种。 百万年内,哪怕是躲在地底深处不出来,也不应劫,天人五衰也会找上门去。 也就是说,假如昆吾魔君得到了嫁仙神功,或者相似的魔道功法,佛门功法,也是难以如此挥霍寿元的。 云苏这个人形太阳,此时寿元流逝的度,已经恐怖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程度。 “照这个度练功,七七四十九日下来就要消耗两百万年寿元……” 按照云苏此时的实力,如果施展天残剑法,在四十九个时辰内消耗掉一二十万年寿元,是没有问题的,这点在白蛇世界中已经被验证过。 但是,在七七十四九日内,持续不断地挥霍掉两百万年寿元,可能还不会让他直接死回长生云台上去复活,但经过他反复推衍,如果翻倍,在较短时间内失去四百万年寿元,就是他的真正极限了。 这个极限,不是说睡几天就恢复了那么简单,后遗症是相当严重的。 “纵然不死不灭,长生不老,看来也不是没有任何制约的,以我目前的实力,短时间消耗如果过四百万年寿元的话,必死无疑,那便要被迫体验真正的死亡和复活了。” 云苏有些感慨,原本还想着是不是一口气修到太乙之境,以他如今的大道感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狂飙到了什么地步,隐约感觉应该已经达到太乙仙人的门槛了,只是法力修为和道行连天仙之境界都还没拉满,更何况还有无垢金仙的境界。 如果把昆吾魔君摁在这里,为嫁仙神功提供寿元,一百万年寿元也就够点灯一个月而已。 “可惜了,那域外天魔本身有太乙境界,但是被天狐帝尊重伤在前,一直没有恢复,后来好不容易攒够了一点本钱,又拿来施展借血秘法,试图凭借化血神通碾压一切……” 云苏其实也曾想过,把那域外天魔抓来,摁在这里,抽他的寿元不爽么,非要抽自己的,捐血捐多了还会头晕目眩呢,现在就坐在这里就跟喝醉了酒一样,要不是人形太阳的外在模样遮蔽了一切,在场的五千万鬼魂一定能看到云苏的身影在风中凌乱着。 可惜,云苏要杀他百万分身,就必然破坏他的寿元生机,而且,本身也残存不多了,便干脆宰了,取了他的灵粹,一部分回归天地哺育众生,一部分自己留了下来。 现在的状况,说不痛是假的,反而是非常痛。 云苏也很无奈,自从踏上修仙路来,这数十年间,还没有被敌人打痛过,也没有被伤过,更没有什么生死危机,偶尔的不适,也都是抽取大量寿元施法的时候,说起受伤,则只有那次因为推演出了三千符纹之道,被天地疯一般劈了三年。 现在的痛苦,比用寿元施法时强千百倍,但又远不及当初被雷劫劈的只剩下一滴金色神血那样痛苦。 别人都是和人争斗受伤,自己却是关起门来自己虐自己,这个滋味相当酸爽,偏偏云苏还没办法骂娘,开口就容易误伤自己。 “四百万年,就是一把了,到底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继续在逍遥天仙之境苟个几万年,一波见分晓。” 一万白衣鬼奴,五千万鬼魂其实已经通过了他的考核,虽然有的队伍整体偏弱,但总体已经大大出了云苏的期待。 不论是练功的协同性,还是吸收和转化的效率,他都是非常满意的。 为了心无旁骛,他并没有急着收取这些鬼魂身上已经越来越多的法力和道行。 在他的眼中,此时这些都是可见的。 从本质上来说,法力如果是借天地之力化为己用,这道行一说虽然更加玄妙,解释也是各种各样,但总的来说,就像是把天地感悟消化成自己能够灵活运用的某种玄奇规则。 “十万年……五十万年……” 时间一天天过去,鬼魂们也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胆小怯弱变得更加放开,修炼效果进一步提高,云苏甚至引来了一些灵粹和灵气,泼洒下去,以资鼓励,为他们加油打气。 “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这番就拜托大家了。” 云苏也是觉得好笑不已,神话传说中,有些仙二代,或者妖一代,妖二代,随随便便修炼千儿万把年的,就能打的那些修炼了不知道多久的大佬们哭爹喊娘。 至于一些小说里就更霸道绝伦了,只要地图换得够快,随随便便就能称霸诸天。 现在轮到自己登场了,他才现,对于自己来说修炼或许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比如,他自认为天赋中上,除了长得帅,为人善良了一点,为仙客气了一点,为祖为宗又懒了点外,运气倒是不错。 但是,如果是正常修炼,云苏完全不认为自己能够在几万年内,甚至几十万年内就可以达到太乙之境。 恰恰在他心头,总有一种诡异而又奇怪的感觉,只有入了太乙,修炼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才有资格搀和到洪荒时代,至于想要搀和到开天辟地,鸿蒙混沌,靠正常的育,就更遥远了。 所以,目前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享受,也不是做南洲道祖,更是实力,更强的实力。 而自虐练神功,几乎是目前唯一的最有效的办法。 当然,限制也很清楚了,四百万年寿元一波流,能吸回来多少就看运气了。 “短时间丢掉了四百万年寿元,虽然除了现在的不适外,和一些表面现象外,只要不动用天残仙剑,对我的实力没有丝毫影响,也不会让人变得衰弱,但如果没有绝世奇宝补一补,短时间内是别想再次动用大量的寿元了。” 云苏叹了一口气,如果现在左手能抓着一个人参果,右手能攥着一颗蟠桃仙果,他就敢再赌四百万年寿元。 当然,这人参果和蟠桃仙果到底能提供多少快寿元,他其实也不清楚,只是处于一种‘我不清楚但我可以想想’的状态。 半个月,一个月,四十九天……八十一天……时间慢慢过去。 这里虽然是绝对安全和绝对保密的掌中神国,没有外人在场,但相比那些浑浑噩噩,任劳任怨的鬼魂们,白衣鬼奴们却是心智健全,甚至可以说是久经邪魔外道考验的老油条。 “此人的修为,怕是比天还高,比海还深了。” 话说那一万名白衣鬼奴中,有一个稍显独特的鬼奴,便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当年云苏第一次借嫁仙神功修炼时,她就是其中不起眼的鬼奴之一,当时这位仙人虽然已经显现出了掌中神国的大神通,但真正练功时,也不过提供了几万年的寿元,不论是掌中神国,还是他拿来练功的寿元规模,总的来说还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但是,如今,却是完全看不懂了。 先掌中神国已经变成了独立世界一般,除了没有外人,没有凡人,生灵太少了以外,就连日月星辰都有,当然,她只是看得见,而不知道这些是如何做到的,更不知道这是一种叫做虚空投影的法术。 在这里,那位仙祖已经成了绝对的主宰,她也曾经暗中观察过那些天兵天将,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现,随便提出来一个,都足以吊打当初自己视为天人一般高不可攀的鬼方神殿的鬼修高人。 不是一个打一个,而是这一个天兵天将,打对方全部。 更为恐怖的是,短短几十年时间,再练嫁仙神功,从以前动用一万精锐白衣鬼奴,居然变成五千万鬼魂一起上阵练功。 原本,她以为这位仙道巨擘是在外面抓了很多生灵,要开一场练功盛宴,比如,抓几万修士,或者成百上千万的凡人来练功。 鬼方神殿就是那么做的。 结果事到临头,不但是她,绝大多数白衣鬼奴都差点被惊掉了鬼下巴,惊塌了一张鬼脸,哪有什么涂炭生灵的修罗现场,哪有什么‘虽然他一开始比较正人君子但是由于最终承受不住嫁仙神功的巨大诱惑而堕落成了魔头’的讽刺场面。 五千万鬼魂,居然是吸他一个人! “这些时日,他怕是已经被吸走了至少七八十万年的寿元。也不知这人是真的疯狂到了视寿元为无物,还是恐怖到了拥有以百万年计算的寿元。若是后者,那他的实力到底有多高,怕是难以用语言形容了……” 那名白衣鬼奴左右想不通,就算有人拥有百万年的寿元,比如那传说中至高无上的修士,也不应该这么做啊! 这位巨擘明明手中拥有堪称瑰宝的嫁仙神功,却又完全不像鬼方神殿那般涂炭生灵的做法,反而自虐,对自己的寿元下手,这是什么做法。 不过,她至少肯定一点,这位仙道巨擘是极为看重嫁仙神功的,也希望白衣鬼奴们能帮他做更多的事情,或者说做好修炼嫁仙神功这件事情。 所以,她想抓住这个机会,她想改变命运,她想出鬼头地。 一个够狠,曾经被欺负的够惨,完全没有任何包袱的人,一旦下定决心,是非常可怕的。 “此人不爱美色,不受魅惑,也不以奴役蹂躏鬼类为乐,也就是嫁仙神功令他足够重视了,看来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希望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吧,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便再不会有了。” 这个白衣女鬼,想到那些被淘汰的鬼魂们,便觉得他们又蠢又傻, 当然,马上令她更加不解的事情再次生。 四十九日不够,居然又修炼了四十九日,白衣鬼奴们已经处于某种未知惶恐中了。 嫁仙神功,还能这么疯狂地练?? 转眼,近一百日就过去了。 云苏看着在场的五千万人都像是吹大的气球一般,知道就算是自己还想提着命多赌一点点,也只有死的下场,何况就算自己不怕死,要疯狂地在作死边缘试探极限,他们也马上就要被撑爆了。 四百万年寿元,五千万经过一个月淘汰式特训的鬼魂,历时九十八日,终于迎来了开花结果的时刻。 “吾命,归来。” 云苏苦笑着,口宣神敕,只见在场的五千多万鬼魂们,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泄洪口,惊天动地一般的法力和道行,由于沾上了仙道神性已经肉眼可见,朝着云苏涌过来。 “噗!!!” 云苏一口鲜血吐出,现体内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股恢弘伟岸到难以承受的无形巨力彻底搅碎了,这可是逍遥天仙的身体。 “嘭!!” 令云苏没想到的是,仅仅坚持了十次呼吸的时间,整个人就炸了开来,眼看就是要死了的节奏,谁能想到先前修炼的化血大神通犹如疯魔了一般,那血光一闪,居然原地又恢复原样站了起来。 “我x,差点就死了一次,不好,又来了……” 刚完好无损的站起来,方才十息就击碎他肉身的无边巨力再次袭来。 毫无意外,十息爆炸! “嘭!!” 时间一样,就连爆炸的声光色都一样,云苏又仗着化血神通,血光缝合碎末一般的肉身,再次站了起来。 “这是没完没了啊!” 云苏有点愣住了,情况好像不对,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是效果不好,而是好像好的过了头,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推衍错了,难道四百万年的寿元和转化成果之间,换算方式变了吗? “奇怪了,当初化神圆满之前,我以两万年寿元,换来了四千年的道行,八千年的法力修为,到底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云苏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忍受着剧痛被那无穷巨力反复炸裂肉身,再以化血神通原地站起来,到了后面,干脆都不反抗了,反正那些鬼魂和白衣鬼奴们都看不见了,干脆直接招出了紫霞祥云,变化成了最舒服的躺椅,躺在上面,忍着剧痛,一边崩溃炸裂,一边咬牙吸收。 整个人的实力,在以一种踏破虚空,不,更像是射整个大世界的阵仗在狂飙猛进。 “神他么的了……太痛了。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不是贫道太懒了,不想修炼百万年呢,实在是我可能有什么地方算错了……” 云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也有人如此疯狂过,但自己一个出身地球的普通穷小子,没有关系,没有后台,眼瞅着还没结婚,无儿无女,一人吃饱身后还跟着数以亿计的人。 想来想去,真的是太可怜了,苍天怜见。 这么可怜的自己,关键时刻不疯一点,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真地躺到世界破碎,然后换个世界继续去躺好么。 ==== 感谢上月的第一粉丝‘随风追逐梦’,感谢上月票王“草皮鸡枞”投了364张推荐票,真是神特么一样的强大,平均一天十几票,谢谢了。 兄弟们的支持,抄手都看在眼里,感恩在心里,虽然盗版占据绝大多数,但是有很多人用打赏,正版订阅,推荐票,月票支持,我每天都会在作家助手里一条条清掉消息提示,粗略扫一扫。 书友群现在七十来人,人员很简单,一个普通作者和几十个小说爱好者。很多书友都在,包括本书两位榜一大佬,不少书友都觉得人太少了,其实群是抄手故意迟建的,要那么多人进群做什么,我又不想套路大家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抄手希望和兄弟们一起走下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垢金仙大圆满 有人说,这世上有的痛苦,就像是花钱,越花越痛,痛完了就是爽。 很抱歉,云苏以两次亲身感受证明,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现在自己的真实情况,其实是一直痛,而且越来越痛。 “来了,又来了,第九百八十五次了……” 云苏是一个乐观的人,在前几次碎体而溃,接着又化血站起来时,他甚至带着一些不该有的轻视。 不就是痛吗,三年雷劫把贫道劈成了灰,贫道最后全靠颜值撑着信念,以最后一滴金血重生,都扛下来了,还怕你这种程度的肉身炸裂? 实际上呢? 原本十息炸裂一次,到了后面,道行和法力如同窜天猴一样狂飙猛进,云苏甚至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到了后面,应该能坚持数十息甚至是更久而不死。 结果,到了第一百七十一次的时候,云苏现,十息炸裂已经变成了五息时间就炸裂一次。 “似乎,随着我实力在飞涨,这泄洪口也越来越大了……” 在作死自虐这条道路上,虽然云苏一直靠着颜值孤独前行,但从未让自己失望过,五息一次肉身炸裂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息一炸裂。 “天……嘭……” “啊……嘭……” “老……嘭……” “子……嘭……” 对,就是这样的频率,正常情况下,一句自言自语都说不完,一个字来一,快到什么程度了呢,快得让云苏背皮麻。 这神特么的度啊,要是没有学会化血神通,心随意动,在真正死亡之前那么一点千钧一的奢侈时间,自动化血复原一次,这次的四百万年寿元就绝对是丢水里了。 没有化血神通斩断了死亡流程,活生生把云苏从死亡前的一刹那拉起来,满血复原,如果真死了,就只有靠长生云台复活。 那可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具体是什么代价,云苏虽然还没死过,不得而知,但想来不会简单。 按照这四百万年寿元转化的无穷伟力,怕是死多少次都不够的,那可就是作死到了无底深渊了,得付出多么惊天代价才够。 现在的情况,就是逆天改命,一息改一次。 “不行,不能感谢那域外魔头,老子和他正邪不两立。那就感谢天狐帝尊把这厮轰到了乾元大世界吧,没有化血神通,怕是真要在逍遥天仙境界再苟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然后继续在无垢金仙的境界再苟更长的时间……” 云苏此时下定了一个天大的决心,下次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时候,一定要再谨慎一点,不然可能真要阴沟里翻船,自己把自己坑死了,自己嫖了自己的杀。 化血神通不但可以化出千万分身,甚至还可以滴血重生,云苏现在每次肉身崩溃虽然还没死,但每次复原后的真身还是有些虚弱的,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 但是,眼下这一息一次的肉身崩碎,完全没有给他任何的时间去恢复和调整。 那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痛苦,无穷尽的痛苦,随着真身越来越虚弱,整个人就感到越来越痛,最后已经达到了上次在天雷之下被劈成飞灰的那种痛苦了。 那一次,之所以能够留下最后一滴金血,主要是因为那天雷之中,对云苏而言,威力最大的不是雷霆之力,而是雷劫中的天罚规则之力,恰恰这是云苏的长项,最终对抗的结果,就是尚存一滴金血。 然而,这次,也许是计算错了某个环节,导致四百万年寿元通过嫁仙神功获得乎想象的成果,这就好像凡人站在大坝之下的危险是一样的。 三五斤水,三五百斤,倒在人身上没多大问题,但一旦站在大瀑布下,甚至是大坝下,上面正在泄洪,就有大问题了。 云苏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危险,每一息时间好像都有数年,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的修行成果在涌入进来。 “到底转化了多少,逍遥天仙境界,居然已经圆满了……” 云苏顾不上激动,一息一炸,连感悟和巩固境界都来不及,就在反反复复的炸裂,复原中,先是闻到了一股异香袭来,这是老套路了,在成就地仙和天仙时就有类似的经历。 然而,异象还没有停,当整个偌大的室内道场禁地都充斥满了这种已经凝如实质,如同浓雾的异香之后,只见一道金光乍现,好像是从虚空中而来。 那金光中仿佛带着天地间的许多规则之力,硬生生抢在了一息一炸的短暂空隙里,劈在了云苏的身上。 “呜……” 云苏早已经痛得道心麻痹了,这种肉身碎裂,不是说你施法就能躲开的,和五识,痛觉以及神经都没有多大关系,而是直指道心一样,无论你处于什么状态,身在哪里,都能感受到疼痛。 然而,这金光却尤其霸道,硬生生将云苏的肉身塑造成了金人一样,黄橙橙的,犹如一座显灵的太古神像一般,散出比那朝霞更醉人,比晚霞更唏嘘的金黄色光晕。 那光晕中,似有人低语,似有人唏嘘,似有天女散花,又似有神兽漫天。 地仙和天仙境界如果说还是肉体仙躯,这忽然之间成就了无垢金仙仙,被那虚无中的神秘金光一照,就塑了无垢金身,仙意盎然,神气氤氲。 眼前虽然有成百上千的异象,也有许多晦涩难明的天地规则,即便是云苏这样见多识广,也基本都是不熟悉的,由此可见,天地之精妙,大道之玄奇。 但唯独这金光,云苏是看着最受触动的。 “咚咚咚……” 来自五千多万鬼魂的磅礴怪力,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一样,轰然撞向了这金身,一时间犹如敲响了天钟一样,嗡然作响,振聋聩。 “无垢金身一身轻,总算是不枉费炸裂了千多回,也该停了吧。” 果然,由于半路凝聚了无垢金身,踏入了无垢金仙之境界,金身足足抵挡了百息时间,然后让云苏一点儿都没有失望,前赴后继的惊天伟力在撞响了一百次金身后,那来自嫁仙神功的无穷伟力,再次敲碎了金身。 “上善若水,来吧……” 云苏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炸裂。 无垢金身的炸裂,那种痛苦和天仙时还有些不同,天仙境界时,炸裂开来的时候,那种痛苦像是撕棉布一般,滋啦一声,棉线有的地方还连着,痛的不干脆。 而现在,新的痛苦就像是抱起一个琉璃瓶,摔在地上,打的粉碎,每一片琉璃都被瞬间粉碎成了最小的微粒。 这种感觉,痛的倒是干脆了,但却痛的很揪心。 两种痛苦,就像是刀子割一下,和针扎的区别,前者是痛的嗷嗷叫,后者是揪着心痛。 不过,好消息是,法力和修为还在暴涨,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 “是了!逍遥天仙境界时的寿元,和先前化神时的寿元,怕是也有区别的,又或者,还是我低估了四百万年寿元,而更执着于作死,非要拿出了全力……” 云苏估计,正常情况下,有多次游历太虚各个世界的经历,再有先天宝物在手中,四百万年别人或许修不到无垢金仙后期,但自己一定是用不了那么久的。 “也许,按部就班地修炼,短则数十万年,长则一百万年就能到达无垢金仙大成,可如今却一口气用掉了四百万年寿元,挥霍大了……” 云苏一边痛苦着,一边暗忖,这次组织五千多万鬼魂修炼嫁仙神功的大练功,其实存在很多变量,先帮助自己练功的人从万人规模,变成了五千万人的规模,这个人数上就是之前的五千倍,实际效果就不好估计了。 另外还有一个变量,就是这一个月以来,那些铆足了劲竞争的白衣鬼奴们,到底取得了多大的成果,把这些鬼魂训练到了什么样的协同程度,这些都是很难精准定量的。 最后是关于天仙境界时,四百万年寿元到底是不是和十来万凡人加起来的四百万年寿元一样,这是一个问题。 云苏曾经听过一种很诱人的假设,只要你有本事,从每个天下人兜里取走一个铜钱,你就能成为这个世上最有钱的那么一群人。 换成这件事,四百万年寿元,如果不考虑质量问题的话,也就是从十万人身上,每个抽走四十年。 那如果是百万人,千万人,一亿人呢。 正常情况下,云苏绝对不会做这做事情,毕竟,假设南部三洲有千百亿人口,每人身上取一日寿元,都是恐怖的难以想象的。 痛苦,把云苏从遐想中拉了回来,让他好好安静一下,继续炸裂,继续痛。 两千次……三千次…… 也不知道炸裂了多少次以后,云苏觉得又像之前天仙境界时那样衰弱了。 这化血神通每次化血复原时,真身就会弱那么一丝,而死多了,就会变得越来越弱,导致痛苦加倍,炸裂的越来越快。 他强行运起神念,现时间过去不是太久,原本因为炸裂的次数多了,搞得有点不分岁月,这才安心下来。 如果时间过去太久了,他是有可能强行掐断这次大练功,不顾代价止损的。 他忙着炸裂,可苦了坐在下方巨大广场中的五千万鬼魂。 法坛上的那位高人,已经没有踪迹了,但却显然没走,因为没过多久,那里就传来了各种异象,好像有电闪雷鸣之声,又像有灭世山洪在狂奔,总之各种诡异莫测的异象,但就是不见人出来。 …… 转瞬,便是一年过去了。 云苏心念一动,又现身在了法坛上,从表面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刚刚经历了一年自虐酷刑,天仙肉身碎裂和金仙之躯碎裂加起来达到了数十万次之多的倒霉鬼。 那种痛苦虽然已经停了,但却令他现在还记忆犹新,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就像是痛成了条件反射一样。 当然,收获之巨大,更是远预期。 他甚至到现在都还有点惊喜式的哆嗦,故意处理眼前的事情,而不愿意马上去触碰那一份能令他原地踏歌而舞的天大惊喜。 “收!” 云苏看了下,大约还有一万年的寿元尚未转化完全,他也不小气,最后将这剩下的一点嫁仙成果收在了掌心,都是一些法力金果和道行金果,然后捏碎了大部分,撒入五千万鬼魂中,让他们一起分了。 “诸位练功有方,修炼有功,辛苦了。这些是苏某给大家的一点点谢礼,阳光普照,不成敬意,人人有份。” 云苏拱手抱拳,微微行了一礼。 随着他话音刚落,大量的法力金果和道行金果还有一些难以言明的玄妙之物,都化作一阵春风,吹向那五千零一万鬼魂,真正是人人有份,不多不少,均分的。 “啊!我,我的身体……” “苍天啊,我,我又能摸到我自己了。” “你,你特么摸的是我。” “多谢仙长,赐下鬼体。” “多谢仙长,赐予鬼体。” 很快,在白衣鬼奴们的带头下,五千万鬼魂一起齐刷刷地拜倒在地,以头抢地,轰轰烈烈地叩头谢恩起来。 在白衣鬼奴和一些已经踏入鬼修门槛的鬼魂提醒下,他们都惊讶地现自己得到了一副凝实的鬼体,这意味着什么,朝轻了说,等于是阴寿大涨,朝深了说,这些鬼魂的单个实力相比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如,有了鬼体,不擅修炼的鬼,可以结合鬼魂神出鬼没,身轻如燕这一些特征,修习大多鬼差鬼卒都会修炼的鬼道武学。 如果是懂的修炼的鬼,将会渐渐衍化出类似人一样的阴经鬼脉,对修行也是大有帮助。 举手投足之间,让五千万鬼魂都拥有了鬼体,一万名白衣鬼奴虽然早有鬼体,但也是受益不小。 这还是阳光普照的一点谢礼,那些灵智完整,甚至堪称鬼精儿的白衣鬼奴们,只觉得嗡的一声,鬼好似都宕机了一样,一片空白。 在场的鬼魂,虽然都参与了这场盛况空前的嫁仙大练功,但到底耗费了多少寿元,取得了多少成果,却连最精明的白衣女鬼奴也猜不到,算不出来。 她们能看到的是,这位高人居然一反常态,明明看起来像是有些面皮悸动的样子,但又能强忍住某种情绪,反而大手笔地回馈此次参与大练功的鬼魂们。 一人之力,能让五千万人一起拥有鬼体,而是还是在春风拂面的一瞬间,在不明白云苏境界,也不知道那最后剩余的一万年天仙寿元被云苏拿来以飨鬼友了的前提下,自然是惶恐和惊惧。 在她们眼中,这已经不是无敌了,而是强的连揣测都难以做到了。 “贫道行事虽然未必光明磊落,但凡事只求问心无愧,也向来不喜欢欠着别人什么。这些谢礼是诸位应得的,不必拜我,也不必谢我,反而该谢你们的是我。” 云苏一拂袖,便将千万鬼奴全部扶起,微微颔,算是再次回礼。 阳光普照完,就应该表彰嘉许了。 “诸位训练有功,这些是之前答应你们的。” 云苏伸手一抓,又取了海量的灵气和灵粹,灵气自然是慷天地之慨,灵粹则主要来自那域外魔头,以及云苏从战场收集到的一些,大部分拿去回馈天地,反哺众生了,小部分被他留了下来自用。 只见成千上万被他信手拈来,凝聚成宝的晶莹灵丹,纷纷落入那些白衣鬼奴的手中。 这一次,那些表现出众的白衣鬼奴,又是齐齐变色,相比起刚才的阳光普照谢礼,这次的才是大头,是能够帮助她们很大地提升修为的。 云苏指着广场中,一个看似泯然众人的白衣鬼奴,将她点到了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仙长,我叫墨灵。” 那白衣鬼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那位心心念念的仙长点了出来,瞬间成为了五千万鬼魂还有近万白衣鬼奴们复杂情绪的聚焦对象。 这位正是之前那个想尽一切办法,要在云苏面前表现的白衣鬼奴,可惜,除了想尽办法训练自己的万人鬼队,她没有更多的办法。 原本设想了很多种可能,结果没想到居然直接被仙长点出了队伍。 “这次大练功,你的队伍表现第一,以后这些人,就由你来管理了。” “是……什,什么!!” 这个叫墨灵的白衣鬼奴,原本下意识地就领命答应,却忽然回过神来,这位仙长居然是要让自己管理这五千多万鬼魂。 这,这怎么可能,原本不过是想通过这次练功,让云苏注意到自己,没想到居然最终被点为了这支嫁仙鬼军的大统领。 云苏也不和她解释,一指点向她,墨灵便觉得有很多东西涌入了自己的脑海中,而且都是熟悉无比的,全是自己的过往。 幼时,天赋异禀,是修行界极为罕见的天生幻灵之体。 少时,突逢大难,整个小城都被鬼方神殿的修士屠尽了,最终得到了包括她在内的八名白衣鬼奴候选者。 后来,脱去了肉身,只剩下鬼魂之体的墨灵,不但没有像那些白衣鬼奴一样绝望,反而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在别的白衣鬼奴遭受各种凌辱虐待时,她却通过天生幻灵之体的玄妙,让那管理她的鬼方神殿修士落入了她的掌控。 但是,她没有得意忘形,反而在那个人族鬼修的掩护下,在鬼方神殿活得好好的,不但保持了处子鬼身,还学会了完整的鬼修功法。 然而,就在她准备脱离鬼方神殿,日后修行有成再回来报血海深仇时,恰逢阴山皇朝复辟的浪潮兴起,她和其他人白衣鬼奴一样,被派了出来,然后就落入了云苏的手中。 “云珠蒙尘,你若是能将这些人管好了,日后苏某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墨灵闻言,浑身剧震,她震惊于这位仙长居然知道了自己一切的过往,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会和自己这样一个鬼奴如此对话。 原来,他已经窥见了自己的过往,怕是连自己想什么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想[笔趣阁 .sbiquge.me]要什么? 墨灵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报仇吗?鬼方神殿被此人连锅端了。 吸引他的注意吗?他不但注意到了自己,还给予了宝贵的信任。 出去吗?出去了,又能去哪里。 我到底想要什么? 墨灵不知道,但她却款款拜服在地,第一次低下了自己的头,她从未向鬼方神殿臣服,但现在,她却愿意向这位不仅仅是强大,还懂她的人,知道她过往的人低头臣服。 这世上,如今也就只有他,知道自己那些过去了,更或许,再也不会有除了自己和他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是!” 云苏也不多说这事,继续道:“排名最后一千的队伍,就地解散,由你来负责重新分配吧。 这样一来,一万队嫁仙神功的修炼工具人,就只剩下九千队了。 云苏也没有提其他的惩罚,这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日后,你们可以在这一方小世界中,修房造屋,尽量过一些你们想过的正常生活吧。” “是!” 云苏也不多说,一挥手,便出了掌心神国。 墨灵还在呆,看到下面那些正或是嫉妒,或是不满,或是羡慕,或是畏惧的目光,她才回过神来,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以后的日子,便不一样了。” 墨灵看到那些留在神国中的天兵天将,看她的神情已经有些不同了,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权力。 “虽然不知道仙长什么时候会再次组织大练功,但一定要将他们好好的训练起来,这样我和她们,还有他们,才有了在这里存在的价值。” 很快,墨灵就将那一千名白衣鬼奴和五万名鬼魂重新分配完成,按功分配,云苏走前给她留下了一份记录,上面是关于这次大练功中,各队的表现概述。 云苏自然不会去管这些细节了,下次练功,天知道是什么时候,直到完全吸收了这次嫁仙大练功的丰硕成果,他才知道,这一次天大的收获之余,付出的代价有多么惨重。 别的不说,在找到绝世奇宝之前,寿元斩人,自虐练功的事情,是做不成了。 施法也好,斗法也好,整个人都没有任何问题,和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要是提到要大量消耗寿元,就好似是软肋被击中了一般,瞬间跪那种。 “啊,云大哥,你,你怎么……” 刚出了卧室扩建的室内道场,云苏正好遇到了王玄机,小丫头急忙上前扶住他,眼神中全是疑惑,慌乱和关心,以及难以置信。 在王玄机眼中,云大哥什么都好,可为何鬓角多了两缕这么显眼的白。 嗯,这是一点后遗症,在找到办法解决这次自虐作死练功后遗症之前,这两缕如同受天命所伤的银,是去不了了,除非施法故意隐藏,但在云苏看来,这便没有必要了,暂时留着,提醒下自己,下一回不要再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自虐了。 “没事,我就是染了个能稍微体现自己绝世仙颜的色而已,玄机啊,你难道不觉得我比之前强了百倍吗。” 云苏和王玄机私下相处的时候,其实很简单,比亲人更亲近。 “……” 王玄机摸着那两缕银,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种可能,最后却是坚定认为,也许是大哥在和那绝世魔头厮杀之际,受了暗伤,如今也不知是强行压制了伤势,还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我真的变强了一百倍,有可能都不止,玄机,你要相信云大哥。你看,我身上还能光呢。” 云苏见王玄机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禁想逗一逗她,无垢金身一现,顿时方圆百丈之内全是金色氤氲。 “云大哥,你不要吓我……” “真的没事,玄机啊,你难道不觉多了这两缕银,你的云大哥我变得更加英俊潇洒,器宇轩昂了吗。” “是,是,是,你更潇洒了,你更帅了,你更器宇轩昂了,你更好看了,还不行么……” 王玄机说着说着就哭了,泪水完全止不住,她再也忍不住了,只是也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你说什么都对了好不。 “……” 云苏只能对天长叹,果然,自古真话没人信,我真的变强了,强的自己都差点不认识了。 原本这样的自己,也许要一百万年后才有可能站在小丫头你的面前啊,你不懂,我还不能明说,有些事情,一旦口宣,难免就出点什么差错,不是想瞒着你的。 “云大哥,我,我去给我做点补身子的灵汤,垚山有许多灵药成熟了,我早就想吃了。还有上次,南极天宫的叶宫主,太极剑界的尉界主都送来了很多珍稀食材,我早就馋了。小渔儿最近瘦了,我们把煮点灵鼋蛋给她补补。还有破虏说他想吃肉了,小白羁押在水底仙牢中的那条作孽蛟龙,干脆趁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割点肉烧了给他补补,还有……” 王玄机自言自语一般,就走进了家中的宝库,她真地怕了,云大哥这数十年来,从未如此令她担心和心乱过,转过身走向宝库时,眼泪如同雨滴一般止不住。 她怕什么,她自己知道却不敢说出来,除了怕,她还心痛,恨不得那两缕银是长在自己丝间。 云苏轻叹一声,能要我命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唉,就照她说的吧,今日吃龙,就当是庆祝我这无垢金仙之境界大圆满。只是,那一缕缥缈不可见的突破契机,却是毫无踪影,也不知要去何方寻找……” 云苏知道,四百万年寿元之伤,至此算是落幕,没有白费,反而赚大了,至少节省了一百万的时间,提前达到了无垢金仙圆满境界,只要寻到那一丝突破契机,机缘圆满,这乾元大世界说不定就要诞生一个有史以来修炼时间最短,以史无前例,后续绝尘之气势,达到那即便在洪荒大世界,也勉强算是一个人物了的太乙之境。 望着头顶的无尽苍穹,好似看到了这乾元世界无数隐藏在天地之间的惊世伟岸之人物,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会是自己的敌人,云苏不禁喃喃自忖道: “若是为敌,便算苏某不才,让你们早跑了数百万年……” ====== 感谢“真实”和“ViV军”的大额打赏。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诛仙舰队 “你们千万不要惹我,惹我了,下次苏某就让你们尝尝,被摁在那里抽血的感觉。” 云苏默默地了一个毒誓,自虐哪有虐他人爽快。 然后才收拾了一下原本有些玩世不恭,还有点傲娇,其实是因为苟到极致而忽然终于可以舒服地松了一口气的畅快心情,觉得生活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妙。 无垢金仙,大圆满境界。 原本,他的预期不过是天仙境界圆满,或者堪堪突破到无垢金仙,能走多远算多远,但本着搏一搏,只要不死,不去长生云台走一遭就算赚了的赌徒心理,再次成功地试探了作死自虐的边缘极限。 过程虽然痛苦,最终还是赢了。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神秘无比,一直高高在上,是未尝一败的无敌仙修。 但俗话说得好,要想人前显贵,人后难免流血流泪,谁又能想到,平日里温文儒雅,坦白说除了比较帅,比较有风度,乍看之下还有点人善可欺的苏先生,背地里却是那般狠人。 四百万年寿元,冒着死亡的风险,还要承受大量寿元骤然失去的未知痛苦,毅然投入进去,换来了相当于至少百万年真实苦修的成果。 他人只知云苏风光,更是揣测云苏有各种天大来头和神秘出身,实际上,除了白嫖了长生云台,得了一场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云苏甚至也有自知之明,抛开这份奇遇,别说在若干大世界,就是在乾元世界,自己也一定不是最聪明的,不是天赋最高的,不是血脉最高贵的,不是靠山最硬的,甚至最重要的一点,一想到还可能不是最招各路仙女神女爱慕和喜欢的,就相当沮丧。 当然云苏也有很多独特的优势,正如天地平衡之道一样,正是知道自己可能有什么劣势,才更加注意扬长避短。 “其实这天下的事情,原本就是稀奇古怪,人眼见到的,人耳听到的,可能永远都不是最夸张的真相。” 云苏以前还是凡人的时候,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心态,为什么别人看起来都那么有钱,为什么总有人天天不好好读书却考的最好,其实现在看来,都是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背后的故事。 正如他,云苏,抛开在混沌世界和洪荒世界,以及白蛇世界中逛荡的时间不算,在现实世界中只是修炼了几十年而已的平平无奇小修士,有那么多不足,在诸多方面都绝对不是乾元世界最优秀者,却以几十年之达到了无垢金仙大圆满。 正常情况下,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这个过程是需要以百万年来计算时间的。 这件事情,哪怕他亲口说出去,很可能都没有人信。 不论是境界不如他的人,还是日后的对手,估计都会觉得,云苏背后藏着一个神秘的亘古巨派,或者是什么洪荒异族。 而实际上,他们也没有说错。 绝大多数神话中的逆天主角们,往往也是靠着这样的路子起家。 你厉害,那我就拜你为师。 你太厉害了,看不上我,我还可以拜你的徒子徒孙为师,然后学会了你的东西,找个理由反出去,或者翻脸不认账就是了,只要我觉得是你对不住我,那便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是你们门派厉害,那我就拜入你们门派。 如果是你们这个阵营厉害,那我就加入你们阵营,就当是卧底了。 …… 修炼天才是有的,背靠家族或者门派,如星辰一般崛起的天才在历史上也比比皆是,云苏从有据可查的典籍中至少都能找出来成千上万的励志故事。 但是,自己这样的情况,确实是太恐怖了。 类似的经历,云苏其实有过一次,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的。 不是修仙以后,而是年少时,还在读书的岁月。 那时候的云苏,除了读书成绩好以外,还有一张好脸,就连一件好点儿的衣服都没有,吃的差,穿的差,手头没钱,性格还不够圆滑,经常不自觉做烂好人,有时候为了坚持自己心中的真善美,甚至作出许多傻的可爱的事情。 忽然有一天,班里比云苏还穷苦的那个同学,也是云苏少有的好兄弟,老爹居然开着价值百万的跑车来接他,还告诉他,讲台上那位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关心他的人,已经变成了他的后妈一样不可思议。 别人是拆迁致富,自己呢,或许是靠执着而深沉的自虐作死吧。 “要想人前显贵,以后还是要人后多流血流泪才行呢。” 云苏苦笑道,有些事情,真不是说不做了,就不做了,身不由己呀。 今日,清风道场的午宴,极为丰盛。 最亮眼的主菜,是一道炙子烤龙肉。 这条孽龙,是一条真龙后裔,域外魔头作乱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只坠入魔道的魔龙,小白和它大战一场,摧毁了灵智,废除了一身堪比返虚散仙的修为,变成了一头猪一样,关押在水底仙牢中。 小白的血脉记忆中,在太古洪荒时,那些祖辈便是这般豢养神兽,养来吃肉的,所以,她找了很多理由,最终成功说服了王玄机,把这完全蜕化为野蛮龙体的真龙后裔养了起来。 一大桌菜,无一不是灵珍仙味,就连刚刚上完菜,正准备回水底洞府的老咸鱼,都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大小姐还是太节约了,府中早该如此吃喝了,才对得起本大厨的手艺嘛。唉,专门存储灵珍仙味食材的宝库都快堆满了,不吃不就相当于是浪费么。” 这些年,鱼龙道人也没怎么修炼,修为却像当初的白尊者一样,在快增长,而每日里潜心钻研的厨艺,更是在被小白揍了成千上万次之后,变得炉火纯青。 有些菜,云苏或许比他做的更有特色,但整体来说,厨艺已经不如他了。 这厮不仅仅是个吃货,这些年睡觉的没事儿干,还专门去各界偷菜谱,云苏也曾专门过问过这件事。 “鱼龙啊,你虽然是一条追求美食的修仙好鲤鱼,但是也不要光顾着偷学菜谱,你若是遇到了什么看不懂的无字天书,大道神文一类的,完全可以回来问我嘛。” “苏先生,您是不知道啊,这梦中的事情,本就是镜花水月,越简单的东西记得越清楚,越复杂的东西忘得越快。” “……” 从那之后,云苏也不再打他那游梦仙枕的主意了,到了他这个境界,是不能随意使用这件宝物去梦游各界的,一旦惊动了大神通者,很可能被留在那里。 简单来说,如果倒霉亿点,以云苏现在的境界,尤其是对于大道的感悟更是远胜于同境界的仙人,在梦里和现实中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也就是说,要是在梦里被拿去当了无上神座的垫脚石,或者被丢到阴沟里,都和现实中被蹂躏没有任何区别。 “呜~大伯,我要吃肉。” 王破虏是最先忍不住的,就想伸手去抓,自然是不会让他抓到的,那炙子龙肉下面可是三昧真火,没有这玩意儿,鱼龙道人怕是要炖煮一年,那龙肉才能入口。 “姑姑,我们不是刚过完年么。” 在五岁的王破虏看来,家里每到过年的时候人就最齐整,也最热闹,吃的也最好,什么都管够。 “破虏爱吃就多吃一点。” 王玄机心头有事,虽然眼睛的红肿已经用法术抹去了,但心头的沉重却还在,依然担心。 “小白,先给云大哥分肉,多一点。” 在座的人中,只有小白能从那大桌中间的宝炉上取肉,王玄机便急忙吩咐道。 “玄机,我尝尝味道就好了,大家都吃吧。” 云苏一开口,王玄机才不多说什么了,小白飞快地给大家分了龙肉,这东西她可是馋了很久了,今天听说是沾了王破虏的光,不过,老苏那两缕白,还有大小姐那一脸写着我有事,别惹我的样子,她就知道,老苏估计有啥事儿瞒着大家。 “好像也没有什么呕心的事儿呢。本尊鼻子一闻,就感觉老苏比之前又恐怖了太多太多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修炼的,真真是可怕死了。” 在座的人,其实都没吃过龙肉,这龙肉里面蕴含的能量太大了,云苏早已让小白施法将其封印处理过,这样才能尝到真正的龙肉味,而又不伤身体。 王破虏两只手各自抓着一块炙子龙肉,尝了一下,顿时脸上开了花一样,看着小白姑姑手中虚托着的龙肉,他干脆张嘴想去咬,结果被王玄渔恶狠狠地拽着耳朵扯开了。 “王破虏,你连你最可爱最宝贝的小姑姑的龙肉都想抢,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嘛。” “……” 五岁的男子汉大丈夫,实在是惹不起这个还有几年便六百个月大的宝贝小姑姑,只好眼泪汪汪地缩回来,靠在玄机姑姑身边,才觉得安全了点。 “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王玄机淡淡地说了一句,自己都没注意到这语气和平日有大不同,搞的王玄渔顺溜儿地缩了下头,连忙讨好地给大姐夹菜,结果看到碗碟里放着的几个灵鼋蛋,王玄机默然无语,先给云苏剥了三个,然后又给王玄渔和王破虏都剥了一个。 龙肉很香,比云苏想象的还香一些,若是没有大阵屏障,没有术法禁锢其中的大补成分,连带禁锢了香味,将龙肉的特殊香气留在了肉中,这香味说不定都传到十里之外了。 至于灵鼋蛋,吃起来口感剔透,居然真地蕴含着大量的生机,如果说葛老头的灵须一根能补十年的话,这灵鼋蛋一颗约莫能让人增加个三五十年的样子。 “鱼龙,今日家中恰逢喜事,正好大小姐心情也很不错,还体恤大家,你去把后山的葛老还有仙儿也叫来,加上张一凡,你们四个人今后就在旁边再摆一桌吧。” 云苏今日的心情极好,看什么都顺眼,但凡能做点什么让人分享喜悦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这几人一直在清风小筑任劳任怨,多张桌子,多几双筷子,是应该的。 “是……” 老咸鱼本来丝毫没将那一满桌由自己做出来的美食放在眼里,原因很简单,这些年来,他虽然也能领餐食,但却只能回水下洞府去吃,或者自己做。 以这一餐灵珍仙味的层次,他觉得自己是不配领食的。大小姐在这方面节俭起来,相当可怕。所以对于主桌上的菜,他从来不敢垂涎,有些东西碰不得,想不得,看不得。 但今日,忽然自己也有了座位,虽然是另开一桌,但有了座位就是有了座位。 这个天大的惊喜,比起能够吃到那满座灵珍仙味,对他的冲击更强十倍百倍。 “多,多谢先生。” 老咸鱼躬身就是一个大礼,接着想了想,又朝王玄机行礼道:“多谢大小姐。” 然后,老咸鱼走路都走不直了,几乎是拐着八字儿一样,完全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跑去后山喊人吃饭了。 不多时,四人一桌,都是激动无比,就连张一凡都深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一桌饭,这是苏先生对四人的信任。 “吃吃吃,大喜之日,不许剩菜,二十八个菜,全部吃光,也不许给谁留,给谁让。 王破虏,说你呢,你朝袖子里面藏什么,你爹娘那一份在储物袋里放好了,给我乖乖吃饭。 小白,让你吃饭,不是让你装肚子里,你要是火力全开,大家还要不要吃了…… 王玄渔,有你这样吃东西的吗?那是龙肉,不是猪肉,你把龙筋挑出来做什么,还挑食!你多少岁了,难道等你这个宝宝六百个月大的时候,还需要你大姐教你怎么吃饭,给你剥蛋壳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这个吃货……” 云苏一反常态,犹如家人一般,故意板着一张脸,却连王破虏都能看得出来大伯是假装的,连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把在座的人都调侃了一番,坐主桌的更是除了王玄机,每个都逃不掉,看似很反常,但不知不觉间,王玄机却是扑哧一声笑了,然后不断地给云苏夹菜。 “云大哥,不要说大家了,我们好好吃饭吧。” 王玄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想通了,既然云大哥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就算有事,自己也会陪着他。 既然云大哥今日开心,那就更要开开心心的。 一家人,齐齐整整,终于吃上了修仙一来,最奢侈的一顿仙味大宴。 …… 午后,王玄渔又拉着小白,偷偷摸摸要出门,王破虏见到了,也拽着小姑姑的裙子,非要跟着去,王玄渔伸手就要去揪耳朵,结果王破虏也不简单,顺势就张开了嘴要叫的样子。 于是,三人就一起出了门。 云苏坐在远处的清风湖边,正和王玄机喝午后灵茶,看着三人这样玩闹,不由对视一笑。 往往这样的时候,清风小筑的人都知道不能打扰,煮茶泡茶也是王玄机亲手来。 “出门走走吧,正好去书院看看,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云苏有些为难的样子,终于还是说了小白带着王玄渔,去南海水晶城借了一亿标准灵石的事情。 “一亿灵石……云大哥,小渔儿真的行吗……” 这些年,王玄机的心思主要都在修炼和云苏身上,对几个兄弟小妹的照顾虽然也是无微不至,但总的来说管束和教育多一点,云苏在家唱白脸,她唱红脸则多一些。 她也知道王玄渔总往书院跑,副山长刘世昌老爷子,还有万东来等人也和她提过,尤其是万东来对王玄渔在符纹之道上的评价异常高。 但王玄机自己对于符纹之道却是了解的不多,她自然是希望看到堪称一事无成,表面上连梦想都没有,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一条小咸鱼的王玄渔,能够做一些她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反对,这些年家里的灵石花销,大部分都被王玄渔拔鸡毛一样从她手里哄走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些年小丫头已经从我这里要走了两百多万块灵石了。云大哥,家中的灵石,差点被她把零头都要走完了。” 王玄机略一思量,才忽然现,这小丫头还真是能缠。 云苏看着王玄机微微嘟嘴的样子,也就没人的时候,她会这般。 “没事,家里的几十亿灵石,我正愁没地方花呢,原本想着让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数数玩,现在看来还是挺累人的。” “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云苏这些灵石,有大部分是在广岐山一方搜刮而来,还有一些则是从一些深埋地下的矿场中,施展神通取来的,这东西是修行的硬通货,日后建大教的时候不能总靠人孝敬,自己慢慢存点。 几十亿看起来很多,但其实一个标准块的灵石并不太大,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可能几万辈子都用不完,但对云苏来说,也许还不够布置一个大型,能够覆盖方圆数十万里的大阵所需要的。 一个真敢哄,还死皮赖脸地缠着要,一个也是真敢给。 但王玄机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多一次也就给了十万块标准灵石,结果云大哥一口气就默许了一个亿。 她不是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而是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王玄渔在符纹之道上的水平。 “此事说来话长,早年我们都以为小渔儿是被我们宠坏了,加上家里的特殊条件,眼界相比几个哥哥也有很大的不同,使得她很难对某件事物产生足够的兴趣,直到后来我才现,她似乎找到了一点和其他几位哥哥完全不同的爱好……” 云苏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下,意思也很简单,这次王玄渔就算做不成,看在她那么积极,那么努力的份上,自己也会出手相助。 之所以不直接给她一亿灵石,却是想让她能够稍微独立点,问家里要和找人融资借钱,在云苏来看,只要家里兜得住,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家里的钱败完了可能也不会有多大感觉,最多被家规惩罚,但借的钱会涉及到一系列的问题,包括责任心这些,更能锻炼一个人。 最关键的还是云苏需要加符纹之道的推广,以此提高大成王朝甚至是整个南部三洲的生产力水平,这一点是必须实现的。 至于什么是生产力水平,云苏也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用人拉着木犁头耕地,和用牛拉着铁犁头耕地,这两者的效率差异就是生产力水平的差异。 “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二人很快出了门,渔阳城如今已是数十年前的百倍大了,城中虽然人仙混居,但修士的产业和店铺却越来越多。 凡人卖了店铺或者房子,就能得到一大笔财富,这是一种自然而然地兼并。 但城中的规矩,却异常严厉,所有修行之人不得动用法力,不得欺压凡人,修士和凡人生了争执,起了分歧,会有渔阳县衙和渔阳仙盟的人一起来判定是非过错和调理解决。 由于渔阳城执法队的领,是一名化神真仙,所以讲起道理来,无论仙凡,都还是很听话的。 二人不多时就来到了渔阳书院。 现在的渔阳书院,表面上看起来大约是当年的数十倍,但其实各个学科都有仙盟建立的小空间。 修炼科,符纹科,武科这三科都是拥有独立的小空间,正常的书院里,只有文科的读书人了,而且是男女混班,但数量依然是极多的,远当年。 “见过山长!” 书院的守卫是渔阳仙盟的高手,自然是见过云苏画像的,顿时激动不已,连忙想要通知书院的高层,却被云苏制止了,然后便进了符纹院。 如今的符纹院所在的小空间,大约有方圆五十里的样子,这个空间已经很大了,一定是投入不菲才建成的。 心念一动,却是知道了缘由,原来是符纹院这些年在研制一些大型的符纹法器,需要的空间自然就大了。 一路走来,云苏才现,当年丢下种子,留下符纹图册后就没怎么管过的符纹院,居然已经开花结果了。 这里被分为了数十个不同的小区域,各个区域负责的东西都不一样。 “云大哥,这些是做什么的?” “这是一种符纹轴承,你看它的尺寸不大,是用在车上的。我们刚才进去的那个小院,是专门在车厢上刻录符纹的,让马车变得更轻更坚固,这样马拉起来就会跑得快得多,装的东西也更多。你看,那边的车道上跑着的就是这种新式马车……” 云苏指着不远处马道上的一溜子马车,都是拉着材料在各个小区域间流转配送的。 这马道和外面常见的官道也不同,非常平整,而且地面很坚硬。 “你看这马道,是用了一种土行符纹,它能将泥浆之地化作坚硬,经过平整硬化之后就成了这样的平坦马道……” 云苏把见到的东西,都和王玄机解释了一下,符纹之道本来就是自己所创,而这二十来年,符纹学院的这些学子搞出来的东西,也并没有过他的认知,无外乎都是立足于日常生活,不是和衣食住行有关,就是和国家,军队有关。 所以,他一看就懂了,甚至都不用掐算,只有遇到一些很复杂的符纹实例时,他才会施法重现画面,让王玄机看明白。 王玄机对新事物还是很好奇的,尤其是知道大哥默许给了王玄渔一亿灵石,就更上心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小渔儿,想着多问点,多了解点,日后也好帮着掌掌火候。 大半圈转下来,云苏还是很欣慰的,这里的大部分符纹研究其实都已经到了可以推广的地步,一些基础符纹研究甚至可以大规模推广了。 比如那新式马车,以及新式马道,能够在夏天使用的冰柜子,大约有一百多样实用型符纹技术,都是可以大面积推广的了。 最最重要的是,由于云苏观天在前,推演出来了符纹大道。 符纹学院的学子们,立足于符纹图录上面的数千种基本符纹,以及堪称千万变亿万化的符纹组合,一方面让符纹院在做基础的符纹研究时遇到的困难没有想象中大,另外一方面,随着符纹基础研究的成果越来越多,符纹的各种实际运用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快涌现出来。 “一旦这些已经可以推广的符纹技术,应用到大成王朝的方方面面去,很快就能掀起更大的风暴,不论是各大仙门势力,还是大成王朝,甚至是普通老百姓,都会不自觉地进一步推动符纹技术的展,如此一来,数百年之后,符纹之道一定能全面开花。” 这符纹之道,云苏是立足于乾元世界来推衍的,和他以前熟知的物理化学不同,世界不同,构成世界的基础也大有不同,相比起慢慢地去摸索一条适合大成王朝的体外文明科学之路,不如沿着符纹科技走下去。 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是百十万年后,云苏坚信,符纹之道一定能在南部三洲扬光大,到了那时候,借助这一场巨大的变革带来的恢弘天地气运,再顺势推出自己的大教,说不定就是最好的时机。 “走,我们去看看王玄渔搞的符纹战舰。” 云苏带着王玄机刚走到最后一个最大的符纹院区域,就险些一脚踩空,只听一个声音在说道。 “小白,你说咱们的符纹战舰是不是防御太弱了,要是能把家里的大阵摸一套来,装载在战舰上,这样别人打不动我们,而我们的战舰上却装着一百门诛仙大炮,你说是不是就可以帮到大哥,和,和大姐了。” “你这个想法非常有创意,本尊很喜欢。只是如果你被打了,挨了揍,千万别说我知道这个事。” “……,那你说怎么办,这符纹战舰我们花了五年时间,集合了五千多名符纹学徒,才让它能够由普通的修炼者驾驭飞起来,现在又借到了灵石,只需要几个月时间就能凑齐剩下的高阶符纹,符盘和材料了。如果到时候开着它出去,被你们这些高人一个手指头就点碎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王玄渔相比起平时一副大小姐的样子,现在却是拉着小白坐在巨大战舰的船舷上,船上大约有数千个符纹院的学子正在忙碌,不是在调试符纹法阵,就是在安装刻着无数符纹的符盘,安装刚购回的高级材料。 借到的一亿灵石,产生巨大的推动作用。 这艘飞行战舰由一开始的五十丈长,已经变成了现在的一百丈长,光是外壳上铺设的防御符盘和护甲材料就价值不菲。 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五年时间,符纹院的一帮学子在有钱有闲有来头的王玄渔异想天开的带领下,照着凡人世界的船,造出了一艘战船,经过试验,已经能飞起来了,诛仙大炮是现成的,王玄渔倒是不急。 她原本还想找万仙人借一门诛仙大炮来做试验,结果万东来一脸惊讶地望着她,说:“小渔,你不知道诛仙大炮都是你大哥的吗?那是你们家的私产。这东西威力过于巨大,不管是大成王朝还是渔阳仙盟手里都是没有的。” 后来她才知道,大哥把所有的诛仙大炮都交给大姐放着呢,有一次二哥三哥回来了,正好见到大姐带着他俩一起在家里观赏研究诛仙大炮。 在自己家里,那还叫个事儿么。 战船造好了,数以百万计的符纹已经刻画完毕,二十多万个符盘也早就安装调试的差不多了,战船也能飞起来了,虽然还没有试过高飞行,王玄渔心心念念,最青睐的诛仙大炮又在家里存放着,那么现在最棘手的,就是防御问题了。 “小渔儿,家里的大阵你还是别打主意了,这个想法太容易让你被揍成猪头了。这些年我也在研究这符纹之道,如今嘛……” “如今怎么样,可是有什么想法?” “不,如今依然是毫无所得。这东西我看了就跟蝌蚪文一样。” “不对啊,小白,你那么厉害,为什么看不懂符纹之道,这可是大哥在书院留下的传承,立足于天地五行的,可有意思了。” “真的,这五行之力,我向来是想用就用的,没想那么多啊。”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他应该有办法。这个人天生抗揍,而且防御极为惊人,最关键的是,他还是我们俩的债主,找他一定没错。” 小白这次也不远行了,掏出一柱香,点燃了,只见一道水雾袅袅升起,飞向了南海方向。 两个时辰的样子,一个遁光就来了渔阳,正是那得到水香传讯的砗磲大王,赶来了。 “哦哟!你,你……本尊实在是太惨了,大胆妖孽,你,你居然突破了!” 小白一见砗磲大王,顿时就郁闷了,这才一年多点没见,说好一起困守化神之境,结果我这神兽后裔还没突破,你一个人悄悄地成就地仙了。 “哈哈哈,小王得先生垂怜,确实踏入返虚之境了。不过啊,这是好事情,反正小王永远都是尊者和小姐的打手,指哪打哪,指谁打谁。” “说的好听,下次打架的时候,倒要看看你表现的。” 小白嘟囔道,实在是不爽,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己这神兽后裔的身体,实在是太难修炼了,或者说除了修炼两大神通,她也没怎么修炼,血脉倒是能察觉到在成长。 二人把困难一说,早就看到了眼前巨大战船的砗磲,原本还有些不以为意,但看到那些摆放在战船的什么炮舱中的木制大炮时,顿时一愣,那不就是诛仙大炮的样子吗。 这才回过神来,好家伙,这是要打造能飞行的诛仙战舰啊! “没问题,此次突破到返虚之境,我在自己的贝壳上悟出了一门水系神通,名为烟波浩渺一气水天大阵,结合你们研究的符纹之道,只要能提供足够的水行之力,这护罩便极难打破。” 砗磲大王简直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自己刚刚突破,还琢磨着找个借口上门去拜谢先生呢,这送来气运让自己再续前路的点拨之举,对他而言犹如恩师一般,正好借助这件事情,先出力再谢恩。 小白拊掌而笑,忍不住挤兑眼前的债主道:“好!果然我就说这天下的事情,找谁都不如找债主,砗磲,你不会是怕我们不还钱,才这么积极主动吧。” “哪里哪里,我还怕你们的灵石不够用呢,这次专门从海中带了大量的天材地宝,就想为小姐的诛仙战舰添砖加瓦呢。” “太好了!有了你们帮忙,本小姐的诛仙战舰舰长一职,越来越近了。” 王玄渔满眼都是星星,原本五年都没有取得巨大进展的战舰工程,如今却是越来越快了。 而此时,不远处站着的云苏和王玄机,不由相视一笑,有小白和砗磲参与进来,下一件事情估计就是缠着家里要诛仙大炮了。 “云大哥,这诛仙战舰一旦造成功了,攻防兼备,尤其是一百门诛仙大炮威力巨大,到时候你可要想想如何处置。” 王玄机自然是不会让王玄渔去当什么舰长,云苏也不会。 “舰长人选,倒是有些眉目,再过些时日就见分晓了。” 云苏知道,这种大杀器一定要选个靠谱的,而且懂得行军打仗的人来出任舰长,否则日后一旦建成了一整个诛仙舰队,就来不及培养人才了。 至于王玄渔想当舰长的美好愿望,还是省省吧,为了慎重起见,这第一艘诛仙战舰,他都会在最后关头重新加固一次,小渔丫头对符纹之道有兴趣是一回事,但为了未来的诛仙舰队,这事还是不能乱开玩笑。 下一次的对手,就不是什么神木王朝,广岐山这样的了,也不可能再靠凡人军队去打仗,多造舰,多造炮是必然的。 “这么强大的战舰,光是一百门诛仙大炮便造价不菲了,小渔这些年还是没有吃白饭嘛。” 王玄机眼中都是欣慰,家里唯一一个天天喊着要吃一辈子白食,躺一辈子的小丫头,居然捣鼓出来了这种大工程,做姐姐的哪里能不骄傲。 “都是做大姐的教育有方。” 云苏心头却是清楚,除了家中那数百万灵石砸进去了,渔阳仙盟也出力很多,给钱给物资就没停过,就连起初造船的人,都是直接搬来了一个海边船厂,除了符纹院的学生以外,渔阳仙盟前后参与建造和设计的修士也不下万人。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因素,另外一方面也是万东来对符纹之道极为沉迷,想通过王玄渔的手来印证一些想法。尤其是在大家见证了诛仙大炮的恐怖威力之后,打造飞行战舰几乎得到了渔阳仙盟所有高层的一致同意。 其实符纹院里有几个学生表现很不错,在符纹之道上未必差王玄渔多少,但这世道就是如此,有资源,有背景有关系,做事就会容易许多,这样的人协调各种资源的能力太强了,有时候就是站在那里,许多事情就有人去安排好了。 但云苏也不介意,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当王玄渔参加了一次符纹大赛吧,大家修的不是战舰,而且堆积木好了。 “云大哥,以后这样的战舰多造一些,再打仗是不是就可以少死一些人了?” 王玄机的想法,在许多人看来可能天真了一些,但她就是这么想的,打仗最好是少死人,或者不死人,万一要死,就死敌人。 多么朴实无华的想法,和云苏高度一致。 “嗯,按照一艘战舰一百门诛仙大炮来算,我们现在的十万门诛仙大炮就能装配一千艘诛仙战舰,正常来说,就算是天下九大神洲之一的南方神洲那些非顶尖的势力,碰到了也得好好和我们说话。 如果有一万艘,他们就得和我们陪着笑脸和我们说话。 如果有十万艘……” 云苏决定,先定一个小目标,就朝着十万艘诛仙战舰去造,在未来一段时间,如果不能完全不顾任何风险地无限制动用混沌神剑,那么在高端战力上,自己未必就能百分百稳压天下九神洲的那些大势力一头,很有可能会处于某种高端战力彼此忌惮,而下面打的死去活来的局面。 这时候,一支无敌的诛仙舰队,就能够教对手做人了。 云苏不想欺负别人,也不想轻易动对外战争,但该做的准备,向来都是朝着最坏打算去做的,这样,才不至于事到临头来一句“当初我为何没有想到会如此般……”。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太阳星辰炼神兽 “苏先生,果真是您呢!” 云苏带着王玄机,刚出了符纹院的小空间,就碰到了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的书院副山长,刘世昌老爷子。 云苏一点儿都不意外,早知如此。 九旬高龄的老爷子了,依然是一脸红光焕,但云苏却是心中轻叹一声。 “老爷子,一起走走?” “哈哈哈,那是再好不过了,就怕耽误您的时间呢。” 刘世昌这些年在书院兢兢业业,不懂就问,不会就学,上和渔阳仙盟议事,中和朝廷打交道,下则有书院里里外外的事务需要他处理。 他也不求什么,诸事也不劳烦云苏,就把这渔阳书院打理的井井有条。 一个成功的商界巨贾,转型成了一个书院副山长,也做的很好。 云苏走在前面,王玄机贴着他走,远远看了还以为是依偎在一起,她倒也不是故意的,好似走着走着就靠过去了,云苏也不说什么,偶尔还下意识轻扶她一下。 刘世昌亦步亦趋,落后二人一步的样子。 三人看着这偌大的渔阳书院,聊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刘老爷子是止不住的唏嘘。 “真是没想到啊,托苏先生您的福,老头子老了老了,还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这一生啊,却是再无遗憾了。” 站在书院最高的跨河长廊上,云苏扶栏远眺,似是随口问道:“老爷子,家中可曾都安排好了?” 刘世昌也是极为精明老道的人,一听就明白了云苏话里的真正意思。 “哈哈哈,老朽便知道瞒不过先生,劳您记挂,一切都安排好了,上个月渔阳城隍就派人来说过了,还特别恩准,让我自己选一天好日子,也就定在下月初五了。 今日耽误您一些时间,便是想着把这副山长一职辞了,此生不能再为先生效犬马之劳了。 原本啊,我是想着安安静静地走,结果却拗不过儿子和儿媳的安排,说是要好好操办一番。我一想也好,所谓功德圆满,我这一生啊,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苏先生,所以这生啊死的,其实早就不在乎了,别人视死如大忌,老朽倒是视死如归。” 刘世昌老爷子说着这些,反而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云苏能看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场面话,明知自己寿元将尽,死亡在即,还能淡然处之,直到死前几日才找自己请辞,可见一斑。 生老病死痛,对于凡人来说,老病死痛这四个字在生字后面,其实就预示着越朝后走,往往是一生走到尽头时,四种躲不过去的悲哀。刘世昌的寿元将尽,看在他这些年操持渔阳书院,立下不少功德的份上,又恰逢仙道昌盛,城隍也就法外开恩,让他自己选个良辰吉日上路。 他这一生,家财万贯,妻子贤淑,老来得子,白遇仙,临到耄耋之年还能再沾仙缘,作为一个凡人,能实际上主持一座堪称方圆十五万里的第一书院,已经是多少凡人想都不敢想的了。 站在这横跨越水河,连接两岸的长廊桥上,望着下面的滔滔河水,有些出神。 云苏心念一动,便有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笼罩向了刘员外。 “咦!” 刘世昌原本正盯着水面呆,结果现水中居然倒映出了自己年少的模样,然后是一幅幅原本早就淡忘了的过往记忆。 一岁,两岁…… 从牙牙学语,再到书院读书,后来是成家立业,经营商道,一直到老来得子,一幕幕往昔都在那水面上浮现。 “我这一生,可都记起来了!” 刘世昌现,这过往的事情都想起来了,而且清晰无比,刚才更是以灵活的画面一幅幅看过,知道是旁边这位苏仙人在助自己。 “多谢苏先生。” 刘世昌长揖到地,云苏微微颔扶起他,然后对一旁的王玄机说道:“下月初五,你代我去刘府赴宴,送送老爷子。” “这,这万万使不得!老朽哪里敢劳烦大小姐。” 刘世昌一惊,下意识就要拜辞,但转念却是一想,苏先生金口玉言,说了的话哪里会收回去,一时间老泪纵横,自己区区一介凡人,早年懵懂无知,家中小事还劳烦这般大仙人很多,如今就要寿终正寝了,居然还派了身边最重要的人来代他表明某种态度。 他自然知道,苏先生如今已是南部三洲方圆两百余万里的修道之祖了,今后凡是南部三洲的修道之人,都要称一声老祖,他刘世昌却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而清风道场这位王玄机大小姐,众人都知道,她是清风道场唯一能够代表苏先生的人,可见其身份尊贵,多少仙家大派挤破了头想结交她,却是连人都见不到。 结果今日苏先生带着她,说是走一走,其实何尝不是送自己一程,原本以为这便是最高的殊荣了,没想到那白事喜宴上还要来走一趟,这就是天大的恩遇了。 “老爷子啊,你我相逢蓬蒿之时,就不要那么客气了,来日方长。” 云苏也不多说,三人一边赏着景,一边又说了些话,这才分离。 数日之后,便到了刘世昌的白事喜宴之日,一身崭新元外服的刘世昌,精气神都好到了极致。 来宾坐了九十九桌,都知道今日是老爷子的白事喜办,虽然少有所闻,但就连神仙都满大街走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反而刘老爷子的白事喜宴上,来了许多渔阳仙盟的人,桂道人来了,鹤道人带着阳明府那只女鹤也来了,万东来没来却派了尨山剑派的当代掌门代替自己出席,在场修为最高的,是一位和刘老爷子以棋会友的化神散仙,不过随意坐在酒宴上,除了修炼之人,普通人又如何认得。 直到王玄机出现时,在场的人才彻底轰动了。 今日的王玄机,一身素白袍服,显得愈加的出尘。她并没有多大的排场,身后跟了一名金甲神将,手中提着一个果篮。身边还带着一个很多人都认识的少女,正是那大名鼎鼎的白尊者,不知道却以为是她的侍女。 “见过王姑娘。” 在场的修炼之人齐齐起身,躬身行礼道,王玄机却是虚手一抚,道:“见过诸位道友,大家切莫客气,玄机今日也只是客人,奉先生之命来赴宴的。” 一场白事喜办的宴席,热闹非凡,刘世昌老爷子从头到尾都心情极好,王玄机和小白还有张一凡被请到了主桌,一开始陪坐的人只有刘世昌夫妇,其他人都婉拒了,却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合适,仿佛不愿意随意叨扰清风道场的这位王姑娘。 后来还是王玄机开口,说还没坐满,刘世昌这才又将那位化神散仙,龟鹤三人和尨山剑派的掌门一起请到了主桌。 众人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都是赞这位清风道场的大小姐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知书达理,贤淑持重,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那般作态。 尤其是那位化神散仙,曾经畅游各国,也曾见过那些十大派的人下山,所过之处,恨不得让所有人退避三里,就连凡人王朝的区区皇帝,出游之时还要搞什么出警入跸,一边把人撵得远远地,一边又组织百姓驾到迎候,有些地方甚至搞什么夹道跪拜,区区凡人便如此作态,可见这人若是权力到了一定高度,便会做出让旁人极为反感之事。 相比之下,一个能够代表苏先生的少女,身份之尊贵,远那些土鸡瓦狗的小角色,却让人觉得既有距离感,但又不是那种自持身份和藐然疏远。 酒宴刚过三巡,王玄机便借故告辞离去。 不多时,刘世昌便心头一动,对着院中的九十九桌客人敬了一杯酒:“诸位贵客,今日还请喝好吃好,老朽先走一步了。” 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在许多人恭送刘老爷子的呼声中,刘员外哈哈大笑着,走入了正堂中早已摆好的喜棺,躺了下去,眼睛一闭,便没气了。 此时,那化神散仙挥手一抚,便见到刘员外的魂儿从棺中站了起来,城隍府的差役也早已等候多时,众人再拱手送了一番,刘员外一拱手后,便跟着鬼差到了城隍府。 “刘世昌见过赵城隍。” 这城隍阴司,刘世昌是第一次来,但因为接触了太多的鬼神之事,倒是丝毫不惧,拱手行了礼,只是有些好奇稍后城隍会如何为自己赏善罚恶。 “刘老爷子啊,你就不要见外了,你看你身上这道德金光都快离体三尺了。让小神都羡慕得很呢。” 刘员外身上的道德金光,除了来自这么多年主持渔阳书院日常事务所得,也是他一生积善行德,捐款修桥铺路,捐资助学的最终结果。 赵城隍动作很快,不多时就完成了赏善罚恶的程序,然后,正当刘世昌在想自己会被送到哪处阴间鬼宅时,却听城隍说道: “刘老爷子,走吧,小神亲自送你一程。” 不多时,赵城隍就带着刘世昌穿过渔阳城,来到了城外一处道宫门口,只见门楣上有四个大字: “渔阳道宫!” “赵城隍,这是……” 刘世昌仔细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起这渔阳城内外,哪里有一个叫做渔阳道宫的地方。 赵城隍哈哈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小神也不懂的,其他的,你进去以后便明白了。” 刘世昌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渔阳道宫的门,现自己虽然是鬼魂之体,但却能触摸到门,只是还有些不习惯这副躯体。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道德金光凝聚了鬼体的原因,虽然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功德,但若是放在眼前,当个山神土地河伯之类的是没有问题的。 道宫不小,刚推门而入,便见到了一个人在院中煮茶慢饮。 “苏先生!!!” 刘世昌有些懵了,苏先生怎么在这里,自己一介凡人,如今更是普普通通的小鬼魂,不会这么恰好遇到对方,一定是高人在这里等自己。 然而,一番茶叙,云苏只是问了问死后的一些感受,又安慰了他几句,才让他在这渔阳道宫住下来。 刘世昌到最后也没搞明白,这是要做什么,好在渔阳道宫很大,景色也很别致,什么都有,还有几个执事的仙盟弟子,他也干脆住了下来,平日里闲来无事,琢磨下道宫中那些关于鬼修的藏书。 他意外的现,以前是凡人的时候,完全看不懂那些修炼秘籍,如今却是看得懂这鬼修之法,也就此安顿下来,不再去想尘世之事,安心接受自己死了的结果。 …… 云苏离开了渔阳道宫,找到了正在老咸鱼的水底洞府吃大餐的小白,把她招了上来。 “真是没看出来,一万年的寿元,你居然这么快就补回来了。” 云苏微微意外,不由感慨神兽的生命力之强大,一万年寿元,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一样,一场大战,血脉之力喷张澎湃,居然使得丢失的一万年寿元都补回来了。 “补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小白趴在云苏身边,正在使劲儿蹭呢,还是改不了狗的脾性,和以往还要故意变回小奶狗的模样蹭过来不同,这次她是硬着头皮直接靠过来了。 只是现在的人样儿看着更顺眼一些,听云苏这么一说,自然是一脸懵,她现在还记得,当时老苏把那件顶级仙器暂交自己使用时的痛苦。 寿元一点点流逝,就好像在割肉放血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苏搞了鬼,偏偏还有个声音冷冰冰地提醒自己失去了多少寿元。 云苏摸着她的秀,感觉和撸狗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这也是第一个云苏可以丝毫不带着男女感受去撸的女人。 不,准确的说,是一只雌性神兽,只是化出了一个人身。 云苏敢对故去的父母亲人誓,自己没有任何歪门邪念,小白是人身却带着狗的脾性,而他撸上去的时候,也是往日一样的心情,话说回来,感受还是非常别致。 小白也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和以往每次趴在云苏身边或者身上时,一样的感受。 “原本以为只有猫狗,摸着撸着才有软绵绵的感觉,没想到女神兽的手感更好。” 云苏心无旁骛,查探了一下她体内的神兽血脉,现经过之前的连番大战,有进一步成熟的趋势。 正好也到了用人之时,如今的局面就像是搂草打兔子,放水捉鱼一样,什么巨物都跑出来了,至少以她现在相当于化神大成的境界,不说的别的,在看守道场这个职责上,有些吃紧了。 “小白啊,我为你找了一个好玩的地方。” “噢!!” 一听有好玩儿的地方,小白神女就满眼放光,使劲把头朝老苏怀里蹭了蹭。 “走吧!” 云苏一拂袖,小白再睁眼时,顿时觉得好热,睁眼一看,顿时吓懵了。 “太阳星辰!!老天爷啊,老苏这是要干啥!” 只见二人面前,是一颗巨大的星辰,相比起天上诸多星辰来,这一颗星辰正在熊熊燃烧,离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吓人的滚烫。 这正是一颗太阳星辰,只是不是照耀乾元大世界的那颗亘古辉煌的级太古星辰,而是一个小很多,平时看着就像小星星的普通太阳星辰。 这样会燃烧的星辰,小白一点儿都不陌生,之前在跨越无数星空,最终流浪到乾元大6上时,曾经见过太多这样会燃烧的太阳星辰了。 这玩意儿,她在血脉记忆中也看到过,好像自己这一族以前就在太阳星辰中修炼。 但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想过要学祖辈啊。 “老苏,不要啊,你看在我轻音柔体手感好的份上,看在我可以经常让你沉浸在撸神兽后裔的特殊感觉的份上,千万不要把我丢下去啊!!” 小白吓得瑟瑟抖,连老苏都喊出来了,再也没有了平时的调皮捣蛋和恶狠狠嘴皮子,直接吓懵了。 现在两人站在太阳星辰上空很远很远,那股热浪已经烤的她毛炸裂了,这要是被丢下去,她完全不敢想象。 “砗磲已经踏入返虚之境了,你难道忍心让他过你吗?你的血脉特殊,虽然我也可以进一步点化你,但可能会留下根基不稳的后遗症,影响你日后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云苏先拿砗磲古妖刺激她,接着又吓她如果接受被点化就可能留下后遗症,其实严格来讲,此时身为无垢金仙巅峰境界,他有九成把握可以无损点化眼前这只只相当于化神境界巅峰的小神兽。 毕竟,高了好几个境界,大道感悟更是不知道过她多少个百万年甚至千万年。 但是,小白作为正派神兽,而不是血脉稀薄的后裔,云苏因为没做过这方面的试验,确实是不能保证可以将她的最大潜力逼出来。 太古时期,那些神兽既然选择了在太阳星辰中修炼自己的血脉,提升本命神通,就一定有它的道理,否则,蹲在大神通者门下听几年大道再拜个师或者承诺投入山门就能得到点化了,谁还去太阳星辰中被太阳神焰炙烤。 “老苏~~我,我,我一想到只有我一个人被火烤,就觉得好难受……” 小白说着说着,真哭了,哭的眼泪花花的,泪水刚流下去就被太阳星辰的极高温度蒸了,但扪心自问,她的心中,确实很想突破。 这一次正魔大战,当她见到那域外天魔时,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无力感。 她曾经问过云苏! “先生,如果,假设,万一,例如,我使用全部寿元斩出一剑,是不是就可以消灭那个万恶的域外天魔呢。” “不能!” “……” 云苏当时便看出了她的心思,这个平时焉坏焉坏的小姑娘,在关键时刻居然还有点担心自己斗不过那天魔,所以想着万一局势不利,是不是要考虑以全部寿元斩那天魔。 其实,如果只是伤他真身,别说全部寿元,以她神兽之躯,五万年以上就能伤了,二十万年大约就能重伤,但就算杀了又有什么用,那么多的化血分身,只相当于化神巅峰的她和天残仙剑是完全无法对付的。 “哦?” 云苏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我,我一想到要被孤独地留在这太阳星辰经受太阳神焰火烤,就想起了当年被困在剑葬之中,那种孤苦的感觉,老苏,我,我害怕……呜呜呜…哇…” 一见到这太阳星辰,小白就知道是要做什么了,毕竟血脉记忆中多少祖辈或者说同类都是那么闯过来的。 这太阳神焰,是后天之火中极为强大的,和太阴神焰并列,就算是化神修士丢下去也是化灰灰的份。 太阳神焰之所以如此强绝,是因为其中蕴含着能焚烧一切的太阳真火,这东西被许多化神以上,直到太乙之境的仙人都视为天材地宝。 比如有的仙人,会收集大量的太阳真火,斗法之时,不管不顾地就朝地下或者对方的山门倒。 如果对手手中没有太阴真水一类的极阴灵物制衡,或者说极强的防御法宝,想要对抗难度相当大。 所以说这太阳真火,不是一般人能用,也不是一般人能敌,尤其是当量变引起质变时,更加恐怖。 脚下的这颗太阳星辰,虽然相比起那颗照耀乾元大6的太古太阳星要微渺不可计,但依然不是等闲。 “老苏……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我真的害怕……” 小白哭的跟一条狗似的,最后干脆赖在云苏身上,两手抓紧,两脚靠住,生怕被丢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找个伴吧。” 云苏淡淡一笑,知道她不是在演戏,是真怕了,这里是星空深处,就连以前地仙时的云苏也不敢轻易乱闯,如今到了无垢金仙巅峰,却是可以在这星空中四处游荡,无所畏惧了。 相比起6地上人烟密集,这颗不起眼的太阳星辰附近数千万里都是虚空星空,算是处于绝对的寂静状态,就算小白眼神儿好,眺望那几乎无穷无尽的乾元大6,也是和看星云一样的感觉。 她那种对于绝对寂寞的害怕,不仅仅是因为在天残剑葬中被困了一万年,还要算上之前流浪虚空时,那种更可怕的前因。 “什么伴儿啊……老苏,你看在我那么崇拜你的份上,千万不要骗我,忽然丢下我就跑了……” 小白嘟囔道,如果有人作伴,她倒是没那么害怕。 如果云苏真丢下她跑了,她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迷失在这星空之中,再也回不去乾元世界,想到这个可怕的下场,不由四肢再次用力,完全吊在了云苏身上,把他抱得跟紧了。 云苏心神一动,只见一道霞光就出现了。 “紫霞?” 小白自然认得这东西,老苏的坐骑,乾元大世界那一颗太古星升起时,天地间会出现的一缕东来紫气。 这东来紫气不是只有一道,但老苏这一团,仿佛跟脚极为久远,后来虽然又衍生出来了新的东来紫气,像是药引子一样,引导天下人餐霞食气。 在小白看来,此物虽然不凡,但本身却没多少实力,就算是引导天下人餐霞食气,也更多是起着路标的作用而已。 “紫霞跟了我许多年,如今机缘已到,该是时候设法让它开启灵智了。此物乃是极阳属性,恰好需要在这极阳之地方能开悟,就由它陪着你吧。” 云苏放开了约束,那紫霞就好奇地四处游动起来,还朝着云苏微微点头,这是灵智根基已生,只待开化。 “紫霞,从今日起你便跟着小白,她心地却是不坏,但话多嘴碎,有时候烦人得很,有时候又胆小如鼠怕孤单寂寞,由你陪着她在这里练功是最好不过。” 云苏说完,那紫霞居然点了一点,似是懂了的样子。 小白:“……” 小奶狗心头却是想着:不会吧,我在老苏心中居然有这么多优点么。 话一说完,云苏便望向小白,示意她可以跳下去了。 “老苏,你,你推我下去好不好,我有点害怕……” 云苏:“……” 云苏也懒得推她下去,心念一动,紫霞就裹了上去,带着她嗖的一下就朝着太阳星辰飞落下去。 “啊……老苏,别忘了来接我,不然我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天啊,本尊太可怜了……臭紫霞,混蛋紫霞,你飞慢点儿……啊……” 小白嗷嗷叫着,随着离那太阳星辰越来越近,渐渐地化作了一条巨大的神兽,嗷呜一声就扎进了太阳神焰中不见了。 “接下来就是以太阳神焰熬骨煮血了,正常情况下,短则三五年,长则三五百年,不煮透了都没法出来换口气。” 云苏也不觉得小白可怜,这神兽之所以强大,除了人家血脉高贵,是天地的宠儿外,这自古以来,神兽的修炼都是不传之秘,从小白身上可以看到,这一族神兽对自己可是相当狠的。 这太阳星辰的修炼,将反反复复,持续多次,直到什么时候,她能一口吞下太阳星辰,不管大小,就才算是过关,可以踏入下一个大境界了。 到了那时候,这神兽两大本命神通才算真正的小成,那时候可就不是一般般了。 云苏挥手在这太阳星辰布下了大禁制,又布下了几个极为隐秘的瞬移烙印,这样万一有事,自己可以瞬间赶到。 临走时,他回头看那太阳星辰,神目一动就看到了一条裹着红霞的狗在太阳星辰的神焰中沉浮,那巨大的星辰神焰犹如海洋一般,空无一物,只有一霞一狗。 站的极远处,就好似是那小太阳星辰中多了一块日食瘢痕一般,这才放心离去。 ======= 感谢“真实”大佬又万币打赏了,除此之外,本周打赏前四分别是:“ViV军”“只因太年轻了”“希尔维斯”“随风追逐梦”,大家打赏都不少,谢谢兄弟们,破费了。 另外,本月截至目前,月票金主是昵称有仙气儿的“胸毛拖地”,二三分别是“贫道々劫个色”,“梦见一生”,谢谢大家。 本书今日终于熬进了精品,谢谢各位正版订阅的金主大佬们,是你们把本书抬进精品的,也是你们一毛钱一块钱十块钱的支持给予了抄手最大的鼓励,衷心感谢各位衣食父母。 第二百三十章 ?仙修王朝的新太子 眨眼,又是两年过去了。 “最近死的人,有点多呢。” 云苏站在院中枯树之下,枯树死了,却死而不朽,早些年被飞鸟衔来的树种子,已经扎根立足在了那枯树之巅,长成碗口那么大了。 这是一棵怪松,很好地和枯树融合在了一起,通过枯树吸收营养成分,由于枯树下方埋着那混沌神剑的一道剑意,也是大阵的基点,所以枯树即便死了也显得有三分萧杀,而那怪松得了这剑意影响,也是苍翠灵动,那一根根四季常青的松针,犹如一道道凌冽的剑,寒意毕露,非一般松树能比。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死或许只是开始。 云苏依然觉得有些唏嘘,随着时间继续向后流逝,早年认识的凡人都会越来越老,好在大多能活到耄耋之年,也不用受太多的病痛之灾,虽然不能说是沾了自己的缘故,但对他们而言,也多多少少是受裨益的。 但彼此之间,毕竟没有太深的牵扯,作为修道之人,云苏也不愿意冒然改变天地间最圆润和谐的自然大道。 自然和谐,生死转换,万物更迭。 “云大哥,远山来了。” 王玄机走到云苏身边,为他轻轻掸去了肩上的几根枯黄松针,若是有外人见了,必然破口大骂,好你个南部三洲的道祖,连松针都能落到你肩上。 近来,云苏也听到了一些杂音,天地之间永远不可能所有人都说你好,有的可能嫌弃你太帅碍眼,有的觉得你那么强为什么不做这做那,为什么不让很多人长生千岁,难免有人攻击你上三路,说你三观不正,也免不得有人攻击你下三路,说你立场和屁股有问题。 亿万人说你好,便有那么几个人恨不得天下大乱。 “没事,我只是感慨故人逝去如斯,时间不饶人呢。” 云苏反手拍拍肩上王玄机的玉手,微微安慰,示意自己没事。 随后,神华帝何远山便一身白衫跟着道场神将张一凡走了进来,手中还提了一壶酒,见到云苏便先行了一礼。 “夫子,节哀。” “劳先生挂念,又早有安排,远山今日是特地上门谢礼的。不过,谢礼寒碜了一点,就一壶鱼泉酿而已。” 何远山眉宇间有些别样的阴翳,这是有亲近之人连续去世。 上个月,镇国大元帅何濡明去世。 何濡明这个人,早年其实也是文武双全,只是由于何家世代为将,最终还是投笔从戎,所以身上并没有多少书生腐朽之气。 相比起何远山的亲生父亲,此人算是那一代何家的顶梁柱,前半生官路不顺,在军队和兵部之间来回转悠,总的来说不如老大何濡成,后来却是赶上了乌兰国进犯,终于有了独当一面的机会,此后一帆风顺,成为了大成的战神。 “三叔走的时候很安详,无病无痛,还提到我们何家欠先生极多的恩情,生生世世也难以还尽。他还担心我做了皇帝之后,心思变了,劝我温良恭顺,做好分内之事,同时管好何家上下,不要因亲误事,不惜代价也要让这大成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也算是好好报答先生对我,对整个何家的知遇之恩。 三叔,让远山代他谢谢先生对他的知遇之恩。” 何远山说完,起身又行了个大礼,云苏没有阻止,知道他确实是在代何濡明谢自己。 不管外人如何看待何濡明,说何濡明指挥若定有大帅之材也好,讲他运气好有贵人相助也罢,其实何濡明不止一次在何家公开提过,如果没有苏先生,自己可能还在兵部处理那堆积如山,永远也伺候不完的公文,又或者,整个大成都早已亡了。 这些年,何濡明从未上门过一次,但好几次来渔阳城,都曾特意上门,离着百步之外,躬身长拜。 有些东西,云苏心中知道,虽然何濡明以前没有机会亲口对自己说,但那种感恩戴德的赤诚,就算他不在清风小筑,也是能心有所感的。 这种感恩,也许别人不在乎,但云苏却觉得很珍贵,因为对方是自真心,出自肺腑。 “月初,皇姑父走的时候,最伤心的还是小姑。原本她执意要跟着一起走,最后还是皇姑父早有所料,让我把破虏唤去陪着她,又好生开导一番,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结果,皇姑父托梦给小姑,说他去城隍庙走了一遭后,已经被送到了渔阳道宫,和以前书院的刘副山长,还有三叔一起作伴呢。 后来,我让供奉院长老带着姑姑去了一趟,才知道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原来都是先生早有安排……” 何远山说到这里,觉得心情有些复杂,简单来说,他觉得苏先生好像对他太好了,好到他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来报答。 他也曾经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苏先生,会不会对一个凡人书生这般好。 在很久以前,和云苏相处更像是知己,他有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这还是喝酒时云苏说的,他还多问了两句,结果云苏只说是在残书中所读。 后来,和云苏相处就变得像师徒一般,他虽然一身武艺不错,但却不擅修行,也从未向云苏请教过这方面的东西,但却总感觉云苏像自己恩师一样。 而如今,每见一次云苏,每知道他做的一些安排布局,他就越有一种恍惚错觉,这世上叔父曾经如此待自己,皇姑父也是,还有早已逝去的父亲也是如此。 这种感觉,他很肯定,比师徒之情又深了一些。 云苏看到何远山的神情,心念一动,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叹一声,道: “远山,虽然在你们看来,我是修为通天的绝世仙人。不错,可纵然是如此,也是不可能决定所有的事情。这世上之事,因果循环,天机显现,总有一些机缘巧合的事情,就连我也不能随意阻挡。 只是可能因为你和我走得近些,因果牵扯大一点,所以一旦我的气运改变,先受到影响的就是你们。 当然,这其中也总有一些是我故意做的安排,不过大部分还是顺手推舟,也难免有些对亲近之人就更加看重三分的心思在里面。” 云苏说的这些,何远山好像有点懂,却又不知其中究竟,但有苏先生做主,他担心是没有的,只有忐忑,哪怕他已经是人间帝王,又如何。 “渔阳道宫虽然是他们接下来的安身之地,但终究是生死两殊途,一生既已过去,实在不宜人鬼继续纠缠不清。如果实在是熬不住思念,每年鬼节之时,可以去一见。” 云苏自然知道这几个住进渔阳道宫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凡人。 刘家有一个妖怪媳妇,亲家是渔阳仙盟麾下的云梦谷的妖修。何濡明和成华帝柴进,不是有一些仙修好友,就是供奉院的供奉也难免为他们的遗属做一些事情。 但是,这渔阳道宫毕竟是云苏所设,他们当然是不敢闯的,守宫道人也绝对不敢破坏了规矩,所以最终云苏才让阴阳相隔之人在每年鬼节时见一面。 “多谢先生。” 何远山自然知道苏先生法外开恩了,也不客气,就谢下了。 这时,鱼龙道人已经端上了几样下酒菜,两人就在枯树下对饮清谈,不说风月不说天下,只是喝酒,随意聊天。 只是走时,何远山对送他出门的王玄机,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王姑娘,远山近来处理政务,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啊,奈何功儿醉心仙道不愿为我分忧,所以想着将太子之位定给破虏,这样也能少很多后顾之忧啊。只是破虏终归是王家的孩子,远山担心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想先征询一下王姑娘这样的王家长辈的意思。” 王玄机微微一怔,却是好像不意外。 “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这太子之事哪里是玄机能够多嘴的,破虏虽然是王家人,但也是何家人之后,既然是何家的家事,玄机更没有什么意见可言了。” 王玄机微微一礼,然后便回去了。 何远山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好像放下了一件大心事。 今日而来,谢礼为次,这件事情才是他最大的来意。 他试了几次,终究是没敢在云苏面前提。 “既然王姑娘也如此说,那便先这么定吧,倒是了了我一件最大的心事。” 这些年,何远山也不轻松,要管理一个十五万里方圆的修行王朝,各项事宜多得不胜枚举,可谓是殚精竭虑。 然而,大成王朝越来越强大,太子之位却一直空着,难免就让人有些非议,更令何远山不豫的是,由于有皇姑父传位的旧事在前,这几年,何家和朱家的人有事没事就朝宫里跑,两族加起来七八十个孩子,许多他连名字都喊不出来,不是他记性不好,而是这亲戚实在是太旁系了,太远了点。 朱何二家的亲戚们,走马换灯一般带着孩子们在两人面前转悠,争着表现,有时候甚至人不在宫中,也会托关系想方设法地把所谓的喜讯传入自己夫妇二人耳中。 什么‘震惊!家中犬子两岁能诗,三岁作文,已然惊动乡邻,现已准备多拙作,只待佳节敬献圣上’。而实际上呢,孩子在家中被逼着背诗练字,天天挨打,苦不堪言。 还有什么‘家乡近日有匪患,犬子得知消息,单枪匹马前往,剿灭匪徒三十余人’,实际上呢,是派家丁把山寨围灭了,所谓的骁勇犬子,连刀都没有摸一下,就押着人头去官府报喜了。 两家亲戚在打什么主意,何远山和朱皇后都一清二楚,别说何远山断然无此想法,就连朱皇后都公开斥责了家中亲戚,和好几家都断绝了往来,言明未得召唤不许入宫。 明面上没人提什么,但何远山却知道这件事情不宜拖下去了,今日才顺路上门,临走时再顺口提一句。 他也怕,怕王家不答应,这事怪就怪在,明明苏先生才是可以一切做主之人,但偏偏他何远山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王玄机回到家中,看到云苏正在那里翻看图册,都是一些家人的,东西不是云苏做的,而是王玄渔做的。 这画册上有符纹篆刻,只要对着人一照就能把图像留下来。 云苏倒是觉得不错,效果虽然没有施法那么好,但胜在凡人就可以使用,小丫头还在构思的改良图册更好一些,可以录视频。 “破虏今年六岁了啊?” 云苏看着对面坐下来的王玄机,淡淡一笑问道。 “是啊,比他爹小时候可高大壮实多了,这几年熬骨煮血,还有许多天材地宝不计代价地用下去,倒是训练出了一个好苗子。” 王玄机一想到王破虏,就露出了在少女脸上极为罕见的姨母笑。 “六岁了,当年下山之时,几个孩子也才六岁,一转眼都过去快五十年了。” 云苏望着王玄机,这五十来年,还是两人在一起待的时间多。 “是呢,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开开心心的,我也就放心了。” 王玄机应道。 “云大哥,你之前和我提过一次的那件事,方才远山已经和我说了。我也是按照你的意思说的。” 王玄机一想到,六岁的王破虏,未来要成为一代帝王,掌管一个修仙王朝,下辖十五万里的疆域,便既为他高兴,又难免有些担心。 “这件事情,缘起在我这里,还只是开了个头而已。王破虏也许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远山既然已经主动提出来了,我们也不能故意回绝,让他觉得我们另有想法,同时还故意坏了破虏的前程。此番默许了,日后他若是反悔不想当那个皇帝,就自己再想办法吧。 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当不当皇帝,家里留给他们的舞台和机会都是足够多的,看自己喜欢什么,各取所需吧。” 若是有外人在这里,看着两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俊女美在这里聊着儿孙的事情,一定会觉得讶异。 但实际上,云苏或许还好点儿,王玄机却是在这方面真的很费心思。 …… 两个月后,大成皇帝何远山在端阳佳节的百官宴上,当众下诏,宣布册立亲外孙王破虏为太子。 至此,空悬多年的太子之位终于尘埃落定,令人很是没有想到。 文武百官中,原本有的猜测何远山会连依赖供奉院的灵丹妙药,江山永固,不立太子,先坐个千儿八百年,然后再传给子嗣。 有的大臣也曾经猜测,或许会是何朱二家某位子嗣得了这个天大的好处,毕竟,当年成华帝柴进便是如此做的,这些年更是被奉为美谈。 不过,当年元华帝那一朝,除了远嫁北澹国的公主以外,国内的皇室凋敝,直系血亲几乎在绵延数年的夺嫡之争中,死的干干净净。 几个身份尴尬的闲王,也被那年夜饭上的血案吓破了胆,最终大家一合计把柴进推上了帝位。 当然,民间也有传言,是柴进想当皇帝了,唆使他人借酒行事。 不过,无论如何,最终柴进传位妻侄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也难怪,这些年何朱二家的人,做尽了美梦,憧憬着一夜醒来,皇位就落入了自家孩子的手中。 神华帝在大成王朝的民间,威严还是一时无两的,先前闭口不谈立太子的事情,如今昭告天下,虽然许多人心头不甘,但也只能认了。 毕竟,这个外孙也是人家的亲孙子,只是年幼了一些而已。 可是,知道内情的人,就丝毫不觉得意外了。 “这王玄武运气真好啊,先是娶了公主,做了驸马爷,现在倒好,一步到位了。” “嘘!林公,话不是这么说的,先不说公主对驸马一见钟情,单论门当户对,王将军也不是什么庶民之子,可是大有来头的,这大成王朝凡人眼中的帝王之位,他们王家未必看得上眼。” “哦?此话怎讲,我也就是嫉妒他三分,羡慕他三分,别无他意,更无恶意,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在这文官眼中,大成王朝就已经是全天下那么大了,他也未曾听过有什么显赫的能把大成皇室比下去的家族。 大成王朝文风开明,朝政清明,对于文官言政和论及皇家之事,成华和神华两朝都管的很松,只要不是恶意造谣,借故滋事,乱生是非者,都是不怎么管的。 “此事也是传闻,未必当真,还是算了。” “别啊,余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非君子所为。再说了,驸马身世显赫,那是人家生得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官员犹豫良久,才小声附耳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是答应过人家不能讲的,你刚才外面调回京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说是有一年腊月,那位在云侗关大显神威的白仙人,曾经在退朝之时堵着宫门来接王驸马,说了一句‘少爷,大小姐让我来接你的,说你躲在宫中忙碌,迟迟不回家过年,是不是皮痒了。’” “真的?” “千真万确,当时有好几位朝中重臣听到,也亲眼见到了。据说王驸马当时神色不安,被那白仙人直接带着飞走了。后来关于王家的传闻越来越多,至少也是威震一方的仙门大族。” “原来如此,是我狭隘了!” 那林公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四周看了看,现没人,这才好过了些,朝政这些事情,他并不担心,这要是和仙家挂上钩了,那才是令人忌惮的。 …… 王破虏立为太子之后,大成王朝照旧运转,王破虏一年中也基本都待在清风小筑,偶尔去渔阳宫串串门,小小年纪,已经开始了刻苦的修炼了。 王玄武去了云侗关坐镇一方,战后那里并没有拆毁,由于距离整个北部辽阔疆域较近,这里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关隘,依托几条崭新的官道,还有6续开始下军中的符纹装备,不需要修炼者过于插手,就能自行往北部几个区域快调动。 王玄渔的诛仙战舰已经完工了,当她兴冲冲地请云苏和王玄机去参加飞行大典的时候,云苏先是来了个摸头杀以资鼓励,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年轻人啊,你的表现非常好,远远出了我和你大姐对你的希望。虽然原本我们对你这个躺着的闲鱼没有什么指望,但经过商量,还是决定把接下来的重要任务交给你,目标一千艘诛仙战舰,钱不够问你大姐要,以后造舰这件事情上,是我们家里的绝对机密,会由渔阳仙盟的可靠人选来组织主建,而你就是家里的监工了。” “……” 王玄渔一听,还要造一千艘诛仙战舰,顿时就是一喜,这是好事啊,就是稍微有些担心,任务过于重大,自己是否能够达到大哥的期望。 光是第一艘诛仙战舰造了前后近十年,这里面当然有经验不足,没有旧例可寻,全程像是淌水过河一样小心翼翼。 一千艘诛仙战舰,王玄渔已经不敢想了,要造多久。 至于真正的主建之人,云苏选了鹤道人。 此人虽然尚未突破到化神真仙的境界,但做事低调冷酷,不但嘴严,而且靠谱得很,由他来帮助王玄渔把这个已经成功建造出第一艘诛仙战舰的团队进行重新梳理,有渔阳仙盟护航,有王玄渔做督公,还有个砗磲古妖帮衬王玄渔,这件事情是可以大规模开始搞的。 技术,核心人员,全套的符纹图纸,诛仙大炮,防御阵法,这些都是现成的,却又不掌握在那些普通的建造工人和符纹学徒手中。 一艘极为强大的诛仙战舰,经过数十年之久,在云苏亲自出手的符纹之道和诛仙大炮加成下,就好似是流水线一样,成功的被分解开来。 这其中,诛仙大炮的炼制,渔阳仙盟的人只负责最初的阶段,后面都是由云苏一人炼制的,里面极为高深的符纹之道,别说渔阳仙盟和符纹院的人看不到,就是看到了,也看不懂,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纯粹的无字天书。 ======= 感谢“丶丿卩”打赏了一万起点币。还有“demons小恶魔”的打赏。 正版部分稍后会再微调精修一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 ?谁借我五万亿灵石 中秋刚过,这一日,清风小筑显得有些热闹。 云苏坐了主位,左右自然是王玄机和王玄渔,对面是渔阳仙盟的鹤道人,住进渔阳道宫才数月的何濡明,南海水晶城的砗磲古妖,目前代表云苏参与渔阳仙盟和南方仙盟事务的慕容冰月。 王玄机张罗了一桌清淡的茶叙,摆上了一些颇为珍贵的灵果灵瓜。 在这位热情好客的王姑娘周到的安排和招呼下,原本有些局促的鹤道人和何濡明总算没那么拘谨了。 “华莛,尊夫人的身体好些了吧?” 云苏笑望着鹤道人说道。 鹤道人全名鹤华莛,人如其名,修为也许不是特别高,但却是谦逊君子,三分冷酷,三分高冷,还有四分仙意盎然。 这灵鹤一类,一旦化形,无论男女的颜值都很高。 鹤华莛原本就想说什么,这下干脆站了起来,躬身就想拜倒,却觉得有一股力量阻止着自己,只能躬身大半,叹道:“多谢苏先生派张神将送来了灵药,否则怕是……” 在座的人也不是什么外人,不少人知道这位鹤道人自从与那阳明山的鹤仙女重修旧好后,可谓是如胶似漆,鹤仙女前些时日居然怀上了一个灵胎。 灵鹤一族,繁衍后代极为困难,尤其是鹤华莛已经达到了凝神境大成,鹤仙女也到了化丹境,更加困难。 鹤华莛早早加入了渔阳仙盟,在很多年前就不是外人了。 当年渔阳三仙为了自证清白,解除后顾之忧,干脆向清风道场献出了自己的魂识精血,立下灵魂血咒,就此算是完全归顺了清风道场。 渔阳三仙和那鱼龙道人比起来,对于道场来说,亲疏远近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只是一个在道场内司职,另外三个在渔阳仙盟里当差。 如此一来,鹤华莛便沾了一些气运,不但修为大进,化神在望,家中夫人居然还破天荒地怀上了灵胎。 没有选择以仙鹤真身孕蛋诞子,而是直接走了对他们这一族来说最艰难的孕胎之路,自然难度更大。 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日后诞下的小鹤儿能更加完美,生下来就能化形,还可以继承父母更多更完整的血脉,而且传闻还有那么十万分之一二的极小概率能出现返祖的现象。 他们这一族,自古以来繁衍后代极为困难,如果是普通的鹤类还好些,或者顺势而为,孕蛋产子,也是有法可依。 可偏偏两人修为如此高,那鹤仙女又执意走了最艰难的一条路,想为鹤华莛诞下一个最优秀的小鹤儿,这灵胎可就让鹤夫人吃尽了苦头, 那一日,鹤仙女突感不适,眼看就要一尸两命。幸好云苏让张一凡送去了一粒灵丹。 “鹤道友,这枚生生不息丹,乃是苏先生亲赐,不但能缓解鹤夫人的胎痛之症,保的一命,还能极大增加返祖的几率,恭喜了。” 张一凡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鹤道人却非常震惊。 他们这一族,早就没了真正意义上的祖血传承,不可能像神兽后裔,大妖后裔那样,在娘胎里就能得到许多好处,生下来就是兽中龙凤。 而传闻中只有十万分之一二返祖概率,更是虚无缥缈。 上古的鹤族虽然没有出过什么神兽和大妖,但总比如今这般强许多。 鹤华莛虽然自身没有多少欲望,但也绝对不是无欲无求,对自家鹤仙女和这破天荒怀上的灵胎那是好到了极点,自然知道苏先生给了一场天大的机缘。 “没事就好。” 云苏又问向何濡明。 “何将军,在道宫住得可还习惯?” 何濡明闻言,拱手行了礼,这才应道:“多谢先生法外开恩,濡明这一生征战沙场,杀戮颇重,原本以为这死后不是上那刀山火海受刑,最少也要做个最可怜的孤魂野鬼,没想到还能有如今这般匪夷所思之待遇。 如今,凡尘之事已经了却,除了每一年先生钦定的鬼节相聚,其余都已斩断了。” 何濡明是第一次来清风小筑,相比另外二人,要激动许多,尤其是在道宫中凝出了鬼体,如今坐在这里也能喝茶吃瓜。 灵瓜灵果入腹,又有热茶暖胃,他险些有一种自己尚未死去的错觉,与活着之时基本没有区别。 一顿茶叙才刚刚开始,他就觉得鬼体更加凝实,比自己平日里修习鬼功还强了百倍,心中暗道,不愧是苏先生的道场,来这里坐一坐,便是自己的大机缘。 “这人啊,忙忙碌碌一生,有的人为那碎银几两,有的人为那一份功名,有人为了生前名声,有人为了来世福报,说到底,还是太短暂了,如何将军你这般戎马一生,为了何家和这大成天下殚精竭虑,也只有死后才能得了安宁。 不过,今日却是又有差使想给你了。” 云苏话题一转,就将想要打造诛仙舰队的事情说了下。 “此事的重要性,我想以各位的认知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南部三洲虽然很大,但相比那天下九神洲来说却是太弱小了。我们若是一团散沙,一滩烂泥,也许还能苟活一世,偏安一隅,但如今南部三洲已经一统,承蒙大家看得起,仙凡两界也以苏某为,那苏某就必定要为这南部三洲的生灵考虑……” 诛仙大炮是目前南部三洲手中,除了云苏,以及一些化神仙人,返虚仙人这两大类高手之外,真正堪称撒手锏的宝贝,必然能在未来或许会上演的部洲冲突中派上天大用场的。 化神仙人,包括修炼状态正常的化神真仙,还有前路断绝,通过秘术和无数天材地宝转走散仙之路来延年益寿的化神散仙。同样的境界,化神散仙只有化神真仙七八成的实力。 返虚仙人,也是同理。 这两类修士,都不是三天两头就可以催熟的,甚至再过一千年,云苏也不觉得南部三洲在这块高端战力上能够出现突然的暴涨。 诛仙大炮,云苏命名之前就考虑过,为的就是诛仙。 这玩意儿建造极为艰难,投入极大,不论是战舰还是诛仙大炮,最后的工序其实都要自己亲自去做。 但整个南部三洲如果不走修生养息百十万年的乌龟路线,走这种非对称的展路子,是能够起到奇效的。 未来,云苏并没有想要过早的冒然参与到部洲神战的泥潭中去。 如果可以的话,先来个几百万年慢慢展是最好的。 种田是苦了点,但收成的时候也是最令人高兴的。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未必尽如人意,云苏能做的就是未雨绸缪,个人的战力已经拉到了无垢金仙大圆满,只差一个天大的契机就能够踏入太乙之境。 那时候,即便是一些九大神洲的非顶尖势力,在面对南部三洲这样的鸡肋时,一方面要考虑太乙仙人的存在,另外一方面又被铺天盖地的诛仙战舰瞄着,就能气氛极其友好地坐下来喝茶喝酒,甚至谈谈生意上的话题了。 “慕容冰月,将全权负责诛仙舰队的建造工作。先在道场前院布置一个空间,作为诛仙战舰未来的工场,另外,人员的选拔,也由你亲自负责。这件事情务必要做到绝对保密,要从经过了雷阵炼心考验,又立下了灵魂血咒的修士中去选拔……” 要建造十万艘诛仙战舰,云苏知道这会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程,相比起工场设计,选人反而是最重要的。 现在不是直接开建十万艘,一定是基于现有的灵石和材料开工,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慢慢培养大量熟练的工人和修炼者兼任的高级工。 云苏估了一下,一开始能同时开工几艘,就很了不起了。 之前,建造天道图书馆时,慕容冰月就非常严苛,先以天狐一族的秘法问心,再以云苏布下的雷阵炼心,最后才是下灵魂血咒当场再做最后的一次检验,除此之外,在实际的建造过程中,也有诸多保密手段,比如有人中途有事休沐,都要经过化神仙人施法,再用雷阵上一道枷锁,彻底封印在这里的记忆,才能放出去。 当然,招募人员时,主要以自愿和各个势力分摊为主,都有报酬,对于不愿意的,仙盟也不会为难。 这少女心细,天狐一族人多势众,尤其是那些中高阶的狐狸们,非常适合做这些事情。 “冰月明白了。” 慕容冰月永远是这么简单,也不管这件事有多么艰难,反正苏先生既然吩咐下来了,自己就要全力以赴,先生也不会把完全无法完成的任务交代下来,有些困难之处也一定是有所安排的。 “这些参与战船建造的修士,要执行严格的淘汰制度,奖惩制度也要考虑全面一些……” 之前按照云苏的想法,慕容冰月在仙盟中推行了一套积分制,为仙盟作出贡献的弟子,不论是哪一派,都能得到积分,然后像花金银灵石一样去仙盟设置的诸多地方消费。 渔阳仙盟的宝库中有丹药,秘籍,材料,法宝,符咒,这些相对于普通修士来说,都是很珍贵的,尤其是许多独行侠,只要积极参与仙盟的事务,就能自给自足,不加入门派也能活的很好。 而许多门派组队刷仙盟任务,自然效率更高一些。 如果是一些修为较高的修士,得了积分也是有很多地方可以花的,天道图书馆的第二重天和第三重天,就是一个销分窟,而且还是特别凶猛的那种。 试想,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如果想要一套非常高明的剑诀,单靠个人之力,正常来说是没地方去抢,也没地方去捡的,其他门派也绝对不会轻易外传,就算可以花灵石买,用宝物交易,都是门槛很高的事情。 但是在天道图书馆的第二重天和第三重天中,各种剑诀就不下五千套,其中有许多都是以前各门派的上乘剑诀。 你能进得门去,就能够用积分兑换到借阅机会。 渔阳仙盟也好,南方仙盟也罢,本质上来说都是比较松散的仙盟,南方仙盟还好一些,抓大放小,只要揪住各大势力,什么事情都好说。 渔阳仙盟论整体实力,其实已经相当巨大,但却更为松散。 所以,云苏需要有一套外松内紧的办法,来将大家拧成一股绳,不是强人所难,或者向下强行压制的那一种老办法,而是要让大家心甘情愿,甚至是迫不及待地为仙盟做事,整个事情应该更像一场公平的交易才对。 当然,为了保证诱惑足够大,云苏是准备拿出一点真东西的,否则,其他仙盟的大小事务能不能搞好先不说,这十万艘诛仙战舰的事情第一个就要泡汤。 “鹤华莛,将负责战船制造,战船的事情,由你负总责,直接向冰月报告。” “砗磲,战船建好之后,你负责布置烟波浩渺一气水天大阵,战舰的防御工作一起交给你了。” “王玄渔,你负责诛仙战舰符纹篆刻,符盘制作,总账监督,重大资金投入。” 云苏一口气把众人的工作都分配了一下。 然后,他又强调了一下,战船的制造一定要遵循第一艘战船的图纸,严格按图制造,那些造船工人,第一批加入进去的修士,第一批的数千名符纹院学生,都是最宝贵的资源,要大胆提拔重用。 王玄渔当时虽然不懂这些,但却给予了那些人极大的尊重,只要是对的,她都不反对,造船她不懂,但符纹之道可就懂了,而造船其实相对简单一些,篆刻符文,制作符盘,符纹总装这些才是内涵所在。 “至于数量上,我们把目标定的高点,就按照十万艘来,慢慢建造,不急的。” “……” 在座的人顿时惊呆了,包括慕容冰月,也是第一次听到云苏亲口说要建造十万艘诛仙战舰。 十万艘,这是什么惊人的规模,完全出了众人的想象,哪怕是已经知道的王玄渔和王玄机,心头也是苦涩不已。 “十万艘,那便是一千万门诛仙大炮了……” 在座的人,刚才已经被王玄渔带着去看了一下刚建成的诛仙战舰,上面的一百门诛仙大炮虽然只是木头制的,真的还在王玄机私存在清风小筑的秘宝库中,除了云苏,只有她知道存放在哪里,就连王玄渔都不知道。 十万门诛仙炮齐射,就把那强大的连返虚仙人都能随手杀死的域外天魔打的分身损失惨重,如果有一千万门,众人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这将是一笔天文数字的投入,无论是灵石还是材料,船好造,人好选,又刚刚完成了第一艘,都有现成的经验在,单靠仙盟宝库中怕是连十分之一都造不好……” 慕容冰月暗忖,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仙盟是这么缺钱。作为代替云苏管理渔阳仙盟,以及出任南方仙盟轮值盟主的她,以前还真没有为灵石材料这些担忧过。 当然,她考虑的出点,没有将云苏的个人家底算进来。 “这个诛仙舰队,苏某也没有想三五百年便建好,就算三五百年能建好,目前灵石和材料的缺口还比较大,这最后的诛仙大炮也必须由我亲制……” 云苏自然知道大家心中有些疑问,毕竟按照王玄渔的说法,第一艘诛仙战舰就耗费了一千多万灵石,即便批量生产,能够少走弯路,按图制造大规模降低成本,怕是没有几百万灵石也难以建成一艘。 和造木船,铁船不同。南部三洲是有蒙皮铁船的,不过往往是由修行势力建造的。 但诛仙战舰不一样,那些材料,不同的部位还不一样,光是灵木就需要三十八种,灵铁四十七样,即便这里面大多数都能通过仙盟势力和弟子们,自行收集,但除了用积分去收集,有的还是需要花灵石对内采购,或者到外面去买的。 总的来说,不算人工,不算什么鬼扯的研成本,光是几百万标准灵石的材料钱就只多不会少。 而目前这个数字,是一千多万,任重道远。 如果是一千多万灵石的造价,不考虑那么多诛仙大炮,十万艘诛仙战舰,光是造船就要花去一万亿标准块灵石。 “另外,建造诛仙舰队所需要的灵石由道场提供,仙盟宝库的钱财和材料,主要拿来提升仙盟的实力……” 云苏这一说,众人就惊住了。 在他们看来,渔阳仙盟就是云苏的,但现在却偏偏留着仙盟宝库中的钱财物资不用,而要自掏腰包。 如果是集合整个仙盟之力,众人算了一笔账,一万亿灵石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也不知道将数百万里的南部三洲的灵矿全部开采了,凑的够不。 结果现在听到云苏要自己掏,这如何是好。 “大规模建造,最终的成本会降下来的,最后如果真的能够完成十万艘的建造,总计应该在五万亿灵石左右,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云苏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座的人,哪怕是王玄机都觉得这事儿肯定不好办,这不是五万灵石,也不是五亿灵石,就算能够分摊到一千年,或者几千年,几万年,这个数字也是大的可怕。 云苏也是无可奈何,灵石总归有办法去解决,如果让他去找几千几万名化神真仙,返虚地仙,或者成百上千的天仙,甚至几个无垢金仙,这才不好找呢。 而且,到时候以他无垢金仙巅峰大圆满的境界,而到时候经过重制的诛仙大炮,威力会更强很多。 偏偏化神以上境界的仙人,自己培养实在是慢的无耻,之前的正魔大战,南部三洲已经把所有的潜力都逼出来了,就连许多远在南方神洲的南部后裔都回来助阵了,除非是云苏不择手段,去各大神州冒着得罪一大帮顶级势力,顶尖大佬的代价,坑蒙拐骗一大批顶尖高手回来,那么在他看来,自己想办法打造无敌的诛仙舰队,反而可能是更靠谱的事情。 “大家不要这么绝望嘛,目前凑一凑,零头还是够的。” “……” 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先生决定的事情,很少有变化的,这样一来,仙盟出人,苏先生出钱,仙盟的压力倒是瞬间小了。 “如此一来,更要盘活整个渔阳仙盟,希望在材料以外,就不能再花钱了,否则,这诛仙舰队将会是一个无底洞……” 慕容冰月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利用好现有的仙盟资源,或者苏先生搭配和提供的资源,好好盘活整个仙盟,尽一切可能降低代价。 她瞬间能想到的就有好多种,比如集中力量去探察灵脉,然后用积分雇人去挖灵石,这样一来,灵石就能归入道场了。 云苏见众人都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便淡淡一笑,说道: “顺便提一件事情,这诛仙舰队日后将直接归属道场,由我指挥,不过平日里,就交由砗磲和何将军一起训练。 砗磲身为返虚地仙,是海中之圣,有管理亿万水族的经验,对战船之事也比较懂,又是防御方面的大师。而何将军生前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擅长行军打仗,你二人便做个搭档,日后代我指挥这支舰队。” 这突如其来的安排,不但让砗磲古妖差点一屁股坐歪到地上,也让何濡明深深震惊。 砗磲古妖是完全,压根,甚至是做梦都没想到,这指挥无敌舰队的重大使命会落到自己头上,哪怕那苏先生口中形容的总规模十万艘的诛仙舰队,还只有一艘,无敌舰队还停留在口头,但他却坚信,这支舰队一定能造成。 而何濡明则更为震惊了,自己不过一个新死之鬼,今日的茶叙他是最忐忑的一个。 相比在座的人,他自认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苏先生要打造无敌舰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一个新死之鬼,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结果,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能和砗磲搭档指挥诛仙舰队。 砗磲也是一个狠人,苏先生都说了,那就不能推辞了,当场起身拜倒,领了差事,何濡明见状,也急忙领了。 “先生,我那大海之中尚有懂的修炼的精兵数千万,若是兵卒不够,还可以广募周围海族……” 砗磲也是行动派,目前才一艘战舰,他就已经想到了舰上兵卒的事情。 海上的战船,除了船,水手,船兵都是极为重要的。 “舰队兵卒的事情,我也有安排了,等到战舰积累了一定数量,可以勉强成军的时候,他们会出现的。” 云苏道。 在座的人,虽然都还在为那天文数字的灵石担忧,但见到这场景,也知道苏先生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不惜代价也会建成心目中的无敌诛仙舰队。 …… 众人离去后,砗磲故意留了下来,死皮赖脸地非要留下了魂识精血,又起了妖魂血咒,还缠着云苏要再经过一次雷阵炼心。 云苏也不和他见外,有些事情要从长计议的情况下,不能单凭感觉,也不能过于主观,便依着他,完成了一整套流程。 “多谢先生,小妖这便去忙了。” 砗磲古妖出了清风小筑,直接厚着脸皮,追着慕容冰月去了渔阳仙盟的驻地,刚刚搬到东城不久。 他算是看出来了,从苏先生的种种言语来看,他猜测未来南部三洲和其他的部洲,甚至可能是九大神洲之间,未必就是和和气气。 既然今日得了苏先生的真正信任,那自己也要拿出点干劲来。 “南部海域尚有数千万里未曾整饬,干脆便乘着这个机会,让仙盟一并收归账下,日后不但能够大规模开采海中灵矿和材料,还能有亿万兵员可用。南部三洲虽然只是弹丸之地,但只要有苏先生在,便能挡风雨,化灾劫,夺气运,于公于私,本王这次都要全力以赴,唉,只恨当年未曾向白尊者好好学习,在上次正魔之战中尚未表现到极致……” 慕容冰月回转身,看着那位在后面嘟嘟哝哝什么的古妖,有些疑惑。 “慕容道友,我有亿点点小事情,想和你报告一下。” 砗磲大王一想到那数千万里海域中的无穷财富,就不禁两眼放光,海族还是以震慑收服为主,如果不愿意归顺,他也不会动武,但海底的无主宝物,是一定要拿下的。 不然,哪里去凑齐五万亿灵石。 “哦?何事!” “我这法子,能凑万亿灵石。” “……” 云苏自然不知道众人从这里离开后,都是震惊,喜悦之余,心事重重,但总的来说都是为了办好事情,心中已经积蓄了一股想要不惜代价完成这件事情的冲动。 王玄机看着他在那里叹气,也愁眉苦脸地说道:“云大哥,五万亿灵石呢,家中的灵石真真是只够零头的,还差好多呢,要不要先把家中的用度砍下来,我们从节约开始……” 云苏苦笑着摇摇头,这件事大概率最终花费不会少于五万亿灵石,岂是节约能凑够的。 “家中还是正常开销,礼尚往来也好,各人开支也好,都不能苦着大家,灵石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吧。” 王玄机慢慢靠过来,叹气道:“云大哥,我想帮帮你,可是玄机太笨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多凑些灵石。” 何止是你没有办法,我现在都没有办法,提了一个破天荒的目标,兜里的灵石却只够零头的。 不过话自然是不能说的,云苏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笑道:“你啊,管好家中便是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兴许我找人借一些呢。” “……” 云苏眺望着远方,相比起以前恨不得苟一万年,现在的心情非常朴实,甚至有点恨不得谁来惹自己,只要不是特别万恶不赦那种,命就不要你们的了,凑点钱也好。 没有诛仙舰队,在未来的部洲大战中,靠自己一人之力,他是没有安全感的,所以,这笔钱,他必须去凑齐。 “凡事往好了想吧,我这是愁着没钱,那天下九大神洲的人,想建造这样的无敌舰队,别说造不出来这么多廉价的,无论是度还是防御都极为惊人的飞天战舰,就算用打造法器的方式,不惜代价造出来了,既没有匹配的诛仙大炮,也没有那么多的战舰数量……” 云苏,只能朝好的方面想,不然,一想到还差五万亿灵石,他就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无垢金仙不厉害吗?厉害!但是人家也有,还有更厉害的大佬。 无垢金仙不够强大吗,强大,但你再强大,也没地方去抢这五万亿灵石。 云苏抬头望天,推算了一下五万亿灵石的大小,只觉得自己好似站在了一座直冲苍穹的高山下,必须这座万丈高山那么巨量的灵石,才能凑齐。 “金仙,也穷啊,若是有人能借我五万亿灵石,我是不是可以给他一个叫爸爸的机会……” ===== 稍后VIp内容会微调精修一下,感谢“紫梦”的打赏。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仙盟变法 “冰月办事,就是令人放心!” 中秋茶叙后,第三天。 云苏从修炼中醒来,一个分身便迈步出了渔阳城,直接去了渔阳仙盟在城中的新址。 这个位于渔阳城东的仙盟总部,外表看起来像是一座大宅院,里面却是一个大空间,而且出入口很多,整个大成王朝境内都设置了许多空间进出点。 比如说,现在驻守在外的王玄武回家的最快路线,不是飞回渔阳城,而是通过云侗关的仙盟入口,就能轻松回家。 这套由多位返虚地仙一起参与构建,结合了空间法则,以及大挪移阵法的新规则,为广大仙盟弟子节约了大量赶路的时间,布置和维护的成本也不高。 不是每个人都是高阶修士,以如今大成王朝十五万里的疆域来算,普通修士想来个畅游天下,就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 而一旦仙盟弟子出任务,或者有紧急情况时,就可以走捷径了。 当初,不老山也是以类似做法布置的瞬移阵,只是渔阳仙盟的布置要高明千倍万倍。 当然,出入口多了,安全就成了一个问题,所以云苏干脆将九天十地雷劫大阵布置在了渔阳仙盟中,顺带把整个阳明府都庇护了起来。 想当初,雷劫大阵覆盖方圆万里,气势恢宏,如今早已是南部三洲第一威名赫赫的凶阵,却少有人知道,它被布置在了渔阳仙盟。 如此一来,云苏既不担心仙盟被人一锅端了,也不害怕谁一击落下,将已经快把整个阳明府涵盖进来的渔阳仙都给祸害了。 云苏的化身迈步进了渔阳仙盟,现今日尤其的热闹。 今天,仙盟的大批新政正式宣布,得到消息的修士纷纷赶回仙盟,围在仙盟玉璧之前,看着上面贴着的公告。 玉璧前,还站着一位望月山的化神散仙长老,慕容晨,姿色出众,长相极美,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是活了数万年的散仙了,她是负责解释新政的。 公告的内容很简单,一部分内容是泛泛之谈,鼓励仙盟弟子多为仙盟勤勉做事,也表彰了一些人,另外绝大部分内容都是在阐述新政,尤其是进一步扩大积分制度的覆盖范围。 云苏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大段,总结了下,主要有几方面。 功法秘籍类。 按照慕容冰月在公告上的说法,渔阳仙盟宝库中的所有功法,不分高低,都会开放兑换。除此之外,天道图书馆第二重天的无数神功宝典,也可以兑换。 天道图书馆第三重天,就没那么好进入了,但也开了口子,正式向大家明确了条件,只要是道场的正式附属势力,就可以用积分来兑换进入机会,当然,不同的秘籍也都被慕容冰月亲自分门别类标注积分价格了。 “这些,都是我们仙盟宝库的藏书!” 慕容晨长老手一挥,三个画面就出现在了上万仙盟弟子前方的空中。 第一个画面,是仙盟藏书,这些藏书除了小部分是战场缴获,也有些是广大弟子和众多仙盟附属势力捐赠的,总的来说,数量不算太多,质量更是不太高。 第二个画面,是天道图书馆第二重天的藏书,这个天道图书馆其实在仙盟弟子中早就堪称大名鼎鼎了。 但在它扩建完成后的这几年,并没有大规模对外开放,门槛很高,也很少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光景。 结果,今日浮光掠影的仙术一施展开来,看到里面数以十万计的秘籍,许多典籍都散着宝光,那是有中高阶修士长期诵读,时常翻阅的缘故,甚至本身著书的材料就很不简单。 第三个画面,则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天啊,这么多仙道真经……” “诸位,这天道图书馆的第三重天中,可是藏着足足三十五万册的仙道真经,大道真解,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看出来。” 慕容晨淡淡地提了一句,下面早已轰然吵闹成了一片。 就在这时,一些刚刚收到消息,原本还不太重视的化神真仙,甚至有几个返虚仙修,都偷偷摸摸地靠拢了过来,施展了幻术遮蔽自己,免得造成混乱,但慕容晨却是不在他们的躲避范围之内。 “《紫雷真经一十八真解》,天啊,我梦寐以求,做梦都想看一眼的紫雷真经……” 一个凝神境大成的修士,看到画面中一闪而过的一本紫色真经,忽然惊呆了,只见那真经上居然有仙气氤氲,是货真价实的无上雷法。 “《天龙剑意》,这不是我们尨山剑派传说中的天龙剑意吗,怎么这里也有。” 相对于许多修士来说,天龙剑意是足以叱咤化神境的剑意,至于神龙剑意,那是绝大多数太极剑界化神和返虚境界的压箱底剑意。 毕竟,太极剑意,看不见,找不到,无影无踪。 天龙剑意,已经是南部三洲修行剑意之道的剑修,最渴望的剑意了。太极剑界在南部三洲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 “《神道傀儡秘术大全》。这,这是能够炼制傀儡分身,托庇于神祇之道的神道傀儡秘法,这,这不是传闻已经失踪十几万年了吗,怎么会在这第三重天里。” “《天狐三十六变》!!这,这是望月山天狐古族的不传之秘,从未外传,居然也在第三重天。” “东西都是好东西,可,可是需要的积分好高……” 许多人只顾着看各种神功仙典,这才现每本秘籍都标注了积分,而且还特别提醒这是动态变化的。 “紫雷真经一十八真解居然需要八万分,我采一年的灵药才十几分……” “十几分已经不错了,至少仙盟宝库中许多秘籍都可以翻阅了。” “是啊,运气好点,说不定第二重天也能进去见识见识。仙盟要大力推广积分制度,就有更多的渠道获得积分,只要我们有积分就能看到书,学不学得会就看自己的了,这可是无价的啊。” 普通的修士震惊,自然是被这海量的藏书惊呆了,而那些化神修士和返虚修士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第三重天里面,那几百本标价最低都在几十万分甚至几百万积分的孤本上。 这些是连返虚仙人都会觊觎的各种孤本真经。 “诸位,请看第四张图,这里是清风道场亲自为大家挑选的一十八本绝世真经,每一本,如果你们能够参透,都是有天大好处的。” 慕容晨手一挥,便出现了第四幅图,上面虽然只有十八本秘籍,但每一本都有紫气氤氲,上面的仙气和神韵浓郁的刺人眼。 在场的化神仙人和返虚仙人,虽然看不到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但却觉得心头怦怦直跳。 “一定是苏先生亲自挑选的绝世真经!!” 云苏是谁,这里的仙盟弟子可能大部分人都不太了解,只知道是南部三洲的道祖,也是仙盟至高,曾经击败那上古魔神,拯救了南部三洲,一个强大的道祖,还有那拯救苍生的事迹,都是这里大多数人加入仙盟的重要原因。 但这些化神以上的修士,却清楚无比,那可是如今南部三洲唯一一个,几乎肯定达到了逍遥天仙境界的道祖。 他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千好万好,虽然上面没有标注积分,但大家心头都有数,怕是没有个几百万几千万积分,拿不到手看的。 云苏的为人,这些仙人还是比较清楚的。 这位道祖对待身边人,好是好,但也有不少的规矩,至少目前没有听说哪位化神真仙甚至是返虚仙人在加入仙盟后,能够得他赐予神功,或者专门点化。 现在,大家明白了,原来不是没有,都在这里等着呢。 法宝仙器类。 相比那浩若烟海的藏书,法宝仙器就比较简单粗暴了。 当慕容晨开始介绍法宝仙器类的时候,许多人都被仙器的字眼儿迷住了,结果看到第一个画面就惊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上次我兑换的时候,宝库中不过数千件法宝,如今居然有十余万件……” “啊啊啊啊!!我,我看到了什么,好多极品法宝,我的口水……” “这位小仙女,虽然你长得比较丑,但是能不能麻烦你擦口水的时候,不要朝我身上擦。” 旁边的一个白面男修,恨恨地看了一下旁边吃自己豆腐的女修,让后者一脸尴尬,怎么了,你长得帅,修为高,就不能让人撩一下么。 “难以置信,这么多法宝,仙盟弟子就算人手兑换一件,怕是都够了。” 法器,法宝,这第一幅图中都有,也都放进了渔阳仙盟的宝库之中,云苏为了支持慕容冰月,也算是不计代价,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想严刑重法管理渔阳仙盟,那就让大家见到一些实际的东西。 “诸位,清风道场考虑到大家修为有高有低,有的道友已经修到了化神境界,但手中未必就有趁手的宝物,所以,道场这次专门提供了十件伪仙器,三件准仙器,还有一件真正的仙器,放置在天道图书馆的第三重天,大家只要手头的积分够了,自行前去找那第三重天的守天人换取即可。” “……” 仙法神功在前,仙器在后,这一下,只要是没有出任务,没有闭死关的仙盟高人都被惊动了。 “一千万积分,任重道远啊。” “看来,修行和仙盟的事情要并重并举了!” “便是三五千年,一万年又如何,本尊的目标就是它了。” 在场的人,普通修士们看到仙器级别的存在,早就狂呼了,很多人都知道清风道场是清风道祖的人间道场,既然是清风道场所赐,便等于是道祖赐给仙盟的,定然不凡。 清风道场,虽然传闻就在渔阳城中,但修炼之人已经难以寻觅它的踪迹了,好似它处于一种飘忽不定的状态,许多人都曾路过,也曾膜拜过,但到底在哪里,不知不觉间,已经没人说得清楚了。 结果,今日一拿出来这堆仙器,就亮瞎了在场之人的眼睛。 仙器是什么东西? 原本的南部三洲十大仙门,都不是每个门派拥有,当然有的可能不止两三件,总归是极其稀少的。 在场的返虚仙人,也有人手头没有攻击仙器,恰恰这十几件,不是攻击仙器,就是防御型或者保命型的,对这些修士来说,堪称有致命的诱惑。 “接下来……” 慕容晨并没有耽搁太久,把剩下的几项关于仙盟积分制度的新政内容一一宣布,包括丹药,符咒,灵液,灵果,等等,只要不是能够拿来打造诛仙舰队的东西,都出现在了新政的可兑换库中。 “当然,仙盟考虑到有的道友可能对这些都没有兴趣,所以我们还有更多的可兑换服务……” 慕容晨接着宣布了新的仙盟雇佣制度,比如,只要你出得起足够多的积分,仙盟就可以给你提供强大的高手队伍,帮助你报仇也好,泡仙女也罢,只要你拿的出来,不违背仙盟规矩,都可以轻则帮你扎场子,重则为你下场动手。 除此之外,但凡能想到回收积分的方式,慕容冰月都干脆一起宣布了。 比如,仙盟如今手中有八百多处各类废墟,遗迹,以及危险宝地的确切情报,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去一一探得的,总归是都在慕容冰月那里了。 只要你出得起积分,都可以卖给你。 如果你还出得起积分雇佣一个高手队伍,再兑换一点替死符之类的高档货,那就可以一个人单挑一个废墟了。 “诱惑太大了,真是恨不得累死在仙盟的任务上。” “谁都不要拦我,明年的目标一万分,劳资今天就当着你们这些人誓了。” “呸,没出息,才一万分,贫道明年只有一个小目标,十万分。” “嘁,吹牛不打草稿。” 慕容晨接着宣布了许多可以赚取积分的任务,都是长期布的,无一不是围绕寻找灵脉,开采灵石,造舰材料,造舰任务这些来的,当然,斩妖除魔,行侠仗义这些也都是有积分回报的。 最后,慕容晨还宣布了一项重大措施。 “道祖有法旨,自今日起,仙盟每个月将组织各类高阶修士公开讲道,范围涉及修行的所有范围,请大家务必积极报名参加,当然,报名的门槛很低,一次收取积分一点,只要你为仙盟哪怕是出过一丝力,流过一丝汗,同时能够通过每年仙盟的例行考核就都可以报名,这样以后大家每个月就都有机会听包括返虚仙人在内的高人讲道了。 除此之外,仙盟还会不定期选拔优秀弟子,前往清风道场听道……” …… 新政一宣布,云苏顿时感觉原本云淡风轻的渔阳仙盟,好似忽然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就连一些以前懒懒散散的修士,也忽然找到了目标一样,只要是修炼以外的时间,都开始为仙盟大计奔走起来。 他们松散一些,云苏其实并不怕,至少在他的考量中,日后万一爆了部洲大战,是不需要这些修士去送死,或者说当炮灰的。 单挑靠自己为的高阶修士,群殴则要靠诛仙舰队。 他们能够勤快一些,活跃一些,云苏也就满足了。 这一次,清风道场拿出了这么多东西,就是想在合理的范围内,收集更多的灵石和材料,因为东西都是道场出的,所以灵石和材料也自然归入道场,拿去建造诛仙舰队。 新政宣布的第五日,一支庞大的修士队伍就出了,由南极天宫的穆师祖,望月山大长老慕容琴和砗磲古妖带队,浩浩荡荡开向南海去了。 砗磲古妖和慕容冰月一拍即合,在不伤及南部海域诸族的情况下,以强大实力为前提,然后以游说海中各族为主,完成整饬任务,将数千万里海域收入道场麾下。 在事关南部三洲的生死大事,以及打造一些能够让南部三洲亿亿万生灵保命的无敌舰队这件事情上,二人一致认为不能过于婆婆妈妈,顾忌这顾忌那。 按照慕容冰月给他们的要求,是不能恃强凌弱,更不能屠戮海族,但又要完成对南部海域的整合,可谓难度巨大,不过砗磲古妖倒是信心十足,作为刚刚突破的返虚地仙,他最不差的就是时间了。 真身带队去南海收人,把曾经那些哭着喊着求他,想加入南海水晶城,他却不屑一顾的海族,重新哄好,纳入道场麾下。 除此之外,他还留了个分身在渔阳城参加诛仙战舰的建造,战舰的整体防御和护舰阵法都是他负责的,也是正事不能耽误。 云苏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阻止。 一块标准灵石,看起来虽然不太多,甚至小的可怜,但五万亿块可就多了,正常情况下,南部三洲一万年的灵石产量,也就一两万亿标准灵石的规模。 但这些灵石,先要供各大门派,还有整个南部洲方圆两三百万里的修士使用和消耗,一万年为一个周期的话,能够动态留存下来的灵石,要比产量少得多。 当然,如果算上南部海域,哪怕是不去打那神秘荒海的主意,只是将方圆两千万里的南部海域整个纳入道场麾下,产量自然也极为惊人。 但开采灵石也是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如果云苏自己去挖灵石,又耽误修炼,大材小用。 其实,渔阳仙盟那些返虚仙人们,看到整个仙盟都在疯狂地围绕积分制度运转,最后隐约知道是道祖在为日后可能出现的一些极端恶劣情况备战。 清风道祖手中的十万诛仙大炮,可是在上一次正魔大战中大出风头。 不过,也有返虚仙人感到很不解,道祖的修为已经如此高绝,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地做这些事情。 云苏自然不可能去解释,甚至连慕容冰月他也没说太深。 如果是一对一,云苏有把握在目前无垢金仙大圆满的境界,单挑普通的太乙真仙是没有问题的,对上两三个,三五个,手头只要有一件大威力的仙器,问题也不大。 如果动用混沌神剑,不怕在未来更恶劣,更受人瞩目,更容易暴露的九大神洲大舞台上出问题,被人盯上,云苏有把握一个打几十个。 不过,如果遇到太乙天仙,就有些不太好讲了。 云苏对这个境界还比较陌生,更别提下一个大境界,太乙金仙了。 这个境界,传闻中有许多神话巨头都停留在这里,就算是手头有混沌神剑,云苏也没猖狂到老子就是要一个打你们乾元大世界全部的地步。 到时候不管是被镇压在蝴蝶泉边,还是被吊起来火烤几个元会,也不是不可能生。 不过,回到诛仙舰队这个事情上,云苏也是反复深思熟虑过的。 一艘诛仙战舰,对于他目前的实力来说,确实如同玩具一般。 但是,自己毕竟只有一个人,南部三洲能打的人太少了,如果再来一百个逍遥天仙,云苏还打造什么诛仙舰队,天天喝酒吃肉,聊天喝茶就是了,让他们去忙就好。 一旦自己被特殊的极端情况拖住,分不开身,那时候,南部三洲连一个逍遥天仙都没有,不是光挨打,还不了手? 以目前的条件来看,云苏不可能一夜之间找出来一百个忠心耿耿的逍遥天仙,甚至连一个都没有,但诛仙舰队,却是可以现在就去做的。 同时,这样还能够锻炼整个仙盟,提高仙盟中人的凝聚力,就当是提前千年万年在未雨绸缪了,不至于到了千年万年之后,天下九神洲忽然打过来了,整个南部三洲的人都只会哭着喊着找清风道祖。 道祖是道祖,但现在的云苏也没有强大到藐视一切的无敌奶爸那般的高度。 “风波或许还远,但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南部三洲的风向一变,却是马上就有人闻到味儿了,唉。” 云苏散去分身,回到小筑继续修炼,准备好好寻找一下那个突破的契机,他有一种错觉,这个契机仿佛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把握,却迟迟找不到。 一旦登入太乙仙人之境,许多事情就又有更多的回旋余地了。 ======= 这几章都在过度,有些坑要填,下一章就是下一个大剧情了。 感谢“只因太年轻了”的万币打赏,书友群的黄金少年之一,母胎单身,积极向上的很。 第二百三十三章 ?玄藏落难 时间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 “啾~” 渔阳城上空,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声传来,顿时响彻苍穹,只见一只翼展近十丈长的黑色巨鹰带着破空般的尖啸声从云霄中俯冲下来,却远远展翅减,并没有丝毫影响到下方的仙都。 满城的人,无论仙凡都只是颇有兴致地抬头仰望,没有惊慌,反而有些好奇。 “神英太子又出去熬鹰了。” 神英太子,也就是王破虏,这些年一直在刻苦修行,近年更是时常骑乘一只巨鹰冲上苍穹去迎着罡风修炼,或是搏击长空,或是迎风打坐。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神英太子都成了小大人了。” 一些修士凝神于目,早已看清了高空巨鹰背上那个充满朝气,却又神俊无比的神英太子,十岁的少年已经长到了成人那么高了,只是脸上还带着些稚气。 许多人都还记得,三年前,那个被绑在灵鹰背上,冲霄而起,吓得嗷嗷哭的少年,没想到三年过去,他已经能不依靠任何骑具,驾驭这只金丹期的灵鹰了。 “小黑,扇一点风,为咱仙都去去暑气,除一下尘垢秽物。小心一点,风不要扇大了。” 此时正是盛夏时分,王破虏端坐灵鹰背上,看到下方巨大的城池中的景象,便起了心思。 “太子放心便是。” 那巨鹰口吐人言,现在不是训练太子的时间,它身上的禁法已经自动解开了,双翅一振,一股微风便吹响了仙都,引得百姓直呼凉快。 “太子,该回家泡澡咯。” 那巨鹰随即便化作一道黑光,直接落入了城中,将王破虏稳稳地放在了清风道场中。 “真不愧是南部洲第一道场,每次降下来都令人无限神往。” 巨鹰降落后,便化作了一个鹰眉隼目的中年人,在他这样的金丹小妖眼里,道场仿佛有千里之大,身处的这片建筑群也有数里之大,院外除了广阔的山川湖泊外,还有一座仿佛比苍穹还高的神山,一条惊天巨河从那神山之巅流下,在这巨大的院子外缓缓流过。 整个院子虽然没有什么刻意地雕琢和布置,但却仙意盎然,令他这种天生就喜欢搏击长空的灵禽,虽然明知不可能,但依然无限向往有生之年,能寻到这么一处天地神山,展翅飞个尽兴。 “太子,在下告辞了。” 事实上,黑木擎刚一落地,稳稳放下王破虏,就拱手告辞。 他不是清风道场的人,但因为加入仙盟很早,也愿意和仙盟同进退,识魂精血也早已主动上交,还经历了包括雷劫问心,以及云苏的亲自考验,才被选作了王破虏的陪练。 这是黑木擎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当日的选拔,足足有九千多禽类报名,自己一路过关斩将,居然在九千多人中最终被选中。 作为仙盟弟子,能够陪大成王朝的太子修炼,已经能让许多修炼者羡慕,更何况当初招募这个人选的待遇非常高,一年固定的积分俸禄就有一千分,足以让他在天道图书馆第二重天中选到几本自己朝思暮想的功法秘籍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直到被带到清风小筑,眼看着神英太子被绑在自己身上,他才听到了令他浑身颤栗,又完全不敢对外提及的一点真相。 原来,神英太子居然是清风道场的嫡亲后人,对于金丹灵禽来说,这个身份意味着神英太子比明面上又尊贵了千百倍。 “黑叔再见,今日辛苦了,给你一点好吃的解解渴。” 王破虏随手从院中桌上取了一盆灵果,连果带盘一起送给了黑木擎,让后者急忙躬身谢过,这才忐忑地退出了院子。 三年下来,黑木擎虽然自认为没有那个资格,但依然把王破虏看成了子侄一般,这小家伙待他极为不错,每次训练完,都要将他自己的灵果琼浆什么的分一点给自己。 有时候大小姐和小小姐还会赏赐一些东西,更是意外惊喜了。 似这般温暖,在加入仙盟之前,在大山中躲在惊崖之上足足一千年才开了灵智的黑木擎,哪曾体会过。 所以平日陪练时,他对王破虏要求也极高,作为陪练加坐骑,无论修炼场地是在罡风之上,飓风之中,还是高山之巅,大山之滨,他都想尽办法让王破虏能够达到最佳的训练效果。 “该泡澡了!” 现在的王破虏,已经不需要人催促了,送走了黑木擎直接跳进了院中一个方圆一丈多的大肚药缸中。 药缸中是滚烫翻开的药汁,最初的时候是被王玄机丢进去,烫的嗷嗷叫,现在却是觉得不泡不舒服。 泡澡泡到一半,他就见到了大伯和大姑姑从后山回来了,手中提出中午要吃的灵菜,其中好几种都是他很喜欢的。 “大伯,大姑姑。” 王破虏下意识又缩到水里一些,虽然只有上身光着,却是有些害羞。 “泡够时辰才准吃饭。” 王玄机一道火诀打出,那大药缸下面的火势又旺了许多,原本还觉得舒服的小家伙又开始龇牙咧嘴起来。 王玄机把菜篮交给鱼龙道人,这才和云苏走到清风湖边的石桌前坐下,一边品茶,一边催火盯着王破虏修炼。 “时间真快,破虏都长成小大人了。” 王玄机带着云苏百看不厌的姨母笑,偏偏又是极美的少女模样,而且纯净的目光中,还能体现出极为细微的神色变化。 先是温馨,接着又隐隐有一丝怪责,最后又是一丝担忧。 饶是云苏身为无垢金仙,也只是能捕捉到这细微的神色变化,不心中算一下的话,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不由暗道,果然是少女心海底针。 “云大哥,你说玄文这不成器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成家立业呢。” 这算是王玄机的一个小心病,却是某一年,王玄文以公务繁忙,视察民情的借口,都拖到大年二十九了还没回家。 王玄机就不满了,直接让张一凡去南海之滨的滨州把他拎了回来。 一问之下,她便气不打一处来,这小王八蛋哪里是在处理什么政务,张一凡可是绝对不会为他撒谎的,说去的时候,他正在陪着一个妙龄少女躺在沙滩上,品着仙酒,看着日落呢。 王玄机自然是绝对不会原谅王玄文口中那些善意谎言的,什么仙子思凡尘,好奇大成新政等等。 毕竟,根据当大姐的情报,这小王八蛋已经换了十九个恋人了,每次都是什么自由恋爱,身先士卒响应大成王朝的什么新政,说的多了,不说原本就非常保守的大姐早就不满了,就是这番说辞她也不会信的。 沙滩夕阳浴有多美好,多浪漫,那一顿家法就有多狠,施法过后的鞭子抽在王玄文身上,一开始是不太痛的,毕竟负责执法的是和大姐同仇敌忾,龇牙咧嘴的王玄渔。 结果,几鞭子下去,王玄机就决定换人执法,这小小王八蛋什么时候也知道可怜自家哥哥了,换了张一凡执法,那叫一个哭天抢地。 这场内部家法结束后,王玄文直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恢复完全。 但是,王玄文迟迟不成家,还成为了风流倜傥的浪子,却是已经成了公开的事情了。 “大姐,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 按照王玄文的说法,当年因为种种原因,与工部李侍郎家的幼女错过之后,在男女之情上,他便有些心灰意冷。 再往后,官越做越大,遇到的女子无论多么美丽,他都觉得好似差了些,用他自己的话说,也许也是喜欢的,但却远不及那位工部李侍郎家的小女。 在这之后,由于他状元的身份本就惹人注意,又四处为官走得地方多,总会遇到极为优秀的少女。她们对于这位年少多金,才高八斗,当官为民立命,闲暇时散金助人,若是遇到修炼之人,他能帮的也都顺手帮了。 于是,骨子里有些风流却又不下流,不怎么差钱,也不太缺灵石,偏偏对金银财物又没什么感觉的他,自然就格外吸引那些少女。 用王玄文的话来说,官越做越大,却越当越轻松,早就圆了儿时的梦想,偏偏这骨子里的风流,在错过那位李姑娘后,有段时间便破罐子破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过还好,王玄文没有被当成采花大盗遭到王玄机更严厉家法镇压的原因,却是他做事还真的恪守了家规,也很光明磊落,对方姑娘若是凡人,他便不过度招惹,即便动心,也只谈情不说鼓掌的事情。 如果是修炼者,不管是妖女还是魔女仙女,他一般也是尽量不主动去撩惹,一旦禁不住女孩子倒追而动心了,就会据实相告,言明即便我们两情相悦,我也不会娶你的。 而一旦两情不相悦了,或者实在不想再一起了,王玄文还会想办法补偿一下对方。 当然,王玄机也就想起了,这不成器的东西,为什么总是舔着脸问自己要这要那,结果修为没见进步多少,感情灵石都拿去泡妹子了。 王玄机自然是不信他一面之词,让他把那十九位姑娘都写清楚来龙去脉,然后让人去查,直到证明他没说谎,才只是家法惩治,没有进一步治他。 其实在云苏看来,王玄文虽然年龄不小了,五旬的样子,但放到地球的古代时期,不就是那些风流倜傥的诗人文豪一类吗。 不说地球古代某些诗人文豪的豪放,就是这大成王朝的一些文坛先贤,那浪起来也叫一个惊涛骇浪,王玄文这样的,还排不上号。 王玄机虽然看书多,但那些野史稗记她是断然不会看的,所以也多半是不知道那些风花雪月的典故。 不过,在王玄机的殷切目光中,他还是作为大哥不痛不痒表了态,外面的风景虽好,但毕竟回头是岸什么的。 “云大哥,那工部李侍郎家的小女,明明和玄文有感情,为何有那么固执的老父亲?非要阻止女儿的幸福。” 云苏摇头苦笑道:“在许多人心中,天大地大父母最大,何况是李侍郎那般迂腐之人,王玄文刚入仕之时便得罪了他,后来又政见不合,这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 “那,他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王玄机有些黯然神伤,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王玄文都过五十了,那少女也早就不是十几岁了,就那么一直待字闺中,两人都痛苦,只有一个李侍郎致仕后在家混迹文坛,闲了也就天天养鸟,还总爱点评朝堂政事,却不顾女儿的感受。 “顺其自然吧,这份情缘倒是还没断,也许等玄文浪子回头时,她便在那桥头等着呢。” 王玄机长叹一声,五十岁的人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给的还是一直没少过,这不成器的东西日子还是过得很滋润。 以前觉得他还小,不急,现在玄武家的孩子都做太子了,都长大了,越是忍不住宠爱破虏多一些,她就越是觉得心中有点空落落的。 “那,玄藏呢……” 如果说玄武是任劳任怨任骂任打,看起来粗狂得很,但却是这些年回家最多,也陪大姐最多的话,王玄文就是中年混成了浪子,那王玄藏就是彻底没有消息。 “当初若是知道这般样子,最好就不让他去了。” 王玄机有些想这个言语不多,有时候甚至稍显木讷,但却很令她疼爱的小弟了。 “他啊,马上就有消息了。” 云苏指了指院门,王玄机顿时一喜,暗道莫非回来了,连忙去开了院门,却是看到一个脸皮皱的老头子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股憨厚的笑。 “大小姐,我有点事情想找苏先生。” 来人是太极剑界的穆师祖,他保留着太极剑界的太长老身份加入了仙盟,一方面是祖师,一方面是早已走完流程的可靠大佬,对道场来说也不是什么寻常的返虚仙人,严格讲甚至不算外人。 穆道人带来的消息不算太好,因为太极剑界说,王玄藏出事了。 “苏先生,情况便是如此,剑界也早已商量一致,希望先生能去走一趟,一来是看看玄藏是否有事,二来要是能一探古剑界究竟便好了。” 通过穆道人施法展开的画面,云苏和王玄机都看到了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迷糊画面,相当不清晰,但隐约能见到王玄藏的身形,确信是他。 只见整个法术幻出的画面破碎不堪,好像被什么割烂了一样,不过至少能看清,王玄藏真被成千上万的飞剑指着,被困在了一处古剑界的神秘之地。 至于是什么地方,就连穆师祖也说不出个究竟。 据说关于太极古剑界的事情,自古以来都只有界主知道,口鼻相传,没有找到任何多余的书面记载,一直是剑界的最高秘密。 穆道人也只是怀疑是由于数十万年那一战,剑界的界主和高手基本都死光了,而是事极为突然,传承线索可能就断了。 当然也不排除有记载,但没找到相关资料,不过云苏却有另外一种猜测,这太极古剑界不是现在才是秘密,应该在上一次域外天魔屠戮南洲之前就是很久远的秘密了。 王玄藏这次歪打正着,应该是触碰到有关太极剑意的存在,而剑界高层原本就一直在考虑请云苏出手彻查太极古剑界,却一直碍于祖制无法完全下定决心。 如今,根据同行试炼者提供的残缺画面,看到了王玄藏的危险处境,剑界终于下定决心,请云苏出马。 这里面考量很多,总的来说于公于私都有。 “云大哥,你一定要把玄藏安全带回来,哪怕是重伤了,我们也可以养他一辈子的,可千万不要,不要……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呢,明明给了他十张瞬移神符,事不可为便放弃了就是了……” 被万剑指着,随时可能死于剑下,那种千钧一的危险,让王玄机的心中满是慌乱。 云苏掐算一番,现如今已经清晰多了,便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去看看,有我在,他就算有事情也会因祸得福的,我保证给你带个活蹦乱跳的人回来。” 话毕,云苏也不耽搁,带着穆道人便一步踏出,再出来时,已经到了太极剑界了。 很快,剑界高层就集体出迎,为的正是一脸忐忑不安,带着愧疚之心的界主尉剑迟。 “苏先生,实在是抱歉。玄藏的事情我们也非常意外,以往数十万年去古剑界试炼的弟子,纵然找不到太极剑意相关的机缘,也大多有些收获,虽然过程总有一些危险,但只要有剑符在手就能及时遁出来。 可是王玄藏这一次身陷囹圄,我们却是没有丝毫头绪,您看这一帮老头子,人数不少,但有一个算一个,连古剑界都进不去,实在是想救也没办法,只能求助苏先生了……” 云苏自然不会怪他们,太极剑界的规矩他也知道,古剑界确实隐藏着许多大机缘也是事实,进去之前,剑界给各个弟子的剑符都是种在身上的,和神魂绑定,还会有包括界主在内的高层一起复查复检,不会存在什么谁故意害人,剑符失效的意外。 “无妨,我进去一看便知。” 很快,云苏就被领到了古剑界的入口前,只见一座恢弘大山,拱起似龟背,却又在山前有一块千丈高下的大碑,乍看之下,像是龙龟伏地之态,但在云苏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其中有许多玄而又玄,难以言明之处,令他也是微微讶异。 “这里,不会是你们太极剑界的祖坟吧?” “……” 众人都惊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尉剑迟甚至张大了嘴,如果是别人这么说,那早就被轻则叱骂,重则暴打一顿了,可眼前的人是南洲道祖,极有可能是目前南部洲唯一的逍遥天仙,一身大道更是不凡,属于那种道行惊天之辈,应该不会看错。 但祖坟这个说法,尉剑迟通读所有剑界典籍也没有听过,一时间有些尴尬,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呵,呵呵,道祖一说,却是,却是……咦,我为何看着真像是坟冢……” 这下,尉剑迟是第二次惊呆了,方才云苏一点破,他第一感觉其实是不信的,只是碍于面子,还有这位道祖的权威,想找点既不丢剑界脸面,又不让云苏尴尬的话打圆场。 毕竟,他是坚信以这位道祖的境界和为人,不可能信口开河,拿人的世代宝地开玩笑。 结果,尉剑迟在不经意间抬头一看,还真是觉得像坟冢。 “不会真的是剑界祖坟吧……” 太极剑界的大佬们,一时间都觉得越看越像,这个被历代剑界之人视若神明禁地一般的古剑界,难道真的是坟冢,那就有点诡异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来自大哥的锦囊妙计 “苏先生,这古剑界出来容易进去难,似我等便是施展分身之法也很难混入进去……” 尉剑迟虽然知道云苏道行惊天,但这古剑界也不是好伺候的,如果说南极天宫对那上古天宫是毫无办法的话,他们对这古剑界也是差不多。 “若是没有一些手段,你们这祖地怕是早就被其他高人闯入了。” 这种乌龟壳一样的古地,云苏其实闯的不多,但站在它面前时,已经能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排斥感,别说进去,就是想要靠近一些,都能传来一股很强的推拒之力。 “以我的境界,不施展绝大神通的话,一时间也无法硬闯,这古剑界看来既是太极剑界的祖坟,也是关键时刻能够护佑一族,事关存亡之地了。” 云苏心念一动,便见到面前清风一起,吹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云苏,但修为看起来却低得多,只有丹田境的样子。 这个低修为版的化血分身,淡淡一笑,转身就走向那古剑界。 原本极为排斥云苏的那股神秘力量,这次却好似消失不见了,分身一闪就消失在了石碑中。 云苏的分身一踏入古剑界,本体便调集了更多的神通之力,将那分身的修为不断提高,一直到了逍遥天仙境界才停下来。 这就体现了化血神通的恐怖之处了。 传闻中那齐天大圣的一身猴毛,揪下一把就能化作漫天猴子,个个实力不凡。 云苏不知道,猴哥如果揪下全身的猴毛,能化出多少分身,但以他无垢金仙巅峰的境界,化出一千万分身是可以做到的。 短时间内,这些分身虽然还做不到个个都有本体七八成的实力,但平均下来的个体实力也是非常恐怖。 而且,只要他心神一动,神通之力运转开来,就能随时增强某个或者某些分身的实力,如臂指使。 这样一来,敌人如果遭遇了这种场面,就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好似千百万个云苏的分身都有本体七八成实力一样。 但现在,只分出一个化身,他却是能令这个分身的实力无限接近本体。 “这股抗拒之力,尚可接受。” 果然,云苏靠着这独特的化血分身混入了古剑界后,再提高分身修为,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这古剑界的神秘力量,更多是作用在那一层壁垒上,真正混进来了,反而轻松了。 云苏打量了一下四周,现这里黄沙遍地,死寂一片,进来之前,尉界主已经将这里面的情况大致说了下。 如今脚踏实地,他才现,这里还不只是荒漠。 一阵阵沙尘被狂风席卷而来,拉出一声声尖啸,沙子被掀开,偶尔会露出下方一节节森然的白骨。 云苏伸手一抓,便从附近的沙漠中,一口气抓起来了成上千万的骸骨,什么都有,人的,妖的,魔的,不知道有多少修行生灵曾经死在了这里。 这些骸骨仿佛已经死了很多年,绝大部分已经沙化了,而剩下还留存到现在的,可见当年那些修行者,实力有多么高绝。 可惜,时间太久了,云苏即便是手握骸骨,循着那一丝因果天机,也只能看到一片血红,沧海桑田,一切都已经沙化了,这场不知名的大战,至少已经过去了数百万年之久。 和骸骨混在一起的,是许多的残兵断刃,各式残缺法宝,原本深藏在地下,如今都被他摄取了出来。 “对于普通的炼气修士来说,这些古战场的遗留之物,随便找到一两件便不虚此行了。” 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修士来说或许非常珍贵,甚至能得到一些不错的大机缘,但云苏却挥袖又将它们放回了原地。 这里是别人的祖地,宝物留待有缘人来取,比他蝗虫过境,恶客闹人门庭要强得多。 “这个小世界居然这么大!” 云苏也没有慢悠悠乱逛,更没有继续去探索对他来说价值不大的荒漠沙海,一路上不管是什么,好的坏的,他都大多视而不见,只是偶尔从沙海中那些灵株上,取那么一颗果子尝尝鲜,如果遇到只挂着单果的,他便连尝鲜都免了。 “现!” 云苏直接施法找到了王玄藏的位置,这神秘古剑界中各种纷乱的力量,也难以掩饰他对于关系亲近之人的感觉,更别说当年还在王玄藏身上留下过手段,所以很容易就现了。 王玄藏,此时正在一万七千里外的一处地方,这个距离对云苏来说不算远,但居然看不太清楚,说明他所处之地也不简单。 一步踏出,云苏便从这古地中的许多残存禁制和无数未知中,强行挤了过去,出现在了一处高山脚下。 若是换了一般的修士,是绝对不敢施展这种虚空挪移之法的,但云苏对于空间的领悟,比无垢金仙巅峰还高,这里又无人操纵,自然是来去自由。 “这么多剑!” 入目之处,整座山上全是剑,数以万计,如今都指着同一个方向,山上。 这些剑,大多不凡,有的完整不损,散着摄人的寒芒,还有的却只剩下了一小片碎裂剑片,但无一例外地都在指着山上方向。 眼前的场景,让云苏想起了当初进入剑葬神山的感觉,只是相比那些杂乱无序,来自各种兵器的破烂,这里都是剑,而且每一件都不弱,有的甚至很强,即便过去了最少百万年了,它们依然散着惊人的杀意。 “天残剑葬,死的是那些贪婪闯山的人,埋葬的是天残仙剑和天残剑势。而这古剑界中的剑山,死的却都是太极剑界历代的高人,每一把剑都附着了他们生前的剑意,说是人死剑亡也不为过,不过,这里埋葬的除了太极剑界的列祖列宗以外,还有什么呢?” 云苏试着踏步上山,他现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也没有引起这剑山的反击,仿佛现在所有剑,无论完整还是破碎,它们的目标都在那山上。 如果说天残剑葬除了小白和张一凡以外,其他都是死物,那眼前的剑山在云苏眼里,就好似是有生命的一样。 这些剑,在这里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如今却是又被唤醒了。 整座剑山好像都充满了生命力,随着云苏一步步登山,四周的剑甚至主动避让他。 “难怪一般人找不到这剑山,它并不固定在任何一处,而是在这方圆两万里的古剑小世界中四处游荡,或是隐于黄沙之下,或是飞在高空虚无之中,非有缘之人不可见。” 云苏连看带猜,已经大致弄清楚了这古剑界的原委。 这是一个小世界,不是仓促布置的那种,而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不知道被哪一代太极剑界的高人寻到了,收入彀中。 这等炼化小世界的大神通,和云苏的掌中神国虽然思路不同,但需要的境界还要高许多,在云苏看来,此人至少达到了太乙之境,甚至不排除接近,或者进入了太乙第二境,太乙天仙的极恐怖之高度。 不知道多少年前,这么一个绝世剑仙,寻到了一个完整的小世界,将它炼化,浓缩,这个过程中,他掌握了小世界的许多规则,然后将这里打造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后来,这里成为了太极剑界历代剑修的坟地。 剑仙们死去时,散去一身皮肉回归天地,最后的承载一身所学的剑意便融入本命仙剑中,葬于这无名剑山之上。 这个小世界,既是太极剑界历代埋葬之地,也是这个古老势力最后的藏身之处。 “不说洪荒之时,多少种族一夜之间便被屠个干干净净,就是太古时期和上古时期,太乙辈出之时,这天下也绝对是极为不安全的,南极天宫和太极剑界能走到今日还没有断了传承,一个靠了古剑界,一个则是靠了那古天宫。” 云苏虽然没有去过天下九神洲,但随着一统南部洲,自然也了解到了许多秘辛。 其他地方不清楚,至少在天下九神洲之一的南方神洲,也没有听说过有如同阐教和截教那般强横当世的大教。 从上古时期,太古时期,甚至可能从洪荒年代就传下来的势力,南方神洲据说也有,但不知何故,也远没有那么高调或者说气运如虹,反而给人一种销声匿迹的假象。 从明面上来看,南方神洲的各大势力依然恐怖无比,但少则百十万年,远的也就到上古时期,再远就没有公然于当世行走的了。 倒是在那玄黄大世界,云苏从域外天魔的记忆碎片中,得知有一些上古,甚至是太古,洪荒时期传承下来的巨派。 不多时,云苏就迈步上了山顶,看到了之前在仙术中见到过的画面。 山顶一片空旷,是一个方圆十万丈的道场,只是年代太久远了,不但原本的摆设没了,也许是这剑山无处不在的强大剑意影响,就连上面篆刻的许多惊世符箓也崩碎了,只见王玄藏就站在道场的中间,手中握着一个剑柄。 云苏一眼就瞧出了那剑柄的不凡,虽然完整时也不入先天,只是一件后天的极品仙器,但其上却好似有大功德一般。 功德这种东西,云苏也有,先前依靠那一具南方大帝的神祇分身,得了很多,后来拯救南部三洲的生灵,消灭那域外天魔后,由于被亿亿万生灵感念,自然也凝聚了一些功德。 只是一时无用,他也不愿意走神道,所以才暂存在那神祇分身上。 单靠那些功德,那具神祇分身已经拥有了稳定的返虚地仙的实力,平日里没什么大用处,除了拿来显显灵,也基本都是用来保护一下清风道场的亲人们,比如王玄文初遇某个小仙女时,又或者王破虏要外出修炼,这个分身都会悄然跟着。 小奶狗去太阳星辰中修炼神通去了,这神祇分身倒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相比于王玄藏手中的残缺剑柄,神祇分身上的功德可就差了太多了。 那剑柄上面残存的功德之光,已经显现出了一种淡黄色,如果再纯一点,就有可能铸就后天功德法宝。 “此剑主人生前也不知道曾经做过什么惊天动地之事,更不知为何最终落到了剑毁人亡的下场,但即便如此,这唯一残存的剑柄,依然可以号令这剑山之上数以万计的后世弟子之剑,可见其大不简单。” 云苏有一种感觉,好似这残缺的剑柄,关系到了上古的大秘辛一样,只是年代太久远了,又被人蒙蔽和遮挡了天机,就连他也看不太清楚。 王玄藏被万剑包围,好像随时都有杀身之祸,但他脸上却没有慌乱之色,而是在闭目沉思,在琢磨着什么。 “原来,太极剑意藏在这剑柄之中,悟不透剑意,这万剑锥心的危局便不可解开。” 云苏此时的化血分身,修为已经几乎提到了和本体一样的高度,而对于大道的诸多感悟,也是可以随时在本体和分身间共享,这就是化血神通的恐怖之处。 也难怪当年那域外天魔,一人能打好几人,最后还能杀的两百万天兵天将血流成河,全靠了这门诡异的上古太神通。 云苏估量了一下,如果要出手,随时都可以救下王玄藏。 这里的万剑锥心之势,对于其他人或许是无解的,但不说拥有化血神通的他,恰好就是这类阵仗的最佳克星,就算没有化血神通,云苏也有绝对把握在这万剑锥心的瞬息之间,把人救出去,直接离开这个小世界。 但如此一来,这场大机缘,王玄藏就拿不到了。 云苏一时间有些两难,救人吧,他并没有绝对的危险。 不救人吧,这一直拖着,万一有个闪失,王玄藏绝对是死于万剑锥心之下,何况就算剑势一直隐而不,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再悟一百年,一千年? “可惜了,玄藏虽然从小悟性惊人,但在这位或许曾经闪耀上古一方天地的太乙剑仙面前,能悟透玄妙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云苏端坐一旁,没有进入那万剑锥心的剑势之中,那剑势隐而不,短时间来看,对于王玄藏来说,和被上万箭矢上弦的弓弩指着,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那剑柄的本意是让他领悟太极剑意,一旦领悟,就能从其中脱身而出,领悟不了,单凭他个人的能力就走不脱。 当然,王玄藏还有个选择,就是动用那十道瞬移灵符,一走了之。 不过,显然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和这万剑锥心的阵仗较上劲儿了,这十来年时间都耗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王玄藏引了这事关太极剑意的阵仗,使得那剑山移动时有了破绽,被某个试炼弟子忽然意外见到,施法记下了画面,估计他还要在这里被困很久很久。 “倔脾气上来了,可惜……” 云苏一直以来有个遗憾,就是自己不是那种从时间长河的源头,一路聪明绝顶到时间长河尽头的存在。 相对的,家中的这些孩子,虽然也有惊艳之辈,但和那些神话传说,或者传记故事中,主角身边的人,总是有通天彻地大本领的惊世人物相比,还是差太多了。 比如王玄藏,机缘不够好吗? 他能遇到王木玄,再遇到云苏,接着闯个太极古剑界还能触整个太极剑界找了无数年也没现端倪的太极剑意,但极为可惜的是,云苏虽然没有入那阵势,但却有一种明悟,王玄藏悟不透那太极剑意。 这不是命,也不是王玄藏不够优秀,他的运气堪称好到震古烁今,至少能闪耀百万年内,在太极剑界无人能及。 但是,这实力,以及悟性,还有破解太极剑意玄妙的能力,却是差了很多。 运气这东西,虚无缥缈,很不好说,清风小筑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运气都属于很好的。 但要是找一个惊才绝艳,震古烁今的人物,很抱歉,可能反而是那条小奶狗强一些,你还不能不服,人家是神兽,真神兽! 什么是真神兽,就是那种从开天辟地一路碾压下来的生灵,有最为恐怖的祖神兽,甚至是从混沌中而来,相比起人族,它们才是天地的宠儿,躺着都能强绝百万年,无敌一个时代。 有时候,许多事情就是这么残酷,但偏偏是真相。 云苏倒是不介意,如果光靠聪明就能修仙无敌,自己也不用修了,因为显然比不得这过往无数元会的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们。干脆躺着睡,睡到时间尽头,熬也熬成了太乙金仙了吧。 “遇事不决,掐指算一算。” 云苏苦笑着自嘲,便掐指一算,顿时脸色微变。 “这样也行……” 云苏有些难以置信,但他不会算错的。 果然,大约数日之后,只见王玄藏睁开了眼,长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大哥当年曾说我或许会遇到此生最难以选择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有更艰难时刻,但今日却是遇到了。大哥,我要打开锦囊了,你切莫怪我。” 这小伙子也是狠,被万剑锥心的阵仗指着,最近的剑尖离他咽喉不过毛丝的距离,他依然心头一动,从体内唤出了那个储物袋。 储物袋一打开,一道轻烟就飘了出来,不是云苏的一道分身又是什么。 “玄藏,见过大哥。” 云苏的这一道分身虽然是二三十年前封入进去的,但刚一出现,便勾连了本体,不由苦笑道:“说吧,把你英明神武的神灯大哥叫出来,想要做什么。” 对于眼前的一切,原本就早已明悟在心,云苏便也没有多问。 “大哥,我想学这太极剑意,但奈何玄藏实在是资质愚钝,困于此地十年也完全领悟不透,思来想去,也只好求助大哥了。” 云苏面对这个平日木讷,今日却诚恳无比的少年,对,五十岁的王玄藏是家中三小子里面最年轻的,也是被世俗尘垢影响最少的。 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也许是算人不算己吧,当初封给王玄藏的锦囊,如今被他拿来求助,闹了半天,这太极剑意不是你领悟,也不是太极剑界的人领悟,而是要我来帮你们领悟。 云苏长叹一声,道: “好………………了!” ===== 稍后会微调精修一下,盗版就没办法改了。虽然越来越多的书友在看盗版,但抄手也没办法,不支持,难道我还能跪着请支持么,人世间最无奈的事情,不过如此了。 当然,也谢绝看了盗版来骂我。 第二百三十五章 ?剑界少主(为盟主“丶丿卩”专更) 云苏:“好………………了!” “……” 王玄藏闻言,顿时一愣,好的意思,到底是答应了,还是什么,后面还带着个了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好字一声拉的很长,后面跟个了字,大哥这种特立独行的说话方式,他一时间还真有点没回过神来。 直到身边指着他的无数飞剑,纷纷嗡鸣起来,似是出了极为欢愉的声音,又像是在吟唱着什么一样,他这才有些震惊地抬头望向大哥。 “大,大哥,难道你,你已经好了?不,不,是你已经悟透这太极剑意了?” 王玄藏有些难以置信,他在这里足足静悟了十年时间,什么法子都想过了,甚至想到了咬破舌尖,血祭剑山的办法,都没能悟透那蕴藏在剑柄中的太极剑意。 那是一种很奇诡的经历,被万剑锥心指着,却犹如待在一团浓雾之中,身边围绕的每一丝雾迹都像是太极剑意的一点真意。 当年初入此地,他便有一种莫名的确定,那传闻中在南部洲范围内足以震古烁今,能振奋整个太极剑界至少百万年的太极剑意,一定就隐藏在那剑柄中。 曾经有这么一个剑柄,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一丝一毫的距离,释放出了某种可以领悟太极剑意的剑道真域,结果,自己就是悟不了。 这十年间,也不能说一无所得,他先是悟透了天龙剑意,接着就连神龙剑意也领悟了,但唯独那最后的剑意,就好似飘荡在无穷远的星空深处一样,根本没有一点点线索。 关键时刻,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忽然特别想弃文从修,他不想做官,也不想当将军,想走一条和二哥和三哥截然不同的路,又担心家人怪责,最终踟蹰不绝,却被大哥一番话开导了。 最后,大哥还送了自己一个锦囊,告诉他日后到了犹豫不决,面临人生重大抉择之时,记得打开。 于是,他打开了。 王玄藏自认为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实在是觉得那太极剑意不是自己能悟透的,别说已经耗费了十年,就是再有一百年,一千年,甚至可能永远都无法悟透。 他却偏偏又不愿意就此错过,所以干脆带着试一试的想法打开了锦囊。 没想到,大哥就从里面飘了出来,他虽然分不清,但也猜到那是大哥的分身,结果和大哥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说好了。 云苏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顺利,这一道分身刚刚代替了王玄藏,受到万剑锥心的气势压迫,那剑柄就传来了一阵好似喜悦的情绪。 对,是一阵情绪。 那种感觉,就像是等待了数百万年,终于现了一个好苗子一样,喜悦中甚至分明还带着一点悲戚的苍凉。 睹物思人,云苏却是在想那剑柄之主人,当年到底是有多么惊才绝艳,明明死了最少数百万年了,渣渣都不剩了,留下的一个破烂剑柄,里面的一丝剑意还能带着情绪。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此人相比,到底谁悟性更高,谁机缘更好,谁更明悟天机,谁更知道这天底下的大道规则。 但结果是,那无数蕴含太极剑意的剑道真意,靠某种玄而又玄的方式传来时,他闻之既会,触之既懂。 原来,太极剑意的真谛在那剑柄中,但整个太极剑意的全篇,却是在这上万的太极剑界先人古剑中。 秒悟,秒懂,秒会! “我当年若是不掉在玄木派,落在这太极剑界,说不定也能当个剑道高人。” 云苏不禁苦笑,不是为自己苦笑,而是为这荒唐世事。 太极剑界的人,苦苦追寻至少百万年了,连太极剑意的影子都见不到,结果却被王玄藏触了机缘,先后领悟了天龙剑意和神龙剑意,在剑意这方面,日后就是修炼到返虚地仙之境界也够用了。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修炼到那个境界。 然而,王玄藏已经算是运气极好,悟性极好的了,但在这山头被万剑锥心指了十年,也是再无所得,偏偏自己是来救人的,却将他们苦苦求索的东西,一瞬间悟了。 云苏伸手取了那剑柄,这东西已经不再是剑器了,就好像佛家常说的金舍利一样,人死如灯灭,但留存下的某种东西,其实某种意义上代表了生前。 换句话说,这剑山之上,变相埋葬了太极剑界的过往先贤,虽然他们没有了一丝残识,也没有了尸身骸骨,但作为这南部洲一代又一代的无畏剑修,他们最终选择了这种方式,为太极剑界留下一份恩泽。 剑柄如先人剑骨,也是一样信物,能够让太极剑界的后人们自由出入这里的信物,这件东西,如果他不取走,下次又不知道多少年后才有人能进来拿出去了。 那剑柄入手后,犹如一条游鱼,传来一阵温润感。 接着,云苏分身一指点出,王玄藏便梦地剧震,只见之前苦苦求索不得的太极剑意,已经进入了自己体内,虽然完全消化吸收还需要些时日,但难度已经大大降低了。 “这太极剑意说来残忍,往小了说,它是一门能够将太极剑界的剑仙们拧成一股绳,一起拼命的决死剑意。往大了说,当有人将它练到了最高深处时,却是能够借用将这剑葬小世界的力量,裹挟着历代太极剑界的高人留下的剑骸之骨一起去拼命……” 在云苏看来,和天龙剑意,神龙剑意追求极致的单体攻击不同,这太极剑意更像是剑阵,人越多,威力越大,但一旦运转,威力虽然极大,负面作用也不小,是典型的拼命大招。 而那太极剑意最终极的奥义,则是这剑葬世界中的历代积累,堆积成山的先人剑骸之骨。 云苏望着这些死后依然难以安息的剑骸之骨,心情有些复杂,说他们傻吧,在弱肉强食的仙侠大世界,不狠一点,族群如何延续,这些人没有选择对他人狠,没有踏上魔道,但却选择了对自己狠,宁死留下剑骸之骨,也要保后人平安。 “诸位,逝者如斯,你们也大可不必再如此执着,所谓后人自有后人福,如今的太极剑界也还能过日子,云苏今日取了太极剑意,也不会私自贪墨了,方才已经如数传于王玄藏,日后就让他在剑界好生修行吧……” 云苏说完,念了一段王玄藏从未听过,甚至也完全听不懂的大道精义,只是在那冗长的经文念完后,这满山的剑,无论完整还是支离破碎,尽皆好似放下心来了一般,在剑山上各自寻常了一处岩缝,停靠上去,开始休眠。 王玄藏在一旁默然点头,他原本就想拜入太极剑界,只是一直不好向大哥开口,这些年他精修剑道,如今又得了太极剑界的全部重要传承,在三兄弟中原本就最内向的他,觉得欠了剑界许多一般,自然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走吧,外面的人也担心很久了,我们就不要再打扰这些先贤休息了。” “是,大哥。” 在云苏看来,这些剑道先贤们虽然死了,但留下的剑骸之骨却非常特别,虽然没有意识,也不再是当年那些叱咤风云的剑道真仙,但就像是佛门舍利,道家真骨一样,这东西是大有灵性的,当然,再过许多年,如果像手头这剑柄一样,还能诞生更多的灵性,也不知道算不算另类意义的剑道重生。 下一刻,云苏带着王玄藏,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古剑界的入口处,上百个太极剑界的老头子,早已等待多时了。 “玄藏见过尉界主,见过诸位长老!玄藏不才,给诸位长辈添麻烦了。” 王玄藏抖擞精神,朝着在场的上百个剑道老头,行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弟子礼,倒是让尉剑迟微微一愣,这是搞啥。 众长老见状,也有些不解。 在这之前,王玄藏的身份,只是万东来在书院教导的弟子,对太极剑界来说,最多算是外门弟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麻烦,不麻烦。” 尉界主也是那种人老成精的类型,虽然剑道之心坚韧无比,但人情世故也是老辣无比。 “方才在古剑界中,玄藏已经得了太极剑意真传,悟透了天龙,神龙与太极三大剑意,日后,就拜在太极剑界门下吧。” 云苏开门见山地说道。 “那就好,没有白跑一趟就好,太极剑意啊……什么!!” 尉界主似乎是完全没有听清楚云苏说的话,或者说,压根就没想到太极剑意会这么突兀地就出现了,说到一半才震惊了,回头望着身后那一百来个老头子,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道,道祖,你,你是说王玄藏学会了三大剑意,包,包括太极剑意?!” 尉界主觉得口干舌燥,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道。 “不错,玄藏经过十年苦悟,终于领悟了三大剑意,包括太极剑意。” 云苏又拿出了一物,正是那剑柄。 “我在古剑界中曾经遇到了一处游走于虚无和地底的剑山。那剑山上有成千上万的剑骸之骨,想来都是剑界历代先贤死后留下的,而这无名剑柄应该更加尊贵,乃是那万剑之,同时也是进出古剑界的信物。” 云苏郑重地放到尉剑迟的手中,只见那剑柄忽然有所感应,然后化作点点晶莹,居然融入了他的身体中,不多时,一道剑意凌然的剑纹在尉剑迟的眉心处显现。 原来,这才是剑柄的正确用法。 云苏一开始就知道,但从未想着据为己有,更没想过要私留给王玄藏。 “这,这是传说中太极剑祖的太极神剑符,乃是历代界主才能掌控的至高信物!!” 相比起那虚无缥缈的太极剑意,关于太极剑祖和太极神剑符的记载,就多多了,在场的长老基本都认识,纷纷拜倒行了大礼。 这些白剑者,无不泪流满面,也许外人见了难以理解,但云苏却理解。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寻仙问道一辈子了,长的修行十来万年,短的也有七八千载,为了追寻无上剑道,终年修行,基本都是孑然一人,连个道侣都没有。 可以说,太极剑界就是他们这一生的家。 如今剑祖信物重现,神剑符归位,尉剑迟等于平白得了一件相当于仙器的掌门信物不说,最关键还是传承更加有序,对于一个从上古传承下来的势力来说,人可以死,但东西不能丢,这是天大的事情。 王玄藏也恰到好处地运起那极少一丝刚才已经领悟的太极剑意,在场的人,只觉得好似有万剑觉醒一般,整个太极剑界更是犹如卷起了一股飓风,不管是身在剑界,还是远在他乡,手中的剑都微微颤鸣起来。 就连尉剑迟眉心那一道太极神剑符,也泛起了剑芒。 一时间,不说太极剑界上下震动,就连南部洲排名前列的几个大派,都隐隐得了风声,说那太极剑界有重宝回归。 “玄藏,这太极剑意乃是剑界至高不传之秘,你先去向尉界主好好讲述一番此行经历。” “是,大哥,玄藏明白了!” 这太极剑意也不是谁都能学的,王玄藏学到了,那是沾了云苏的光,算是作弊也不为过,正常来说,只有历代太极剑界的掌门才能学。 这本身就是传承有序的剑阵合击之术,只是相比一般的剑阵威力要大得多。 王玄藏如今虽然还未悟透,但交给尉剑迟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相信王玄藏分得清楚。 “先生在上,请受尉剑迟一拜。” 尉剑迟一行动,上百个剑道老者也都跟着跪拜行了大礼。 云苏这一次,不但帮助太极剑界找到了太极剑意,寻回了失传的太极神剑符,还为了避嫌,将已经得了剑意的自家弟弟拜入太极剑界,于公于私,都对太极剑界有天大的恩情。 “太极剑界身为南部洲的翘楚宗门,如今神剑符回归,太极剑意重现天下,日后实力必然突飞猛进,苏某在此提前恭贺了。” 云苏这话倒是真的,在这之前,一个万东来那样的天才剑仙就让人很头痛了,更别说这些修行时间很长的长老们,每一个是好惹的,如今太极剑意归位,又多了一门团战大杀器,正常来讲,原本压剑界一头的南极天宫,怕是要被反过来吊打了。 想想,一个剑仙尚且不好对付,如果是几十几百个,还有太极剑意本身的无敌加成,以后太极剑界在单打独斗上,差不多水平的门派,估计能一溜子虐过去。 “都是托了先生的福,只是老朽年事已高,剑道一途怕是难有大的进步,以后啊,还得看这些年轻人的嘞。” 尉界主也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的那么开。在这次事情之前,太极剑界就是与道祖共存亡的关系,只是自今日之后,关系又亲近了几分,不管道祖怎么看,但至少在太极剑界在场之人的心中,已经是亲如一家了。 云苏告辞离去,临别前叮嘱王玄藏忙完这一段后,务必回家看看,大姐想他得很。 几日之后,南部洲所有的太极剑界弟子都收到了剑符传讯,说是门中有大事生,招大家回去,包括万东来这些已经自立门户,但依然算在太极剑界一脉的弟子,也都第一时间带着真传弟子赶回了剑界。 随后,太极剑界封山一年! 太极剑界再次大开山门时,南部洲的所有修行势力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太极神剑符回归太极剑界,同时,当代掌门尉剑迟和所有长老一致同意,册立王玄藏为剑界少界主。 ======= 神龙抄手:他来了,他来了,他驾着五彩祥云来了。本身第一位盟主“丶丿卩”闪耀着满天霞光出现了。 今天打开作家助手,现“丶丿卩”书友又打赏了,顿时觉得眼前一花,一开始以为是1oooo,结果现不对,我勒个去,五个零,是五个零。 那种幸福和喜悦,无法言语。 感慨,小小小抄手也有自己的盟主了,谢谢,非常感谢。 第二百三十六章 ?蟠桃开花了 都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王玄藏一去三十余载,再回来时,却依然是那个当初的少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青年小伙站在那里迷路了呢。 他站在街口,望着这熟悉的巷子,熟悉的院墙,才现原来是那么的思念,想家,想大姐,想二哥三哥小妹,甚至是门上的神君,还有那条狗。 有大哥在,他们定然都是安好的。 只是,大哥也未曾说过他们的近况。 玄文和玄武应该都梦想实现了吧,做大官也好,做将军也罢,开心就好,或许也成家立业了吧,也不知道那没见过面的侄儿侄女们,都是什么模样。 都说修行无岁月,修士无家人,自己在古剑界中一困就是那么多年,看似对自己而言没有多大变化,实际上,却错过了多少对家人而言属于人生大事的事。 二哥三哥结婚生子的时候,自己不在。 小妹最美的年纪,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证,也许,她也寻到了自己的爱人,如今正过的幸福吧。 家中的灵犬,应该还在吧,至少张神将还站在门上,正略显激动地望着自己。 “呼~” 王玄藏轻呼一口气,就要上前敲门,却见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个小仙女一般的少女。 “小,小妹!” 小妹和当年没有多少变化,永远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正鄙夷地望着自己。 “喲!这是谁啊,走错门儿了吧。” 王玄渔小嘴儿嘟得老高,一脸斜眼冲天的模样,嘴里说着刁钻的话,眼里的泪水却是止不住了,自己流了下来。 “小妹,我是四哥啊!” 王玄渔忽然之间,只觉得眼睛痒,当日在古剑界中忽然见到大哥分身从锦囊中出现,也未曾有这般击破他心房的愧疚。 大哥作为仙道高人,南部洲道祖,应该是能够理解自己修行无岁月那种无奈的,但小妹,如今也不过是丹田境而已,这些年,自己这个四哥,真真是亏欠她了。 王玄藏虽然是外人眼中,无比显赫的清风小筑子弟,更是刚刚被册立为太极剑界的少主,但在他心中最深处,依然把自己当作当初那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非常理解那种兄弟姐妹之间相依为命的艰难。 原本最初的想法,这一生也不做什么了,就在家中好好陪着她们便好,只是世事无常,阴差阳错,总是各种错过。 如今,更是一口气错过了三十余载。 小妹,虽然容颜未改,但也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 “小妹,四哥对不住你呢……” 王玄藏一句话没说完,再也忍住了,伸手颤巍巍抱住王玄渔的肩膀,哭的稀里哗啦的,王玄渔也跟着哭,小手使劲捶打着四哥的后背,嘴里还嘟哝道:“四哥,你是不是把小渔儿忘了啊。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我们,太极剑界就比家里好么,我一点儿都不觉得……” “都是四哥不好,四哥买了你最爱吃的零食,这袋子里都是给你买的。” 王玄藏觉得眼泪完全忍不住,这才借着拿储物袋的功夫,稍微控制了下,正好看到张神将也在一旁行礼。 “见过小少爷,欢迎回家。” “张神君别来无恙,您辛苦了。” 王玄渔得了吃的,也没那么难受了,拉着王玄藏就进了院子。 院子里,所有人都在。 大哥和大姐站在一起,大姐的眼睛有些红,大哥则笑着打量自己。 二哥孑然一人,两袖清风的样子,脸上也尽是挂念,还有久别重逢的唏嘘。 三哥带着一个少妇人,介绍说是大嫂何啓玉,站在二人旁边的原来是侄儿王破虏,已经快有他爹的那么高大了。 “大哥,大姐,我回来了。” 王玄藏走到王玄机面前,二话不说,跪下就拜。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玄机再也止不住眼里的泪水,无声流下,看着大家都盯着她,这才说道:“我,我就是高兴的,眼里有沙子。” 王玄藏一一见过各位兄弟姐妹,得知二哥还是单身一人,而三哥家的小孩如今已是大成王朝的太子时,不禁唏嘘感慨。 人生匆匆数十载,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 “一家人,齐齐整整,真是比什么都强。” 云苏看着欢聚一堂的众人,不禁庆幸一点,家中众人,虽然修炼的资质参差不齐,也有何啓玉这样因为和王玄武命运相连而才能变相踏上修行之路的人,但总体来说,还是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如果他们是凡人,今日欢庆一堂的局面就不会有了,而更可能是一些青春常在的哥哥姐姐,在那里想尽办法不刺激到容颜早逝,步入晚年,离死不远的弟弟妹妹们。 此时的云苏,看起来比当年稍微成熟了一点,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是修为到了他这般境界,放到任何一个大世界,都算是高高在上的大仙人了。 有的人见他,觉得此人年少有为。而有的人见他,却觉得此人老成持重。 总之,千人观他有千面,相由心生,不是云苏的心,而是观他之人的心。 甚至云苏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如今无垢金仙巅峰大圆满的修为,已经过许多神话传说中较为有名,却又不太入流的人物了。 只是他道心自然,家人观他则是大哥,旁人观他则是道祖,不一而足。 “老四,你这不声不响地就当上了太极剑界的少界主,未来若是再忙一些,怕是几百年也难得回来一次了。” 王玄文见到这四弟回来了,心头自然也高兴,便打趣了他一句,结果立刻遭到了王玄机的白眼。 “玄文,听说你这几日又遇到了一个所谓的真爱之人,可有此事。” “大姐,我真是无辜的,此事容后再说,我们还是先和老四叙叙旧吧。” 王玄文哪里敢在家里提自己那一位很可能是他第二十一任露水女友的事,除非是不怕被家法处置了,这次还真是没太敢主动去撩惹,结果还是被大姐知道了。 “难怪二哥迟迟没有成家立业,原来是背负了一身沉重的风流债。” 王玄藏见状,也不意外,在他看来,当年二哥便很受少女们喜欢,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少女送这送那,送的最多的自然是秋波,有时候还有下人来送荷包,每次上街,也总有少女盯着二哥看,没想到,这些年尤胜了。 “走,开饭!” 云苏大手一挥,一场难得团圆饭,终于凑齐了人,除了在太阳星中修炼的小白外,至少玄木派的一大家子算是凑齐了。 …… 王玄藏在家中一口气待了一个月,日日陪着王玄机,或是教导王破虏的剑法,古剑界的一番奇遇连连,如今的王玄藏已然是三兄弟中修为最高的一个,短短数十年时间,已经迈入了化丹期,比常年征战,嗜武道和修炼如命的王玄武还高。 这个度可是非常快了,云苏看在眼里,不禁想起当年千灵教那位临危受命的新任教主骆尘,此人也算是少年俊彦,可是当年也修行了一百多年才凝聚金丹,两百年也没有突破到化丹期,千灵教早就搬来了渔阳仙都,由于在正魔大战中作战积极,颇有领悟,又得了仙盟一些赏赐,终于进入了化丹期,成为了仙盟中年青一代的高手。 当然,除了王玄藏,其他几个就堪忧了。 性别男爱好女的王玄文如今连金丹都没有,数十载过去了还停留在丹田境才初期,甚至连王玄渔都过他许多了,打架斗殴是绝对不行了,到现在最熟练的还只是用符,毕竟是现成的,修炼不行,大姐这点还是舍得的。 同时,借助一些外物,还有灵气的滋润,目前来看只能说延年益寿问题不大。 而好战的王玄武,则已经是金丹修士了,仙武同修,战力比一般的金丹修士要强许多,再有些年突破到化丹期问题不大,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靠他自己修炼的话,相比王玄藏,会越来越慢。 至于王玄渔,这小丫头倒是让人稍稍意外,仙符同修,境界不太出众,但论起真功夫来,明里暗里的手段多得很,不过正因为她一心两用,修炼反而可能更慢,只比王玄文好些,除非是有朝一日符纹之道大成,那时候修为境界可能才会突飞猛进。 “大姐,你看还是我对你好咯,二哥三哥四哥,个个跑得比小白还快,一会儿这大事,一会儿那大事的,我还身负重任呢,也没见耽误陪大姐您呀~” 王玄渔涎着脸,赖在王玄机的怀里,不时还嗅嗅大姐身上的体香,一脸满足的样子。 “少来这一套,说吧,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用你大哥的话说,坦白从宽,什么都好说,若是套路重重,便一律不答应你。” 王玄机拧着她那玉白的耳垂,就捏了捏,王玄渔连忙告饶,小声道:“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我能不能先预支一点灵石……” “什么?王玄渔,上个月才给了你一万枚灵石零用,你是猪啊,啊,把灵石当草吃呢?” 王玄机一听,顿时就不满了,原本只是逗她的动作,顿时就一提,王玄渔哎呦一声连忙喊痛。 “大姐,人家现在好歹也是造船工场的督工大人,花钱的地方自然就多了,我给你说,那些人啊,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觉得我这么漂亮可能就好糊弄,被我狠狠收拾了一通,不过,大姐您教诲过,打人一顿也要给点甜头不是,所以呀,我花灵石的度呢,是快了那么一小点点,呵呵……” 王玄机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在短短时间花掉这么多灵石的,但也知道她应该没说谎。 王玄渔大小姐平时就很能花钱,但凡兜里还有一个银角儿,一块灵石,她都能给你花完了,遇到熟人还能赊了账回来,有时候因为在花钱方面表现的太好了,不得不接受跪罚。 有时候王玄武和王玄文没钱了,回来领例钱玉石,都要被她顺路打一点秋风,这次老四回来,也被她讹了不少,不过一想到她做事的风格,向来是花钱不顾后果的,如今又做了明面上的造船工场督工,人情往来什么的,自然开支更大一些。 “王玄渔,我警告你啊,你的灵石已经预支到大后年了,这次大姐我可是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你了,下次再这样乱花,自己找你大哥要去。” “哦……” 王玄渔接过装着两万块灵石的储物袋,知道大姐是认真的,顿时焉了,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找大哥去要,更不想这点小事闹到大哥那里,只好计算着,看看家中那几个阔佬,谁能赞助自己一些,嗯,还得是哄着自己给的那种才要。 “小白若是在就好了,找条灵脉去捞点最好,可惜了。对了,四哥刚刚做了少界主,他天天闷着头练剑,怕是没时间花钱嗫,回头我就代表家里去看看他在太极剑界过得好不……” 云苏看着清风小筑这一切,觉得有时候懒散一点点,偷懒那么一月两月的,还真是舒服。 正在这时,他心头忽然一动,便付出些微代价,进入了白蛇世界中。 “轰~” 他一入白蛇世界,便觉得有无数的天地规则扑面而来,原本以前来时还有些不懂之处,如今却是尽皆懂了。 在达到无垢金仙巅峰大圆满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来白蛇世界,没想到就像是一滴水投入了油锅,顿时起了惊人变化。 “逍遥天仙时,我在这白蛇世界中便隐隐堪比无垢金仙大圆满,借助天残仙剑能杀那东华仙人,后来天地劫难,万族盟约之时,更是凭借天机在手,气运在身,成为了青城道祖。 如今到了无垢金仙大圆满,却是相当于这白蛇世界中真正的太乙真仙境界了。” 云苏稍微感受了下,其实修为没有变,只是这白蛇世界的诸多规则更明了了,而且调动天地之力,或者说对这一方世界的掌控上,实实在在达到了堪比太乙真仙的程度。 当然,和之前在逍遥天仙境界时一样,这种强大只是一种对比,而并没有感受到无垢金仙的任何境界特征。现在也只是堪比太乙真仙的境界,也就是那西方灵山之主和东方九霄道尊转世重修之前的境界。 如果说之前,万族渡劫之时,云苏还只是对大道规则的感悟高人无数等,靠着尽窥天机,气运加身,还有神兵利器来掌控这一方面世界,成为青城道祖的话,现在单凭这一身绝对实力就能够镇压这一方天地了。 虽然这白蛇世界相比起乾元和玄黄二界来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但自从见识了太极古剑界后,他却现,这个白蛇世界有一天说不定也能被自己彻底炼化,让自己提前无数年,甚至是无数个元会,成为拥有一界的界主。 小是小了点,但比起那位太极剑祖的古剑界,已经神话中一些所谓的掌中佛国,强了何止十万百万倍,这可是真正的世界,虽然小了点,但却绝对不是普通小世界。 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天道规则不全,气运不足,导致两位东西方教祖都止步不前,毅然选择了转世重修外,受益于诸天投影,有蟠桃灵根,也有天庭,地府,四海八方,六道轮回。还有气数不足的先天之宝和后天功德法宝,东西方纵横亿万里。 这一切都说明,这不是古剑界那样的小世界,应该是同样由混沌神魔开辟的,只是那位神魔,早已身死陨落了,让这一界成了无主之物。 一旦炼化了这个小一些的世界,那时候云苏只要再细细感悟这一界的规则,以及各种天地衍化之力,对修行绝对是大有好处的,说不定就是帮他突破某个大境界。 而眼下,境界暴涨的云苏,作为白蛇世界唯一的天下道祖级人物,上一场天地劫难的最大赢家,白蛇世界的规矩制定者,却是更多了几分底气。 巍峨的青城山,方圆数万里,漂泊在南海之上,成为了天下最有名的仙山福地,由于气运在身,这青城山也变得愈的仙意盎然,灵气更是三天两头凝如雨水狂泄而下。 不只是青城仙山大受裨益,就连整个南海也引来了无数的生灵栖息,甚至钱塘一带都变得更加钟灵毓秀,堪称人间仙境。 如今,白蛇世界相比现实世界,时间流已经恢复正常了,在召集五千万鬼魂大练功之前,他也经常回来,毕竟是自己的后花园,也没什么可讲究的。 青城禁地,小白蛇正在和南海天尊说话,云苏不在的时候,便是这位天尊经常上门来作客。 许仙和小青夫妇也在这里,二人的家就在青城脚下的青城,平日里悬壶济世,空了便上山来陪陪白姐姐。 许长青和许长城则在那院中大树下的石桌边,跟着纯阳仙人吕纯仙学道。 二十多年的光景,当初的两个小奶娃,生长完全不正常,如今不过刚脱了奶娃的年龄而已。 两个太乙大能转世重修,走的路自然是不同前世的,二人齐齐选择拜入云苏门下,而云苏以前也需要借用他们一丝力掌控这个世界,但如今,却是不再需要了。 他们即便活着,也掀不起风浪,何况重活了。 云苏当时为了帮助他们完美地从新从零开始,也为他们斩去了所有的前尘往事,倒不是说他们故意隐瞒或者留了一手,实在是大道感悟还不够,做的不彻底。 想要修道有成哪有那么容易,不然前世也不会放着佛主道尊的身份不要,干净利索地放弃了,事已至此,这一次,云苏既不会心软,更不会想着帮他们觉醒什么过往,抹去的干干净净,自然也会真心待他们。 两人最初未必不是想要借云苏一丝气运,觉得云苏有天地所钟的气势,才想要重头再来,只是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们,这下做了许家的儿子,青城的弟子,总算是干干净净了。 “师父,你回来了。” “见过道祖。” 众人见到青城道祖难得出来,也急忙行礼,见到了云苏,众人心中都很高兴。 “祖师爷~” 两个小家伙依然有些奶声奶气的,天真灿漫,一人依偎着云苏一方,说着这些时日的见闻,把一些有趣的事情分享给云苏。 二人还拉着云苏,去看院中的那一株桃树,短短三十年的时间,这株种在青城山,沾了云苏的光,受天地气运所钟的蟠桃仙树虽然还没开花结果,但长势却极为喜人,枝叶繁茂,占地百丈了。 比起当初病怏怏的,瘦弱不堪的模样,如今的蟠桃树才像是能结出神果的天地灵根样子。 而云苏这次心有所感,便是和它有关。 平心而论,云苏恨不得这蟠桃仙树马上就挂满桃子,最好还成熟了,一树仙桃也够吃好久了,但在这之前,他也想了许多办法,最后觉得将它放在这里,受白蛇世界的天地所钟,享用气运,还有小白蛇照顾,比直接带出去一定好许多。 “师父,天尊说她前些时日在东海海眼处寻到了一样宝物,觉得可能有些用处,专门送来了道场。” 看起来十八岁的白素贞,少了嫁人为妻这一段婚事,整个人依然纯净无暇,她和云苏也不见外,亲昵地挽着云苏,就把他拉到了一张石桌前,上面放着一个白玉宝盒。 “咦!” 盒子虽然没有打开,但以云苏在白蛇世界堪比太乙真仙的境界,这个世界的天机和规则很少有能瞒住他的。 隔着盒子,他便察觉到了那盒中的东西,有一股极为精纯的土之力。 “当日我路过东海上空时,忽然心头一动,落下海眼旁边,意外现了此物,便带了回来,想着可能道场用的上。” 南海天尊说道。 云苏打开盒子,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这白蛇世界,居然还能找到一粒疑似息壤之物。 只见一粒金黄色的沙,悬浮在那白玉宝盒中,时而变成一滩烂泥,时而又变成一块坚硬的石头,反复变化,没有定型,土黄之光四溢,只是被那光一照,附近的灵株灵花就犹如疯了一般,开始疯长,一些普通的灵果,更是飒飒抖,转眼工夫便经历了开花结果。 这东西,是真正的天材地宝啊,虽然那些真正的绝世大能手中不太稀罕,并且只有一粒沙,但云苏却是稀罕的。 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从其中精纯无比的土之力,以及上面的种种规则牵扯,他猜到了一种可能性,此物极有可能是传说中万土之母的息壤。 而且,此物绝对不是白蛇世界原来就有的,照说没有理由流落到这里,但云苏转念一想,这白蛇世界的许多事务都受益于诸天投影,蟠桃灵根都有,说不定这一粒息壤也是其中一件吧。 有了它,蟠桃仙树就有福了。 云苏抖手一弹,那一粒金黄沙便飞向了蟠桃仙树,顿时,土黄色的灵光大放,刺的现场除了云苏和南海天尊,吕纯仙三人以外的所有人睁不开眼来。 等到土黄色灵光散去,众人只觉得一阵异香传来,再睁眼看时,原本巨大的蟠桃树并没有长高,却反而缩小了许多,只是长势更加喜人了,真正长成了神树一般,和这青城道场的满园灵花异果形成了鲜明对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更关键的是,上面居然结出了满树的桃花。 云苏微微嗅着那蟠桃仙花的香味,好像见到了一个个大仙桃挂在枝头,不禁暗吞了下口水。 蟠桃仙树开花了,结果还远吗! 蟠桃开花,最开心的却是小白蛇,她还记得师父说过,当那仙桃挂满枝头的时候,他便带自己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天地。 其实,小白蛇在心中对谁都没有说过,她其实挺喜欢这一方天地,这里也有她许多的亲朋好友,还有南海天尊这些人。 只是她依然盼着桃花绽放,桃子挂满枝头,一万年,她等得起,只要能和师父在一起,那个地方就是最美的世界。 云苏离开白蛇世界的时候,收起了蟠桃开花的喜悦,而是陷入了沉思中。 之前通过太虚世界中转进入白蛇世界时,他现太虚中的许多白色漩涡都在生这剧变。 一个个的漩涡,开始彼此冲撞,然后泯灭,接着出现一个更大的漩涡。 这太虚中,只有两个他熟悉的漩涡,一个通往白蛇世界,一个通往那一方级洪荒大世界。 “这些白色漩涡,好似气运不足一般,纷纷泯灭,那洪荒大世界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吞噬了那么多的白色漩涡,变得如此巨大……” 云苏不知道生了什么,不过却明白一点,每个白色漩涡后面都是一个个世界,不是小世界,而是一个个大世界,可能有大有小,但没有一个简单。 结果,在这不计年月,不计早晚,不计未来过往的太虚中,却生了这样诡异的融和和吞噬。 “那通往级洪荒大世界的白色漩涡,居然泛着冲天的紫气光芒,莫非真是气运冲霄之兆。” 太虚的事情,对云苏来说太遥远了,所有的猜测严格来说都是一种胡思乱想,连世界的规则都还没搞清,又如何搞得清这太虚之地。 “等到乾元大世界的事情稳定一些了,还是要去那一方洪荒大世界才行,否则,日后早晚要落到白蛇世界西方灵山之主和九霄道尊前路断绝,永恒绝望的下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作为一个长生不老的修士,云苏觉得有必要去那如火如荼,红得紫的洪荒大世界看看。 说不定,这无数太虚之地通往的世界中,也许只有这一个和自己有关联,也有所熟知的大世界才完整经历了开天辟地,先天紫气完整,诸般规则完整,还有一个不走寻常路的鸿钧老祖。 也许这太虚之地还能找到第二个那样的世界,但云苏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个个去慢慢试。 正如早些年,地球人眺望太空,总觉得孤单一样,实在是星空太浩瀚,世界太大,以地球的科技别说走到星空尽头,就连所在那一方大世界的世界壁垒都无法接近,实在是太遥远辽阔了,更远的地方,也许就是自己站在乾元大世界这星空的彼岸,眺望那头的地球一般。 而太虚之地,也给了云苏这样的感觉。 与其去太虚之地乱撞,浪费长生仙令,不如去洪荒大世界,那里什么都有。当然,乾元大世界才是根本,不随身带着一个大世界,云苏哪里敢去想什么成道成圣的事情。 作为一个长生不老的修士,偶尔他还是有这样野望的,如果活到世界的尽头,再活无数个世界,说不定能也成圣或者达到更高的层次吧? ====== 做防盗章节吧,看盗版的同学就不方便看了,但不做吧,订阅又低的难受,抄手只好请大家尽量支持一下本身的正版订阅吧,实在是难以启齿,如果你囊中实在羞涩我也理解,谁还没穷过么,但支持下订阅,这书总的来说会写的更好,相对长一点。 第二百三十七章 蓬莱仙会 空桑神山,是南方神洲和南部洲交界处的一座大山。 大山犹如天柱,横亘在两洲之间,不知道多少年前,空桑神山原本还是修炼圣地,后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血战,使得这里遍地巫毒横流,也不知几百万年过去了,依然人烟绝迹,修士更是不敢沾上一点,否则便会污了神魂,大祸临头。 不过,南方神洲和小小的南部洲虽然来往不便,倒也没有完全断了往来,这一日,却是忽然有一只飞梭钻山而来,上面坐着两男两女。 这四人尽皆不凡,为那青年男子,一双神目中有神火燃动,举手投足之间便好似有烈焰相伴,另外三人都有意离他稍远一些。 与他并排而立的那位少女,头上生角,两个小角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是真龙一族。 身后的二人,身份稍低一些,但也不凡。男的白白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而女的则生着一双极为罕见的蛇瞳,纵是美艳无比,她身旁的青年男子也不敢盯着看太久。 “这里就是南部洲啊,果然如传闻中的一般,实在是太荒芜了。也不知道岛主们是怎么想的。” 那白面青年,看似四人中最正常的,但说话时却带着一股虎啸龙吟声,显然也是非凡之辈。 “白訾君,身为一个血统纯正的白虎旁裔,难道你的心胸便如此狭窄,就那么看不起这南部洲的百万修士,视他们为无物? 岛主们可是说过了,这南部洲最近不但完成了大一统,还选出了一位道祖,我蓬莱仙山威震方圆千万里海域,照拂一下邻居也是应该的嘛,呵呵呵……” 那蛇瞳少女笑的很妖冶,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那位白訾君。 “乌蛮,你说话便说话,不要盯着我瞎看!本君乃是神兽后裔,岂是心胸狭窄之辈。只是这蓬莱仙会十万年方才举办一次,若是什么人都能参加,岂不是荒唐。” 那白訾君似乎有些不忿,反驳了两句。 “白訾君,你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你们白虎一族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还不会说话。若是我说,这南部洲的邻居不请也罢,人家未必爱来,来了受你们这些人的白眼儿不说,还得准备贺礼,诶,真不知道那些老不死的在想什么。” 那叫做乌蛮的少女,咯咯直笑,肆无忌惮地吐槽着那些蓬莱仙山的岛主们。 “好了,你们一个是长蛇后人,一个是白虎旁裔,都是血脉高贵的大妖后人和神兽后裔,平日里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这次跟着出来也算是历练,到了地方不要乱说话,若是丢了蓬莱的脸面,休怪本尊不讲情面。” 那为的神目青年,淡淡地说道,却令身后的二人安静了下来,无他,这个大佬他们惹不起。 如果说他们是大妖后人和神兽旁裔,血脉还不是那么纯正的话,这青年却是金乌后裔,正统的那种,金乌一族也是蓬莱五大族之一。 “南部洲虽然赢弱了数百万年之久,但那南极天宫和太极剑界两派,原本也是两个非常强大的古仙门,只是许久以前,受累于空桑神山一战,才衰弱了。 原本已经恢复了一些,熟料五十万余年前那太乙天魔扰乱南部洲,几乎杀尽了这里的生灵,也是这几派联手封印了这个魔头,才留下了一些生灵火种,既然已经完成了一统,看来是缓过来了一些。” 那真龙少女既没有管身后二人的斗嘴,也没有帮着训斥,反而慢慢地讲述着那一段血腥往事。 太乙天魔意味着什么,身后的白訾君和乌蛮都非常清楚,这段往事他们也知道,只是有些怀疑南部洲的实力,不但封印了天魔,还保留了火种。 “金师兄,小小的南部洲,真的能对付那太乙天魔吗,想想真是匪夷所思。” 至于两个涉及到了当年空桑神山那一场上古血战的古仙门,二人倒是不再指摘什么,任何一个古仙门,就算现状不佳,但能从上古传承下来,显然也是很有底蕴的,曾经一定是出现过无垢金仙,甚至稍强一些的还有太乙仙人强绝一时,不然都没资格称古仙门。 “当年,我神洲一些前辈也出力不少,明面上就有多位无垢金仙死于魔头手下,暗中出手的更是不在少数,甚至有人猜测有太乙境界的高人暗中出手,不过,南部洲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事后他们也没多说。” 这金乌后人,还真就姓金,金宸子。 “别人不说,仙山怕是也没脸皮再问。” 那真龙少女似是有些不忿,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 “铃儿,这些话他们俩人能说,你身为仙山五大族之一的真龙一族,说仙山的不是,岂不是就在指责自家先人。好了,大家都不要再提这些陈年往事了,我们此行就是来送请柬,大家顺便游玩一番南部洲便是了,其他的,不要节外生枝。” “是,金师兄。” 众人继续刚要继续前行,便见到前方有一个麻衣道人站在云端。 “来人可是蓬莱仙山的道友。” “正是!” 双方交换了一下信物,原来这麻衣道人正是南部洲一方看守空桑神山的修士。 “在下南极天宫叶孤云,见过四位仙山俊彦。” “原来是叶道友当面,有礼了。” 四人经过刚才一番议论,现在倒是一脸郑重,毕竟,眼前这个叶孤云也不是那门好惹的,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化神巅峰大圆满,虽然不是地仙,但四人更不是啊。 这叶孤云,放在蓬莱仙山或许不算什么绝世高手,但也不是无名之辈了,而一旦他日突破到了地仙之境,那在蓬莱仙山也算是高人了。 至少那乌蛮和白訾君嘴里就老实了,他二人自问便是自爆,也绝对不是眼前这麻衣道人的对手。 “贫道接到仙山传讯后便一直在等待四位到来,宫主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已经在天宫扫榻以待了。” “有劳叶前辈了。” 叶孤云和另外一位化神真仙交接了一下守山之责后,便引着四人一路到了南极天宫。 叶成仙甚至亲自到殿前迎接,给足了面子,那为的金姓青年见完礼之后,直接奉上了一份请柬,正是给叶成仙的。 “蓬莱小修金宸子,此番是特意来请叶宫主赴会蓬莱仙会的。” “哈哈哈,金道友客气了。蓬莱仙山可是南方神洲一等一的盛会,叶某能得到这份宝贵的请柬,实在是心中既惊喜又惶恐啊,怕就怕我们南极天宫寒碜了一些,高攀了蓬莱仙会啊。” 叶成仙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地仙,但也从未去参加过蓬莱仙会,以往更是从未来请过,当然也许以前有,他不知晓。 这金宸子年纪轻轻,但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在叶成仙这个返虚地仙眼里,此人一身罡阳神气汹涌的连身边丈许都在他的影响之中。 根据天宫记载,此人既然姓金,又有如此强烈的罡阳神气,好似要口喷太阳神火一般,必然就是那蓬莱仙山五大族之一的金乌一族了。 从典籍来看,蓬莱虽然不是南方神洲最强大的势力,但底蕴深厚,而且一直逍遥在南方神洲的广袤仙海之上,以异类修炼者居多,为的五大族便有真龙和金乌,虽然血脉不见得有多么纯正,但都高傲无比,一直以神兽或者上古妖仙后人自居。 没想到这个金宸子,至少从言行举止来看,和传闻中稍有不符。 “叶宫主过谦了,南极天宫也是南方神洲故老相传的古仙门之一,我们修道之人不争朝夕,说不定他日南极天宫在叶宫主的带领下更胜往昔,也未尝不能。” 金姓青年淡笑着说道,似乎没有一点架子。 几人一番茶叙,主要由这金宸子说话,那位敖铃儿偶尔插一两句。 不多时,茶叙结束,金宸子借口请叶成仙安排弟子带另外三人逛逛南极天宫,自己则留了下来,显然是另有要事。 “叶宫主,听闻这次南部洲大一统,还选出了一位道祖,真是可喜可贺啊,金宸子代表蓬莱的各位岛主,此番也有前来贺喜之意。 唉,当年那太乙天魔为祸南部洲,我们蓬莱没帮上什么大忙,不说什么心里不过去的场面话,总归是有些亏欠这南部洲的生灵的,所以这次蓬莱仙会,我一共带来了三份请柬,南极天宫和太极剑界各一份,剩下的那一份,便是给那位道祖的,还要劳烦叶宫主引荐一二才是。” 人家都说出口了,叶成仙自然也没有办法,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对方又代表了蓬莱仙山,这帮忙引荐一下自然是要答应的。 其实在收到叶孤云传讯时,他就通知了慕容冰月,告知了此事,大概言明了自己的一些猜测,考虑到蓬莱仙会在即,很可能会有一些杂事奔着云苏这位新任南部洲道祖而去。 金宸子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叶宫主,南部洲一统,道祖现世,不知那魔头现在如何了?” 叶成仙闻言看似一怔,然后愤恨无比地说道:“唉,那该死的魔头,五十万年前屠戮南部洲不说,这次又暗中挑起了一系列的祸事,只是被我们集整个南部洲之力乘他还在封印之中,偷袭重伤了他,现在也不知逃往何处去了,百十万年内,想来是不知所踪。” “什么,重伤,逃了?” 金宸子微微皱眉,那太乙天魔当年被重伤封印在封魔大阵中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出手封印它的还是南方神洲的无垢金仙,但就算这几十万年来,那魔头衰弱无比,也不是等闲之辈。 “南部洲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难道是在外面请到了什么绝世高人,那天魔连蓬莱都不敢轻易招惹,一身化血神通见人杀人,见妖杀妖……” 金宸子很清楚,当年蓬莱仙山之所以坐山观虎斗,倒不是高手不够多,实在是忌惮那魔头有一门骇人听闻的神通,瞬息间就能化身无数,神出鬼没,只要他愿意,丢下南部洲的烂摊子,转身偷袭蓬莱仙山也不是做不到,正是因为忌惮此魔头一个转身的功夫就把蓬莱仙山除去高阶修士以外的各族生灵全部屠尽了,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这南部洲看起来弱的可怜,但五十多万年前能败那天魔,这次却又惊走了他,还真是有点令人意外。 “那位道祖,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想来也不简单。” …… 云苏在渔阳仙盟接待了远道而来的蓬莱仙山一行人。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南部洲,在完成大一统之后,走上更广阔的舞台和天地早就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云苏也没有刻意去躲避。 他没想从那蓬莱仙山身上占什么便宜,也没想过要莫名其妙去得罪对方,大家有些来往是好事,只要不互相为敌,这种什么赴会啊,公差旅游啊,完全不费力气的事情,他并不是太排斥。 不过,在这之前,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道。 “蓬莱仙会?真是不巧,贫道近日修炼到了紧要关头,却是脱不开身呢。” 云苏淡淡地说道。 金宸子顿时一怔,这一路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态度,这位道祖虽然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更没有对蓬莱仙会露出丝毫不屑之意,但这个态度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来之前,岛主们也只说把请柬送到,但从未提过,若是对方不答应,该如何做。 一时间,他甚至有些不理解,对方态度中虽然没有敌意,但那种若有若无的不满,却是能察觉到的。 难道,此人和蓬莱仙山有什么过节? “前辈,这蓬莱仙会十万年方才举行一次,受邀的也都是各路大仙,南部洲如今刚刚一统,正是需要扬名立万,广结同道的时候。若是前辈能代表南部洲前往参加,一定能在大会上为南部洲声正名。” 云苏淡淡一笑,收起了方才那很明显的不满,说道: “贫道倒是想去的,只是这天下之事往往就是那么不凑巧。我听闻五十多万年前,南部洲闹魔头的时候,蓬莱仙山也恰好封山,不也是巧得很嘛。 当然,贫道虽然去不了,却是可以派弟子代为出席,还请阁下回去转告一声,蓬莱仙会,南部洲会到的。” 云苏其实也彻查过那一段公案,当年南方神洲确实也对南部洲伸出过援手,那真龙一族就有多位高人死在这场魔灾中,毕竟,南部洲完蛋了,蓬莱仙山就是下一个当其冲的,于公于私都肯定要帮忙。 他这个态度,也不能说是完全朝着蓬莱仙山去的,毕竟人家当年也帮了忙,而且,在那太乙魔头的化血神通面前,蓬莱的人死伤也不轻,如果真地倾巢而出,也不现实。 求人不如求己,谁帮忙都不如自己强大,云苏虽然不怪曾经也算出力帮过忙的蓬莱仙山没有帮到底,但不去蓬莱仙会却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对南方神洲的一个态度。 “是,金宸子一定转告诸位岛主。” 金宸子也不敢在这样的绝世高人面前拿捏什么,甚至心头都不敢有什么想法,他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此人很强,给他的感觉非常复杂。 第二百三十八章 ?做客五庄观 金宸子等人前脚刚走,慕容冰月便被云苏唤来了。 “先生果然没有答应赴约!” 慕容冰月听云苏说了一下蓬莱来人的事情,似乎早就猜到了,不但不意外,还有点欣慰。 “哦,此话怎讲。” 云苏笑道。 “当年,我们天狐一族的一位天仙,曾经去过蓬莱请救兵,先生也知道,我们这一族本身也是外来的,不懂得那么多规矩,说话向来也很直,那位老祖宗搬救兵不成,便破口大骂蓬莱的诸位岛主尸位素餐,眼睁睁看着南部洲的生灵惨死。 结果,却是引出了当时蓬莱硕果仅存的三位无垢金仙,其中一人身受重伤,如油尽灯枯,一人受了轻伤,原来蓬莱的人已经和那魔头交过手了,可惜败了。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当年蓬莱应该是被那魔头杀破了胆,怕老巢被毁……” 慕容冰月微微一顿,道:“从这之后,南部洲的仙修们对于南方神洲的修炼界,便有了一丝芥蒂,蓬莱此次来人送请柬虽然也有修好之意,不过南极天宫和太极剑界的人去了也就差不多够了,毕竟,以后咱们还是要和蓬莱打交道的。” 云苏点点头,慕容冰月一个字都没提,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她赞同云苏不去的决定。 “此事从长计议吧,反正还有十年之久,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云苏不想搞什么闭关锁国,小小的南部洲也完全无法满足他日后大教宣道的雄心壮志,天下九大神洲的富饶和广袤,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南部洲接下来要进入一个快展期,蓬莱会是一个最好的贸易对象。 除此之外,打造诛仙舰队所需要的灵石,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只能是从外面去想办法,而不是对内压榨和勒紧腰带穷节省。 三者,云苏如今卡在无垢金仙巅峰大圆满,那突破的契机飘忽不定,一会儿像是近在咫尺,一会儿又远在天边,从推衍来看,太虚世界的可能性最大,其次是外面的九大神洲,最后才是这偏安一隅的南部洲。 这蓬莱仙山的五大族,不是上古妖仙后人,就是神兽血脉旁裔,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太乙仙人存世,但行事还算光明磊落,属于正道一流,云苏推辞不去是表明一种态度,而答应派人去,则是多少给了蓬莱一些面子,也算是谢过当年出手相助之恩。 接下来数月,云苏多次前往渔阳书院,召集符纹院的三万多名学子,连讲符纹之道累计达七七四十九日之久。 在结束讲道之后,他从这三万名学子中挑选出了可为人师者八十一人,史称符纹院八十一先贤。 符纹院的弟子,学符近三十载,在今日之前,无论长幼都是学子身份,弟子辈,如今却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修习有小成的符纹学子得到了山长的认可,可为人师了。 一月之后,这八十一人中的大部分,便打包行李,由渔阳仙盟的弟子护送,前往大成各地,在大成王朝各地衙署的支持下,开办符纹院。 与此同时,韩玉负责的道场印书坊开始印制一些初级的符纹图册,作为接下来在整个大成王朝十五万里大规模推广符纹之道的教材。 云苏并不怕什么泄密,这符纹之道源头在自己这里,而南部洲也早就一统了,能通过自然传播早日推广到南部洲是最好不过,就算流入了外面,没有系统的推广和中高阶符纹图录,以及相应的师资,也不可能被人偷师去。 日后,各地符纹院的优秀学子都将被送到渔阳书院的符纹院,接受进阶教育。 “一时间,倒是做了个逍遥金仙。” 云苏在家中又闲散了三月,看着慕容冰月组织整个渔阳仙盟,不是开一些古迹,就是开山挖矿,而南部海域方向也是如火如荼,在大棒和萝卜的双重作用下,整饬南部海域的进展很顺利,已经在有组织地开采海中的天材地宝。 这些东西,若是有助于诛仙战舰项目的,将直接送到造舰工场,其他的就归入仙盟宝库,拿来兑现积分,帮助仙盟弟子提高修为。 道场的事情,大大小小也有王玄机负责,王破虏日渐大些了,也不用那般操心,云苏甚至都不用亲自去教,留下一个分身,在享受生活,陪伴王玄机的同时,稍微分出一丝精力便足够教导他了。 “也该去洪荒转转了,不知道如今什么模样了。” 云苏数十年来,原本就存了许多长生仙令,通过上次灭魔之战,统一南部洲,识海云台上方早就堆积了数以百计的长生仙令,却从未使用过一次。 这长生仙令,除了作为钥匙和门票使用,还能对应一些机缘,所以云苏是无论如何不嫌多的。 那一方级洪荒世界,眼看要成气候,云苏也做好了好好经营和开的准备。 云苏也从未抱怨过,为什么不直接重生到洪荒世界,实在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洪荒狠人们实在是太不讲理了,即便以如今的修为,忽然被人一脚踩死他也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但反过来,贫道真身不在,那就可以好好陪陪大佬们了。 唯一比较难受的就是,既要分心两头,还要不断努力获取更多的钥匙门票。 “此去洪荒,还是不能太浪了。” 云苏虽然有诸多优势,但一想到每开启一次级洪荒世界,消耗的长生仙令或者先天灵宝就要翻倍,目前的数百枚看起来多,但也禁不住消耗,而且一统南部洲,灭了那犯案累累的太乙魔头之后,短时间内,不太容易找到更多的机会去赚取大量的长生仙令了。 “不论是哪个世界的先天灵宝,都是不可再生的,还是,用仙令吧。” 原本,云苏打算将白蛇世界中得到的一些宝物拿来消耗了,反正也带不出来,但一想到日后要将白蛇世界炼化成自己的私人小世界,就不这么想了。 金光化桥,虚空暗渡。 云苏再次进入了太虚之地,这里的融合和吞噬还在继续,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不过,整个太虚之地这样的白色漩涡难以计数,这种变化即便长期存在,如同宇宙运转,星辰流动,一时半会儿很难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一处仙山福地。 “原来,已是过去十一个元会了……” 云苏掐指一算,虽然比起洪荒大世界来,白蛇世界也好,乾元大世界和玄黄大世界也罢,都如同小儿科一般,只觉得天机朦胧,不过拿来算算时间问题不大。 距离上次得了盘古幡,翩然离去,原来已经是近百个元会之前的事情了,换成人话来说,就是一百多万年的光阴。 当然,考虑到照耀洪荒大地的那颗神日,和乾元世界的差异,约莫相当于乾元世界数百万年,甚至千万年之久。 不过,由于大家的时间线不同,所以作比较的意义倒是不大。 而且,对于洪荒来说,时间其实没那么重要,诸位大能们,一次闭关往往便是十余万年, “一不留神,好似错过了鸿钧老祖绝大多数场次的讲道了。” 云苏觉得来晚了,心中略有些遗憾,不过,太虚之地诡异莫测,也许回到乾元世界马上就进入洪荒,依然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和动身早迟其实没有关系。 当时,手头的长生仙令数量太少,又刚刚得了盘古幡,云苏也不觉得自己运气能那么好,马上把白蛇世界中弄到手的先天灵宝拿去赌了门票,就能如愿以偿。 按照最初的计划,也是要等到无垢金仙的境界才进来的。 当初在紫霄宫前听道时,云苏就已经现了,全部听不懂,事后反复推衍,多少和真身的境界太低有关系。 最后还是靠着在混沌中凝聚的神秘躯体,死记硬背了一些,离开洪荒之后,直到现在也受益匪浅,是他行走乾元大世界,吊打无数同阶甚至越阶高人的自信所在。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怪异,当时虽然没睡着,但确实听不懂,但事后却偶尔在识海中跳出来一点点东西,悟了。 这就好比吃东西,云苏不知道三清那样的人物是如何消化的,反正坐在自己后面的,比自己还不如,睡得那叫一个声震混沌,换个老师讲课,估计全轰走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是托了这具混沌真身的福。” 云苏再次进来洪荒世界时,也是一忧一喜,忧愁的自然是鸿钧老祖讲道即将结束,那么多场,早来些时日就好了,但转瞬又惊喜万分地现,这一副肉身不就是混沌中流浪了不知多少年,莫名其妙凝出的那具神体吗。 没有这东西,就目前洪荒世界的现状来看,能一口气喷死自己这个无垢金仙的存在,绝对是以十万甚至百万为单位来计算的。 一方面,是杀戮尚未结束,该死的不该死的许多存在还活得好好的。 另外一方面,是洪荒世界,以云苏如今的视角来看,确实是远乾元世界,估计也是远玄黄世界,和眼前的洪荒世界实在是没法比。 也难怪,太虚之地有那样的诡异变化,这洪荒世界在云苏看来,实在是育的太好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但站在这天地间,就是有一种近乎对太虚之地一样的那种畏惧感在。 但是有了这具混沌神体,还有之前在紫霄宫前听了开天辟地第一课的缘法,再加上本命真身不在这里,说道混迹洪荒,猥琐育,云苏还是有本钱的。 眼前的仙山福地,倒是不简单。 只见一座苍茫神山被人整个炼成了小世界,远远望去,好似有一座巨大的庄观,那庄观门前的仙石上刻着几个大字,令云苏看得眼皮微微一跳。 “哈哈哈,没想到是此处。” 云苏看了下自己的装扮,一身青衣道袍,两鬓各自垂下一缕,整个人虽然稍显年轻,但却依然有风神俊貌之美,气势上也颇为不凡。 这个卖相照说也不错了,但放在洪荒大地上,只能说平平无奇。 这仙山福地并不寂静,反而人声鼎沸一般,离着几百里之外的山岗上,有无数修士在远眺,议论纷纷。 “原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五庄观呢。” “让我看看,可曾见到镇元子大仙了。” “呵呵,就凭你这只野狗,也想见到镇元大仙。” “臭乌鸦,你说谁是野狗。” “轰……” 这样的争吵和战斗,云苏一路走向庄观的过程中,就见到了不下二十起。 这些只敢远观,却不敢靠近的修士,可没有多少简单的,地仙起步,天仙实力的更是一大把,就连无垢金仙都多的不胜枚举。 这些,都是没有资格,也不敢靠近五庄观的修士,却又垂涎神物,或者想来寻一些机缘,才远远候着。 从这上万围观群众的嘴中,云苏也听说了,八千余年前,那五庄观的童子就曾经出来选了几个奴仆,轰动一时。 “喂!小子,你还敢往前走,不要命了?” 这时,一些好心的修士见云苏背着一把剑,两手空空就走向庄观百里之内,不由出声提醒道。 “哈哈哈,多谢提醒。” 云苏拱拱手,算是回敬了好意,继续先前。 这时,那五庄观前突然传来了一阵惨叫声,原来是几个自认为实力高强的修士,仙,妖,魔,普通神兽都有,看来是想联手闯到五庄观近前。 结果,不知道怎么惹怒了庄观前的几个早已等候多时的太乙仙人,转瞬的功夫就死了。 一时间,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修士们,又停了下来,只看着云苏一个人走过去。 “呵呵,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小子,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一个天妖冷声道,目光不善,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一样。 云苏毕竟是见证了开天辟地时的血腥场面的,自然知道这些修士都是属疯狗的,便笑道:“无妨,你们等你们的,在下不过是来访友的,不与你们争抢。” “访友?哈哈哈哈,就凭你一个无垢金仙,也好意思说来五庄观访友?” “哈哈哈哈,又疯了一个。估计是听闻镇元大仙法力无边,乐善好施,想来碰碰运气的。” “估计还想着吃那人参果儿呢,哈哈哈。” “小子,你看到没,前面那几位可是太乙天仙,最前面那一位已经达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尚且乖乖盘腿坐在这里,等候机缘,这镇元子大仙的五庄观,可是你一个无名小卒也能随意访友的。” “识相的便早些离去,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云苏知道这些货色的脾性,也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总不能在这五庄观前和一帮垃圾打成一片,然后出声呼救吧。 万一那镇元子装死,或者不记得了,可就麻烦大了,两枚长生仙令瞬间泡汤,下次再来,承惠四枚。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聒噪,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太乙金仙,就连看都没有看云苏一眼,那两个太乙天仙,也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便不管了,三人都在凝神静候,似乎眼前的五庄观门随时可能打开,漏出一丝机缘。 “洪荒大地生存不易,绝大多数人想来是要托庇于这镇元子院墙之外,那百里之外,已经有许多人在立镇元子的神像,修筑山头了。少部分的人应该是想拜入门墙,但真正觊觎人参果的怕是不在这里。” 云苏也不和这些人多说,他站在最后面也没有去强抢前方的位置,而且因为是一个人上前来的,那些虽然凶恶但实力却不太够的修士并没有急着对他下手。 不过,如果不出意外,这种安宁最多也就几息时间,一定会遭到那些恶徒的攻击,这是什么地方,完全不讲道理的洪荒啊。 这五庄观大门外至少坐了上千人,绝大多数人等的无聊了,都在等着看云苏一个小小的无垢金仙是如何惨死当场的,百里外围观的修士们,更是开始口头打赌起来,看看这修士是一息死,还是两息亡。 结果,在场的成千上万人还没等到有人出头杀人,就看到那青衣修士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然后运足法力,喊了一句让所有人惊掉下巴,完全没有想到的话: “师弟!为兄来看你了。” ===== 稍后会精修微调一下。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盘人参果 云苏这一声喊,不但方圆数百里清晰可闻,一时间场面更是静的出奇。 很多修士都在想,这些日子来,各种胆大包天的人见多了,但这么高调的,还是头一次见。 虽然,这个青衣道人没有指名道姓地喊,但敢在五庄观外这么喊一嗓子,明显是朝着五庄观方向去的。 有人觉得云苏疯了,也有人觉得他是为了从那些虎视眈眈的修士手下保命,不得不出此下策。 “此人真是不智啊,惹了这些无法无天的修士,大不了跪下多磕几个头,至不济为奴为仆,也能保的一命,但若是冲撞了镇元大仙的道场,怕是想死都难。” 镇元子在洪荒的名头极响,是真正的洪荒大佬,威震方圆亿万里的绝世大仙,不说这样不知轻重地冒然高声惊扰,就是心生不敬的念头都很可能马上遭遇横祸,生不如死。 “此人真不知礼数,居然敢在地仙之祖的道场外高声喧哗,这下要大祸临头了。” 当然,也有人朝好的方向去想,觉得云苏或许是来寻亲访友的。 “这厮莫非有什么师弟拜入了五庄观,或者做了道童仆役?不过,如此喧哗不知礼数,就算真有同门在此,此番怕是也要收牵连。”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少,毕竟,五庄观作为方圆亿万里最有名的道场,地仙之祖镇元子大仙麾下,门人弟子,道童仆役也是不在少数的。 不过,不管如何说,至少刚才想杀云苏的那几人,现在却是不敢动手了。 与此同时,云苏方才话音刚落,在那五庄观中,高卧道云的一位身着土黄色八卦道衣的老道,却是忽然从神游物外中醒来。 他凝神一听,那一句话便穿过重重禁制,传了进来。 “师弟,为兄来看你了。” 镇元子这般人物,和寻常修士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更擅长趋吉避凶之道,一旦某件事情和自己有关,哪怕只是别人动了一个念头,也有可能被抓住蛛丝马迹。 他一瞬间就明白,这件事情是冲着自己来的。 “师兄?” 镇元子大仙听那声音,隐约感觉在哪里听到过,这天地间敢称自己师弟的人,一共就那么些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而且,方才心有所感,已经多少证明了此事不假,现在需要做的是弄清楚到底是哪位师兄来了。 如果贸然出去,却没弄清楚来得是谁,那可就把人得罪大了。 “奇怪,若是紫霄宫听道的那些师兄来寻我,法驾一到,我也应该有所知晓才对。” 镇元子虽然知道外面来人不是骗子,一定和自己有关,而且多半是真的师兄,但他心里想来想去,却想不起来是谁,更别说心有所感了。 这令他有些忌惮,说明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这里,而是那位师兄一来和自己不熟,所以心有所感便没那么灵验了,二来也可能是对方道行高深,能避开旁人感应。 无奈之下,镇元子只好掐指一算。 “原来是他!!” 镇元子这才猛然惊醒,不由整理了一下八卦道衣,这才一步踏出,要去亲自打开五庄观的大门,同时暗令观中道童们做好迎候事宜。 “敲响迎仙钟,焚香待客。” 方才那一声喊,许多五庄观的道童都听到了,原本以为是外面的人不知礼数,聒噪吵闹,没想到还真是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咚~~咚……” 一阵悠扬的仙钟声,顿时响了起来,五庄观中更是点起了丈高的迎仙香,镇元子这才亲自打开了五庄观的大门。 这大门已经有三个元会没有开启过了,就连那些原本端坐在偏门前面,等待机缘开门的修士们都惊呆了。 按照之前的经验,如果有人在五庄观外吵闹过甚,马上就会有观中道童出来执法,惊扰地仙之祖的道场,可是大罪,十年前就有一只莽撞的鹏鸟,惊扰了道场,原本已经达到了无垢金仙中期,结果被一个道童用一面镜子照了一下,就不知道被打落到哪一处洪荒小世界去了。 这种惩罚看似不严厉,但一旦被打落到九幽,或者幽冥深处,又或者是魔界腹地,任它是鹏鸟一族,也只有生不如死的下场。 结果,今日却是仙钟长鸣,迎仙香都点燃了,这一切都在暗示中,那个随口一喊的青衣道人,虽然应该或许不太可能是镇元子的师兄,但绝对也是大有来头的。 “幸好方才没有惹到此人,那几个龌龊杂种,这次怕是不好收场了。” 几位前排静坐的道人,都在暗暗庆幸方才没有多管闲事,更没有落井下石,同时也隐约察觉到,这些时日来,那几个一直在后面排挤甚至杀戮新人的修士麻烦来了。 五庄观大门一开,镇元子便疾步走了出来。 “吾等拜见老祖。” 此时,不但右侧小偏门外的众多修士齐齐跪拜,口呼老祖,就连百里外的无数修士也都山呼海啸一般拜倒。 镇元子似乎视而不见一般,反而爽朗一声笑道: “哈哈哈,我道今日为何一大早祥瑞东来,灵鹊绕梁,原来是师兄大驾光临,镇元子有失远迎,来迟也,还请师兄赎罪。” 镇元子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朝前走,身旁离得近一些的修士都被一股无形之力,远远地排开了,那几个方才图谋不轨的家伙,更是见势不妙转身想溜走,结果却现动弹不得,随后一阵微风吹来,便化作飞灰,死的不能再死了。 虽然这些人和镇元子没有关系,但毕竟是在他门墙之外,这几人方才对云苏起了杀心,自然瞒不过他,以前的事情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却是必须由他来出手,这是一种态度。 在场的无数妖魔仙怪都惊呆了,看向云苏的目光已经变成了震惊,后悔,悔恨,还有后怕。 镇元子大仙的师兄,那得是什么样的惊世人物,方才居然有眼不识高人,白白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那位曾经出声提醒过云苏的道人,更是大叫一声哭晕在地,高人问他名讳,他居然没当一回事,实在是被自己气懵了。 “师弟,别来无恙。” 云苏见到镇元子先是敲响了道场仙钟,接着又点燃了迎仙香,还亲自出门迎接,虽然未必心头有什么虚头巴脑的感动,但也是好脸相迎,笑着问道。 “劳师兄惦记,一切都好,师兄,里面请。” 二人一个踏步,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随后便有一个梳髻小道童推门而出,高声道:“老爷有令,自今日起,你们就不要堵在门口等候了,若是想寻些机缘便退到五百里之外,时机到了,自然便知。” 众人不禁苦笑,猜测是因为那位贵客今日上门,遇到了这门口乌泱泱的场景,镇元子大仙估计觉得不妥。 不过,只要不被彻底撵走,日后不论五庄观开山讲道,还是招募道童,甚至收录弟子门人,大家只要坚持,有缘之人还是能等到一番机缘的。 那道童说完,居然直接飘然去了远方,寻到了那个哭晕在地上的修士,唤醒了他。 “兀那道人,这是老爷吩咐赏赐于你的。” 道童手一挥,便丢下了一粒丹药,那道人一见,顿时惊喜莫名,连忙叩头就谢,自然知道是今日口出善言,得了一场机缘。 这丹药的药力极为浓郁,一颗就能让自己修为暴增,也不敢留着,张嘴就吞了,然后就地打坐,只要在这五庄观外,短时间内是没有人敢动他的。 “此人真是命好,一句好心提醒,便换来了一颗可以直入地仙境界的灵丹,真是羡煞旁人。” 那出声提醒云苏的道人,原本才勉强踏入化神境界,结果一粒丹药入腹,炼化完毕就能踏入地仙境界,能省却成千上万年甚至可能更久远的苦修岁月。 云苏跟着镇元子进了五庄观,觉得这里古朴无比,虽然是一方不大的小世界,但整体布局却是一重又一重的道观模样,从意境上来说,和清风道场的风格有些类似。 只是,毕竟是地仙之祖的道场,不说更加的恢弘伟岸,就连奇花异果,祥瑞之物,仙禽灵兽神兽都是随处可见。 墙角随便拴着一条狗,云苏也认出了它的血脉,居然是一只半血麒麟,如果放到其他大世界,那就是真正的真神兽了。 “师弟这道场,果真是雅致啊。” “师兄过奖了,我这道场比起诸位师兄的来,差之亿万里。” 镇元子一边和云苏说着话,一边不禁打量起这位师兄来,以他的目力,自然看出眼前的这位师兄只有无垢金仙巅峰大圆满的境界,但望向云苏时,却觉得视线受阻,根本望不穿,仿佛混沌一片。 师兄是真师兄,至于为何他只有无垢金仙的境界,镇元子便不知道了,也不觉得奇怪,紫霄宫的那帮师兄弟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谁知道真实情况又是如何。 镇元子对云苏的印象非常深刻,当年紫霄宫老师第一次开讲三千大道,论宇宙洪荒,他的座位在第二排,已经是非常靠前了。 以他的神通,要重现当日的场景,简直是一念之间。 他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的紫霄宫前,当时66续续来了许多先天生灵,基本都是在天地彻底开辟之前就已经诞生的存在,当人数达到九十九人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时机已到,老师要现身了,结果却迟迟不见紫霄宫门打开。 直到,眼前这位师兄姗姗来迟,众人才豁然意识道,原来还少了一位。 当日,这位师兄来的很晚,但却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极其深刻的印象,因为他没有老老实实像其他后来者那般,连座位都没有,或是席地而坐,或是干脆站在最后。 先前的九十九人,谁来得早,谁来的晚,谁该坐什么位置,虽然不能说大家心中有数,但多少是有点讲究的。 但这位师兄却不同,直接从最后朝前挤,一直挤到了第一排。 这个师兄的说法,便是如此来的。 虽然镇元子只和云苏听过一次鸿钧讲道,但却绝对不能装作不认识。 “这位师兄也是颇为与众不同,后来紫霄宫听道却是再也没见过他,也不知是在忙碌些什么,连老师的大道都没时间来听,但奇怪的是,他的座位却一直留着……” 镇元子能搏一个洪荒好人的名头,也不是无缘无故,虽然眼前的云苏是实打实的无垢金仙,但却一点儿也不影响他小心翼翼的盛情款待。 二人一边叙旧,一边喝着仙茶,云苏的心思已经飘到了五庄观那棵大树上,他倒不是嘴馋了,只是颇为好奇那人参果树,但又不太好意思开口说我们去看看你的宝贝吧。 他虽然知道这镇元子号称洪荒老好人,但道听途说的事情,云苏从来不信,而且也绝对不会轻信任何一个人,实在是这洪荒大地上的人都太危险了。 当然,云苏也不知道,凭借混沌中带出来的那一具把许多混沌生灵活生生撞死的混沌神体,是不是也能在洪荒横冲直撞,或者让人很难杀死,但想要自己丢脸皮,虐一虐自己,实在是有太多人可以做到了。 结果,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种味道,好似有点淡淡的肉味,但一入鼻却又变成了清香,只是闻一闻,就觉得身轻体爽,精神微微一震。 随后,便见到两个童子小心翼翼地,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大殿,端到自己面前的那托盘,上面用一张锦绣山河帕盖着,揭开以后,只见上面放着六个金光灿灿的人参果。 另外一个托盘,则放在了镇元子的面前。 “……” 云苏没想到镇元子居然这么大方,居然一口气就拿出来六只人参果。 自己只是想了一想,人家就端出来了六个。 只听那镇元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师兄,观中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您……” 第二百四十章 ?奇遇连连 “好叫师兄知晓,我这观中有一株天地神根,名为人参果树,乃是长于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中。 此树一万年方才能开花结果一次,对于普通的修行之人倒是有些益处,不过对师兄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解渴之物罢了。唉,也怪师弟这些年来沉迷大道,却是不如师兄们多矣。” 镇元子说着说着,还有些慢待了云苏的意思。 紫霄宫听道有一百生灵,能以师兄弟相称的不会过三十人。 虽然你有份听道,但我未必认可你,当年同在紫霄宫前听道,如今杀的天翻地覆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对于排名靠前的众多大神通者来说,除非是天地杀机,有些事情还是要彼此给些颜面的。 按照云苏在紫霄宫听道的席位,高居第四,仅次于三清。 这个辈分之高,镇元子就是喊一声师兄都还觉得有些许不安。 他可以算计许多人,不管是同在紫霄宫前听道的那些大神通者,还是同样排名在前三十以内的师兄弟们,但唯独排名前列的几位,却是连算计的念头都不敢有。 比如,镇元子也曾经见过三清几次,但都不敢以大师兄相称,只能称上人。 原本也想称呼云苏某某上人,只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位四师兄的道号是什么,只知道他是四师兄,至于姓甚名谁,如何称呼,道场何方,境界如何,镇元子是一概不知,更不敢问。 只知道鸿钧老祖坐下第四个弟子的席位,这些元会以来,多少大神通者觊觎,却始终没有人敢坐上去,也没有人坐的上去,这就可见端倪了。 要知道,除了第一次紫霄宫讲道只有一百之数,后面可是人数越来越多,能找到紫霄宫在哪里,甚至有人带你一程,你都可以去听大道。 所以,镇元子虽然拿出了六枚人参果儿,看起来不多,实际上心头却知道,这果儿平日里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吃。 前些个元会攒的人参果儿,先是送了一些到紫霄宫,无论老师在乎不在乎,人参果还是要送的,不止他如此做法,三清上人也是一般。 除此之外,三清上人哪里,也各自送了一些,只是数量不多,这一次,四师兄看得起自己,真身驾临了五庄观,他自然无论如何都要招待郑重一些,不然失了礼数,传出去也不好听。 当然,镇元子还有一重想法,如今洪荒灾劫遍地,杀戮无常,就连许多大神通者都是说死就死,大佬相争也就罢了,以巫妖魔三族为的万族乱战也是如火如荼,经常打的天昏地暗。 所以,五庄观那些求庇护的生灵,他也没有驱赶,有时候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去多管闲事,但借屋檐给他人一用,还是愿意的。 “……” 云苏听镇元子如此说,只好默然不言,难道开口说我还没来之前,就惦记你的人参果了,那得多厚的脸皮才说得出口。 实话往往最伤人,换个方式说就没问题了。 “师弟客气了,这人参果我倒是早闻大名,都说师弟你福缘深厚,不但号称多宝多福,还坐拥天地神根,惹人羡慕啊。不过,倒是第一次有此口福,让师弟破费了。” 云苏看着摆在面前桌案上的六个人参果,这倒是和传闻中差不多,一个个金光灿灿的,如果不是在这大殿之中,放在外面,又没有锦绣山河帕这样的宝物禁锢和遮盖气息的话,估计转瞬功夫就遁走了。 人参果,人如其名,确实长得有点像孩童,有鼻子有眼的,但却绝对没有开灵智,只是神果而已。 这种神物,想要开灵智,在云苏看来,后天已经没有机会了,除非是在混沌之中就从那树上结出果儿,再得了机缘,方才有可能开化灵智,否则,就只是大仙拿来享用的神果而已。 “师兄谬赞了!这多宝多福有时候也是负担啊,如今的洪荒天地,怀宝有罪之人比比皆是,我这点微末家当,哪里入得了四师兄的法眼。” 镇元子听云苏这么一说,却是心情大好,甚至隐隐有些激动。 他这五庄观说起来是地仙之祖的道场,但也看对谁,对门外那数十百万的山野小修,或许是惊天存在,但他心中有数,以自己这般身份,别说许多师兄瞧不起自己,就连许多师弟辈儿的,请他们也未必愿意登门。 至于云苏夸他多宝多福,倒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作为威震洪荒的地仙之祖,镇元子虽然有时候也羡慕那些据说在分宝岩上得了老师许多分宝的师兄弟们,但在剩下那些没有得到鸿钧分宝的人里面,他镇元子绝对算得上白手起家,过的有滋有味的。 不过,也真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低调,也不招惹外事,见了排名前列的师兄姐们,都是低三分不说,有了人参果还得挨个送去尝鲜。 一番交谈下来,镇元子觉得这位四师兄,相比之前的低调和神秘,居然还颇为平易近人,虽然不知道此人到底性情如何,但想来和那三清上人不是一路的,不然,如今三清上人气势如虹,他来这里,远不如去三清上人那里转转。 “这位四师兄,似乎比我还低调,极其神秘。” 镇元子一边笑着应对,一边暗忖道。 不说那三清上人,排名靠前的三十来位师兄弟,个个都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甚至有的还在为了争夺气运,抢占洪荒气数而四处奔走,大打出手,紫霄宫前听道的人都死了不少了,但这位座位仅次于三清之后的四师兄,镇元子却从未听到关于他的传闻。 “师兄过誉了,这人参果其实用来解渴倒是颇为合适,就是每一万年结的果太少了,最近一次颇为丰收,结了足足三枚,上一次是两枚,再早的一次才一枚……” “……” 云苏听到这里,又是默然无语,说什么好呢,原本还想象着那人参果树上结着满树的果子,觉得自己这位如同生拉硬拽占他便宜一般的四师弟好大方,居然拿出了如此多的人参果儿,结果没想到,何止是大方,这一盘居然是五庄观三万年的产量。 三万年说久不久,对于镇元子这样的大仙来说也许就是一次顿悟的时间而已。 但是,镇元子这样的老好人性格,守着这样的天地灵根,不说天天被人打秋风,至少那些狠角色是一定要伺候一二的,而人参果如果产量那么低,怕是真的送完人后,自己吃的都不够。 而且不论怎么说,人家三茬果全端上来给自己了,至少礼数上没有任何挑剔,大方的令人震惊,如果不是先拿出果儿,后聊起这产量的问题,云苏说不定还以为他有求于自己呢。 当然,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存在,以两人的身份,还不至于因为几个人参果暗谋龃龉。 不过,云苏马上意识到不对。 传闻中,这人参果又叫草还丹,一万年开花结果成熟一次,结的果子虽然不多,挂满枝头还是勉强够的,怎么也不至于才一两个果子。 不过,镇元子绝对不可能说假话,这人参果光是闻一闻,就连他都觉得受益匪浅,无垢金仙的境界都快压不住了。 这说明,它的药效是绝对有保证的,甚至有可能比自家的蟠桃仙果要强。 云苏甚至差点忍不住马上拿起一个人参果吃下去,看看突破机缘是不是这天地神果,越闻越看越觉得像是。 “这天地神根,结多结少也是随缘而定,师弟这次拿出这么多果子,为兄也没有什么好还礼的。 这人参果树乃是天地之间一等一的天地神根,为天地所钟,随着这天地间越热闹,亿万族昌盛,天地自然有更多馈赏,人参果树也自然能分润许多缘法,贫道就祝这人参果树下一次枝繁叶茂,结,结三十个果子吧。” 云苏估摸着传闻中的数量,虽然觉得不太可信,但还是顺口说了个数。 这人参果一端上来,虽然云苏还没有收起来,但已经是属于他了,说几句好听的话,也不过分。 “哈哈哈,四师兄乃是一等一的大贵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镇元子代那人参果树多谢师兄金口神言了。” 两人也是相视而笑,又说了一些洪荒大事。比如三清上人各自立了道场,也有些人去了西方,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大路货消息,偏偏云苏耳目失聪一般完全不知道,听起来也就津津有味,偶尔还装模作样应对一两句,镇元子忙着讨好这位说话极为好听,分明与他为善的四师兄,也就越说越起劲,甚至提到了许多洪荒秘辛,比如某某先天灵宝大约要出世一类的传闻。 一盏茶功夫后,忽然,刚才那送人参果的童子着急忙慌地来到了大殿外,虽然不敢进来打扰,但却满脸喜色。 镇元子见状,心头便已经有数了,顿时脸色微变,让那童子进大殿来。 那童子进来就拜,对镇元子和云苏高兴地说道: “二位老爷,大喜事,大喜事,后院的人参果树忽然开花结果了,这一次足足有三十个果儿。” “……” 这回,镇元子和云苏,一起震惊了。 尤其是镇元子,自家的人参果树还能不清楚? 按照时间来算,刚刚收了果子,下一回还要三千多年才会开花,就连自己都做不到更改人参果的开花结果时间,更别说结几个果儿了,完全看它自己的。 云苏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完全是随口一说,镇元子拿出了三万年的人参果产量,他是绝对硬不起心肠不要的,堂堂地仙之祖,自己不能打人家的脸啊,送上门的人参果儿不吃,还反过来得罪人,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这人参果儿,也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或者附带的因果在里面,就算不是在这五庄观,而是去了太上老君的八景宫,他敢拿出来九转金丹,云苏就敢吃个肚饱胀圆。 只是,多少有些拿人嘴软,说几句好听的话不过分。 结果却万万没想到,这人参果树长什么样自己都还没见过,它就一言不合开花结果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巧合? “师兄,不如一起移步后院,去看看我那人参果树!” “大善!” 云苏虽然满肚疑窦,但还是想从镇元子这里取一些种植天地灵根的经验,自家的蟠桃仙果,现在还是小白蛇在用爱种植呢,简单粗暴了些。 二人不多时便穿过无数重道院,越过重重禁制,来到了后院,只见偌大的后院仿佛有数十里之广,中间有一棵参天大树,远远就能见到上面挂着许多小果儿。 果儿还不大,小拇指粗细,但却依然是金灿灿的,不是人参果又是什么。 镇元子和云苏刚刚踏入后院,那人参果树便好像见到了亲密之人一样,无风自动,树叶飒飒作响,就连那人参果儿都在微微荡漾,好似隐于虚空一般,散着诱人的神光。 “多谢师兄,金口神言点化了这人参果树!!不但提前三千年开花,提前六千年结果,还从此有了三十之数,全是托了师兄的福啊。” 镇元子如何能不高兴,这人参果不论是自己吃,还是给门人子弟,或者是炼丹,送人,都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宝贝。 一万年结一两个果子,和一万年结三十个,这明面上是果子多了,实际却是人参果树的气运暴涨,日后注定要声动洪荒,成为响当当,无人不知的天地神根。 人参果一多,镇元子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当然,表面上激动无比,暗地里镇元子却是惊骇莫名,这位四师兄也太高深莫测了,随口一句祝福,就让天地灵根如此反应,鸿钧老师坐下第四徒的身份,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这下轮到云苏无语凝噎了,贫道站在自家的蟠桃仙果面前,只差求爷爷告奶奶了,也没见它开花结果,最终还是靠了南海天尊送的那一粒息壤,才羞答答地开了花。 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吃的上桃儿呢。 看看人家人参果树多么争气,贫道不过是在大快朵颐之前夸了几句,不花钱说几句好话,结果人家多争气,节约了数千年时间不说,连命都自己给自己改了。 “不对!” 云苏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传闻中,人参果只有一棵,蟠桃可是有一整个院子,那桃树的数量多得直接就是成百上千,考虑到传闻中天庭的后台靠山,不会是那太上老君用了类似的法子吧。 云苏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日后只要能找到自己这样,恰好符合蟠桃仙树脾性的人,对症下药,来一番金口神言,说不定也能弄个蟠桃园子出来。 原本,他的想法非常朴素,一棵蟠桃仙树怎么了? 贫道就算是搞扦插,也要把它繁衍成一整个园子。 现在来看,当初的想法很骨感,现实却应该是相当残酷的,要想美梦成真,还是得如方才这般道妙神奇一样才行,这是必须要另外想办法啊! “师兄果然高深莫测,镇元子远不及也……” 镇元子还在一旁感慨和恭维,云苏却是自家知道自家事。 贫道什么都没做,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非要去猜测可能性的话…… 云苏抬起头,又盯着那人参果树仔细看了看,心中不由生起了一个念头,难道当年在混沌中四处乱撞的时候,遇到过这人参果树? 老朋友见面,互相给点面子,我吃你果子,你被我点化?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契机,自己就是这人参果树的契机。 那么,同样的道理,自己那孤零零的一株蟠桃仙树,契机人又是谁呢。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镇元子亲自为云苏介绍起人参果的许多秘辛来,云苏看似不经意间提起了那人参果树下的土地神,结果还学到了一种镇元子独门的神祇敕封之法,可以敕封一些有缘者,成为照顾灵根的神祇。 此神祇非彼神祇,天地灵根可是一言不合就敢花零叶落果儿枯萎的,这灵根神祇的工作,比起五庄观中伺候神兽的那些道童还要难。 “果然,还是不能闭门造车啊,一出来走走,什么都会了。” 有了人参果树开花结果这件大喜事,镇元子的心情就更好了,态度极为诚恳地留云苏多住一些时日,顺便登坛论道。 “师兄啊,小可这些年在紫霄宫前也听了九万多场大道了,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懵懵懂懂,许多时候更是直接睡着了,说来着实惭愧,也不知道理解错了多少,还请师兄听一听,论一论,也万万不敢求师兄点拨一二……” 镇元子有些希冀地试探着问道。 身为地仙之祖,也是洪荒一方老祖了,名声在外,光是世人知晓的重宝就有人参果树和地书。 如今的洪荒天地间,向人问道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镇元子向来胆子小了一些,不敢去叨扰那几位如日中天的师兄,这一次接待云苏,非常投缘,又正逢喜事,便干脆斗胆问了问。 “听听倒也无妨,不过这些年我也未曾去紫霄宫听道,怕是听你论道多些,哈哈哈。” 云苏心头猛跳,这镇元大仙不管是真善美还是假丑恶,但对于自己来说,还真是洪荒大好人,自己正愁没地方补课,他居然要留自己论道,听听他口中的鸿钧大道,也比找个山头闭门修炼强一万倍。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太乙真仙 洪荒不记年,五庄观外四季更迭三次之后,云苏向镇元子提出了辞行。 “师兄,你此去游历洪荒,若是见到了那看不顺眼的事情,最好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如今老师讲道只剩下最后一次,大家都在传闻会有如那分宝岩分宝一般的大机缘分下来,大道之路何其漫长,咱们不争一时长短,凡事从长计议的好。” 三年多时间相处下来,镇元子对云苏这位原本神秘莫测,行踪诡谲的四师兄招待的可谓是无微不至。 人参果六个稳稳进了云苏的口袋不说,五庄观的稀罕物儿,只要镇元子有的,基本都拿出来了。 人参果,百炼丹,神禽蛋,下到幽冥灵泉,上到九霄雷果,云苏是享用了一个遍。 上一次紫霄宫听道之后,这些元会他都没有在洪荒出现,但镇元子却是趁着天地初生,收集了大量的天材地宝,除了享用的,还赠予了不少。 不过,从头到尾,云苏都保持着该有的冷静。 毕竟洪荒这地方不同于其他世界,稍不注意便会被人当了枪使,做了他人的炮灰。 在洪荒世界的为人处世之道,云苏进来之前就想好了。 无论他人表现的雷霆震怒也好,还是和风细雨也罢,在他这里都只有一个处理标准。 你若表露善意,与我为善,彼此投缘,哪怕是有天大的利益,我也绝不会算计你,更不会惦记你的东西,若你遇到了麻烦,在不是特别影响自己的前提下,能帮的也会尽力帮。 但你若是表露恶意,那就别怪贫道套路多了。 镇元子虽然从任何角度来说,表现出来的都是亲善和友好,甚至是相见恨晚那种大道知音的感觉,但云苏却不敢掏心掏肺,轻易沾惹因果。 你如何招待我,我都记得,日后你来我道场作客,便加倍招待回去,这是云苏一边享用各种天地神物,一边打定的主意。 至于镇元子到底是和自己真投缘,还是另有考虑,云苏倒也不想那么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旦到了天地大变革之际,或者有天大的利益时,是敌是友自然分明。 “多谢镇元师弟这几年的盛情款待,待我寻到了合适的道场,必要请你上门叙一叙旧。” 云苏倒也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心话,如果不想那么多,不把仙心神心想那么复杂的话,镇元子在这几年里简直是堪称自己在洪荒的好友。 光是那论道之事,便足足持续了两年。 或许是因为有太多的大道关键之处不明白,也或许是鸿钧讲道的内容对于洪荒大能来说都是公开的秘密,镇元子没有任何隐瞒,把能记得的,已经悟出来的,都倾囊相告。 云苏从这之中取长补短,收获巨大,虽然远远不如在紫霄宫亲自听道的效果,但作为补课来说,已经远预期了。 另外,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镇元子的一些运筹布局都没有瞒着云苏,不论是利用人参果炼制仙丹,结交一些大能,培养一些势力,都会和云苏分说一二,还给云苏做了一场人际关系的普及性介绍,把目前洪荒的众多势力,包括虽然同样在紫霄宫听道,但却排名在几十名之后的那些大佬,都一一分析介绍过。 谁是相对好处的,谁是性情暴戾的,谁大概有什么样的盟友和靠山,谁又和谁有抹不开的因果仇怨,只要不事关那些镇元子不太惹得起的大佬,他都一一介绍过。 尤其是那巫妖魔以及神兽这四方势力,更是重点照顾对象,按照他的推衍来看,这四族目前高手如云,不乏先天生灵,从这四族之人平日在洪荒各地横行无忌,惹是生非,一言不合就杀人灭族来看,时机一到,很可能会作出祸乱洪荒的大事。 “这洪荒大地,广袤不知有多少亿亿万万里,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绝世神山才配得上四师兄你这般的高人,真是恨不得早些见识见识。” 镇元子虽然这些年未曾见云苏出手过,本来也没什么需要出手的,这五庄观别说三五年没人上门惹事,开天辟地以来都没有人上门惹事过。 镇元子惹不起的人,人家看不上这里,无事的时候,请都请不来。 惹不起镇元子的人,就更简单了,谁都知道这地仙之祖手里掌握着地书,这玩意儿打人不痛,但防御之力简直是无耻,明白这东西厉害的,就算实力和镇元子在伯仲之间,甚至是还高一线的,也从来不没事儿找事儿落自己脸皮。 “师弟,你我就此别过,无须再送了。” 云苏转身,示意已经送了八千多里路的镇元子不必再送,镇元子躬身又行了礼,二人这才分离。 洪荒太大了,镇元子这等身份和实力的尚且比较尴尬,这些元会以来,云苏还算是第一贵客。 云苏别了镇元子,背着天残仙剑,又飞出了一万多里,这才落到了一个山头之上,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布下禁法,盘膝坐下。 “还剩下五个果子了,这东西真是再多也不嫌弃!” 云苏此时的洪荒真身,虽然不是本命真身,但来头更大,三年前服下一枚人参果后,又听了镇元子转述的鸿钧大道,还有他自悟的诸般道果,最终契机一至,便突破到了太乙仙人的境界。 这个境界放到洪荒大地上,惹事还差了些,但只要不惹到特别厉害的人物,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而且,由于服用了人参果,本就弥补了极大的生机之伤,又从无垢金仙突破到了太乙仙人之境,实力提高何止百倍,原本因为贪恋无垢金仙的境界,而冒险用四百万年寿元练功的生机之伤,终于痊愈了。 但凡差了一样,这生机之伤说不定就需要百十万年才能彻底恢复,虽然平日里对衣食住行,争斗厮杀都没有什么影响,但却是无法大规模消耗寿元,也就是不能使用天残剑势,也不能再练神功。 现在,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自痊愈之日起,生机彻底恢复,天残仙剑又成了云苏手中行走洪荒的宠儿,这仙剑加上天残剑势的威力,拿来行走洪荒,不大不小刚刚好。 威力再大一些的混沌神剑,在乾元世界或许还能不时代表一下云苏,向敌人解释一下什么是雷霆君恩,但在此时的洪荒却不适合拿出来招摇过市。 一个刚刚迈入太乙之境的太乙真仙,如果手里提着一把混沌神剑,犹如稚子怀千金行走于闹市,只有一个下场,被人追的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估计就算侥幸逃脱,也只有跑到紫霄宫去才能躲过劫难。 云苏布下禁法后,先做了第一件事,抹去行踪。 临走之前,镇元子神神秘秘地找到他,赠了一道地膜灵光。 这地膜灵光,虽然云苏没看出跟脚,但猜测和那地书有些关系,也就淡然受了,此时,却是需要就地散去。 不多时,一股淡黄灵光从云苏的身上飘了出来,散入脚下的大地不见了。 接着,云苏继续打坐,好似从未动弹过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内一只蚂蚁爬上了‘云苏’的身体,却是忽然引了惊天巨变,只见那具身体好似承受不住蚂蚁的重量一样,化作沙粒一般,簌簌落下,顿时原地只留了一堆黄土,其他的再也没有了踪迹。 一年之后,西牛贺洲某处丝毫不起眼的寒潭。 寒潭四周的群山都被冰雪覆盖,潭水中有一处突出水面的寒礁,只见上面正生长着一株一尺高的小树,树干和枝条极为细小树的根系深入了山涧之中,看似根基深厚,却是只结了一个果子。 那果子也是不凡,鸡蛋大小,正散着极强的冰寒之力。 乍看之下,这方圆百里之地,都是一片冰天雪地,但实际上,这些满山冰雪都是由于这一颗鸡蛋大小的冰寒神果。 洪荒大地便是如此,可谓处处是机缘,遍地是宝。 此时,寒潭四周却静的出奇,一只龙蟠于潭水中若隐若现一座巨大肉山的九头龙蛟正在和一只身长三十余丈的青色水牛对峙。 这两只妖物,修为都是极高,也不化成人形,如今的兽身就是它们的最强形态。 “哞!九头,你想干什么,这一株雪灵神果是我先现的。” 那头老牛,口吐人言,鼻子中喷出了灰色的神焰,看来已经动了真怒。 “老牛啊,你这话就不对了,这天下间的宝物自然是强者居之,你先现了又如何,不过是帮本王看守而已,果子归我,果树归你,下次再结出来雪灵果,本王便不要了,归你就是了。” 那九头龙蛟,非蛇非蛟非龙,但身上的龙鳞却如同一片片神甲一般,闪耀着令那老牛十分忌惮的寒芒。 “你,你……欺牛太甚!!” 老牛你你你了半天,也骂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已经足足等候了这雪灵神果七千余年,撵走了无数觊觎之人,没想到却在神果成熟前夕,惹来了这只实力极强的龙蛟。 且不论这雪灵果还能不能结出来,守了七千年也不说了,就是这龙蛟阴阳怪气的论调就彻底激怒了老牛。 顿时,便是一场牛龙大战。 两妖都有意避开那雪灵神果,到一旁打斗起来,龙蛟攻击力惊人,无论是头撞,尾抽,还是龙倾之势,都逼得老牛节节后退。 而那老牛也不简单,一身皮粗肉厚的,任那龙蛟屡次三番进攻,也拿不下它,有时候小山一样的龙头张嘴要来,那老牛就四肢抓地,头上双角闪动,却是施展了神牛倚天的神通,足以撞破仙山,推倒神峦,令那龙蛟不敢下口。 “你这笨牛真是又傻又笨,本王哪似你有这么多时间守候灵果成熟,你若识相些,还能入我洞府做一名牛将军,若是不识相,今日我那洞府之中便是一场全牛宴!” 九头龙蛟见这青牛油盐不进,便仗着血脉压制它,不多时,九头分开,各自化成一条龙蛟,却是施展了一门九命神通,化出九个分身围攻老牛。 这一下,老牛就落在了下风,几百回合后就被九条蛟龙各自咬住一块地方,眼看就要受那九龙裂体的酷刑。 “你这夯货,让你投降归顺于我,不但不听,还要和我拼命,就你这大牯牛也配,不知道照照潭水,看看自己的出身。你不过是最普通的牛,本王却是天蛟和真龙之后,远比你高贵,诸般神通岂是你能比的。” 那九头蛟龙撕咬住老牛,龙牙已经嵌入了牛皮之下,一时间血流如注。 “九头,你既然知道我出身远不如你,为何连一颗用不上的雪灵果也要抢走,为什么!” 老牛在最悲切的时候,终于仰天长吼,流出了血泪。 “哈哈哈!为什么?哈哈哈!这真是一个极笨的问题,本王行事,向来是逢宝不漏!这雪灵神果对本王来说确实一点儿用都没有,吃了还嫌冷得慌,但是,本王就是拿来喂狗,也要喂自家的狗,留给你这条老水牛算什么。” 九头龙蛟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这洪荒大地上,从来是强者为尊,这老水牛当年在寒潭中洗了牛滚澡,得了机缘,修成了天仙,但在自己这样的无垢金仙面前,却是不够看。 一旦施展九命神通,这龙蛟连太乙仙人都敢咬,何况这样一只老实巴交,只是皮粗肉厚抗揍一些的老牛。 “天地不仁,难道真的没有老牛的活命之路了吗……” 老水牛闭目等死,等着被九龙分尸的那一刻,却忽然现疼痛减轻了,睁眼一看,那原本嚣张至极的九头龙蛟,已经变成了一条两尺小蛇,被一个道人持剑道人踩在脚下。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老牛瓮声说道,四肢伏下,便行了大礼。 “青牛,贫道正缺一只代步灵兽,观你忠厚内敛,倒是合适的人选,你若愿意,这九头龙蛟便交给你落了,雪灵果也归你。你若不愿意,贫道也不勉强,转身就走。” 此人正是刚刚从地下暗流中钻出来的云苏。 只是如今的他,早已大变模样,除非是有意显露真身,镇元子这般的大能估计都不一定认识了。 当日在洞穴之中,以化血神通留下一个分身,脱壳而去,然后潜行了一年,方才以神通重塑真身,钻了出来,却是正好遇到了这两妖夺宝的场面。 不过,如今深处险恶的洪荒,云苏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我需要你便救了你,你如果不需要,那我便不救你了。 这种想法,或许不讨人喜欢,觉得他云苏做人不厚道,但这里是洪荒大地,正儿八经的人都没有一个,女娲还在那里苦苦寻道呢,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亿万灵类,云苏虽然不会事事如此算计,但一旦要出手管闲事,还是会先照顾下自己的诉求。 “老牛愿意驮负道长,为道长麾下坐骑!” 老牛一点儿也没反感,反而欣然答应,一不用死了,二可以落那方才视自己如蝼蚁的九头龙蛟,三还可以得了雪灵果,四能找个强大的靠山,他没有想到任何理由拒绝。 不久之后,已经化作一个白衣道人,模样和气息完全变了,不但施展了化血神通的秘法,还用这具混沌神体的一些本源之力做了相貌和气息变化,五庄观待的虽然舒服,云苏可一刻都没有忘记外面是何等的腥风血雨。 如今的他,就连镇元子都多半已经认不出来了。 骑着那青牛,重新上路,这次除了路上寻一点儿宝,充实一下自己外,就是寻一处道场。 “我自尘中来,要做有道仙……” 云苏哼着乱七八糟的调调,感受着身上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憧憬着前路,只等找到了合适的道场之后,便去紫霄宫听那最后一场道。 作为一名只上了一节课,逃了九万多节课的四徒弟,云苏这一次是认真的,王者开头,就要搏个王者的结尾。 日后,鸿钧讲道这种好事情,过了紫霄宫这一茬,可就没有下一波了。 ====== 昨两天突击科目二,今天考试,马上又要出差,累疯了,等两天更新会好些。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知神山? 洪荒之大,不知有亿亿万里也。 云苏自从在路上捡了一只天仙境界的青牛后,日子便更加潇洒闲适了,骑牛过万山,时而用双脚,时而用牛蹄,逍遥自在地丈量着洪荒的广袤。 “地广人稀,日行千里难遇人家。天高物博,立锥之地尽是瑰宝。” 云苏插着腰肌,喟然长叹道。 离开五庄观,转眼已是五年过去了。 这些岁月,云苏一路东行,时走时停,一路所见所闻极为丰富。 这种无家一身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洒脱,真真是从未体验过,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我是谁?不重要。 我要去哪里?随便何方。 我要做什么?无所谓啊。 云苏就是这么爽,这么潇洒,活生生把别人打死打活的残忍洪荒初年,活成了花儿一样。 五年时间,虽然是走走停停,但天仙青牛的脚力并不慢,但饶是如此,依然没有走出西牛贺洲的地界。 云苏拿出镇元子赠送的《洪荒万物志》一看,好家伙,这五年多的时间,自己的行进路线基本是直的,但却连西牛贺洲的百分之一都没走完。 洪荒的生灵并不少,除了那些得天独厚的上等种族外,普通生灵的数量也是相当惊人。 花草树木开了灵智的,比比皆是,有时候一座大山便形成了一个村子,里面全是各种灵类。如果路子野一点的,就开始学着妖族秘法,踏上修炼之路,成为了妖。 在这五年中,云苏遇到的灵类和妖类是最多的,说是亿亿万也不为过。 有时候,骑牛误入一片花丛,就入了花儿国。 有时候,骑牛淌过一处水潭,便进了水中国。 不过,这里的生灵战乱频繁,一个稍大的种族往往就统领着十万里,几十万里甚至更广的地域,境内的生灵只要不归顺的,不是被杀干净就是只能远走他乡避祸。 法律是什么?没有! 至于规矩呢?不懂! 什么样的人该死?随便! 为什么要打架斗殴?喜欢! 在云苏眼里完全是无法无天的洪荒大地,却被这些洪荒早年的生灵们弄成了一方无拘无束的乐土。 说到天材地宝,就更加惊人了。 云苏曾经见过几座万里大山,全是灵石矿,这要是带出去了,打造几千几万个诛仙舰队都够用了,可惜啊。 虽然带不出去,但云苏本着见到了不拿就是犯罪的精神,都施法收入了小世界,早晚还是用的上的。 在万寿山待了那么些年,镇元子的袖里乾坤,云苏也是学到手了的。 他将袖里乾坤的一些玄妙和掌中神国的一些妙法相结合,又创出了一门掌中世界的神通,效果远之前。 这个立足于混沌神体这具躯体的掌中世界,到底能装多少东西,云苏自己也不清楚,反正把那几座极品灵石矿山装进去以后,见到的天材地宝,只要是无主之物,不伤及其他生灵的原本利益,也全都收了进去。 呵呵,也就是多了几条山脉,无数天材地宝散入其中,连个浪花都没惊起,各种灵草灵药灵果,最终也只是点缀了下那些山脉罢了。 由此可见,那掌中世界到底有多大,连云苏都弄不清楚,毕竟,这其中融合了混沌心得,开天辟地的感悟,掌中神国的构想,袖里乾坤的秘法,芥子纳须弥的理论,全凑一起,最后云苏自己都快不认识这门神通了。 这一下,一路走来,云苏可是捡东西捡到手软。 各类法宝,先天灵宝以下,各类天生的,地生的,别人遗落的,从那些杀人越货者手中截胡的,总计也有十万余件了。 比较遗憾的是,先天灵宝确实没有捡到,倒是遇到过两次,结果那场面,太乙金仙都来了一百多位,最后还是被一个血色身影的老头子抢走了。 那人虽然隐藏在血云之中,但却偏偏没逃过云苏的感知,紫霄宫前听道时,这冥河老祖就是他重点观察对象之一,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却是在一场万人夺宝活动中。 另外一次,那件宝贝乃是一个玉瓶,云苏真是看得眼热,原本想着不惜代价拿了,结果倒好,临到了宝物出土的时机,天上落下足足九件先天灵宝,甚至还有更强的宝物一闪流光而过,这还抢什么,抢死吗! 通过这两次经历,云苏也意识到了一个道理。 洪荒的先天灵宝并不少,但不是在分宝岩上,就是被许多大佬提前在混沌中,或者开天辟地时就收走了,除此之外,散入洪荒各地的那些先天宝物,早就被一群狗鼻子大能抢走了。 还有许多,估计也没到出世的时候,洪荒这地方天机森严,别说现在没人成圣,成了圣估计也不可能尽算天机,这也就使得所有的生灵都还是有些机会的。 只是云苏运气稍微差了一些,遇到了两次,都是那种昭然若揭,很难偷偷下手的明宝,万人哄抢,不是冥河到场,就是七八个大能一起出手。 这可不是紫霄宫前,大家都有所顾忌,要遵守一些规矩,而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 云苏冒了那次大险,从元始上人手中几乎是不要脸皮地硬抢了盘古幡,这件事情,只要那三位上人不大嘴巴到处去说,也就云苏和鸿钧道祖知道其中秘辛。 日后肯定是因果无穷,但云苏好歹也不后悔。 盘古幡有多强,实在是不需要更多的文字去形容它。 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惹来那位估计到现在为止心中都尚且意难平的元始上人,云苏离开五庄观后,便金蝉脱壳,坐化而逃,仗着混沌神体,化血神通这些压箱底的本事,还有镇元子的地膜灵光送了一程,这五年来倒是没有遇到什么特意找上门来的麻烦。 “按照镇元子的说法,现在大家都在争夺洪荒气运,暗中扶持各族厮杀,一边修炼,想要冲刺那更强的疑似圣人之境界,一边搜寻各类天材地宝,寻觅良徒……” 和他们相比,云苏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反正你们都特么提前抢跑了这么多元会了,贫道又一不小心逃了十来万节课,虽然说不是破罐子破摔,但好坏也等最后一节课上了再看看情况。 从最玄妙的宇宙时空理论来说,看洪荒大地现在乱七八糟的模样,一些注定要生的大事,肯定跑不掉,自己的切入机会还多得很。 目前最关键的,还是把自己的修为和境界提升起来。 虽然,如果没有长生仙令的大机缘正好对应到境界上,在洪荒的修为和境界就带不出去,但对大道的领悟却是丝毫不影响带走。 不过,现在太乙仙人的境界,却是可以带出去的。 原本他在乾元世界就已经达到了巅峰大圆满,只缺那一点契机,结果人参果和镇元子口述的大道最终补全了这点契机,所以,云苏已经觉得赚了。 而且,这次突破,寻到了契机,也没有消耗长生仙令对应的机缘。 这一次,两枚长生仙令对应的机缘不是别的,就是现在身上的五颗人参果。 云苏在万寿山见到它们时,心中便有了感悟,只要心念一动,想要将它们带出去,两枚长生仙令立刻就会消耗殆尽,然后离开洪荒大地。 如果不急着带走人参果,倒是还能多待一些时日,算是蹭点时长了。 正好云苏也没有多余的事情,在乾元大世界修炼太慢了,就算有嫁仙神功组织起五千万鬼修练神功,估计再花四百万年寿元,也拉不满太乙真仙的境界。 既然如此,不如在洪荒好好混一混,把实力提上去,多弄点宝贝,找个立足点,顺便去补补课。 一旦在这里将大道感悟,后面的境界感悟一口气拉满,日后出去了,什么都不用干,就专心组织人马,大练功。 短时间来看,这个级洪荒世界是机缘之地,但在云苏心中,长远来看未必不是自己的狡兔之窟。 乾元大世界那些家伙,厚颜无耻,提前抢跑了几千万年也不知道,自己来得晚也不怪他们了,但苍天在上,你也得允许贫道搞点小动作,不然,哪里去找补那失去的千万年甚至更久远的岁月。 这一日,云苏骑着青牛,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这里灵气极为充沛,简直到了滴水成雨的地步,而且,相比起其他地方,各种生灵乱七八糟的,这里的生灵大多灵智早开,而且相处较为和平,仿佛有一种冥冥的规则在影响着这里。 一些西牛贺洲恶名昭彰的种族,尤其是那巫妖魔,神圣,龙族这些实力强大,一言不合就开架的上等仙神种族们,更是难觅踪迹。 这里,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宝物,也没有什么绝世奇珍,但却透着一股无上道意。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也是云苏最喜欢的,还是这里有一座神山,那山有多高,凭借肉眼是看不到顶的。 这座绝世神山,极其恢弘伟岸,就像清风道场中那一座虚无神山一样,耸入云霄,高不可攀。 “咦!” 云苏忽然心头有些意动,下了青牛,正要好好研究下眼前的这座绝世神山,结果,就出了意外。 “唉哟~大臭脚,大臭脚,快抬一抬,压死我了,臭死小仙女儿了……” “……” 云苏一阵无语,慢慢抬起了右脚,现脚下有一块五彩璞玉,因为一脚踩掉了上面的一层泥土,才露出了它。 见它口吐人言,便知此物已经通灵了,而且,还是一个雌的。 咕噜一下,那五彩璞玉从泥土里挣扎着钻了出来,漂浮在面前,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刚刚骑牛而来的道人。 “不好意思啊,刚才没有踩死你~” 云苏觉得这小石头有点可爱,便故意逗它一下。 “噗,虽然有点臭,还踩醒了本仙女的好梦,但本小小仙女儿就是这么宽宏大量,就原谅你了吧。咦,不对,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那五彩璞玉开头还觉得这个道人老实,结果细细一品,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小仙女儿,敢问如何称呼呀。” 云苏觉得,你这小仙女儿说话也怪怪的啊,完全不是正常小女孩嘛。 “就是小仙女儿呀,不是说了吗。我是这神山脚下最可爱,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小仙女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万物见了本仙女如见了爹爹娘亲一般,你看,你也觉得我好看吧。” 小石头滴溜溜又是一转,像是在展示自己的美一般。 “……” 云苏对面前那高耸入云,不知有多高的神山起了兴趣,便干脆问起她来。 “请问小道友,这是什么神山呀。” 那五彩璞玉滴溜溜转了一下,好似在思考一样,忽然说道:“你还是叫我小仙女儿吧,不然总听着怪怪的,小仙女呢,这样好听,又比较可爱呢。” “……” 还好,那小石头自顾自地接着说道:“自本小仙女懂事之日起,这神山便在这里了,只是不知它叫什么呢。” 云苏暗道,这神山一定是开天辟地之际,在盘古神躯身死衍化天地山河时,占了一些好处,属于天下山川中很特殊的那种,否则,以他如今的境界,抬头尚且难忘其顶,可见这山真不知道有多高了。 在西牛贺洲游道天下这些年,他还没有碰到过比这座神山更加巍峨的。 整座山,如同一根天柱,由于实在是太高了,看起来很笔直陡峭,整座山不说山脚之下,光是那罡风中依稀可见的山腰,便有方圆万里。 洪荒大地,虽然神山俊峰比比皆是,那万寿山耸入云端的部分,方圆也在数百里,但和这座山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然而,在那本《洪荒万物志》上,也只是记载这里有一座惊世神山,并没有提到它的来龙去脉,仿佛镇元子省去了许多笔墨一样。 如今天下的神山中,有一些也开始被大能占据。 比如那位太上真人,便从洪荒星空中寻了一整片混沌星云,引到九霄之上,建起了三十三天,起了玄都洞,立了道场八景宫,号称洪荒第一道场。 元始上人也不遑多让,占据了万山之祖的昆仑神脉,巍峨百万里都被他划为了昆仑仙境,自己更是在那昆仑神山的山巅,施展无上法力建成了大罗天玉虚宫,大罗天自成一神界,玉虚宫便成为了元始道场,但其根本还是昆仑仙境。 通天上人则斩杀了一只极其强大的先天生灵,乃是一只神鳌,然后将此活生生炼成了一座仙岛,在上面建了一界,号碧游宫。 由于那神鳌本身便具备许多大道规则,所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自行游走于虚无之中。 如果论到诡异莫测,神出鬼没,这金鳌岛上的碧游宫,比玄都洞八景宫,大罗天玉虚宫还强一分。 除此之外,许多洪荒大能也是有样学样,占据了许多远普通生灵想象之地。 比如,有人占了洪荒星空中那颗最大最亮的太阳星辰。有人占据了九幽之地。 龙族渐渐占领了天下海域,巫族已经快控制整个北俱芦洲了,而妖族则化整为零,相比起那些巫族,整个洪荒遍地都是,还四处传道,那些自然开了灵智的生灵一旦想要修炼他们提供的妖族功法,自然便成为了妖族。 虽然后世对妖族和灵族混为一谈,但实际上在洪荒时期,双方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比如眼前这个五彩斑斓,被云苏一脚踩醒的小石头儿,灵智早就开了,就那么躺在神山下,也没见它体内有什么功法的痕迹,实力也不弱,但却绝对不是妖族。 “不对啊,这神山如此恢弘伟岸,规则隐现,明明有大名堂,更甚至隐隐接天触地,怎么可能没有名头,而且也没人占据,难道是神山过于威严,能降服它的人已经有了道场,而看中它的人却无法降服它。” 云苏眺望那不见尽头的神山,如果不是要像那三清上人一样,故意要营造什么气氛的话,这神山简直就是天下间特等一类的神山,围拢起来,就是现成的道场。 他掐指一算,只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这一路东来,别说这种高深莫测的巨大神山了,就是一些普通的山岳也有成了精的。 有一回,云苏停下来,正在树下悟道,让那青牛自己去吃草,结果却忽然被惊醒了,因为那一旁的大山居然带着青牛跑了。 不得不说,这洪荒之地古怪之多,即便是云苏的道行,没有刻意去探察,而对方又没有露出什么杀意或者算计之心,初见时又处于某种诡异的沉睡的话,连他都差点被蒙混过去。 至少,云苏从那以后,遇到一些稍微特殊的山脉,都会先查探下,免得对方跳起来就跑。 眼前这看不到头的神山,却又有些不同,说它成精了吧,又毫无迹象,说它没成精呢,又总有一种怪异的氛围,好似整座山是活的一样。 贫道还就不信了,普通的山岳能成精,你这般的神山也能成精了。 这一点,就像那人参果树一般,越是牛比无比,越是难以开化灵智,成精成仙,一般事物,道人一指就点化了,人参果树怕是除了鸿钧道人,目前没人点化得了,神山亦是如此。 “可爱的小仙女儿,此地可有什么厉害的仙人,或者修士?” 云苏又问道。 “不错,你这道人说话真是好听,本小仙女未曾见过什么厉害的仙人或者修士,唔,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睡着了,没人像你这道人一般用大臭脚踩醒我吧。” 小石头一说完,云苏就陷入了沉思。 此山无名无姓,又没被大能占据,现在连有没有厉害的仙人也问不出来,难道真的是一座孤零零的神山,洪荒那些大能眼瞎了,忘在了这里? 不可能吧,难道就贫道一人觉得此地颇为不错,见山心喜? 贫道的审美,什么时候如此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了?? “神山虽好,看来也需多加观察,否则冒然占了此山,怕是容易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云苏走到这里,也有些累了,又颇为喜欢这里,此地整个环境,尤其是那神山,几乎是完美契合了清风道场中人为布置的诸般幻景。 但眼前的,却是真实的神山,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修士盘踞此地,但至少没有大能占据。 这洪荒之地的天机因果也是奇怪,云苏自认为也是见过开天辟地,听过鸿钧大道的,但仰头看那神山,也只能察觉到没有大能牵扯,至于其他的,就是云里雾里,看不清楚。 “这些年游道西牛贺洲,似是又有所悟,正好在这里结庐闭关一些时日,也好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待到紫霄宫开讲最后一场大道,便准时前去。” 云苏打定主意,就开始在山脚选了一处神瀑汇成的泉水小溪之畔布置起来,说起来低调的过分,茅屋十余间,围拢成了一个院落,院落四周的山石草木都被他施法稍微驱赶开一些,正好开辟成了药田。 “哇!小仙女喜欢,好道人,我也来帮你。” 那五彩璞玉见到云苏施展无上法力开始构造居身之所,也不知怎的越看越喜欢,还凑上前不时提一些建议,然后还去找来了山中许多小伙伴儿,帮着推山移石,装扮道场。 这些小小灵精们,都是很单纯可爱的那种,用小石头的话说,都是她的小可爱们。 它们对云苏,仿佛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这一点和那自来熟的小石头表现的完全一样,虽然它口头言必提小仙女儿,但赖在那里不走,找各种借口帮着布置这个神山脚下的草庐仙居,云苏便看破了。 看着那一群花花蝶蝶,成百上千的灵精们在那里忙碌,忙里忙外的,不是帮着去收拾药田,就是去引来灵脉,又或者去山中寻来很多稀罕的灵药仙花神果树一类的种在药田中,连浇水的任务都被小石头分配下去了。 云苏只觉得有一种久违的喜悦。 这些年,虽然没有收服什么强的不可思议的弟子或者仆人道童,但如今在一座自己一眼就喜欢上了的神山脚下遇到了这么一帮与世无争的小灵精们,觉得比特意去点化一些生灵,或者收服一些跟班要强很多。 这样,随缘最温馨。 “好道人,咱们的草庐还没有名头呢,你快想一个呗。” 小石头这些时日来和云苏更加亲近了一些,虽然云苏怀疑这是因为它在神山下沉睡太久太久了,一直到被自己踩醒了,才如此亲昵,却一点儿也不排斥,反而很喜欢。 “唔,就叫不知山居吧。” 云苏此时心中一片道意自然,不愿刻意去想名字,便干脆起了个不知山居。 “不知山居,好名字咧,好道人取了个好名字。” 小石头儿在四周飞来飞去,时而又在地上蹦蹦跳跳的,然后又飞回半空,眺望着身后的亘古神山出神,道: “好道人,你便为这神山也取个名吧。” 云苏想想也对,本着谁现谁命名,谁先住下就归谁的原则,在他眼中,日后这就是自己的地方了,别的东西,既然看不明白就先不管那么多。 “唔,揍造不zhi山吧。” 此时,正好有个漂亮可爱的小花精,拿着一颗仙果儿飞了过来,献宝一样献给云苏,云苏便一口叼住,伸手摸了摸她,然后一边吃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哇!好道人,你太会起名字了,不周山啊,真好听,哇哦,神山有名字了,不周山,真好听,不周山下有个不知山居,不知山居后面有座不周山……啦啦啦……” 云苏:“!!!……!!!”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古妖神驾到 “难怪,这般惊世伟岸的洪荒神山没有大能占据,原来是它……” 云苏一把抓过小石头,捏在手里,然后恶狠狠地揉搓了几下,弄得它咯咯乱叫。 在小石头一语喊破天机时,他便知道,有些东西很可能躲不开了。 这些年,云苏骑牛闯荡西牛贺洲,虽然连百分之一的东西直线距离都没走完,但遇到的名山大川何止亿万,走过的路途何止百亿里地。 什么婀娜多姿,绝世妖娆的天峰,仙山,神岭没有见过,但不是觉得景色不佳看不顺眼,就是土地贫瘠物产不丰。 相比乾元大世界,云苏可以在闹市之中建一座绝世道场,还觉得颇为习惯那种世俗味道中透着的一点家之气息。 但在这洪荒大地,一方道场就不能太过草率了。 道场太普通了,就不说被洪荒大能看不起了,三天两头拿话语来挤兑你,背后议论你没有手段。 一旦道场的名头传入了仙凡世界,让洪荒天地和那三千小世界的生灵都耳熟能详了,你的道场上不上得了台面,够不够档次,可就是众口铄金了。 所谓的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话是那么说没错,但凡俗之人,如果说九成忠厚善良老实谨慎的话,那么,往往也意味着有九成左右的人比较愚昧,他们哪知道你这位大仙人实力到底如何,能敌过几个洪荒大能,能斩杀什么样的作乱神兽。 他们往往一看你的出身,二看你的道场,三看你的口碑,四看你的道貌卖相。 云苏虽然自认为不是那些欺世盗名,愚弄仙凡之辈,但适当装裱一下门面还是极为必要的。 论出身,云苏这个混沌神体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早生混沌鸿蒙之中,开天辟地前神体就已经凝聚了,说一句先有云苏后有天可能有点装,但确实是开天辟地之前,就是一号人物了。 其次,鸿钧老祖座下四徒弟的身份,朝上比能让三清各种不爽,如鲠在喉,朝下比就算是地仙之祖镇元子这般的大能,面对明明只有无垢金仙巅峰大圆满境界的四师兄也丝毫不敢懈怠。 当然,云苏还有两张暗牌。 那就是混沌神剑和盘古幡。 如今的洪荒天地间,大能众多,混沌生灵和先天生灵都不在少数,但一没圣位现世,二没有圣人在位,三没有惊世大教,四没有先天至宝镇压一方气运。 但是,一旦时间朝后推移,圣位现世,圣人出现,各种大教林立,先天至宝纷纷镇压一教或者一方势力的气运之时,云苏手头的这两件宝物,但凡拿出一件都足以镇压己方的气运。 那时候,在出身这个层面上来说,云苏就不怂任何人。 论神通道行,这个是目前云苏最大的短板。 太乙仙人的境界,在洪荒连自保都异常艰难,更别说参与什么天地之争了。 好在,现在的洪荒天地,规则极为完整,修炼很容易,往往阻碍大家狂飙猛进的不是修炼时间,反而是对大道的感悟。 遍地都是天材地宝,举目望去全是各种仙药神药,这修炼条件好到令人难以置信。 云苏自己又是混沌神体,不怕被毒死或者撑死,一旦某个阶段突破所需要的大道感悟全部拉满凑齐了,修炼起来比嫁仙神功还快。 所以,按照云苏的计划,只要硬憋到鸿钧老祖最后一次讲课,稍微补补课,修为的事情应该能得到一些缓解。 从法侣财地的角度来说,道侣这个事情,云苏至少在洪荒大地上是暂时不会去考虑了,这么好的机缘,不想着好好修炼,却去觊觎美色,除非是脑子有问题了。 那么,剩下的三样,寻找一处能堪比万山之祖的昆仑神山,和另外两位上人相提并论也不显得落于下风的洞天福地,对云苏来说其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 在遇到不周山之前,云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什么样的洞天福地。 镇元子给的那份《洪荒万物志》上面,其实也记载了数以千百万计的洞天福地,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天上地下水里土里树上石头中,什么样的都有。 但翻遍了全书,他也未曾找到一个极为满意的。 直到遇到了这个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神山时,他才知道,众里寻山千百度,缘来是它! 这不周山,在冲入云霄时,山腰尚且有万里方圆,可以轻松做到一山一国度。如果再考虑它高不可攀,难以测量的高度,这不周山身为天柱也就说得过去了。 云苏对于不周山的了解,其实很少,有些传闻也不可尽信,但真被那小石头喊破天机时,他也丝毫没有怪小石头多嘴乱喊,这种事情怪不得别人,只能说自己眼光太高,运气太屎,一眼就看中了这一座牵连了不少因果的神山。 难怪没有大能占据这里! 云苏估计,鸿钧道祖座下排名前三十的弟子,有一半人够资格将这样的天柱神山作为道场就很了不起了。 这十来人中,各有所好,有的贪恋洪荒日月星辰,有的喜欢猥琐在阴森恶臭的九幽之地,各有所好,有的远走西方,有的喜欢高高在上俯瞰洪荒大地,总的来说,虽然过了无数元会,最终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看得上,又够资格,既有些懵然又眼光奇高的云苏,也就不意外了。 “既然喜欢,那便占了。” 云苏见事已至此,也不多想,大道之路,哪有朝后退的,他也细细推衍过,这件事情不像是有人算计他,他这混沌神体并非等闲,虽然现在实力不是太强,但一旦被什么人惦记或者算计,感应却灵敏的很,也算是一种源自混沌鸿蒙的神奇本能吧。 “不知山居,便是你了!” 云苏一挥袖,只见几个古朴的大字便飞落到那茅庐的门楣之上,古朴无比,道义盎然,一看就飞等闲之辈。 “哇~取名了,取名了。” 小石头好不容易从云苏的手里挣脱,哼哼唧唧几声正要抱怨,却看到那草庐上有了四个大字,顿时高兴坏了,一旁围观的无数灵物精怪们,也在欢呼雀跃。 这里明明是云苏的家,但看这些小家伙的样子,却好似是自己有了家一样。 “好道人,还差一个不周山呢~” 小石头飞了过来,轻微地蹭着云苏,示意他别忘了。 “呵呵,贫道真是谢谢您八辈儿祖宗了。” “嘻嘻,不用谢,小仙女的祖宗就是小仙女自己呀,你一起谢我就行了。其实还是你取名取的好,不愧是踩了本仙女儿一脚的坏道人呢,倒要谢谢你的……” “……” 云苏一巴掌将它扇了个七百二十度滴溜溜转,也懒得对石头弹琴,手一挥,直接从那不周神山之上取下了一块精石,落在草庐之外两里地的山脚开阔之地,化作了一块高达万丈的山石碑。 山石碑上,赫然有三个千丈高下的大字,正是: 不周山! “咦!” 云苏忽然凝神望向那不周山,方才三个字刚刚浮现出来之际,只见一道朦胧神光从那不周山巅飞射而下,落在了山石碑上,原本只是一方精石的山石碑,一瞬间便和整座不周山融为了一体。 这还不算,这天柱神山居然微微颤栗起来,让曾经见识过大山拔腿就跑的云苏都有点担心,别太激动了,自己拔腿跑了。 这种顶天立地的天柱到底有多诡秘莫测,云苏至少现在是说不好的,今日还在这里,一个不好,明日就跑到东胜神洲去了都完全有可能。 神山颤栗,那藏在云霄之上的山,更是传来无数雷霆之声,动静颇大。 按照这动静,云苏也是喜忧参半。 高兴的是,今天在这里又是赐名,又是安居,那自今日起,这不周山就归自己了,任谁都不敢说他先来便如何,一定有人来的更早,比如这些山中灵精怪类可不是来得更早么,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程序完整,云苏就不怕一转身,被人雀占鸠巢,刚到手的道场就丢了。 忧愁的是,这种动静不小,别惹来什么麻烦,让人误以为这神山有绝世奇宝要出土一类的,那时候免不得要打一下。 “神山有灵,居然认可了不周山的称呼,看来也是认命了!” 云苏慨然而叹,小石头喊破天机时,他就知道会是这般结局了,所以对于这神山认命的事情,也没有觉得意外。 对于凡人来说,有些事情,总有特别不巧的时候。 而对于仙人来说,有些事情,却往往有特别巧的时候。 所以,云苏向来是很小心警惕的,不会乱说话。 结果,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备到这小石头的灵魂一击,神之助攻。 如果现在有人疯了,拿头去撞这块山石碑,和拿头去撞不周山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唉!贫道也是醉了。” 云苏一想到撞这个字,就有点头痛,任谁知道自己的家未来会牵扯进一些洪荒公案中,甚至有可能被某些吃饱了撑的大能拿去做算计之用,肯定是不舒服的。 他能做的,只有尽量提高自己的实力,看看到时候是别人的头硬,还是自己这不周山道场的牌子更硬。 “哇哦,太好了,大山也有名字了。” 小石头在那屁颠颠儿的,围着那山石碑上下乱飞,不时地还蹭一蹭那三个大字,比云苏还激动。 “小石头,你去招呼下今日来帮忙的小朋友们,我们就在不知山居开一场百灵宴,好好招待大家一番。” 道场的雏形已经落成,不周山这件事情上,云苏既认命了,也很高兴,洪荒天地那么广袤,但适合自己的,一眼看上就喜欢得不行的,也许过了这座山就很难找到第二处了。 既来之,则安之。 无论如何,今日都是安居乐业的好日子,日后在这洪荒天地间,云苏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地了。 百灵宴一摆就是好几日,第一日下午,云苏便见到有修士远远窥探,但离得很远,也没有带着什么明显的恶意,便放过了。 第二日,有见到遁光远远而来,环绕一番后,因为没有现,便连这不知山居也没来查看一番,远远打量了一眼不周山的山石神碑,估摸着觉得惹不起便走了。 第三日,一伙看似迷路的妖怪上了门来,先是闯过了山石神碑,接着眼看就要接近不知山居,影响到正在院中摆宴喝酒宴请小朋友们的云苏时,这些妖怪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传来,再睁眼时已经在八百多万里外了。 这样一来,这群妖精当场就吓得腿软了,哪里还敢做别人的枪,来试探。 第四日,云苏先是客气地送走了众多山中灵精,这几日以来,他都略微指点了一二,让这些善良可爱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小家伙们颇有收获,回去闭关参悟去了。 最后,就剩下在院子角落里吃草的老青牛,和刚刚从酒坛里爬出来的小石头。 “坏道人,你是不是对本仙女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本仙女晕乎乎的。” 小石头在空中飞的颠三倒四的,看来是没抗住云苏从一群仙猴那里换来的神仙醉,这神仙醉猴儿果酒,连寻常的天仙喝了都禁不住那醉意。 毕竟,那一群猴仙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猴王已经达到了无垢金仙的境界。 云苏和他打了一个赌,然后赢了,得到了许多神仙醉。 “你的话太多了,我以前有个朋友,它就只喝酒不说话,来,废话少说,再喝一点。” 云苏一巴掌将小石头拍进了酒坛中,然后封了起来,洪荒大地上什么都好,就是老朋友少,酒友少,小石头有这个潜力,那必须好好培养一下。 当然,也是让这小家伙避开一些事情。 云苏刚做完这些,便走出了草庐,挥手关上了大门,然后眺望着面前的天柱神山,朗声道: “小伙子啊,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 虽然知道麻烦一定会来,云苏倒也没想到来这么快,只是不知道这个麻烦算大还是小。 “呵呵,道友真是好眼力,不愧是敢冒天下之不韪,占据天柱神山的人!” 一声清脆的笑声响起,然后便见到一道惊雷闪电从天而降,须臾间便落了下来,却是一只青色神鸟。 那神鸟虽然相比天柱神山而言,不算巨大,只有八百里左右的翼展,但云苏却知道,此人来头很大,若是全部展开真身,就是遮天蔽日一般的神鸟了。 这样的存在,云苏曾经见过许多许多,开天辟地时,全靠这一类生灵被杀,才跟着盘古的尸身残躯滋润了大地。 正好,镇元子也曾经提到过此神鸟,正是如今天地间能和祖巫在某种程度上分庭抗礼的另外一个强横种族。 妖神,商羊。 此妖神乃是天生青色,只有一足,论美貌,无论是真身还是人形化身,都和凤凰一族有的一拼,但之所以为知名妖神,却是因为性格难以捉摸,做事没有定律可言。 “呼~” 神鸟坠地,化作一个青衣女子。 外表看起来,这商羊颇为美貌,但皮肤稍显青色,相貌极其美丽,却穿了一身青色长袍,一看就是用自己的羽毛织成的。 “道友,有礼了。” 来人虽然是威震一方的妖神商羊,却没有云苏预计中的那般针尖对麦芒,反而彬彬有礼的样子,令人捉摸不透她的真实来意。 “商羊道友,多礼了。” 云苏淡淡笑道,也不请她进草庐,更不寒暄啰嗦。 “商羊不过是一介小妖,没想到道长也还认得,真是令商羊有些意外啊。” 那商羊也不知在想什么,说话随意得很。 但云苏却能清楚地察觉到,对方的气势在不断攀升,只是眨眼功夫,就好似要化出妖神真身和自己决战一般。 “道友还请三思而后行,有些因果还是少结为好。” 云苏忽然心头一动,也做好了准备,但却由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专门出声提醒了一句。 贫道已经仁至义尽,你如果还执迷不悟想要挑衅,那就别怪贫道不给某些人面子了。 “呵呵,小妖忝为洪荒妖神,这不周山来都来了,若是不和道友你这位地主打好招呼,岂不是太失礼了。” 商羊气势一变,虽然依然维持着人形,但实际上,身为洪荒妖神的气势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了。 云苏轻叹一声,也顾不得那暗中窥探之人了,这商羊显然不是靠个人喜恶上门来挑事儿的,而是另有所图。 “好……吧!” 云苏这好吧二字一落,商羊便见到一道惊世剑光须臾间就跨越星空一般,穿破了自己的妖神之域,击破了自己的气势,落在了自己身上,没了动静。 商羊原本还觉得这一剑,先强后弱,好似后劲不足一般,破了自己的妖神之域后,又击碎了自己的气势,便力道尽了一般。 结果,当她低头一看时,不由整个人妖魂大冒,又惊又怒到了极致。 只见原本尚有一足的自己,现在一只脚都没了,那一剑斩落了它,被那道人提在了手中,用一种直视美味的目光,亲切地打量着它。 “呱!!!”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女蜗 云苏这一剑,狠,没有留手。 杀妖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何况,这妖族的事情向来复杂,往往是打了一个就惹来了一窝。 下手之前,便有此觉悟。 这次,不论是谁想试探自己,能派出妖神来打头阵,就一定不简单,按照《洪荒万物志》上关于妖族大能者的介绍,按图索骥,大致也就那么几位。 云苏不确定是谁,但却知道如果软弱了,以后不周山就是人人可欺,人人可以来旅游观光,可以来顺便试探一番,再打打秋风的地方了。 对于这个时期的洪荒妖神来说,做事只有阵营之分,而没有对错的说法,更谈不上什么正义还是邪恶,善意还是恶意,这些在强大的妖神面前全是幼稚的说法。 刚才,商羊展开了妖神域,看似没有什么惊天神通,也没有变化出妖神真身来厮杀,但却一点儿也不简单,换一个人,方才一旦被那妖神气势击败,就会直接沦为对方的妖奴。 正常来说,方才商羊拿来对付云苏这种初入太乙仙人境界的修士,已经足以轻松击败任何一个正常的太乙仙人了。 只是,让商羊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修士有点不太正常。 所以,云苏一剑而去,也没有任何留手,直接割下了对方唯一的一足。 在这个时期,和任何一个妖神讲道理,是嫌命长了。 云苏不论是基于原本对某些洪荒妖神的认知,还是从那镇元子口中听到的一些观点,以及这些年行走西牛贺洲的所见所闻,都清楚地意识到,此事没有后退的余地。 所以,方才云苏以太乙真仙的二十万年寿元,一剑斩破妖神域,切割下来了商羊唯一的一只鸟足,一个照面就占了这位妖神的上风。 一只鸟足,对于商羊这样的妖神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毁灭性的伤害,但一招失利就丢了妖神真躯的一部分,这个损失之大,已经不能用受伤来形容了。 自诞生以来,妖神商羊仗着妖族人多势众,高手如云,打架向来也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妖神单挑对付一两个的,加上运气也不错,倒是尚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这种伤是好不了的。 除非云苏将手头提着的像级鸡腿一样的鸟足还给它,否则以后她就永远从一足妖神变成了无足妖神了。 “你敢伤我……” 商羊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丢了唯一一足的事实,方才那一剑,她到了如今还有些恍惚,对方的那一剑虽然强大,但明明已经力竭了,为什么还能斩下自己的神足。 因为对力量的绝对自信,她甚至连方才如何误判了那一剑,都记不太清了。 但她却忘不了那一剑临身时的感受,好似有什么崩碎了一般,然后就觉得下身一轻,少了点儿什么,结果就见到那道人手中提着自己的妖神鸟足,在那里如同看美食一般打量着它。 那是一种恐怖的绝望,仿佛一切都破灭了,就像是天地在自己眼前崩塌。 自己可是洪荒妖神,虽然在人才辈出的妖族未必是最强的前几或者前十,但能位列目前所谓的十大妖神之列,足以证明它的强大。 只见妖神商羊的身上,早已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一道青色神焰升腾而起,在那熊熊燃烧的青焰中,一只青色神鸟正在现出原形。 若是继续展下去,马上就会出现云苏大战妖神的一幕。 而且,还有可能出现更坏的结果,便是来了一群妖神,单挑云苏一个人。 方才一剑,云苏能取了它的妖神鸟足,很大程度是这商羊狂妄自大,没有见识过天残剑势,对自己的妖神域也过于自信,而这一剑包含了云苏这个新晋太乙仙人的二十万年寿元之力,还有这些年云游洪荒,以及听镇元子讲述大道的一些感悟,这一剑,远不是当年二十万寿元斩人一剑威力能比的。 这剑势虽然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何方世界而来,但哪怕是云苏到了太乙真仙的境界,依然觉得它博大精深,看不真切。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天地条件,才能诞生这天残剑势。” 云苏隐隐觉得这天残剑势来头很大,而且一定是在某种特别极端的情况下才能诞生的,但却至今也推衍不出来真相。 只能说,它的诞生之地,距离云苏所在的时间和空间,太远太远了。 “难道,今日真要不惜代价斩杀了这妖神商羊,然后什么事情都还没做,就先把那一窝十几个妖神全得罪光了……” 所谓的十大妖神,其实并不是说妖族除了那几个顶尖巨擘以外,就这十人最强,而是一种比较笼统的说法。 因为妖族实在是太强大了,高手如过江之鲫,多得数不胜数,不能说这十人就是巨擘以下无敌之辈,而是说他十人行动较为一致,比较有自己的特点。 一本《洪荒万物志》虽然是镇元子所列,但也未必就能尽数记载洪荒妖族之秘。 云苏有些苦笑,他算了算,如果算上自己这副混沌神体的真躯,加上化血大神通,然后又有天残仙剑和天残剑势这一对棺材组合,另外由于服用了人参果,补全了生机之伤,然后突破到太乙真仙境界后,可以动用的寿元之力又暴涨许多,大约有一千万年寿元可用,在不动用更大底牌的情况下,别说杀商羊一个,只要不是妖神中最顶尖那几个,就是再来几个妖神,也未必不可能杀了。 这里不是乾元世界,云苏这个鸿钧座下四徒弟的含金量虽然水分很大,但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妖神能轻辱的。 商羊虽然在《洪荒万物志》中号称妖族顶级妖神,但在那些妖神中却是只能排名较末,总得来说,虽然实力远比此时云苏的太乙真仙强大,但云苏估摸了一下,即便高估一些,也不会过太乙金仙的境界。 太乙金仙这个境界,自古以来就埋葬了太多太多的高手,不论是乾元大世界还是玄黄大世界,即便是在洪荒大地上,短短四个字的境界,同境界之人,因为肉身,血脉,神通,道行,法宝等等的差异,实力也是天壤之别,不能简单以境界高低来计算强弱。 只是这妖神仗着妖神真身极为强大,所以等闲两三个太乙金仙未必是它们的对手。不过,相比之下,云苏是这个初入太乙真仙境界的,杀起太乙天仙来已经不费多少力气了,如果手段齐出不惜代价,至少杀五庄观前那样的普通太乙金仙,也是可以一搏的。 “可惜,一个太乙金仙境界,实在是涵盖太广了,同样的太乙金仙,实力可能相差百万倍,这还是没有考虑先天宝物,天生神通,特殊血脉这些因素在内。” 云苏也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所以并没有丝毫自大。 毕竟他身上的化血神通就算是典型的能极大消除实力差距的撒手锏。 当然,一旦妖神抱团来了,估计也是没几个人惹得起了。 所以,如此多元会以来,真正能和妖族硬怼到底的,也就只有巫族,就连那四海龙族,号称有八十万天龙,也只能在水中才占据点地利,勉强自保。 当然,事情也不会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妖族不但和巫族在北俱芦洲年年厮杀,在整个洪荒大地上也是和人打的不可开交,正要是敢调动一大群妖神来围攻自己,呵呵,就算自己不杀光对方,那妖族也会被各族逮住机会,尤其是那巫族,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不说灭了妖族,至少灭一灭威风没有问题了。 打定主意,云苏便一点儿也不担心,你为妖族做马前卒来试探我不周山深浅,那我斩了你一足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也就是云苏此时不想太过高调,否则,别说三清道场,就说前不久才见过的那位冥河老祖,妖族要是敢去试探,估计还没闯进九幽之地就被杀了。 “商羊,你本命不该绝,奈何你不知天时,不明大道天机,今日再不退去,便休怪贫道辣手诛妖了。” 云苏在当前阶段,本着杀人可以,但道理也要占的策略,在即将痛下杀手前,还是微微一笑很恐怖地友情提示道。 然而,这种场面话对于一般人可能有用,唯独对于这妖神,却是丝毫用处都没有。 那妖神商羊闻言,不但不退去,反而浑身的青色神焰更加喧嚣蒸腾,它甚至连神通都不屑于使用,就要硬凭着太乙金仙的境界,生吞了云苏,方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兀那道人,你既然敢伤我,今日便是九死无一生。” 商羊化作遮天蔽日的神鸟,就要一嘴啄下,在她看来是马上就要报仇雪恨,杀了云苏,但在云苏看来,这大名鼎鼎的妖神,眼看就是要自取灭亡了。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红光渡空而来,只是一卷就将那商羊神鸟死死地裹住了,罩在红光中动弹不得。 “道友,剑下且留人。” 随后,只听一声清脆悦耳的仙音响起,云苏便觉得眼前焕然一新,自那北方有天花乱坠,有仙音缭绕,又有无数祥瑞紫气涌起,细细一看,却是一位女神翩然而来。 说话的正是此人! 云苏一见到她,便知道今日的商羊是死不成了。 倒不是说怕了这位女神,只是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不周山和一个贸然上门打探虚实的妖神之间的事情了,而是变成了不周山和整个妖族之间的事情。 先不说,云苏自认为如今绝对不是来人的对手,也没想过要马上成为她的敌人,事情到了这一步,反而可以谈一谈如何处置了。 那商羊被红光一卷,早已化回原形,却是一只小小的青鸟,停留在那神女的手中,然后带着它,直接落到了云苏的面前,距离不过十步。 [笔趣阁52obqg52oo.me]“咦!” 那女神似是有些惊异,又好似难以置信,直到又走进了三步,这才轻出一口气,然后手中显出了一个红绣球,当空一抛,顶在了二人头上,遮蔽了天机,这才躬身行了一礼,道: “不知是四师兄在此,妖族多有冲撞,女娲代妖族向师兄赔个不是。” 别人都喊破自己的身份了,云苏如果再假装不认识,那就有点儿虚伪了。 此时的女娲,云苏已经看不穿她的实力了,但隐隐觉得比起那位地仙之祖,并没有高出太多,应该都处于某个玄而又玄的微妙境界。 毕竟,她远远未到成圣的时候,虽然极为强大,还在分宝岩得了那红绣球,但真要是敢冒着大不韪,杀自己这位四师兄,云苏也有绝对把握逃走。 当年杀那域外天魔时,云苏有一点特别欣赏对方,就是他在最得意忘形的时候,都不忘记分出了无数化身在乾元世界的九大神洲行走待命。 这一点,云苏在离开万寿山五庄观时,便学到手了。 只是,相比起那个化身无数行走天下的天魔不同,云苏虽然也藏血千万,但却没有激活,只是潜伏在极为不起眼之地,只待最危急关头能够化血重生,这样也能节约一点长生仙令。 “原来是师妹,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商羊看来是不认识自家人啊。” 云苏收了天残仙剑,微微回了一礼,算是见过,然后手一挥便摆下了简单的仙宴,请对方坐下。 既然是师兄妹,见面了再剑拔弩张就没有必要了。 别说是和女娲坐在一起,云苏估计就算是最恨自己的那位元始上人如今站在这里,也难以把自己怎么样。 身为鸿钧道人的四徒弟,一旦身处洪荒,那就几乎是默认要去参加紫霄宫最后一场讲道的,这种天地至高无上的盛世,谁敢把云苏杀了,让他赶不及去上课,可就是不知天时了。 所以,云苏既有不敌女蜗的觉悟,也有这件事情不可能继续撕扯下去的认知,便干脆坐下来叙旧了。 果然,女娲入座之后,再也不提关于妖族和商羊的半个字,好像没有生过这回事一样,只是提那紫霄宫的旧事,谈及一些洪荒趣闻,然后再分享一些大道感悟,让方才还喊打喊杀的云苏都有点儿不适应。 不过,好在这一叙旧就是两年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拿来谈论大道了,从她这里,云苏也补了一些鸿钧所讲之道,虽然大多是一些来自女娲的二手感悟,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和那镇元子的水平相比,也在伯仲之间。 到了后面,云苏甚至都有点儿错觉,女娲不是来劝架的,而是来认师兄认亲的。 至于,这位日后注定要成圣的大能,到底是如何想的,云苏也懒得去深究了。 “师兄如今占了这不周山,便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女娲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贺礼,倒是早些年从老师那里得了一物,稍微有趣,不如便趁师兄道场初立之喜,借给师兄把玩把玩。” 说完,女娲便大大方方地拿出了一物,放在桌上。 云苏只是一看那东西,便顿时觉得身子骨都酥软了。 都说女人心细如丝,这女娲虽然全程无悲无喜,淡然出尘,但做起事来却让云苏没有一点儿办法拒绝。 商羊是谁?贫道都不记得了! 妖族是吗?随时欢迎来做客! “这,这不太好吧!” 云苏心里如此说着,却忍不住要伸手去拿了,男人啊,就是这样,嘴里心里说着不要,动作却非常诚实。 这也不怪他,实在是这宝贝别说借来把玩把玩了,就是看看也千值万值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神宝佑不周 这是一张画卷,也是自鸿蒙开辟以来,天地间最为知名的一幅画卷。 它的颜色很别致,云苏试着切换视角,意外现,当这五彩缤纷的天地在你心中是什么颜色,它在你眼里,便是什么颜色。 云苏的宝贝数量虽然比不得那些洪荒大能,也比不上那些烧杀掳掠成性的洪荒诸神族们,但一把混沌神剑,看起来多少有些神物自晦,而盘古幡更是虚无缥缈,明明藏身在云苏的识海之中,却仿佛隐身于无边虚无中,若隐若现。 而这山河社稷图又有些不同,是那种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绝世宝贝的奇物。 说光泽,它紫气氤氲。 说玄乎,它道韵盎然。 说高大上,以云苏如今在时间和空间方面的大道领悟,以及对诸般世界的了解,他丝毫不怀疑,这山河社稷图不但自成一界,而且还能靠它来指导衍化千万界。 此物乃是洪荒众多宝物中,极为难得的防御至宝,或许不如那传闻同样落入妖族之手的混沌钟,但在衍化天地,自成一界这一方面,却要强很多。 简单来说,有了这山河社稷图,便能靠它去领悟构成世界的诸多本源之力,其中蕴藏的山河世界,定然是大的乎想象,而在那世界中,持宝者便是主宰。 与此同时,有了它,便不需要再辛辛苦苦去炼化世界了,天生就是一个最如意的世界。 最后,有了它,还能指导万界衍化出各种天地精华之物,对于梳理世界脉络,查缺补漏,点化世界,都有巨大的帮助。 当然,云苏现在最眼热的,还是它上面蕴含的许多世界本源之力,哪怕是能悟到一丝,也是帮助巨大的,再和他原本融和了掌中神国,袖里乾坤,混沌感悟在内的世界感悟一融和,就能推衍出一门更强大的世界神通。 “师妹果然是多福之人啊,连这等绝世奇宝都收入了彀中,着实令人羡慕。” 云苏轻咳一声,拿起眼前这副材质极为特殊的天地画卷,至少以他游历洪荒,早生混沌的阅历都认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上面有无数天然的大道纹理,细细一看,好似绘了整个洪荒天地一般,又好似绘了洪荒三千小世界一般。 这宝物乍看不起眼,再看好似也很普通,但稍微一凝神,就如同俯瞰整个洪荒大地一般,端的神奇。 “毕竟是身外之物,就怕入不得师兄法眼。” 女娲笑道。 “既然如此,那这山河社稷图便暂时放在我这里吧。” 云苏装作不太在乎的样子,答应了。 也好在这混沌神体脸皮够厚,如果换了乾元大世界的真身,云苏估计多半是会露出垂涎三尺的马脚,倒是这早生混沌的神体,在女娲面前也是能够藏住心思的。 相比起女娲手中那个红绣球,云苏对这山河社稷图可谓是更加中意,久闻大名,而且是一件他极为心驰神往的宝物。 这里面,原因很多,比如山河社稷图是非常极品的先天灵宝啊,作为圣人的成道法器都绰绰有余啊,还有在诸多先天宝物中属于极为特殊的那一类。 除了这些,云苏真正看中的是它上面有关于天地和空间的诸多大奥秘,别的不说,哪怕是领悟少许,至少对于自己日后炼化白蛇世界,就有相当大的帮助。 “以四师兄这般绝世人物,也不知道执掌了什么惊天动地泣洪荒的先天宝物。” 在这个一身是宝的女娲师妹眼中,这位四师兄端的是神秘。 如果不是在神游清溟之时,忽然心有所感,察觉到妖族有一场大劫难,细细推衍又无从得知,只是寻到了商羊这一点由头,便找了过来。 这天柱神山,原本是没有名头的,妖族许久之前便想占据这里,但女娲是何等人物,隐隐算到此事牵连极大,素来低调隐忍的她,不但拒绝了妖族占据天柱神山,开创妖族祖庭的建议,还约束了妖神们,不要去趟这摊浑水。 妖族的妖神们虽然碍于她的严令,没有对天柱神山下手,但一直以来都觊觎颇深,而且还有一种自己虽然拿不到手了,但别人瞧一眼同样也不行的霸道。 结果,忽然一日,云苏这个无名无姓无招牌的道人就占了此地,大兴土木,挥斥方遒,赐名封岳。 妖族虽然一时间和巫族纠缠很深,又忙着征战洪荒各地以及三千小世界,依然让这商羊赶来试探一番。 女娲来之前,根本没想到会遇到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四师兄。 但师兄就是师兄,比如排在更前面的那三位,即便是女娲,见了面往往也不太好意思直呼师兄,这些排名前面的洪荒大能,即便在她这种同样身份的大能眼里,也是禁忌一般的存在。 紫霄宫鸿钧讲道,女娲一次没漏,全都去听了,不但颇有心得,还从分宝岩上得了些宝物,加上在混沌时得的,可谓是一身是宝。 在她看来,在只讲实力和出身的天地初开之眼下,前面这些师兄又有谁能差了? 比如这位四师兄,都快亲手送妖族气运上路了,自己都还算不到是他,天机混沌一片,明明没人遮掩,却依然看不透,好像事关这位四师兄,有些东西就无法窥见。 直到在这天柱神山下,近距离见到了云苏,她才惊然现,原来是那位只来听过一次道,却在紫霄宫前留下了永恒座位的四师兄。 那一刻,女娲不但推衍了许多,也想了很多,甚至觉得有些后怕。 这位四师兄是什么性情,是不是好说话,她一概不得而知,但联想到更前面三位师兄视万物为刍狗的风范,若是自己不来,说不定日后妖族就整个葬送在这位便宜四师兄手中了。 有些人,妖族惹不起。 而有些人,女娲自认也是惹不起的。 虽然,眼前这个四师兄只有太乙真仙的实力,但就算是个凡人,她也万万不敢如何。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还有整个妖族,以及依靠她才能在这洪荒天地间生存的人。 “女娲估计以为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四师兄深藏不露,肯定也早已掌握了这些天地奥秘和关于时间空间的大道规则,但实际上,贫道却完全没有掌握。她之所以借出此宝,一是想修好关系,二说不定也真的只是借给我玩玩,顺便表明一种态度。但总的来说,估计是做梦都想不到,这山河社稷图对我而言,有天大的裨益……” 云苏心头想的很多,但不管女娲为了了却商羊这件妖族和自己之间的因果,还是想在洪荒天地间多结交一个友人而非敌人,对于云苏而言,现在留下山河社稷图参悟,便不算沾惹了妖族的因果,也不欠女蜗什么。 但留到什么时候,就相当讲究了,早了便宜占不到,晚了就要沾因果,这事儿还是很棘手的。 当然,暂时收下了山河社稷图,有一点是确定的,此时若再要杀商羊,就绝无道理了。 不是现在,就算是以后,如果再以今日的冒犯为由,不管是直接出手杀商羊,还是间接算计她,一旦被女娲知道,那就是得罪死这位未来的女圣人了。 一个妖神商羊对于女娲这种存在而言,从残酷无情的角度来说,其实毫无轻重,这一次看似是替妖族赔礼,其实反而是其次,真正目的还是和那镇元子差不多,想多交好一些洪荒大能,日后紧要时刻,不说多个帮手,能少个敌人便是好事了。 这洪荒天地间,多少先天生灵,多少后天杀神,一个个都是催命的主,今日你高高在上,明日可能就被一群洪荒大能围杀分家产。 镇元子在这方面还好一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凡事基本和他无关系,心情不好了,打开地书,整个五庄观就隐入了地膜灵光之下,相比之下,镇元子最怕被人上门分家产,而女娲的负担则还要大许多。 所以,云苏收下时,便彻底放下了商羊这件事情。 当然,女娲行事,云苏虽然难以揣测,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颇为惊叹,难怪她能成圣,倒是有些东西。 只见女娲将那青色小鸟放在桌上,轻声道: “商羊,此番你虽然听命行事,但也闯下了大祸,本座就罚你在这不周山下守山思过十个元会,一切事宜务必听从。” “是,娘娘!” 那青色小鸟虽然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娘娘远道而来和这位道人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云苏的身份,以她的修为,站在二人面前也完全听不到两人在说些什么。 但女娲一开口,她这十个元会的罪罚是躲不过去了。 云苏看似平白得了一个守山妖神不说,这件事情还不是以他的名义去惩罚,而是女娲以妖族之祖的名义惩罚商羊,所以日后也能抹除祸事,妖族妖神们可以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自己,和自己作对,但要因为这件事恨自己,或者暗中出手,先就得作出欺师灭祖的行径,一起把女娲恨了。 这是大忌。 按照云苏的本意,原本是要斩下鸟足,拿来炖一锅神鸟汤的,哪怕是日后花费一些代价把它带出去,给家人尝尝鲜也是极好的。 这东西,又美味又补身还补生机寿元。 商羊告罪一声,便振翅一飞,化作了一只惊天神鸟,围绕着那不周山转圈飞行,从今以后十个元会,这就是她日日夜夜的工作了。 “四师兄对这不周山,不知有多少了解?” 女娲见事情已了,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 “却是没有了解,只是见了喜欢,便在这神山脚下起了草庐住下了。” “……” 云苏的回答,大大出了女娲的预计,也暗忖不已。 这洪荒天地间虽然传闻不止一根天柱,但别的天柱在哪里,就连她都不知道,这么独一无二的绝世神地,这四师兄说占就占了,真不愧是老师座下四弟子。 至少,她是不敢占的。 在女娲看来,虽然这四师兄是说结庐而居,但你住下了,还赐名封山,这不就成了你的禁地了吗? 只是这位师兄低调,未曾像排名前十的其他师兄姐们那般忍不住大兴土木,建造道场。 在她看来,别说是结庐而居,赐名封山了,到了四师兄这般身份地位,就算是在这里拿出个道蒲团,坐着不动,此山归属也就定了,当然守不守得住是另外一回事,但归属却是明确的。 “师兄,妖族的一些人之前也曾建议女娲以这天柱神山建成妖族的亘古道场,但却被我拒绝了。一来是这神山,女娲有些看不懂,仿佛它是活的,又好似是死的。女娲也曾上那九霄查探过,不知高到何处去了,许多地方寸草不生,却又生机盎然,有的地方危机重重,连女娲也不敢贸然闯入…… 二来此山关联洪荒天地,事关重大,因果也就重大,师兄日后还是抽些时间将这神山好好琢磨一二……” 女娲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自认为是为这位便宜师兄着想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不周山没有那么简单,好似有什么大秘密一般,不是简单的一座神山,作为天柱神山,仿佛还另外蕴藏秘密。 除此之外,她还不忘提醒云苏这不周山作为天柱,本身还附带了一些大因果。 “多谢师妹提醒,为兄都记下了。” 云苏点点头,对方也是好意,这不周山确实不简单,不然他为何不在山上结庐而居,而只在山脚安营扎寨,看不懂底细,但知道厉害便是了。 他做的只是先圈地,总不能错过了这不周山,日后看什么地儿都看不上眼,捏着鼻子找个地方随便建个道场,然后被洪荒亿万族看笑话吧,万万不可。 圈地了,就是自己的,至于别的,慢慢来吧。 二人又论了一番大道,女娲便告辞离去。 云苏手提山河社稷图,先是如嗅蔷薇一般,闻了闻,结果那画卷微微荡漾,好似还不太习惯一般。 女娲此次借出山河社稷图,并不真的只是口头上说的借给云苏看看,而是真能好好玩一玩。 “虽然终究是借来玩玩的,也不能浪费了,这不周山下茅屋几间也不能让人轻辱了。去~” 云苏抖手一抛,便念动特殊真言,将那山河社稷图挂在了不知山居的茅屋阁楼之上,灼灼生辉,一道山河神光散漫开来,已经将半截不周山和山脚这方圆万里,全都笼罩了起来。 这下好了,安全! 所谓书不借不能读,现在连顶级的先天灵宝都借来了,云苏自然要抓紧时间好好参悟,别今天借来,明天就被取走,那就抓瞎了。 虽然女娲肯定对自己这位四师兄做不出来那般事,但毕竟是借的,总惦记要还别人,所以早一点参悟便是多赚一些。 云苏将青牛放出了草庐,让它自己找水草丰美的地方吃草和修炼,山河社稷图的缘法和它是没有关系的,即便他云苏慷他人之慨,愿意给它一个机会,这老牛也是万万不能沾惹这东西的,不然日后一个不小心,就得还。 怎么还,当然是给妖族挡刀,拿命去还。 不是那般人,敢沾惹那般宝贝,自然非同小可。 所以,就算云苏舍得,它也没有那缘法的。 接着,云苏又放出了小石头,却意外的现,它好似和那老牛又不同,是可以得些机缘的。 “哇!坏道人,这眨眼功夫你去哪里抢了这么天天天天大的一个好宝贝呀。” 小石头一飞出来,就叽哩哇啦的,远远打量着阁楼上的那幅神宝画卷,啧啧称奇。 云苏哈哈一笑,戳了它的石头边缘一下,把它滴溜溜地转了几百个圈,挺好玩的那种,然后道:“你这小石头儿,知道那是什么宝物?” “没见过这宝贝,难道还不能知道它是好东西么,本仙女儿就是那么聪明,笨道人,你最笨了。” “……” 云苏暗忖,你还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呢。 “诶,你说你一个臭石头,怎么天天骂人呢。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只要你肯喊一声‘爸爸我错了’,贫道就让你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参悟参悟这好宝贝。别说贫道没有提醒你,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不要!虽然不知道爸爸是什么,但坏道人你的笑容已经证明你想害本仙女了,何况,本仙女才不要修炼呢,好不容易睡醒,自然是要好好的玩咯,好道人,求求你了,你最好了,你就不要逼我修炼了好不好,万一我修炼犯困睡着了,就没人骂你了……” 小石头上下翻飞,求饶道。 “……” 云苏实在是没法对石头弹琴,只好一脚送她离开千里之外,滚石头蛋儿。 事毕,云苏便在草庐中盘膝坐下,开始参悟起那山河社稷图来,这次的参悟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紫霄宫最后一场大道,洪荒天地间早有传闻说是鸿钧道祖要大招的最后一节课,作为习惯性逃课的云苏,是必然要去的。 作为一个好学生,云苏从来都是不逃第一节课和最后一节课的,做人嘛,要善始善终,逃课虽然很享受,但不能一逃到底。 眨眼,便是数载。 洪荒不记年,但时间却依然在飞流逝,这一日,云苏忽然醒来,却是鼻子轻嗅了一下,自语道: “无量天地,贫道居然闻到了宝贝的味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先天灵藤 “人在家中坐,宝从天上落。” 云苏忍着略微激动的心情,走出了山居,便见到一大群山精灵怪们正在远处的山脚下,吵吵嚷嚷的。 虽然隔着数千里远,但对于云苏来说,却犹如眼前。 “小的们,乖乖的,给小仙女加油咯!使劲,使劲儿呀……” 隔得老远,云苏就听到了小石头那娇嗲嗲,脆生生的音调,只见圆滚滚的小石头死死地压在什么东西,不停地吆喝着,正在指挥数以万计的小山精灵怪们在拖东西。 这小石头,不会是把不周山脚下的小山精灵怪们都哄来了吧,太多了,绝大多数连云苏都没见过。 云苏凝神一看,只见那是一根粗大的天藤,上面长着稀疏的藤叶,每一片都有几百丈方圆,从不周山上被它们不知何时拉了下来。 小石头正好压在那天藤的藤尖儿位置,让它动弹不得,更无法缩走。 这天藤有古怪,但小石头却以鸡蛋大小的体积压得它逃脱不得,只能乖乖地被那些山精灵怪们拽着朝这边而来。 那天藤极为粗大,有数十丈方圆,长度就更可观了,直挂云霄,完全看不到头,天藤的那一头还挂在云海之中,已经可见的部分就已经出了极为夸张的十几万里长。 垂天之藤,如此神奇的藤蔓,就连云苏也未曾见过类似的。 难怪女娲都说那不周山有许多危险之地,这藤蔓虽然现在乖的跟孙子一样,但云苏却非常清楚,一旦小石头挪开了屁股,怕是瞬间就会出现人间惨案,不说那些小山精灵怪们难逃一劫,这刚刚打理一番的不周山脚,也要受到一些影响。 当然,有山河社稷图庇护的区域,这天藤定然是无法侵扰的。 不过,如果云苏冒然冲上那云霄深处,身陷险地,再突遇这诡异天藤的话,也只能来一场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的人藤大战。 他所见过的西牛贺洲的那些藤类,即便是一些得道的藤妖,也不过几百丈几千丈长,碗口或者水桶那般粗大而已,便是了不得的藤妖了。 诡异的是,这天藤并没有成精,更不是妖。 这么粗大的天藤,比许多参天古树都大,如果是一般人远远见到,说不定以为是龙悬九天,从不周山上方爬下来一条神龙呢。 “呀嘿呀……呀嘿呀……使劲啊……” “豆豆儿,你踩到我脚了。” “放屁,我才拇指那么大,怎么踩到你了。” “豆哥,我是你兄弟跳虫啊,你拖藤的时候,踩到我好几次了。” “哦哦哦,都怪前面的死猴子,它每次拽这怪藤都放屁,搞得我总想朝后退。” “喂,都不要聊天了,快拉啊,等会儿小仙女要揍人了。” “对对对,不要惹那个可怕的小仙女,真是个大变态。” “你完了,我们要告你的状。” “呀嘿呀……呀嘿呀……前面的,不要聊天了,快加油拉啊。” 数以万计的小山精灵怪们打打闹闹,不时斗斗嘴,吵吵架,但总的来说都在龇牙咧嘴地吆喝着一起使劲,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性格古怪的小石头儿故意挑选过的,找的是一些对它脾气的,反正基本都长得很可爱,萌萌的,面相和善,此时一个个正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拖着长长的天藤,一路朝着不知山居的方向而来。 这么长的粗大天藤,如果是凡人,怕是有几十万人也不可能拉得动,这些小家伙,小的只有拇指大,大的就是一些山中的灵兽,众人合力,吆喝着口号,拉着那天藤一点点缓慢地移动。 “无量天地,真真是好东西!!” 云苏见到那天藤时,顿时眼前一亮,差点就没止住口水。 虽然刚刚才被动借到了山河社稷图,但借的终归是借的,而这天藤怪木,多的不说了,既然是不周山上下来的,那便是姓云。 不周山在云层以下的山腰,也有万里粗大,据女娲说越朝上走反而越粗大,至于究竟如何,考虑到上面危险重重,他也暂时没有去闯过。 这东西,之前在不周山云层以下的山林之间,他并没有见过。 不周山作为天柱神山,云层以下的部分,腰围已达万里,是名副其实的一山一世界。 想要登眼前的山,动辄便要拿出游历天下的勇气来方才能成功,由此可见洪荒大地与众不同之处。 光是它的山腰便有万里方圆,由于洪荒天地间的距离远远过其他世界,就连云苏初来时,也被震惊了。 如果说在地球的时候,普通人会误以为大气云层就是天,脚下踩着的就是地的话,云苏站在洪荒大地上会有一种脚踩星空这头,头顶星空那一头的错觉。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地球所在的世界,大地也只是普通的星球表面而已,但在洪荒,云苏却察觉不一样,混沌鸿蒙被劈开来,如果不严格计较,就以五五分的话,那么脚下的洪荒大地到底有多夸张可怕,头上直达洪荒星空尽头的天空,理论上来说就有多浩瀚恐怖。 所以,女娲说她不知道另外的天柱在何方,云苏信了,因为他也不知道。 所以,在云苏眼里的云层,并不是距离地面三五十里或者三五百里的云层淡薄之处,而是头顶九霄之上,被那些散乱的混沌气流化作的遮眼迷障,看起来像是云一样。 所以,不周山露在第一层混沌气云之下的部分,已经达到了十几万里,而这还只是开始,再朝上,天空还有多高,洪荒云层和混沌云层还有多厚,云苏也说不明白了。 “无量天地,这不可能。先天灵藤,这等宝贝怎么可能还存于世……” 云苏不能不激动,这天藤虽然现在被小石头骑着藤尖儿,乖的跟孙子一样,看起来还跟死物一般。 但是,这只是假象。 一旦小石头从那藤尖上离开,这天藤便能化身成为最恐怖的藤神,怕是来三五百只真正的天龙也不够它一鞭子抽的。 什么是先天灵木,云苏这也是第三次见。 第一次,自然是蟠桃仙树,可惜,那不是最初的混沌灵根,只是一点残根繁衍而来的。 第二次,自然是人参果树,然而,由于这灵根早就被镇元子所得,所以诸般变化其实已经被禁制住了。 比如,人参果树如果没人约束,它想要在树中化出人参世界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最后机缘若是到了,这人参果树拔腿就跑,跑到时空的尽头去衍化出一方级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先天灵木。 它们的数量远远比先天宝物少,但每一样都是珍稀无比,世上仅有。 它们的珍贵,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而是有人转述眼前这一切,云苏估计都不敢相信。 这么一株先天灵藤,也不知道藏在不周山的什么地方,也许是山腹中,也许是某个禁地,也许是百万里,千万里之上的云端,也有可能它平日里都是在不周山的神山之巅,蹲在那里,俯瞰洪荒大地。 如今呢,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石头,就把它压的死死的,然后被一群虾兵蟹将一般的山精灵怪,就这么唱着纤夫的爱一般,拉回来了? 这比童话故事还不真实。 但,眼前的一切告诉云苏,这就是事实。 小石头是什么来历,云苏也看不穿,只觉得它就是石头,石头还有什么区别,硬点软点?云苏说不上来,一脚踩到了它,便踩醒了一个小仙女儿,然后觉得看她比较顺眼,就留在了身边。 云苏这些年游道天下,有时候瞬息便是数万里,也算是走了西牛贺洲百分之一的直线距离,虽然总的来说尚不到西牛贺洲的十万分之一地头,但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奇遇,山没有遇到中意的好山,宝物和人也没有遇到特别中意的,随手捡了一头牛,也是为了方便行走洪荒而已。 直到,来到这不周山脚下时,便觉得诸般顺遂。 先是见山心喜,好似这山在此地等了他许久一般,虽然明知道有些不妥,有些因果牵扯,也不管不顾,占下了再说。 见山心喜之后,便踩到了小石头,偏偏没有一脚踢开,而是留下了这个小话痨,一开始,云苏觉得是不是自己成天行走在这混乱洪荒太孤单了,但现在想来,这说不定也是一场缘法。 接着,事还没完,出了商羊这个小插曲,结果女娲及时赶到化解了这场未来可能会演化为妖族灭顶之灾的因果大案后,又被动借了山河社稷图。 如今,好家伙,连先天灵藤都被这小石头儿带着不周山脚下的一群山精灵怪们拖了回来,实在是喜事连连,一件比一件夸张。 是的,在云苏眼中,那位便宜师妹登门,并且借给自己山河社稷图,其实还比不得这些家伙靠一己之力,从不周山上拽下了先天灵藤的冲击大。 各位小朋友们,你们能告诉贫道,你们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捡到了这先天灵藤吗? 这种级别的东西,如果说洪荒大能们没有遇到过它,云苏是一万个不信。 遇到了,为什么没有取走? 还有一点巨大的疑惑,这先天灵藤是什么来头,不至于只是装裱不周山的神山山岭吧。 云苏有个好习惯,凡事不决,掐指一算。 很快,眼前便浮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两年前。 由于眼前的当事人太多,又是才生不久,所以在云苏的眼中,两年前的这一段往事几乎就在眼前生一样。 不错,这先天灵藤,小朋友们已经拽了两年之久了,才拖下山来一截。 两年前,不周山脚下一如往日的安静。 小山精灵怪们比以前更加的潇洒自在,也许是这不周山下终于来了一个道人,在这里住下了,大家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精怪,它们或是寻找灵药灵果灵泉,或是躺在花丛中,树叶上,更有些调皮的,沿着不周山朝上去。 只在苍穹之下,半山腰的地方,有许多小精怪正攀登神山到了那里,坐在飞岩之上,抬头望着头顶的云海。 “这云层之上,也不知是什么。” “应该是住着神仙吧。” “山下才住着神山呢,清风道长就是神仙。” “那你说住着什么?” “我觉得应该是怪物吧,看着厚厚的云层,一望无际,就觉得很可怕。我们还是早些下去吧。” “哈哈哈,胆小鬼。” “你们快看,那云好像在滚动,就像是有妖怪在里面打架一样。” “咦,是啊,好像又变了。” 几百个小精怪们在那里玩闹打趣,观赏着云海之上的诸般奇景,却不料骤变突来。 只见那天穹之上,自无边云雾中忽然探下来一条神龙,度极快,那神龙夹杂着一股怪风扑面而来,正好将十几个精怪卷走了,然后扎进不周山的山林之中,在搜寻着什么。 “救命啊!!……妖怪吃人了” 小精怪们哭喊着连滚带跳地朝山下逃,出的呼救声打破了宁静,只见一颗小石头从不周山脚激射而起。 “吵死了,吵死了,本仙女的午觉都被你们破坏了。” 小石头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但因为有点没睡醒,还有些迷糊。 “仙女姐姐,快救救木头他们吧,他们被妖怪抓走了。” “是啊,仙女姐姐,天上钻下来一条怪龙,一下就把木头和露水她们抓走了。” “胡说,明明是卷走了。” “不对,不是卷走,是被妖怪吃了。” “仙女姐姐,你看就是头上那条怪龙。” 许多赶来救援的小精怪们,都纷纷抬头,看到苍穹云端果然钻下来了一条像是龙一样的怪物,一头扎进了山林间。 乍看去,好像是有一条饿龙,从云端探下头来,在四处抓捕小精怪们吃一样,这个场面,也就洪荒大地能见到了。 就连云苏通过推衍见到了,都觉得颇为震撼。 修士的力量,也许远远比这更可怕,但这先天灵藤可既不是修士,也不是妖物,纯粹靠着天地所钟,先天早生,便有如此恢弘气势,说是通天神藤也不为过。 小石头:“停!!!” 小石头终于被吵醒了,石珠朝着头上的不周山微微转动,便自语道:“可恶啊,不知是哪里来的怪东西,居然敢打扰本仙女的午觉。” 然后,便见到它再次激射而去,正好坠入了不周山中,便是一番搜寻。 “呼~” 下一刻,明明没有惨叫声传来,但那悬挂在苍穹下的怪物,却是猛的一颤,好像遭了雷击一般,出了一种诡异的波动,然后众多小精怪们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呀哈哈~小的们,本仙女抓到了一个好玩的怪物,太好玩了,你们快去叫人,有多少人叫多少人,我们遇到宝贝了,呀哈哈……本仙女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把它拉回去,种下去,养起来……” 小精怪们目瞪口呆,刚才只见到小石头坠入山林,追着那怪物而去,怎么转瞬就说现宝贝了,那怪物明明还垂在天幕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小石头话了,大家也不敢不听,没过多久就组织起来了两万多精怪,浩浩荡荡开到了目的地。 只见那山林之中,小石头正压在那只怪物的头上一般,细细一看,哪里是妖怪。 “哇,好大的藤妖。” “错了错了,不是藤妖,是怪藤。” “天藤,天上垂下来的,自然是天藤了。” “吵死了,都给本仙女闭嘴,来,把它拉回去。” 于是,接下来就是足足持续了两年时间的,浩浩荡荡的一场拔河运动。 怪藤的那一头,不知道是什么,但这一头被小石头压着,却慢慢被数万小精怪们扯下苍穹来,然后越来越长,越来越可怕,直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小仙女姐姐,我们实在是拉不动了。” “是啊,太沉了,累死我了。” “真的拉不动了。” 云苏见到那群可怜的小精怪们,开始一个个累的趴在先天灵藤上动弹不得,也知道它们是耗尽了力气。 不计其数的小花精,小蜂精们来来往往,给它们用树叶取来了露水,灵泉,也无法消除疲劳。 这一场由小石头组织起来,耗时两年的拔藤运动,眼看就要夭折了。 “你们再使把劲儿呀,本,本仙女也…也累呀……” 小石头压在那藤尖儿上,也不好过,毕竟都两年时间了,它又无法离开藤尖,去帮着拉藤,眼看就要停摆了。 云苏这时候也不再旁观,而是一步踏出,飘然上前。 “呀~好道人,你总算是来了,快,快,快,本仙女给我自己找了个好宝贝,你快帮我搬回去吧。” 小石头乐呵呵的,高兴坏了,眼看这屁股下的怪藤就要逃之夭夭,它哪里肯罢休。 “自己的宝贝自己拉,若是贫道的手粘过了,便是贫道的了。” 云苏故意唬她玩。 “那便给你吧,不过你要答应本仙女,这是本仙女送你的,必须说一声谢谢,否则,本仙女宁愿把它放了,也不送给你了。” 小石头娇嗲嗲地说道,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有点懒洋洋的,累的够呛。 “……” “快呀,快呀,坏道人,好道人,你快说呀。” “谢谢。” “嘢!好道人,它归你了。” “……” 云苏见她声音中欢天喜地的样子,也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便伸手按住了那先天灵藤,然后示意小石头先下来。 “小伙子啊,来都来了,就不要走了,你若是走,我便放一把火,烧了我自己。” 小石头:“……” 那怪藤也不知能不能听懂云苏的话,反正是没有反应,而云苏放开手,它也没缩走。 云苏不禁指了指头顶的苍穹,以最慈祥的样子笑道:“小伙子,表现不错啊,现在我们就聊点儿正事,你那上面是不是结了个东西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先天灵宝出世 “好道人,你是不是疯了呀~” 小石头看着云苏抬起头,一边以一个斜斜的视角眺望苍穹之上,一边嘴里又说着乱七八糟的话,便觉得眼前都是星星。 “难道,收下了本仙女的礼物,把他高兴疯了……” 小石头自言自语,飞到云苏面前,使劲晃了晃,直到他重新望向自己,眼神中清明无比,才知道原来好好的。 “小石头啊,你可认得此物?” 云苏叹息一声,心中的激动,即便到了现在也没有完全平息,贫道就说这不周山是福地吧,果然,连先天灵藤都到手了。 当时要是畏惧神山,害怕因果,掉头走了,日后怕是只有哭死的份。 “坏道人,你太可恶了,这宝贝一到手了就喊人家小石头,哼,本仙女不理你了。” “……” 傲娇!云苏才懒得理这种无脑傲娇的雌性石头。 “自然是宝贝了,否则,本仙女才不会辛辛苦苦把它拉回来呢。” 云苏:“此乃一株先天灵藤,所谓先天,便是先天而生,虽为木灵植物一类,但却是受天地所钟,独享许多福缘气运,乃是这洪荒天地间一等一的宝贝,令无数洪荒大能觊觎之物。” “那,它好玩吗?” “……” 云苏决定不理这个笨石头了,傻子不是! “灵藤,归位!” 云苏一指点向那不周山脚下,距离不知山居不太远的地方,准备在那里为这先天灵藤点化一个老巢。 这先天灵藤,极为娇贵,虽然有不周山润养它,但终究还需要一些外物的供给。否则,之前也不会九霄之上俯冲下来,像是要寻觅吃食一般。 “也不知道是要开花结果,还是上面的东西要成熟了。” 对于植物这种求施肥的天性,云苏还是有所耳闻的,从天机推衍来看,如今摸着它了,天机倒是变得比较明朗,平日里这先天灵藤果然不是躲在神山腹中,就是待在那寻常人难以到达的不周神山之绝颠。 传闻那里危机重重,充满着各种未知,即便是洪荒大能如果不是非去不可,也不想轻易涉足。 如今虽然天地初开,比起当年混沌鸿蒙中遍地都是危机要好了许多,但许多地方依然是生人勿近的。 可惜,方才一番话,先天灵藤却是丝毫回应都没有。 云苏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听镇元子说过,想要炼化先天灵根一类,需要的时日非常漫长。 在彻底炼化之前,先天灵根虽然没成精,但听懂人话其实很容易,能作出相应的反应。 不过,眼前这先天灵藤,看来是选择了无动于衷,不给出任何反应。 “你的藤窝老巢贫道都已经给你做好了,你却无动于衷,看来贫道有必要和你好好聊一聊。” 云苏一手摸到那灵藤之上,便从所有人面前失去了踪迹,就连小石头都疑惑无比,找了良久也没有现踪迹。 这一摸,先天灵藤却是倒了霉。 作为先天而生的天地灵根,有点什么特殊的脾气也好,或者有点怪异癖好,云苏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在那么多小朋友面前,实在是不适合和这先天灵根讲道理。 而且,严格来说,视野范围内的先天灵藤只是它的一部分,到底有多长的剩余藤身,还在那云霄之上。 云苏可不想和它玩什么拔河游戏,站在地上,扯那不知道有多长的藤。 下一刻,云苏带着先天灵藤直接钻进了山河社稷图中。 不得不说,先天灵藤虽然非常珍贵,甚至有可能不在这山河社稷图之下,但一到关键时刻,要动手了,它这般的存在就纯粹成了挨打的角色,毫无还手之力。 云苏一开始选择和它好好交流,先天灵藤虽然不敢再像之前被小石头镇压时一般伺机而逃,但也摆出了一副虽然不太配合但也不敢乱动弹的样子。 但下一刻,云苏一手轻抚它,引动山河社稷图,便将它整个收了进去。 这女娲借的山河社稷图就是好用,根本无需炼化,只要是他使用,便能挥出绝大多数的功用,这便是洪荒大能的手段。 一件宝物,哪怕级数再高,但一旦被彻底炼化,便成了这些洪荒大能手中的棋子,再加上灵宝通灵,想要让它暂时听命于他人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所以,云苏此时手持山河社稷图,心念一动,就将那先天灵藤刷入了其中,不知道还以为是那先天灵藤被他摸了一把,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此时,他才算是见识到了这先天灵藤,到底有多么长。 云苏站在山河世界中的一处巨山之巅,看着面前这条足足有三百余万里长的神藤,好似一条藤龙一般,微微转动,起伏不定,明显就是突然被抓入了这山河社稷图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惊慌。 除了特别长以外,它比起在外面之时要显得粗大的多,整体来说,这三百余万里长的先天灵藤,总算是配得上它那洪荒第一藤的身份了。 三百万里这个距离,云苏有点感慨,你一株藤都长这么长,还让别人怎么活。 好在,相比起地球时光年那般的距离单位,三五里也好,百万里也罢,也还在云苏的理解范畴内,但终究是此生仅见的先天灵藤,太不一般了。 “也难怪你离不开不周山,只能以一种形同寄生的方式,待在天柱之上。” 云苏慨叹道,这先天灵藤实在是太长了,相比之下,被彻底炼化的人参果树,就显得正常多了。 不过,如果不是有镇元子约束,那人参果树拔腿就逃,跑到什么时间尽头去化作一颗世界树一般,繁衍无数大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先天灵根,数量远远比先天灵宝少,而且还没有多少战斗的本事,最关键是身为灵根,却极难开化灵智。 但真论到开花结果,繁衍生息,其他先天灵宝却是不论多少加一起,也不如它们。 术业有专攻! “哦,贫道的蟠桃仙树,尚未彻底炼化,不会拔腿跑了吧……” 云苏一时间警觉起来,掐指一算,好在还算安然无恙,不过眼前这不安分的先天灵藤倒是给他敲响了警钟,万一那一株蟠桃仙树也属于叛逆不听话的脾性,真有可能拔腿就跑,不过好在肯定离不开白蛇世界。 而且,蟠桃仙树尚在幼年,而眼前这先天灵藤是和人参果树真正一个层次的,先天而生,由混沌鸿蒙哺育的,沐浴了洪荒大道天机,享用天地气运的灵根。 这三百余万里,如果不是长在不周山上,一边接受不周山的庇护,一边能够藏身其中,要是放在外面,早就被洪荒大能们夺走了。 目标太大了,顾头不顾尾,找个好的安身之处居然和云苏有差不多的难处。等闲之地看不上,好的地方又不敢去,最终算是都看中了这不周山。 在云苏修道之前听过的传闻中,这先天灵藤确实是在长不周山上,之前占了不周山时,也曾想到过这株天地灵根,只是依然小觑了它。 当时,一想到这先天灵根虽然属于不周山,但却有许多成群结队,呼朋唤友来摘葫芦的人,就既让人不安,也不爽。 如果那些人提前来摘走了葫芦,那就损失大了呢,错失宝物。 如果那些人日后要来摘走葫芦,那断然不能答应,抢我宝物。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贫道也不容易啊,先替你验明正身吧。” 在这山河社稷图的世界中,先天灵藤简直乖的像是一条狗一样,再也没有半点不配合的意思。 云苏摸了摸灵藤,细细感应着,顿时惊喜交加。 “你,你居然还是完璧之身,哈哈哈……天助我也……” 这就好比忽然现了一个心仪许久,费尽周折才在一起的宝藏女孩,居然还是母胎单身,别说是完璧之身,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样,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 对于先天灵藤来说,什么是完璧之身,就是还没被人糟蹋过,没有孕育完全,更没有被人摘下过葫芦。 眼前的先天灵藤,蜿蜒在半空之中,如同藤龙一般,云苏也不将它放下地去,否则许多山河社稷图中的普通生灵就会遭了无妄之灾。 先天灵藤上面除了藤身,就只有叶子,云苏看了两遍,都没有找到葫芦。 “伙计,我们再聊一聊。” …… 终于,聊完了。 不多时,云苏又重新回到了不知山居前,掌心中盘着一条小蛇一样的灵藤。 这一次聊一聊的效果很好,算是收服了这株灵藤,日后假以时日,便能彻底炼化它了。 既然服气了,那三百余万里长的灵藤,也就能变化随心,乖巧得很了。 “去!” 云苏随手一抛,先天灵藤就飞了出去,迎风就长,然后扎根在那一处云苏选定的窝巢之中。 接着,灵藤开始疯长,一圈又一圈缠绕着不周山,一直向上。 不多时,藤尖儿的部分就长到了云霄之上。 远远望去,就好似有一头九天神龙,盘踞在了不周山上,而无数巨大的藤叶生长出来,早就不是之前什么百丈能比,完全是遮天蔽日一般,一条先天灵藤完全构成了不周山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神山,灵藤,藤叶遮天蔽日,原本光秃秃,树木都不太繁茂的不周山,如今却是被绿色布满,变得生机盎然。 在云苏的善意提醒下,灵藤这一次只是将藤尖部分伸向了九霄之上的云端,真正的核心的藤身却盘踞在了这云霄之下,足有十几万里之高的不周神山上。 “哇!好漂亮呀……” 小石头和那数以万计的山精灵怪们早已激动坏了,比起之前那个有些让人可怕,散出令它们有些不舒服气息的藤怪,如今的这株垂天之藤就变得祥和万分了。 只见不周山上,仙灵之气滚滚而起,显得雾气弥漫,滋润着那无数的藤叶,而安静下来的藤叶则开始散出无数的祥瑞金光。 先天灵根,绝世神藤,如今的模样,才是堪称镇宅养家调理风水的至宝之天地灵根。 “既然如今是你最关键的时刻,那贫道便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云苏先是伸手一抓,便见到方圆十几万里的灵气汇聚过来,紧密围绕着那先天灵藤,下了一场瓢泼大雨,这雨水都是灵气汇聚而成,在那倾盆大雨中,藤叶好似在曼舞歌唱,而藤身则在微微蠕动,看来真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便是最及时的雨。 被这场灵雨一激,只见那灵藤之上涌出来了遮天蔽日的仙灵之气,萦绕不散,连带着将整座不周山云霄以下的部分,都弄的如仙境神海一般。 更惊人的是,原本足以成为一场天大洪水的暴躁洪荒灵雨,被它一滴不剩地吸走了,少量疏漏的也渗入不周山四方,滋润着这里的万物。 “呀!好道人,你太厉害了,它好听你的话呀。” 不只是小石头,其他的山精灵怪们也早就惊呆了,大家虽然拉了两年时间灵藤,累得要死,但如今一场灵雨落下,连它们都沾了光不说,这不周山终于不再像以前那般苍凉寂寞冷,多了太多生机,如果不是怕惹了那清风道人和小石头不高兴,它们几乎恨不得马上跳上灵藤,在那藤叶之间流连忘返好好地玩一场。 “还不够!” 云苏一咬牙,挥袖一抛便从掌中世界中取出了两座几乎全部由灵石构成的大山,这两座方圆万里的灵山也加入了这场惊天灵雨中。 到了后面,那灵藤上更是伸出了许多藤蔓触须,伸向那两座本来巨大的灵石山。 “轰!” 一声巨响,被无数的灵藤触须抓住的两座万里大山,终于轰然炸开,化作了海量的灵力被先天灵藤尽数吸收了。 云苏接着又掏出了许多天材地宝,没办法,如今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刻了。 为何如此说? 云苏已经掐算到了整个前因后果,灵藤上确实结了东西,不出意外的就是先天葫芦了。 这先天灵藤,应该是在混沌中时便开花结出了这葫芦,先天之气数早已孕育足了,不然不会连不周山都快支撑不住先天灵藤的索取,都是因为这灵藤需要更多的养分,肥料去帮助它结出最完美的葫芦。 别的先天灵宝,大多数是在混沌中便熟透了,被人花样一般掳走,这先天灵藤却有些不一样。 按照许多神话传说中所说,这株声震无数大世界的洪荒先天灵藤,在天地开辟后扎根不周山,靠着吸取天柱神山的力量,间接接天触地才结出了不止一个葫芦。 然后每成熟一个,就被摘走一个,最后安全变成了众多大能一起分葫芦,再后来,连藤都不见了踪影,也没有了传说。 可怜一代天地灵根,没有像人参果树和那蟠桃仙树一样留下赫赫威名,反而被各路大能隔三差五撸一,直接撸秃了。 虽然云苏不知道它现在结了多少个葫芦,甚至现在灵藤上一个葫芦都看不到,这是因为灵藤护葫芦,将它用本源之力保护起来了,免得被人万一撞见了,眼红之下,不等葫芦成熟就摘走了。 所以,云苏虽然坚持和它聊了聊,但却既没有去暴力搜寻那被藏起来了的葫芦,也没有逼它交出来,而是不惜代价地帮助它,给它施肥,助它结出最完美最理想的葫芦。 转眼,便是数日过去了。 这几日,别说云苏和小石头,就连山精野怪们也没有离开,都坐在不周山脚下,眼巴巴地盯着那先天灵藤。 “轰!!!” 一声无声的炸雷好似从那灵藤上蔓延开来,然后所有人便见识到了恐怖的一幕。 只见那灵藤之上,伸出了无数的假根,这些假根有的扎入大地之中,有的扎进不周山山中,还有的扎进虚无,扎进云霄之上。 总之,这被催肥的先天灵藤,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原来,这才是天地灵根最恐怖之处。” 云苏此时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驾驭一整片亿万里大海一般,无数的天地灵气,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气流,灵力,阴邪之力,杀戮之力,各种乱七八糟的力量,都被这达到了临界点的先天灵藤吸了过来。 三百万多万里的先天灵藤,一时间挥到了极致,长出了数以亿计的根须,疯狂地从四面八方吸收天地之间的伟力来进行最后的冲刺。 而云苏便要控制这一切,不能让这山呼海啸一般聚来的力量毁坏了先天灵藤的一番努力,毁坏了不周山脚下,毁坏了自己的道场,还有眼前这些可爱的山精灵怪们。 “镇!” 云苏一声轻叱,便调用了山河社稷图的力量,将这股原本非常狂暴,犹如亿万里汪洋大海一起卷起了接天蔽日一般狂澜的疯狂力量,牢牢地镇压住,方便那先天灵藤吸收。 “轰!!!!” 与此同时,一道祥瑞金光忽然在先天灵藤的靠根系不太远的核心位置迸出来,一股好似被掩盖了无数元会,从混沌时便积攒下来的冲天杀气,自那金光宝物中迸出来。 “极品!极品!一定是极品葫芦出世了……” 云苏有些惊颤,双手微微颤栗,随即便是一惊,暗道不好,自己连番动作,一通操作猛如虎,好像把那先天灵藤催熟过头。 只见一股冲天杀气,卷着先天灵宝的气息,冲霄而起,散向了洪荒各地,原本被不周山的天柱神山气势压制了一部分,剩下的被山河社稷图压制的好好的先天灵藤,却在那祥瑞金光大爆之际,再也无法阻拦。 “……” 云苏,神情凝重。 第二百四十八章 ?红云老祖 先天灵宝出世,气冲神霄,震动洪荒! 玄都洞,八景宫。 三十三天之上,立于混沌星云之中,自成一界的玄都洞,一个古朴道宫逍遥自在地立在那混沌星云之中,相比起其他的洪荒道场,即便在众多洪荒大能眼中这里也是极度神秘和万分危险的,没有人敢擅闯,便是远远见了,也躬身行礼,翩然绕开。 一个小道童急匆匆地走进了八景宫,朝着殿中一个正在掌灯添油的老道行了一礼。 “玄都大仙师,方才不周山有先天灵宝现世,灵宝之光冲霄而起,亿亿万里之外也能瞧得清楚。” 小道童有些焦急地说道,在他看来,这等级数的灵宝出世,就应该归了八景宫,除此之外,洪荒天地间便再也没有其他人或者势力配得上了。 即便是另外两位同属三清上人的大能,也不入这道童法眼。 这,便是身为八景宫道童的心态。 “知道了,你下去吧,老师有令,我八景宫之人此次不得下界,你回去将那上清三十六重天经诵读一万遍,禁足一百年。” 那穿着麻衣的老道人,早已须皆白,明明轻声细语,听在那道童耳中却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当即跪下,瑟瑟抖。 “是,小童子知错了。” 道童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错,却是磕头捣蒜的,告罪完毕,出了八景宫,直到离得极远了,这才贪婪地望向那依然宝光冲天的不周山方向。 虽然嘴里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玄都大仙师有老师安排,自然是不缺什么宝物的,可那宝光如此气冲霄汉,惊骇天下,必然是了不得的先天宝物。 自己若是得了一件,日后偌大洪荒还有哪里去不得。 再说了,自己得了宝物,也是替八景宫长脸,原本还想着请战下界去走一遭,现在却是吃了当头棒喝,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去禁足读经了。 “天地开辟才多久,便思凡想下界了,真真是不明天时,不自量力。” 玄都大仙师轻叹一声,也不多说什么,更没有去进一步处置那小道童,而是法眼中神光一闪,就好似看到了不周山方向,果然灵宝神光冲霄而起,极为惊人。 “那株先天灵藤在不周山躲了那么多年,终于结出葫芦了,只是可惜了……” 玄都大仙师微微有些失神,只是一想到老师的吩咐,虽然也同样觉得那宝物不凡,却只能长叹一声,继续为那八景宫中的油灯添油。 令人稍显意外的是,他方才失神的那一瞬间,却不慎撒了一些灯油,只见那一滴灯油翛然便下界去了,也不知道会衍化出什么。 类似的事情,也生在了大罗天玉虚宫。 只是,相比起云淡风轻的玄都洞八景宫,玉虚宫的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只见往日风平浪静的玉虚宫外那亿万里云海,今日却是风起云涌,好似要卷起滔天巨浪一般。 不时,只见一个童子从玉虚宫深处疾步而出,到了弟子们居住之处。 “吾等,见过传法童子!” 相比起较为冷清的八景宫,玉虚宫的人便多了许多,只是不论身份高低,不论修为厚寡,见了这急匆匆而来的传法童子,都是噤声见礼。 “广成子师兄何在。” “广成子在此,见过传法童子。” 众人微微退开,只见一个盘膝坐在角落里的灰衣道人越众而出,拱手行礼。 “老师有令,着你立即动身下界。” 传法童子说完,也不详述,只是递给那广成子一道法蝶,这才转身离去。 “广成子,尊老师法旨!” 广成子话音一落,便取了元始上人的法蝶,化作流光下界去了,只是不知去了何地。 相比之下,截教所在的金鳌岛碧游宫,就显得静悄悄的,只见整座金鳌岛都陷入了灰蒙蒙一片,被人用无上法力引来了一片洪荒星空深处的星云,遮蔽了起来。 只见那金鳌岛上,有四道璀璨的剑光若隐若现,寻常的洪荒修士哪怕隔着百十万里之外看一眼,都会觉得毛骨悚然,道行稍低的,更是有当场跌落境界的危机。 这次先天灵宝出世,也是云苏再次进入洪荒世界之后的第三次,但相比前两次,动静要大得多,几乎到了震颤整个洪荒的地步。 但金鳌岛却道门紧闭,不见任何人出入,仿佛一切外事都不关心。 三十三天之外,有一处宫殿,名为娲皇宫,乃是大神女娲之道场。 所谓的三十三天之外,其实是一个泛称,并不是说三十三天之上还有一层天,而是既广袤又神秘,寻常仙人,即便是知道这娲皇宫,也很难到达,途中危机四伏不说,更是云深不知处,隐于三十三天外的清溟之中。 今日的娲皇宫中,却来了一尊大神。 此人面庞方正,一身素雅长袍,神随意披散着,乍看之下便给人一种刚正不阿,极为威严的感觉。 “兄长倒是有些时日没来这娲皇宫了,今日既然来了,便多待些时日,等到紫霄宫讲道时,我们正好一同前往。” 女娲走下宝莲,亲自将此人引入了娲皇宫后院的座席中,面前一共四个座位,早已有仙童摆放了待客之物。 “正好难得闲暇,便依妹妹就是了。” 那大神虽然不苟言笑,却是令女娲微微一笑,轻叹道:“唉,当年你我早生混沌,互为依靠,同游鸿蒙,虽然天地未开辟之前是稍显枯燥了些,但也少了诸多闲杂之事。哪像如今,要见一见兄长,也得如此这般。” “大道之路,混沌只是起点,你我混沌之时便开始学道,道心无比坚毅,可是这些年,有些人的道心却是变了。” 这大神正是伏羲,和女娲同为先天生灵,早生混沌之中,由于毗邻而诞生,便做了兄妹,在开天辟地之前便在恐怖的混沌之中攻守互助,开天之后,更是被尊为万妖之祖。 伏羲虽然对于妖族之事远远没有女娲那么上心,但对这个妹妹却是非常关心的。 女娲自然知道伏羲指的是什么,便开门见山道:“兄长有话但说无妨,这里也没有外人。” 伏羲长叹一声,伸手一拂,便显出了不周山那灵宝之光直冲霄汉的场景。 “吾方才演绎先天八卦,那不周山即将出世的先天灵宝虽然极为不凡,位列顶尖,但好似忽然间与我妖族的缘分并不大了。令人奇怪的是,在这之前,诸般迹象却又显示那不周山将诞下一物,事关我妖族统一全局之局面……” 伏羲有些不解,在推衍之道上,他自认为比多数洪荒大能都强不少,主要就是当初在混沌诞生时,得了些机缘,如今天地初开,在推衍之道上便已经先人无数步了。 女娲听他提到了不周山那件灵宝,淡淡一笑道:“毕竟是身外之物,就算是少了那件宝物,我妖族手中执掌的先天灵宝也足够多了,此事过后,另寻它物铸造一件号令妖族之宝物便是了。” “此宝与你关系原本极大,而且非一般先天灵宝能比,你真的如此想?” 伏羲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虽然天机不准,存在许多变数,比如这即将出世的灵宝不论是在归属还是强大程度上,都出了他早前的推衍和估计。 女娲稍一犹豫,这才以秘法相告了关于那位四师兄现身天柱神山,随后赐名封山,开建道场的事情。 “原来如此!!” 伏羲此时才恍然大悟,只觉得许多原本浑噩不堪的天机此时都清楚了。 前面三位便宜师兄各自占了洪荒宝地,看来这位四师兄相比起他们,至少在这道场选择上,是丝毫不遑多让。 许多洪荒大能都喜欢将道场建在与世无争的三十三天之外,这位四师兄倒是特立独行,居然敢占据天柱神山为道场,不禁让伏羲感到震惊之余,又有些钦佩。 毕竟,在这之前,妖族那些妖神想要蛊惑女娲在如今的不周山建造妖族祖庭的事情,他是第一个反对,也是反对最强烈的人,甚至比女娲还坚决。 如今,神山落入那位神秘的四师兄彀中,也算是尘埃落定,断绝了那些妖神们的痴心妄想,却是让伏羲心头畅快,总算是能少些麻烦了。 “妹妹,此事便到为兄这里为止吧,稍后他们来了,便不要提及此事了,有些事情,为尊者讳。” 伏羲神情一肃,提醒道。 女娲点点头。 不多时,有童子来报。 “娘娘,二位妖皇到了。” “请他们进来吧。” 这次,女娲便没有亲自相迎了。 不多时,只见两个身穿火红锦袍的神人,走了进来。 “见过娘娘,见过老祖。” 二人一起向女娲和伏羲行了礼。 “妖皇帝俊,东皇太一,二位免礼。你们都是我妖族的先天皇者,来我这里无需那么多礼数,入座吧。” 女娲请了二人入座。 帝俊和东皇太一二人,都是出自那璀璨的洪荒太阳星中,在开天辟地的一刹那,天地未成,但洪荒太阳星却先诞生了,他们便跟着孕育了出来。 所以,二人算是踩线诞生的那一类先天生灵,也是极为强大的洪荒大能者,只是比起女娲和伏羲,还是差了一些。 所以,女娲二人能为妖祖,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二人却只能为妖族皇者。 但二人却依然身份极为显赫,即便是面对女娲和伏羲,也最多就是长幼秩序,而没有太多的尊卑之分。 二人也在紫霄宫前听道,二人也各自掌管着先天宝物,而且还是强的不讲道理的那种。 可以说,如今妖族气势如虹,大红大紫的,这四人中反而以妖皇帝俊和东皇太一二人为最。 “我兄弟二人此番前来,是想请娘娘和老祖一起出手,助我妖族拿下那先天灵宝,顺便攻下不周山,建立妖族祖庭,屹立亘古不朽之基业。” 帝俊老话重提,又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了,这还不算,还想要让女娲二人出手,拿下那即将现世的灵宝。 东皇太一虽然没有说话,但既然和帝俊一起来了,便代表他是站在自己兄长这一边。 “帝俊,这建立妖族祖庭的事情,关系实在重大,既然你也提到了不周山,想必也知道商羊的事情了。这天柱神山已经有主,冒然占据是福不是祸。 我妖族如今如日中天,没有不周山,也有足够多的选择,何必一定要强惹因果,铸下祸根。” 女娲清声劝道。 “娘娘,这不周山顶天立地,可以称作是与天地相齐,我妖族若是占据此地,建立祖庭,日后亿亿万妖族儿郎便有了栖身之地,天地不灭,我妖族气运便长存不灭,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帝俊依然不想放弃,想要说服这二人。 “帝俊,娘娘行事自然有她的考虑,难道你认为堂堂妖族之祖,会不知道为妖族考虑?” 伏羲见状,却是有些不悦,这帝俊近些元会来是越来越放肆了,不把自己太当回事,伏羲自己也不太在乎,但不把女娲当回事,这件事情就有问题了。 “兄长,此事不如暂且搁置,我们另寻他处吧。” 东皇太一终于出声相劝了一句。 “也罢!既然两位老祖都不愿意,这妖族祖庭之事,帝俊从此以后再不会提,哼!” 帝俊干脆闭口不言,这下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最后,还是东皇太一,朝着女娲行了礼,然后恭声道:“娘娘,这不周山即将出世的灵宝,之前听大哥提及过,与我妖族多有关联,不知意下如何。” 女娲见帝俊一副红脸已经黑的样子,轻叹一声,道:“你们若是问我的主意,便不要去趟这趟浑水。如果你们不信,不怕沾惹上天大的因果,便可以去试一试。只是务必谨记,我妖族如今强敌环伺,还有强大的祖巫们虎视眈眈,你们自行斟酌吧。” 女娲忽然间好像有些没兴致,便闭宫谢客。 帝俊和太一二人刚出了娲皇宫,一个踏步便回转了洪荒太阳星中的金乌道场。 “太一,你怎么看?” 相比之前暴躁,莽撞,冲动的帝俊,现在的帝俊却是收敛了许多,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娘娘道行日益高深,太一已经完全看不透她了。既然她说此事不可行,太一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东皇太一端坐蒲团,头顶隐隐显出一座仿佛星空穹顶一般浩瀚恢弘的亘古天钟。 帝俊身后的青气之中,则有两样宝物若隐若现,好似在推衍什么。 “我拿话激娘娘,便是想试探更多的消息。可惜,不知为何,她对你我二人也这么守口如瓶,既不提那不周山相关的一个字,也不愿意出手抢夺灵宝,连她都不愿意和那人为敌,想来不是等闲之辈。 我们如今的大敌还是巫族,不周山的事情就此作罢吧。” 东皇太一点点头,道:“紫霄宫讲道在即,也不宜多生是非,不如就让他们去争抢吧。我有东皇钟,兄长你也有河图洛书,再加上两位老祖,即便是对阵巫族,也有几分把握了。” “凡事就怕万一,巫族号称盘古后裔,非同小可,你我还是借助这河图洛书之力,早日悟出那两门大阵,也好增添胜算。既然娘娘不让建妖族祖庭,那我们便另寻地方,打造妖族天庭,日后也好号令洪荒万族,为天下第一族。” “正该如此。” 二人说完,也不再去管不周山的事情,而是闭目神游清溟,开始参悟起两门极其高深的绝世阵法来。 …… 与此同时,洪荒某处与世无争,堪称世外桃源一般的洞天秘境。 整个洞天秘境,完全被一种红色的诡异之物包裹着,这红云极为厉害,弥漫的到处都是,红云所在之处,寸草不生。 别说等闲仙人或者神灵无法靠近,便是境界再高一些,到了太乙金仙这种极高的境界,也会视为极为诡秘恐怖之物。 却是忽然有一个道人翩然而至,到了洞天之前,恭声道:“吾乃元始上人座下散人广成子,此番特来拜见红云老祖,还请师叔恩准一见。” 原来,此地也居住着一位洪荒大能者,名为红云老祖。 灵宝即将出世,许多大能要不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全力准备即将到来的紫霄宫讲道,这广成子得了元始上人之令,不去不周山却来了这处秘境,却不知所为何事。 第二百四十九章 神族登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周山脚下,先天灵藤之旁,云苏盘膝而坐,头顶清溟中悬挂着山河社稷图,膝上悬空平放着天残仙剑,眼神坚毅无比。 相比外界的风起云动,这里的气氛却恰恰相反,处于一种欢乐的海洋之中。 许多的山精灵怪,见了这异宝出世的景象,早就乐开了,在小石头的带领下,数以万计的小生灵们,上蹿下跳,在巨大的树叶间嬉戏逗乐。 偶尔有弥天大的藤叶枯黄,落下,山精灵怪们便欢呼一声,成百上千的跳上去,坐着树叶大船,徜徉在灵宝金光和神山绿色交织的不周山汪洋美景之中。 俗话说得好,有时候我们的快乐是因为知道的太少,懂得不够多,这些山精灵怪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云苏却是知道,先天灵宝虽好,但和前两次一样,出世的动静都很大,尤其是这一次,简直是震动洪荒。 如今的洪荒,混乱不堪,眼前的局面,不论是他还是不周山,都陷入了一种怀璧有罪的怪诞中。 先不考虑你有多少敌人,这里有先天灵宝出世,就已经是最大的罪状了。 云苏甚至都无法去想象,接下来,到底会有多少洪荒恶人上门,来夺这先天灵藤上结出的先天灵宝,当然,顺路灭杀了自己,占了不周山也大有可能。 前两次先天宝物出世,云苏之所以没有较真,也没有动手去抢,表面来看是争抢者太多,不乏一些极为恐怖的洪荒大能。 但究其根本,还是那两样宝贝,云苏不太看得上,不值得去血拼。 而如今,这先天藤上的宝物,他甚至都不用去想值不值得拼命,自家的东西,别说是先天灵宝了,哪怕是一粒尘埃,岂能让人上门来抢走。 修道之路,有进无退。 “好道人……” 小石头儿在空中玩得正高兴,正坐在一张巨大的藤叶之上,见云苏的神情有些严肃,便在藤叶上蹦蹦跳跳的,驾驭着藤叶飞了过来。 “请叫我爸爸。” “坏道人!你又想占我便宜。” 云苏装作恶狠狠地笑道:“仙女阁下,贫道道号清风,你为何不尊称一声,天天好道人坏道人,看来贫道的好坏,完全是看你心情啊。” “嘻嘻~” “叫爸爸!” “坏清风。” “叫爸爸作甚!” “……” “道长,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呀,你看现在的不周山多美呀。” 小石头围着云苏绕来绕去,上上下下,它坐着的先天藤叶也变得小了一些,真成了藤叶小舟一般。 “今日有恶客上门,贫道等着揍他们呢,你们好好玩吧。” 云苏也懒得管这些小家伙们,不周山也是它们某种意义上的家,眼前的惊涛骇浪,它们未必懂,不周山不破,它们便无碍,不周山如果破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现在的不周山周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经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境地,云停风止,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了。 “哦?是要打架了吗。” 云苏原本还以为不谙世事的小石头不懂这些,但没想到,它不但懂,语气中还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打架更好玩,本仙女最喜欢打架了。” “……” 云苏满头黑线,原本肃杀的场面,被这货给搅没了。 “打架有什么好玩的,你会打架啊。” 云苏淡淡一笑,问道。 他确实看不出来小石头有什么问题,石头就是石头,还是最普通的,当然,它很硬,硬到过了云苏的想象,这一点令人意外。 “打架不是很简单吗,本仙女生下来就会了。” 小石头说完,就停在云苏的左侧,一起等待。 一柱香后,不周山外,就走来了大队的人马,一万多人。 这些人,妖魔灵怪什么都有,就像是杂牌军一样,其实都是一些见到了不周山异象的散修,本着试试运气,实在不行看看热闹的心态,早早就出场了。 “道长,是这些人吗,他们好像太弱了。” 这些人的实力,其实并不低,如今的洪荒,能够四处闲逛看热闹,顺便碰碰运气捡宝的,大多都是有三分修为的,化神打底,返虚遍地都是,可以说基本都是达到了普通仙人境界的。 可惜,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说相比那些高高在上的洪荒大能,就是那洪荒亿万族的高手,他们也是不够看的。 但若是再过无数元会,这样的存在待在凡间,也是可以行走四方,令凡人崇拜的仙人,如果上了天庭,那不是天庭官员,也能做个天兵小将。 “不是。” 云苏微微闭目,慢慢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这些人的出现,意味着不周山正常灵宝之争正式拉开序幕了。 这些人,自然是无法靠近的,别说那山河社稷图的屏障,就是外围云苏随手设下的一些阵法,也足以阻挡他们。 两个时辰之后,不周山禁阵之外,便聚集了大约百万生灵,都是一些比较普通的货色,他们从一开始的试探,再到开始攻打外围阵法,想试试能不能找到路进来。 “好道长,现在恶客好多呀,是不是该本仙女出场了。” 小石头身上已经开始泛起了神光,让云苏也不禁多看了两眼,原本想逆着这些异象推衍一二,却毫无所得。 “不急。” 云苏心头一动,却是隐隐窥到了什么,微微摇头。 百万人围堵在不周山禁阵之外,说来惭愧,别说突破到山河社稷图的防御层面了,就连云苏布下的阵法也没有突破成功。 在布阵这方面,云苏近来的水平也进展神,而且天地初开,各种规则清晰无比,结合一些时间和空间的法则,这些只不过普通仙人境界的各族修士,别说破阵了,看都看不懂。 比如同样的五行阵法,只要领悟了五行真谛,如果布置在乾元世界,威力就远不如现下。 前两次,先天宝物出世,都有百万人围观,但看今天的趋势,会远远多于前两次。 果然,各路洪荒生灵,6续抵达,直到人群中开始出现太乙真仙时,云苏知道,这眼前的八百万洪荒修士,应该已经差不多是今天的前戏了。 没过多久,有几个修为较高,在不周山方圆数百万里有些名头的太乙真仙,便一起越众而出,足足十八人,准备联手破掉云苏布下的外围阵法。 “诸位,这大阵逆转五行,阴阳相生,又仿佛有诸多时间和空间的诡异法则隐含其中,稍后吾等需要从十八个角度同时力攻打,才有可能找出它的破绽,为吾等身后这八百万道友找到一条路。” “不错,逍遥散人所言甚是,这不周山原本荒芜了无数年,传闻其中宝贝无数,今日既然有先天灵宝出世,吾等各凭机缘,就算得不到先天灵宝,也能取一些不周山的宝贝回家。” “对!” “甚是!” “这大阵明显是有人布下的,大家务必万分小心。” “还请八百万道友助吾等一臂之力。” 三言两语,十八人就准备动手了。 身后的八百万修士,也一起相应,顿时群情激奋,好像大阵已经被攻破,马上就能进去捡宝贝了。 这些外围阵势,拿来拦阻百万普通修士或许绰绰有余,但要阻拦十八个洪荒太乙真仙,还是有些不够的。 何况,十八人出手时,八百万洪荒修士相助,所以一个时辰后,破掉重重禁制的捡宝大军们,终于见到了坐在不周山的山石神碑下的云苏。 这一次,却是无论他们如何使劲,十八个太乙真仙,加八百万水货修士,也再也无法撼动云苏面前,由山河社稷图布下的屏障。 他们要攻破这层屏障,就要攻破山河社稷图,等于说,现在拦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道普通的灵宝阵势,而是山河社稷图本身。 “山河社稷图!!” 正当捡宝大军们茫然无知,进退无据,明明见得到那不周山神碑前方的青衣道人,却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正是有些憷的时候,却听到空中有人惊呼一声。 “什么!此宝乃是女娲大神的山河社稷图。” “难道妖族占了不周山,要谋那先天灵宝。” “这,这便不好办了。” “妖族,女娲,太可怕了,幸好方才贫道没有出手。” 这云端神秘人一语道破天机,顿时便令在场的八百万修士,连那些太乙真仙一起,惊吓在了当场。 如果此时的洪荒,对于普通的修士来说谁最可怕,一定不是什么三清上人,也不是那些神龙见不见尾的四方大能,而是以巫妖魔三族为典型的洪荒神族。 这些大族,高手多的犹如苍穹中的星辰,而且杀戮无常,往往一言不合就屠尽千万里。 妖族如今在洪荒大地上的名头,更是隐隐过巫族和魔族一头,原因无他,对于太乙境界的仙人来说,这妖族不但行事大多蛮横不讲理,而且良莠不齐,洪荒天地间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最关键的是,这一族明面上就有四位洪荒大能,每一位都执掌了先天灵宝,有的更是执掌了数件,不是一般修士能惹得起的。 别说太乙真仙,就是太乙金仙,遇到了那妖族的高人也往往是饮恨当场的多,别说妖族四尊大神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就是那十大顶级妖神为的三千妖神,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将在场的许多种族满门屠尽。 这一声喊,那十八个太乙真仙是跑的最快的,剩下的八百万修士也齐齐后退,一直让开万里以外,方才找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开始准备看热闹。 原本喧嚣无比,吵闹不堪的不周山前,顿时安静了下来。 “正主们,要出场了。” 云苏却轻叹一声,旁边已经等到浑身光的小石头,闻言,光芒猛地再一震,它有些等不及了。 山河社稷图的出现,已经将绝大多数抱着侥幸心理的捡宝群众们,自动成为了围观群众,有这种先天灵宝中的佼佼者出现,还有更凶名赫赫的妖族在震慑着,云苏清楚,实力不够的当场出局,而下场的,不会有一个简单的。 果然,众人退避开后,便有一道黑烟自北方而来,须臾便到了场中。 原本的不周山附近,山林密布,不过被八百万仙修扫荡一空后,已经变成了方圆数万里的平原,正好用作今日的战场。 黑烟落地,便化作一个妖娆神女,身上丝丝带带的东西不少,但却不好好穿,简直就是少儿不宜,在云苏看来,这就是属于那种应该被打倒,然后被重罚蹂躏的败类。 不过,来人却是相当不简单,一身修为虽然不到太乙金仙的境界,但也到了太乙天仙之境了。 “魔界,玉玲儿拜访不周山神主。” 魔界,这来头就很大了,洪荒三大神族之一,能够和巫妖二族分庭抗礼的,而且魔族行事虽然没有妖族那么高调,弄得满天下都是妖族上蹿下跳的,但魔族的人其实更狠辣,更随心所欲,起狠来,比巫妖二族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山河社稷图的旗帜立起来,就吓退了八百万捡宝大军,那这幌子对魔族可能就不太管用了。 然而,那玉玲儿喊话之后,却迟迟不见回应,对面明明就坐着那青衣道人,难道睡着了? “魔界,玉玲儿拜访不周山神主。” 玉玲儿有些羞恼,八百多万双眼睛,还有更多的大能注视下,身为魔族使者,却遭到了这种如同被蔑视一般的待遇,脸上没什么,心头却是杀机四起。 但她却是没有忘了,今日前来,为的不是惹是生非,而是更重要的事。 然而,这次,云苏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一个太乙天仙,虽然还有点不够看,但如果是代表魔族,自然身份就不同了,云苏不应她,倒不是看不起她,而是不想和魔族有什么牵扯,你们左右是惦记我这不周山的基业,横竖是为了先天灵宝而来,理你作甚。 玉玲儿有些真恼了,原本设想了许多种可能,结果没想到,自己代表魔族而来,连门都叫不开,对方明明听到了却不回应,这不周山神主,实在有些不通常理。 “玉玲儿此来,乃是代表魔界邀请不周山神主加入我魔界,位及至尊,只在魔祖一人之下,亿亿万人之上。” 然而,就在围观群众们纷纷以为这魔族要大闹一番,甚至是大打出手时,却见到了令人惊掉下巴的一幕,那玉玲儿居然拿出了一份魔焰神书,还真真是来招募这位不周山神主的。 魔界的副主,这个位置有多高,只要听一听在场的八百万围观群众那齐齐倒吸冷气,不停吞口水的声音就知道了。 那是何等至高荣耀之位。 一旦这不周山神主答应了,立刻就会成为和巫妖二族那些绝世大神们,至少在身份地位上并肩的存在。 “果然,此人不是妖族之人,不过能够得女娲以山河社稷图相助,如今又有魔族在阵前以魔界副主之位相邀,看来此人来头极大。” 和普通仙修不同,许多躲在暗处,想要伺机下手的人,心里不由有些侥幸,没有急着下场。 “多谢魔祖的盛情相邀,贫道掐指一算,却是与魔无缘,还请回去代为转告魔祖一声,我们来日有缘再聚,今日却是恕不招待了。” 云苏也有些意外,不过他确实没想过加入魔族,而且,从推衍天机来看,这魔族还真不一定是冲着不周山和先天灵宝而来,反而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不是来抢东西的,那什么都好说,云苏也就客气了一句,不再搭理。 那玉玲儿还想说什么,现场却陡然生变。 只见一个足足有方圆万里的物体,从云端陡然落了下来,就像是有一座亘古大山从天上直直地栽了下来一样,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居然直接朝着那玉玲儿而去。 云苏凝神细看,却是默然无语,心头倒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我x,谁的大脚,腿如山岳,腿毛比江河还粗……” ====== 正版内容稍后会精修一下,谢谢大家支持,中秋节快乐,国庆节玩开心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上人出手 来人有多强,光看这条粗大的大腿,云苏就知道非同一般了。 心头一动,已经知道了来者是什么路数。 “奇怪,巫族的人怎么也来了。” 云苏不认识巫族的人,这一族的来头,他倒是清楚的。 盘古当年开天辟地,陨落之后,三道清气化成了三清上人,绝大多数身体残骸包括血液毛这些都化作了洪荒天地间的万事万物,算是燃烧了自己,点亮了洪荒。 和以前那位开天失败的混沌魔神相比,在云苏看来这盘古要强太多太多了,只是也够狠,以他那云苏完全无法仰望的实力,其实开天辟地之后,有很多很多办法可以原地退休,享受开天辟地带来的巨大收益。 这些收益,有大道层面的,有享受存在的,总之对他而言,应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然而,云苏自认为以自己的见识,是无法揣测这盘古大神的想法的,开天本来就已经成功了,最后为了尽善尽美做到最好,连自己都搭上了。 正如三清不算盘古后人,而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关系,所以可以享受到盘古开天辟地带来的巨大功德,普通的巫族虽然自认为是盘古后裔,但十二大祖巫,严格来说却不是盘古后裔。 那些祖巫,一个个都强的逆天,不说令妖族忌惮万分,就是许多大能都不敢招惹他们,云苏就曾听镇元子说过,开天以后,再紫霄宫前听道的大能中,至少有七位拒信已经因为种种原因死在了巫族手中。 妖族虽然蛮横,但还不敢对洪荒大能下手,这巫族的祖巫们,疯起来可是敢拆人道场,踏破一界,最后手撕大能的。 祖巫的强大,是可以理解的。 当时盘古身死,虽然绝大多数部分都拿来衍化和哺育了天地,但总有一些奇妙物质不想死,自行脱离衍化,最终成为了十二祖巫。 这些祖巫,虽然没有得了盘古的神,也没有得了盘古的识,连盘古的气和灵也没有得到,但却肉身强悍无比,他们天生无法修炼一般的道法,也听不懂鸿钧老祖在讲什么,甚至不知天机,不知因果,但全靠浑身那爆炸般的来自盘古的混沌神力,就足以横行无忌了。 妖族四位大神,掌握无数先天灵宝,尚且对巫族忌惮无比,更别提其他人了。 然而,巫族的人平日里都只是待在北俱芦洲,他们的繁衍生息和其他种族有绝大不同,虽然有自己的修炼之道,但却从不和外人往来,打架的时候他们一往无前,但要提到走亲访友,拉帮结派,巫族的人却是很少做。 所以,云苏一开始也完全没想到,巫族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会是因为贫道拿出了山河社稷图,这巫族闻到了妖味儿,打上门来了吧。” 云苏转念一想,也不对,如果妖族因为山河社稷图要和妖族开战,那就不是小打了,别人觊觎山河社稷图也好,还是出手攻打也好,妖族未必在意,正如一般人不会在意地上的蚂蚁一样,女娲估计更不会在意。 但是,如果是巫族来攻打山河社稷图,那就是捅了马蜂窝,说不定眨眼就会变成一场巫妖大战,杀的血流成河,天崩地裂。 毕竟,山河社稷图,女娲,妖族,巫族,这些字眼单独放在一起没事,放一起就太敏感了,堪称洪荒当前的第二火药桶。 至于第一火药桶,自然非即将登场的紫霄宫最后一次讲道莫属。 那一条惊天大腿,径直落下,朝着那魔族使者玉玲儿就踩了下去。 “这魔族虽然势大,但在巫妖二族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今日也不知道来的是巫族的哪一位。” 在场的修士,都被这神通天生的来人震惊了。 那从天而降的巫族,没有施展任何法术,也没有动用神通的踪迹,就是那么简单直接,以力破道,踩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玉玲儿必死之际,只见一道黑莲从她的身上悠然升起,在最后关头将那从天而降的惊世神腿挡在了离头顶数十丈的地方,便再也落不下去了。 “唔!本巫还以为魔族之人哪来的勇气,赶来插手不周山的事情了,原来却是有你们那位魔祖的宝物加持护身。” 一阵如同滚雷般的声音,响彻苍穹,似是有些不满这个结果。 “还请巫族的高人手下留情,玉玲儿此来并无它意,不过是想诚邀不周神主,既然神主不愿意,此地又人多事忙,那在下便告退了。” 玉玲儿眼看就要念动真言,远遁万里,身上有魔祖赐下的秘宝护体,一时半刻她不担心,但这又是妖族,又是巫族的,就不能掉以轻心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魔族真是潇洒自在,还是让本巫送你一程吧。” 那一脚踏下没有建功的大巫,仿佛丢了极大的脸皮,颇为恼怒,也不知施展了什么巫族巫术,只见那一条腿猛地抡了起来,整个一片苍穹都被搅动了一般,狠狠地抽向了那正在准备遁走的玉玲儿身上。 “轰!!” 一声巨响,巫族之人那一条惊天大腿抽到了黑莲之上,任那黑莲是难得宝物,奈何玉玲儿修为太低,保命虽然无忧,却是嗖的一下直接消失了,也不知道被一脚踹到哪里去了。 “……” 全场一片死寂,别说那八百万围观修士,还有无数躲在暗中的高人,就是云苏也是第一次见到巫族之人含怒出手,实在是有毁天灭地之威,难怪会被妖族引为生死大敌。 此人巫法之高强,别说太乙真仙,怕是来几个等闲金仙,也只有挨揍的份。 相比妖族之人,巫族要低调一些,一直在北俱芦洲,除了和妖族三天两头打的热闹,普通的修士想要在洪荒大地上见到一个巫族高手都不太容易。 玉玲儿被一脚抽飞到不知何方去了,随后嗖的一下,便见到一个巫人从天而降,落在了场中,原本好似耸入了白云之中的巨大身躯开始缩小,随后变成了一个丈二大汉,朝着云苏一拱手,道: “巫族夸父,见过不周神主。” “夸父是谁?” “没听过啊。” “老夫还以为是那传闻中的十二祖巫呢,居然是一个无名之辈。” “巫族真是太强大了,这无名之辈都如此强绝了,那传闻中的祖巫岂不是个个都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许多窃窃私语,都在讨论此人是谁,觉得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就将拥有魔祖秘宝的玉玲儿随意揉捏,一脚踹飞,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云苏却一下反应过来,难怪此人擅长腿功,这不就是传闻中的洪荒级跑男嘛。 这货有多猛,已经无法用正常的语言来形容了。 虽然,许多传说中对他的评价不太正面,觉得此人眼高手低,贪大求全,认为他有些不自量力,但云苏却不这么看。 “原来是夸父大巫当面,久仰大名。” 云苏淡淡一笑,微微颔示意,却令那夸父有些不好意思了。 “嘿嘿,神主过奖了,夸父这还是第一次出北俱芦洲,如何入得您的法眼。” 夸父揉了揉头,也许是太高兴,或者太意外了,一不小心居然把脑后的头都扯掉了一大团,随手抛在地上,居然化作了无数蛟蛇远遁而去。 这巫族有名有姓的高手,即便只是大巫,也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神主,本巫方才见那魔族的人没安好心,居然用一个劳什子的魔族副主来做幌子,便气她不过,才贸然出手撵走了她,还请神主见谅。” 夸父的性格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居然没忘记此行的正事,还出声解释了一句。 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方才自己看到那玉玲儿想要以魔族副主的尊位来招募这位不周神主时,心头的那种巨大不忿。 如果换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就很容易解释清楚了。 “大巫不必在意,只是不知夸父大巫此次前来不周山,又是所为何事?” 云苏掐算推衍了一番,现天机朦胧,什么也算不出来,这不正常,应该是有人出面搅乱了阴阳天机。 夸父闻言,欲言又止,云苏便懂了,一招手就将他拉入了山河社稷图的屏障中,当然,如果他起了歹心,不说马上会被山河社稷图镇压,再被丢出去也容易得很。 夸父也知晓这些,所以没有反抗,而是直接被拉入了屏障之中。 “夸父见过神主,此次前来不周山不为其他,只为了替神主压阵,若是有不开眼的家伙想要来抢夺宝贝,夸父原为先头卒,为神主效劳一二。” 夸父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我与大巫素不相识,与巫族也从无往来,不知道夸父大巫为何如此热情,想要助我一臂之力。” 云苏觉得这夸父比传说中描述的要强很多,先不说那不好比较的实力问题,至少这大名鼎鼎的大巫,并不是傻,言语能力也不差,只是稍微憨直了一点。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而且夸父也说了是来压阵助拳的,不是来挑事儿的。 当然,巫族如果愿意当着这天下人的颜面,不顾脸皮,撒谎算计坑骗自己,那一来自己也会有所察觉,二来,云苏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不至于怕了谁。 “却是祖巫后土娘娘,吩咐本巫前来一趟不周山,相助神主。” 夸父据实相告,没有任何隐瞒。 “后土……” 云苏心头想了下,确信自己不认识此人,也没见过,巫族的祖巫们,至少紫霄宫第一场讲道时是不在场的。 传闻巫族之人不识时务,不通天时,不擅长阴阳天机之道,可这后土又是如何想到要派人来相助的呢。 但云苏却知道,这夸父没有说谎,他一开口,云苏心头便见到了一些天机,知道对方所言属实。 这抢东西的高人还没来几个,来帮忙的人却是真不少。女娲在这件事情上,也不知是算无遗策,还是看得长远,总归算是妖族先出手了,如今,没想到巫族也赶来了, “此番灵宝出世,怕是还有一些曲折,大巫还请稍稍休息。” 云苏一番客气话,这时候赶人走是绝对不合适的,而且对方如果是真心来帮忙,他也不介意欠一点因果,或者欠几分人情。 这夸父之所以对那玉玲儿出手,虽然夸父自己说不出来缘故,但云苏却多少理解一些,这夸父是觉得,以自己能让后土娘娘惦记,并且派人来相助的高贵身份,如何能做什么魔族的二当家。 魔族公开这么宣称,在夸父的感受中,这不是礼遇,反而有点小瞧了这位不周山神主,小瞧了此人,不事先相邀,大家也绝非密友,忽然来这么一出,就算是好心一场,也难免让不知多少生灵虚惊一场。 “无妨,本巫不累,请神主安坐片刻,我去收拾一下那些碍眼的家伙。” 下一刻,夸父朝阵外一跳,便化作了比之前刚出场时矮小很多的千里高下,然后直扑周围,一时间上山入地,不多时,便丢出去了两百七十四个潜藏起来的高手,其中不乏太乙天仙,甚至有几个道行稍弱一些的太乙金仙,也被他丢猴子一样,丢出了不知道多少万里去了。 “……” 云苏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准备大开杀戒,结果先是预计中的一些真正大能,比如玉虚宫的那一位,结果居然没有一个人道场。 上一次,出手抢夺先天宝物的冥河老祖,这一次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另外一次,三十三天外,一道青光刷走先天宝物,这次也暂时没有重演。 除了那些云苏最忌惮的大能外,接下来山河社稷图吓退了很多人,有几道气息之强,云苏能够断定是某位大能,最次也是紫霄宫前听道的存在。 接着,夸父的到来,又让数人退去。 但是,还有那么几道若隐若无的气息,始终没有远去,云苏也不知是敌是友,不知道这些人到了时候是不是会出手抢夺。 夸父这一通操作,倒是把大能以下,凡是觊觎先天灵宝,又躲在暗中图谋不轨的人清理的干干净净,在场除了那几道隐而不的气息外,便只有八百万围观修士还在等着看大戏。 果然,没有让他们白等,因为很快又有人来了。 “五庄观镇元子,特来拜访不周山神主。” 镇元子,终于还是老了,不惜蹚浑水,也在这关键时刻来了。 镇元子的话音一落,便有一道的黄光升腾而起,正是那传闻中的地书。这地膜灵光眨眼之间就将不周山方圆数万里笼罩了起来,那些看热闹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一道黄光送到了十万里外去了。 相比起之前的夸父,镇元子这是直接用地书在进一步清场了。 山河社稷图,地书联袂组成的不周山屏障,转瞬功夫又令三人退走,云苏能隐隐察觉到暗中只剩下三位大能了。 “镇元子,见过神主。” “有劳地仙之祖了。” 两人也没有以师兄弟相称,都知道此时是关键时刻,不愿意再走漏天机。 有了这位地仙之祖带着地书赶来,云苏也知道欠了对方一份因果人情,反正妖族巫族都欠了点,也不愁这一点了。 按照原本的预计,云苏甚至想过最坏的结果,不周山被攻破,山河社稷图被收走,然后大能登场,抢走先天灵宝,毁了或者占了不周山这山脚道场,取而代之。 所以,内心最深处,云苏其实做好了不惜代价血拼一场的打算。 如果最终不敌,那就下次再来报仇,或者依靠化血神通熬到紫霄宫最后一场讲道,到时候如果有机会,再报仇雪恨不迟。 结果,三路人马先后到场,直接惊走了绝大多数人,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多时,大巫夸父依然守卫在屏障之外,而云苏却是和镇元子同时望向了那先天灵藤。 “轰!!!” 只见一阵地动天摇,似乎整座天柱不周山都在剧烈晃荡,然后一道金光自那灵藤上冒了出来,翛然化作流光,眼看就要远去。 “好宝贝!” 云苏顿时大喜,早已念动真言,就要去收那金光灵宝,一旁的镇元子也如临大敌,将地膜灵光催动到了极致,帮助云苏收取灵宝。 直到这一刻,云苏才对这位镇元子师弟又多了几分好感,不到关键时刻,他真不敢彻底相信这位师弟是来助拳帮忙的,没办法,洪荒太可怕了,稍不注意便为他人做了嫁衣。 云苏一道青光卷了那金光灵宝,眼看就要收入囊中,却忽然神色微变,但转瞬却又明了一切。 “果然,他还是没有忍不住,看来要提前做过一场了。” 云苏说不出是了然还是恼怒,心头却是下定了决心,这次,谁劝都没用。 只见那苍穹之上,一道白光灵符翛然而至,直扑两大灵宝而去,也不知是何物所化,所过之处,好似连虚空都被定住了一般。 第二百五十章 斗法 “玉清仙符!” 那一道白光灵符出现的瞬间,正在为云苏护法的镇元子便猛地一震,他瞬间就认出了此物的来历,却没有声张,只是用他和云苏能听到的声音,道出了此物的来历。 在场的八百万围观修士是不认得此物的,但镇元子,以及暗中窥伺的三人,却一下就认出了此物。 玉虚宫的玉清仙符,乃是三清仙符之一,是元始上人的手段。 这三清仙符,不是法宝,也非神通,准确地说,应该称为上人敕令,三清法旨。 只是这三清本来就是当年盘古大神一气化三清而来,他们各自门下虽然有妙法无数,大道若干,但三清自己到底修行的是什么,却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玉清仙法独成一派,这玉清仙符既是上人法旨,也蕴含着巨大的威力,先不说能不能定住先天灵宝,持宝人一旦见了三清仙符亲至,敢不敢和上人作对也是一个未知数。 “该来的,终究会来。” 云苏见状,丝毫没有停下收取灵宝的动作,只要摸到了手,如今远远没有成就混元圣人的元始上人,就算攻破了两大以防御著称的先天灵宝之屏障,还要面对云苏这出自混沌,由一团神秘气体凝成的神体,最后才是化血满洪荒,分身遍天下的云苏。 现如今的洪荒,有几个人是出了名的难杀死,即便是同为大能者出手,也很难一锤定音地镇杀他们。 这些人,除了那些手持先天防御灵宝的大能外,像号称‘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的冥河老祖,就以分身无数,能在血海中滴血重生威震洪荒。 云苏原本也怀疑过自己的化血神通,是不是隔着无数时空,师承那位冥河师弟,但推衍一番,现毫无关系,并不是出自幽冥血海,而是浑然不见头尾的那种神秘。 如果失去了盘古幡的元始上人,真能搞定云苏这化身千万的化血分身,比预计中还强亿万倍的话,那云苏也只好无耻一回了。 “我在乾元大世界中的本明真身,尚未死亡过,而在云游太虚时,化出的这些太虚分身,以及洪荒神体这样的世界真身都没有死亡过,就看这次,不死金身会不会被元始上人破了。” 云苏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便敢怼天怼地怼元始上人。 更重要的一点,他也在赌,紫霄宫最后一场讲道还没有开始,元始上人敢不敢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手杀了自己这个鸿钧道人的四徒弟,也是他的四师弟。 如果云苏没有通过太虚,踏入洪荒,那去不去紫霄宫听道,并不关键,鸿钧道人不管如何想,总归不会怪罪任何人。 但是,如果云苏身处洪荒,是因为被元始上人杀了而没法去参加最后一场紫霄宫讲道,哪怕只是外界误认为杀了,那第四个蒲团上没有坐着云苏这个四弟子,而是放着灵牌,鸿钧道人会视而不见,还是有所处置,这是一个天大的问号。 总之,这一次,云苏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但是,云苏也不想牵连任何人。 镇元子见玉清仙符亲至,虽然留给他作出决断的时间极为短暂,但是对于这种洪荒大能来説,说一瞬就是百十万年也不为过,所以,在略一犹豫后,那挡在玉清仙符前路上的地膜灵光,不但没有避让,反而更亮了三分,这是要拼尽全力的架势了。 这倒是让云苏非常意外,虽然他自认为和镇元子很投缘,也相处了数年不错的时光,对诸多大道的看法也较为近似,但却没有想到,他在面对元始上人时,依然愿意初心不改,帮忙到底。 这世上之事,顺手推舟,锦上添花的人比比皆是,但逆水拉舟,雪中送炭的人却少之又少,原因就在于,作为天地生灵,无论强弱,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自私和利己主义。 这里的自私和利己,在云苏看来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生灵的自保本能。 如今的镇元子,既然出场来相助,一定也是察觉到了暗中有几个大能要对自己不利,所以才亲自带着地书来护持一把。 到这里为止,云苏已经足够感动了,哪怕是在人性,仙性和神性尽皆赤果果的洪荒,这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 毕竟,相比巫妖二族,镇元子的出点就简单很多了。 如果说女娲是想和自己做因果之交,那镇元子就纯粹和干净的多。 这一点,哪怕是云苏摸着山河社稷图,心情万好的时候,也没有产生过任何因为自己太帅,所以女娲无条件喜欢自己那样的错觉。 在云苏看来,其实仙人熙熙皆为利来,神人攘攘皆为利往,这句原本用在凡人身上的话,用在仙神之流,天地初开时的这些洪荒炼气士,也没有多大区别。 地书威,那原本已经定住虚空的玉清仙符,居然微微一滞,一时间好像奈何不得地书化出的亿万地膜灵光。 在云苏看来,这乍一瞬间的交锋,其实说明了一个问题,在圣人果位没有出现以前,这些先天生灵们,尤其是排名靠前的这些个大能,其实差距并没有后来那么大到令人绝望。 当然,一道玉清仙符和身为先天灵宝中佼佼者的地书相争,本身也说明了元始上人太强大了,尚未成就圣人就有这么强大,要是成了圣人,如果假设那时候镇元子不比现在强大太多的话,这结果怕是就大不相同了。 然而,元始上人,终归是元始上人。 只见那玉清仙符上爆出一团璀璨的精芒,眼看就要定住地膜灵光。 在场的众多大能,包括云苏都明白,一旦地膜灵光被定住,哪怕只有那么亿万分之一丝的时间,也足够元始上人隔空摄宝取走眼前的先天灵宝了。 正在此时,原本身处二线的山河社稷图,也陡然爆出一团山河神光,加入了那地膜灵光之中。 “咦。” 云苏心头微微有些诧异,这和他的想象有些差距。 女娲和镇元子不同,娲皇座下跟随着亿亿万妖族子民的女娲和五庄观一身轻的镇元子有天大的不同。 方才,云苏在推演局面时,原本以为女娲会第一时间收走山河社稷图。 原因很简单,女娲惹不起元始上人,或者说,背负着妖族蹒跚前行的女娲,惹不起元始上人。 不管之前女娲如何行事,如何交好自己,那都是有前提的。 她交好的清风道人,是紫霄宫前的四弟子,是她的四师兄。 她却不知道,这个四师兄曾经在鸿钧老祖面前,由鸿钧老祖亲眼见证下,最终赢走了元始上人视为必得之物的盘古幡。 当初的云苏,自然不会傻到告诉女娲,你不要和我交好,我可能要和元始上人不死不休,但如今,元始上人不管因为什么,总归是出场了,女娲再做一次选择,云苏不会觉得怪罪她,也不会觉得意外。 “元始此次出手,怕是既有觊觎先天灵宝之心,也有杀我后快的想法。” 云苏知道,自己这个鸿钧座下四徒弟的身份,现在是彻底曝光了,至少在排名前列的洪荒大能那里,不是秘[笔趣岛 .biqudao.info]密了。 圣人尚且难以做到无所不知,更何况是如今的元始上人,在这之前,不管是由于哪些原因,多半是没有现云苏的踪迹,但不周山先天灵宝出世,云苏都端坐在那里了,如果以为元始上人还算不到,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但是,至少在这一刻,女娲居然没有直接收走山河社稷图,反而助了一臂之力。 这一点,大大出云苏的意外。 至于女娲是真的想要帮忙到底,还是由于面皮的原因,不愿意在玉清仙符出现的那一刻就退走,又或者是像镇元子多一些,云苏就不得而知了。 “镇元师弟,这次劳你大驾前来,护持良多,贫道已经感激不已。此事与你原本关系不大,如今又牵扯进来了玉虚宫,不如就此罢手,回转五庄观做那逍遥仙祖吧。” 云苏神情肃穆,真心实意地劝道。 镇元子端坐一旁,闻言却是淡淡一笑。 “师兄便莫要相劝了,吾从混沌中便开始学道,又蒙老师眷顾,听了这么些年的大道,早已明白大道自然的道理,且不说吾与师兄一见如故,在师兄的缘法外,还引为同道之友,若是今日碰到玉虚宫便退缩了,那这大道不修也罢,妄自一场空。” 镇元子却是淡淡一笑,不但不停手,反而又催动那地膜灵光强盛了一些,那位二师兄的为人,他也有所了解,知道今日既然出手了,必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倒也不是愣头青,这么做倒也有诸多自己的道理,只是如今在场的还有巫妖二族,他便住口不言,没有多说。 云苏点点头,也不多讲,便转向那山河社稷图,微微一拱手道: “之前不周山之事,多谢女娲师妹相助,虽然其间有些小误会,但也云淡风轻尽皆过去了,如今玉清仙符亲至,这件事情已经难以回转,为长远计,还请师妹收回山河社稷图,此事因果就此斩断,想来玉虚宫也不至于拿此事再为难妖族。” 在场的人就这么几位,巫族的夸父虽然论表面实力还比云苏强很多,但讲道大道这个层面,还有真正的实力,他却是离云苏差得不少,此时看似离得不远,其实是藏身于两大灵宝的屏障之中,并不知道身后的事情。 所以,云苏说话也很直接。 这种危机关头,云苏如果说话再顾忌这,顾忌那,虽然能让女娲找不到台阶下,从而很难不顾脸皮地直接离开,被迫留在这里帮忙,但却不是云苏愿意做的。 果然,这一番话出口之后,那山河社稷图便微微一顿,虽然没有当场退走,但话说开了,虽然不一定好听,但却起到了作用。 不过,山河社稷图却没有了更多的动静,依然还在抗衡着那玉清仙符。 “唉!” 云苏轻叹一声,镇元子不走,女娲也不走,看看那大巫夸父走不走吧。一道仙光指路,便将夸父引到了面前。 “神主,不知有何差遣。” 夸父也见到了天上那虚空而至的玉清仙符,虽然并不认识,但也知道非同凡响,定然是有什么了不得大神通者要出手夺这位不周神主的宝贝。 云苏淡淡一笑道: “夸父大巫,这天上的白玉仙光乃是名为玉清仙符,出自玉虚宫元始上人之手,也就是说,现在要抢贫道宝物的乃是元始上人。 今日巫族前来助拳之情义,无论处于什么目的,贫道都记下了,不论今日结局如何,便是贫道粉身碎骨,日后也必有一番回报。 只是这玉清仙符兹事体大,你出自巫族,今日更是代表了巫族,万事都要小心行事,务为巫族招惹无端祸事,不如趁现在及时退去,也便斩断了一桩祸事。” 云苏这话真是自肺腑,巫妖二族的下场,没有一个好的,严格来说,都是近乎团灭的下场,但是,即便他们的某些宿命注定要到来,不管是因为什么,云苏都不愿意是因为今日来帮了自己,然后被人算计团灭。 这不是沾不沾因果的问题,云苏的道,道法自然,问心无愧,不求他人如何看,只求自己念头通达。 夸父大巫一听,果然神情凝重了许多,显然是知道玉清仙符,还有元始上人的厉害,只见他犹豫片刻,轰然撕下了眉心一处巫纹。 这巫族的眉心巫纹,虽然没有什么神秘作用,但却是代表了巫族的身份。 他当场撕下来了,着实让云苏有些意外。 “神主,夸父既然奉命而来,便没有退走的道理,但是神主所言有理,夸父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做,但却既不想为巫族招惹祸事,更不想退走,今日便撕下这巫纹,放下这巫族的身份,所行之事只和自己有关,和巫族无关。 今天的事情,天上地下那么多大神通者看着,想来鼎鼎大名的元始上人不至于怪责我一个无名小卒,而非要牵连到巫族身上吧。” 只见那夸父撕下巫纹之后,先是朝着北俱芦洲方向拜了三下,接着又朝着那玉清仙符拜了三下,然后就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夸父的一通神操作,还有这番话,说的云苏目瞪口呆,这就是传闻中话都捋不直,只知道打架斗殴的巫族? 难怪传闻中,这大哥日后能把太阳星追得东来西去的,最后活生生把自己追死,说他傻吧,他心中门儿清,说他不傻吧,做起事来还真是不顾个人的安危。 云苏正要说什么,却见东方有一个道人须臾间便到了场中,手中持有一物,正是元始上人手中的另外一件宝物。 “三宝玉如意!” 这三宝玉如意,虽然是一件功德法宝,但得的却是开天的功德,三清上人人手一件,都有莫大的威力。 它们本身就是先天灵宝,又得了开天功德,自然是远非寻常宝物能比。 但来人却不是元始上人,至少云苏不认识。 “玉虚宫的广成子,手中所持的乃是三宝玉如意。” 镇元子的一句提醒,便让云苏恍然大悟,这神话传说多了,也难免有谬误的地方,这些年行走洪荒,外加镇元子的《洪荒万物志》,他也得知了不少天地间的风土人情。 比如三清座下,许多弟子都还不见踪影,但那位传闻乃是出自人族的广成子,却是在人族未出之前,便在元始上人座下有了位置。 那么,这广成子所谓出自人族的说法,就可能站不住脚了,多半是日后三清为了争抢教化人族的功德,派弟子下凡去显露玉清仙法,来争气运,抢粉丝。 “见过师叔。” 广成子来了,自然引起了围观修士的轰动,如果方才还有些看不清,现在却是谁都知道是元始上人要出手了。 当然,大家心头也没有什么抢不抢的想法,如今洪荒,谁拳头大谁就是对的,谁厉害,宝物就归谁,这是最简单的规则。 “今日乃是贫道家中的葫芦藤结葫芦儿的好日子,师侄不在玉虚宫参悟玉虚仙法,却来这不周山,莫非是来道贺的。” 云苏淡淡笑道。 “师叔此言差矣,师尊早年游历洪荒时,曾见到不周神山中有先天灵藤出没,便结下了缘法,今日师侄却是来取那葫芦儿的。” 广成子也是睁眼说瞎话,丝毫看不出来破绽。 但是,云苏却不这么看了。 你过路看了一眼,无数元会之后,我家里葫芦藤结了葫芦儿,你还要上门来拿走,那可不成。 别人怕你玉虚宫,贫道反正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还真就不怕了。 “哈哈哈,师侄,看来你果然得了玉虚宫的真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和我那师兄简直一模一样。” “……” 这一下,不管是广成子还是其他的围观群众,都有些呆了,看来今天这一场是善了不了了。 云苏其实也是拿话逗他,给大战添一点儿乐子罢了。 然而,那广子却丝毫不羞恼,反而拱手一礼,然后转向山河社稷图说道:“女娲师叔在上,师尊让我代他向你问好,说是过些时日去娲皇宫和师叔一起论道天地,谈一谈这洪荒的天下大势。” 广成子这一上来,就是要分化妖族了,话语中既有讨好之意,又有威胁,看似轻描淡写,但既然代表了元始上人,就没人当成儿戏。 话粗理不粗,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果然让山河社稷图再次一顿,然后便朝着云苏点了三下,化作流光真个飞走了。 “没有了山河社稷图,这不周山神主怕是要倒大霉了。”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然而云苏却是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显神威 云苏淡淡一笑,却是转身望向镇元子,这一次,并没有把他当作普通的洪荒大能了,熟悉云苏的人都知道,这是镇元子已经渐得信任的迹象。 “师弟,事已至此……” 然而,镇元子却微微摆手,叹息道:“师兄,事已至此,再也没有了退路。唯有全力一搏,且让我再助你一臂之力,若是不成,便是天数注定你我有此一劫。若是我陨落,五庄观和一应事物便都交于你了。若是你陨落了,不周山一脉,或是你还有其他放不下之人与事,我也会视为己出,全力照拂。” “你小心自保便是,他要杀我,怕是没那么容易。” 如果现在的元始上人已经成就了圣人,云苏是绝对不会在此刻去捋虎须的。 从纯粹的修为来讲,云苏确实落后太多太多了,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在混沌中,被自己的混沌神体撞死的混沌魔神就不在少数,元始上人虽然是三清之一,在成就混元圣人果位之前,未必就能远远过那些混沌神魔。 那些混沌魔神中的某些个极其强大者,给云苏的记忆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即便在那种玄妙状态下,也能让他心头惊悸不已,但饶是如此,依然被撞死了,或是被吞噬了。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唤出本源,看看那混沌神体到底有多强,可惜一直做不到。 毕竟如今的修为还是太低了,离太乙金仙都还差得远,而今日的对头元始上人,除了肯定还没有达到圣人之境外,到底有多强,没人说得清,哪怕同样身为三清的另外两位,也最多只能拿他们自己来做估测。 今日作过这一场,看似是灵宝之争,实际上是上次夺了盘古幡的后遗症,躲不过,让不得,避不开,至于什么转嫁因果,祸害他人,别说云苏没有如此想过,就算想了也没有用。 元始上人,已经盯死了自己。 云苏甚至忍不住自嘲,真把自己打的原形毕露,回归本源,说不定还是帮自己返璞归真。 “师兄,小心了!” 镇元子念动真言,这是一串极长,又极为古老的法咒,就连云苏都没有听到过类似的。 只见一件闪耀着浓郁先天灵宝光芒的奇宝,从镇元子体内抽离出来,和女娲借山河社稷图那么轻松不同。 镇元子如今的做法,却是将地书的控制权都交给了云苏,只有这样才能在镇元子的帮助下,让云苏将地书的威力挥到最大。 “师兄,我已以大道本源勾连地书,将它的控制权交给你,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镇元子抽离了地书,似乎有些虚弱,这等于硬生生在消耗自己帮云苏。 云苏见状也是大惊,心里甚至不禁大声狂呼道:“你镇元子不是先天生灵吗,你镇元子不是洪荒大能吗,你镇元子不是高高在上的地仙之祖吗,为什么你这么傻,要如此帮我!!” 然而,等到说出口时,却变成了另外一句话。 “师弟,你可曾想过,如此做,也许不值得。” 这一句,云苏是认真的。 镇元子苦笑着摇摇头:“师兄,难道这大道走到了我们这样的高度,还不能顺应本心,随着自己的想法去做,那这道又修来做什么。何况,开天辟地以来,我这一身道行早已停滞不前许久了,直到遇到了师兄,相交日深,越来越有一种好像遇到了在大道之上极为契合之人的感觉,我不帮你,谁帮你。我不帮你,这洪荒天帝之大,谁又值得我镇元子以一身所学去帮? 你若问我怕不怕,自然是怕的,可是我既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你被……,又无法容忍自己如此惧怕,我是帮你,也是帮自己,三清上人又如何,大家同在紫霄宫前听道,难道盘古正宗就一定比我们都高贵吗!!” 镇元子的一番话,似乎说的多了,好似不是在回答云苏,而是在诉说心中的迷惑,只见他话音一落,便化作一道青光射向那不周山脚。 冥冥中,青光绽放,只见无数的青光涌现出来,在那不周山脚下居然长出了一株参天大树,那大树越来越高,最后俨然下触黄泉,上接云霄,成了不周山的一株神树。 “师兄,放手去做吧,便是输了,日后我便是舍弃前路,附身灵根,和这不周山共存亡,也绝不让他们得逞。” 镇元子的声音远远传来,然后就陷入了无声无息中,这是神与树通,达到了一种极高的化物状态,可以说此时的镇元子就是人参果树,人参果树又和不周山相连。 他将地书给了云苏,自己便只有这个办法自保,顺便也保下不周山,以及不周山和师兄有关的一切。 “师弟……” 云苏没有再说什么,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身怀地书,全身都裹在地膜灵光中,走向那夸父,然后裹挟着地膜灵光,打向了夸父。 “夸父,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离去吧。” 夸父眼看就要被击飞到无数万里之外,正要全力折返,却是心头忽然一动,这才施展巫法,踏破虚空,远遁而去。 “好道人,本小姐会陪你打到最后的。” 一旁,小石头依然不离不弃地跟着,它似乎对什么洪荒大能,先天生灵,乃至玉清仙符,元始上人这些完全没有丝毫感觉,以前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好嘞!我谢谢您呢。” 云苏抓过它,轻轻贴了一下面,然后正在小石头高兴的时候,全力一丢,已经将它丢到了不周山下的人参果树根部。 这次,只剩下云苏自己了。 偌大洪荒,除了镇元子,应该是再也没有人回来帮忙了,对于那些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师兄弟妹们,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善意了。 云苏收了那先天灵藤上的金光灵宝,果然是个葫芦,只是比想象中强大了太多太多,至少在灵宝最关键的气数一说上,已经达到了先天灵宝中的佼佼者。 而且,即便是已经瓜熟蒂落,这葫芦依然在时刻吸收着某种诡异的物质,这种物质难以言明,像是杀气,又像是气运,总之是一种难以名状,但却被云苏真实察觉到了的。 “也许,我若是败了,它便难成大气候。我若胜了,它也是除我之外最大的赢家。” 云苏也不去想这么多,揣进怀里的,就没想过要交出去了。 在这先天葫芦入手的一刻,他除了察觉到此物确实是早生混沌之中,一直偷偷摸摸长到现在,既吸收了混沌的许多东西,也吸收了开天辟地的许多东西,然后才熬成了如今的品阶。 让他非常欣慰的一点是,这先天葫芦只要支付足够大的代价,居然能带走。 一百枚长生仙令,这是带它出去的代价。 虽然这个代价极为高昂,但云苏几乎是一瞬间就做了决定,如果手段用尽都事不可为,就带着它先撤,然后再回来参加完最后一场紫霄宫讲道后,从长计议。 但如果事情没有到那一步,这一百枚长生仙令还是省一省的好。 这个比预计中强大得多的先天葫芦,不是长生仙令对应的机缘,所以带出去的代价极为高昂,而此时想来,如果当初那盘古幡不是长生仙令对应机缘的话,就算能带出去,怕是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长生仙令。 云苏手中显出一把仙剑,却是那天残仙剑。 虽然在如今先天灵宝和后天灵宝比比皆是的洪荒天地间,这天残仙剑作为平平无奇的极品仙器,好似也没有那么起眼了。 但是,云苏握着它时,却有一种特别的安宁。 对面手持三宝玉如意的广成子不苟言笑,也不再出声嘲讽,之前施计离间了女娲和这位师叔,镇元子又拉不下身份来和这位师叔联手对付自己一个,所以,终于等到了这个良机。 只见他头顶灵光一现,已经出现了一物,却是一面黄色小旗子,正是那传闻中的戊己杏黄旗。 头顶戊己杏黄旗,手持三宝玉如意,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的广成子,已经完全代表了玉虚宫出战此役。 直到这一刻,元始上人依然不愿意亲自出手,云苏也不知道他是顾忌面皮,还是怕亲自出手,牵连太大,万一不小心杀了自己,在紫霄宫都没办法圆谎。 “师叔!请赐教。” 广成子虽然不是元始上人座下大弟子,但一身道行神通却是早已达到了太乙金仙之境,而且是无限高的那种。 虽然距离踏出那大罗之境还远得很,但依然是比云苏现在的真实实力要高得多。 “呵呵。” 云苏拒绝和广成子说话,并且运起了天残剑势,随手注入了一元会十余万年的寿元,他倒要看看这头顶杏黄旗,手持三宝玉如意的广成子到底有几分水平。 只见天残仙剑和那天残剑势一出场,就爆出了惊天的剑势,尤其是在这洪荒天地间,仿佛威力还要大得多。 “毁灭……” 天残仙剑和天残剑势遥遥一剑,在所有人,包括广成子的眼中,那位师叔都是轻描淡写地一剑,好像是因为不屑于和自己说话,才用这种不友好的方式拒绝。 但是,那一剑斩出来时,虽然看似没有多少变化在里面,那件残破的仙器也丝毫不起眼,但偏偏那冲天剑势非但不弱,还强的可怕。 要知道,以前云苏用这一招的时候,还只是化神真仙,返虚地仙,或者逍遥天仙的境界,如今却是太乙真仙的境界了。 十万年寿元化成天残一剑,威力之大,令广成子也有些心惊肉跳。 这剑势有多强还在其次,关键是它其中蕴含了某种极为诡异的破灭之道,令寿元悠长的太乙金仙广成子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好似,面对它,便面对了死亡和毁灭一样。 “若是没有杏黄旗,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剑,我又能接下多少……” 广成子不禁有些愁苦,这一次奉师命下山,头顶杏黄旗,手持三宝玉如意,一时间风光无两,但面对的终究是紫霄宫前听道的洪荒大能,那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至少他广成子,是没有资格去紫霄宫听道的,他只能听玉虚仙法,而听不到紫霄宫的大道。 日后若是没有了杏黄旗和三宝玉如意,而这个师叔又脱身而去的话,怕是要被追杀到天荒地老。 不过,大战当前,广成子虽然面色有些疾苦,但也不好多想什么。 “轰!” 天残剑势狠狠地撞上了杏黄旗化出的无边杏黄色云雾,让许多人都颇为意外,那杏黄色云雾居然凶猛震荡起来,好似被人暴揍了一顿一般。 杏黄色云雾汹涌澎湃,连躲藏其中的广成子都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破绽。 这一剑,算是斩破了杏黄旗的黄色云雾,虽然广成子毫无伤,但双方都很震惊。 云苏的震惊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是自己十万年寿元一剑,连广成子一根毫毛都没伤到。另外一方面,太乙真仙境界的天残剑势十万年寿元一剑,能够斩开杏黄旗一丝破绽,这已经极大地出了他的意料。 至于广成子,根本没想到那位便宜师叔轻描淡写的一剑,居然破开了杏黄旗的先天杏黄云雾,这令他颇为不解。 云苏自然不会傻傻地安慰他,其实我花了十万年寿元,还没杀你。 好歹杏黄旗也是元始上人看家法宝之一,虽然元始上人未成圣人,这宝贝的威力就比它的极限状态差得远了,而广成子的道行也不到家,最关键的是,这天残剑势居然隐隐克制那生生不息的先天杏黄云雾。 多种因素相加,才导致云苏一剑立功。 “也不知道是那广成子太过废物,还是这位不周山神主的神通太过高绝,老夫居然看不透这一剑。” “毁灭之道,对上了生生不息的先天杏黄云,这天地之间的事情,真是一物降一物,一物克一物。” 围观的普通修士,是看不透这其中玄机了,但是却有人看出来了。 知道云苏真实身份的人,对这一剑丝毫不意外。 不知道云苏真实身份的人,对这一剑就大为震惊了。 可惜,先天灵宝就是先天灵宝,那一丝破绽居然没给云苏任何机会,便弥补上了,但广成子裹在杏黄旗中依然被震得倒飞了万里之遥。 这十万年寿元斩一剑,也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该轮到我了。” 广成子手持三宝玉如意,便踏破虚空,又回到了战场之中,举起那先天功德灵宝就要打向云苏。 “我揍你是以大欺小,你还手是以下犯上,广成子,今日我们便两不相欠。” 云苏哪里会和他比拼什么法宝,三宝玉如意这玩意儿可不简单,天残仙剑和它碰上了的话,说不定就是剑毁的下场。 自己既然大致摸清了广成子的深浅,那就不好意思了。 “滚滚岁月东逝水,一去往昔不复返。” 云苏一声唱诺,不禁唏嘘,手脚却是半点不停,抖手又是一剑,如果方才是天残剑势是势如破竹的话,这一次的天残剑势,已经弥漫了方圆数万里。 “五百万年!” 云苏方才第一剑投石问路之后,哪里肯傻傻去和两大先天灵宝对阵,五百万年寿元,猛地一抽,整个人好似一下丢了半截身体的精血气肉一般。 三五十万年的寿元,云苏都懒得动用了,全副武装的广成子不是任人揉捏的软脚虾,要动他,自己一定要拿出点真东西。 哪怕如今只有最多一千万年出头的寿元可以在短时间内密集性的,爆性的挥霍,云苏也一点儿都不后悔,与其让人一击三宝玉如意敲死了,千万寿元洗白白,化血遁走或者重生一场,都不如先用了再说。 花钱一时爽,天天玩命也是天天爽呢。 一分价钱一分货,云苏舍得投入,这效果自然是极好的。 随后,无边的滔天剑势犹如星河升起,顿时让八百万已经退到极远处的修士们看的目瞪口呆不说,就连那些远远围观的高人,大能,都被震惊了。 “这,这,这是什么神通!!” “方才还是朗朗白日,如今为何天都黑了。” “不是天黑了,是星河垮塌了!” 众人闻言,不禁抬头看,果然见到星河破碎,好似洪荒星空深处有那么一角破碎了,直直地化作无边的杀机,落下来。 “不愧是紫霄宫前,排名第四的师兄。广成子不是他的对手。” “不周神主,太强了。” “方才随手一剑,击开了一丝先天杏黄云的破绽。第二剑信手拈来,却是如此毁天灭地的威势。” 如果说外人还只是看热闹的话,广成子却是面色大惊,方才那一剑袭来,他还只是有些心事重重,怕日后下山被这位师叔满世界追杀的话,这一剑,他是感觉到了要命的危险气息。 “不好!!!” 只见九天之上,那崩碎的星河好似化作无边杀戮和毁灭之气,冲了下来,浇灌在那杏黄旗上,原本生生不息,滚滚犹如烟尘黄海的先天杏黄云,居然像是大火被大水浇灭了一般,不多时就灵性大伤,这一剑的威力,大多落在了戊己杏黄旗的身上。 一方面是云苏这位与众不同的太乙真仙的两百万年寿元斩出一剑,引动了星辰毁灭的天残剑势。 一方面是元始上人亲赐的戊己杏黄旗,堪称防御类的至宝。 前者克制后者,有了这份威力加成,结果戊己杏黄旗落败。 没有了戊己杏黄旗,五百万年寿元的一剑,那就不是等闲之辈了。 广成子举起三宝玉如意一挡,挡下了绝大多数的剑势,但这灵宝终究不是防御至宝,总有疏漏,这天残剑势遇强则强,说的就是吞的寿元越多威力越大,结果,一不小心被擦到了一点,广成子便是一声惨叫。 “哗啦~” 只见哗啦一声,广成子觉得身体一轻,低头一看,小腹之下的位置已经没有了,那破了杏黄旗的诡异破灭剑势,悄无声息中破了自己的法体真身,坏了自己的道行。 痛苦,绝望,毁灭,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广成子修炼如此多元会,作为玉虚宫极为顶尖的金仙,哪里想到自己手持两大先天灵宝,结果还是没有在那位师叔手下撑过两招。 “若是我先出手,不知能否躲过此劫。可是,师尊有所交代,一定要在洪荒生灵面前维护玉虚宫的尊严……” 广成子痛苦到了极致,这法体真身被斩,那伤口更是无法愈合,剩下的半截身体虽然提着先天灵宝三宝玉如意,可又有什么作用。 “我用半条命,换你半条命……” 云苏却是没有多少喜悦之情,一个广成子尚且如此难以对付了,那尚未成就圣人的元始上人到底有多强,可想而知。 五百万年,拿去躲猫猫,数蚂蚁不香么,结果就拿来砍了你这个玉虚宫的弟子,说没赚吧,还破了戊己杏黄旗,威震洪荒,说赚了吧,也有些牵强。 不过,这五百万年寿元的一剑,确实惊动洪荒,不论是不周山脚下附身人参果树的镇元子,还是三十三天之上的众多洪荒大能,不论是方才离去的女娲,还是正远远打望的巫族祖巫,都面色凝重。 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对三清一脉下手,但今日,终于有人敢了。 而且,一出手,就要了人家半条命。 甚至,很有可能是一整条命。 云苏一剑势尽,收了天残仙剑入泥丸宫,正要进一步,直接结束了这广成子,生死厮杀,任何的优柔寡断都是要不得的,结果,忽然间一种极大的危机感降临。 嗖! 原来那道一直停留在半空中的玉虚仙符,忽然动了,先是定住了云苏的身体,然后那戊己杏黄旗忽然间好像活了过来一样,重新生出了无边的先天杏黄云,这一次,比方才的规模,更强了千万倍。 重伤濒死的广成子,好似是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手中的三宝玉如意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打向了云苏。 “果然,还是坐不住了。” 云苏原本被玉虚仙符定住的身体,忽然涌起一阵诡异的红光,眼角一挑,似是打趣了一下那玉虚仙符。 甚至就连云苏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玉虚仙符不能彻底将自己定死。 下一刻,化血神通! 只见原本被玉虚仙符定住的云苏,忽然间灵性大失,已经化作了一具分身。 再入洪荒之后,这化血神通最大的进展,便是可以随心所欲地在真假身间化血转换。 元始上人亲自出手了,云苏哪里还敢有任何保留,直接化血遁走,一时间,原本已经连连惊骇的洪荒无数生灵,再次惊呆了。 只见无数的云苏,从原地化身而出,朝着四面八方逃走。 不只是眼前,有大能放眼望去,只见天下四大部洲中,全都有云苏的身影,就连那洪荒星空中,也有。 有神通广大的洪荒大能,施法凝神望去,便见到了不下三百多万个不周山神主,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是真的,完全分辨不出来真假,你施法去探察,就觉得好像混沌一片,浑浊不已,好似是一团诡秘的气体一般。 眼前再一花,原本被锁定的数十万个分身,已经全部化作了败革一般,这不是死了,而是云苏主动放弃了这些分身,再次化血远遁。 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别说那正定着一个败革之躯的玉虚仙符,就连无数洪荒大能都看的眼花缭乱,这是搞什么。 “我x!” 幽冥血海之中,正看热闹看得起劲的幽冥老祖,不由头皮一麻,身形一展便在血海中化出了百十万个冥河老祖。 “我xx!” 反复对比,仔细观察,冥河老祖一时间居然比那出师不利的元始上人还暴怒。 “四师兄,说,你是不是偷师于我,可是为什么,你的血海神通比我的还强……” 幽冥老祖仰天嘶吼,在血海之中卷起了滔天狂涛,实在是气到了极致,明明老祖是看戏凑热闹的,为什么要让老祖遭受这般打击。 却说那不周山前,镇元子等人已经惊呆了。 这就是那位平日里微风拂面,平易近人,笑口常开,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太乙真仙的四师兄? 可为什么今日的四师兄,变得如此强绝。 镇元子虽然不知道,如果云苏后出手,这时候可能就是第二种结果了,但他却能看出来,那两招的强大,便是他,也对后面那一剑颇有心悸之感。 但是,接下来,这位四师兄摇身一变,化身千千万时,他再也忍不住了,难怪师兄一直劝自己走,看来是早有底气,这般手段,镇元子自问是拿他没办法的。 “二师兄毕竟是三清上人,四师兄这绝世神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遁走。” 不等他多想,只见空中的玉虚仙符猛地一震,便定住了方圆数十万里的云苏分身,结果还没有动手,一个个都已经成了败革一般的腐朽。 玉虚仙符猛地爆出一团精芒,瞬间化身千万,朝着不同的方向追去。 三宝玉如意则仔细搜寻了一下,然后朝着一个方向破空追去。 “来得好快!!” 东胜神洲,某处山头,云苏真身刚刚冒出头来,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只见天际一道灵宝之光已经追了过来。 虽然他已经对元始上人的实力有了极高的预估,但依然显得不足。 眨眼功夫,他便累计抛弃了两千余万个化身,都是即将被那玉虚仙光追上,便干脆放弃不要,任其化作腐朽败革,也不让元始上人得逞一击。 不过,由于对元始上人的估计还是有所不足,三宝玉如意已经隔空打来。 “斩!” 云苏根本来不及多想,如果说在玉虚仙符之下还能逃掉的话,不拼一把,是不可能在三宝玉如意下逃掉真身的,真身虽然也可以滴血重生,但毕竟是个秘密,元始上人现在估计也就认为自己化身千万,但对这神通应该了解还不够深,不能太早暴露。 当然,云苏更不愿意这个真身挂在三宝玉如意之下,哪怕只是化血重生前的一个假象,也不行。 五百万年寿元! 云苏也是舍得,这一波还剩下五百余万寿元可以短时间一次动用,便干脆一剑斩出去,迎向了那由元始上人亲自驾驭的三宝玉如意。 “轰!!!……” 云苏甚至都不敢回身分神去看战果,只觉得手头一轻,便化血遁走了。 这么被追了一路,云苏也是狠上了心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便去你玉虚宫走一遭。” ====== 先更新,VIp章节会稍后修改下,现在订阅没什么收入了,抱歉。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斩灭玉虚宫(大章) “钓鱼,真是一项枯燥而又充满刺激的运动。” 云苏一剑斩向那三宝玉如意,五百余万年寿元所化的天残剑势尽数喷涌而出,铺天盖地撞向后者。 之前威力相差不多的一剑,曾经彻底斩破戊己杏黄旗的先天杏黄云,并且重伤了广成子。 这一次,不擅防御的三宝玉如意带着灵宝之光和天残仙剑斩出的剑势撞在了一起,看着被撞的倒飞出去的三宝玉如意,还有手中模样大变的天残仙剑,云苏无喜无悲,把它收了起来,再次引动化血遁法,失去了踪迹。 三宝玉如意,微微一顿,便朝着某个方向遁空追去。 与此同时,玉虚宫中,元始天尊高坐云台,看着下面只剩下一半法体真身的广成子,真真是凄惨无比。 这一场斗法进行到现在,看起来元始上人将云苏追的上天入地,游刃有余,实际上,自己的大弟子却被斩破了未来的大道之路。 身体上的残缺,身为三清上人,有很多办法可以弥补。 只见一道青光射向广成子,也不知道元始上人用了什么秘法,广成子那分明已经被斩断的法体真身,以肉眼可见的度长了出来。 “多谢师尊。弟子出师不利,还请老师责罚。” 广成子行了大礼,面上却依然凄苦,肉身上的伤,师尊确实为自己施展无上神通医治好了,甚至隐约还用了几种玉虚宫极为珍贵的天材地宝,但他心中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清风师弟真是手段毒辣,毫无悲天悯灵之心。这破灭之道已经损及你本源,深入道心,除非以一点真灵转世重修,否则大道一途,此生将无法再有进步。” 元始上人神色不变,仿佛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对于什么出师不利的事情,却根本没有提及。 但广成子却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转世重修。 不管是玉虚宫,还是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一个既没有建功立业,又永远无法寸进的广成子。 “弟子愿意转世重修,请师尊成全。” 在广成子看来,如果有师尊庇护转世重修,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躲开那位可怕的师叔。 那一剑给他带来的创伤之大,远远不是少了半截身体能形容的。 他甚至猜测,即便是转世重修,能否抹去那一剑在道心中种下的阴霾,大概也是未知之数。 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那位师叔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却是时机未到,你暂且留在玉虚宫中,以待机缘。” 元始上人说完,重新闭上了法眼,身形隐入了青云之中,广成子便告辞而出,站在玉虚宫前,眺望洪荒大地,只觉得物是人非,心头虽然绝不敢生出任何对师门安排的不满,但身为马前卒,落魄到了如今的模样,却是颇为唏嘘感慨。 却说云苏一路化血遁走,终于到了极远之处。 这里极为偏僻,云苏甚至足足遁了亿万里都没有遇到一个生灵。 这里是天地开辟时,一些散落洪荒的混沌碎片,往往一小片就是一个偌大的世界,这里足够偏僻,也足够遥远。 云苏甚至能察觉到,那些原本远远跟着的大能目光,也早就消失无踪。 这其中,也许有人怕围观的过于热情,惹怒了那位元始上人,也有云苏化身亿万,遁化无限,那些没有全力出手围观的大能,最终也失去了他的踪迹。 只有看似真人不露面,只靠着灵宝追杀的元始上人,其实一直在追着。 “神通是好神通,可惜我修为尚浅,实在是难以挥这化血神通的最大威力。” 云苏站在山顶,也不遁走了,仿佛故意在此地等待什么一样。 开天辟地之后,原本无往不利,可以在混沌中横行无忌,轻而易举就能撞死混沌魔神的混沌神体反而蛰伏了起来,难以唤出真身。 相比肯定达到了大罗之境的元始上人,太乙真仙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 哪怕是云苏自己,如果听说某个太乙真仙和大罗仙人斗法,弄得洪荒大地鸡飞狗跳,估计也会惊掉下巴。 虽然这个太乙真仙,底牌也不少,但是元始上人终究是三清之一,如果说云苏白嫖了长生不死不灭,但元始上人这位所谓的盘古正宗,未必不是白嫖了盘古大神的开天功德,而且更加一步到位,让你气的无法反驳。 但是,不管是之前还是血遁了一路之后的现在,云苏都没有丝毫气馁,心情不但不低落,反而有一种亢奋。 作为暴户,差的是什么,其实就是底蕴。 遇事不怂,遇事不怕,不做无畏的牺牲,也不畏惧权威,这些是云苏的做人准则。 现在是被元始上人追的热情似火,但反过来,如果现在要和元始上人相安无事,当年的盘古幡便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一时麻烦,换来的却是永世安宁。 有了盘古幡这种大杀器,即便如今尚未炼化,但云苏相信总有一天能够彻底掌控,到了那时候,诸天万界,宇宙彼岸,哪怕是逆着或是顺着时间长河做个时间旅人,都有了绝对的保障。 “今日之后,便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云苏轻叹道,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到了元始上人这种恐怖境界,云苏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强,但却是明白一点,如果想要算计什么,一定要小心翼翼,甚至不能在心里多想,否则就有可能被对方捕捉到天机因果中的蛛丝马迹。 事实证明,元始上人虽然没有亲临,但靠着法宝隔空出手,杀尽化血分身是迟早的事情,一个化身亿万,一个自然也能杀尽亿万,只是时间的早迟罢了。 这些,都在云苏的估计之中。 一千万年寿元,已经消耗一空,但云苏反而不遁走了,就那么顶着地膜灵光站在山巅,等着远道而来的人。 果然,几乎是转瞬之后,云苏终于见到了一道玉虚青光从三十三天外而来。 如果说云苏跑得快,是提前在洪荒各地布下了手段,藏了化血分身,那元始上人便是凭借真正的上人大神通,空手追来。 相比起传闻中天花乱坠,异香扑面,天女撒花,青光弥漫天际的威风排场,一身玉虚法袍的元始上人,却是一改方才在玉虚宫处置那位金仙弟子时的云淡风轻,反而面皮红,一挥手便禁锢了方圆千万里。 “清风,你早生混沌,享尽了开天之福缘,却不思盘古开天之恩德,不明天时,不认因果前缘,执意逆天而为,还不就擒,随我回玉虚宫听候落。” 或许,元始上人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和这位曾经在紫霄宫夺了自己盘古幡的四师弟,会在这种情况下重新面对面。 正常来说,不说真正的道行高低,即便是从辈分上来说,元始上人也是师兄。 但对付这个师弟,不但手持两大玉虚宫先天灵宝的爱徒广成子先是折损在了不周山,接着居然闹得整个洪荒鸡飞狗跳,让玉虚宫大失面皮,最终追到了这山穷水尽之处,便是他这位高高在上的元始上人也终于按捺不住,亲身前来,想要施展无上神通,降服这个诡异的四师弟。 “二师兄,盘古大神确实开天辟地大有功德,但你是你,三清是三清,盘古是盘古,这洪荒何其美好,有些事情还是分清一些为好。” 云苏淡淡一笑,相比起在那紫霄宫前第一次见面就成为了仇人,后来相隔无数大世界,甚至可能相隔着星空彼岸,相隔着漫长到连圣人可能都无法完全跨越的平行存在的岁月长河,他对于这位元始上人虽然谈不上喜恶,但绝对没有多少好感,更没有畏惧。 “师弟,念在紫霄宫听道的缘法上,若是交出盘古幡,不周山与那灵宝,以及那伤了广成子之邪法,还有这逃遁之小术,在紫霄宫最后一场讲道之后,便只需在东海之眼静修十万八千个元会,出关之时便是你成道之日。” 元始上人的红面皮终于淡去了些,恢复了三清上人高高在上的威严姿态,以对待徒子徒孙的语气,对云苏这位他瞧不上,但却实实在在为他四师弟的人说道。 口称师弟,说的却是冠冕堂皇,令云苏不禁轻声一笑。 身为三清上人,未来的元始天尊,未来可能证道圣人的混元大罗金仙,二师兄啊,二师兄,你不是应该表现的风轻云淡,与世无争,目中无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吗? 你不是应该拿出悲天悯人,视万物为刍狗,视我这个师弟为蝼蚁一般,轻描淡写地灭杀吗? 你应该表现得更高冷一些,更无情一些,更霸道一些。 而不是为了一波肥,为了我手中的盘古幡,不周山,先天葫芦,化血神通,天残剑势,而表现得这么虚伪。 你这个样子,是不是以为这里有你布下的禁制,便以为天不知地不知神仙鬼怪皆不知。 你这是命好,如果你现在被我以大神通直播给整个洪荒,你的多少信徒,多少徒子徒孙,多少粉丝都会哭的连内裤都不剩,他们甚至会比你元始上人更想杀了我这个清风道人。 因为他们觉得这不像你元始上人了,觉得你太接地气了,你会让他们失望的。 你道心不是应该比洪荒大地还坚固,比洪荒星空还博纳,比不周山还高,比洪荒万海还深吗? “师兄,你这个样子不好,日后师弟即便是和人吹嘘曾经与你在洪荒边缘,混沌虚无中高谈阔论,观洪荒大地沉浮,别人说不定都会以为我在吹牛,极为不妥。” 云苏淡淡一笑,说道。 “因为,你太无耻了。明明心头想杀我,为什么不直接说呢,也许我主动死给你看呢?真的,我和你打赌,你敢求我死给你看,我真死给你看。 你那么高高在上,三清上人,盘古正宗,师弟的缘法机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和你一比简直是小事一桩。 你这么强大,直接杀了我,这些东西不都是你的吗? 你到底在怕什么,怕老师责怪你吗? 老师寄情于天地之间,问道于造化万物之中,他的境界,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弟子的死,而迁怒于你。 你是怕和老师讲不通道理? 还是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老师相处?甚至不知道站在老师面前的时候,是应该先动上嘴唇还是下嘴唇,应该站的靠前一点还是靠后一点。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觉得,在那深邃如浩瀚太虚的老师面前,自己非常渺小,渺小到凡人敬畏天地,而你却忌惮老师。” 元始上人自一气化三清而出之后,不管遇到的谁,何曾有过这样的交谈。 这位四师弟乱言无忌,他却不敢,甚至都不能第一时间杀了云苏,反而要第一时间出声呵斥。 这是元始上人,第二次变色。 第一次是红脸皮而来,现在是第二次。 “师弟,休得胡言乱语,诋毁老师。还不束手就擒。” “我诋毁的是你啊,师兄。正是因为老师的缘故,你才忌惮万分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永恒镇杀我,老师是我的护身牌,我为何会诋毁老师,你是不是高高在上太久了,变得不自信了,觉得你没有资格让我诋毁?” “……” 元始上人,此时心中已经是意难平。 如果现在站在面前的是普通修士,不论是太乙金仙,甚至是大罗金仙,他都不会将这些胡言乱语放在心里。 随手一个以下犯上人之罪,便引天地法则镇杀了。 甚至都不需要有人专门跑到元始上人庙宇中去咏诗题字,明嘲暗讽, “师弟,任你舌灿如花,今日也是穷途末路。” 元始上人哪里肯和云苏去搞什么对话,心头意难平就足够给云苏再加十万八千个元会了的东海海眼镇压之期了。 云苏此时也是意难平。 十万八千个元会,真是谢谢你了,老子姓云名苏,长生不老不死不灭,最怕的就是被谁镇压在厕所角落,这东海海眼可不就是天地厕位吗。 这么多元会,劳资都差点算不清要坐多久牢了。 只见他一指点来,就要镇压云苏。 “师兄,说起来连我都不信,你身为大罗金仙居然禁锢不住我。” 这是云苏心头最大的惊喜。 如果之前被那玉虚仙符禁锢之时,云苏得以灵活逃脱,还是隔空施法,稍微不足的话,现在元始上人亲至,大罗金仙亲自出手禁锢方圆亿万里,依然禁不住他。 这才让云苏惊喜亿万分,因为在元始上人出手之时,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体内有什么桎梏在松动,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年在混沌之中,不小心撞到了阻碍物。 一开始,他是绕开,后来,直接撞破和吞噬一切。 也就是说,这种无名的桎梏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已经松动了。 这无拘无束,随意盎然的混沌神体,已经恢复了一丝本源特征,即便是在元始上人这位大罗金仙的亲自出手时,也能活动。 这些话,说来虽长,但对于一个深谙大道的太乙真仙,和一个大罗金仙来说,却是一瞬万年那种无碍。 云苏淡淡一笑,裹着地膜灵光的身形便消失了。 和之前的血遁大不相同,这一次,真身直接化血遁走,和分身切换了一番,原地留下一具败革腐朽,和一个面皮赤红却默然无语的元始上人。 “师弟,终是小术儿。” 元始上人微微一凝神,仿佛见到了在那极远之地,有一个巫人在快奔跑。 说是奔跑,却是比许多洪荒大能的度还快。 却说在那洪荒某地,夸父正在快奔跑,往往一脚迈出去,便是千万里之遥。 他跑的越来越快,好似比平日里御气乘风更惬意,越跑,腿部越舒服,整个人根本停不下来。 偶尔渴了,便俯下身来,在洪荒大地上寻一条数十百万里宽阔的通天大江,狂饮半江水。 偶尔饿了,便冲上九霄,在那洪荒星空中不知有多少亿万里宽阔的银河中,吸一口气。 然而,大巫夸父的度再快,也是比不过元始上人的度。 当天边开始涌现清气时,他便知道有大能即将追来,此时耳边好像响起了一个声音。 “先前不周山神主让我只管在洪荒天地间奔跑便是,难道现在也是他在提醒。” 夸父顿时一怔。 那个声音,极为晦涩难明,好似在耳边,又好似在天边,甚至话都没有说清楚,好像是在呢喃一般,但偏偏他却懂了。 夸父伸手插入左臂一掏,顿时掏出了一物,令他大为震惊。 “人参果为何在我体内!”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既然说要不惜陨落也要帮那位不周山神主,他便是说到做到的人。 大巫夸父,从不畏惧,从不畏死,从不犹豫,从不后退。 那清光眼见就要凝出,身为大巫,夸父自然知道没有时间了,一口吞下了人参果,只觉得原本有些沉重的双腿,陡然爆了惊天神力,这次也不在洪荒大地上空奔跑了,直接一头扎进了洪荒星空深处,度比之前暴增何止百万倍,千万倍。 “终,终是小道尔!!!” 清光凝聚,元始上人从不知道多少亿万里之外追来,在他眼中,那不知死活的大巫夸父,居然敢带着那位四师弟的真身逃向洪荒星空深处,顿时,原本就红的脸皮彻底转为黑色。 在他看来,原来这便是那位四师弟的保命之道了吧。 “借助巫人之力,逃得一时,逃不了一世,不过小道尔。” 元始上人也没多想,那些遍布洪荒的亿万分身,有幻化无数的玉清仙符去追杀,但这个屡屡逃掉的四师弟,看似修为不高,但却有成为心腹大患的趋势。 如果不是紫霄宫隐于尚未开辟的混沌深处,估计此人早就逃去紫霄宫避祸了。 所以一路上,他虽然屡屡追赶,但却有意阻拦了云苏逃向混沌深处,去紫霄宫求助的路线。 大巫夸父全力奔跑,顿时引起了洪荒星空深处,无数蛰伏种族的注意,尤其是那占据洪荒太阳星辰的二位妖皇,更是神色凝重。 夸父就那么嚣张地从极远处惊鸿一瞥般掠过,自然逃不过帝俊和太一的法眼。 帝俊错愕道:“这……不过是大巫而已,怎么跑得这么快!” “我曾经暗中观察过此巫,虽然也跑的极快,等闲大能追他不上,但今日却好像有些不同,仿佛,更快了千万倍。” 东皇太一有些疑惑,这夸父如果跑得那么快,妖族之中除了神龙见不见尾的鲲鹏神祖,怕是就连妖族太师也追之不上。 “这巫族不能以常理来看,毕竟是能和盘古大神有牵扯的天生神族,未来也必定是我妖族的心腹大患。这大巫夸父确实有问题,他今日路过太阳星辰时的度,已经出了许多祖巫,我妖族,怕是只有传说中的鲲鹏神祖能望其项背了。” 帝俊摇头叹息,这巫族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诡秘,偏偏他们又是天地间最独特的一群天生神族。 至于鲲鹏神祖,那是开天辟地以后便再也没出现过的大人物,在混沌之时名气极大,反而开天之后,只有一些血脉后裔留下来。 真正的鲲鹏神祖,却是不见了踪影。 妖族一直想要找到他,但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被某位大能收服,众说纷纭。 别说妖族两位掌控太阳星辰,执掌河图洛书与混沌钟的大能极为震惊,就连追在身后的元始上人也是连连推衍。 “原来是借助了人参果之力。” 元始上人算到了端倪,便继续追了下去。 此时,云苏的真身正以滴血附体的方式,藏在夸父的身上。 之前在不周山,两大先天灵宝的庇护之下,他便偷偷将一滴血藏在了夸父的体内,并且也不说破,只是让他先走,伺机行事。 因为有两大先天灵宝屏蔽了天机,所以并没有被元始上人察觉。 甚至,在这之前,他以化血神通遁走时,都只是血遁而逃,然后中途以五百万年寿元斩出一剑,争取了一些时间。 结果,等他化血遁走真身,依附在夸父身上时,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夸父的度。 这个传闻中能把洪荒太阳星成追的抑郁的大巫,果然非同凡响,完全没有辱没他那洪荒第一跑男的大名头。 也许比拼战斗力,夸父在大巫中不算特别出众的,至少比不得那位刑天。 但如果说到奔跑的度,不吃人参果,就已经过了不少大能,吃了人参果,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更是度暴涨,直接奔向洪荒星空深处。 直到,足够远了。 云苏见元始上人尚未马上追到,便施法传音道: “今日多谢夸父大巫以死相助,那元始上人即将追来,还请大巫前往星空深处躲开一二。此事因果,自有我一力承担,与巫族无关。大巫日后闲暇之时,可来不周山一趟。” 云苏说完,也不等那夸父回应,便以极大代价,寻了一个位置最佳的分身,将真身幻化了过去。 这个度,却又远非踏破虚空能比。 而且,那洪荒星空深处,情况极为复杂,稍不注意就会引来亿万洪荒星辰轰击,这也是妖族在太阳星中打造基业的最大原因,就连以肉身强悍闻名洪荒的巫族也颇为忌惮那星空深处。 “万千谋划,只待此时。” 云苏伸手一抓,便祭出了早已炼化的混沌神剑,之前就连在内心最深处,他都尽量不去想那些算计和谋划,这一点,他是能做到的。 所有的一切心动和谋划,都是在山河社稷图和地书庇护不周山时,悄然下了决心,为了不被元始上人探知,甚至不惜先自讨苦吃,逃得上天入地。 这化血神通,虽然厉害绝伦,但消耗也很大。 云苏如果不是咬牙拿出一枚人参果服下,也早就撑不住那恐怖的化血消耗了。 饶是如此,先前吃了一枚,这次施展最强状态的化血神通躲避元始上人的追击又吃了一枚,为了引元始上人走上歧途,又给了夸父一枚,助他成就洪荒无敌跑男的名声,然后将元始上人引入了危机密布,极为不稳固的洪荒星空深处。 那里,几乎无边无际,如果元始上人成了圣人,自然是难以困住他两三息,但如今嘛,云苏也不求困住他多久,只要够用就好。 “玉虚宫。” 云苏略微感应了一下三十三天外,然后挥剑一划,便跳入虚空,再出来时,已经到了三十三天外,昆仑神山之巅的玉虚宫上空。 “时间有限。” 云苏也不耽搁,只见下方宫阙万千,弟子成千上万,足见此地的兴盛。 那玉虚宫,仿佛接天蔽日一般,处于云海之中,显现出了玉清仙门最至高无上的威严。 云苏一剑挥落,丝毫不留情面。 这第一剑,斩的是玉虚宫! “轰轰轰!!!……” 玉虚宫弟子,只觉得天好像昏暗了下来,这里是三十三天之外,哪里来的天地一说,正抬头望天,却现天上有一把仿佛亿万里长的神剑劈落下来,直接砸在了代表着元始上人所有颜面,所有威严的玉虚宫之上。 轰隆隆!! “不!!……” 所有玉虚宫弟子都惊骇到了极致,这里是三清上人,元始道祖的道场,为何有人能打到这里,还敢出手斩去玉虚宫。 平日里在他们心中高高在上,仿佛比天还高,比大地还重要的玉虚宫,任其有万千禁法,玉清大阵拱卫,但在那一剑之下,却好似土鸡瓦狗一般,纷纷化作齑粉。 无人主持的玉清仙阵,纵然不乏威震洪荒的大阵,但在那诡异的神剑面前,连一息都没有撑住,就像是拍豆腐一般,直接切成了齑粉。 所有玉虚宫弟子,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脑海中都是空白一片。 在他们心中,老师是无敌的,老师是至高无上的,老师是这洪荒天地间最尊贵的人。 可是今日,却有敌人突然而至,一剑斩碎了他们所有的骄傲。 师尊为何不在? 玉虚宫倒了…… 云苏一不做,二不休,混沌神剑再次信手一挥,便朝着那下方真要飞身而来对付自己的数以万计的玉虚仙人们。 这些人中,太乙金仙比比皆是,太乙天仙更是多不甚数,都是一些先天生灵和后天生灵,如那广成子一般的,也是多的很。 玉虚宫中无凡人。 大敌当前,倒是没有人逃走,因为他们心中还有一个无敌的老师。 这是最好的机会,是他们表现的机会,也是他们守卫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玉虚仙门的机会。 所有人,除了刚刚恢复,正站在那里赏花调整心态的广成子。 他抬起头,看到了什么。 “师……” 那个叔字都没有说出口,实在是心头的惊骇已经到了极致。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这位师叔是调过来追杀自己的。 但是,看到玉虚宫崩塌,化作齑粉。 看到所有的玉虚宫仙人,战意盎然地冲上苍穹,要去杀那位师叔,他心头便涌起了极大的不安。 然而,来不及了。 那位师叔,手中拿着一把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怪剑。 那剑,只是看了一眼,就好像心头被重击了一样。 “哇……” 广成子一口鲜血吐出来,刚刚被元始上人强行恢复的身体,居然又气又怒又惊恐之下,当场重伤。 “不!!” 下一刻,只见那漫天的玉虚宫仙人们,就像是下饺子一样,无论修为高低,都在那一剑之下跌落云端,落了下来。 他们没死,但却一个个都和自己一样,身体残缺,不论是法体真身,还是一身道行都尽数毁了。 自云苏出现,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洪荒星空深处,眼见那大巫夸父在无数巨大的洪荒星辰之间绕着圈到处跑,忽然,心头猛地一惊。 “不好!” 这是元始上人第三次变色。 他现,前方原本被夸父背着到处跑的师弟真身,已经悄无声息没了踪迹,下一刻,他好似见到了玉虚宫之上,那已经斩出了一剑的云苏。 “竖子,敢尔!!!” 元始上人一时间震怒到了极致,玉虚宫,毁了。 只见他张嘴喷出一道混沌清气,便见到身边数以百计的洪荒星辰纷纷破碎,化作齑粉,然后便一步踏出,清气绕身,失去了踪迹。 云苏见到三十三天外,洪荒星空深处有清气隐现,便知道自己从出现到现在,一共也没有第三息时间,便干脆也不管那么多了,挥起混沌神剑,就要将昆仑神山毁去。 隐忍了这么久,从山河社稷图和地书到手就开始谋划,偷偷摸摸,藏着掖着到如今,之前哪怕是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都没有拿出混沌神剑来。 一来,元始上人尚未成圣,或者说这天地间还没有人成圣,混沌神剑这种主杀伐的先天至宝,或者接近先天至宝,或者虽然不是先天至宝但杀伤力或者说恐怖程度相差无几的宝物,对包括元始上人在内的大罗金仙们,震慑力实在是太强了。 除了云苏自己,没有人敢打包票这位紫霄宫四徒弟真的只有太乙真仙的修为。 除了云苏自己,没有人觉得云苏就这么赤果果地对上了一位大罗金仙。 云苏之所以隐忍到现在,除了担心谋划不成,反被点操以外,也担心混沌神剑出现直接吓跑了元始上人。 如今洪荒天地间,大概只有三清知道他手中有盘古幡。 但是,如果他手中再出现第二件类似盘古幡,或者等同,或者同样杀伤恐怖的混沌神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极有可能吓得元始上人掉头就走。 报仇是报仇,谁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如果不怕死,当年跟着盘古去死就是了,为什么要一气化出三清,不但不想死,不但没活够,还想着成圣成祖,执掌浩瀚无边际的洪荒亿亿年。 云苏也是辛苦不堪,只觉得心力憔悴,以太乙真仙的境界,要谋划去对付一个大罗金仙,实在是太让人头痛了。 他不禁心头暗忖,如果贫道也是大罗金仙,直接打上玉虚宫就是了,哪需要像如今一样,万般谋划,还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和大罗金仙扳一下手腕。 “竖子,敢尔!” 只听得一声爆喝,清气浮现,一个大罗金仙从虚空中跨步出来,也不管云苏手中正提着一把恐怖的神剑,就要去杀云苏。 云苏也是杀出了真火,如果比拼道行,修为这些,那自己是完败,但既然你出现了,那就是拼着自己一死,今日也要斩你一剑。 倒要看看,你这三清之尊,元始上人在未成就圣人之前,在自己身怀地书,又不惜一死的前提下,能不能斩你一剑。 “无量三清!” 几乎同时,只见一个老道人踏空而来,手中射出了一道白玉金光桥,好似衍化了太极阴阳一般,于微妙之际,插入了进来,眼看就要定住云苏手头的混沌神剑,以及杀红了眼的元始上人。 “太上道人,太极图……” 云苏自然认出了来人,虽然太上道人一出场看似没有偏袒谁,但他隐隐觉得,这次太上道人是为元始上人而来。 既然已经抱着一死之决心,云苏是绝不会后退的,手中的混沌神剑也爆出了最强的威力,誓要以太乙真仙的卑微,斩一下三清上人们的高贵。 “咚~” 忽然,一声极为悠扬的大道钟音在天地间响彻起来,不论是太极图,还是远道而来拉偏架的太上道人,以及双目赤红杀机四溢的元始上人,还是手中混沌神剑就要劈到太极图上的云苏,都被定住了。 随后,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的童子,踏着青光而来,正是紫霄宫鸿钧道人座下的两个童子之一。 “三位师兄,老师有令,着你们立即前往紫霄宫听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分圣位 “遵老师法旨。” 云苏三人领了法旨,便跟着那童子踏破虚空,朝着混沌深处的紫霄宫而去。 和许多大能的道场都建在三十三天外不同,鸿钧老祖的道场却是藏于那些尚未被破开的混沌之地,鸿蒙云深不知处,即便是大能,如果没有气机牵引,平日里也很难寻到位置。 云苏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在太上道人赶来之前,他的本意是以一命为代价,斩倒昆仑神峰,直接坏了元始上人的气数。 紫霄宫最后一场讲道,大致要生什么事情,云苏是有些许猜测的,如果今日不分出一个长短,日后元始上人万一成就了圣人果位,那可真就是后患无穷了。 那时候,元始上人或许连破绽都没有了,心态也完美了,但却又亿万种办法,借他人之手,顺应天数来杀自己,毁了不周山。 许多人,包括云苏在修道之前,都觉得圣人无为,或者说,觉得元始上人即便还没有成就圣人,心态也不会差了,哪怕是你把刀剑架在他脖子上,最多也就落下一个不敬之罪。 实际上,这种想法虽然有道理,但却不全对。 曾经,云苏有类似想法的时候,是个凡人,凡人对于仙神整体来说处于一种仰望的角度,会将世间所有的强大和美好都寄托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身上。 许多人,会不自觉地认为这些高高在上的仙神就应该是无为清净的,就应该是胸怀博大,关爱天地,眷顾苍生的。 但云苏踏上修行之路以来,见到的具有普世情怀,关爱苍生的修行之人确实比比皆是,但视苍生为刍狗,只关心自己的修行,只在乎天数气运,甚至杀戮众生如蝼蚁的更多。 其实,不论是仙魔神鬼,都是一种生灵,会有高级和原始之分,但总的来说还是逃脱不过生灵的范畴。 生灵的本质,大体来说是偏自私的,甚至,如果一个生灵过于无欲无求,它便已经陷入了某种近乎自我淘汰的危险境地,从某种角度来讲,欲望才是生灵进步的原动力。 云苏虽然自认为属于那一类较为符合凡人和众生期盼的好神仙,但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另外一种高高在上的神仙之流的做法。 假如不是元始上人,而是另外一个大罗金仙。 此人如果不想从众生那里得到什么成圣之机,或者亿亿万人交口称赞的好口碑,而是俯望大地,视众生如蝼蚁。 这就好比是一个凡人,如果看到了蚂蚁搬家,估计许多人不会一脚踩上去,但平时走路,绝对不会想着紧盯地面,害怕伤及蝼蚁。 所谓太上忘情,不是说说而已。 就连普通人都会一脚踩死搬家蚂蚁,或者脱下裤子,给蚂蚁来一场洪水,更有甚者,浇上一点引火之物,直接点燃,一边玩一边出欢快的笑声。 这时候,你会说此人是十恶不赦之辈吗? 路人见了,也最多感慨一声顽童。 美好在人心,但种种残酷其实无时无刻不存在于天地间。 “或许,真正能做到大道无为,无上忘情的,目前只有紫霄宫那位吧。” 云苏没有再多说什么,此事已成定局。 其实,早在那白玉金桥破空而来,斩断昆仑神峰,彻底坏了大罗天的气运,便已经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诸般布局,费尽思量,最终也不过争取到了两息时间,先不说太上道人帮谁这个问题,光是元始上人赶回来了,事情就可不能再那么顺利。 那时候,就要看看,太乙真仙的云苏,能不能凭借混沌神剑给元始上人来个大教训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也许永远都没机会知道答案了。 云苏再看元始上人和太上道人,都好似无事人一般,方才还是杀的惊天动地,转瞬就好似忽然悟透了最高深的仙法,太上忘情了一般。 尤其是那元始上人,甚至就连身后正在坍塌的玉虚宫周围的附属建筑,都顾不上去管了。 自那青光定住一切,紫霄宫道童赶到宣了法旨,整个玉虚宫数以万计被削掉了修为,伤及了法体的弟子们,也知道此事大过天去了。 “这贼子端的可恶,毁我太虚宫,又坏我太虚宫上下无数人的修行,只盼老师在紫霄宫道祖面前狠狠告他一状。” “他日定要兵不周山,夷平神山。” 然而,毕竟是远远过他们认知的大能者之间的争斗,更多的人甚至连抱怨都生不起来,只是待在那里自怨自艾,与其盼着元始上人去紫霄宫告状,不如说盼着老师早日回来,施无上妙法,拯救玉虚宫和眼前的师兄弟们。 而作为此次大能之争的马前卒,广成子看着自己刚刚恢复如初的法体真身又残缺了,而一身原本恢复到了之前巅峰水平的道行修为,又荡然无存,不禁苦笑。 “只盼早日转世,忘却这一场噩梦。” 广成子此时的心态很奇怪,也许是第二次遭殃了,他居然一点儿也不怪师尊元始上人,也不怪那位不周山的师叔,仿佛这一切就是某种躲不过的劫难,事到临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这些师兄弟们会如何,玉虚宫会如何,他只觉得无能为力,身为太虚宫有名的大道金仙,如今也只是孱弱的伤员罢了。 幸好,没过多久,便有玄都洞的弟子前来帮忙施救,这些同为三清门人的八景宫道人们看到那彻底失踪的玉虚宫,还有四处无数倒塌的宫殿,以及遍地的玉虚宫伤员,都是心惊胆战。 “也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大能者之间的厮杀,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往日,身为三清上人门下,八景宫的门徒,对待洪荒天地间的亿亿万生灵,都有一种俯视蝼蚁的感觉。 如今,地面上的人打上三十三天,砸了玉虚宫,却是给了他们无穷的警示,原来,这洪荒天地间,也不完全由老师和另外两位三清师祖说了算。 凡事,果然皆有变数。 …… 却说云苏等人一路进了混沌深处,果然心头明亮,仿佛见到了混沌中有一条直达远方的路,不多时,便来到了紫霄宫前。 “见过诸位师兄。” 紫霄宫前,已经6续赶到了许多人,虽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被老师道童带来的三位师兄,刚刚结束了一场自开天辟地以来,最惊人的争斗,但个个都装着无事人一样。 这时候,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有可能惹来灭顶之灾,没有任何人想为自己招灾。 即便是女娲,见到了三人,也只是行了礼,闭口不谈其他。 倒是刚刚赶来的镇元子,朝着云苏远远行了一礼,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和第一次来紫霄宫听道不同,那时候的云苏左挤右挤,才挤出了一条路,直接从九十九位先天生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抢到了头排第四的座位。 这一次,却是无数人主动让路。 如今,真是物是人非了。 不说当年许多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倒不是都被杀了,有的可能只是陷入了某种混沌禁地,或者迷失在了某一处世界,但总的来说,死得多。 这最后一场讲道,云苏扫了一眼,现足足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比起第一场,规模扩大了太多。 而且,除了前面尚有一些固定的蒲团座位,后面的人都是席地而坐。 云苏看了下这些生灵,有一部分特征过于明显,能够和《洪荒万物志》上的对应起来,更多的人却是不认识。 就连他们的修为,也看不明白,也许是因为此地特殊的原因,云里雾里的,看不真切。 三人一到,其他人都恭敬行礼,然后主动让开了一条宽阔大道,直通第一排。 通天道人已经到了,坐在第三个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如常,既不和三人打招呼,也不行礼寒暄。 云苏入座之后,下意识看了一下右侧的两个道人,应该就是那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了,再过去就是女娲。 二人见状,微微颔示意。 云苏端坐蒲团,静待讲道开始。 在鸿钧道人来到之前,整个紫霄宫的气氛变得很微妙,明明有近十万人在这里,但却静的出奇,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更没有人寒暄。 这里面,既有玉虚宫和不周山的这场争斗闹得动静太大,惊动了整个洪荒,弄得有点不好收场,众人都怕得罪了这两位大佬,遭了无妄之灾。 一个是三清上人之一,所谓的盘古正宗,等闲大能是绝对惹不起的。 另外一个虽然低调万分,已经无数元会未曾出现过了,但却犹如那蛰伏在深海中的混沌神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龙啸洪荒,直接攻破了元始上人的道场,连玉虚宫都毁了。 对于这样的狠人,谁敢轻易招惹。 大能之间也有传闻,说这位四师兄在五庄观外现身时,曾经低调万分,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散修都能出声呵斥他,他还笑的很爽朗,完全是面不改色,虽然最终被五庄观出面扫荡了这些污秽之人,但联想到今时今日的表现,不由暗忖,日后定要让门下不要去招惹不周山的人,惹到了一个就可能是大祸,如果不小心惹到了这个爱行走洪荒的四师兄,怕是连自己都要大道成空,身化灰灰。 “呵呵,太乙真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冥河老祖坐在后排,看着前面那个背影,心头都不敢去想什么,却是在识海之中轻声嘀咕道。 同为洪荒大能,你还是排名如此靠前的人,居然装成太乙真仙,真是比自己还不要脸,太可恶了。 而且,自己仗以行走洪荒,号称不死无敌的神通,在这位四师兄面前简直如同小儿科一样。 不说别的,一旦离开幽冥血海,他便没有把握逃过那位元始上人的追杀。 另外一位脸色微红,表情疾苦的道人,也看了一眼前排的云苏。 “若是当日受了那广成子蛊惑,前去不周山寻什么灵宝机缘,今日怕是连来紫霄宫听道的机会都没有了。果然,大道至简,少些欲望为好。” 红云道人心中有些后怕,当日广成子带着元始上人的旨意前来,说是邀他入玉虚宫为仙。 如果放在平日,他估计会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三位三清上人,个个都是洪荒顶尖的大能,灵宝众多不说,来头也极大,不是自己能比的。 但是,一听到那广成子撺掇自己去不周山寻灵宝机缘,虽然他确实早已察觉到那里有一物,隐隐和自己有些缘法,但却依然拒绝了。 不入玉虚宫,不去不周山,这是红云老祖做出的决定。 不与人恶,是红云老祖的道心宗旨。 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万洪荒大能,在目视着前方的那二人,心思各异,虽然都不敢表露丝毫,但不论是在心头还是在识海之中,都是各有心思。 直到混沌中传来一声钟鸣,紫霄宫道场门扉终于开了,鸿钧道人终于登上了云台讲道。 “自盘古开辟鸿蒙,天地衍化,已有十一元会……” 鸿钧老祖的大道,还是那个味道,玄而又玄,妙而又妙。 相比起第一次,这一次,云苏听道的感受好了太多太多。 鸿钧老祖讲述的大道,娓娓道来,许多东西他居然都能听得懂了,听到后面,却是惊喜地现,这位老师居然做一件天大的好事。 也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讲道,鸿钧老祖居然将前面所有的讲道内容,连串起来,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 大道无形,大音希声。 鸿钧道人时而好似在叙事,时而好似在呢喃。 时而讲述鸿蒙之时的某种景致,时而使用无上道音描述天地间最本源的大道规则。时而又极为接地气地引用洪荒天地间的万事万物,讲述某种大道的本质。 这些天地间最本源的大道,通过鸿钧老祖讲出来,却是震动混沌,最后化作无数的大道天音在哺育着浩瀚无边际的洪荒天地,就连远在无穷洪荒星空深处的一隅之地,也能听到潺潺道音,虽然晦涩难明,但依然让无穷数量的生灵受益。 相比起第一次听道,云苏感觉这次的收获极大,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自从重新进入洪荒以来,修为一直处于某种缓慢地增长中,但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顿悟,一种听大道,知大道,懂大道,从而油然而生的大道顿悟。 他有一种感觉,鸿钧道祖这一次,不知用了什么无上手段,好似在为某件大事做准备,所以讲述的东西虽然总的来说还是先前无数次紫霄宫讲道提到过的内容,但产生的效果,却是好于之前亿万倍。 “这最后一场讲道,与其说是为在场的近十万生灵准备的,不如说是为某些人准备的。” 云苏忽然间有所明悟,不禁看了一下在场听道的人。 果然,不出意外,绝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鸿钧老祖开讲不久,他们一听便睡着了。 这一点,和第一次讲道时的光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种闻大道而睡的现象很快传到了第一排,自女娲以后,没有一个人幸免,尽皆陷入了沉睡。 既然都睡着了,这大道究竟能不能强行从耳朵中灌入进去,显然就是一个悲哀的答案。 而云苏,借助这次天大的机缘,不但将前面所有逃掉的课都补了回来,还悟到了许多高深到了极致的大道真意。 随着懂得越来越多,云苏甚至有一种感觉,先不去考虑自己在乾元大世界的真身的话,只说洪荒世界,这一场讲道结束后,修为一定会出现翻天地覆的巨大变化。 这不是自己苦修而来的,而是沾了鸿钧道人的光,或者是借助这位老师,间接沾了天地的光,要享受天地气运了。 这个待遇,在这之前并没有。 在这之前,准确的说,云苏是沾了混沌出身的光,沾了紫霄宫和鸿钧老祖的光,但从今日起,怕是要沾洪荒天地的光了。 “鸿钧老祖的成就,怕是真的离那无数世界传说中的以身合道,至少不太远了。” 现在洪荒天地间连一位圣人都没有,而鸿钧老祖却已经能够做到支配洪荒天地气运的地步了,这得强大到什么程度,云苏无法想象。 甚至,他都在猜测,如果当年不是盘古开天辟地,而是这位老师去开天辟地,是不是会更容易。 不过,这些都是遐想了,云苏知道,相比之前白嫖了长生不老不死不灭,这一次的大机缘怕是也大的吓人。 这样的大机缘,看似是只要不睡着,听得多的人都有份,而且好像给人一种错觉,从一开始九十九人,到今日的人数,好似是雨露均沾一般。 但云苏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而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这位老师越是强大,越是会有一些机会和变数。 否则,他也不用开讲大道,试图教化整个洪荒天地了。 混沌讲道不记年,也不知过了多久,鸿钧老祖停下了讲道,紫霄宫中传来一声钟鸣,睡着的人这才习惯性地醒了过来。 他们坐在后面,却是丝毫没有现,坐在前排的那几位从头听到了尾,从未睡着的师兄姐们,此时甚至有些难以抑制心绪,面上露出了一丝波动。 果然,只听鸿钧老祖说道: “自鸿蒙开辟,洪荒已经历十一元会,至今日此时,紫霄宫讲道功德圆满,到此为止。自鸿蒙之时,大道衍太极,太极生阴阳,诸般衍化,如今天地气数已全,洪荒日后当有圣人降世。” ===== 感谢真实大佬打赏了一万起点币,书友2o17o427214725692打赏了2ooo起点币。“杨微言”打赏了1ooo起点币。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先天鸿蒙紫气 “圣人之位!!!” 鸿钧老祖这一番话,顿时如同在十万听道者中,丢下了无数的先天至宝,惊起了滔天巨浪。 众人虽然不敢乱言,不敢乱问,但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有无数的领悟涌入了识海,鸿钧老祖并没有多做解释,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这圣人之位的含义。 洪荒天地,马上就有圣人降世。 这个圣人,会不会是自己! 在场的人,哪怕是红云老祖这样的所谓洪荒老好人,还有镇元子这样痴迷大道随心所欲的人,都难免有这般想法。 以往,大家修道的目的,总的来说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掌握更强大的力量,更本源的大道法则。闲暇时与人争斗,抢夺天材地宝,或者争夺一下气运和灵宝。 如今,所有的洪荒强者又有了一个也许遥不可及,也许又近在咫尺的目标,证道混元无极圣人之果位,从此与天地齐寿,不死不灭,遇劫不磨,沾因果不坠,与所在一方天地之间的大道一起长存于世。 “不成圣人,终为蝼蚁。” 同样的想法,几乎是一瞬间便传遍了无数的人心头。 圣人的荣耀,圣人的强大,圣人的不朽,圣人的至高无上…… 原本睡得稀里哗啦的听道众生,瞬间都找到了最令他们血脉喷张的远方,仿佛在那天地间,屹立起来了一个亘古圣位,而那个圣位是为自己准备的。 虽然这是一种痴心妄想,但能来紫霄宫听道,就说明了他们本身就比其他的洪荒生灵更有资格做梦。 在场的近十万生灵,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不如他人,即便是坐在前排的那些师兄姐们,也大多被他们在心中腹诽,不过是占了某种便宜罢了。 真到了关键时刻,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适合,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 不过,接下来,这种美梦的破碎,不是被打醒的,而是被鸿钧老祖亲手破坏的。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在开天之前便遁去其一,其余先天鸿蒙紫气随盘古衍化天地之后,尚存九之数。” 鸿钧老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这一停顿,众人的心几乎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就连云苏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如果真的是传闻中那样,论资排辈东西,自己排名第四,到底能拿个安慰奖,还是阳光普照奖,或者,也能擒获一尊圣位? “贫道这个缺点真是要不得,长得太帅还想得太美。” 云苏不禁苦笑道,这圣人之位哪是那么好得的,鸿钧老祖用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场的讲道,来教化这些先天生灵为的洪荒强者们,既是传授天地大道,又是寄希望于这些强绝洪荒的生灵们能够让这洪荒天地变得更加的美好。 鸿钧老祖的未来已经非常明确,那便是合道眼前这一方大到或许能够碾压亿万大世界的级洪荒大世界。 想要成为合道者,尤其还是这洪荒大世界的合道之祖,条件之苛刻,相比盘古开天辟地,在云苏看来,只会更艰难,不会更轻松。 云苏没有合过道,也没有见过他人合道,唯一能猜测的是,鸿钧老祖的终极利益,还是在这一方洪荒天地。 洪荒越是繁荣昌盛,天地气数和大道气运越是充足,那合道的把握就更大一些,未来的成就也就更大一些。 “好似蝼蚁望神月,蚍蜉想要登上不周山巅。” 如果说平日里,云苏眺望无穷宇宙,欣赏浩瀚星空时会觉得自己还很渺小很无知的,此时,光是看着那位端坐大道云台的鸿钧老祖,居然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蝼蚁站在路边,见到一个人飞快地从自己身边跑过去,觉得非常不解,他跑那么快做什么? 是阳光不够温暖,还是风景不够秀美,就不能像本蝼蚁一般,安步当车,享受一番闲适吗。 所以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境界,自然就有不同的追求。 以前,云苏总觉得鸿钧老祖太强了,强大到了无敌的程度,既然都这么强大了,为什么还要在紫霄宫讲道近十万场,是大善心吗! 他为什么不在紫霄宫中闭关喝茶,为何不去周游天下,玩个痛快。 后来,踏上修道之路,又窥见了太虚之秘后,云苏才现,这个无穷尽的浩瀚宇宙,大世界有多少,秘密就有多少。 所以,云苏相比起在场的人来,又多了三分见识,三分阅历,知道更多的化外秘密。 如果当初不是去了乾元世界,而是直接来到了洪荒,而且困于此界,那么,没有见过太虚浩渺,没有在如此多的世界中往来过,那便终究是有不足,也许终其一生,所求也不过是一尊圣位。 但如今,云苏依然对那圣位有亿万分向往,但却不再将它当作终点,而是在当作跳板。 从这个角度来讲,他称呼鸿钧老祖为老师,却是比其他人多了那么一层难以言喻的希冀在里面。 曾经有人摸着老鹰的尾巴过河,结果把老鹰撸秃了,云苏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缘法,能够摸在这位老师后面,猥琐而又安全的过河。 云苏在这里想七想八,其他在场的洪荒生灵们,已经伸长了脖子,因为鸿钧老祖手头已经出现了三团先天鸿蒙紫气。 有人看那紫气,是紫红黑,祥光亿丈。 有人看那紫气,是晶莹剔透,瑞气冲霄。 有人看那紫气,是五颜六色,好似能装下任何人所有的愿望和欲望,以及野心。 只见鸿钧老祖果然望向了第一排的听道弟子。 “盘古开天辟地有大功德,虽然身陨,却留下了一气化三清之缘法。” 鸿钧老祖说到这里,却奇怪地停顿了一下,三清上人并没有在意,而是齐齐站起身来,果然所料不差,先前分宝岩的宝物,三人都得了最大的眷顾,只是轮到元始上人时出了一些意外。 如今,分宝岩上虽然还有许多宝物,但鸿钧老祖却没有再行分宝的迹象,反而要赐下更宝贵亿万倍的先天鸿蒙紫气。 此时的三清,至少在盘古一气化三清这件事情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鸿钧道人一开口,三人便齐刷刷一起,等待分那先天鸿蒙紫气。 所有人,包括三清上人,甚至是云苏,好似都猜到,甚至恍惚听到了鸿钧老祖接下来可能要说什么样的话,不外乎是,三清当为三圣人。 三道先天鸿蒙紫气,一道都没少,各自落入三清之手。 鸿钧老祖:“三清,当有圣人。” “多谢老师!” 三清道人一起行礼,随即却幡然醒悟过来,鸿钧老祖此话何解。 不只是他们,就连其他人,尤其是云苏,彻底惊呆了。 三清当为圣人,和三清当有圣人,这个差距有点大,甚至大的海了去了。 鸿钧老祖可能说错话吗?不可能! 然而,云苏已经没有时间去猜测了,更没空去为三清上人推衍猜测,排忧解难。 因为,三清分完了先天鸿蒙紫气,那排名第四的自己,能不能分到。 若是分不到,这东西日后可没地方去抢,就算是能抢到,那沾惹的因果都大了去了,极容易莫名其妙就成为众圣人的公敌。 “若是赐予我,便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赐予我……” 云苏痛苦地现,如果能得到鸿钧老祖赐予先天鸿蒙紫气,那自然是万般好,即便得了鸿蒙紫气不代表一定就能成就圣人,但至少得了成圣的契机。 没有这一缕鸿蒙紫气,便很可能永远也没有了成圣契机,任你机关算尽,也难以僭越。 但是,如果得不到鸿蒙紫气,云苏就痛苦了,他想尽了理由,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来劝服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怕,不要怂,不就是鸿蒙紫气吗。 云苏真的想要,想到了极致。 “清风执掌破灭之道,得先天鸿蒙紫气一道。” 破灭之道是什么道? 没有人知道,云苏自己也不知道。 但既然鸿钧老祖这么说,那就错不了了,云苏一颗七上八下,不,是千万次上亿万次下的忐忑道心,终于尘埃落地。 只见一道先天鸿蒙紫气须臾间便到了面前,直接引入云苏的体内不见了踪影。 接着,不出意外,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女娲都得了先天鸿蒙紫气。 这时,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如果说从女娲大神朝前数,不论什么原因,总归都是座位靠前,机缘靠前,或者出身来头靠前的话,那红云道人这个得了一道先天鸿蒙紫气的老好人,就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凭什么!抢走本座的鸿蒙紫气。 一时间,好似有数万道尖锐的目光望向红云老祖。 其他的人,他们恨不起来,也不敢去挑衅,不过是以前还是现在以及未来,自女娲之前的大佬,他们一个都惹不起,也一个都不敢去惹。 但红云老祖却不一样。 就凭你,也配得了这一道原本有可能属于我们的先天鸿蒙紫气。 算上这一道归属的莫名其妙的先天鸿蒙紫气,鸿钧老祖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是将八道鸿蒙紫气分宝完毕。 最后还有一道鸿蒙紫气,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那些恨恨地望着红云老祖,除了不敢当场喧哗,甚至连红云老祖本人望过来时,这些充满恨意和凶狠的目光也未曾避让。 一家欢喜往往百家愁。 女娲大神面色愁苦,自己得了先天鸿蒙紫气,但兄长却两手空空,如果说伏羲只是面色失落,略为慨叹的话,另外两位就有些挂不住脸皮了。 不论是执掌河图洛书的帝俊,还是天生便得了混沌钟的太一,都极为失落,如果说综合来看,和前面的七位不能比,但他们却自认为是七人之下最强的。 甚至,就连七人之中,他们也自认为比好些人强。 妖族皇者,身怀先天灵宝甚至是先天至宝,这般炙手可热,强绝洪荒的自己二人,居然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得到。 “我的圣位!” 如果说其他人还心有不忿,各有打算的,那角落的冥河老祖,更是连一张老脸都快要扭曲撕裂了。 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有的人低眉顺目,而有的人则不知道在预谋着什么。 反倒是镇元子,见到没有自己的份,稍显失落后,便遥遥恭祝了一番老友红云老祖,也不再去多想。 只听鸿钧老祖继续说道: “这第九道先天鸿蒙紫气,便归入洪荒天地之间,日后各凭机缘。” 话音一落,鸿钧老祖便挥手将手中的最后一道先天鸿蒙紫气投入了洪荒天地间,眨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所有人见状,除了施展最强神通去搜查洪荒各地以外,就是在心中推衍此物下落,就连云苏都不例外。 先天鸿蒙紫气,这个东西不会嫌多,拿在手里,永恒保值。 然而,所有人都失望了,这道被鸿钧老祖故意投入洪荒的鸿蒙紫气,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藏匿于何处去了。 “如此一来,先天之时遁走一道,如今老祖又送走一道,也许这洪荒天地间尚存两道无主的先天鸿蒙紫气。” 云苏虽然体内多了一道鸿蒙紫气,但此时却根本无法炼化,这东西极为特别,完全急不得。 九道先天鸿蒙紫气都有了着落,寥寥数人欢喜,剩下的人则愁苦不已,但有一些心怀大志者,却是打上了三道鸿蒙紫气的主意。 一道遁走的,一道放走的,还有一道自然是他们眼中的人形自走鸿蒙紫气,红云老祖。 鸿钧老祖却不管这些,继续道:“分宝岩所遗留之诸多先天和后天灵宝,自今日后,散落洪荒天地,留赠有缘人。” 下一刻,便见到千百计的遁光落入了洪荒各处,就连洪荒星空深处都遁去了一些。 “紫霄宫讲道功德圆满,分宝岩分宝结束,先天鸿蒙紫气派结束,看来,日后就是真正的洪荒盛世了。” 云苏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来。 照说,这最后一次紫霄宫讲道,应该是要完结了吧? 然而,或许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听鸿钧老祖这一次居然指名道姓了。 “元始,清风。” 云苏心头一个咯噔,只好站起身来,元始上人也起身低眉顺目地站好。 “尔等因为分宝岩旧事,不顾天机气数,屡次为敌,逆天行事,却是不该。” 鸿钧老祖一指点出,却是出现两个东西,漂浮在云苏和元始上人面前。 “是它!” 一见到此物,云苏顿时大惊失色! ======= 感谢“啊拉贡骑士”打赏了一万起点币。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 “此物……” 云苏和元始上人一眼望去,不由地都是一震,面皮有些悸动。 云苏不知元始上人怎么想,但自己心头却好似是上课搞了点小动作,被老师当场逮住,打架一时爽,现在站的整整齐齐地等着被罚,想来一旁的元始上人,也会有类似的复杂情绪。 而且,最令人奇怪的是,这件有些伤脸皮的事情,鸿钧老祖并没有避着其他的听道弟子。 眼见云苏和元始上人站在那里,一副恭顺的模样,许多人的表现几乎都一模一样,看起来是正在转身迈步离开,但那个度却奇慢无比,实际上都等着看热闹,场面着实尴尬。 两人的龌龊,在洪荒早就不是秘密了,几乎是公开的,在座的近万人全都心头有数,现在见二人的状况不妙,如果不是怕得罪了这两个大佬,说不定都恨不得端个板凳,坐在第一排去热情围观。 这一万人可没有一个弱者,云苏估计了下,随便挑一个放到其他的大世界去,就是一界之主的水平,但在同个层次的人面前,他们的优缺点,长短处还是非常分明的。 只见鸿钧老祖取出了一个葫芦,倒出了两枚泥红色的丹丸,分别赐给了云苏和元始上人。 “你们且将它吞下服用,吾尚有话说。” “是,老师。” 云苏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但事到临头,升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作为成年人,要赌得起,也要负得起责任。 现在这个结果,他没有什么不服气的。 别说这一场纷争他没有输,就算是输给了元始上人,他也心服口服。 这桩开天之时,紫霄宫前围绕分宝岩生的洪荒公案,严格来说,谈不上谁对错,所以云苏在屡屡被元始上人算计,又被师侄辈的广成子出手挑唆红云老祖,然后上门打脸,也没有生气,只是逗趣了一下广成子罢了。 盘古幡这种级数的先天至宝,当时云苏是因为长生仙令牵引的大机缘,才直奔它而去的,没有动太极图,也没有染指诛仙剑阵,偏偏是它盘古幡,只能说缘法妙不可言。 如果这件事情完全不生改变,没有任何意外生,那自然是属于元始上人的。 但是,在鸿钧老祖面前,这件事情最终成了定论,照说便就过去了,但元始上人心生不忿,不认这件事,云苏也不怪他,毕竟是自己得了宝,占了便宜。 后来元始上人亲自出手,云苏也是被追的上天入地,二人手段齐出,都没有什么废话,原因就是彼此都想做过一场,分个高下,了却此事。 唯一的一段斗嘴,也不过是元始上人想要稍微狠一点惩戒云苏,除了杀人,还要的更多,云苏也就还嘴了。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的二人争斗,变成了影响洪荒的一件大事,最终以玉虚宫倒塌,引出了紫霄宫传法童子才暂时中止。 如今,鸿钧老祖,怕是要画句号了。 二人,先后服下了这一枚泥红色的药丸。 无毒,无味,无任何即时的不良反应。 甚至,云苏服下时,还增进了一些修为,看来此物也不是鸿钧老祖随手捏来了两枚泥丸,也是异宝炼成的。 “先贤盘古大神以身死换来了鸿蒙开辟之盛世。如今天地初开,万物诞生,洪荒天地间一片生机盎然,此时正是尔等听取紫霄宫大道之后,代师传道授业解惑之最佳时机。 当年紫霄宫分宝岩之旧事,早已盖棺定论,此事不可再起纷争。 吾有红丸两枚,尔等各食一粒,借以斩断此事因果。 此丹非是长生不老之药,只因你二人纷争不已,日后若是再有反悔者,因此事起了罅隙,动念者,当薨毙当场。” 薨毙当场!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毕竟,前一刻,二人才被赐予了先天鸿蒙紫气,意味着日后都有了成圣的契机。 但是,如果结合这药丸的事情,再看先前鸿钧老祖所言,三清上人当有圣人这句话,完全就可以理解了。 如果元始上人违背了泥丸之约,抓住这件事情不放,那万一真的当场薨毙,自然就成不了圣人了。 三清当有圣人和三清必成圣人,全成圣人,差别就太大了。 至于成了圣人,此物还有没有约束力,便无人知晓了。 一时间,绝大多数正在散步式离去的紫霄宫听道客们,大多心头都是升起了幸灾乐祸之心。 “哈哈哈,这二人那般高调嚣张,如今却是被老师亲自出手惩戒了。” “真是痛快!” “妙哉!!开天之后,一大幸事也。” 虽然人心仙心大多如此,但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沉默式的尴尬,还有那些已经慢的如同挪步而行,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众人。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鸿钧老祖并没有停,反而抬手一招,从分宝岩上又取了两物。 只见两道惊天神光落入了鸿钧老祖的手中,显得跳动不已,显然是灵宝知意,由于即将择主,显得灵性万分。 第一件,是一把锏,只见其上玄黄金光何止万丈,灵宝之光吞吐不停,祥瑞之气升腾起来,微微舞动间便有极强的玄黄之气露出。 此物一出,正在转身散步式离去的众多听道客,顿时脸色剧变,齐齐停下了脚步,再也忍不住,回头望向那一件宝物。 虽然,因为此物正被鸿钧老祖拿在手中,众人都看不清它的真正底细,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件攻伐类的先天宝物,虽然不确定是先天灵宝还是先天至宝,但至少达到了先天灵宝中的佼佼者。 难道,鸿钧老祖还要继续分宝,将分宝岩上所剩无几的十几团璀璨灵光,分给有缘之人。 “此宝名为玄黄锏,乃是天地初分之时吾以先天灵宝引无穷开天辟地之玄黄功德之气,最终铸就而成,可镇压气运,作为证道之宝。此物,赐予元始。” 鸿钧老祖的一番话,听的刚才还幸灾乐祸的无数人几乎当场情绪暴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几乎气得捶胸痛哭。 前一刻不是还在惩罚那元始上人吗,为什么刚刚服下了泥丸,结果马上又赐予了一件先天功德宝物。 玄黄锏,镇压气运,本体是混沌中的先天宝物,这些关键字眼,一时间羡慕死了所有的大能者。 云苏微微一怔,却是没有意外。 失去了盘古幡的元始上人,手头的宝物虽然也算不错,三宝玉如意和戊己杏黄旗这些,其他的知名不知名的先天宝物应该还有一大堆,但真正拿得出手,足够镇压气运,作为证道之宝的先天灵宝,似乎却是少了一件。 从鸿钧老祖出手惩戒自己和元始上人来看,而且还是公开的,没有私下进行,其实更像是杀鸡儆猴。 如果换了自己,怕是也会这么做。 紫霄宫前辛苦辛苦讲道无数元会,然后让这些弟子听了大道之后,更方便更高效地去将洪荒天地彻底打烂。 这对于未来极有可能要合道天地间的鸿钧老祖来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排名第二和排名第四的两个弟子,为了开天旧事大打出手,眼见得已经打破了玉虚宫,另外一个也放言要踏破不周山。 这真要是不管一管,打下去,说不定就会成为洪荒开辟以来的第一场级神战。 这场级神战,很有可能会远所谓的日后那场巫妖大战。 很好理解,元始上人出起手来,可是丝毫不留情面的,玉清仙符满洪荒追杀云苏的分身,虽然没有成功一次,每次都被云苏感应到危机,提前主动丢弃了分身,变成腐朽败革,但终究是动静极大。 万一,元始上人一个不小心,打到,伤到了妖族的根基,或者是巫族,那极有可能瞬间就引爆一场天地开辟以来的顶级神战,不管是出于站队和助拳,还是更复杂的乘火打劫,夺宝,报仇,总之会无法收场。 至于云苏,虽然鸿钧老祖不一定能尽算天机,但真逼急了,云苏一次次死去,再一次次复活杀入洪荒,手头的混沌神剑这里捅一下,那里砍一剑,最终的结果也是差不多。 混沌神剑的来头,其他人或许不一定知道,但鸿钧老祖心头是大概有数的,否则,当日分宝岩分宝,是绝对不会给云苏任何夺宝的机会。 对于鸿钧老祖来说,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有些事情却又何尝不是大道之外的一个变数。 正如开天之前,先天鸿蒙紫气就遁去其一,鸿钧老祖也寻不到,所以说,有些事情,非人力能改,即便强如鸿钧老祖,也面临要顺天而为。 用人话来说,当时鸿钧老祖认出了那混沌神剑的跟脚,见到了这赤果果的大道变数,虽然不知道心头是否有所不解,但至少座下的第四个蒲团,确实要归了云苏,那么,其他弟子都有宝物可分,云苏分不分? 最终,盘古幡成了牺牲品。 毁灭洪荒天地这件事,虽然云苏未必这么做,但毕竟手头有盘古幡,这东西更是能够重开天地,重定地水风火的先天至宝,打红了眼,想来鸿钧老祖是不相信二人中任何一者的自觉的。 “拜谢老师慈悲。” 元始上人依然是无悲无喜,但手脚却很积极,伸手抓住了那玄黄锏,这还不算,还转身向云苏行了一礼。 “元始,见过四师弟。” 事已至此,云苏只能拱手一礼,道:“清风,见过二师兄。” 鸿钧老祖手中还有一物,分了玄黄锏后,便拿在手中,顿时便见到有冲天的灵宝之光迸裂出来,刺的人眼睛都无法直视,上面仿佛有无数的紫气氤氲,光是看一眼就觉得道心荡漾,不知道是何物炼成。 此宝微微一展,便好似有无穷的道音传播开来。 只听鸿钧老祖,这才对云苏朗声道:“此物名为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功参造化,乃是吾以混沌宝物,取先天鸿蒙紫气浸染无穷元会,再以紫霄宫讲道时反复温养,方成此宝,此物便赐予清风。” 功参造化,混沌宝物,先天鸿蒙紫气浸染无穷元会,紫霄宫鸿钧大道反复温养。 如果说,方才的玄黄锏已经让众人惊掉下巴,根本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关头了,鸿钧老祖还会突然赐下玄黄锏。 结果,转瞬,这位四师兄也得了一件,而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此物好像来头更猛,虽然看不出来是攻击性的至宝,还是防御型的至宝,或者其他的用途,但鸿钧老祖既然拿出来赐下了,而且还是和玄黄锏一起,那这东西是不是好,还用想吗。 一时间,原本只是元始上人被人嫉妒,受人腹诽,这下就轮到了云苏了。 “这二人都快搅动整个洪荒了,明明闯了很大的祸,却先罚后赏,老师这是搞什么。” 绝大多数人都看不明白,但鸿钧老祖做事,自然不会多解释什么。 “自今日之后,尔等好生教化洪荒,参悟紫霄宫传授之鸿钧大道……” 鸿钧老祖的身形逐渐虚化,却是回转紫霄宫去了,众人这才带着复杂的心情逐渐散去。 得了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云苏顿时大喜过望,如果说前面的泥丸之约是惊吓外加涉险过关的话,如今的这一道混沌神符就绝对是惊喜了。 : : 鸿钧老祖不愧是鸿钧老祖,不能说他算无遗策,尽知天机,但绝对是算到或者猜到了什么。 所以,他将玄黄锏这件先天功德宝物赐给了元始上人拿来作为证道之宝,在云苏看来,虽然没有入手一摸,但此宝的重要性或者说稀有程度,一定还在那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之上。 玄黄,先天,功德,证道之宝,这几个关键字眼凑一起了,就绝对非等闲。 试问,除了鸿钧老祖,谁又能找到一个最为合适的先天宝物,在别人避之不及的开天辟地那一刹那,收取大量的玄黄功德之气,直接炼成了先天功德灵宝。 结果,还有更猛的手段,就是用混沌宝物和先天鸿蒙紫气来炼成了这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 这可不是什么一次性的消耗品,先天鸿蒙紫气是什么层级的宝物,那是可以助人成就圣人的,是成圣的契机。 和它挂钩的宝物,云苏如果没有记错,这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还是头一个。 当然,谁也不能保证鸿钧老祖的手头没有类似的,或者更稀奇古怪的宝物,但至少这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如今是洪荒独一份儿。 两人吞下了同样的泥红药丸,又分别得了赐宝,如今有了泥丸之约,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却是不需要争论了。 反正绝大多数都在羡慕和嫉妒和这两位之前打生打死,如今却成了最大赢家的师兄。 就连通天道人,看了这一幕,面皮都是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 太上道人见状,却是轻念了一声太上无量,便不再做声。 紫霄宫前,众人纷纷散去,云苏也迈步而出,心头早已乐坏了,这一次得了这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说得难听点,简直是受用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严格来说,这是鸿钧老祖第一次单独为他赐宝,之前的盘古幡,乃是二人相争,如今尘埃落定,元始上人重新得了证道之物,攻伐之宝,自己也得了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再立下泥丸之约,那别的不说,玉虚宫和不周神山这一段,算是彻底揭过去了。 除非,有人想死。 云苏不知道元始上人如何想法,会不会舍弃成圣契机,甚至拼着圣位不要了,非要和自己因为开天讲道时的旧事过不去,至少他云苏是绝对不会的。 哪怕,这件事其实存在着巨大的bug,但云苏却没有想过要钻那漏洞。 泥丸之约,杀了我,我重新来一次。 没必要,云苏现在的心态,比老和尚扶女人过完河了还要干净,里里外外都放下了。 云苏转身就走,眨眼就出了混沌,正要回转不周山,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热情的呼唤。 “四师兄,请留步。” 因为有读者反映章节大,贵,忍不住去看那啥,所以神龙大侠我,本来想试着写2ooo3ooo字的章节,结果,却现要完成每个月的6oo元全勤任务,这分章的事情操作起来难度更大。 不是神龙一定要拿那6oo元全勤奖,以前写书从来没拿过,原因都是因为当时订阅成绩很好,不在乎,但是现在订阅太低赌咒誓,不是抱怨也不怪任何人,如果少了这几百元全勤奖,稿费的数字就会更磕碜人,面子捂不住,连用爱电都很难。 抱歉了。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夺成圣之机 “还道是谁,原来是冥河师弟,真巧啊。” 云苏停下身形,面带淡笑地望着这位满脸洋溢着青春和热情,浑身上下散着一种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般虚伪的冥河师弟,不由暗忖,贫道还是帅了点,怎么总招惹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 冥河老祖原本酝酿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武装起来的温馨笑容,瞬间就冷了三分。 真巧?! 我xxxx你! 刚刚才在紫霄宫前听完老师讲道,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你就来了一句真巧,若不是你先称呼了一句师弟,本座还以为你不认识我呢。 冥河老祖好不容易把一脸笑容补全了,这才笑着道: “早就听说师兄在不周山立了道场,乃是冠绝当世之洞天福地,实在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啊。 可惜先前师弟苦于闭关脱不开身,现在倒是略备了薄礼,想上门去见识见识师兄道场的恢弘大气。” 冥河老祖摆出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舔着脸说道。 云苏哈哈一笑,忽然伸手拉住了冥河老祖的手,左手拖住,右手狠狠地拍了两下,掌心中混合了一些混沌秘法外加天残剑势的门道,一巴掌派下来去,差点没当场将冥河老祖这一只手拍成齑粉,面上却是笑道: “不愧是冥河师弟,倒是与师兄想到一起去了。师兄也正好早就对你那亿万里血海闻名已久,今日我们先游不周山,再去你那血海中饮酒作乐,谈经论道,不醉不休。” “……” 冥河老祖痛的差点龇牙咧嘴,暗道这厮定是在刚才的紫霄宫最后一场讲道中收获匪浅,以自己在血海中凝聚的神体,居然差点被他一巴掌拍成了齑粉。 尤其是听到云苏这热情洋溢,拉着手不放的寒暄,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位师兄的风格,本座好不容易才拿出来的一脸笑容,怎么遇到了你,你比本座更热情。 他哪里敢让这位不久之前才一剑斩塌了玉虚宫的四师兄去什么血海,万一出点问题,紫霄宫那位老师可不会管,血海被一剑斩枯竭了,都没地方哭去。 就算不出问题,万一被这位师兄使点坏,在自己心中,那洪荒天地间最最安全的无边血海就彻底不安全了。 当然,他想去不周山,自然也是没安了好心。 云苏看破不说破,你敢去不周山,贫道就敢热情洋溢地去你血海做客,贫道保证不主动出手害你,但你要是算计贫道,那就是你自己找罪受了。 “既然如此,那师兄慢走,日后有空再去拜访。” “……” 云苏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冥河老祖,摇头轻笑一声。 这厮真是有人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也不知道今日会有哪些在紫霄宫前听道的大能要遭殃了。 不过,云苏倒是对他提起了一丝警惕,如果说洪荒天地间谁最阴险的话,此人怕是稳妥能排进前十。 自己才和玉虚宫那位做过一场,毁了玉虚宫,再当着洪荒近万大能的面,立下了泥丸之约,换作别人,别说对自己敬而远之,视若瘟神,至少也忌惮无比。 结果这厮倒好,一开口就是要去不周山作客,到时候做点什么手脚,以云苏此时的神通手段,还是有点防不胜防的。 说句难听的话,这冥河老祖,换了一般的洪荒大能,就连靠他近了,和他说句话都有性命之危。 别看这刚刚出了紫霄宫,就热情洋溢来打招呼了,实际上真身应该早就回转血海,眼前的不过是分身罢了。 巧的是,云苏这也是分身。真身先行一步,早就回了不周山。 这次紫霄宫的毕业典礼上,云苏俨然成了最大的赢家之一。 如果不考虑那实际上对他没有什么强制性约束力,只有道德约束力的泥丸之约以外,先是得了一道先天鸿蒙紫气,只要自己不作死,成不成圣是另说,至少这个天大的契机,鸿钧老祖是给他了。 然后,又得了一件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 除此之外,还补全了之前逃掉的所有课程,谁能想到,鸿钧老祖居然从头到尾又给这些不成器,一上课就睡得跟猪一样的弟子们重新讲了一遍。 别人睡得香甜,倒是便宜了云苏。 最关键的是,无论是这最后一场紫霄宫毕业级讲道,还是先天鸿蒙紫气和那先天神符,都不是长生仙令对应的大机缘,而是纯粹靠他自己在这洪荒世界折腾出来的。 有时候,人总是抱怨,为什么别人屁股正,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为什么别人生下来就是美人胚子,或者云苏这样的帅哥架子,说来说去,一步先,步步先,一旦失了先机,除了删除人生重新来过,在洪荒这般出身极为重要的世界,往往一个出身就决定了太多东西了。 云苏心头一动,察觉到了了一些端倪,便借助化血神通隐身于一片云雾之后。 这一门神通,最是擅长隐匿身形和遁走变化,之前和元始上人做过一场时,已经在洪荒露出了端倪,所以,云苏不想让同样精通变化遁术之道的冥河老祖上门,冥河老祖更是一听这位便宜四师兄要去拜访血海,扭头就走了。 按照洪荒太阳的运转来纪年的话,足足五年之后,云苏终于见到一个红脸道人飘然而来,不是那得了先天鸿蒙紫气的红云老祖又是谁。 这五年之中,66续续有人从混沌中出来,过去一个云苏数一个,再推衍一番,现依然有两人没有踪迹。 这红云老祖,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说镇元子的性格,偏无为清净的话,这红云老祖确实如同传说中那样,是真正的老好人。 但是,上次广成子去请他到不周山一趟,想夺葫芦,他却没有答应,从这点上,虽然此事因果已经斩断,彻底成为了过去,但云苏对他的感观却不坏。 不过,他的分身特意留在后面,倒不是为了帮这红云老祖。 红云老祖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得到一道先天鸿蒙紫气。 相比起另外几人,个个不是来头大的吓人,就是本身实力强的逆天,神通通玄,来去无踪,那几个先天鸿蒙紫气得主,都是令无数洪荒大能忌惮不已,甚至可以说惹不起的。 唯独红云老祖,相对来说底蕴最浅,手头也没什么特别强大的法宝,虽然功法有些看头,但能去紫霄宫听道的,谁又弱了。 相比那些目中无人的洪荒大能们,红云老祖是心头有数的。排名靠后的许多人,他或许不惧,也能轻易斩杀,但一旦人数多了,怕是也会被围攻而死。 至于实力靠前的那些个大能,红云老祖更是心里没底。 鸿钧老祖虽然出手惩罚了那位四师兄和二师兄元始上人,但红云老祖相信,便是自己刚出了混沌就被人杀了,也绝对不会有人为自己主持公道,更别说那位大道无为的老师了。 所以,紫霄宫讲道结束,众人散去时,红云老祖故意留在后面,躲在混沌深处,化作一片先天红云等大家先走。 比拼度,红云老祖丝毫都不占优,光是他自己知晓的,度比他快的就有不下数十人。 如果先走一步,一旦被人逮住了踪迹,一路追随而去,他是无法逃脱的。 果然,从一开始,便有人借故有事,在紫霄宫附近拖延不走,说得好听点是想瞻仰紫霄宫,怕这一走,下次就没寄回来多看几眼了。 但明眼人,尤其是老实巴交的红云老祖却感觉到了一股如芒在背。 这一等便是五年。 期间,有人故意拖延不走,有人走了又回,最终等待所有人都离去了,红云老祖小心试探了一番后,这才飘然出了混沌,打定主意马上就回红云洞。 “师兄,请留步。” 结果,还没动身,就听到了一声喊。 红云老祖回头看时,却见到是冥河老祖,心头就有些愁苦。 此番千等万等,五年过去了,谁能想到,刚出了混沌便遇到了这个幽冥血海中的大能。 红云老祖面色疾苦,当即就想离开,但终究是抹不开面子,正要踏入虚空的步伐微微一顿,就停了下来。 这一停不得了,红云老祖刚刚转身,就见到漫天血海铺天盖地朝自己涌来。 任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冥河老祖为何说动手就动手。 在他的想象中,大家刚刚在紫霄宫听完最后一场大道,多少还有些师兄弟情分,不然他也不会停下脚步,一步踏入虚空,冥河老祖也未必追得上。 而到了那红云洞,自然有诸多禁法庇护,光是一个冥河老祖自然是无法攻破的。 就是这一回头,这一停留,就惹上了大祸。 在红云老祖看来,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弟,他原本真以为这冥河老祖是唤他有事,谁能想到,刚出了混沌就翻脸不认人,这个血海大能直接朝自己出手。 那一瞬间,自开天辟地以来,红云老祖第一次感受到了身死的危机。 漫天的血海,铺天盖地的倾倒下来,眼看就要淹没红云老祖。 一旦被那冥河老祖衍化的血海神通淹没了,红云老祖就成了血海中的养分,不说先天鸿蒙紫气,或者身上的什么宝物,光是这先天生灵,一旦拿去滋养了血海,就能让冥河老祖的实力大增。 可怜红云老祖,是想破了头也没想到,就听你一句话师兄请留步,就惹来了这么大的祸端。 不过,红云老祖终究是先天生灵,紫霄宫的大道他一场都没缺席过,只见他张嘴一喷,便是漫天的滚滚红云,遮天蔽日,和那血海对峙起来。 “师兄,你这是何意?” 冥河老祖惊讶的声音在那血海之中响起,一副大为讶异的样子。 红云老祖只觉得压力巨大,却是闷声道:“冥河,我与你无冤无仇,今日为何偷袭。” “偷袭?哈哈哈……师兄,你言重了,我不过是想和师兄切磋一下神通秘法,师兄若是不愿意在这里交流大道,那便去师弟的血海中小憩一些时日,也好携手共论大道。” 冥河老祖大声笑道,那漫天的血海就好似是无边大海被人一口气带上了高空,他以血海演化的本命神通确实威力无穷,红云老祖靠着一朵本命先天红云一个照面就已经落了下风。 那红云之中,只见到宝光乍现,却是红云老祖在用灵宝攻打血海,却不知是先天灵宝还是后天灵宝,看起来威力不够,对那血海起的攻击,效果不大。 “难道,今日便要陨落在这里……” 红云老祖得了那先天鸿蒙紫气时,心头自然是高兴万分,区区八道鸿蒙紫气,自己便得了一道,这说明福缘深厚。 近万洪荒大能,其中不乏强大至极的先天生灵,可即便如此,也只有八人得了这天大的机缘。 另外七人,在红云老祖看来都是天命所归,唯独自己,得了这成圣契机,还是有些忐忑的。 结果,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躲了足足五年,刚出混沌就被这冥河老祖偷袭了。 “啾~!!” 然而,正在此时,一声神鸟的叫声,划破了这一方天地,只见一只遮天蔽日的鲲鹏神鸟,须臾间便从天际到了近前。 “鲲鹏!” 冥河老祖见状,却是不有大恨。 来者正是妖族一代大能,也是紫霄宫前听道客的鲲鹏祖师。 冥河老祖与这鲲鹏祖师向来不对付,今日好不容易蛰伏到此时,终于逮到了天赐良机,眼看就能擒了红云老祖,连人带那先天鸿蒙紫气一起回血海之中。 结果,没想到却是老对头来了。 “啾!!”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鲲鹏祖师显出鲲鹏真身,却不攻击冥河老祖,反而伸出那比一般的先天灵宝还坚硬的巨大喙部,忍着恶心和痛苦,一口啄破血海,眼看就要叼走那一片先天红云。 “好你个鲲鹏,居然想在老祖手下夺食!!” 冥河老祖大怒,也顾不上去镇压红云老祖,大半的血海朝着鲲鹏就卷了过去,逼得它展翅高飞,惊退百万里。 一时间,冥河老祖偷袭红云老祖的单打独斗,变成了三人混战。 但冥河老祖却是又惊又怒,毕竟来的人是妖族大能,谁知道是这鲲鹏自作主张要来夺先天鸿蒙紫气,还是妖族对此物起了念头。 如果是后者,冥河老祖自认为只有逃命的份。 然而,几个回合下来,却不见妖族的其他人出现,倒是有几个不太成气候的大能在远远窥探,结果不久就被三人的惊天争斗吓走了。 当然,相比起之前,云苏和元始上人的那一场争斗,这三人的争斗还是规模小太多太多了,完全不成比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没人来救,今日红云老祖必死无疑,先天鸿蒙紫气还没有焐热乎……” 云苏在暗中窥见了这一切,慨叹道,他并没有急着出手,这夺人先天鸿蒙紫气的因果也不小,说小了,是洪荒仇杀,说大点,妥妥的争夺成圣之机。 然而,下一刻,和他所料不差的是,终于有一人远远赶来。 “他,还是来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先天鸿蒙紫气引发的大战 云苏的真身,刚回到不周山,便将之前镇元子借给自己的地书,第一时间归还了。 也许是牵挂不周山善后的事情,再加上之前施展了大神通,人与树与山合为一,镇元子还不能马上回五庄观,所以自紫霄宫离开后,却是直接回了不周山。 镇元子的为人,经过此事之后,算是彻底得了云苏的信任。 地书虽好,但为了避嫌,云苏甚至都没有留下来参悟一丝一毫,直接就还了他。 归还地书之时,云苏也没有俗里俗气地大谈什么谢恩的话,有些事情,做就行了,无需多说。 然后,真身便马上去闭关了,眼前还有比叙旧喝茶更重要的事情。 结果没多久,镇元子好像心有所感,颇为不安地出了不周山。 云苏自然察觉到了,但因为正有要事在身,又原本早就心有所感,就以分身为幌子,先是遇到了居心不良的冥河老祖,接着藏身在云彩之中,守株待兔。 果然,没多久便等来了冥河老祖偷袭红云老祖,而后更是上演了螳螂捕蝉鲲鹏在后的一出大戏。 在云苏看来,三人的道行,冥河老祖最高,其次是红云老祖,最后才是鲲鹏祖师。 然而,真的动起手来,却又不是这般。 冥河老祖修成了血海神通,隐隐压过红云老祖的红云神通一头,这个不让人意外,但那鲲鹏祖师化出真身,不惜拼着真身受创的风险也想要噙走红云老祖,一时间,红云老祖反而成了最弱的那一个。 鲲鹏这种神兽,自然是皮厚肉糙,那血海和红云沾染到它身上,也不过是把极小一片腐蚀了,结果它连皮肉都不要了,直接脱落,一时间漫天都是它的血雨,但最危险的反而是红云老祖。 因为这鲲鹏有一大神通,号称能吞天地,一旦被它从血海中找到一点缝隙,怕是当场就能吞了红云老祖,跑回妖族的大本营去。 三人的打斗,虽然没有伤及洪荒大地,但却依然打的虚空破碎,打一路破坏一路,一点余波也将一些亘古神山耸入云霄的部分齐齐削断,化作齑粉。 三人的实力虽然还远未到巅峰,就连这一次紫霄宫讲道的天大机缘都尚未消化吸收,但真打起来也是异常恐怖。 哪怕是隔着无穷远的洪荒大地上,抬头见到这般恐怖景象,从普通生灵到太乙金仙,都被吓得静若寒蝉。 “鲲鹏,念你成道不已,方才已经多有手下留情,你莫非真要与老夫作对!” 冥河老祖气得哇哇叫! 如果不是鲲鹏插手,现在他都已经裹挟着红云老祖回幽冥血海了。 他也不是怕了这鲲鹏,实在是怕它一口吞了红云老祖,自己的诸般算计就全落空了,坏人坏事做尽,结果却为鲲鹏做了嫁衣。 “冥河,别人怕你,老夫却不怕你,你若是再聒噪,今日便是拼得舍弃数个元会的道行,也要吞了你,一并擒回我妖族腹地。哈哈哈……” 三人中,鲲鹏受伤最多,但局势最危险的是红云老祖,左右不逢源,气的上蹿下跳是冥河老祖。 “啊!气煞吾也!” 只听得冥河老祖一声怒吼,那当空血海中顿时跳出来一个道人,手中提着两把先天杀器,一时间,杀气,邪气,阴气,各种狠辣的气息传出来,却是两件大邪器。 左手,乃为元屠。 右手,却是阿鼻。 这却已经是冥河老祖看家的法宝了,开天之时在那血海之中孕育出来的两件先天灵宝,都被这冥河老祖得了。 然而,自从得了两大灵宝之后,他却是从未用过,一直作为压箱底的手段藏着掖着,今日眼看先天鸿蒙紫气近在咫尺,却极有可能为鲲鹏做了嫁衣,顿时惊怒交加,再也忍不住了。 他倒不是怕去妖族腹地,只是一旦被这鲲鹏不惜代价,不惧重伤地吞了带去妖族腹地,自己跑的了,红云老祖是铁定要落入妖族的手中。 红云老祖死不死,没人知道,但先天鸿蒙紫气肯定就归妖族了。 一时间,红云老祖反倒是最轻松的,他只需要分心抵抗那漫天血海的镇压,同时小心被那鲲鹏自血海红云中探下来叼走,便能暂时自保。 镇元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 漫天的血海围困着一大片红云,而冥河老祖却化出了分身,提着元屠阿鼻二剑满天追杀鲲鹏。 结果,鲲鹏度极快,虽然偶尔被剑光擦到一点,但它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巨大,一边漫天撒着血肉之雨,不时一个俯冲加还能偷袭血海中的那一片红云。 “红云道兄,吾来助你。” 镇元子顶着地膜灵光,直接冲入了三人的战场之中。 有地书的庇护,再加上深不可测的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内外一起力,直接就破开了血海,二人混合到了一起。 “唉!镇元子道兄,你为何来了,此地凶险万分,你不该趟这浑水啊!” 红云老祖见到是镇元子携带灵宝地书来救自己,不由又急又怕,自己轻信了冥河老祖,上了贼人的当,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可如今把镇元子牵扯进来了,他才是真的怕了。 他怕连累了镇元子,这位地仙之祖乃是他在洪荒天地间唯一的挚友。 红云老祖是五庄观的常客,镇元子也是自开天辟地之后,便是红云洞的座上贵宾。 “方才我心中惊悸莫名,掐算之下才知你有滔天大难,不得不来。” 镇元子和上一次帮云苏一样,没有多说什么。 不懂他镇元子的人,怕是早已腹诽不已,说他镇元子好管闲事,不知天数,不懂的明哲保身,先是插手了不周山和玉虚宫的事情,刚刚因为泥丸之约彻底化解了因果,脱了干系,现在又来救红云老祖。 但懂镇元子的人,比如眼前的红云老祖,却是知道今日无论如何,这位道兄是不会退走的,只能两人一起走。 危机关头,才显出神通高低。 和那元始上人比,镇元子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此时场中的四人,却是以他道行最高。 手中的防御至宝,虽然不是先天至宝,但恰恰足够克制冥河老祖的血海,以及鲲鹏有可能起的偷袭。 更令人意外的是,冥河老祖和鲲鹏真真是杀出真火了,两人都想要对方的命,结果打着打着,鲲鹏哪里敌得过拥有血海分身,左右手各提一把先天灵宝剑的冥河老祖,眼看就要成为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只被人当众镇杀的鲲鹏时,却突猝变。 “嗡~” 一声钟鸣,只见那鲲鹏真身也不再尝试吞了冥河老祖,反而吐出一物,冥河老祖原本刚刚提剑斩下了鲲鹏身上一块三千多里长的肉块,结果抬头一看,差点没当场气死。 “东!皇!钟!” 冥河老祖是完全没想到,东皇太一没来,怎么就把这东皇钟借给了鲲鹏。 只见一座弥天神钟,泛着混沌灵光立在那鲲鹏的头顶,将他整个鲲鹏真身保护的滴水不漏。 那神钟微微一声钟鸣,就好似传遍了亿万里,响彻云霄,由此可见此物的厉害。 就连云苏也看的有些疑惑,照说这鲲鹏既然带来了东皇钟,就应该一开始就用,为何到最后快被那元屠阿鼻活生生斩了,才愿意祭出来,想来也是另有隐情。 不过,冥河老祖仗着血海神通,以及血海分身,还有这元屠阿鼻二剑,暴露出来的强战力,却是让云苏起了点心思。 此人,还是要防备一二,不为自己,也为日后在洪荒大世界的友人或者弟子一类的。 当一个人,又坏又强大还暂时无人能治他的时候,他行凶作恶起来是不会顾忌什么的。 东皇钟一出,冥河老祖就知道没必要追着鲲鹏杀了,只要鲲鹏不露出破绽,这东皇钟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攻的破。 而鲲鹏也不敢再肆意进攻,万一露出了破绽,东皇钟也不是万能之物。 什么时候有破绽,比如鲲鹏如果要施展那吞天神通时,就有可能会露出破绽,所以,哪怕只是为了不出意外,而又能继续争夺先天鸿蒙紫气,它也不会仗着头上有乌龟壳一般的东皇钟,而肆无忌惮去对冥河老祖下手。 两人的目标,又转向了镇元子和红云老祖。 “镇元子道友,此事和你毫无关联,你又何必趟这浑水,就不怕血海淹了你五庄观,让你有家回不得,有门出不了家。” 冥河老祖舍弃了浑身是伤的鲲鹏,开始追二人,如果说面对红云老祖,以及假设没有带来东皇钟的鲲鹏,他甚至有信心一个打两个的话,除非鲲鹏展翅逃走,那是真没办法。 但面对这个地仙之祖镇元子,他是真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而,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却根本不理他,踏入虚空就逃走了,冥河老祖和鲲鹏穷追不舍也纷纷追上去。 二人逃遁之间,红云老祖对镇元子拱手道: “道兄,此番二贼穷追不舍,怕是要为五庄观添了大祸。下有冥河的血海围困,上有鲲鹏祖师,何况,这冥河背后有亿万血海修罗,那鲲鹏背后更有妖族……” 红云老祖知道,镇元子如果不来蹚浑水,既有人参果树,又有地书,自保是戳戳有余的。 但一旦插手进来,这些势在必得的恶人,一个狠,围困了五庄观,炼化数个元会,最终即便地书在手,加上人参果树,也很难逃脱大难。 红云老祖所言,镇元子如何不知道。 这冥河老祖,一身是恶胆,让他去毁天灭地自然是不敢的,但围困五庄观是绝对敢做的。 单打独斗,他并不惧他,但那冥河若是用血海神通围困五庄观,再耗费足够的时间炼化,便无计可施了,如果无人来助拳,便多半只能等死。 可以说,如果按照红云老祖所言,确实是只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洪荒之大,却是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 在以身法和遁术见长的冥河老祖和鲲鹏面前,二人就算逃到洪荒星空深处去,也是甩不掉追兵的。 “道兄,不如将我丢在红云洞,我闭关死守,你独自回五庄观,他二人目标不是你,想来不会和你做无谓的厮杀。” 红云老祖自然是万般不想死的,如果现在有救命稻草一根丢给他,他也愿意抓住,但他却不愿意将镇元子当成救命之草,抓着一起沉没。 镇元子摇头叹道:“天大地大,你那红云洞还不如我的五庄观呢,又能撑得了几时。” 镇元子在脑海中细细思量,觉得天下间还是有个地方能逃得一命的,只是这件争夺先天鸿蒙紫气的大因果,他实在是不好厚着脸皮去麻烦对方。 虽然心头曾经升起了那么一个想法,但镇元子还是抛下了。 那位也是刚得了先天鸿蒙紫气,现在想来是最关键的时刻,正要闭关炼化参悟吧,如果此时带着这么大的因果上门去躲难,在他看来,实在是强人之难。 “还是去我的五庄观,能躲得几时便是几时。也许等你参悟了那先天鸿蒙紫气,便会有所转机。” 镇元子下定了决心。 红云道人却是叹道:“道兄有所不知,自老师赐下了此宝,我便时时观想,却是毫无所得……” 镇元子原本也就是找个说辞,没想到这老友还是那么坦诚,这下连他也不知道怎么劝了,总归依旧是带去五庄观,要死也死一起。 若是让他看着红云老祖被二人中的任何一个擒走或者镇杀,都绝不是他愿意的,正如之前为不周山鸣不平一般,现在也是如此。 这洪荒天地间,能令他鼎力相助之人,总共也就这么两位,也真真是赶巧了,就差是前后脚了。 忽然,镇元子却是一怔。 只见前方虚空中,一个青袍道人踏空而来,不是那不周山神主清风道人又是谁。 他,来做什么。 镇元子虽然知道这位清风道兄神通绝世,能和那元始上人斗法,但这一趟浑水牵扯到了血海和妖族两大势力,也许没有元始上人那么棘手,但却琐碎绵长,也绝不会有鸿钧老祖出来主持什么公道,惹上了就是天大的麻烦。 “道友,这喝茶吃酒才到一半你便走了,倒是让我一通好找啊。” 云苏的分身手中提着混沌神剑,脸上笑兮兮的样子,却是陡然间让冥河老祖和鲲鹏祖师吓得亡魂直冒。 我x,怎么把这尊大神惹出来了。 神特么的喝茶吃酒,谁出门找酒友茶友还带着先天至宝杀气腾腾的。 那混沌神剑之前没出鞘显露神威也就罢了,玉虚宫那惊天一剑,连元始上人的道场都没躲过劫难,冥河老祖想了想自己的家底儿,暗道怕是躲在血海中都不安全。 万一这位火气上来了,到了幽冥血海上空,就朝着下面来一剑,无边血海怕是连一分为二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枯竭了。 鲲鹏祖师也是惊骇无比,倒不是说头顶东皇钟不够安全,而是借宝之时,妖皇便有话说,此事若是牵扯到其他的厉害大能者,他便要收回东皇钟。 所以,此番出门,也是到了保命之时他才肯祭出东皇钟。 否则,有了这防御至宝,他倒也未必就怕了谁。 但如今,鲲鹏祖师自问,一旦和这位先前紫霄宫前的大红人,和元始上人打的最终只能立下泥丸之约的清风道人大打出手,怕是半路东皇钟就飞走了。 而且,此人原本就和妖族女娲大神交情匪浅,一旦自己硬着头皮送上去让他杀,娲皇宫那位也不太可能因为自己和他翻脸。 而且,别的不说,一旦没了东皇钟,别说冥河老祖的元屠阿鼻二剑鲲鹏祖师自问是吃不住的,这清风道人手中提着的那无名神剑,估计连擦着自己都能化作灰灰。 相比玉虚宫,鲲鹏祖师觉得还是玉虚宫更硬亿万分。 “呱!!” 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展翅高飞,鲲鹏祖师的真身便划破虚空,远遁而去,看的冥河老祖就差破口大骂了。 背后下刀子捡便宜的时候,你比谁都精,比谁都阴险,如今遇到了硬茬子了,你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哈哈哈哈……这不是四师兄嘛,真是太巧了,又见面了,师弟真是无比想念师兄啊。” 冥河老祖停下身形,不敢再追镇元子二人,心里已经想好了两三百种逃生之法,只是暂时还不敢乱动。 那二人也是见状便靠了过去,有这救兵来了,事情自然就有转机了。 云苏也是不提什么你居然敢追杀红云老祖这一类的废话,眼睛都看得见,有些因果是他可以抗的,有些因果还得红云老祖自己去抗。 “相逢不如偶遇,我那不周山也大得很,不如大家就一起去喝杯水酒,秉烛夜谈如何。” 云苏提起混沌神剑,淡淡笑道。 “不了不了,本座最近正在辟谷,就不去打扰你们清谈了。” 冥河老祖心中阴笑,喝杯酒水,怕是想镇杀老祖吧,虽然这只是一具分身,但这种丢脸皮的事情就算了,何况,万一惹毛了这三位,倒过来去攻打血海,炼化三五个元会,岂不是天降横祸。 冥河老祖微微一拱手,嗖的一下就跑得没影儿了。 追兵一去,三人便一起回了不周山。 云苏真身闭关去了,分身倒是无碍,干脆在人参果树下设了宴席,款待镇元子和红云老祖。 这一吃喝,便是三月之久。 期间,云苏绝口不提先天鸿蒙紫气,也不谈论什么成圣契机,更不对红云道人做什么特殊关心,三人之间不是言必谈大道,就是聊些洪荒往事,或者如今的天地大事。 倒是红云老祖,觉得云苏出手相助二人,好似欠下天大的因果人情一般,苦于囊中羞涩,拿不出什么够档次的谢礼,先是屡次三番谢过云苏救命之恩,最后甚至脱口而出,提出要将自己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相赠云苏,以为回报。 “红云道友,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出手相助,大多是看在镇元子道兄的份上,抛开紫霄宫前的一番缘分不提,便是朋友之友也不是外人。 总之,贫道绝无半分觊觎先天鸿蒙紫气之心。你若是真想谢我,不如便将这份恩情记在镇元子道兄身上吧,日后此事万万不可再提。” 云苏哪里会要他的先天鸿蒙紫气,虽然,他相信红云老祖此番被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又险些连累了镇元子,又惊又怕又怒之余,以他的秉性,真有可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但云苏是万万不会要的。 所谓瓜田李下,如果不是有镇元子这层关系,他即便同情红云老祖,最多也就间接相助,毕竟此事因果很大,而且还特别容易落人口实。 尤其是冥河老祖,鲲鹏祖师这种狗辈,一旦出去嚼舌根,说一句什么“那不周山的清风道人也不过是虚伪小人一个,吾等是明抢,他却是暗夺”,那真是跳进大海都洗不干净。 “这偌大的不周山,虽然未必护得了洪荒亿亿万生灵,但茅屋三两间,却是可以为你二人留出来的。若是不嫌弃,倒可以多住些时日,也好躲开一些麻烦。” 最后,云苏以一杯酒谢过镇元子援护之恩,宴席才算结束,也算是开口留了客。 红云老祖却觉得继续麻烦这位四师兄,让不周山沾惹因果心里过意不去,执意要回红云洞,最终却被镇元子劝下来了。 经过反复商量,二人最终带着地书和人参果树回了五庄观,没有了冥河老祖和鲲鹏祖师的穷追不舍,有两大宝贝在身的五庄观,还是足够安全的。 云苏送走了二人,心头好似见到了一些天机,却是不由叹道:“本欲留你,奈何你却要走。” 此事了了,云苏便将全部心思放在了闭关上。 承蒙鸿钧老祖赐下的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云苏可以完成一件天大的心愿了。 n. 第二百五十八章 盘古神幡 不周山,不知山居。 云苏开启了不周山的诸般禁制,清静无为。 紫霄宫泥丸之约后,不周山便正式成为了洪荒天地间仙神共知的清风道人的道场了,也算是天地间一等一的顶级道场了。 当年的玉虚宫名气有多大,如今的不周山名气便有多大。 并不是说洪荒大能们就认为这位四师兄,一定就能比肩那位元始上人了,而是将云苏也放到了所谓的不可招惹,也惹不起的大能那一类。 相比起那位高高在上,早就威震洪荒的三清上人,云苏这个鸿钧座下四弟子的身份,虽然先前比较低调,但如今却是再也瞒不住了,洪荒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这段秘辛。 别说来打什么秋风了,便是远远路过都要小心谨慎。 往日荒芜苍凉的不周山,如今离着数十万里都能见到那仙意盎然的洞天福地景象,无数的仙禽异兽纷纷迁徙而来,定居在不周山一代,纷纷尊清风道人为大能上人。 那一株同样声名远播的先天灵藤,已经登上了洪荒的天地灵根榜,不论前后,至少进入了前十之列。 毕竟,一株藤曾经引了八百万修士抢夺,最终还引来了巫妖二族和元始上人,由此可见此物之宝贵。 如今洪荒天地间,声名最盛的便是八位得了先天鸿蒙紫气的大能者。 这八道代表成圣之机的鸿蒙紫气,瞬间将八人和其他的洪荒大能分割开来。这中间的身份差距之大,已经难以弥补了。 洪荒天地间,能被尊为大能者,何止万人,但从今以后却变成了两种人。 一种是得了先天鸿蒙紫气,手握成圣之机的那八位大能。 第二种是除了八位以外的其他人。 除了最弱的红云老祖以外,包括云苏在内的七位,都无惊无险,回转道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闭关参悟。 要参悟的便是那先天鸿蒙紫气,然后便是最后一场讲道的心得收获。 在云苏看来,这次许多洪荒大能都会经历极长时间的闭关,说不定就是以元会来计算,鸿钧老祖在最后这一场讲道中实在是点破了太多的大道天机。 紫霄宫前的听道客们,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不是自己胡搞非为,浪费机缘,这次回去后潜心闭关参悟,都必将获益匪浅。 尤其是得了鸿蒙紫气的众人,一旦潜心闭关,有所领悟,再出关时,道行修为一定会大进。 可以说,鸿钧老祖左手赐下了先天鸿蒙紫气,右手也送出了一场能够极大提升道行修为的大机缘。 否则,像红云老祖这般实力不太出众的,即便抓住了成圣之机,和其他圣人的实力差距也会大的可怕。 然而,只要他能够悟透紫霄宫这最后一场讲道的隐藏机缘,得了那些个好处,日后真要是能够剑走偏锋成就圣人,实力也不至于差太多。 “如果分先天鸿蒙紫气是赐下成圣之机的话,这最后一场紫霄宫大道便如同为大家补课,催肥了。” 不说其他人,光是第一排的听道客中,云苏便是毫无疑问的修为最低的,大道感悟和混沌神体的出身这两块不太好下死结论,但太乙真仙的境界实在是拿不出手。 好在,他独来独往神秘惯了,这次又和元始上人做过一场,便是最奸诈狡猾的冥河老祖,也从未想过来试一试这位清风师兄到底是什么境界。 如果说以前,大家可能是单纯忌惮他鸿钧座下四弟子身份的话,那如今见识了云苏那比众所周知擅长分身血遁之术的冥河老祖还可怕和夸张的分身神通,又有诸多灵宝在身,不论内情如何,总之是曾经击毁了玉虚宫,一般人哪里敢来招惹。 惹不起云苏的人,不敢来。 惹得起云苏的,又怕吃了那惊天一剑。 毕竟再强的大能,如今也未成就圣人的,真惹怒了清风道人这样手握重宝的紫霄宫强者,万一时机巧了,和人联手算计,偷袭之下,到底有几个能挡住那一剑,或者说还有另三清都无比忌惮的盘古幡,没有人敢拿身家性命来试一试。 诸般前缘和因果牵扯之下,最终云苏却是潇洒闲适的很,既没有什么老友上门叙旧,也没有什么宵小之辈日后觊觎。 “今日良辰吉日,适合修身养性,祭炼至宝。” 云苏心头美滋滋,手头一翻,拿出了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 先前在紫霄宫时,鸿钧老祖手持神宝,云苏还有些看不真切,以为真是一道符纸,短则一次报销,长则三五次使用便消耗掉了,如今返璞归真,却是露出了真容。 说是神符,却和一般认识的符咒有极大的区别,这是一道石符。 石符如果论大小,已经有三尺石碑高下了,非金非玉,非符纸制成,也不知道当年鸿钧老祖在何处寻到的混沌神石。 “此符,非攻击性灵宝,非防御性灵宝,但却是更罕见的特殊灵宝,论珍稀程度,实则还过了山河社稷图。” 云苏感慨不已,石符飘在身前,散着几乎无穷尽的紫色氤氲之气,也不知当初鸿钧老祖到底用了多少鸿蒙紫气去润养这道先天石符。 石符本身就是先天灵宝中的极为怪诞神异者,又经过鸿钧老祖亲自炼制,还沾了不知道多少先天鸿蒙紫气的光,此宝到底有多稀罕,便无须赘述了。 先天鸿蒙紫气,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神秘瑰宝,目前所知的两大用途,一是衍化无穷世界,二是得鸿蒙紫气者就是得了成圣之机。 “先天鸿蒙紫气,善于教化天地亿万物,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它都能潜移默化,似乎是一种比大道还高出一个层面神妙物质。” 云苏结合自己体内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感觉如果现在身处一个特别诡秘的宇宙深渊之地,靠着这一道紫气,即便那里大道规则被彻底隔绝,所有修炼之人熟悉的所有规则都荡然不存,这一道紫气也能慢慢衍化出来一个精彩世界。 而这样的紫气,整个洪荒大世界却有五十道,着实恐怖。 所以,在云苏看来,与其说先天鸿蒙紫气是成圣契机,不如说是先天鸿蒙紫气蕴含着最神异的无上规则,而且能够教化修炼者,让他们领悟到成圣的最关键之处。 至高法则,大智慧,大机缘,开智,教化,学习,领悟…… 这鸿蒙紫气,简直就是万能的学习机一样。 “老师,终究是老师。” 云苏知道,鸿钧老祖一定是看出了自己某些端倪和窘迫。 泥丸之约,其实只是治标不治本。 鸿钧老祖为了彻底解决这场开天旧事,也是为了将这很可能演化成洪荒第一大因果血案的事情彻底掐死在萌芽状态,才赐给了元始上人一件新的成道法宝。 而对于云苏来说,如果让他在这二宝中选一件,他是绝对不会选玄黄锏的。 玄黄锏虽好,但他手中的混沌神剑和盘古幡,任何一个都要过此宝。 即便是强如鸿钧老祖,也不可能空手变出这种层级的法宝来。 当然,对于元始上人来说,玄黄锏不但解决了证道法宝的有无问题,此宝在他手中,杀伤力一样巨大,只要不是要和人打到重开天地,重定地水风火那一步,一旦成圣,差别不会太大了。 如此一来,云苏自然更希望得了这第二件宝贝。 “盘古幡!” 云苏伸手一抓,手中便出现了盘古幡。 这件得自紫霄宫分宝岩的先天至宝,依然是那么强大,但云苏却一点儿也无法炼化它,想尽了办法,也是徒劳。 这里面,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修为太低了。 云苏推测过,如果要强行炼化盘古幡,差不多要达到太乙金仙大圆满以后,甚至可能需要进入大罗境界,才有可能。 相比之下,当初炼化混沌神剑就要容易太多太多了。 这里面有个特别重要的原因,当初那一位不知名的混沌魔神开天失败,已经砍开了混沌的那一把巨斧,最终留下了混沌神剑这样一把无主之物,由于此物恰好是长生仙令对应的大机缘,种种缘故之下,便直接认他为主,炼化起来也就顺理得多了。 而盘古幡呢,从盘古斧中幻化出来时,第一个拿到它的是鸿钧老祖,然后又在分宝岩上放了那许久,最终分到了云苏手头。 这种情况,法宝是必须要自己去炼化的。 云苏之前拿到山河社稷图就能用,那是因为女娲已经成功炼化过了,小施手段便能让云苏随心所欲的使用。 但盘古幡还没有人炼化,只有他这个主人自己出手了。 按照正常规律来说,云苏觉得这次闭关一个或者几个元会之后,至少能够突破到太乙天仙,甚至不派出太乙金仙的地步。 毕竟,早生混沌的混沌神体不是开玩笑的,虽然隐而不出,但资质绝对不比其他人差了。其次除了在混沌鸿蒙中,以及开天辟地时领悟的大道规则外,他还有乾元大世界,白蛇世界,第一个开天失败的混沌鸿蒙世界等等积累下来的诸多感悟。 一切顺利的话,几个元会下来,云苏还是有信心大跨步前进的。 说来也怪,这平日里一直放在识海中的盘古幡,如今见到了那同样矗立一旁的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样,气息内敛,好似有些畏惧,又好似有些谦逊。 那种感觉,就像是紫霄宫讲道时,众洪荒大能面对鸿钧老祖时,低调隐忍,谦卑不已。 “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功参造化,没有任何攻击和防御之能力,但却能驯化灵宝,帮助持有者炼化。” 云苏在紫霄宫得到石符时,神宝便即时认主,无需再炼化了,此时就算丢到了洪荒星空深处,它也能自己回来,外人夺不走,甚至都现不了它的踪迹。 毕竟,这世上和先天鸿蒙紫气能沾上边的,只有未来的圣人和它了。 “盘古幡,得之甚久,如今也是时候炼化了。” 云苏不再遐想,左手握持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右手掌盘古幡,除了不周山的神法禁制外,也没有什么防御至宝了,但他却丝毫不惧有人敢来打扰。 有泥丸之约震慑在前,又有两大神宝在手,如果还有人不识好歹来惹事,云苏就算打到紫霄宫去也要讨个说法。 更令人放心的是,除了中下层的鸡毛蒜皮和阴谋诡计,这洪荒天地间真正的绝强者,接下来无数元会的主要精力都是放在闭关和修炼上,大家都忙不过来,也就少了许多阴谋诡计。 而且,虽然云苏手持两宝,一股肃杀的杀机开始弥漫开来,不多时,别说不周山脚这小小的不知山居了,便是整座不周山,甚至是方圆亿万里都被这股无形的杀机笼罩了。 与此同时,大罗天。 当日被摧毁的玉虚宫,如今已经重建一新,如果说这大罗天还有什么和大战之前有所区别的话,那就是除了元始上人以外,其他的都修为全无,不少人都已经白苍苍,但却不敢再多言语。 老师,自有安排。 这是他们从传法童子那里得到的消息。 自从元始上人从紫霄宫归来,手中执掌的玄黄锏让整个大罗天都精神为之一振,很快,元始上人得鸿钧老祖赐下先天攻伐灵宝玄黄锏的消息就传遍了洪荒。 而且,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好消息,至少在这些人看来是好消息,那便是玉虚宫和不周山的矛盾,已经消弭了。 元始上人回来时,不但有神敕传下,还亲自将所有的弟子都处置了一遍,免得自己没动手,结果日后一堆弟子因为这件事情重燃战火,那可就是让做老师的遭殃了。 玉虚宫深处,高卧重云的元始上人正在祭炼眼前的玄黄锏,却是睁开眼来,看了一下不周山的方向。 虽然此事自紫霄宫泥丸之约后便已了解,但却不妨碍他对这位正在炼化盘古幡的四师弟产生的一些莫名情绪。 准确的说,是忌惮。 就在方才,八景宫,传法童子忽然传出太上道人的法旨。 “老师有令,凡八景宫门下弟子,无论嫡庶,三个元会之内不得靠近不周山方圆一百万里。” 虽然太上道人没有说什么,就连宫中的大弟子玄都大仙师也不清楚缘由,但不多时,不周山方向那弥天漫地的外泄杀机,让所有八景宫弟子意识到,那位四师叔不是在炼化了不得的灵宝,就是在祭炼什么绝世杀阵。 玄都大仙师闲卧云端,眺望好似在亘古距离之外的不周山方向,叹道: “终是紫霄宫前听道客,还是低估了这位隐世不出的四师叔了。” 此宝是什么,玄都大仙师是不知晓的,但从那动静来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先天灵宝能出的动静了。 哪有什么绝世杀阵,分明就是一件可怕到令人无法直视的先天至宝。 金鳌岛,碧游宫。 “报,师尊,诛仙剑阵方才起了异样,剑气冲霄,杀机弥漫,许多岛上的仙禽神兽都受了惊扰。” 忽有弟子来报,说是日常镇压金鳌岛,分布仙岛四方的诛仙剑阵有变化。 诛仙剑阵乃是通天上人掌控的杀戮至宝,平日里莫说起了这么大的动静,就是稍有风吹草动,门下弟子都关切不已。 通天上人睁开眼来,掐指一算,便心头了然,道: “传令下去,凡碧游宫弟子三个元会之内不得靠近不周山一带。另外,一百年以后,碧游宫将闭宫谢客,择机开讲上清大道。凡有外出未归的弟子,皆可回宫。” 如果说三清觉得清风道人炼化盘古幡是迟早之事的话,这杀机一弥漫开来,不周山那位大能在炼化先天至宝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就传遍了洪荒大能的耳中。 “原,原来如此!” 娲皇宫中,正在与伏羲讨论这次紫霄宫之行的女娲,忽然面色微微一变,掐指一算,这才微微摇头,语气中居然有那么一丝极难察觉的懊悔。 伏羲见状,哪里看不出来,顿时一惊,妹妹可是极少露出如此神色的,也跟着掐指一算,却是觉得天机混浊,直到用上了自那河图洛书中参悟的先天八卦,才算是见到了端倪。 “真真是没有想到,四师兄居然一人执掌了两件先天神宝!!” 伏羲这次紫霄宫之行,除了作为弟子听道收获巨大以外,也就看看热闹,现在洪荒天地间有一种声音,觉得包括他和镇元子在内,都比那红云老祖更有资格成就圣人,但结果就是这么残酷,先天鸿蒙紫气和他丝毫关系都没有,鸿钧老祖分配这瑰宝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样。 但他却是比较坦然,女娲得了,他便觉得此行心满意足了。 可是如今,当所有人都在忙着闭关参悟鸿钧大道,希望大有收获的时候,这位四师兄居然在炼化第二件神宝。 如今福缘深厚的人,自然令伏羲感慨,自己苦苦追求无所得,他人却身怀数件天大际遇。 “最近数个元会,圣人不出,四师兄怕是要成一时之天地主角。” 伏羲感慨道。 那位四师兄,行事不拘一格,虽然不主动惹事,也从来不去洪荒天地间争夺什么天材地宝,但如今气势如虹,即便再低调,怕是也无人再敢去试一试深浅。 “妹妹,你又为何由此感慨?” 伏羲略微奇怪的是,四师兄如此强势,也不过是圣人不出之前的一段岁月,长远来看,得了圣位的女娲,甚至是自己和妖族,也算是这洪荒天地间的大赢家了。 女娲微微摇头,不知是在否定什么,却听她轻声道:“初心乃是行一百步,孰料半百而归,也许这便是天意。” 伏羲一怔,便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事了。 “妹妹,便是日后圣人出世,怕是也难料一切天机,你便不用自责了。试问这洪荒天地间,谁又能想到消失了无数元会的四师兄会重上紫霄宫,如今更是执掌两大神宝,将不周山一脉的气运镇压的纹丝不动,若是早知如此,先前不周山与玉虚宫的争执,怕是有不少人会站在不周山一方,而不是原地看热闹了。 至于我们与那四师兄的关系,即便非友,却也非敌,只要日后妖族不主动去滋扰,倒也无碍。” 女娲点点头,事已至此,只能这样。 女娲是从得失来看这个问题,而伏羲却是从大道天机的角度来看待这些世事难料,他也理解妹妹的想法,换了自己,如果知道这四师兄一人执掌两大神宝,那当初便是整个妖族出动去帮不周山,也是赚的。 但世事难料,天机不明,谁又能尽算一切呢。 也是正在此时,刚刚了却了一场麻烦,回到幽冥血海的冥河老祖,就得了报,说是不周山方向有异动。 他随即起了一道分身,远远一看,还没来得及惊诧,只见自己这个分身就如冰雪般消融了。 “我xxxx,本座不过是隔着两亿多里外看了一眼,便要了我分身的命。” 冥河老祖几乎是亡魂大冒,相比起其他被震动的洪荒大能,他还有点不一样,毕竟刚刚才兴风作浪,浪到了那位四师兄面前。 现在倒好,自己前脚骂骂咧咧,直呼倒霉地回了血海,结果后脚那位四师兄又在祭炼至宝了。 从那弥漫亿万里的恐怖杀机,以及隔着极远之处,因为本身就是至邪之物,又心生了不好的窥探心理,外加因果牵扯,一个分身连个泡都没冒就死了。 当然,这种时候,如果普通生灵,或者修炼者,哪怕是身处杀机之中也没有任何事,毕竟只要云苏不动杀念,这杀机就如同空气中的一种气息而已。 却是唯独冥河老祖这种居心不良,还起心窥探,多少还有点因果牵扯居心不良的人,遇到点麻烦就太正常了。 “若是当时不知死活,执意不给他面子,怕是就要跑到我幽冥血海上空来修炼此神宝了……” 冥河老祖真是一阵后怕,幸好自己没有对不周山一脉有丝毫的沾惹,更没有真去作客参观,否则,就算不主动对付自己,就是来幽冥血海中祭炼一下这神宝,自己就完蛋了。 如今的洪荒,到处练宝的人多了去了,有时候亿万里黄沙中有人祭炼宝物,有时候亿万里东海中有大能炼制法宝。 与此同时,五庄观内,有两人正在人参果树下参悟妙法,只见灵花遍地,地涌金莲,修炼的也是无上大道,场面恢宏壮观。 一起闭关的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几乎同时睁开眼来,观了一眼天机,又推衍一番,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镇元子望向红云老祖,有点欲言又止。 “道兄,有话直说无妨。” 镇元子思量片刻,这才道:“道兄,不周山如今乃是天地间一大福地,更是清风师兄的道场,他与你我多有善意,并且曾经好意出言邀你留下,你,不如再考虑考虑。” 此番不周山的异变,自然也是大出镇元子的意料,但是,至少有一点已经是事实了,那就是不周山的清风师兄,执掌两大神宝,堪称强绝一时,他既然有心庇护,便是绝对可以保全红云道人的。 红云老祖闻言,先是长出一口气,叹道:“四师兄得天地所钟,气运一时高涨,但终究还是要证道圣人果位才是他第一要务。 我身上背负着这道先天鸿蒙紫气,便时时都有不安之心。师兄虽强,也未必是众人之敌,更何况,若是因为此事耽误了他成就圣位,那红云便更是万死难以赎罪了。 他虽是善意,但与其给他添了无数麻烦,不如离开,即便强留下,这一张老脸也实在是厚不起来。” “也好,求人不如求己,你还是早些参悟那先天鸿蒙紫气吧。” 镇元子也不多说,或许换了自己也会这样想。 不周山表现出来的强大,他心头倒是只有高兴,没有那种吾幸甚,结交示好在前,现在却大占了便宜的想法。 却说不周山,云苏手持二宝,借助先天一炁石符的神妙来炼化盘古幡,心头自然知晓,炼化盘古幡之事已成定局。 而且不会有意外,即便是此时有无数大能出手,正在炼化中的盘古幡可谓是凶到了极致,稍微有人心怀恶意前来,都只能是做了幡下亡魂,甚至比他亲自出手还可怕。 可以说,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安全。 炼化盘古幡自然需要时间,云苏便分出了化身,从墙上摘下了那个挂着的葫芦,然后两个手指捏下去,把正抱住葫芦呼呼大睡的石头夹了起来。 “哪个登徒子摸本仙女的屁屁呀,讨厌死了。” 小石头哼哼唧唧地醒来,便见到了云苏。 “坏道人,你要做什么呀。” 小石头一见是云苏,顿时高兴不已,不过马上就察觉到了四周那种神妙诡谲的气息,立即一惊,哇哇大叫道: “呀,好道人,你从哪里捡了个大宝贝,好可怕的样子啊。” 云苏:“秘密。” “……” 云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话:“小石头,你说要是把你装在这个葫芦里面,应该可以吧?会怎么样?” 小石头:“……” n.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先天葫芦炼神宝 “坏道人,你是不是想骗本仙女,这葫芦里一点儿也不好玩,又大又黑又可怕,欸~~我才不要进去呢。” 小石头一阵猛烈摇晃,就是不肯答应。 云苏见状,也只是哈哈一笑,不答应便算了。 “这葫芦乃是一件天大的宝贝,你今日不答应,日后可不许后悔。” 小石头连忙笑道:“不不不不,本仙女才不后悔呢。” 云苏也不再多说,方才多此一问,只是算到小石头可以与此物有点缘法,不过好歹是完整的人格,独立的石头,既然不愿意那便算了。 小石头在一旁静静围观,云苏也不撵她走,这小家伙有时候倒是个解闷子的好伙伴,一言不合揍它一顿,或者一脚踢飞到几万里外,它也不怕疼,滚几圈飞回来继续好道人坏道人的和你套热乎。 这么任劳任怨的磨刀石,简直是云苏这种苦哈哈炼气士的陪伴选。 “好道人,你是想要炼制法宝吗。” “嗯!” 云苏点点头,他在细细琢磨,到底将这葫芦炼成什么。 一看到葫芦,他自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几个大名鼎鼎的法宝。 虽然云苏不确定,传闻中的那些葫芦法宝,是不是都是这天地灵根上结出来的,但既然都是葫芦,就难免联想到一起。 什么紫金葫芦,炼妖壶,九九红云散魄葫芦,当然,更少不了还是凡人时,云苏便极为喜欢的一件法宝,斩仙飞刀。 可惜,目前葫芦只有一个,总不能炼成百变仙葫,让它没事儿就变化着玩,见人是一面,见妖魔鬼怪又是另外一面。 “也是前缘早定,只能择一而为。” 作为一个成年人,云苏其实还保持着可爱的纯真,那就是选什么选,贫道全都想要,但奈何条件有限,又早有缘法,便只能选一个来炼制了。 手中一翻,便多了一物。 此物一出,原本漂浮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石头,陡然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感受到了极为不舒服的气息。 只见此物长一尺有三,呈长条状,犹如棉花云一般,流动不已,却透着一股破败,毁灭,苍凉,寂灭的气息。 此物不是别的,正是那天残仙剑。 之前与元始上人一战中,危机关头,云苏用剩余的数百万年寿元一口气斩了元始上人一剑,方才击退了那三宝玉如意,并且大大阻碍了他的度。 随后,云苏才得以逃脱,否则那一下,便有极大的危险。 那一剑,斩退先天灵宝三宝玉如意,可谓是天残仙剑一生中最光辉的一剑。 它不离不弃,以残破之躯陪着云苏征战了数个世界,杀戮无数,也帮了云苏极多。 剑没有开智,但却通灵,不是死的。 在那一刻,云苏安然逃过一劫,击退了三宝玉如意,等于便是击退了元始上人的一击,虽然对方尚未成圣,也没经过这一场紫霄宫讲道的惊天点拨,但三清终归是三清,这一场落面皮的事情,即便是过一量劫也无法抹杀它的功绩。 唯一可惜的是,天残仙剑那布满裂纹的剑身,最终还是崩碎了。 那一刻,云苏有一种好像自己的手臂,或者躯干崩碎的心痛感,他虽然明白成大事者不惜小费,不能畏惧投资,但这代价还是有些大了,如果让他来选择,宁愿自己挨一下,哪怕打的肢体少一部分,他也是愿意的。 有时候,人对于某种东西,哪怕是死物,一旦具备了感情,便是一生一世也不愿意抛弃。 或许,它仅仅是儿时的一个小布偶。 云苏当时便是那样的心绪。 来历不明的天残仙剑崩碎了,却没有消失,反而留下了这一道白色毫光状之物。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云苏也说不上来,一句话便是没见过。 它好似是活得,但又不能开口说话。 说它是死的吧,它却又对云苏极为依恋。 这是一种灵,至于到底是什么灵,云苏不清楚,只是知道它不是什么剑灵,而是越了普通意义上的灵,是一种更高维,或者更神秘的存在。 它,圆润犹如游鱼,云苏偶尔将它放出来,它便能在空中游动,还会围绕着云苏,作出亲昵状。 作为一个养过狗的炼气士,云苏是什么稀奇古怪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它的身上,有一种极为独特的杀意,这种杀意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杀意之中,没有蕴含云苏熟悉的规则之力,就是那么单纯的杀意。 云苏不知道,这杀意到底是它天生便有,还是自己一千多万年的寿元喂养出来的,甚至就连这东西,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天残仙剑原本就内蕴的,还是破灭的时刻孕育出来,抑或是一千多万寿元砸出来的。 它来了,这是事实,但整个过程,却是未知。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 “好道人,它好可怕。”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石头,看着那白色毫光一样的神秘物体在围着云苏转悠,不由吞吞吐吐地说道,它自己更是蹦开三丈远,生怕此物缠上它。 “你不要怕它,它也是个可怜的小宝贝,说起它的故事,也许久远的连我都弄不清楚。”云苏伸出手,轻轻摩挲这个小家伙。 天残仙剑,没了,却诞生了一个诡秘无比的小家伙。 它不会说话,也未开智,或许只是出于本能和云苏亲近,但却很得云苏的喜欢。 云苏将手中那个灵宝之光浓郁的几乎要冲破云霄的先天葫芦,不禁感慨,真是先天以来,最令人叹为观止的好葫芦。 便是镇元子的《洪荒万物志》上,也没有这么强大的葫芦记载,偶尔有一些宝贝,也差之很远。 此葫芦,混沌时便结在了葫芦藤上,开天之后,直到自己来了不周山,才惊醒了小石头,最终现了躲藏在不周山中云深不知处的先天葫芦藤。 后来,多方势力做过一场,不周山气运大涨,先天灵根又得云苏相助,最终成就了这一个气数圆满的先天葫芦。 此宝,原本就已经是先天灵宝的资质,可谓是妙用无穷。 它最珍贵之处,在于它的可塑性,其他的先天灵宝,除了像鸿钧老祖这般,几乎是守着开天辟地,借机炼制一二外,其他人都是没这个资格去借开天辟地的大机缘炼制什么惊天先天灵宝的。 那些宝贝,大多都是一出生便定型了,是什么便是什么,很难改变。 但这先天葫芦不同,如果没有云苏这个意外来客占了不周山,最好的命运也不过是落入某个大能手中,然后被炼成一个二流甚至三流的宝贝。 但云苏来了,一切自然不同了。 这么好的底子,如果不炼制出来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宝贝,也实在对不住云苏和元始上人大打一场。 这一场劫数,虽然本质上是开天旧事的遗祸,但引子却是先天灵藤,可以说根由就是这个刚刚好要成熟的先天葫芦。 所以,于公于私,云苏都要慎重对待,将它炼成一件拿得出手,镇得住场子,能杀顽敌,能斩因果,能消大灾能渡小劫的好宝贝。 “天残仙剑我所欲也,先天葫芦亦我所欲也,干脆便将你们天仙配,来个强强联手。” 云苏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其实心头起了点心思,瞧见了一点因果天机。 那一瞬间,如果他下定决心将此物炼成与妖族有关的法宝,那日后便能提前布局,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因果勾当。 但他最终放弃了,不管是算计妖族还是帮助妖族,或者通过妖族来谋划什么东西,都不是他第一序列考虑的事情。 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将此宝炼成力所能及的最强宝贝。 天残仙剑毁了,留下了神秘的毫光,虽然无法幻化出传说中的有鼻子有眼那般灵性,但却胜在它历经过无数世界,来头神秘诡异,不受这一方天地的规则束缚,也不在五行之中,寻常的仙法或者神通对它没什么作用。 更关键的是,它曾经受过云苏那一千多万年寿元的润养。 至少在这洪荒天地间,云苏很难找到第二个如它这般来历独特,秉性神异,自己还愿意花一千多万年寿元去润养它,哪怕只是顺路润养它的宝贝。 “聚!” 云苏念动真言,只见无边的法力涌动开来,一股神奇的力量托着那团白色毫光,装进了葫芦中。 白色毫光钻进葫芦中,犹如找到了一个极为好玩的玩具一般,在里面冲来冲去,弄的葫芦不时的明灭不定,看似是成功了,但又好像差了点什么。 “没想到如此简单,便炼成了此宝?” 云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准备好的诸般手段还没用上,你就乖乖组合成新法宝了? 这就好比,云苏左手拿了一块石头,右手拿了一桶油,凑一起就主动变成石油了?不能因为你们都是宝贝,都是法宝,凑一起就变成新法宝了。 果然,没过多久,只见葫芦一阵摇晃,犹如要喷出什么一样。 下一刻,别说云苏呐然无语,就连旁边的小石头都被逗笑了。 “嘻嘻,好道人,你的宝贝不太成功呀,它怎么又自己爬出来了。” 可不是,只见那白色毫光,似乎是玩的兴起,居然自己爬了出来,端坐在葫芦嘴儿上,朝着云苏如同扭屁股一般,扭来扭去的。 “……” 云苏也是一阵无语,神他么炼宝,这哪里是炼宝,别还没动手,宝贝自己逃出去玩了。 n. 第二百六十章 请宝贝转身去杀人 “似乎确实差了一点什么。” 云苏一招手将那白色毫光握在左手中,细细摩挲,现它依然和先前一样,没有什么炼宝后遗症,反而好像还更欢愉了一些。 松开手,这白色毫光又嗖的一下飞到了葫芦口,盘旋了一圈,便化作一缕白烟又钻了进去。 如果说彻底失败,倒也不至于,只是远远没达到先天灵宝那种级别。 “来,小石头,贫道教你一句咒语。” 作为紫霄宫的听道客,如今道行和修为在迅猛增长的云苏,身为太乙仙人,又有如此绝世的两件基础宝物,所以炼器并不需要什么焚香沐浴,更衣礼神,更不需要炼器炉。 一些稍微没那么高级的法宝,云苏如今的境界,一指点出就能炼成了。 眼前这不太成功的强强联合,反而说明了此宝的非凡,不花点心思是搞不定了。 云苏一眼望向小石头,后者便得了那御宝咒语,并不是简单的几个字,而是连特殊的规则,法力波动这些组合在一起,才成了咒语。 “咦,真真是好玩儿呢~” 小石头顿时觉得新奇的很,也不再那么排斥云苏口中的可怜小宝贝,清咳两声,先是朝着葫芦点了点,像是拜了一拜,然后才脆生生地念出了一句咒语。 “请,请宝贝转身。” 咒语一出,云苏明显察觉到了一股神妙的波动唤醒了那葫芦一般,只见原本明灭不定的先天葫芦,顿时滴溜溜一转,葫芦口冒出了一道白光,正是那钻入葫芦中玩耍个不停的天残仙剑的遗蜕,白色毫光。 那白色毫光升起来时,已经不再是尺长的一道,而是有三丈高下,白色毫光的顶部好似挤眉弄眼地打量了一番,正当小石头和云苏都期待无比它接下要来做什么时,白色毫光却嗖的一下又缩回了葫芦中。 “……” 一人一石头,顿时有些无语。 云苏转念一想,也许是道具不够,这小宝贝不肯出手,只有试验充分了,才能搞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有问题。 于是,神念一动,盘古幡所化的亿万里杀机劫云中,距离不周山八千多万里,一只刚刚结束了冬眠的黑熊精,原本施法抓来了几百个精怪,正准备像以前一样先虐待完毕了再残忍的生撕活吞掉,结果这一次还没来得及行凶,就因为身上过于残暴的戾气,惊动了盘古幡所化的无边杀机。 弱肉强食本质上没有什么对错可言,大妖怪吃小精怪也是自然法则。 但此妖却尤其残忍,极为变态,如果说十只精怪便能温饱的话,它以往年月,每次冬眠结束,都要抓成百上千的精怪拿来练练手,过过瘾。 它身上,沾惹了太多的怨念戾气。 所以这一次冬眠结束后,只是刚抓了数百个精怪,准备先拿来找找乐子然后再生吞,结果还没来得及造孽就惊动了这比天劫还可怕的无边杀机。 原本要死在这天地杀机之下,却是忽然觉得身上一紧,便失去了知觉。 不周山下,云苏戳了戳正在那里呵呵直笑的小石头,让她再来一次。 “请宝贝转身。” 小石头又是一拜,然后再次念动咒语,那先天葫芦和方才一样,先是滴溜溜一转,然后白色毫光冒出来,这一次,它变得认真了一些,好像是看了那被束缚在远处的正戾气缠身,造了许多无谓杀戮的残暴黑熊精一眼。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好道人,你的宝贝真凶,欸,看一眼就把那黑熊怪瞪死了。” “……” 白色毫光确实有极为可怕之处,至少当初破烂不堪的天残仙剑是完全比不了的。 原本想试试它能不能嗖的一下飞出去,取了这黑熊精的级,结果却是一眼瞪死了对方。 这是够凶的,但却不是云苏要的效果。 你这种瞪谁谁怀孕的凶残,说起来可怕,但却太不拉风了。 云苏伸手召回了葫芦,闭目凝神,也不理睬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石头,便参悟起来。 这一参悟,便是九年过去了。 小石头都等得困了,直接躺在云苏的膝盖上,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呼呼大睡起来。 “原来如此!” 云苏忽然睁开眼来,这九年,大道无为,坐下起祥云,头上却飘落了一些枯叶和花瓣,分身终究不是真身,这次参悟耗费的时间出了他的预计。 “呀啊……本仙女要摔死了……” 小石头只觉得膝盖一阵摇晃,在睡梦中就跌落到了地上,骂骂咧咧地飞起来,直呼屁股都摔痛了。 “你瞧好了!” 云苏一道灵光点出,那先天葫芦便慢悠悠地转了起来,不多时便隐现透明了。 那先天葫芦中,原本也是一方仙葫世界,这一次云苏有备而为,一指点出便好似唤醒了里面的仙葫世界一般,那白色毫光顿时也被惊醒了,在仙葫世界的天地间逛来逛去,玩的不亦乐乎。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云苏右手一翻,便显出了一个人参果。 这人参果太稀罕了,镇元子大仙友总共送了六枚,可谓是大方至极,云苏拿到手便吃了一个,从无垢金仙巅峰直接突破到了太乙真仙的境界。 那一次突破,等于是找到了他寻觅已久的太乙境界之契机,没有人参果,在洪荒世界待着也迟早能突破到太乙境界,但乾元大世界中的本体就不能同步突破了。 所以,那一枚人参果作为突破契机,等于将洪荒真身和乾元世界的大道真身一起突破到了太乙境界。 第二枚人参果,云苏给了夸父。 这位大巫,是个实诚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把诱敌的事情办的很好。 而且,由于泥丸之约了却了这一场因果,连带他和镇元子都从里面摘了出来。 云苏也曾分身去洪荒星空深处寻过他,结果现他完全玩的乐不思蜀,没事儿就在那里搬运星辰,修炼大巫秘术。 无奈之下,只好留下了一滴分身精血,一旦他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及时将他遁送回不周山。 云苏这个人呢,谈不上多好,但有自己的坚持和立场,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哪怕是天下间无数人骂自己,他也会去做。 大巫帮了那么大一个忙,云苏别的不敢说,日后不周山永远都会给夸父留个容身之地,只要他不是有错在先,先犯了大恶,谁要杀他都不行,谁动他,云苏就和谁翻脸。 当然,如果夸父自己要去寻死,云苏也会好言相劝,道明其中厉害,免得这位性格直爽,心思还算细密,办事更是忠实靠谱的大巫,日后莫名其妙被人算计,死在了什么狗屁倒灶的那一场阳光明媚的放荡旅游,追日途中。 这一次,是第三枚人参果了。 “呀,好,好香的果子呀。小仙女都没见过的好果子。” 人参果一拿出来,小石头便在那里口水潺潺了,但这小家伙却不知怎的,没像平时那样没大没小的,更没有闹着要吃果子。 “喏。” 云苏将人参果丢给她,小石头先是有明显的一怔,然后便顶着人参果飞上飞下,呜哩哇啦的嘀咕个不停。 “好道人,太香了,小仙女儿醉了,要去睡觉~” 小石头慢悠悠地托着人参果落回云苏的左膝上,便昏昏欲睡。 “哈哈哈,贫道可是马上要吃人参果了,见者有份,你不分一口再睡吗。” 云苏现在还清楚记得人参果的味道,那种感觉如何形容呢,作为无垢金仙时吞下的果子,直到成就了太乙真仙,全身上下哪怕是一个毛孔,一根毛都依然还洋溢着浸人心脾的先天果香。 “好道人,自己的大宝贝自己吃,小仙女闻一闻便知足了,我,我先睡了~” 说睡就睡,小石头就那么悬挂在云苏的膝盖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云苏服下人参果,那个过程才是酸爽的很,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这一颗不大的人参果细嚼慢咽吃完,果然,不但修为又有精进,浑身上下便是毛孔都在洋溢着果香和满足。 “唉!” 人参果是正经的仙果,云苏吃着却有些不是滋味。 “如此好的果子,玄机和他们几个却是还没有吃到,便是再香,味道也好像差了一些。” 云苏长叹一声,等到盘古幡炼化完毕,便回去一趟,在家千日好,连睡觉都要香一些,出门在外,哪怕是在洪荒,也有一种过客的滋味。 人参果下腹,原本枯竭的生机,开始疯狂地修补回来。 上一次和元始上人做过一场,导致生机枯竭,又受了寿元生机之伤,一枚人参果吃下去,总算是又满血复活了。 “有道是天地分开,阴阳对立,这极杀之宝贝,终归是需要极生之物来润养,否则,便是天数不全,难成大器。” 这便是十年参悟下来,云苏的收获。 两件宝贝都是好宝贝,但却少了一场生机大祭。 极阴生极阳,这最强的杀机自然要用最强的生机来润养和祭祀,否则便气数不全。 传闻中的斩仙飞刀是如何炼制的,云苏不清楚,但那玩意儿和巫妖大战的惨烈下场有因果牵扯,未必就是什么善男信女一类的宝贝。 如果是冥河老祖,或者其他的邪魔外道一类人物得了这宝贝,要不就是以杀戮亿万人润养,要不就是以亿万生灵的生机去润养。 云苏虽然修为不高,但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是宁愿死也不会去做的,想来想去,还是对自己下刀子痛快点,简直是毫无心理负担。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谁能想到人参果下腹之时,也能想起家人还没有分享过,吃的就不是那么痛快,这也许是云苏的一点执念吧。 “去!” 云苏张嘴一吐,只见一道金黄神光喷涌而出,落向那悬空而立的先天葫芦。 金光神光一出,这天地间几乎最神秘的异香便袭来了。 整个不周山好似都被某种诡秘之力唤醒了,灵药之类的疯狂生长,刚刚被摘了一个葫芦的先天灵藤更是犹如无尽神龙一般微微蠕动起来。 许多原本灵智将开未开的生灵,须臾间便受了泽陂,被点化了灵智。 原本就在先天灵藤叶间荡舟游逛,玩耍不停的小精怪们顿时犹如喝了千年醉一般,一个个躺在先天灵藤叶上呼呼大睡起来。 偶尔有那不小心跌落下来的小精怪们,也被一片片忽然伸出的藤叶或者藤蔓卷住,又拖拽回了树叶上,安然沉睡。 “呜呜~~!!” 这一道金黄神光中,足足蕴含着云苏的一千万年寿元生机,它虽然原本无形无色,但如今被云苏以无上法力喷吐出来,却是犹如玄黄金光一样,顿时就让那先天葫芦疯狂地旋转起来。 一道白色毫光更是再也忍不住,从那葫芦嘴儿里冒出了一点,很人性化地朝着那金黄神光一吞。 金黄神光入了那白毫腹中,顿时便起了惊天变化,只见白色毫光落回葫芦中,开始激荡起无数的杀机,原本平凡无奇的先天葫芦居然开始弥漫出来金色祥瑞之气,异香升腾,好似在以仙葫芦炼丹一样。 “好葫芦,今日便赐你成宝之机,择良辰吉日功德圆满!” 云苏又是一指点向那先天葫芦,顿时神光大放,各种异香纷至杳来,原本是一场炼宝,却先有神光万丈,接着又灵宝异香,然后又是地涌金莲,好似眼前化出了万里灵海一般。 在那金黄神光化作的灵海之上,先天葫芦时沉时浮。 葫芦中,一道白色毫光犹如最欢快的鱼儿一般,时而游动,时而蹿出来在那万里灵海中游来游去。 它每游动一段距离,便有一团团恐怖的先天杀机在凝聚,无数的破灭之道好似虚空诞生一般,凝聚在它身上。 原本由那盘古幡衍化出来的亿万里杀机,顿时又暴涨了一大截,不知朝着多远弥漫开去了。 两大杀戮至宝,虽然炼化的难度完全不一样,但最终都殊途同归。 只是盘古幡的气息太强,掩盖住了这葫芦的动静,否则,怕是又要惊扰洪荒天地一番了。 如此,便是一年之久。 终有一日,云苏忽然睁开眼来。 “好宝贝,待我助你最后一臂之力。” 云苏微微凝神,双目睁开,顿时便有两道紫霞落在那白色毫光身上。 于是,原本的纯白色毫光,顿时便被染上了一缕金黄的霞气,虽然只是染色,但却好似赋予了它最终的契机。 “呜~” 白色毫光一阵挤眉弄眼,好似真的长出了眉毛眼睛一般,却又不开智,不是生灵,翛然落回那先天葫芦中。 斩仙飞刀,历时十一年,终于宝成。 云苏右手托着斩仙飞刀,感受着里面那汹涌澎湃,生生不息的杀机,日后是不用再以寿元生机来喂养了,此物已经终成气候,可以循环往复了。 只是,它有一个不知道是缺点还是优点的特征,此宝不能轻易使用,一旦使用,不杀人,白色毫光誓死不回。 云苏掐指一算,炼成了大宝,第一件事情要做什么? 不是喝酒摆宴,而是找个地方试试宝贝去。 “咦!正该此宝一击成名。” 云苏顿时大喜,又唤来一具分身,却是连样貌都改了。 那分身拱手一礼,道:“在下,天残道人。” 云苏自己逗趣自己道:“哈哈哈,你我一体,此事就由你去一趟。” “大善!” 这个天残道人的分身,那可真是仙风道骨,极尽云苏之想象力,如果说云苏的真实面目是年轻帅气,犹如九天神君一般渊渟岳峙,分外伟岸的话,那这天残道人的化身,便是最仙风道骨的那种中年道人。 云苏还专门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新的化身,颇为满意,这才哈哈大笑,托着斩仙葫芦出了不周山,朝远方踏歌而去。 n. 第二百六十一章 神兽祭宝 西牛贺洲以西,无数亿万里之地,乃是更加广袤的洪荒东海。 东海之大,广袤不知有多少亿万里。 云苏当年化血遁洪荒的时候,也曾经路过东海上空,即便以他血遁的无敌度,也是颇为耗费了一番功夫,保守估计也在千亿里之上。 从洪荒的广袤上,可以看出那些洪荒大能的厉害之处。 紫霄宫前听道客,一万人还少一位,这些大能中的任何一个,严格说起来,都是镇压亿万里天地的伟岸人物。 而实际上,洪荒天地间,能达到大能这个水平的,更是浩若繁星,不光是四大洪荒部洲有,各部海域,星空深处,三千小世界中,到处都是。 只是最终,紫霄宫前的最后一场讲道,听道客不过万。 云苏一路东行,跨越无数亿万里,却是见到洪荒天地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景象。 这西牛贺洲往东一直到东海之滨,大小城池多不胜数。 这些城池,都不普通,都是一些强大的生灵建造起来的,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而且阵法森严,往往一座恢弘巨城便能统领千万里之地,城中住着的不是洪荒神族,就是洪荒灵族一类的种族,人族还没有出现。 云苏一路上也遇到许多浩浩荡荡的军队,这些修士组成的军队,往往行动迅,能够针对统治区域内的任何异常作出最快的反应。 强大的修士,无数的妖兽灵类,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战争无处不在,颇有些不臣服便死的味道。 这其中见到的最强洪荒神族,还是要属妖族,可谓是高手如云。 除了这些强大的洪荒城池外,云苏倒是意外地现,许多山林僻野之地,藏着许多古老的村落。 这些村落,虽然还非常原始,甚至不少地方还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这些生灵,不是什么妖族,也不是巫族,魔族,而是一些天地间的普通生灵,大多是一些修为平平,甚至完全没有修为,只能靠着自然吐纳得些天地益处的生灵。。 他们都是一些开了灵智的各类生物,但却又因为许多原因不能修炼,比如有的种族,全族都受到了某种诅咒,而有的种族又讨厌修炼,总的来说,就是一些洪荒灵类选择了避世而居,他们不参与天地间的任何事情,如果有强者过境,往往便选择臣服。 这些村落,或者说极为原始的部落之中,以巫族妖族和魔族三者的村落最为神秘,也有一些令人叹为观止之处,倒是让云苏看了个够。 “紫霄宫最后一场讲道,除了为众多大能赐下机缘,其实也泽陂了洪荒天地,使得各种忽然开了灵智的生灵开始大量出现。” 云苏猜测,鸿钧老祖是乐于见到洪荒天地间亿万种族一起绽放光彩的。 只是,即便是这位老祖,也未必能尽算一切,更别说算尽时间长河,从这头算到那一头,横推亘古。 以前作为凡人时,云苏也曾在影视剧或者中,见到许多所谓的横推岁月的大能,但实际上感觉他们的实力都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 总的来说,鸿钧老祖是云苏见到的第二个,有可能能够横推岁月,顺逆时间长河的巨擘。 而成功开辟洪荒世界的盘古,则是第一个。 至于日后的那些洪荒圣人,云苏可以毫不谦虚的说,他们虽然行走在所谓的正确大道路途上,离他们眼中认为的天道也比较近,但离鸿钧老祖目前的境界都差太远了,更别说日后的合道之境界。 “修行之人,可能只有到了合道之后,才有可能跨越岁月长河,顺逆时间的这头和那一头,可谓是在一个无量大世界之内,无敌无垢无生无死无灭了。” 但云苏却是知道,在各个神秘的大世界之间,还有一层诡秘莫测的大世界屏障,到底什么样的存在才可以跨越无数大世界,横推整个包含了亿亿万世界的无穷尽宇宙,简直不敢想象。 也是因为见证了洪荒的广袤和富饶,他才起了这么多心思,对前路有了更多的敬畏。 “还须得脚踏实地,大道终究始于足下。” 云苏抛弃诸般遐想,一步踏出,终于到了东海之滨。 这里,一片狼藉,大海狂涛倒卷上岸,已经冲毁了数座大城,造成了严重的生灵涂炭,一片水泽的滨海大地上,到处都是死难者的尸体。 这些尸体,大多是普通的洪荒灵类,但也不乏一些厉害之辈。 三万多里外的沙滩上,便躺着一具金黄色的尸体,长有九千多丈,倒下来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横亘在海边。 围绕着它,大大小小的水族死伤不下数十万,大多披甲执锐,一看便是东海龙族的水卒。 这是一条龙,有六爪,从龙族的阶层来看,是一条成就了太乙真仙的六爪天龙。 它的身上,腹部的位置被掏空了,龙肝龙胆什么的都不见了踪影,身上更是遍体鳞伤,金黄色的龙鳞撒落得到处都是。 这副凄惨景象,一看便是苦战而死。 洪荒的龙族,云苏很少打交道,只知道四海的龙族实力极为强大,五爪者便是无垢金仙的境界了,六爪者则为太乙真仙的境界,七爪为太乙天仙,八爪金龙则是太乙金仙境界的真正神龙了。 镇元子给的讯息上提到,龙族是有九爪祖龙存在的,只是不知有没有迈过太乙之境,跨入大罗。 四海之中,龙族势大,除了巫妖二族还能令其较为忌惮外,就算是魔族在龙族面前都有些不够分量。 三个元会之前,一个太乙魔头曾经侵犯北海,结果被北海龙族八千多头天龙追了三千多万里地,最终还是杀死了它,还连带毁去了魔族的一座巨城。 但是,饶是如此,这六爪金龙就这么死在沙滩上,强势的东海龙族也能坐视不理,倒是让云苏有些意外。 这不太像龙族的作风。 掐指一算,方才明白了。 四海龙族这些年因为妖族染指海域,开始针尖对麦芒,如今的东海龙族,龙族主力正在和妖族作战呢,哪里顾得上这东海之滨的小小灾劫。 除了六爪金龙以外,妖族的尸体,魔族的尸体,还有巫族的,各种灵兽,仙兽,甚至是稍弱一些的神兽的尸体,简直遍地都是。 海中更是到处都是东海水卒的尸体,随波逐流,旗幡折断。 更奇怪的是,这些尸体大多残缺不全,好似有那么最鲜嫩美味的一部分,被什么啃吃了。 方圆两千万里,除了眼前这大战中暂且幸存的最后一座巨城,都被涂炭一空了。 “东兀城!” 此城名为东兀,乃是方圆数千万里最自由,最开化的一座万族之城。 云苏只是掐指一算,再微微凝神一听,便算到了,也听到了许多关于这东兀城的一切。 这东兀城,正是由那位已经横尸沙滩的太乙仙龙建立的,这是一条母龙,名为敖月,传闻她出身时便沐浴了洪荒太阴星辰最璀璨的太阴之力,便得了敖月之名,修炼一直非常顺利,在相当于其他普通洪荒生灵的少女时期就依靠龙族的强大血脉,和太阴天赋,修成了逍遥天仙。 也就是说,直到死时,这条未曾婚配的母龙还是一个少女,只是强大了一点,由于一心向道,不理龙族之事,又不忍心见万族厮杀,干脆在东海之滨建立了东兀城,收留方圆两千多万里因为各种原因前来托庇的生灵。 先不说,一条太乙真仙境界的小母龙,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这样一座东海滨的大城,至少在灾劫来临时,她没有退让,而是主动站出来,最终战死在大城外不远的沙滩上。 她一死,这大城也就岌岌可危了,由数十万修士一起支撑起来的守城大阵,已经是危如累卵。 云苏远远便瞧见那大城之上,已经摆开了法坛,正在作法。 作法之人,正在施法祷告天地,企盼有大神通者降临此地降服那作祟的邪物。 这种法术,往往能够传得很广,里面蕴含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此地生了什么,想要寻求什么样的帮助,只要是修道之人知晓了,便有可能前来相助。 紫霄宫最后一场讲道之后,顺天而为,替天行道逐渐成为了洪荒天地间的一股清流,不论是想得一些天地气数,享受到某种冥冥中的好处,还是单纯想替天行道做点念头通达的事情,都有人开始下山入世,行走洪荒。 这,也是那紫霄宫前的听道客们回归各自道场之后,晓以大义,传播鸿钧大道后,带来的一些变化。 云苏掐指一算,便知道这法坛已经请来了足足九位修道之人。 其中两人陨落,三人重伤,剩下的四个也失去了战力,只能退守孤城,等待过路的援军。 法坛上,几个为的修炼者,正在垂头丧气地议论着。 一个白猿妖仙见那法坛青烟飘然远去,却是叹道:“此法不过辐射一百万里地,方圆两百余万里的高人,能来帮忙的都死在这里了,城,怕是守不住了。” “那邪物神出鬼没,就连我等冒然逃走也很可能被它一一击破,更何况这城中的百万生灵,即便做鸟兽散,也难逃它的毒手。” 这是一个鲨将军,也是龙女敖月手下的大将之一。 守,可能守不住了,就连敖月龙女都死在了那邪物的手下,方圆两百万里的修炼者,愿意来帮忙的,非死即伤,不愿意来的更是远遁而去,生怕沾惹了这场祸事。 “要走你们走,老子留下来为龙女报仇。” 说话的是一个巫人,身着神甲,是东兀城的守将之一,说完之后,转身去巡查城防,让那些手持法宝弓弩的军士们提高戒备,即便明知道九死一生也要给那邪物带来一些伤害。 众人正议论纷纷的时候,却忽然有人看到西边空中有道人踏空而来。 “来人了!” 那白猿妖仙顿时反应过来,领着几个人便躬身见礼。 “不知道是何方仙友驾到,吾等恭迎。” 在众人眼中,来人仙风道骨,不太看得出来修为高低,但在这种情况下敢于落下云头来,便绝非莫名其妙路过此地。 云苏淡淡道:“吾乃不周山天残道人,特来助尔等诛灭此邪。” 众人一听,不周山倒是听过,但那可是在极为遥远之地,离这里是以亿万里来计算的。就算是白猿妖仙和那鲨将军也从未去过如此遥远之地。 至于天残道人,就更没有任何人听说过了。 但洪荒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以某某山来自叙来历,那便是与此处有莫大关联,而不单纯是住在不周山附近。 这就好比,昆仑神山方圆百万里都是玉虚宫的势力范围,普通的小妖精怪,绝对是不敢说‘吾乃昆仑神山某某道人’。 云苏的话语中透出了一股此人来头很大的信息。 “不周山,不是近来威震洪荒的清风老祖道场吗,阁下莫非是老祖门下!” 不周山的名头,近些年越来越大,一是沾了玉虚宫的光,二是这鸿钧老祖门下四徒弟的身份,单单一个名号就足以震慑亿万修士了。 云苏笑而不答,这个可不能胡乱点头,日后传出去了,一些顶尖的大能是能识破这化身的,如果贸然自称是清风老祖门下,太容易招惹笑话了。 “吾等,拜见天残仙师。” 众人低语几句,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可贸然怠慢了,修为较高的统统来了,一起行大礼见过了这位不周山来的天残道人。 接着,众人还要准备迎仙宴,却是被云苏伸手制止了。 “诸般繁文缛节便不必了,我为那邪物而来,还是说正事吧。” 一提到说正事,这些修士都愁眉苦脸的,有修为稍低道心不足的更是掩面而泣,在那里哭诉东兀城死了多少人,龙女如何惨烈。 这些都是事实,云苏也不觉得厌烦,别人遭逢大难,自己来了,也得给人家一个泄的机会。 等众人将前因后果诉说一番后,云苏暗道果然和自己算的差不多,有些细节疏漏,但大体无碍。 这邪物也是今日该当有此一劫,明明来头很大,却偏偏作孽多端,以杀戮为乐,说它是失心疯了,倒是狡猾多端,说它是精明吧,却又敢招惹龙族。 其实,即便云苏今日不来,日后龙族也不会放过这个邪物,只是能不能再找到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至少这东兀城一百多万生灵是绝对保不住的。 那邪物如今藏匿一旁,早就起了要玩死这东兀城之心。 它之所以还没有痛下杀手,在云苏看来,不过是为了围城打援,多杀戮一些东海龙族罢了。 这厮也是胆大包天,瞅准了龙族和妖族的战事吃紧,居然敢在东海之滨,东海龙宫的家门口惹事儿。 “你们可有法子将它引出来?” 云苏毕竟是分身前来,虽然手握重宝,但终归还没用过,为了万无一失,并不想惊动了那邪物。 这邪物来头不小,相当不简单,如果冒然惊动了它,真要逃窜,要想再杀它,云苏就要动用化血神通满世界去追了。 “有有有。我们每次与这邪物交战,便击鼓为号,它一听到鼓声便会前来。只是先前有一位前来助阵的道友,已是太乙天仙之境,尚且伤在它手下,还请仙长多加小心。” 白猿妖仙苦涩地说道,之前来助阵的九位道友,便都是如此,从太乙真仙到太乙天仙,明明神通不小,法宝也算厉害,却都依旧不是此邪物的对手。 云苏:“无妨,你们只管引它前来。” 不多时,东兀城上的千丈巨鼓便敲响了,只听得数声雷炮响声,那巫将和鲨将军便领了一个万人队高手,随着云苏漫步出城,为他助阵。 云苏见状,却是不由叹道,光是这个万人队,就能横推小半个乾元世界的南方神洲了。洪荒之强大,底蕴之深厚,由此可见一般。 不多时,只见一团黑云自海上乱礁滩方向飞来,见了仙风道骨的云苏,却是出一阵惨笑声。 “哈哈哈……兀那道人,为何还敢来送死,他们可曾告诉你,先前有九个来助阵的都被我吃的吃,杀的杀。” 在云苏眼中,这云遮雾绕的邪物哪里还藏得了,只见它长得像是一条大蛇,完全显化原型怕是有千里万里之长,尾巴尤其长,末端分叉,犹如一对钩子,身上鳞甲密布,法宝难伤,便是停留在那半空之中,方圆数里之地连砂石草木都尽皆黑死去,可见此物乃是大邪之物。 “钩蛇,你身为神兽不思感恩天地,却屡屡犯下惊天杀戮,就不怕天罚降下诛邪惩奸吗。” 云苏的不周山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如果不是正好因果牵扯见到了一丝端倪,怕是这钩蛇将这里杀得一干二净他也不知道。 如果早知道,早些来顺手除了此邪物便是。 那邪物被道破真身,顿时一惊,它也不笨,先前来降它的道人都不知道它的来历,裹在那邪云中的法身也云遮雾绕的,如今却是再无遮掩,顿时便露出了一只极为凶恶,邪气缠身,戾气强盛的吓人的怪物。 此物原形毕露,就连东兀城上观战的修士都不禁惊呼出声,难怪龙女都不是此邪物的对手,光是看它长相便令人心生忌惮。 “来者何人,居然认得本尊,便告诉你也无妨。本尊乃是鼎鼎大名的三清座下灵物,退去,今日却是和这东兀城了却因果,与你无关,休要平白丢了性命。” 那钩蛇见来人有些不知深浅,也不想冒险,便作势唬道。 云苏淡淡一笑,本尊都在你面前了,你还吹牛,这就有点过分了,推衍和大能有关的天机可能比较麻烦,但站在你面前,算你这邪物的来头还是很容易的。 “似你这般路过三清道场若是也算门人子弟,却是令人贻笑大方。” 云苏算它和三清根本没有关联,隐隐算到它曾有幸见到过自虚空中一闪而逝的金鳌岛,这种把戏骗别人可以,骗他还不够。 当然,对方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甚至在《洪荒万物志》中,它这一族也算是小有名气,神兽钩蛇,性格残暴,作恶多端,这厮正当壮年,也难怪龙女和那太乙天仙都不是它的对手。 两句话的功夫,云苏也不和它多说,右手微微摊开便显出了斩仙葫芦,顿时间,一股神妙诡异的感觉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包括那东兀城中的百万生灵都觉得好似有一双诡异的死亡之眼在盯着自己。 “本尊今日尚有要事在身,来日再战。” 钩蛇见状,顿时心生不妙不感,倒也不是怕了云苏,只是神兽都有一种趋吉避凶的本能,觉得不宜冒险,便生了退意。 云苏能道破它真身和来历,还能驳斥它的谎言吹嘘,再加上那宝贝过于可怕,只是看了一眼好像便有大恐怖降临一般。 那钩蛇强大至极,在云苏看来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太乙金仙的境界,算是半步金仙了。 真要是拼命起来,仗着神兽的天生优势,便是刚刚突破的太乙金仙,除非是大能门下的高徒,或者手持重宝,绝对不是它的对手,杀上三五个也不令人奇怪。 神兽,得天地所钟,确实是非同一般,就连许多大能,也很喜欢豢养神兽,拿来当做打手或者养了吃肉,能为大能者餐,哪有寻常之辈,何况是这种极邪之物,更加强大又可恶。 “今日乃是良辰吉日,择日不如撞日。来都来了,便不要走了。” 云苏淡淡一笑,便抛出了那葫芦,拱手微微一礼道:“请宝贝转身。”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这位天残道人,原本以为他要展现惊天神通,或者施展那位清风老祖传授的什么秘法,然后与这邪物大战数万个回合,实在不行大家一起上,最终诛杀了此邪物,便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结果这天残道人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随手抛出了一个葫芦,虽然那葫芦让人觉得瘆得慌,颇为恐怖,但却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厉害。 云苏的话音刚落,只见那斩仙葫芦便转了一下,对准那已经转身要逃的钩蛇,葫芦中先是射出一道青色神光,顿时定住了那钩蛇,明明一只脚已经撕开了空间想要逃遁,却被留住了。 下一刻,只见一道白色毫光自那葫芦中升腾而起,似是有眉有眼,须臾间便飞到了钩蛇的身体上空,围着它便是一转。 啪嗒一下,只见钩蛇的神兽之躯犹如豆腐一般,被斩仙飞刀不费吹灰之力就割了下来,别说神兽的蛇头,就连那神兽之灵也被一切搅烂,一条神兽钩蛇的所有气机顿时枯竭,被那白色毫光张嘴一吸就收走了,然后回到斩仙葫芦中再无动静。 “嘶!!” 不管是云苏身上的万人高手,还是东兀城上的观战修士,顿时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绝世宝贝,威力骇人,眨眼功夫就杀了那令太乙天仙都束手无策,杀龙族高手如砍瓜切菜一般的邪物钩蛇。 许多修士都明白,这一日之后,不周山的天残道人,还有这惊世骇俗的斩仙飞刀都将迅名满洪荒,成为令人忌惮的重宝。 “天残仙长,敢问此乃何等大宝,竟能轻易诛杀如此至邪神兽?” 果然,那白猿妖仙带头问道。在场的众多仙修,却是已经知道这天残仙长并不是吹嘘之辈,确实来头极大,出自清风老祖门下定然无假了。 试问,除了那位大能门下,谁又能轻易拿出如此重宝,杀神兽如砍瓜切菜。 云苏淡淡笑道:“此乃我不周山先天灵宝,斩仙葫芦。” ========== 感谢“谁家那小玖”“逆烨烨,松儿”“休闲一步”“菾下第一”等兄弟的打赏。 n.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云苏的天大野心 “这块磨刀石,硬度还是差了一点。” 云苏直接走向那钩蛇的尸体,这厮虽然生性残暴,但一身是宝,死于斩仙飞刀之下,尸体完整,就连皮毛都没有受到损伤,除了蛇头和蛇身分家以外,神兽肉身完好无损,伤口连血迹都被凛冽的杀气直接凝固了。 如同一条奔跑的疯狗,忽然撞上了一根透明的丝线,死的突兀而又完整。 云苏直接收了钩蛇的肉身,包括皮毛,獠牙,神兽内丹,还有那法宝一般的尾部蛇钩,这些足够炼制成好几件不错的法宝,日后赐予门下倒是不错的。 可惜这厮实在是肉身太过强大,连法宝都没有一件,全身大多神通都集中在那一对尾钩之上,如果炼制得当,光是这一对尾钩就能成为一件震慑群仙的法宝。 至于它的神兽元灵一类,都已经被斩仙飞刀笑纳了。 “唔,倒也是一场缘法。” 云苏伸手虚抓,便从钩蛇腹中取出了一团灵光,能看出是一条小龙,虚无透明,浑浑噩噩的。 此物正是那敖月的龙魂,敖月被杀之后,除了龙肝被钩蛇吃了,龙魂却是也没有逃掉。 二者实力差距太大,一个是可以生吞太乙金仙的残暴神兽,一个只是龙族尚未成年的小龙女。 云苏轻轻一拂袖,便有一道青光笼罩向敖月的龙魂,原本浑浑噩噩,遭受了生死间大恐怖而变得有些灵智不轻的她,顿时醒了过来。 “小龙,拜见仙长。” 毕竟是龙族少女,只是微微一愣,稍一思忖之后,便也知道此时处境,自己带着十万亲兵与这钩蛇大战一场,结果全军覆没,自己也遭了大难。 原本都以为必定魂消魄散了,结果被那钩蛇吞入腹中,还来不及好好消化龙魂,居然被这从天而降的道人救了。 看到眼前死去的钩蛇被道人收了起来,她已经知道大仇得报,再看到远处完好无损,以及正在热情围观这位道人的东兀城众生,她不经意间轻出了一口气。 如今虽然死了,但也没什么遗憾了。 “你命中该有此一劫,如今大难不灭尚留龙魂,贫道已经替你洗去芜杂,只需要回转东海龙墓,若干年后寻个机会还能做一条好龙。” 如今洪荒天地间确实没有六道轮回,但对于深谙天地规则的众多大能者,包括云苏来说,生死这件事情只是一种变化过程,死亡并不是结束。 如果此时有龙怀胎,只要龙胎中的胎儿尚未从天地间凝聚一点真灵,他就能很轻易地将这敖月之龙魂送入其中,轮转一世。 而龙族作为洪荒神族之一,所建立的龙墓既是为了安放枯骨,葬下龙魂,也是为了龙族内部某种意义上的轮转。 正常来说,这救人一条龙魂命,还承诺送其回龙族,龙女敖月应该是激动无比才是。 云苏之所以帮她,也是因为觉得这个龙族少女与众不同,身为高高在上的龙族,却能做一些庇护生灵的事情,她救他人,云苏也便顺手救她。 结果,谁知这龙女却磕头拜了三下,道:“多谢仙长大恩,只是月虽然出身龙族,但往事已矣,属于敖月的那一生已是如江河逝水,不愿意再去回了。还望仙长怜悯,带我回山,只要能静修仙道,便是做牛做马也愿意的。” 龙女虽然现在只是龙魂的状态,但常识还在,能击杀钩蛇救出自己的人岂能是弱者。 何况,一旁那许多东兀城的炼气士也在纷纷议论不周山,天残道人什么的,聪慧的她便意识到,眼前这位便是自不周山而来的天残仙长。 她之前也听说过不周山的大名,知道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洞天福地,更是清风老祖的道场,原本就一心向道的她,又因为许多陈年旧事不愿意再回龙族,如今左右是死了,干脆便想脱离了龙族,重新做个牛羊马犬也愿意。 云苏默不作声,却是掐指一算,知道了她与龙族的一些不快。 说来说去,不外乎是天真烂漫的少女,不愿意受龙族诸多不通人情的法规束缚,接着又被勒令与那西海丑龙行阴阳好事,最终大闹一场,干脆连龙宫都不待了,上岸做起了龙大王。 虽然阴阳和合,婚丧嫁娶都是天地常事,但龙族的人也是霸道,诸多做法之下使得这敖月本就愤愤不平的一颗龙心,随着这次身死彻底熄灭,不想做龙了。 云苏却是叹道:“你我尚无师徒缘法。” 这话,云苏还是说的客气了些,日后不周山收徒的门槛之高,天时地利人和全讲完了,还得讲缘法,看心情。 他对这龙女虽然感观尚可,但一来不可能谁想拜入不周山都大开方便之门,二来心情虽好,但和这龙女至少目前确实没有师徒名分,便开门见山直说。 “月哪里敢妄想师徒名分,便是做牛做马也愿意的。” 敖月只觉得眼前这道人颇为特别,好似是自己等了许久的人一般,至于是师徒缘法,还是单纯的觉得是一场机缘,她也分不清楚,只觉得福如心至,下定决心想求着跟此人离去。 这一次钩蛇之难也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洪荒之大,哪里又有绝对安全之地,不说看似强大的龙族和妖族血战,几乎每一场厮杀都有数以百计的龙族战死,就说自己建立的东兀城,也险些就毁于一旦。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实力足够高强,才有可能插手世间不平之事,否则哪怕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也足以将一切摧毁。 想通这些以后,不管是属于龙族的傲意,还是天才雄心,就连争强斗狠之心都熄灭了,反而升起了一种看淡世事的感觉,只想安心修炼,追逐真正的大道。 敖月,好似在生死之间,大彻大悟了一般,放下了许多东西。 云苏闻言,想到山中也确实很缺人手,这龙女品性纯良,也确实如她所言,一直潜心向道,喜欢那种山中幽静的生活,如今属于最纯净的龙魂状态,也不可能被人利用,便点点头,道:“那便随我回山吧。” “多谢仙长!” 敖月当场拜倒,以龙魂的状态行了跪拜大礼,只是没有个人形,也看不出来容貌姿色这些东西。 “敖月,你这龙体,想要如何安置?” 六爪金龙的尸体,虽然龙肝这些重要部分没了,但毕竟是敖月的尸,暴尸当场肯定不妥。 “月前世乃是龙族,虽然和族人多有罅隙,但终归生我养我,还请仙长将这龙躯归还东海龙族,日后龙族拿去炼成神龙仙兵也好,祭祀龙族血阵也罢,也算是为龙族尽了最后一点情谊。” 敖月轻叹一声,真情实意地说道。 云苏微微颔,一指点向那龙尸,便凝出了玄冰将它冻结,然后一阵风来便将一整坨龙尸冰山吹向了东海,转瞬沉入水底不见了,不多时便有水族现,大呼小叫地把这位龙族九公主的尸体搬了回去。 是的,敖月不是普通的龙族,而是神龙嫡女,东海龙宫的九公主。 当然,那是前一世了。 做完这些,云苏也不再停留,起了遁光便走。 此时,东兀城的众生都见到了他带走了一个几乎透明状态的敖月,知道是仙人救走了她,顿时山呼海啸一般拜道: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拜送仙长,恭送九公主。” 今日之后,不周山天残道人替天行道,手持斩仙葫芦一击斩杀神兽钩蛇之事,便将传遍方圆许多地方。 …… 不多时,云苏便带着敖月的龙魂回到了不周山,刚刚睡醒,见到一个透明小龙的小石头,顿时大惊小怪的。 “呀,好道人,你从哪里拐骗回来了一个小可爱呀。” 小石头觉得挺好玩儿,围着小龙飞来飞去的。 “年轻人,请注意你的用词,是贫道救回来的,不是拐骗。” 云苏一脚踢出去,顿时踢中了它,嗖的一下就飞到万里之外去了。 不过这小石头就是厉害,转瞬的功夫就飞回来了,嘴里也不抱怨,又围着小龙哇哇哇的玩去了。 这小石头除了跑得快,耐打,来去无踪,至少云苏这化身之法在它眼里就屁用都没有,也不知道它鼻子灵,还是什么原因,什么天残道人在它面前完全没用,完全骗不过她。 云苏伸出两指,捏住小石头,放在手里搓着玩,然后说道:“这下信了吧,去搬一株云霞花来。” 小石头虽然有时候神叨叨的,但却非常听话,几乎是云苏说什么它做什么,比道童还好使,任劳任怨,随便打骂逗趣,它都乐呵呵的。 有时候三天两头不揍它,捏捏它,它还哼哼唧唧地来磨人。 随即便嗖的一下飞走,不多时就带着几个小精怪,一边玩笑着,一边把云霞花连一大坨土都搬了过来。 这是一株浑身泛着云霞般光泽的仙花,隐有祥瑞之气,叶片上还有许多霞光流动,是不周山下,小石头带着小山精灵怪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折腾出来的药田中,众多稀世灵药的一种,当然云苏也种下去不少。 不周山虽然山精灵怪们大多个头矮小,实力也不太强,但都是受了以前神山的影响,而说到天材地宝倒是不少。 这云霞花说是花,如今却只是花株,尚未开花。 “今日赐你重生云霞花,待到花开时便能重塑骨肉气血。贫道这里目前只有我和这小石头,还缺诸多人手,日后那药田便归你打理了。” 只见小龙化作一道轻烟,便融入了那云霞花中。 “多谢仙…长。” 简单的四个字之后,敖月便陷入了胎迷之中,不到花开时不会重生醒来。 小石头见那小龙得了照顾药田的差事,顿时也闹着要做事。 “好道人,你也给我安排一个差事吧,好不好。本仙女手下众多,好几万山精灵怪呢,一定帮你做的好好的,不缺人手,不缺人手。” 小石头腻歪无比地贴着云苏,蹭着他的身体,脆生生,娇滴滴地求道。 “不行,你这小石头又傻又笨,事情交给你,贫道不放心。” 云苏故意逗道。 “好道人,求求你了,就相信小仙女吧,作为不周山的山大王,本仙女可是很有信誉的,一定给你办得好好的。要不,让你打本仙女一万次,不行就三万次……” 云苏手中一闪,却是出现了那斩仙葫芦,带着小石头,随意两步就到了不周山脚的先天灵藤面前。 “神藤,贫道已将葫芦炼成了先天灵宝斩仙葫芦,留其神性,助其功德圆满,却是没有毁了你一世英名。” 云苏抛出斩仙葫芦,只见葫芦通灵一般,围着先天灵藤微微磨蹭,那先天灵藤也微微轻颤,好似母亲一般在呵护自家小子,还伸出藤叶和藤蔓轻轻地摩挲那葫芦。 云苏也不马上取回葫芦,就让它暂时挂在先天灵藤上,稍微走远了一些,然后对小石头说道:“年轻人啊,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现在要交给你,非你莫属啊。” 小石头闻言,顿时大喜,乐呵呵地飞上飞下道:“快快快,本仙女等不及了,好道人。” 云苏道:“贫道有一段绝世神咒,乃是冥冥中的至高道音,如今欲传你,你只需要如此这般……” 小石头听完,顿时大喜过忘,简直高兴坏了,觉得这差事比打理花田有趣太多了。 “唔唔唔,本仙女马上就去办。” 不多时,小石头就从不周山中找到了几千个它颇为信任和熟悉的山精灵怪。 “咳咳,尔等听好了,本仙女得了老祖的安排,如今领了一个天大的差事,需要从你们中选出九十九人助本仙女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那肯定人人愿意啊,能在清风老祖的门下做事,可是天大的机缘,顿时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不要急,慢慢来,本仙女要考考你们的……” 数日之后,终于准备妥当,云苏也得了消息,这才推开不知山居的院门,眺望那先天灵藤的方向,只见小石头正带着一群娇嗲可爱的山精灵怪聚在那里。 云苏站在门口,身上有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正在疯狂地生长。 钩蛇的神兽躯体,除了可以拿来炼制法宝或者入丹药的,都被他全部埋在了先天灵藤的老巢里,给它补一补。 先天灵藤啊先天灵藤,这可是真正的神兽啊,还是洪荒初年的种,别的大能都是不分善恶,不分好坏,收回山看守道场,或者豢养起来彰显身份的,贫道都舍不得吃的东西,拿来给你做了肥料,由此可见,贫道对你才是真爱呢。 “小可爱们,都给本仙女注意了……” 小石头咋咋呼呼的,都快玩疯了。 随后,只听得小石头带着众多不周山的小山精灵怪们,以天籁般地嗓子,严肃而又开心,带着满腔的热情,最富有温度的感情,温柔而又可爱地对着那先天灵藤唱道: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娃……” n.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人参果之财富自由 洪荒不记年,转瞬,又是万载岁月悠悠过去了。 这一万年,说起来很长,实际上却犹如白驹过隙,眨眼就逝去了。 别说整个洪荒天地间,这一万年来除了死了很多人,到处都是战争,不时有宝物出世以外,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生,那些紫霄宫听道客们更是几乎都蛰伏不出。 紫霄宫那场大道听下来,许多人收获都非常巨大,没有几个元会是绝对不可能消化干净的。 何况,越是厉害的大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闭关也就越久,而得了先天鸿蒙紫气的人,更是为了避免招惹无端的祸事和因果,干脆将门人弟子都一口气勒令闭关了。 不周山虽然人丁也算兴旺,但基本都是原本的一些土著生灵,由于早些年不周山气数不足,生机被天地抽取走了的原因,这里的自然修炼环境较为恶劣,别说出什么惊天大能,大妖大怪都几乎没有,只有数万与世无争的小山精灵怪,渐渐被小石头收拢成一团,组成了它的不周山儿童团。 儿童团成员们,除了修炼以外,每日就是在不周山中四处玩耍,先天灵藤是他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如果见到有虫子或者怪事生,就会大惊小怪地去喊小石头来处理。 天地灵根,原本还是需要有人照顾的,但云苏的眼光比较高,别说册封不周山山神了,即便从镇元子那里得到了灵根神祇的敕封之法,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最后,干脆把照顾先天灵藤的事情交给了小石头,每天也是热闹无比。 先,云苏将小石头手下的那些山精灵怪们都刨根挖底地过了一遍,有些人品性不纯的,或是包含异心的,全都直接送到千万里外去了。 云苏的不周山,除了自己,不养野心家。 剩下的人,便都了不周山的居民玉牌再丢给小石头带着。 这下就热闹了。 每日清晨,小石头就带着唱歌班的山精灵怪们,围着先天灵藤,开始唱葫芦娃,按照小石头的说法,为了鼓励先天灵藤早日结出更多的葫芦,唱歌的同学们还经常变化,优胜劣汰,最好是那种很可爱的,长相有优势的,脾气还好的,唱歌唱得好的,通过天长日久来对先天灵藤进行循循善诱。 唱歌班的孩子们忙碌完了,施肥小组就开始搬着从方圆数十万里甚至更远的地方收集来的各种肥料,将它们放到先天灵藤的藤根老巢去。 这些肥料,基本都是各类天材地宝,洪荒天地间,各种宝物俯拾皆是,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干脆就搬来养藤。 施肥小组忙完了,是抓虫小组。 这个小组的人也不少,每日里就是在先天灵藤上玩耍,爬上爬下,去现各种异常情况,然后报告给小石头处理。 这数万名山精灵怪虽然不是不周山的正式一员,但却在小石头的带领下,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年复一年的认真照顾起先天葫芦藤来。 先天灵藤不但绿化了整座不周神山,还使得原本荒芜的天柱,变成了物产丰饶之地。 先天灵藤也给这些生灵带来了许多的好处。 一些多余的普通藤叶和藤蔓,甚至是灵根蜕下来的藤皮,虽然尚不成宝,算不得宝叶,宝皮,宝腾,却也都可以拿来炼制各种法宝。 成色较好的,堪称宝材的,小石头就收回不知山居,普通货色就按照云苏的吩咐,分配给这里付出了辛勤劳作的生灵们。 不论他们是照顾先天灵藤,还是在药田中劳作,云苏都有吩咐记录一份功劳。 渐渐的,先天葫芦藤系列的法宝也是越来越多,表现比较突出的山精灵怪们虽然万万不敢私下去捡取哪怕是落在地上的藤叶,但分配到手的,几乎都快组成一套藤宝了。 是的,小石头虽然一天到晚穷乐呵,但论到组队玩耍和做事较真,却是让人不得不服气,先天灵藤甚至每一片叶子都被它组织人手施法记录过的,因为手下众多,实在是无聊,每天还组织人手专门去统计今日又掉了什么,明日又新增了什么变化,玩得很开心的同时,大家也受益匪浅。 而云苏就乐得做个甩手掌柜,真身一心两用,一边手持盘古幡和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炼化,一边参悟鸿钧大道。 分身就比较悠闲了,在不消耗人参果那种天材地宝,只是靠着自循环或者消耗普通天材地宝的情况下,云苏一口气化出了十万分身。 这十万分身是可以长时间存在的,而且维持它们的消耗也是他可以承受的。 他将这些分身以统计学的角度,合理做了安排。 有的分身,负责推衍五行。 有的分身,负责推衍神通。 阵法,炼器,炼丹,巫术,遁法这些,但凡是能想到的,有需要的,他都安排了一些分身去做。 另外还安排了一些分身,行走四方,去收集各种各样其他大能可能暂时没空,或者看不上的宝贝。 云苏虽然不是重生洪荒,但从逆行者的角度,依然清楚也许百十千万元会之后,这些天材地宝都足以让无数人打破头,让无数门派双目赤红,所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在不影响其他生灵的情况下,尽可能多收集。 为了装下这些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云苏干脆在山居道场建了一个藏宝库,其实是一个时空门,只要分身将各种天材地宝收回来,打开门放进去,就能藏到混沌真身的掌中世界里面去,这样就不怕弄丢了。 一万年下来,倒是收益巨大,等闲的宝物就不说了,就连后天灵宝云苏都捡到了一件。也曾遇到过一次先天灵宝,不但引来了巫妖魔三族,连许多大能也派出了分身,云苏见事不可为,也便放弃了,那宝贝也算不上太好,最终引连番劫数,一万年过去了依然没有分出归属。 至于后天灵宝,那是一面铜镜,云苏的化身遇到它的时候,附近连个虫子都没有,完全是捡漏。 铜镜照到生灵身上,就能显现出它的根源,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也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却比较得云苏的喜欢,干脆将它改造了一下,炼成了一面照仙镜。 相比起打打杀杀的宝贝,云苏个人还是更喜欢这种辅助用途的灵宝,功能足够聚焦,再以灵宝本身的跟脚,它就足够强大了。 云苏也是闲来没事,带着这镜子,跑到距离幽冥血海只有五千万里的地方,对着那血海中的冥河老祖就照了一下,结果真是惊喜,居然照到血海中有成千上万的冥河老祖分身,甚至隐隐能见到他真身所在。 冥河老祖吓得组织血海军团查了八百多年也没查出来是谁干的,但却知道有人用异宝偷窥了自己,他自然想不到,这是云苏对他屡次三番没事儿找事的小小回礼。 照仙镜给云苏带来了极大的惊喜,便干脆随手将它挂在了不周山上,如此一来,方圆千万里只要有那些鬼鬼祟祟的人,藏头缩尾也好,施展神通潜形匿迹也罢,都躲不过此物的一照。 云苏倒是不担心有大能者上门打劫,毕竟自己掌握着两件先天至宝,炼化成功,可不是说我放手你就能抢走,严格来讲,这种程度的炼化,已经是和主人有了至高绑定,只要云苏不彻底死绝,即便是日后圣人出世,只要没有绝对的把握,也很难得手。 何况,云苏也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底牌众多,也早就预备了后手。 吓了冥河老祖一大跳后,云苏又将精力重点放在了不周山。 这一万年间,他的许多分身行走洪荒天地间时,见到最多的就是各种杀戮,能救的,值得救的,他也便随手救了,也不图留下什么道号神名,说到底,被救的人也未必就有多么感恩,云苏只求念头通达也就更不在意了。 但是,这些洪荒生灵,往往是只管杀不管埋,有的尸体,往往倒下时便是数万里之长,污染环境,将万里之地变成死境不说,也给那里相对较弱的生灵和部族带来了巨大的危机。 虽然天地有循环,正常情况下这些生灵只能听天由命,祸福随缘。 严重的时候,云苏曾经见过百万里山清水秀之地,被几只大妖的尸体荼毒成了遗臭百万年的绝地。 每当这种时候,云苏就会顺手将这些散落的,无主的,一旦腐烂就会对方圆造成巨大破坏和污染的残骸收走。 如果是那种确实罪大恶极的,万恶不赦的,像是死在斩仙飞刀下的钩蛇一类,便直接投入先天葫芦藤的根系老巢,让它做了花肥。 其他的残骸,他便在不周山下建了一处神墓,将它们不分好坏,通通放了进去,反正施展了须弥纳芥子的掌中世界神通,又是不周山这种极为特殊的天柱神山,云苏没费多少劲便建起了一个神墓小世界。 和那些罪大恶极,又沾惹了己方一些因果,被直接当成肥料的不同,这个神墓中的尸骸,云苏并不让先天灵藤直接吸收。 这些强大残骸的大部分神妙能量,最终不是回归了天地间,就是循着某种玄而又玄的规则,回归祖地,这些东西云苏既不觊觎,也不拦阻,免得落下一个悭吝人的名头,连尸体都不放过。 甚至有不少种族,最终循着那股玄而又玄的讯息,找上门来,云苏也大大方方的让小石头将尸骸交还对方,无论善恶,带回去好好安葬。 云苏真正要的只有两样东西。 先便是这些死去的强大妖躯,仙骸,神骨,魔体们,在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之前,泄露出来的污秽、破败、毁灭和极邪恶之物,将它们收束起来,丢给先天灵藤。 这些东西,云苏不管的话,洪荒天地也可能花费千百万年来自行回收,又或者顺着地脉,流入九幽之地,成为令生灵退避万里的污秽邪物。 云苏在先天灵藤的老巢种下神兽钩蛇的尸体后,效果很好,没多久就见到先天灵藤开出了许多花。 当然,这些花虽然最终绝大多数都6续枯萎了,昙花一现一般,但却让他看到了一种正确的方向。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云苏需要这神墓收集的那些来自于各种强大生灵的杀气。 先天杀气是不好找了,但对于先天灵藤来说,杀气这东西越多越好,先天后天不重要,全是它的肥料。 按照云苏的推衍,吸收的杀气够不够多,将决定葫芦的产量。 这也是云苏愿意免费开办神墓,安置那些残骸的最重要原因。 至于墓葬费,入殓费,墓穴费,云苏倒是就真不收了。 甚至,如果有些种族因为种种原因,不领回族人的强大骸骨,而只是来顺便祭奠一下,云苏也专门安排了入口,方便他们前来。 有时候,一个人累了乏了,云苏也会提着点小酒,一身青衣素袍,如同守墓人一般,走进神墓之中,对着这些曾经的绝世强者们,摆下一点生死宴,喝上几杯。 “好道人,这里原来这么好玩呀,你为什么不早点带我来。” 一万年过去了,云苏今日心头一动,便强拽着小石头,带它进了神墓。 神墓的入口,不周山内和不周山外各有一个。 不周山内的这一个,自然是方便不周山日后管理,照顾墓园的。不周山外的那一个入口,则是方便万族祭奠的。 “这一万年内,我说过三次带你来玩,每次都跟要你命一样。” 小石头:“本仙女又不知道,死人多的地方也这么好玩呀。” 云苏先给那些死去的强者们摆上了酒食之类,这才自己盘膝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每次坐在这里,他都会有一种极为安静的感觉,对修行也有不小的帮助。 整个墓园,其实就是一个小世界。 如今神墓世界之中,尸骸不全的,无名无姓的,都被云苏丢进了一个个乱葬坟,合计过了百万。乱葬坟当然不是合葬,只是没有高大上的墓碑,也谈不上什么规格,墓碑上只有一个冰冷的数字符号。 其他的,有名有号的强者,只要是云苏能顺手查到或者推算到的,他都不吝赐有字墓碑一块,也许永远都没有人来祭奠,但对云苏来说,不讲善恶,也算是善待逝者了。 真正有名有姓,又配享受一定墓葬规格的,目前只有五座墓。 这五座墓,有神兽,有大妖,甚至有一位只残留半边身体的大能,云苏捡到它的时候,正处于爆炸倒计时,被人施展了恶毒的邪功,一旦爆炸,方圆百万里无一幸存。 云苏也没翻动它身上的东西,捡到的时候什么样子,就将它葬下了。 至于豪华墓葬,便是这个大能也没资格享受,云苏倒是觉得以后一定有,只是还空着。 一人一石头所在的位置,乃是这一方神墓世界最高的地方,也是这世界中唯一的高山,山崖之下,便是连绵的墓葬。 视野所及之处,松柏林立,却遮掩不住那冲天的气势,那不是一个人的气势,而是这一万年间的无数死难者被葬入此处后,无形中散出来的。 那冲天的神墓气势中,有迷茫,悲凉,有愤怒,也有不甘和嗟叹。 此时的云苏,并不是真身的样子,而是一个佝偻老者,须皆白,倒不是他怕自己太帅了影响这些亡者安息,实在是不想在遇到那些外来扫墓之人时,让人带着怀疑的眼神打量。 这件事情,既有公益的性质,也有感天生地养的强大生灵们就这么轻易地死去,当然更多的还是私人的利益点。 所以,于公于私,他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办好,办成一个招牌。 日后,洪荒天地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大灾大难,多少强者将会如同豆腐一般被灾劫碾为齑粉,有一个云苏这样本着公私之心联营的免费神魔墓园,也算是作为洪荒天地的旁观者,能为大家做的一点事情了。 不然,那些越是强大的生灵,一旦陨落,怕是连一根毛都剩不下就被人分食了。无论藏身洪荒何处,不论有名无名,哪怕是衣冠冢都留不下来的,只会被人捣毁得一干二净。 “喏,酒不错,你也喝点儿。” 云苏随手将小石头丢到酒坛里,后者就泡在里面咕噜噜地喝完了几百斤。 “太淡了,太淡了,小仙女喝不够呢。” 云苏也是可怜,不周山这里孤家寡人的,连个喝酒的酒友都找不到,只好早早开了小石头这个女酒鬼。 “好道人,我先下去玩一圈儿。” 云苏点点头,小石头就嗖的一下飞入了墓园中,这墓园什么都好,就是偶尔有那早已死去的王者,凭借一股执念想要搞点事情,比如破坏一下墓园,或者循着某种生前的敌对信息,来砸人坟墓。 云苏这般身份,去惩戒这些连死人都不算的尸骸,是有点儿过分了。 只见小石头玩得正高兴,忽然有一座无名坟墓中,忽然冒出了一股黑烟,好似要作祟一般,那黑烟张牙舞爪的,全是尸骸上残存的戾气所化,小石头一个不慎,差点直接撞入了它怀中,顿时大怒。 “讨厌,丑八怪。” 小石头二话不说,化出一道神光就打了下去。 整个过程,云苏简直是看的目不转睛。 那神光好似有神奇的威力,一打下去,那戾气所化的黑烟丑物顿时惨叫一声就化为了虚无。 “葫芦娃,葫芦娃~” 消灭了脏东西,小石头的心情又变得极好,一边哼着葫芦娃,一边在墓园里四处玩耍起来。 过了许久,它终于玩够了,这才飞回了神墓崖,对云苏抱怨道: “好道人,那黑烟怪好讨厌,差点吓死小仙女了。” “嗯,下次你要是再见到它们钻出来,就消灭它们,另外,贫道尚有要事在身,需要闭关一段时间,这神墓平日里就交给你看着了。” 这些戾气或者某种怨念,既不是死者的魂与魄,更不是他们的真灵,纯粹就是某种执念或者戾气所化,可以说和死者没有任何关系了,一旦放出去天长日久就会成为为祸四方的无心魔头。 “嗯嗯,本仙女就算睡着了都能闻到它们的讨厌气息,你放心吧,交给本仙女就是了。” 小石头哼哼唧唧的,丝毫没察觉这是她第一次在云苏面前出手。 不周山的事情,安排的就差不多了。 一千多年前,混沌神体的这个真身悟法有成,可以单独留在洪荒,放置在山门中,毕竟是至少数个元会的修炼闭关,云苏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而且随着道行的提高,领悟的大道法则越来越多,他现无论在洪荒待多少年,现实中的乾元世界都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而整个人的真灵或者叫真识一旦回归乾元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洪荒大世界的时间会缓慢流失,但不会太快。 这样一来,他就能放心大胆地将混沌真身留在不周山了,这样就不需要额外的护山灵宝,毕竟,一般的云苏看不上,太好的如山河社稷图这样的,又一时间难以去寻找。 至于真的有事生,如果是大战,以镇元子的道行肯定能第一时间现,地书和人参果树这两大宝物随时都可以降临助战。 而原本云苏一个人就执掌两件堪称洪荒顶级的攻伐至宝,混沌神体这个洪荒真身又如同挂机一般留在不周山,便不惧他人来攻打或者偷袭。 一旦有事,真灵回归洪荒,也是一念之间,毕竟,长生仙令是极为充足的。 与此同时,云苏那些化血分身,更是幻化成各种存在,外出低调寻宝,不人起争执,甚至绕着人走,也不去争抢有主之物,按照他留给分身的基本意识,即便是一件宝物同时和人现,也会转身离开,除非是能令本体真身都动心的宝物,才会起意去争夺,但也不欺人。 如此一来,等于是将分身派出去低调的捡垃圾一般,收集各类宝物,再多也不嫌弃多,偶尔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些惊喜,本体便能随时知晓。 另外一方面,混沌神体的洪荒真身就留在不周山炼化盘古幡和参悟鸿钧大道。 这样,几不耽误。 云苏安排好这些,便准备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参果回乾元世界。 这是此次长生仙令对应的机缘,不需要额外消耗仙令。 “唉,时间过得太快了。” 云苏慨叹完,便唤来了一个小小的女道童,这个女道童是他从山精灵怪中挑出来的,比较乖巧,话语不多,做事很缜密。 “阿芦见过老爷。” 她是芦草成精,小石头便给她取了个名字叫阿芦,沿用到现在。 “山外有客人到了,你去引来。” “是,老爷。” 阿芦长不大,七八岁小女孩的模样,自小便受了不周山的生机之伤,云苏虽然能治,但许多山精灵怪都放弃了,觉得小小的也挺好,只是补上了寿元生机之伤便作罢。 阿芦到了山门前,不多时便见到有两个小童子踏云而来。 “在下五庄观山风(明月),见过小仙友。” “我家老爷吩咐我来接你们,随我来吧。” 不多时,云苏就见到了这两个小道童,当年去五庄观时,并未见过他们,应该是近来收的,而且颇得镇元子看重,否则也不会派来不周山办事。 只是觉得山风这个名字好拗口,为什么他是明月,而你不是清风呢。 心中一算,云苏才淡然一笑,自己差点忘了,原来洪荒大地也有一个说法叫为尊者讳,没办法了,小道童只能委屈一下喽。 “山风(明月),拜见大老爷。” 两个小道童见礼完毕,便直接拿出了两个宝盘,上面盖着锦绣山河帕,这是来送人参果了。 只见两个果盘上,各放了八枚人参果。 “好叫大老爷知晓,这一次的人参果刚刚成熟了,大获丰收。老爷说是托了大老爷的福,往年都只结一二三枚,这次却收了三十枚,老爷专门吩咐送来十六枚让大老爷尝尝鲜。” 云苏不禁感慨,三十枚很多吗,送人都不够,镇元子一口气送来这么多,也许有感谢自己那一句之恩,但却是表现了某种极为难得的亲近。 不收,显然是不合适的。 两个小道童虽然万万不敢当着云苏的面流口水,但显然也是被这十六枚人参果足足震撼了一把,当然,一想到这是大老爷的道场,那便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尔等送果有功,便各自赏赐一枚人参果,也尝尝鲜吧。” 云苏也是投桃报李,送了二人各一个,他能看出来,这俩童子是没有吃过人参果的。 “拜谢大老爷!” 面对大老爷这种大能,二人也没有客气,欢天喜地地拜谢了之后,各自取了一个果子,也不当场吃,美滋滋地收起来,这时候再看大老爷,真是恨不得上去抱着腿喊。 两人心头都很明白,这种天地奇珍,如果不是有莫大机缘,是绝对吃不到的,不只是他们,五庄观多少门人子弟一类的也未曾吃过。 云苏随即又吩咐阿芦取来了一些不周山的一点特产,赐给二人。 “此乃先天灵藤之叶,可炼制诸般宝贝,也可以服下解天下一切毒瘴邪气,亦可入丹炼药,便赐你们二人。” 如果说价值,先天灵藤的叶肯定不如人参果,但一来此时手头没有特别合适赐下的东西,二来这藤叶好歹也是先天灵根所出,不来不周山,二人是绝对得不到的。 至于云苏平日里赐给山精灵怪的,只是一些不成器的叶子,而这次拿出来的却是真正的宝叶。 云苏在大炼宝的一段时间内,曾经用先天灵藤的宝叶炼制了一面葫芦宝扇,施展出来竟然丝毫不弱于那芭蕉宝扇,也同样能扇灭三昧真火。 当然,那宝贝不只用了一张灵藤宝叶,而是用了好几张作为主材,其他还辅以了龙筋凤骨还有一只太乙真仙境界的妖仙蚕吐出的本命真丝,最终才达到了那般效果。 二人得了人参果,又收了两张金光灿灿一看就极为稀罕的宝叶,自然是高兴万分,连连拜谢大老爷后,才告辞离去了。 云苏让阿芦送走二人,却是暗道日后还是要多收些宝贝,这样的场面也许还有许多,倒不是有多疼爱两个小道童,实在是要给镇元子面子,人家十六枚人参果以礼相待,都搞的云苏非常不好意思了。 忙完这些,他便准备回乾元世界一趟了。 正在离去时,却听到小石头惊喜万分地到处喊。 “哎呀呀,好道人,坏道人,本仙女快要高兴的死了,葫芦藤上结葫芦娃啦~” = 过度章节,一章过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哥出关了 先天灵藤终于开花结娃了,这件事情在云苏的预计之中。 先天灵藤和人参果树是有大不同的。 在无人点化之前,人参果别说结出人参娃娃了,就连结果子都吝啬的很,镇元子得了它那么多年,也不过一万年结一二三个而已。 云苏一语道破天机,才成就了人参果树的丰收季。 而先天灵藤,他却是试了又试,现毫无办法,哄也好,劝也好,施法相助,布阵扶持也罢,全都不凑效。 后来,一次巧合的机会,云苏现小石头和这先天灵藤特别有缘法。 那种关系,也不知道是这一石头一藤认识太早,还是其他原因,反正缘法就系在小石头身上。 毕竟,一个多半是开天辟地以来就睡在不周山脚下的。 另外一个,也是开天辟地以来就长在不周山上的。 说二者彼此陌生,不太可能。 云苏甚至还问过小石头,结果小石头说认识,还说要是知道它能结出好看的宝贝葫芦,早就把它拖回来了。 这神叨叨的小石头,虽然经常给人的感觉是爱吹牛,娇嗲嗲的,甚至从常人的角度看有点神经质一样,但云苏却觉得她那是一种几乎完全不受尘世间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变化,哪怕是沧海桑田影响的一颗神石之心。 打不烂,敲不碎,丢不掉,骂不走,云苏只差用混沌神剑来试试她的硬度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留着当个小伙伴不比啥强,为啥非要去刨根问底。 云苏也曾经深入推衍过,现先天葫芦藤确实可以结下灵胎,只是需要特殊的机缘,比如这个离去时刚刚结出来的葫芦,就是内蕴灵胎,不然,小石头也不大会惊小怪地喊结葫芦娃了,而是应该说结出了葫芦。 这时候,如果掐灭那灵胎,便是一个上好的后天灵宝的葫芦胚胎,长大熟透了就成了后天灵宝。 若是换一个大能,别说掐灭一个葫芦灵胎,怕是有十个也直接掐灭了。 云苏已经得了一个远远比传说中强大的先天葫芦,又几乎赌上了自己的成道法宝天残剑凝出的白色毫光,已经成功造出了一件大杀器,便没必要那么刻意去戕害葫芦藤了。 即便没有什么强大的法宝,云苏也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所谓与道不合。 不周山实在是太人丁单薄了一些,洪荒天地又是龙蛇混杂,云苏并没有想过去点化或者收拢太多各种所谓根骨强大的生灵。 洪荒天地的无数生灵,除了那些特别出众的人外,其实资质都不差,真正决定他们能达到什么高度的,其实是所在势力的老祖,大道,以及天数气运,还有他们沾惹的因果多少。 而这些东西,云苏虽然不自大,但低调点说,也不比其他顶级大能差,即便是他本人如今修为稍低一些,但这一次大闭关结束之后,相差也不会太大。 运气爆表一些,彻底炼化先天鸿蒙紫气,再悟透其中的全部关键,抓住成圣契机,一步踏出成就大罗混元金仙圣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次很可能持续无数个元会的洪荒顶级大能大闭关,机缘实在是太大了,先天至宝在手,又有鸿钧大道相助,还有先天鸿蒙紫气,云苏不认为自己或者谁就一定能抢先成就圣人,但只要脚踏实地,也不会差多少。 日后,不周山收人以云苏的个人喜好和机缘为主,能少沾惹一些因果是最好了,不然擦屁股这种事情,擦了这,脏了那儿,总归是麻烦。 …… 识海云台上方,虚空度金桥,云苏的一丝真灵便又回到了识海长生空间之中。 这一丝真灵,虽然只是他全部真灵的一点点,但却方便他将主要意识附着在上面,在各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而且还没有后顾之忧,绝对安全。 一旦死亡,损失的就是长生仙令,都不需要通过长生云台复活。 如今,复活这件事情还是云苏的一个不死金身,他还不想打破它,所以,向来是谁想杀他,云苏都会拼命反操对手。 云苏睁开眼来,现时间果然几乎没有流逝,心神一动,便看到了所有人。 清风小筑里,王玄机正在闭关,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这一次怕是要好几年才能出关。 小丫头小部分靠自己努力,大部分靠了清风道场得天独厚的修炼环境还有云苏经常为她开小灶,这一次出关后便能突破到凝神境。 虽然,这个境界相比起云苏已经达到了太乙真仙的境界,还差的太远太远了。 但修炼这种事情,云苏从来不指望让家人去冲锋陷阵,而是希望他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方式,或者自己喜欢的方式,过好自己的精彩人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苏也知道,如果外人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骂自己吝啬,自己都是太乙真仙了,还舍不得带着家人一夜成仙。 一夜成仙,甚至是鸡犬升天,不论是成就化神还是返虚,云苏此时的实力都能轻轻松松做到了,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口宣便是神敕,心念一动便是方圆千万里的天地旨意。 非是不能,实是不愿。 云苏年轻时,家庭条件很不好,算是真正的穷人,但却享受到了足够的亲情,朋友也不少,但身边许多家财万贯的同学或者朋友,倒不是说过得不好,却远远没有达到外人想象的那种你都不缺钱了,那你一定很幸福很快乐的程度。 有些东西,来的太容易了,人一个不慎,反而容易矫情。 云苏不是不给他们,而是希望在合适的时候,给他们合适的东西。 反正早晚都有的,还能少得了谁? 王破虏正在院中大缸中熬骨,这次归来,云苏又有了许多新思路,也准备亲自出手去寻一些天材地宝,或者调配一些灵丹妙药,拿来给家中晚辈子嗣筑基。 其他人也是各自忙碌,就连王玄文都在认真地泡着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妖女。 云苏左手摊开,只见上面漂浮着一个透明的玉盒,玉盒表面有许多锦绣山河的符文,这是此次带回来的人参果。 两枚打底的,那是这次长生仙令对应的机缘,出来时顺手便领了,而为了多带几枚出来,一枚长生仙令一枚人参果,他便额外带了七枚出来,留在了洪荒大世界七枚。 等于说,乾元大世界,云苏本体真身的手中,现在有九枚人参果。 看起来不少,实际上这东西哪有嫌多的,毕竟家中没有人参果树,还是紧巴巴的,只有等到蟠桃仙树结果了,不对,只有等到它大规模繁衍开来,成了蟠桃园,那便能够随意享用了。 “口腹之欲尚且能忍一忍,但这杀伐之器少了天残仙剑,还是觉得不顺手。” 云苏叹息一声,右手摊开,终于显现出了一物,正是那斩仙葫芦。 没有了天残仙剑,盘古幡又在炼化之中,他手头威力足够的法宝便只有混沌神剑,不过此宝威力过于巨大,一般时候用着反而不顺手,便干脆一咬牙将这斩仙葫芦带了出来。 上交了一百枚长生仙令的酸爽后果,就是之后去任何一个世界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带着了。 同样道理,盘古幡和混沌神剑是长生仙令对应的大机缘,随时都可以带入各个不同的世界,跨越虚空,这也是云苏不怕别人偷袭,不怕别人夺宝的最大原因。 斩仙葫芦这个级别的先天灵宝,还是擅长攻击的,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云苏的一件得手法宝,即便自己用不上,临时赐给门人子弟也是妙用无穷。 当然,上交长生仙令的时候,云苏也是咬牙切齿的,真是肉痛。 不过,尚有两百七十多枚长生仙令,倒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如今要深度开洪荒世界,或者说云苏需要在这里面花费多到近乎永恒的时间来育和修炼,云苏倒也不急着一个个去寻找长生仙令所对应的机缘。 毕竟,这次进去就需要四枚了,下次就是八枚。 他会逐步淡化机缘,而靠着死皮赖脸的方式尝试待在里面,在没有兑现长生仙令所对应的大机缘前,已经可以自由进出洪荒大世界了。 似乎,随着他道行和修为的提高,借助长生仙令跨越各个世界的难度也在极大的降低。 云苏没有着急出关,这次洪荒之行,除了突破到了太乙真仙境界以外,还得到了海量的大道感悟,也需要巩固消化一番,才能让本体真身受益。 这是一种融和。 一年,五年,十年,转瞬,便是三十年过去了。 王玄机在云苏闭关的第八年终于出关了,成功进入了凝神境,在服下了几种云苏曾经为她提前准备好的能够增进修为的丹药后,已经达到了凝神境的巅峰,甩开了其他几兄弟一截了。 她也没有什么俗事缠身,见云苏依旧在闭关,她也就时断时续地闭关,消磨时光。 就连得了太极剑意的王玄藏,也稍差她一线。 王玄藏既有家中的扶持,还有太极剑界的重点培养,毕竟是剑界少界主,而且潜心修炼,一心向道,最终还是差了王玄机少许。 其他几个,就差的更多了。 王玄文游戏红尘,某一年终于玩够了,再次巧遇那位侍郎家的小女,那时候,李侍郎已经仙逝了,待字闺中的李宛霖终于自己做主了一回,嫁给了这位大罗仙朝的重臣。 王玄文年近六十,而新娘也是四十岁左右光景了,但这场婚礼却搞得极为隆重。 托大姐王玄机的福,王玄文终于让自己和李宛霖迎来了一场迟到了数十年的隆重婚礼,随即拿出了自己大半的积蓄,金银财物便捐给了大罗仙朝,如果是灵石一类的便捐给了渔阳书院,当做善事。 这场婚礼,王玄机异常重视,以清风小筑的名义,作为长辈,替王玄文张罗了一场覆盖了人仙魔神鬼的盛大婚礼。 婚礼不收礼金,但这位平日里甚至有些抠门的大姐,也极为大方地拿出了许多道场的库存,将这场婚礼办成了南洲仙盟的一场盛事。 自此,王玄文同学也结束了红尘浪子的生涯,第二年便生了个女儿,由于李宛霖作为一介凡人,实在是无法习惯清风小筑的生活,王玄文为了照顾她,干脆在附近另外购置了一座大宅子。 这样,离家也近,上朝也方便,两口子也过得更潇洒滋润一些。 从那以后,两人如同开了挂一般,一年生一个,当年浪得飞起的王玄文,居然成了满朝闻名的好男人,不近别的女色,每年都添丁加口,直到三儿五女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用李宛霖的话说,为王玄文多生几个子嗣,也算是弥补了失去的这数十载岁月。 五年前,神英太子王破虏终于登基称帝,史称神英皇帝。 神华帝退位之后,每日里参悟道经,修习符纹之法,闲了还种种花,养养鸟,和夫人何濡葶的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三十载岁月,真的能改变许多东西,哪怕这个过程,云苏基本都是亲眼见到了,但依然必须承认,岁月如梭,越是凡人,受到时间的影响就会越大。 就拿闭关三十载来讲,有时候云苏感觉好似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外面的凡人社会就已经生了巨大的变化,有些熟识的人便已经满头斑白。 这便是云苏本是从凡人中来,而又修行太快的苦果。 这一日,王玄机正在闭关悟道,忽然高兴地睁开眼来,推门便见到了三十年未见的云大哥站在院中,正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云大哥,你出关了。” “嗯。” 两人并没有太多语言,也没有任何三十年不见而产生的生分。 这三十年间,王玄机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大哥的存在,大哥好似就在身边陪着自己修炼一般。 她知道,自己有这种感受是因为大哥的实力又有了突飞猛进,即便是在闭关,身边的人也好似察觉不到他不在,反而是好像整个清风小筑,都有大哥的存在痕迹。 哪怕其他人都在外面诸般忙碌,王玄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反而有一种能够和云大哥独处清风小筑的岁月静好。 …… 翌日,王玄文的府上。 王玄文起了个大早,毕竟是自家侄儿当皇帝了,这个早朝以前都是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的,现在却是每天都不迟到,必到。 大姐说了,一家人要彼此护持,这个侄儿在朝堂上的时候颇为不凡,做事很有章法,而且公私分明,有时候即便是和自己这个二伯意见不一致时,也会当场议论一两句。但若是分歧稍大,他又闭口不提了,而是等到私下时再深入去聊这件事情。 门口的符纹仙车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载他去渔阳宫上朝。 如今的大罗王朝,符纹之道已经彻底推广开来了,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受到了深刻的影响。 不论是国家大事的层面,还是百姓的衣食住行相关,通过符纹技术衍生出来的各种新产品都开始大规模进入各行各业。 比如这上朝,以前是坐马车,现在却是由一个普通人经过简单的训练,就可以驾驶符纹仙车了。 宽阔的街道,即便是在天刚亮时也有许多符纹马车跑来跑去,偶尔有那么一两辆符纹仙车,却是比符纹马车又要奢侈许多。 “老爷。” 符纹仙车的车夫见到王玄文出来,正要伺候,却见到一道金光嗖的一下便来到了近前。 车夫便识趣地退到一边,倒也没什么惊讶,现在修炼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连符纹之道都走入寻常百姓家了,自然没有人会再对这种事情感到诧异,尤其王玄文这样的大罗仙朝重臣之家。 别的不说,就是王府门口站岗的几人,都不是寻常的士兵,而是大罗仙朝配的金甲灵卫,不是修士就是符纹士兵,最差的都是江湖先天高手,才有资格成为金甲灵卫。 金光一来,就连送王玄文出门的李宛霖也知道今日这早朝怕是上不了了。 “末将,见过二少爷。” 来人自然是张一凡,如今实力早已深不可测,至少王玄文是完全看不透他的。 “张神君,无须多礼。” 三人回到家中,王玄文便急忙问道:“神君,可是大姐让你来的?” 云苏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短则三五年,这一次更是足足闭关了三十年,大家也都习惯了,用王玄机的说法是各人的日子照旧过,她在清风小筑陪着大哥闭关。 平日里,王玄文最怕大姐找,他对自己没有信心,总是怕哪里做错了,又挨大姐一顿训斥。 张一凡才说道: “二少爷,是先生出关了。” “什么!大哥终于出关了,太好了!” 王玄文也是多年未见自家大哥,顿时有些激动难耐,却觉得一旁的妻子有些紧张,便急忙劝道:“宛霖,我们成亲之时虽然大哥尚在闭关之中,但大姐肯了的,大哥自然不会反对。” “妾身只是有些担心……” 张一凡在这里,李宛霖也不好多说,但王玄文这人却是知道张一凡在家中是最为公平,绝对不会管世俗之事的,便直接劝慰道:“你不要多想,大哥乃是真正的绝世仙祖,又岂会在意你的出身,别说你是凡人,弟妹当年也是一介凡人,大哥都是一视同仁的。” “嗯!” 李宛霖这才安心了一些,当年知道王玄文是仙朝重臣时,她便有些忐忑,毕竟李侍郎去世后,家道中落,一年不如一年,当年那个令父亲大人极为不喜欢,所谓政见不合,高调异常的小子,已经成为了仙朝重臣。 不过,由于大罗仙朝毕竟是从大罗王朝顺延而来,李侍郎也曾经是朝中大臣,也不算差距太大。 结果等到要成亲之前,王玄文才将家中的事情告诉了她,震惊之余,原本觉得这场大喜事怕是很难和美顺利,结果家中那位大姑姐却待她极厚,丝毫不因为她出身较差便瞧不起她,或是令她难堪。 王家不但将各种礼数做到了极致,甚至就连李宛霖已经入了阴司居住的老父亲也请了回来,见证了一场阴阳相隔的幸福大婚。 只是,成亲之后,李宛霖终究是不习惯那种高高在上的仙家道场的生活,所以哪怕王玄机为两口子分配了清风小筑的住房,而且还是单独的院落,但也只是偶尔才回去住住,在清风小筑待久了,她总觉的有些不自在。 “先生说了,这一次家宴所有家中直系都要回家,如果不回家的,后果自负。” 张一凡说完,便拱手告辞。 “玄文,你说大哥会不会怪责我们有家不住,却非要住在外面?” 李宛霖又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她只是一个凡人,而那位传闻中的大哥,用王玄文的话说,大哥哪有空管我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可是整个南洲两三百万里方圆的仙道祖师。 这样的大佬,居然是家中的大哥,这简直是让身为凡人的李宛霖有一种如同做梦,但醒来无数次却现依然是事实一般震惊。 “应该不是,早些年我,我比较忙的时候,有时候连回家过年都忘了,他们也最多派人来把我抓回去,再说了,现在老三,老四都不是天天住家里,破虏也是住渔阳宫,也不单单我们。也许,大哥和我们开玩笑呢,我给你说,宛霖,大哥是一个幽默随和的人。” 王玄文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大哥可从来没说过‘如果不回家的,后果自负’这样的话,难道真是大家玩的太嗨,让大哥有意见了。 不过,大哥就是大哥,便是到时候训斥一番也认了。 “派出府上的神将,把老大老二都接回来,直系血亲还是要到齐的,其他的人便不用了。” 是的,王玄文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人了,老大嫁到了何家,大女婿乃是神华帝何远山的亲侄子,算是何家当代人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仙武符三修,天赋很高,年纪不大就已经要凝聚金丹了。 二丫头嫁的更远,嫁到了东部海的水晶城,给那砗磲大王做了儿媳妇。 剩下的几个,都还在渔阳书院读书,年龄最小的才六岁。 至于这府上神将,则是看着这些兄弟要出去暂时立个门户,王玄机便赐下了一些宝贝,这能唤出神将的神将符,既能保护大家,还能当个苦力,免得使唤他人不方便也不习惯。 很快,坐镇北方的王玄武,还在太极剑界闭关的王玄藏,张一凡都一一去通知到了,大家的选择都是一样,抓紧收拾,连赶路都免了,引动符咒,直接回家。 大哥出关了,必然是最大的大事,何况这一次,大哥说的话不同以往,不是有所不满,就是有大事吩咐。 第三日,往日平静无比的清风小筑,就变得热闹非凡。 鱼龙道人带着一队队仙娥神将,鱼贯往来,在清风小筑院中张罗了一个级大桌,足足数百道绝世美味。 云苏,可是将这次家宴当成庆祝自己突破太乙境界的喜事来办的。 云苏和王玄机坐在了位,其他人分开两旁,和早些年的家族聚餐不同,如今却是乌泱泱一大群了。 众人仿佛有默契一般,在王玄文家中聚齐了才一起回清风小筑。 尤其是王玄文,更是带着李宛霖和八个儿女,小心翼翼地见过云苏和王玄机。 浪子回头,有情人终成眷属,人丁兴旺,云苏哪有不开心的。 虽然王玄文确实是太能生了一点,但家中也不愁养不起,人多一些反而更热闹,而且随着自己活得越来越久,子嗣后裔也就会越来越多。 这个因果是避不过去的,一方面云苏自己也喜欢这种一大家子的感觉,另外一方面,当年王木玄不惜一死救了他,这个因果可是大了去了,云苏是必须来承受的。 凡是第一次见面的,云苏都示意王玄机准备了见面红包,说是包,还真就是包了许多东西,一个个喜庆的红色储物袋里面,金银财物,灵石符箓,丹药法宝,甚至就连家中秘传功法都有一些。 如今在洪荒世界家大业大的云苏,也不似当初那般苦哈哈了,反而一个劲劝王玄机大方一些。 如果终有一日,不管是云苏在乾元世界的本命真身成就太乙金仙,甚至更高的大罗之境,还是王玄机有机会去洪荒看看,估计她都无法想象,这个好似一直陪在身边的云大哥,居然打下了那么一片天大的基业。 虽然,在她看来,现在清风小筑的家业,已经是大的难以想象了。 一顿家宴吃的其乐融融,尤其是那些没有见过云苏的小辈们,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甚至有点紧张不已,结果见到云苏没有什么架子,就只是一个亲切的长辈时,大家才彻底放开了。 直到家宴结束,有的去书房看书,年龄小点的就在小姑姑的带领下在已经至少有方圆数百里的清风小筑里四处玩耍,一会儿骑着丈长的大鲤鱼到处跑,一会儿又唤来一群天马,骑着腾空而起,一会儿又去体验一下小姑姑在符纹院中的最新明。 最后,大娃娃头带着小娃娃们,还拽上了两个早已成家的大侄女,甚至开动了清风小筑内部的一艘作为观赏品的诛仙战舰,开着在远处玩的都快疯了。 没有这个小姑姑带,这些小家伙虽然也经常回家来,但哪有那般机会,更没有那胆子登上这种大杀器。 云苏将人唤入道场内殿一看,现少了个正玩得疯的王玄渔,这才悠悠伸手一抓,直接将她抓到了跟前,让众人不禁一怔。 大哥,如今这修为真是让人连看都看不懂了。 “今日把你们叫来,是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明白,或许你们也听闻过一些风言风语,甚至心中亦有疑虑,今日便一并为你们解开心中疑窦。 然后,我还给你们从相当遥远的远方方带回来的一点点特产。” n.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云苏分家 云苏一挥手,便好似起了一阵清风,眼前的内殿净室起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然后便完全变了模样,变成了一处绝世神山之下,一旁有茅屋三两间,整个环境仙意盎然,极为山清水秀。 “啾~” 山林之间,灵禽异兽无数,一声震破苍穹的鸟鸣传来,却是一只遮天蔽日的神鸟从天际飞过,留下了一片覆盖方圆数万里的阴影。 包括王玄机在内,都惊呆了。 他们也是修炼者,如果说是制造幻境,王玄机和王玄藏都有信心做到类似的。 但,哪怕是修为最低的王玄渔也明白,这里不是幻境,而是大哥挥袖之间,造出了一个小世界。 “在凡人老百姓的眼中,所谓的神仙,是那些可以腾云驾雾,翻云覆雨,搬山移海的存在。但你们刚才看到的,却比那些凡人眼里的仙神境界要更为玄妙,一念之间,心生世界。 不错,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或许它还不是那么完善,但如果移动数十百亿的生灵进来,他们也可以无忧无虑的繁衍下去。 若是等到日后,我的修为再高一些,能够衍化无穷星辰,复刻大道规则的时候,那或许便是真正的大世界了。” 云苏说的日后,还不是指他推测中那可以逆转古今,顺逆时间长河,突破世界障从而横渡无数世界的几乎寰宇无敌的存在,而是指的圣人之境。 圣人是可以创造世界的,尤其是擅长世界规则的,手头又有某种鸿蒙至宝的话,更是能够开创无限接近完美的世界。 当然,开创世界和开辟混沌是两个概念,这个不能混淆为一谈。 而到了鸿钧老祖的境界,想要创造世界,就更简单了,甚至云苏都怀疑他若是提着一把开天斧,也能斩破一方级鸿蒙。 不过,那一方级洪荒世界,还是有许多不同的,云苏怀疑这个不断吞噬其他世界,甚至在太虚之地已经成了一个怪胎的级洪荒世界,它的级别,应该是自己还无法窥探的高度。 这次离开洪荒之地,他也现,太虚之地的这种诡异吞噬愈演愈烈,而洪荒世界就是其中最明显的。 众人坐着,云苏背对着大家,眺望着远方的无尽天空,叹道: “如今不管是外界还是你们,或许都在猜测我有多高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有些东西不和你们说,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们,像这衍化世界的神通,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 当然,这样形容,或许还不够直观,我再为你们演示一下。” 云苏说完,便一步踏入虚空,众人只觉得好似面前多了一个画面,却是看到大哥进入了星空之中,那是真正的星空,平日里见到的满天星辰便是如此。 “似这眼前的诸多生命绝迹的无人星球,对我而言,若是一拳之力,便会如此这般。” 云苏话音未落,便遥遥打出了一拳。 这一拳威力大到了什么程度,从外太空直接打向下方的一处行星,轰然打爆,接着那神秘的拳势继续向前,一直到打爆了第五颗星辰时才停了下来。 这,便是云苏这个太乙仙人的真正实力。 或许,单纯从力量和大道规则的角度,比一般的太乙仙人强了很多,但至少云苏这一次,没有对他们再隐瞒单纯的肉身力量。 云苏也没有丝毫夸大,更没有动用任何法宝,甚至他无论是在乾元大世界还是洪荒天地,其实都不算是炼体强者。 但即便如此,一拳之下,五个行星被打成了齑粉,也足以让在座的王玄机等人,目瞪口呆,陷入了久久的震惊之中。 当日元始上人追杀他入洪荒星空深处时,多的时候,余波都能震碎成百上千的洪荒星辰,那比起这些普通星辰来说又可怕了许多,当日,那里面也许有灵宝之力,也有蕴含大道规则的全力出手,而云苏此时,只是单纯用了一拳之力。 云苏暗忖,这个力量,正常情况下或许要普通的太乙金仙才能做到。 这次紫霄宫讲道,鸿钧老祖意外地重头到位又讲了一次,等于是给自己补了所有的课,如果云苏还没有大进展,那便是白做修士了。 只是这个效果还在逐步消化中,怕是要等到洪荒无数个元会后,才有大的结果,目前无论是洪荒中的混沌神体真身,还是乾元世界这个真正的本体真身,都开始受到巨大的益处,显现出非凡之处。 “大哥,居然已经强到了如此,如此无敌的程度……” 即便是最饱读典籍的王玄机,也不知道应该把大哥的境界定位在哪里。 逍遥天仙?应该不止。 无垢金仙?好像这个境界已经太高太高了,从一些零星典籍上来看,那都是百万年不世出的无敌修士了。 太乙之境? 王玄机已经不敢朝下想了,这才多少年,好像没有多少感觉,大哥怎么已经强到了如此逆天的程度了。 一拳之下,将五颗行星打成了齑粉,这要是打在大成王朝,不,打在整个南洲,怕是,怕是还不如一颗星辰抗揍。 在座的人,都不是外人,都是云苏认可的至亲,成为修炼者后,众人就有一种大哥是无敌的感觉,但强到了如此程度,依然大大出了大家的预料。 这还不算,云苏打爆了五颗星辰,却没有让它们化作无数的星陨碎片去祸害乾元世界或者其他地方,而是施展无上法力,又将它们还原成了五个稍显粗犷,带着各种狰狞恐怖伤疤的星辰。 云苏踏入虚空,又回到众人面前。 “所以,你们应该明白,你们永远不用担心被别人欺负,因为别人没有这种机会,除非是先杀了我。你们反而应该担心日后,家中的晚辈中出了不肖子孙,仗势欺人,争宠内斗。” 云苏坐回席间,拍了拍王玄机的手,道: “这些年,你们大姐对你们要求很高,甚至是近乎苛刻,个别之处甚至可能有点不近人情,但我想这种严苛,至少好过当年在垚山之上,满门覆灭之后的凄惨绝境。所以,我是支持她的。” 王玄机也点点头,许多事情,云苏都提前和她通过气了。 “云大哥的意思,并不是指责你们谁做的不好,更不是想要斩断亲情,反而是想通过一种更合理的方式,来延续整个家族,树大而不招风,势大而不欺人。 当年大哥之所以不强迫每个人修炼,便是希望你们先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活,活出你们的精彩,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些年你们可曾体会。 有外人曾经问我,云大哥修为如此高绝,为何你们一个个修为参差不齐,修为低的,像王玄渔才刚刚成就金丹。 也有人曾经问我,云大哥统领南洲仙道,为什么要任由玄文游戏红尘,让玄武去沙场饱受风霜苦难,为什么还要答应让玄藏去太极剑界做少界主,让破虏去做大成仙朝的皇帝。” 众人都默然不语,只是微微点头,他们或许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外人总会有类似的看法,也禁不住有人私下八卦,或者问这问那。 “修炼其实是一件枯燥的事情,未必人人喜欢,家中已经给你们提供了足够好的条件,安全无忧,衣食无忧,天材地宝亦无忧。 你们修炼快些,我和大哥为你们高兴,你们修炼慢些,我和大哥也为你们鼓劲加油。 你们喜欢修炼,我们支持,你们不喜欢修炼,我们也不反对。 原因很简单,云大哥早已为你们安排好了一切,每个人都有重选重来的机会。” 王玄机微微一顿,望向众人中最显老相的,便是王玄文。 这些年来,王玄文的修为低的可怕,而且由于混迹红尘,天天忙着谈情说爱,有时候即便是家中给了足够的灵丹妙药,甚至都会忘了吃了。 再加上,他喜欢仙朝那种氛围,难免和人勾心斗角,劳心费神,虽然近九十岁了头还是乌黑一片,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显得有些暮气沉沉。 换句话说,如果调理不当,再过几十年,王玄文便会第一个开始衰老,出现白。 “比如玄文,你这些年光是交往的仙魔神鬼妖一类的女友,便不下五十位,虽然没有坑蒙拐骗偷过一人,也都妥善处置完毕,但你偷偷摸摸用家里给你一人的供给等于是养着一堆的女人,我作为大姐,虽然看在眼里,既没有处罚你,也并没有过分照顾你。可对?” 王玄文起身,躬身到地道:“大姐所言甚是,玄文前些年放浪形骸,沉迷于声色犬马难以自拔,愧对大哥和大姐。” “东西给你了,你自己愿意那般用法,那是你的自由。 还有玄武,你瞧不过去凡人的贫苦,又日思夜想让大成更加强大,这些年破虏做了皇帝,你更是快将整个身家都投入进去了,大姐也知道,没拦阻你,也没有故意偏袒你,可是?” 王玄武急忙起身道:“玄武看不破红尘俗事,诸般做法都是自愿,不敢有半点不满和不解。” 王玄机点点头,继续说道: “如今你们几个大点的,也年至九旬,可有人对当年的选择后悔?” 众人都是摇摇头,哪怕是最年轻,平时最长不大的王玄渔也坚定的摇摇头。 “大姐,不管外人怎么八卦,说些闲言碎语,我们兄妹几人确实无人后悔,反而一直觉得没有为家中作出贡献,甚感羞愧,一直都是由大哥和大姐操持一切,养育我们,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王玄文说着说着,居然直接跪下了,对着云苏和王玄机就磕头起来。 “玄文一身浪荡形骸,但若是再选一次,我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只是不知是否符合大哥和大姐的期望,大哥大姐养育了我们兄妹数人,此生不论过去还是未来,心中都只有愧疚之情,感恩之念,却绝无半分虚妄之念。” 其他三人见状,也急忙跪在地上,磕头三下后,僵在那里,不愿起来。 云苏见状,却是虚空拂袖,将他们送回了原座。 “我和你们大姐对你们的期待,只有一个,那便是你们都开开心心的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生活,只要不触犯家规,违背做人底线,便不碍事的。毕竟是你们的人生,哪有我和你们大姐为你们做主的。” 云苏一改之前的不苟言笑,淡淡笑道。 众人一听,确实是如此。 这些年,想做什么做什么,家里反正都一如既往的养着大家,只有稍有不是的时候,大姐会加以斥责或者家法处置。 “大哥方才说的一点,却是我这些时日也在担心的,宛霖心中有执念,便执意多生了几个孩子,再过些年也都会长大成人,那时候便是开枝散叶,好多个小家了。 我们兄妹从小有大哥安排一切,有大姐照顾教育,倒还好些,日后这些小家伙们含着金钥匙长大,未必就能做到恪守本心。” 王玄文这次不提其他人了,只说自家的情况,他生的最多,儿女合计八个,如今大哥一次闭关就是三十年,也许下次出关来,家里又多了一大堆子孙后人了。 “不错,二哥所言甚是,不瞒大家,有时候我做梦都梦到破虏变得骄纵不已,听不进去文武百官的意见,成为了一代昏君。若是真有那万一的可能,玄武便是自戕当场,也对不起大哥大姐的养育之恩,对不起兄弟妹们。” 王玄武虽然孩子不多,只有一个,但妻子何啓玉是来自何家,牵扯的世俗不少,如今儿子做了大成仙朝的皇帝,自然牵挂就更多了。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到了这个年纪,又是仙武双修的化丹期高手,他自然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同时,儿孙也是惹事精。 “若是说到心中忐忑,玄藏却是尤胜两位哥哥,如今身为剑界少主,未来一旦接过界主之位,面临许多无奈选择时,怕是多有煎熬,若是被那心魔所乘,岂不是造成的祸害比哥哥妹妹们大的多。” 王玄藏也急忙道。 最后,还有个王玄渔。 “二哥,三哥,四哥,你们一个个怕这怕那的,大哥大姐还没有说什么呢,要不就学我,我反正是永远做个乖宝宝,哪都不去,我就要在家里混吃等死一辈子。大哥,大姐,你们不要撵我走啊,而且,还不许逼婚啊,本小姐才不要结婚呢。大哥,大姐,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奋斗努力呀……” 众人:“……” 相对于三位哥哥,王玄渔就轻松多了,她和世俗牵扯几乎没有,除了督造诛仙舰队的事情外,也不负责什么家里家外的事务,没事儿就回家里蹲着,宅着,吃着各种山珍海味,有时候烦了,就出去转转,家中有神将保镖跟随,身上还带着各种强大到让人敬而远之的保命符咒,真是最最开心的。 说着说着,还一脸苦兮兮的样子,生怕真被强行嫁人了什么的。 “就你这小妮子脸皮最厚了,你愿意在家待着便待着,只要不腻烦大姐便是。” 王玄机笑道。 “那好,我就专门陪大姐了,免得哥哥们俗事缠身,欸欸……” 王玄渔做了个鬼脸,是准备死皮赖脸宅家里了。 云苏继续道:“玄文说的不错,这儿孙虽说有儿孙福,但我们既不能让他们受人欺负,也不能让他们恃强凌弱,变成欺人的恶徒。今日之事,我已经与你们大姐商议妥当,便由她来说吧。” 王玄机点点头,随即将早已商量好的几件大事说了出来。 先,王家的核心只有在座的几人,也是当初一起从玄木派下山的兄妹六人,这是王家的核心家族成员。 除了核心家族成员以外,还有非核心家族成员。 日后王家的非核心家族成员,只包括核心成员的配偶和下一代人,也就是在座众人的儿女这一代,也就是说,过了这一代,虽然同样是王家的后人,但却不是清风小筑王家的家族成员了。 作为核心家庭成员,是永不分家的。 他们来去自由,家中永远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永远都有他们的一份例钱,永远都为他们提供庇护。 而非核心家庭成员,也可以选择回家居住,相应待遇虽然不如核心家族成员,但却依然享受直系血亲的各种特殊待遇,比如,拿来保命的瞬移符,会到他们手中。 换句话说,非家族成员,无论是谁的后人,都要面临自动分家的结果。 家族成员的监督,考核,待遇都由王玄机来负责。 而家族其他后人的一应事物,将由日后的长老会来处理。 家族成员将会是这个长老会的天然一员,但长老会的日常事务却是由慕容冰月来处理,换句话说,慕容冰月将成为王家的大管家。 慕容冰月,未来在清风道场的角色,将会是一个全新的,过了目前权力的角色。 云苏要的并不是一个渔阳仙盟,或者南洲仙盟,事已至此,为了配合洪荒混沌神体的快育,以及从紫霄宫得到的许多感悟,云苏觉得,是时候准备立大教了。 其次,清风小筑将新建一所学堂,这所学堂也由长老会来管理,专门拿来教育家族后人,只要血脉中有王家的真血烙印,便能入读这个学堂。家族成员不论身在何方,身居何职,都需要轮班担任某科教习。 清风小筑会为所有家族成员提供统一的高规格炼体筑基福利,王玄机会亲自安排。 但家族后人的筑基炼体事宜却由王氏学堂来负责,有相应的规定。 最后,所有家族成员的修炼事宜,云苏和王玄机将会亲自过问。 核心成员可以学习家中所有库存的功法秘籍,可以领取家中任何一件放入家族宝库的法宝,只要理由正确,有必要的情况下,又得到了王玄机的同意,家族宝库将对核心成员不限量供应。 家族成员的待遇,王玄机将会酌情决定。 非家族成员的那些家族后人,将会每年根据王氏学堂的考核,获得一定的积分,然后去家族宝库或者仙盟宝库中自行使用。 家族成员的一切待遇,将会设下云苏亲制的禁法,不得无故对任何非家族成员泄露,当然,为了先说断后不乱,王玄机还强调了一句,如有违反,家族将铁面无私,收回一切。 在这三大条之后,王玄机又宣读了家里最新的一份家规,合计三千六百条,可谓是面面俱到。 随后的一份王氏后人族规,则有七千两百条,这次更是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倒不是说每一条族规都对应了严苛的惩罚,只是说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给予奖惩的说明,相对于惩罚居多的家规,奖励的条目要多许多。 毕竟,王氏家族成员的待遇已经好到可怕了,没必要再有许多的无谓奖励。 把王氏分为家族成员和家族后人,区别对待,云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样能解决长远的问题。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现在不解决这个分家的问题,一百年后也必然要遇到。 那时候,如果二十五年一代人的话,便是四代人了,和王氏扯得上关系的后人将会多的可怕。 当然,王玄机也解释了一句: “自你们算起,往下数三代人之后,也就是四世之外,身怀王氏血脉的子嗣未必就能产生真血烙印,有的可能受惠于父母,经受住了某些考研,生下来就有,而有的可能需要经过一些人生磨砺才有可能产生,当然,还有许多人无法产生真血烙印……” 王氏后人这个问题,怎么定义,如何区分,云苏也是仔细想过的。 先,几家的直系后人,嫡亲这一类的,哪怕是隔得代远了一些,也是会产生王氏真血烙印的,但如果旁支旁系,那就概率低一些,也不是完全随机,云苏是设置了一些和机缘气运一类的因果之法在王玄文等人的血脉之中,会有一套类似因果天机的算法。 当然,也不排除某个后人,王玄机和自己特别喜欢,但就是没有产生真血烙印,那样却是可以家族特赐的。 “至于修炼方面,云大哥将会亲自为你们几个提升修为,若是到了凝神境,便提升到凝神境大圆满,若是未到,便一律提升到凝神境,算是这些年你们游戏红尘,家族对你们的一点照顾吧。” 王玄机话音一落,便有一股清风徐来,绕着几人一转,修为便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提升,达到了王玄机所说的境界。 修为提升了,众人自然是大喜,那可以节约多少年光阴,不由起身谢过大哥大姐。 他们这时才现,已经看不透大姐的修为了,只是大哥大姐也没说这事儿,他们也不敢问,觉得大姐如何都是应该的。 为众人提升修为的事情,云苏也是经过反复考虑的。 这些年,放羊一样养着他们,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施恩大于天,但却架不住外人总是以一种八卦的心看待这个问题。 云苏虽然绝不指望他们未来为家族去冲锋陷阵,但如果修为太低了,也确实是让人说闲话。 比如像王玄渔这种傻宝宝,虽然确实是好吃懒做,但也不是不修炼,奈何仙符同修,确实是太慢了,这个也不全怪她。 但外人却不这么看,有一次,云苏神游物外时便听到,许多人在背后议论,她这么低的修为,不可能是清风道场的人吧,就算是一头猪有那么的条件也应该修炼到更高境界了。 这种流言蜚语,王玄渔虽然不知道,但云苏听了还是有点难受的,总不能回家爆捶王玄渔一顿,让她禁足一千年修炼完了再出门吧。 凝神境,不高不低,出去了也算是一方高手,自己努力努力,有家中的气数和气运罩着,又有许多天材地宝,突破不了那是自找的,突破了才是合情合理。 即便他们修炼有成,到了化神境界,也有上万条的家规和族规管着,溺爱子嗣估计是难免的,但想要纵子嗣行凶还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这个分家的事情,哪怕是找再多理由,终归是一件让人难以拍掌大笑的大好事,有的事情就是这样,明明是一件好事,但做起来还是有点气氛不好。 这就好比,如果给大成仙朝每个人分一个铜钱,大家都会高兴万分,不管是拿去花了,还是随手丢了,自己的钱怎么用都是对的,都开心,但这一个铜钱,其实是大家纳税而来的。 反过来,如果要大成仙朝的每个人交一个铜钱,拿去搞什么利国利民的仙朝建设,明明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好事,但气氛未必就好,当然,大家或许谴责这件事情的理由就变成了,这个钱,仙朝不应该那么花,但本质上却是另外一个道理。 人性先是自私的,有舍有得这个道理未必人人爱,往往希望得个不停。 所以,云苏算是敲了大家一棍,然后再给点甜的,这样就圆润了许多。 说完分家的事情,云苏便拿出了一盆果子,在座的人,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有六人,上面也摆了六个果子。 但是,这六个果子,其中只有五个是真的,云苏自己拿起来的那一个只是虚无的,众人觉得那是果子,其实不是。 这些果子,和人参果已经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反而变成了梨子。 “这是我游历四方时,从亿万里之外经过千辛万苦侥幸得到的一种仙果,不忍独食,大家一人一个,食之可带来天大的好处。” 云苏既没有道破人参果的名讳,也彻底改变了它的外形,毕竟人参果的来源是一个迷,为了绝对安全起见,让他们少知道一些,便多一些安全。 “谢谢大哥,好香啊~” 王玄渔先谢了云苏,又朝大姐点头微笑,然后拿起人参果就吃了下去,顿时惊若天人,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妹,你,你怎么了?” 另外三兄弟虽然也闻到了那股惊人的香气,但见王玄渔这样子,还是忍不住关心道。 “太太……太好吃了,呜呜呜……” 王玄渔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她这一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这还不够,说完,扑到云苏身边,抱着云苏,抓着大姐的手就哭起来:“谢谢大哥,谢谢大姐,呜……太好吃了。” “云大哥千辛万苦才为你们带回来的,都吃吧。” 王玄机示意大家都吃,三兄弟这才拿着果子细嚼慢咽起来,只觉得入口即化,香气独特到好似连仙神都抵挡不住一样,那种感觉更不是他们能抵挡的,转瞬就入腹了。 三人虽然不是王玄渔这样感性的丫头片子,但依然震惊无比,人参果入腹,只觉得好似酝酿了天大的好处,虽然说不清楚,也道不明,但却知道大哥给了前所未有的大造化,大机缘。 “谢谢大哥。” 三人又齐身拜下,云苏也没阻拦,就当他们拜的是这一次损失的那么多长生仙令吧,实在是太肉痛了。 “以后家中就少些礼数,也没有外人。” 云苏说完,王玄机又告诫了一下众人不要对外说分果子这件事情,哪怕是家人也不能,四人连忙答应,毕竟,他们也从未见到大哥和大姐因为一个果子如此严肃,甚至就连家族成员都没有,可见此物确实稀罕到了绝世的程度。 云苏一拂袖,众人又回到了内殿中,四人不再打扰云苏和王玄机,纷纷告辞下去,他们都要在家中逗留一些时日,大哥回来了,大家不聚一两个月,谁都不敢走。 四人一走,王玄机才将手中那果子递给云苏,说道: “云大哥,这果子异常珍贵吧,你,你怕是都舍不得吃。我看你那果子虽然形状极似,却香味好似有些差别,看云大哥你吃起来也好像少了点感觉的样子,云大哥你术法通玄,不会是分给了我们,你舍不得吃吧……” 王玄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这些不成器的东西,一个个只知道自己吃得高兴,却让大哥你苦了自己。” 云苏一怔,他是真没想到,王玄机居然看破了自己的法术,不错,他变化了一个假的人参果,但这种天地灵根,哪里能做到一模一样,王玄机连蒙带猜居然说对了。 这次只带了九个人参果出来,为了以防万一,比如某日和这乾元大世界的顶级巨擘开战,拿出对付尚未成圣的元始上人的措施,来对付潜在的危机,则人参果便是最好的助攻之物。 再加上,不论是从炼丹还是练功的角度,这东西都是不嫌多的。 “玄机,这件事情不宜让他们知道,但是却能说给你听。此物名为人参果,乃是极为罕见的天地灵根所结的绝世神果,一旦说出去,便是太乙仙人甚至更高境界的存在都会觊觎的宝物。 这人参果,只吃下一枚,传闻便能让人长生不老,虽然这个说法未必没有夸张之处,但我细细推衍过,至少能令你们长寿十二万年,便是一会元之数。这十二万年,你们可以无灾无劫,他们也能好好陪陪你这个大姐,这样你便不会孤单了。” 云苏的话说的很委婉,但王玄机却听明白了,云大哥把如此稀罕的绝世神果分了,既有看在兄妹之情上,也有不愿让自己一个人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所以才各自分了一个。 “云大哥,你吃这个吧,我,我努力一些修炼,没有他们那么多俗世杂事牵绊,一定能活很久很久,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说着,王玄机就哭了起来。 “实不相瞒,因为种种原因,我已经吃了两个了。” 云苏诚实地笑道。 但这种笑容看在王玄机眼里,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非要和他吃,云苏不吃,她便又说二人分吃一个。 “行,那便分吃一个吧。玄机啊,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云大哥要是一个骗子,非得骗死你不可。” 看着王玄机破涕而笑,云苏才施法取了人参果一缕香气,然后将人参果看似化作一半,实际自己只吃了香气凝出的半个假的,依然给她吃了一个完整的人参果。 “人参果真香,谢谢云大哥。” 王玄机吃了人参果,轻轻地依偎在云苏身旁,二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窗外的一家大人小孩玩的开开心心,觉得真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而云苏也知道,这次痛下决心,了却了自己好大一桩心事,接下来就是做一件真正的天地大事,来加快度推进自己的计划了。 = 抄手昨晚心有所感,觉得有恶事将要降临,结果果然降妖失败,被家中宠物重伤,眼睁睁看着无数的血汗钱进了医院,真是劫数。今晚忍痛码字,整个右肩膀好似没有知觉一样,为了能坚持写,都捶麻了。 这章之后,全新一卷又开始啦,谢谢大家。 稍后内容还会精修微调一下,感谢大家订阅支持。 第二百六十六章 恐怖神兽 两个月之后,众人纷纷离去,清风小筑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一改往日热热闹闹的模样,云苏一口气闭关了三十年,还是有点压力的。 相比之下,洪荒世界中的混沌神体,动辄就能闭关几千上万年,几乎没有多少感觉,却是形成了身体惯性了。 云苏修为大进,一时间消化了很多大道感悟,也不急着修炼了,每日里都和凡人的作息一样,日出而起,日落而息,三餐都不错过。 家中每日就是三人开饭,王玄渔自觉的很,每天都回家,反正修为提高后,至少来去更加方便了。 云苏甘于百味,王玄机喜欢较为清淡的,王玄渔则喜欢烤鱼烤肉烤全羊甚至是烤全牛这样的硬菜,这些对于鱼龙道人来说简直太简单了。 如今清风小筑除了张一凡这个道场神君外,鱼龙道人是厨子,又有数十名仙娥神将,这些都是没有感情的符傀符将一类的,然后便是云苏,王玄机和王玄渔,还是寂寥了一些。 正巧王玄机养的一笼很喜欢的兔子,云苏见了,好家伙,都快开灵智了,也不知道在道场占了多少实惠,便干脆一一点化了,女的给王玄机做了小道童,男的便送去渔阳仙盟,也算是给了一场缘法。 “云大哥,我有点想小白了。” 忽然有一天,云苏正和王玄机一起在街上闲逛,感受着难得的仙凡之乐,却是见到街上有一个小女孩正骑在一条大妖狗背上,也不知是哪户仙修人家的小孩,顿时王玄机就有点走不动路了。 是了,小白狗被丢到太阳星辰中去修炼去了,好几十年了。 云苏原本想再磨砺一下它,但想想也差不多了,何况这次自己道行大进,在洪荒世界的时候又专门研究了一下这神兽血脉的问题,倒是正好将这个小号的打手,培养成大号的打手。 “嗯,我今日便去把她接回来。” 云苏心头一动,便知道了那两个二货的现状,不由无奈的一笑。 “嗯。” 王玄机盈盈一笑,顿时看呆了街上的无数行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听和议论,这一男一女明明有绝世神颜和倾国倾城之色,渔阳城中居然没有人认识。 其实,云苏并没有刻意隐藏什么行踪和外貌,帅就帅了,为什么要那么低调,只是时光无情,那些认识他的人,大多都已经作古了。 而那些认识他的仙神一流,就连远远打望一眼都生怕冲撞冒犯了,自然这满大街就没人认识二人了。 至于王玄机,平时深居简出,绝大多数时间也花在了修炼上,偶尔出门一趟都会乔装施法掩盖一下,只有和云苏一起外出游玩时才会以真面目示人,自然也没什么人认识。 王玄机买了一些农家菜,午餐准备亲手给云苏做几个他喜欢吃的家常小菜,然后二人便回了家中。 …… 乾元大世界的星空之中,云苏一步踏出虚空,便站在了当年那个太阳星辰上空。 只见当年偌大的太阳星辰,至少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 数十年时间,小奶狗已经将这个太阳星辰祸祸的不成样子了。 此时,正是一天之中太阳星辰最活跃的时候,那无边火海中正有一只生有双翅的神兽在大口大口地吞食着太阳星辰,不多时,便少了肉眼可见的一小块。 “定!” 云苏念动真言,只见原本能够融化仙神的太阳星辰便顿时安静了下来,变得风平浪静,那只背生双翼的巨大神兽顿时好似遭到了重击一般,嗷嗷哭起来。 “老苏,呜哇……老苏,你终于来接我了,我好苦啊……” 下一刻,云苏便见到一条远看有点像鱼,近看有点像狗,却又背生双翼的诡异神兽从那太阳星辰的火海中飞了出来,边飞边哭,那眼泪水流的叫一个厉害,落下去居然浇熄灭了大片的火海。 这怪异神兽从太阳星辰的火海中飞起来时,翼展开来,几乎有整个星辰那么大,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然后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流线型的双翼小奶狗,跑到了云苏身前,然后嗖的一下跳到他怀中,哭的稀里哗啦的。 “老苏,我,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小奶狗哭着哭着,神兽的真身都维持不住了,居然化作了一个不穿衣服的少女,是了,这些年苦修,不但神兽的本源真身进化了,连真正的人形真身都修出来了。 云苏抱着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拍拍她,先给她换上了衣服,然后瞪了她一眼,说道:“多大人了,哭的跟一条狗似的。” “哇……人,人家本,本来就是一条狗……” 云苏这一说,小奶狗刚止住的哭声又开始了,云苏只好一个暴栗给整她头上,才无声呜咽着停了下来。 “胡说八道些什么,不要你了能来接你吗。” 小奶狗想想也是,之前是真怕被云苏抛弃了,本尊堂堂神兽后裔,要是连狗都不如,被主人抛弃了,那真是干脆跳进口水里淹死算了。 “老苏,你不在的日子,我差点变得连我妈都不认识我了。” “你有妈吗?” “……” 云苏捏了捏她那细嫩的小脸蛋,扯了扯,说道:“你那叫返本还源,进化出了更高级的神兽形态,不过,你倒是可以回忆一下,你爹妈不会是天狗和鲲鹏吧?” 小奶狗闻言,看着云苏凝出的一个画面,画面上有巨大的条狗在追逐烈日,还有一只遮天蔽日的神鸟,像是一条鱼一样在天际划过,把整个天空当成了海洋一般。 这两种神兽,云苏在洪荒世界是亲眼见到过的,都非常强大,一个是妖族的鲲鹏祖师,另外一个也是妖族的天狗大将,都不是好惹的货色,寻常大能估计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不不,我可没有这种垃圾爹妈,真是丑死他们的先人板板了。” 云苏:“……” 小奶狗舔着脸,腻歪在云苏身上,说道:“不过,我这次进,进化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一些很古老的画面,老苏,你不知道有多么古老,那画面我光是看到都闻到了腐朽灰尘的味儿,好像,好像……” “吞吞吐吐的,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这家伙真是属狗的,腻歪在身上的时候恨不得整个人都挤进云苏身体里去,就只差像小狗一样舔舐主人了。 云苏还警告她,要注意场合,回去了有其他人的时候,不准这样亲昵。 “老苏,你思想有点歪哦,我可是你最善良最忠诚的小奶狗。” 云苏一巴掌拍在她细腻如玉的小胳膊上,训道:“你不变化出人形真身,保持原来的样子,我也不嫌你亲昵过头。年轻人,人和狗是有区别的,你注意点形象。” “噢噢噢,好,我知道了嘛,老苏。” 小奶狗说着说着,真就渐渐变成了一条背生双翼的小奶狗,云苏这下才满意多了,这摸着没有心理负担,你不穿衣服,还带着倾国倾城的绝世神颜,学狗一样乱蹭,那就要揍你了。 “老苏,我,我怀疑我的爹娘可能是人,当然,也有可能我是别人养的什么宠物,因为我在梦里,好像见到了一些特别高大,特别沉默,又特别奇怪的人,跟神经病一样,你不知道,整天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吓死个狗了。 你见过这样的人没有,他们也不种地,更不干活儿,成天神经兮兮的,有事没事儿,提着一把斧头乱跑,一个个儿的还长得老高老高的,嗯,估计有天那么高……呜呜,老苏,你,你捂着我的狗嘴做,做什么……” 小奶狗被捂得说不出话来,云苏的力道可能稍微大了一点,然后才放开了她,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告诉她。 “这个事情,出你口,入我耳,绝对不可以再和第二个人说,懂了吗?”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喜欢八卦的狗,谁没事儿和别人去聊神经病啊。”小奶狗哼哼唧唧的,她察觉到老苏可能认识这样的人,只是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三缄其口,便也不再说了。 这里的天机,云苏早就彻底遮断,当初是用混沌神剑做的局,所以也不怕被谁偷听去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以后还要慢慢调查才是。 从这货的胡言乱语来看,如果猜测没错,多半不是鲲鹏当爹,天狗当娘了,说不定这货要是怀胎生子的话,能生出天狗和鲲鹏来。 “紫霞呢,唤她出来,回家了。” 云苏抱着小奶狗,对她说道。 小奶狗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然后喊了一句: “紫霞,你爹叫你回家喝酒吃肉了。” “……” 云苏随手就是一个爆捶上狗头,贫道婚都没结呢,你给我乱按什么儿子女儿的。 小奶狗还委屈的不行,咕哝道:“我也没办法啊,她又不听我的话,三天两头想跑,度还快得很,万一要是跑丢了,钻出了你布下的禁制,我去哪找她还你啊。 誒,不过她还真听话,一说她爹在家里给她准备好了酒肉,她比狗都乖呢。” 云苏:“……” 下一刻,只见到一道紫霞从太阳星辰中嗖的一下飞了出来,却是已经化形了的紫霞,正常来讲,如果是靠她自己,估计永恒都无法觉醒灵智,更别说化形成人了。 云苏实在是觉得人家当牛做马挺辛苦的,才点化了她。 “紫霞,拜见老师。” 和小奶狗说的完全不一样,紫霞不但知书达理,还一改以前酒鬼的模样,穿着一身霞光织成的宝衣,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女,长相自然是没得说,这等天生神物,如果长出狗的模样,云苏都会亲自给她整容。 结果倒是不错,浑身自带霞光特效,虽然很遗憾不是先天鸿蒙紫气,更不是云苏带着亿万分之一侥幸想要四处寻找的那一缕从洪荒世界遁走的先天鸿蒙紫气,就是正常的东来紫气。 但云苏如今修为大进,自然看得出来这东来紫气也不是那么简单,可能这一脉的神物,多少是受过某种先天鸿蒙紫气,或者类似的神物滋养过的。 整个乾元世界的人,能观一缕东来紫气修行吐纳,通过它为中介,感悟这一方天地的大道规则,它便绝对不可能普通了。 当然,此物更多的作用是中介或者说媒介,在生灵和天地之间起到了桥梁的作用,而且和先天鸿蒙紫气有一个特别巧合的共同点,都擅长承载道意,能帮助人感悟。 “老苏,你看,她多听话,都亏了我这些年教导有方……唉哟……” 话说不下去了,又是一个暴栗。 “是多亏了你那几十万斤陈酿白酒,和沾了几万只烤全牛羊的光吧。” 云苏心里门儿清,什么都看到了。 “……” 小奶狗这才讪讪一笑,老苏厉害啊,自己偷偷摸摸藏在腹中神通里的酒肉大餐都被他识破了。 “紫霞,多谢狗前辈教导教育之恩。” 紫霞却是完全习惯了这个满嘴跑牛羊的狗神,丝毫不在意,她从紫霞中诞出来时,便是和狗神待在一起,吃喝都是她安排的,两人相依为命在这里也待了数十年了。 然而,云苏看着这个知书达理,和想象中喝醉了能够满天下暴走的紫霞完全不一样,却是有些心绪涌上心头来,叹道: “紫霞,答应老师一件事情,如果以后遇到了一个叫至尊宝的人,他说的话,你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嗯,紫霞记下了。” 云苏不得不承认,小奶狗有件事情歪打正着说对了,此时看到初生的紫霞,心头居然真的有那么一丝多了个小女儿的感觉,最起码也达到了干女儿的地步。 偏偏好死不活的,心头还有些微妙之感,便干脆提了这么一句。 至尊宝和紫霞的爱情伟大不伟大,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紫霞,似乎真的成了紫霞,希望不是那个被至尊宝用伟大爱情的名义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紫霞吧。 爱情是伟大的,但过程真是痛苦,连围观群众都觉得痛苦。 云苏带着二人,直接回转清风小筑,王玄机见到小奶狗归来,哪里知道这货已经完成了又一次重大进化,只觉得这小奶狗当初走的时候虽然可爱,但还是不如现在背上多了双翼威风一些。 午后,云苏唤来了慕容冰月,吩咐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翌日,一个惊天消息传遍了整个南洲修仙界。 三年之后,清风道祖将在垚山立下大教,择机开门讲道,凡是南洲修炼者,各凭机缘,不分门派种族,都可以去听道。 今日还有看d版的兄弟在骂抄手不更新,昨日没说完,可能你们没看到。抄手前两天偶感不妙,和家中宠物大战一场,结果降妖失败,重伤下场。光免疫球蛋白都打了一千多块,这两天胳膊和背痛的酥软无力,抱歉抱歉。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云苏讲三千道 三年之后,垚山之下。 经过这几十年的展,渔阳仙都的名头,早就蜚声南洲方圆两百余万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修仙圣地。 南洲明面上的最高修仙同盟,表面上是南方仙盟,但由于云苏并没有投入实际的资源,更不想当什么虚头巴脑的仙侠盟主,最后在许多人的忐忑不安中,数十年过去了,那位道祖居然一次都没召集过大家。 什么上供,什么仙盟盛会,什么仙盟神誓全都没有,就是一个看似松散的连骨架子都要崩了的仙盟,但实际上对于排名前一百的大派来说,每过十年都会不约而同地派出门中高层,甚至是掌门,太上大长老一类的高手,前往渔阳仙都。 道祖见不到,那位代理盟主还是随时都能觐见的。 慕容冰月每次见到这些各大门派的头脑们,也不谈什么仙盟团结,更不讲什么仙盟大义,甚至不提什么功劳和降妖除魔的功绩,只提过错。 当然,能去渔阳仙都觐见的,大体是没有犯过大错的,最多也就是丢掉一些灵矿灵脉,或者仙山药田一类的。 若是犯了大错,又遭人监察到了,或者举报到了慕容冰月这里的,都已经被那些从天而降的地仙老祖们抓回渔阳仙都受审了。 久而久之,大家明白了一个道理,仙盟的规矩必须遵守,不能触犯底线,但平日里倒是既没有压榨,也没有倾轧索要,让大家顺其自然的修行。 所以这短短数十年,整个南部三洲的修炼氛围都为之一清,各种仙道盛会,炼丹大赛,神通大会层出不穷,给许多修炼者提供了很好的修炼舞台。 总的来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渔阳仙盟相比之下又要兴盛得多,随着慕容冰月的悉心经营,各种资源投入下去,不断有高手突破到化神真仙,甚至是返虚地仙,望月山的慕容琴更是破天荒地突破到了 也就是三年前,忽然传出一个惊天的消息,那位清风道祖三年以后要在渔阳仙都立下大教,传经布道,教化整个南部三洲。 修仙势力大家见多了,这立大教,传大道,却很少听说。 但是,那位清风道祖作为南洲第一高人,南部三洲的道祖人物,却是有不计其数的人想拜入门下,却始终不得门而入。 寻常的仙门,往往喜欢招收三种弟子。 一种是资质出众,天赋奇高的。 一种是来头不小,出身高贵的。 一种是吃苦耐劳,道心坚韧的。 这样的人,过去数十年间,整个渔阳仙都简直遍地都是,大家都想着以自己的条件,应该是有很大的机会能够拜入那位老祖门下,学到一些惊天动地的大神通,无上仙法,然后平步青云,成仙成神指日可待。 结果倒好,这几十年间,别说拜入那位老祖门下了,连老祖的门人弟子都没有见到一个,那传闻中的清风小筑,明明就在渔阳城中,却如何都找不到。 无尽的等待中,许多人干脆加入了渔阳仙盟,反正仙盟制度健全,大家都比较平等,只论付出和回报,不讲人情和其他。 也有少部分人,总是流连忘返在渔阳仙都的街头,憧憬着有一天,一个白苍苍的老道站在街对面朝着自己热情的招手,哭着喊着收自己为徒。 可惜,这些都是痴心妄想,但这一次清风道祖要立大教,开山传道,却令太多人看到了机会。 短短三年时间,原本只有方圆三百里,已经算是一座巨大城池的渔阳,不知道涌入了多少人,条件好些的,置办家业,拖家带口迁来此处,条件差些的,便是露宿街头,一块破麻布裹身也要占个位置。 以垚山为中心,硬生生在三年的极短时间内,将三百里方圆的渔阳仙都,扩大到了一千多里的方圆,成为了南部三洲第一大城。 这个人仙妖魔鬼怪混居的仙都,谈论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这场空前的垚山大典。 有些修士,自恃修为高绝,早就远远窥探过垚山,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云里雾里的,被一片茫茫白雾笼罩着看不清楚。 垚山的东面,是没有建城的,忽然有一日,渔阳仙盟的修士们出动了上万人,一日之间就将一些零星的房屋建筑移走,然后建成了一条宽十里,长有五百里的大道,不,应该叫广场,一个长型的巨大广场。 渔阳仙都的人猛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机缘,结果偌大的广场被渔阳仙盟的修士看守着,不让任何人提前占位。 一眨眼,三年之期已至。 …… 一大早,天才露出鱼肚白,数百万的修士,不论修为高低,就朝着垚山赶去,许多人更是连夜,甚至是提前数月守在了垚山附近。 除了修士,更有数以千万计的凡人,有渔阳仙都的,有其他地方的百姓闻风而来想要沾点儿仙气的,渔阳仙盟一视同仁,只要不破坏大典,违反大典规矩,便来去自由。 离垚山三里外,乌泱泱的来了数以万计的高阶修士,领头的都是南部三洲排名前一百的仙盟高人,南极天宫的叶成仙,太极剑界的尉剑迟等等高人全都来了,这些人,都是排名前一百的各大仙门的核心,人数太多,其他人只能分散在垚山附近,各凭机缘。 前方的垚山影影绰绰,藏在那白云之中,靠的最近只有那个巨大的广场,却空无一人,便是南部三洲的这些高人们,不管是化神真仙,还是地仙,都只能离着三里之外等着。 众人都是期待无比,不知道这位几乎从不露面的清风道祖,到底要做些什么。 离的不远处,是一些衣着和风采和南部三洲修士有明显区别的修士,这些都是来自其他神洲的,绝大多数是来自天下九神洲的南方神洲,但总的来说只有几千修士。 这些修士的修为,普遍不低,最低都有凝神境,不少人甚至达到了化神真仙境和返虚地仙的境界。 南部三洲虽然和天下九神洲没有什么可比之处,但传闻中一位绝对达到了天仙,甚至还可能更强一些的道祖要开山讲道,一些出身一般,没有大仙门做靠山的修士便干脆来碰碰运气,听到了真东西便是赚了,没有收获就当是仙游了一趟这些年才逐步对外开放的南部三洲。 其中,有三人单独站在一起,为的一个白面如玉的老者,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那青年一身金袍,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芒神光中,若是凡人见了自然惊为天人,若是修士见了却难免暗骂一句臭不要脸,显摆什么。 真正的高人见了,才知道此人乃是身上的神兽祖血正在觉醒,时刻都难以压制。 相比之下,一旁那个少女,则是一身水气氤氲,其实也是同样的情况,都是祖血觉醒,正处于一生中比较关键的修炼时刻。 那白面如玉的老者,虽然身上绝大多数地方看起来都很正常,但眉心处多了一只眼,偶尔开阖之际,若是有人盯着它看一眼,就能看到无穷的白色火焰。 “宸儿,铃儿,这垚山我看不透。” 那白面老者叹息了一声,终于放弃了一窥究竟的打算。 他倒不是要施展神通去探察垚山,而是天生神通,一只神眼自然而然地能看破一切迷障,就连蓬莱仙岛的阵法,也挡不住他的这第三只眼睛。 然而今日,却是一无所获。 “岛主,难道连您的太庚神目都看不穿这垚山的迷雾?” 金宸子不由一惊,这位岛主的修为有多高,他是非常清楚的,蓬莱岛硕果仅存的无垢金仙。 这位太上岛主虽然很久都没出来行走过了,但由于寿元只剩下一百多万年的缘故,一直在苦苦参悟,希望能够再有寸进。 无垢金仙这个境界,即便是以金宸子的血脉,也没有千分之一的把握能够在有生之年突破进去。 放眼九神洲之一的南方神洲,无垢金仙已经是极高的境界了,堪称无敌,毕竟,更高的境界,金宸子别说见过了,连听都没有听过哪个门派还藏着活的太乙真人。 “传闻清风道祖学究天人,道法通玄,看来多半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真好。” 敖铃儿在一旁也轻叹道,由于祖上的关系,她和金宸子的感受还有些不同,如果说金宸子听到这位白猿仙尊说看不穿垚山迷雾,心头倍感震惊,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的话,敖铃儿却是有些欣慰。 当年祖上不惜一死也要守护的南部三洲,那件事情在许多修士看来都是傻到了极致,明明南部三洲和敖家没有什么关系,祖上那一条无垢金仙境界的龙王却非要拼死相护,被许多人骂了多少年的傻子笨蛋。 这一次,三人前来南部洲,也是因为敖铃儿要来看看,她内心深处还是关心着这一片祖辈曾经血洒长天的大地。 “这位清风道祖,至少不弱于我,你们今日要把握机缘,好好听道。这世上的修行之人,虽说不是个个都自私自利,但如清风道祖广开山门,布道天下,来者不拒,准备为千万人讲道的高人老祖一类,却是少之又少了。唉……” 这位蓬莱岛主白猿仙尊似是想起了古时的事情,很久很久以前,蓬莱仙山也是广开山门,后来引来了几场大的灾祸后,就每日紧闭大阵,与世隔绝了。 在他看来,修道之人,如果真地一心向往无上大道,那就应该更顺其自然,从某种程度上摒除门户之见,是有助于整个修行界的。 这也是身为无垢金仙,在寿元无多仅剩下百余万年的情况下,回一生,所剩的唏嘘感慨。 白猿仙尊带头盘膝坐下,二人也照做,不管这位清风道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无论讲的如何,有这份布道天下之心,也令他们敬佩不已。 二人虽是出自古仙门蓬莱岛,但好歹是没有沾惹了那些纨绔之气,都算是蓬莱岛这一代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 来之前,他们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不外乎是一些亘古仙门嘲笑南部三洲,区区两百万里的穷乡僻壤,还要立大教,讲大道,怕不是疯了。 在他们看来,只有他们那些传承数百万年不绝的亘古仙门才有资格。 但是,他们又不愿意。 “本门的无数大道真法,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微末小修能听得的,滚开些。” 敝帚自珍没有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东西,但一边嘲笑南部三洲这一场垚山大典,一边还严禁门下来凑热闹,最后还不忘记诋毁嘲笑一番。 他们觉得南部三洲没有这个资格,做了一个惹人讨厌的出头鸟,但自己又不愿意做,便生了是非之言。 …… “当!……当!……” 当一缕霞光穿破云层,朝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连绵不绝的悠扬钟声便在垚山之上响了起来。 一时间,不论是早已等待多时的百万修士,千万凡人,就连许多还处于沉睡中的渔阳仙都老百姓都纷纷起来了,只觉得好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涌入了体内,祛除着身上的一些暗疾旧伤。 钟声一共响了九十九声。 随后,垚山之上的连绵白云好似被一阵清风吹走,终于露出了真容。 “这,这怎么可能……” 迷雾散去,垚山露出真面目时,无数人都惊呆了。 垚山,在渔阳城的记载中,被清风道场划入禁地之前,高不过千丈而已。 可是,眼前的垚山,何止千丈,只见一座苍茫神山足有百万丈之高,别说凡人望不到顶,就连寻常的修士都望不到顶。 垚山脚下,一座偌大的山门立在那里,山门之后是一条通天石阶,约莫数十丈宽,一直延伸到了天际,耸入了云霄。 垚山之上,古松林立,放眼望去最小的古树都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一些苍天古树更是需要百来人才能合抱过来。 山中虽然灵禽不多,也没有什么稀罕的仙禽神兽,但却有肉眼可见的无数祥瑞之气。 这祥瑞紫气和其他仙门有巨大的不同,修士们只是看了一眼便顿时觉得呼吸急促。 这些祥瑞紫气,便是收取一道回去炼化了,怕是就能道行大进,这山中却又成千上万的。 又是一道清风徐来,众人只见山巅的白云也退开了,露出了山巅的模样。 虽然隔着百万丈之远,但在场的人,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都看清了山巅云海中有一个道人端坐云海,云海中有一个大道云台,仿佛是云天仙境一般,将那位清风道祖衬托的极为道义盎然。 传闻中那位只有二十多岁的清风老祖,如今看着却又许多不同,有人觉得他年轻,有人觉得他仙风道骨,有人觉得好像是一个老道,千人千面,每个人观他都有所不同。 “无量大道,吾有大道三千,中道三千,小道又三千,今日开讲三千小道。” 云苏唱诺一声,便开始缓缓讲起来三千小道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杀太乙为大教祭旗 “混沌鸿蒙有神人,以无穷之力开天辟地,定地水风火……” 云苏的讲道声,虽然隔着极远却依旧清晰无比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时而仿佛他就坐在三尺之外低声自语,声似跗骨。时而又好似远在天际,却依然听的清清楚楚。 许多人都以为,这场立大教的垚山大典肯定是极为隆重的,比如把渔阳仙盟的那些强大地仙们都聚集起来,再大宴一番,搞出一场盛会的模样。 又或者,那位清风道祖施展无上神通,逆转乾坤,造化通玄,让大家看看南部三洲第一天仙的风采。 尤其是一些外界而来的修士,更是心中什么念头都有,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大奸大恶之辈,掺杂其中。 凡人中亦有这样的情况,有大奸大恶之辈,也有鸡鸣狗盗之徒,有卑鄙无耻者,甚至有的杂碎想趁着人多做点偷偷摸摸的事情,想来离得那么远,仙人应该也管不到的。 结果,这所谓的三千小道还没开讲,只是九十九声自垚山之巅传来的大道钟声一响,无数的修士和凡人便纷纷自众人面前消失。 云苏也没有赏善罚恶,更没有当众杀人,只是觉得这些狗屁倒灶的人哪里配听自己的道,便用那九十九下大道钟声全都送走了。 那钟声中,蕴含了无上的法则之力,虽然云苏没有惩戒他们,但这些人却好似自己悟了一般,凡人被遁送走后醒来就去了衙门,而修士就更直接一些,若是作恶多端的邪魔外道便生了难以抑制的心魔,若是心思叵测者却是犹如魔怔了一般,自己去了仙盟自。 这一番清场后,顿时便少了十余万人,云苏才开始讲道。 三千大道是真的,虽然有太多的地方连他自己都没有领悟通透,但如果真要讲出来,却是能够做到的。 这也是在紫霄宫听了两场大道,先前又感悟了许多混沌真意和大道规则,尤其是最后一场紫霄宫听道得了先天鸿蒙紫气,受益无穷,至少鸿钧老祖讲了什么,他都是记下了的。 想来那几位先天鸿蒙紫气的得主也是差不太多,机缘都到手了,就看谁能领悟多少了。 三千中道,这个是云苏自己的分法,他是将洪荒所得的三千大道和三千小道这两个说法变了一下,将三千小道当成了三千中道,而现在讲的三千小道,却是这个乾元大世界的大道规则。 他没有一上来就将那宝贵无比的东西讲出来,也有多方面的考虑。 一来,这乾元世界终究还有不少秘密,云苏此时以本体真身太乙真仙的境界,加上神通和法宝,虽然不再畏惧任任何大罗境界以下的修士,哪怕对方是太乙金仙,但还是稍微留了一手,万一惹出来了大罗境界的修士,也好有转圜之地。 他从冥冥中察觉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圣人,这也是得了先天鸿蒙紫气之后的一点特殊本领。 现在讲的这些,不高不低,起步的时候,大约控制在无垢金仙的境界,以后视情况再慢慢拔高。 说是讲三千小道,实际上只是讲了一点点,如果说云苏参悟的这个世界之规则,合计一百分的话,这一场讲道不过提到两三分而已,但相比其他的修士,哪怕靠着无数岁月熬上来的无垢金仙,也是深奥晦涩到了极致。 只是,云苏能保证,讲的是真东西,是真道意,比很多无垢金仙自己悟的还要更真,更本源一些。 当然,云苏讲道是绝对不会像宗门长辈那样,照着一本秘籍来辅导晚辈弟子,而是带着某种洪荒世界的风格,口宣神敕,蕴含道音,从天地万事万物中去讲,去举例,去深入浅出,将无数的天地规则融入其中。 要立大教,不拿出一点真本事来,那绝对是让人看笑话,所谓的大教还没成立就气运不足了。 如今,云苏自己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大道宝库,不说他自己就能镇压大教气运,手头还有好几件可以轻易镇压大教气运的法宝,如此优渥的条件不好好抓住,一鼓作气立下大教,再礼让三分就没必要了。 云苏的讲道中,好像蕴含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凡人中百万人才有一两个能听懂一个字两个字,更多的凡人却是觉得好像如沐春风一般,就连是不是有声音都听不太出来,只是觉得清风拂面,身上就舒服多了。 他们分辨不出来,这是云苏蕴含了大道真意的讲道声。 但那一两个能听懂只言片语,甚至是一个字的,却是不得了,当场开窍,坐地炼气,甚至有极为幸运者,更是蹭蹭蹭地涨着修为。 至于修士之中,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部分人连第一句话都还没听懂,就觉得睡意袭来,能把第一句话完整听完的百万余人最后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话不在多,在一个“真”字。 随着蕴含大道真意的讲道声传来,许多还能坚持不睡过去的修士,这才现居然从方才的位置,突兀地到了那长达五百里的巨大广场上。 只是,有的人坐的靠前一些,有的人靠后一些。 这座位先前并没有分贵贱,如今却是自然而然地根据一套极为复杂的算法,包含了和云苏所讲之道的缘法,悟性,以及很多玄乎的东西,最终决定了这些座位的归属。 这,其实也是云苏从紫霄宫学来的,只是很顺其自然。 不管是谁,都是遵从于那一套复杂的大道机缘算法,却没有过于刻意讲究其他。 这三千小道虽然只准备讲一点皮毛,总的来说也不会过无垢金仙境界的感悟,但相比起那些感悟不全的无垢金仙来说,简直是强了不知多少倍。 云苏讲的虽然是乾元世界的天地大道,但其实就是他的领悟,是云苏的道。 大道机缘这种事情,不讲远近亲疏,如果对方和你的道不合,那便是亲兄弟姐妹,也是路人。 如果说在场的人中,最震惊者,还是那位蓬莱岛的太上岛主白猿仙尊。 这位白猿仙尊,乃是太古神猿后裔,祖上曾经也是能和神兽大战分高低的凶猛古妖。 既有太古神猿一族的血脉传承,又有一些祖血记忆,而且还是活着的无垢金仙,虽然只剩下百万余年寿元,也许闭关几次就悄无声息地坐化成齑粉了。 但此刻,他依然是真正的太古大妖后裔,老祖宗是能比肩神兽的存在,他自己也是真正的无垢金仙。 甚至不需要云苏讲完一句话,只是第一个字,不,甚至在那九十九下大道钟声响起时,他便惊呆了。 “真……真大道……这是真正的大道真意……” 说到讲道,白猿仙尊在蓬莱岛也会时隔一万年讲一次,但他哪里讲得出来这些天地大道的真意,有些即便是懂的,但也很难用一种玄妙的道意讲出来那种感觉。 这就好比,每个人都看得到太阳升起,却又有几个人说得清这背后的真谛? 白猿仙尊便是如此。 他的无垢金仙境界,主要不是靠感悟天地大道得来的,而是靠祖血觉醒后,依靠血脉传承,沾了上古老祖宗的光才领悟到的。 老祖宗们其实也未必强到哪里去了,不然谁又会把天地感悟,大道规则这些东西野蛮地融入血脉之中,不惜代价地一代代传承下去。 这样的传承之法,外人羡慕至极,但白猿仙尊却知道,自己之所以无论如何都再也进步不了,便是因为这种传承之法其实弊端很大。 如果他是靠自己的感悟,修行到现在,说不定还能奢望一下无垢金仙中期,甚至是后期,但血脉传承决定了他只能到这一步了。 他穷搜典籍也想找到解决之法,但很遗憾,老祖宗都没法了才靠这种笨办法来荫庇血脉子嗣,他又不是什么亘古天才,哪里解决得了。 “这位清风道祖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他一开口讲道,却是连老猿我的一身血液好似都沸腾起来了,仿佛,亘古之前,也曾有人这般讲道的……” 相比起一旁浑浑噩噩的二人,白猿仙尊没有用第三只太庚神眼,也没有去思考,而是好像直接从沸腾的血液中捕捉到了古时祖辈的点滴回忆。 身上的祖血好似在沸腾,白猿仙尊实在想象不出这位道祖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 “无垢金仙吗?若只是无垢金仙,小猿我怕是连条狗都不算的。” 白猿仙尊没有沮丧,反而更加恭谨了亿点点,如果说如叶成仙,尉剑迟等人才开始目色凝重,一些极少数的地仙,还有天仙们也才开始行弟子礼时,这位本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想法前来碰碰运气的蓬莱仙岛太上岛主,却是已经匍匐在地,细细咀嚼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表情惶恐万分,生怕唐突了那百万丈之高,高卧仙海云端的道人。 虽然蓬莱仙岛的人,大多都是他这般不谙大道,对天地规则也似懂非懂,靠祖宗吃饭居多的,但大道高下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那些人,鼠目寸光,看不起这南部三洲,试问整个南方神洲,论道一事,又有何人能及这位老祖。” 古话云,朝闻道,夕可死也,白猿仙尊虽然不知道如果比拼道行神通,南方神洲亿万里之地有没有人是这位老祖的对手,但他却是已经双目垂泪。 这种感觉很复杂,好像很兴奋,又好似很感动,又有对过往无数蹉跎岁月的嗟叹,只觉得今日终于听到了如此无上大道,老猿垂泪。 不多时,白猿仙尊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一个无垢金仙居然被无声无息地转移到了那五百里长的巨大广场中,只是可惜,虽然是一代无垢金仙,却只能排在中间的位置。 金宸子比他更不如,身为金乌后裔,居然直接落到后面去了。 倒是敖铃儿,却是极为突兀地随缘到了极为靠前的位置,如果不是前面明显还空着一排的样子,她就是实打实的第一排了。 在她身旁,也有一个少女,却是清风小筑那位日常负责垚山药园的葛仙儿,不知为何也坐到了如此前面。 没过多久,又来了两人。 一人剑眉星目,正是渔阳仙盟的叶东来。 随后,又来一人,却是巫山剑宫,云苏一位老小弟纪平。 如今的纪平,早已是丹田境的修士了,仙武双修,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那位叶宁师弟,后来跟随先天高手田化修行,田化虽然早已死去多年,但他还是成就了先天高手,只是距离纪平差了一些。 今日听道,早已不是当年毛头小子的叶宁也来了垚山大典,只落后纪平四排,也算是极为靠前的位置了。 每一排,并没有坐满人,零零散散的,好似给什么人留出了许多位置,并不补齐。 若是那白猿仙尊不沉浸在朝闻大道的愉悦中,打量一番这广场上的众人分布情况的话,一定会感慨这场垚山大典,果然是机缘多多。 不知不觉中,叶宁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不多时好似彻底放下了什么,只见那右手残缺之处居然自己当场长了出来,日后怕是也有一番自己的机缘。 很快,却是又有几人来到了比较前排的位置。 韩玉夫妇原本正在极其外围的地方远远观望这场盛世大典,结果却觉得眼前一花,便来到了很靠前的位置,除去第一排空着,葛仙儿和敖铃儿等人坐的第二排,他们俩人算是在第三排。 二人早已白苍苍,但奇怪的是,他们明明不是修士,但却依稀能听懂云苏讲的一些东西。 不多时,白转黑,又有无数灵气飘然而至,却是年近古稀,白齿稀之年,坐地顿悟,一朝入道成为了修士。 随着云苏讲道的时间越来越久,山巅的浮云好似又分开了一些,众人才看到在那云台下方,居然还坐着两位仙子。 相比起只能在山脚听道的无数仙凡之人,也就是没人看到,更没人有空抬头看,否则一定大为惊诧,这两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坐在清风道祖近前听道。 当然,他们更加看不到,在云苏的身后无尽云海之中其实还隐藏着一座古朴的院落,若是有洪荒大能瞧见了,或许还会误以为是谁人在云中建了道宫,其实是云苏重建过的玄木派。 只是如今的玄木派,由于得了许多大道造化,早已化作青铜古色一般,不再是当初的模样,而更像是一座古朴道宫了。 王玄机立在玄木派门口,看着那位仿佛高卧九重云的云大哥,觉得日后终归会有些不同,但自内心最深处,她却没有失落和卑微之感,反而是亿万分的喜悦,她为云大哥骄傲,高兴,自豪。 “云大哥好,一切就好了。” 云苏的讲道依然在继续,虽然是三千小道,他却讲的很认真,今日垚山大典没有任何多余的项目,就靠着一场三千小道撑场面,如果这次搞砸了,传出去了,日后乾元世界那些太乙境界及其以上的大佬,有一个算一个,都怕会笑掉大牙。 看似毫无压力,也无人闹事,更没有人有能力来闹事,但云苏却反而更加的万分慎重。 只见那悠悠讲道之声,好似传得很远很远,不多时便到了百万里之外,传到哪里,云苏就能看到哪里,甚至连任何的法术神通都不用。 只见一处普普通通的山头,一个耕地老农忽然放下了锄头,听到那阵声音后,顿时好似有大悲戚一般,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换了一身行头,变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满脸惊喜的样子,再也装不下去了。 那老者,可不简单,云苏一眼就瞧出他不是人,而是一位逍遥天仙。 然而,这位天仙却从不过问世事,哪怕是在南洲面临极大危险的时候,他依然在这里种地,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今日,大道之音传来了,他才忽然有感,想去追逐。 然而,不论他如何探察,却始终找不到大道之音的方向,凝神静听,施法寻觅,最终却是喟然长叹,完全不知道应该去何方,去哪里听道,原本应该能听清楚的大道之音,却好似一句句神秘的呢喃,过耳不入,最终,只能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仰天大哭。 大道之音继续扩散开去,不多时,到了一处海域,只见一只小小的海虾好似被雷击了一般,翛然跃起,升腾到了半空,却是化作了一条万里巨妖。 这妖仙也不知道在广袤的大海中藏匿了多久,比方才那逍遥天仙还强大许多,是真正的无垢金仙境界之妖仙。 然而,和那逍遥天仙一模一样,他拼尽全力,甚至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但最终却是徒劳无功,作为南洲的无垢金仙,她曾经笑看风云,观无数人生生死死,即便是数十万年前的那一场浩劫,她也只是遁入大海之中图个清静。 谁能想到今日,对她而言几乎是开天辟地的好机会,却终究没有机缘,别说去垚山听道了,就连这路过的大道之音她都听不明白。 她恍惚间想起了往昔种种,既有魔焰滔天的往昔,也有近些年那一场惊天雷劫,还有那几个在他看来弱小无比的地仙在南部海上空装腔作势。 她更加不会知道,她当年瞧不起的那四个区区地仙,如今正坐在垚山脚下的大道广场上,悠然自在地听着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听到,甚至都没法靠近,哪怕是穷尽一生去追查,最终也是一场空的三千道之真意。 这样的人,云苏如果不是这一次回来成就了太乙真仙,真正的实力更是难以估量的话,估计都还现不了。 在无垢金仙的时候,他也穷搜过南部三洲,除了那些逍遥天仙偶尔有被他察觉躲在何处避世之外,这大道之音传播方向上66续续惊动的三个无垢金仙,确实是这次回来才察觉到的。 云苏之前没有惊动那些人,他们选择了装死,也有他们的自由,每个人就一生而已,有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云苏不想做什么主宰去评价他们对错,只是道不同,他日未曾同路,今日就更加的不相为谋了。 好在,这次云苏不担心再有什么太乙真仙或者更厉害的巨擘藏在南洲某处,别说躲不过云苏的察觉了,就连这三千道音,不到太乙金仙那种放到乾元世界已经是夸张无比的境界,也休想躲过探察。 不多时,讲道之音便传遍了南部三洲两百余万里,虽然天下亿亿万凡人听在耳中只是如同和风细雨一般,但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 许多地方,开始下起了祥瑞之雨。 南部三洲如同经历了一次福缘洗礼一样,自这之后不说变得全都人杰地灵,但相比起外界,至少人与人之间会相对友善和睦一些,说是人杰地灵也不为过。 总的来说,随着云苏讲道,环境在变好,人心也在变化,整个南部三洲的天地间仿佛都在生着巨大的,诡秘无比的神奇变化。 终于…… 这大道之音传到了空桑神山,这里是南方神洲和南部洲的界山。 “咦!” 几乎永远镇守空桑神山的叶孤云,顿时一惊,随即便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居然化出了一个分身一般,坐到了百万里之外的垚山脚下,那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自己的灵性分身就那么坐了上去,分到了一个位置。 “叶某苦守深山,原本自愿放弃了这次听道的机会,谁能想到还有这般机缘,哈哈哈,时也,命也。拜谢老祖。” 叶孤云虽然晚来一些,但却神奇地听到了云苏的第一句话,还混了个前面十来排的位置,顿时大喜,专心听道起来。 与此同时,大道之音已经蔓延到了空桑神山,眼看就要翻山越岭做好事做到南方神洲去了,结果却诡异地停了。 然而,大道天音虽然停了,但异象却逐渐升起。 …… “启禀雨神,空桑神山方向有无穷异象生!” 南方神洲,离蓬莱仙岛最近的一个亘古仙门,便是雨神界。 雨神界,传闻乃是上古雨神的道场,当然真假无人能知,但雨神界却是一处强大的亘古仙门,是真正有无垢金仙行走天下九神洲的强大仙门。 当代雨神公羊长天更是天仙巅峰的人物,已经放出话来,百万年之内必要成就无垢金仙。 “穷乡僻壤之地,还能闹出什么动静不成。” 公羊长天虽然是这么说,但南部洲近日有一场盛事他是知晓的,还当众嗤笑过蓬莱岛的人。 不错,身为天仙,他就是那么没品。 许多人都觉得,你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你不是完美的,为什么你不是我们凡人心目中的好神仙,为什么你这点儿博爱的道心都没有。 公羊长天虽然谈不上是什么魔头,但却是个真正的修仙界老油条,脾气大,号称嘴神通无敌,有事没事就喜欢和蓬莱岛的那群他嘴里的畜生吵架。 当然,公羊长天这个当代雨神虽然嚣张跋扈,但起码的脸面还是要的,他是绝对不会说之所以如此敌视蓬莱岛,还有那鸡毛蒜皮的南部洲,其实是因为在他的规划里,一旦自己成就无垢金仙,那雨神界就有四位无垢金仙了。 到了那时候,他要将蓬莱岛撵走,将南部洲一口气拿下,然后施无上神通,将雨神界,蓬莱海域,还有南部海域一起打通,建造一个辉煌无比的新雨神界。 很快,公羊长天就亲眼看到了所谓的异象。 “咦!!!” 只见空桑神山的山那一边,果真是异象纷呈。 无边的祥瑞之气在四处涌动,好似整个空桑神山以南都在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一般,又有无数的太古妖类,太古神兽之属在那异象中沉浮。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无数的异象中,祥瑞化作的汪洋中,好似有极其神秘强大的上古至宝在其中沉浮,灵性无比,完全不是什么平常见到的仙器能比的。 这样的情形,看在公羊长天的眼里,简直是呼吸急促,这种级数的宝物若是得了,那自己岂不是将会无敌南方神洲。 云苏讲道的道音,原本就讲的是自己的道,为了教化南部三洲的有缘之生灵,将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些先天灵宝,以某种姿态融入进去,形成了异象,这点却不是为了骗外人。 当然,公羊长天既看不穿那法宝异象的虚实,又不信这是南部洲的那位道祖在搞什么垚山大典,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阵仗,除非是专门把大典搬到空桑山来搞。 “劳资不信,这不可能!” 公羊长天一怔,顿时将气撒在了远方的一座三万丈高山上,一口吐沫打下去,化作滔天洪水直接撞烂了大山。 这便是逍遥天仙的无名怒火,实在是暴躁。 南部洲有什么事来着?不就是什么垚山大典吗! 一个区区天仙而已,居然还想立大教,日后等着被本神的天兵神将摧毁吗? 但是,那空桑神山南边的无数异象告诉他,如果不是有人故弄玄虚在山的那一头搞什么鬼,那这件事情就真的诡异了。 虽然同样只是逍遥天仙,但在公羊长天看来,那种荒芜之地的天仙怕是连雨神界的地仙都不如,当年南部洲最强的时候都奈何不了那魔头,也不知道早几年是靠什么过路神仙收服了那魔头,还是那魔头自行离去了,才有点儿起色。 而且根据情报,确实是那魔头自行离去了,只是南部洲的人要面子,将一场内讧,对外说成是一番血战撵走了那魔头罢了。 但偏偏,无论他用何等秘法,都查探不到山的那一头生了什么,还是只有笨办法。 “二位长老,还请去查探一二。” “是,雨神!” 两名雨神界的天仙得令,顿时便联袂去了空桑神山,然而,一个不好的消息马上就传来了。 两个天仙,居然翻不过去一座山。 “放屁!你们修道百万年都修到猪身上了!废物。” 相比起其他亘古仙门,雨神界真是一个奇葩,别的门派长老都是比较有地位的,但在雨神界,至少公羊长天是动辄就骂,这种人才是真的泼皮,是真正的无赖老油条,不但骂外人,自己人都不放过。 凡人就是想破头都想不通,这种煞笔如何能成为亘古仙门的当代雨神,不好意思,人家不但是货真价实的雨神,人家的祖祖辈辈都是雨神。 别说南部三洲这种荒芜之地,就连大妖后人和神兽血脉遍地的蓬莱岛他都不放在眼里,整个南方神洲,也就三大势力他不敢怼爹怼娘怼全家,其他的,吵架动手他公羊长天就没怂过。 外人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似莽撞暴躁的雨神,其实已经将南部洲看成了一个得天独厚,条件优渥的南方岛屿,未来只要将原本的雨神界和蓬莱海域,南部洲,南部海域连成一片,就是南方神洲最逍遥自在的海外大户人家。 雨神界带个雨字,和雨水有关的上古神通还有多少保留至今不知道,但一旦占据了无边大海,整个门派的众多功法,法宝简直威力倍增也许都不止,就算是南方神洲的三大势力也难以动摇它的根基了。 公羊长天骂完,却是不自己动手,只见一个太长老越众而出,却是一名真正的无垢金仙。 “劳烦公羊羽太长老出手,就在那空桑山上打开一道口子,南部洲的土地干旱太久了,从蓬莱海域借点水去冲刷冲刷。” 公羊长天这一石二鸟之计,不禁让他有些沾沾自喜,反正他既不喜欢南部洲的生灵,还讨厌那群畜生,这次无垢金仙借口查探异象,干脆都震慑一下。 “尊雨神令。” 那名无垢金仙飘然到了蓬莱海域上空,也不收敛气势,蓬莱岛顿时如临大敌,紧闭门户,原本以为那金仙是来找事儿的,不料却见那位雨神界太长老公羊羽伸手一抓,就从那海域中抓起了一条三千多里长的水龙,轰然砸向空桑山。 “轰!!” 三千多里长的庞然大物,海水巨龙,撞在那说是空桑神山,其实也不过是一座普通灵山的空桑山上,溅起了漫天的水花。 然而,不等漫天的水花散去,公羊羽的神情就变得很难看,果然,下一刻,只见空桑山居然安然无恙。 原本以为,这一击最少在山上开个大峡谷,然后再水淹数千里,结果连一块山岩都没撞下来。 “你……” 公羊长天忍不住就要开骂,才意识到对方是太长老,暴怒之余,连连秘法传音,却是让他抓紧下手开山,不要留手。 于是,公羊羽这一次居然拿出了一根长鞭,居然是一件准仙器。 这法宝有个来头,叫做赶海鞭,是雨神界的特色法宝一类。 只见公羊羽起了真怒,多半也是知道那个不肖晚辈差点连自己都骂了,鞭子一抽,顿时便卷起了一条万里水龙,再次撞向那空桑山。 “这一击,必将奏效。” 这一击,其实已经过了公羊羽自己所有的御水神通,毕竟是借助准仙器,如果再不凑效,那真是说不过去了。 空桑神山有诡异,这点别说他,其他的雨神界高手也看出来了。 天仙打不破,翻不过山去,这下好了,无垢金仙随手一击居然也不凑效,如果还看不出来问题,这仙也就白修了。 “轰!!!!” 下一刻,蓬莱海域犹如刮起了一阵大风暴,方圆三万多里不少的水族都遭了秧,原本正要出来和这无垢金仙理论的蓬莱仙山长老们,也不得不再次退了回去。 面对雨神界,蓬莱岛在那位白猿仙尊不在的情况下,确实是连自保之力都够呛,只能依靠蓬莱仙岛的蓬莱大阵坐守孤城。 风暴一直未停,然而公羊羽却是面色铁青。 这一击,他全程都盯得死死的。 结果,却是现那空桑山的南侧,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好像在护持整座山一样。 别说打烂空桑山了,简直是岿然不动,一粒石子儿都没掉下来。 “神帝,老朽无能在先,但此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公羊羽躬身认输,打不烂就是打不烂,再多来几百下,估计也就是丢几百次脸罢了,他干脆收手了。 公羊长天虽然面色铁青,很想找到一个人来痛骂一顿,但这一次,他却面色凝重,暴怒之余,心头也有了万分疑惑。 不应该啊,一座普通的灵山,为什么能挡住无垢金仙全力出手,连赶海鞭都用上了,万里水龙居然撞不掉一片树叶,一根草,一块石头。 这南部洲,完全就像是被什么给保护了起来。 “难道,是某种绝世大阵?” 公羊长天低声道。 “不太像是阵法,没有丝毫的阵法波动,方才水龙撞击的那一刻,老朽有一种抬头撞击苍穹,低头叩击大地的感觉,那种深不可测浩瀚如星辰大海。” 公羊羽此时心头没有任何丢脸的感觉,也没什么愧疚,这事如此诡异,看得懂的人自然都懂,不管是雨神界的,还是一旁吓得噤若寒蝉的蓬莱岛,以及那些偷偷摸摸围观的其他仙门之人。 “难道是异宝出世!” 公羊长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大打出手的理由,这种异象的强度,说是有十件仙器出土他也相信。 不过,引海水开山他敢随手就做,但踏平空桑山却不一样,尤其是如今异象惊人,万一这山后面是另外一个无垢金仙,事情就有些大了。 “来人,去把老祖宗唤醒吧。” 没过多久,雨神界的三个无垢金仙都到了。 其中那位已经老掉牙,全身气血枯竭,只剩下一层皮套在骨架子上的老祖宗,赫然已经达到了无垢金仙大成的境界。 虽然未到巅峰,但却也是远另外两个。 “咦!那……那……” 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原本都快要死透了的老祖宗,居然挣扎着从仙棺里面爬了起来。 只见他双手死死地抓着仙棺的边缘,骨架嘴张开,连上面最后一点皮都撕破了,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老祖宗,那是什么?” 公羊长天急忙问道。 “哈……哈……哈……那……那是……希……望……”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生了。 原本抬出来,准备好好再利用一次或者几次的老祖宗,当然,老祖宗本身也是这么想的,死而不绝气,为的就是庇护仙门最后一次。 所以,老祖宗没有推辞,公羊长天也没有客气。 然而,令众人惊掉下巴的是,这老祖宗吞吞吐吐一句话还没说完,眼里居然燃起了汹汹的生机,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然而,终究是一场惨案。 只见那眼中生机焕,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的老祖宗,居然就这么笑着笑着,撕破了那一层已经薄如蝉翼的老皮,然后露出了下面的白骨。 然后,他就死了。 “我**!!” 公羊长天顿时懵了,这,这是什么情况,还指望着老祖宗大雄威镇场子,踏平空桑山,怎么就这么死了。 三个无垢金仙,死了一个最强的,别看那位老祖宗刚才一句话没说话就笑死了,但公羊长天却知道,真动起手来,那副死人样子的老祖宗一个能对付公羊羽这样的十几个。 但,到底是生了什么,就看了一眼,就笑死了? 这下,公羊长天真的有些怕了,不敢动手了。 “来人,去通知太清山,就说南部洲疑似有异宝出世。” 雨神界和南方神洲三大仙门的太清山关系最为要好,在南部这一块,雨神界算是太清山的附庸一般,两者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但仗着太清山,那位刚死的老祖宗,还有门中那件太古法宝雨神令三者,用公羊长天的话来说,遍地都是上古畜生的蓬莱岛就得像畜生一样蛰伏着。 要不然没有这三样东西,真动起手来,光是那一只恐怖的上古神猿一个人就能杀干净整个雨神界。 没过多久,只见天际无数清光涌动,却是太清山的老道们来了。 “倒是有些像异宝出世的征兆,但却有一种诡异的波动,好,好似是有人在讲道。这声音居然勾连了天地!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天音居然萦绕空桑神山形成了强大的屏障,外人进不去,里面也暂时出不来。” 太清山的老道,自然眼界就强许多了,尤其是听闻无垢金仙打不破空桑山,太清三祖之一的青玄老祖亲自下山,带着大批牛鼻子老道赶到了空桑山外。 “青玄老祖,那此人光凭讲道就有如此异象,甚至能阻挡无垢金仙?” 公羊长天有些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是有人在山的那一边隔空做法,让自己这一边隔山打不穿,结果居然只是有人讲道形成了异象。 “这道音好似极为玄妙,但是又恍惚只有无垢金仙的境界。对方有可能达到了天人合一的论道之境界,将自己暂时融入了天地间。你们先前的试探,等于是在与天地做对,自然强大难敌。” 青玄老祖先是微微蹙眉,他也听不到那边的情况。 当然,他也不能完全断定,空桑神山以南的种种异象就绝对不是异宝出世的征兆。 因为,这异象实在是太夸张了,那祥瑞之海中沉浮的异宝,也不太像是假的,至于这种种异象,他平日讲道都是做不到的。 除非,真有异宝出世,那人为了掩盖真相,接着讲道的名头,虚实难辨,实则是在阻断外部之人跨过空桑山。 太清山乃是南方神洲的三大祖仙门之一,一直以来都地位极高,这青玄老祖百万年没下过山了,雨神界也就只有公羊长天每隔三五十万年能借口见到他一次,没想到这次居然亲自下山,便暗道此时稳妥了。 “老祖道法通玄,法力无边,真是法眼一观便道破了此种玄机啊!既然是讲道,那关起门来算什么事情,若是好东西,那大家听听倒也无妨嘛,若是糟粕和邪说,吾等南方神洲的修炼之人,万万不能容忍其欺世盗名。” 公羊长天舔着脸,像是市井小民一般跪舔这位太清山的青玄老祖。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不认识,公羊长天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青玄老祖乃是堂堂的太乙真人,是南方神洲硕果仅存的几位太乙巨头,自己做什么也是不丢脸的。 当然,如果有凡人在这里,估计又能骂死他了,你这个狗热的,你怎么能修道修到猪身上去了,这么没有大道天心,这么没脸没皮。 青玄老祖面色有些凝重,也不听那公羊长天的谄媚之词,道:“前方虚实难辨,既然可能是有道友在讲道,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人家关起门来,便是不想让人听,吾等又何必强人所难。不如等他讲完了,再做计较。” “我……” 公羊长天暗道好险,差一点点就骂出口了,幸好半路想起这位乃是太清山的巨擘,好在对方道行高深,只是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顿时好似连神魂都被凝固了一般,一口血就到了嘴里,硬是被他厚着脸皮吞下去了。 他心中不禁暗叹,今日本想借刀杀人,看来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然而,正在此时,却忽然异变突。 “哈哈哈,太清山的牛鼻子老道,真是胆小如鼠,犹豫不决。今日你不敢动手,那南部三洲若是有大机缘,你便不要和老夫抢了,这宝贝,不管是人是灵宝,我太乙魔宗都要了,哈哈哈……” 听到来人的声音,公羊长天顿时一惊,吓得朝青玄老祖的身边不由自主地躲了一步。 …… 垚山之巅,云苏原本才讲了一段,却是微微一顿,对下方正沉浸在三千小道中的无数听道者淡淡一笑,说道: “故而刚柔并济,当天地康泰之时,应持有敬畏众生感念天地之心。而当魔焰嚣张之时,又该有替天行道,降魔之雷霆手段。” 他手一挥,这一次不但是百万修士,就连许多有缘法的凡人都看到了天空之中,出现了空桑山前的那一幕,只见那里仙人无数,无法法宝浮空待战,看来是要强行闯过空桑山。 云苏:“我教护法神兽何在。” “启禀老祖,小神在此。” 只见云苏坐前,一个长得极为美貌,身着半身神甲的白衣少女俏然站起,拱手礼道。论穿着打扮,她确实和一旁另外一个白衣少女,大为不同。 云苏拿出一物,当场便赐下了给她。 “今有邪魔外道意欲扰乱大教典礼,中断三千小道,便赐你镇教法宝斩仙飞刀前去走一趟。” n. 第二百六十九章 子曰恐怖大魔王赵日天 小白领了斩仙葫芦,托在手中,许多人都在好奇地打量她,想着这么一个看似柔弱无力的少女,居然还是什么神兽。 清风老祖说她是护法神兽,不少人便忍不住偷偷打量她。 听了清风老祖的讲道之后,不少人对他说的话便坚信无疑。 神兽,在场的人,还没有人见过神兽。 相比之下,那看着丝毫不起眼,就和家中藏丹葫芦差不多的宝贝,就更没人能窥破虚实了。 “此去空桑山路途遥远,一百好几十万里呢,若是等她赶去,怕是空桑山早已破了。” 更多的是某种担心,甚至下了守土死战之心,似乎已经看到了南方神洲的高阶修士转瞬就杀到了这里,那时候,南部三洲便要背水一战了。 “老祖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座下神兽想来定有降妖伏魔之本领,还带了镇教法宝,真是令人万分期待。” 和大多数人朴素的担心和单纯的期待不同,来自蓬莱岛的白猿仙尊却是神情大振。 此番垚山听道,自己一个前路断绝的大妖后裔居然还有机缘坐到广场之中,听到了这好似隐藏着天地玄妙,可以指明前路的三千小道,心中早已是热心澎湃,好似又回到了年少轻狂之时。 三千小道只是听了点端倪便如此恐怖了,那三千中道,三千大道不是更加玄妙不可言?! 他见到金宸子几乎只是占了个末尾,而敖铃儿的位置却极为靠前,却是有些疑惑不解。 从血脉来说,金宸子要比敖铃儿强上许多,上古时期,这乾元世界的金乌一族也非龙族能比,一个是妖族中的皇者,一个是海中的王者。 然而,如今从座位来看,这敖铃儿能得到的好处怕是大得多。 “二人都和这南部洲并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也没有亲朋一类,倒是那敖铃儿祖上……” 忽然之间,白猿仙尊好像悟透了什么,暗道怕是前人种了树,后人好乘凉。 身为真正的无垢金仙,还是上古神猿后裔,拥有天生的太庚神目,白猿仙尊看那白衣少女,却是有一种如白日直视烈日之感,刺的他的太庚神目隐隐作痛,不敢再看。 蓬莱岛异修众多,不是上古仙神兽后裔,就是大妖血脉,近千万年来,他还没有遇到过光是血脉神光便让他这样的无垢金仙睁不开眼来的存在。 “难道,护法神兽并不是一个官位虚职,而是真正的……神兽!” 白猿仙尊只觉得今日垚山这场大机缘,让他这个无垢金仙似是没见过世面一样,无论是垚山那神秘云雾大阵,还是那位高高在上讲着三千小道的清风老祖,接着是这位老祖座下弟子的神兽身份,还有那件他甚至都不敢看,光是被白衣少女捧在手里,对他而言就好似被人持着一把杀人锥心的尖刀抵在一颗神猿心脏之上。 作为大妖后裔,身负太庚神目,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感应太灵敏真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天上清风道祖显现的巨大画面中,有许多他熟悉的人。 雨神界的当代雨神公羊长天,无垢金仙公羊羽,只是没见到那个令他颇为忌惮的雨神界太古长老公羊长寿,这死老头是真长寿,几百万年前就快死了,一口气硬是吊到了现在,雨神界要打南部三洲的主意,他是一个强大的敌人。 虽然,碍于蓬莱仙岛还在空桑山那一头,白猿仙尊没法现在出手,但也下定了决心,今日听老祖一场道,执了弟子礼,如果雨神界真地打进来了,当场脱离蓬莱仙岛也要和对方死战到底。 至于青玄老祖,他只是听闻道法通玄,但却不知此人是太乙真仙,毕竟,那个境界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 明面上,一些亘古仙门也很久很久没有出过太乙真仙了。 不过,早些年,他倒是知道这位青玄老祖在四百多万年前便是顶级的无垢金仙了。 而太清山和太乙魔宗都是南方神洲两个远远比蓬莱仙岛强大的势力,即便他正沉醉在无数的天地之道感悟中,也不由忧心忡忡,却又期待不已。 他有一种直觉,这位老祖不可能贸然行事。 而且,有些画面他没看到,还以为只要雨神界的人和之前一样过不了空桑神山,那便无论如何都暂时无碍。 “快看!” 就在这时,好像有人失声喊了一句,只见那位被称为护法神兽的白衣少女,身后忽然显现出一只顶天立地一般的巨大神兽虚影,那虚影伸出双爪轻轻一撕便抓破了虚空,白衣少女轻轻一蹦,就捧着斩仙葫芦跳了进去,再出来时,已经到了空桑山以北。 “誒,护法神兽大人怎么就直接出去了,这下岂不是要以一人敌无数人。” 不少人大吃一惊,原本想着这位护法神兽大人应该是先想办法到空桑山以南,毕竟那空桑山能挡住一时的,结果她居然直接撕破虚空跳出去了,站在了敌人咫尺之内。 别说垚山下的听道客震惊无比,空桑山以北的许多人更是猝然不防,这打了半天都没动静的空桑山,居然撕破虚空出来了一个少女。 不过,以小奶狗的强势作风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疑惑不解,或者死不瞑目的。 因为,她还是老样子,开口就骂。 “雨神界的畜生,你怕不是活腻了,居然敢惊扰垚山大典。” 小奶狗也不是无缘无故骂脏话,实在是那公羊长天嘴里从头到尾都不干净,尤其是被空桑山阻拦闯关失败的时候,还有那个仙棺中的老者活活笑死的时候,那是一口一句脏话,已经问候了整个南部洲了。 而且,这厮作为一个大仙门的掌舵者,动起手来可是狠辣的很,就算不提冲撞垚山大典,那引万里海水想要水淹南部洲大地这一件事,在小奶狗的眼里,雨神界的人,至少诸位恶今日是跑不掉的了。 她这一开口,许多比她修为低太多的自然是不敢贸然应嘴,但公羊长天却是原本就在怒火之上,这南部三洲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名堂,一会儿说是什么垚山大典要立什么大教,一会儿又天地异象惊世骇俗,像是有灵宝出世。 结果,肉没吃到,倒是惹了一身骚不说,现在好了,随便跳出来一个少女就敢骂畜生,那可是他平日里专门用来歧视蓬莱仙岛众生的,骂了多少年了,除了那只老白猿以外也没人敢跳出来。 这少女能撕破虚空,手中还端着一件不明法宝,而且从话里的意思来看是知道自己这些人在做什么的,应该不是弱者,但是,己方更是强者如云,如果被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少女把气势压下去了,这脸今日就要丢遍亿万里南方神洲了。 公羊长天怒道:“畜生骂谁呢!” 小奶狗闻言,却是笑了,左手叉着小蛮腰,翻了个白眼,还特意收了斩仙葫芦,右手伸出一根葱葱玉指,指着面前,划了一圈。 “本尊骂的就是你这个连狗都不如的畜生,或者就是你们全部吧。怎么,先前看不起咱们的垚山大典,百般诋毁。现在又屡屡攻打空桑山,是想厚着脸皮来偷听呢,还是觉得有什么异宝出世,心里痒痒。 我呸,还想攻破神山,水淹南部三洲呢! 啧啧,让本尊点点名,雨神界,还有你们搬来的盟友太清山,哦哦,还有个无恶不作,从来没人敢惹的太乙魔宗,哟,倒是来齐了。” “公羊羽何在,拿下她严加审问。” 公羊长天顿时怒了,不过还没有失去理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真正的无垢金仙去做比较好,免得万一遇到危险。 “是,神帝。” 公羊羽一步踏出,看似轻飘飘地点出一指,就要制住小白。 正常情况下,以往这样的事情生了太多次了,许多成名已久的高人,和雨神界起了纷争,都是被无垢金仙强势拿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往往是比死还难。 雨神界这样的仙门,虽然没有强到无敌的实力,但好在每次都能选边站,给人当狗腿子,再加上自己门派确实有强大的底蕴,一般人惹不起他们,惹得起的他们也不会去招惹。 可以说,在漫长的岁月里,雨神界这种势力,除了没有屠戮天下,其实什么恶事基本都做尽了,基本上长期拥有几名无垢金仙,一般不是南方神洲高高在上的三大势力,一般人还真惹不起他们。 然而,这一次,似乎情况有些不对劲。 公羊羽看出这少女实力不低,但有些云雾遮绕的感觉,觉得可能是对方的功法独特,总不能伸手一抓,就抓到一个太乙真仙吧,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基本不存在。 别的不说,就连一旁真正的太乙真仙青玄老祖也没有看出什么大的破绽,反而起了心思想让他试探试探来人的分量。 在场的高人,以青玄老祖和那个太乙魔宗之人道行最高,小奶狗嘴里骂的凶,但二人却不太在意,到了太乙之境,别说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便是无垢金仙也是随手便可生杀予夺。 “嗷呜!” 只见那原本长得娇俏可人的少女,忽然背后显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神兽虚影,众人这才脸色大变。 “快退!” 青玄老祖的示警已经晚了,只见那神兽虚影好似张开了弥天大嘴,连神兽真身都不现形,就这么一口吞了那位公羊长天的忠实打手。 无垢金仙,居然被生吞了。 众人只见那位白衣少女,如吞了一股青烟一般将那公羊羽吞入了腹中,还俏皮地舔了下红润的小嘴儿,然后竖起了葱白的右手指,摇了摇,似是不满道: “无垢金仙,不到半分饱,不够,不够得很。” 呼啦一声,原本热情围观,将她包围的水泄不通的雨神界神兵神将们,顿时犹如见到了最恐怖的杀神,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遁开了很远,包围圈一下就变得有数千里之大。 这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少女,这分明就是最可怕的太古凶兽。 这种能够一口吞了无垢金仙的太古凶兽,别说这些修为不太高的雨神界神兵神将们没见过,就连公羊长天都张大了嘴,忘了他最擅长的骂人了。 青玄老祖微微伸出了右手,似是震怒,似是震惊地道:“妖,妖孽!你还不快将人吐出来。” “誒~~” 小白乖巧地吐出了舌头,做了个吐的动作,然后双手一摊,道:“噢,你们也看到了,吐不出来,呝喔……” 这个及时的饱嗝,顿时将青玄老祖气到了极致。 这还吐个屁,你都快消化完了吧! 太乙真仙不是没有怒火,之前是觉得场面可控,最棘手的还是那太乙魔宗的太乙真魔,这厮最擅长偷袭和阴人,青玄老祖有九成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结果,哪里想到贸然出手试探失败的公羊羽,居然就这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被一个看似是少女,实则是太古凶兽的不祥之物活生生吞了。 “妖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若是束手就擒,今日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太清神山之上,斩妖台必要你走一遭。” 青玄老祖怒气一生,方圆数万里好似都乌云滚滚,变天了。 让一个无名无姓之辈当着自己的面,将太清山附属势力的无垢金仙就这么吞杀了,还出言不逊,随便一条就是死罪。 何况,这种惊世骇俗的太古凶兽,即便不是半血神兽,也是血脉极为高贵的三代或者四代血脉的神兽。 这样的神兽,如果抓到了一只,太清山别的不说,只要进一步培养强大起来,日后便能强压太乙魔宗和长生天一头了。 一个无垢金仙对雨神界来说是要命的事情,但对太清山来说却只是一个脸皮的问题而已,真正关键的还是这只凶兽。 南部三洲也许真有异宝出世,甚至不排除是伪灵宝,或者数千万年未曾出世过的真灵宝,但眼前的凶兽却是实打实的。 他一边暗中传讯太清山,一边准备凭借太乙真仙的修为,强势镇压这只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堪称千万年不遇的神兽后裔。 其实,按照南方神洲的分级称法,这只血脉极为精纯的凶兽,已经能称为神兽。 至少,太清山的那只护山仙兽就差太多了。 “哈哈哈……老牛鼻子,你就不要再盯着我了,对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那一套虚伪的说辞是说服不了人家的。何况,打狗还看主人,人家说不定也是有主之物。 你与其偷偷摸摸求援,不如和我携手先拿下它,然后打破空桑山,集你我二宗之力,便是什么情况都能够应付了。 这只凶兽既然杀了你们的人,那便归你,南部三洲的一切归我们太乙魔宗。” 那暗中始终没露面的太乙魔宗之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却是有恃无恐,这种密谋之事,他居然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青玄老祖也不应他,算是默认,只是伸手一抹,方圆万里便陷入了一阵虚幻之中,定睛一看却是一副天地围棋,无数棋子横卧其上,每一枚都蕴含着巨大的威力,却是一件在南方神洲已经极为罕见的顶级仙器。 “太清山的两仪诛仙棋,哈哈哈,果然不同凡响。” 这时候,那暗中潜伏多时的太乙真魔终于动了。 只见他手中显出一把大刀,却是一把极为恐怖的魔器,上面有仙神之辈最怕的九幽污血邪气,号称一刀灭神。 这是太乙魔宗的镇派魔器之一,灭神刀。 一个黑影忽然从小奶狗的身后显现出来,一刀斩向了她,只见虚空撕裂,这一刀若是躲不过去,当场就会多一条尸分家的死狗。 “天罗地网!” 相比灭神刀那一刀致命的攻势,青玄老祖是真要擒下这个太古凶兽,只见数以百计的棋子从周天棋盘上飞落下来,化作一个个数万丈的星陨石一般,打向对方。 这些棋子,每一个都是取九天灵陨石炼制而成的,原本大小最少也在数万丈,如今如万星连珠一般砸向小奶狗,一旦一颗挡不住,那便要被困在这两仪诛仙棋的天罗地网之中。 “哟呵,还二打一,欺负本尊人单力薄不是。嗷呜!!!” 小奶狗顿时气得原地变身,只见一只万里高下的神兽第一次显现出来了真身,如果说太阳星辰中的数十年苦修,唤醒了许多尘封的东西,那么,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流浪在各个世界的亘古积累,先是恢复了许多本领,接着又被云苏在三年时间中强化了无数倍。 如果说到阵法,符箓这些,云苏可能不敢说强绝乾元当世,但这调~教神兽却是绝对的一等一擅长。 洪荒天地间,最多的就是神兽了,而且恰好鸿钧大道中关于神兽的一些神妙大道规则,他又领悟了一些,拿来培养小奶狗更是如虎添翼。 诸般神通,尽在临别时一指之中。 “轰!!!” 只见她血盆大口一张,顿时便喷出了漫天的神火,这些太阳真火中甚至夹杂着许多精粹一般,那便是太阳神火之精。 这些太阳之精,她自己炼化了一些,紫霞帮她驯化了一些,被云苏强化过后又更多了一些,这一下喷出来,那个将一刀斩刀她身上的太乙真魔只觉得漫天都是神火,哪还有什么神兽的影子。 “可恶啊!” 太乙魔宗的波岣魔神,只好放弃了这一刀,这些太阳神火很克制他的功法,其中蕴含的太阳之精更是沾上了就是很大的麻烦。 小奶狗躲过了这一刀,马上施展了吞天神通。 “嗷吼!!!” 只见她一张嘴张得有弥天般大,那如万星连珠一般飞射而来的仙器棋子们,纷纷被吞入了她腹中。 “大胆妖孽,胆敢毁我法宝!” 青玄老祖顿时察觉不妙,这一瞬间的功夫,就被她吞了一百多颗棋子了,这如果要重新炼制,别说凑不凑得齐,就算材料没问题,也得数十万年才能炼制恢复完美。 “牛鼻子,你太吝啬了,不够饱。” 小奶狗此时是有恃无恐,这三年来她早已察觉自己厉害了不知多少万倍,更何况出来之际,老苏还点了她一指,这下就厉害大了。 “老苏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了,虽然本尊自身已经非常强大了,但有了他那一指,更是如狗添翼啊哈哈哈……” 小奶狗顿时觉得那棋子味道还不错,哪里肯让他收回去,背上双翼一展,顿时以青玄老祖完全没想到的度,追着漫天棋子飞,一个愣神的功夫,居然又被她吃了一百颗。 眼看棋子只剩下不到百枚,青玄老祖的心都在滴血了。 “波岣,你难道就这点儿本事!” 波岣好不容易才从那漫天太阳神火中杀出来,真想将这老牛鼻子丢进去试试,被那恐怖无比,方圆数万里都是的太阳真火和太阳之精围着烧的感觉。 这哪里是什么上古凶兽,更不是什么神兽后裔,他已经想到了最可怕的一种可能。 “牛鼻子,你就不要痴心妄想抓住它了,这厮定是真正的神兽,若是被它跑出去,一把火烧了你太清山,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青玄老祖自然也明白了,这么凶的神兽,怕是有至少千万年都没有出现过了,被云苏一指强化到了极致的小奶狗,虽然不是永远都这么强大了,但暂时对付他们俩人还是足够的。 “杀!” 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下杀手。 只是青玄老祖的趁手法宝被破了,只能靠着太乙真仙的诸般神通肉搏,威力虽然可能更大,但风险也更大。 这一斗,就是数千个回合,别说伤到小奶狗了,这厮背上也不知道是长的什么,飞起来比狗跑可是快了亿万倍,两人几乎被折磨得精疲力尽也抓不住她,更别说伤了她。 反而,被她逮着空子,咬的浑身是伤,少了很多肉了。 “援兵到了!” 青玄老祖和波岣魔神都是一喜,两个势力都有人赶来了。 太清山来了个青虚老祖,太乙魔宗更厉害些,当代的太乙魔神亲自赶来了,各自带来了门中最强的镇派灵宝。 不错,那是两件灵宝。 两大势力各自拥有两名太乙真仙,灵宝的威力也差不太多,所以亘古以来一直形成对峙之势,今日却是因为觊觎南部三洲,最终为了对付一条看起来像狗的神兽,而要联手。 反正在两派的印象中,最近一千万年以来,南方神洲还没有过如此强大,邪恶,又不在掌控中的疑似真神兽闹事。 两个太乙真仙,居然拿不下来一条狗,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那原本等着吃狗肉的公羊长天,更是退的远远的,自认为到了看热闹的安全距离。 这只狗太凶了一点,如果对他来一下,他是一点儿都没有信心躲过。 虽然,在他看来,那只狗也就是飞的太快了,如果没有背上双翼的话,说不定早就被两大太乙真仙生擒了。 “兀那狗子,你也不过是嘴上厉害,你若是个人物,想为你们的什么狗屁垚山大典争一争脸,便不要满天飞,像一条狗一样逃来逃去也不怕人笑……啊……” 公羊长天自认为这个距离足够安全了,便施展了神通,放声大吼道,足以让万里之外的两人一狗听到。 小奶狗一听,对啊! 只见她嗖的一下飞到了公羊长天面前,给了他一个不太友好的狗脸,然后故意张开血盆大口,叼住了他,先咬下了半截,剩下半截含在嘴里,带着他又飞了几圈儿才吞了。 “噗,噗噗……真恶心,原本以为这厮只是嘴臭,没想到连肉都是臭的。” “……” 雨神界的人顿时吓得亡魂直冒,三大无垢金仙死得只剩下一个,现在连当代雨神都被那恶狗吞杀了,还轻蔑地吐了,军心完全溃散了,吓得连忙逃跑了。 “马上回雨神界,开启上古禁制,先等待太乙高人们伏妖除恶。” 最后一个无垢金仙,已经是无计可施了,带着这些对付起普通人和普通修士来可谓是穷凶极恶的雨神界门下疯狂逃窜,回雨神界去了。 小奶狗嗖的一下飞的老远,然后停下来,看着几乎都快被绕晕了的两个太乙真仙,任他二人想破头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神兽,会喷火,还会吞食天地,最后居然还飞得这么快。 乾元世界有史记载以来的,哪怕最可怕的神兽,也没有类似的。 “那厮说的是,今日乃是我垚山大典,跑来跑去的耽误时间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尊怕了你们呢。” 小奶狗化作人形,她也见到那远远踏破虚空而来的两大援兵,灵宝的气息也让她有种炸毛的感觉。 不能继续再玩下去了,否则就耽误事了。 小白右手一张,顿时便显出了斩仙葫芦,心念一动,这个强大的几乎过了乾元世界想象,足足花费了云苏一百枚长生仙令的先天灵宝中的顶尖者,虽然不是至宝,但比起山河社稷图,杀伤力却是惊人的多。 斩仙葫芦这次没有了任何束缚,刚被催动,便出了一股摄人心魄的神威。 天地,仿佛为之一颤!!! 在洪荒世界中,云苏用它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了一只能单挑两三个太乙金仙的钩蛇真神兽,如今面对两个才太乙真仙境界的乾元世界修士。 没什么可说的,只能说他们倒霉。 小奶狗也是鸡贼,并没有将目标对准刚才已经被耍猴一样欺负的没有脾气,纯粹追不上她的两个太乙真仙,反而对准了后面那个手持一把神弓,正露出满脸自信的笑容,要在十万里之外引弓开射的太乙真仙。 “唔~请宝贝转身!” 小白恭谨地朝着葫芦一拜,顿时,在场四个太乙真仙完全看不懂的一幕便出现了。 这葫芦颇为诡异,刚才散出气息的时候他们便知道了。 尤其是追狗和被狗追的没脾气,离得又近的两个太乙真仙,居然一下子仙元不济,险些掉下去。 “不好!这是什么亘古凶宝。” 然而,这大凶之宝并没有直奔他二人去,而是飞出了一道白色毫光,朝着十万里之外的那个太乙神射飞去。 须臾之间,瞬而至,那太乙神射手自信地神色还萦绕在脸上,如果说青玄老祖不擅长度的话,他这灵宝弓却是专门射这种度见长的凶物。 结果,下一刻,只见一道白色毫光绕着自己的脖子转了一圈。 啪嗒~ 诡异而又难以置信的一声响,令另外三个太乙真仙犹如见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堂堂太清山的太乙真仙,威震南方神洲无数年,执掌灵宝太清神弓的青虚老祖居然连一箭都没射出,就被那诡异的大凶之物斩杀了。 那白色毫光卷着一丝诡异物质,满意无比。 “好机会!” 太乙魔宗的那位太乙魔神,虽然惊骇万分,但哪里会为他人的死而侧目,反而觉得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一旦此时斩杀那白衣少女,太清山和神兽躯体,还有那件诡异的大凶之宝,都将落入太乙魔宗的手中。 只见他手中显出了一件灵宝,却是一块极为罕见的墓碑,也不知是何人的墓碑,居然是灵宝一类。 他顿时出现在了白衣少女的面前,抡起墓碑就打了下去,这一击,在他看来,少女是不可能吞下去的,吞下去了,就等着万魔噬身而死,而且无法躲避,墓碑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足以追击任何遁法神通,应该也包括这凶兽的诡异飞行。 小奶狗见状,正要化作真身,展翼拼一把,有老苏那一指,她对自己是有信心的,但危险也有,万一不能完全躲过,这次就只能带伤作业了。 “啊!” 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想到,不管是南方神洲一方远远窥测的一些神秘高人,还是云苏,以及那成百上千万正在垚山脚下热情围观的仙凡之人们,都完全没想到。 只见白色毫光回转葫芦时,居然后先至,瞬间就正好穿过了那偷袭到了近前,准备用手中的灵宝墓碑万无一失的镇压小白的太乙魔神。 他原本也可以远远动用灵宝偷袭,但终究是不放心,怕被她的度再次闪躲掉,便干脆动用了魔族最擅长的隐匿神通,准备一击必中,彻底镇压,如此便多了一只活的神兽,赚大了。 结果,谁能想到撞上了白色毫光,甚至都用不到先天葫芦出手,小白下意识还想用老苏的灵宝挡一下呢。 “老苏的灵宝,应该比这什么不祥之物强那么亿点点吧?” 结果,那厮当场就被白色毫光冲撞死了。 他万万没想到,那白色毫光居然是活的,出去了还能回来。 这种大凶之宝,没见过,没听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千万年修行,最终却是死得如此突兀和廉价。 “……” 小奶狗也惊呆了,这东西还有这功用,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吗,你自己够争气啊,免了去和那大不祥的墓碑碰一下了。 “逃!” 青玄老祖和波岣魔神哪里还敢打,这大恐怖的葫芦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物,一道光出来杀了两个太乙真仙,不死留在这里也就够一两下的。 “跑什么跑!难道跑了就不用死吗?真是可恶啊。” 小奶狗顿时有些无语,毕竟是太乙真仙和太乙真魔,真是不要命逃跑起来,那是眨眼就不见踪影。 “离得太远了,会不会威力不够啊!” 小奶狗原本想用斩仙葫芦,隔空来两下,她现多了个心思,催动葫芦里早已锁定了那两人的气息,但毕竟不知道隔着几百万里呢,这老苏的灵宝虽然是好东西,但万一出师不利没杀死呢,就不太好了。 “两手准备。” 小奶狗又祭起了斩仙葫芦,朝着空中就是一拜,只见一道白色毫光顿时升了起来,微微一顿,朝着某个方向就遁空而去。 几乎是转瞬之后,白色毫光就飞了回来,又是一副欢快灵动的样子,小奶狗也顾不上去检验杀没杀死,还是只是伤了对方,她要亲自上门去,把那个可恶的青玄老祖搞定。 显出神兽真身,凝神一听,小奶狗背上双翼一展,顿时越过百万里距离,转瞬已经到了一处位于九霄中的神山之外。 此地,正是南方神洲三大仙门之一的太清山。 可惜,这太清山只有两个太乙真仙,而没有什么太乙天仙或者太乙金仙苟活于世,跳出来拦阻,而是开启大阵,如临大敌一般。 “牛鼻子老道,本尊来送你上路了。” 青玄老祖这种人,看似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见到了利益时,什么至恶至邪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对方都出动四个太乙真仙,带着镇派灵宝来杀自己了,再说什么手下留情一类的,便不是她小奶狗了。 虽然隔着重重大阵,更有太清山的亘古仙阵在,但青玄老祖依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果然,不多时便见到一道白色毫光穿过重重仙阵,视若无睹一般飞进来。 当着太清山无数修士的面,那道白色毫光绕着青玄老祖一转,大好头颅就落在了地上,就此死绝,连一丝一毫真灵都没留下。 整个太清山的人,别说同仇敌忾了,吓得簌簌抖,只是跪在地上叩,生怕那天外神人一怒之下血洗了整个太清山。 两位老祖都死了,他们哪敢反抗,哪敢提什么报仇的事情,能躲的一时,接下来太清山就是作鸟兽散的下场了。 “死罪可免,宝库难逃。” 小白化作神兽真身,微微一弯腰,狗头轻易地就撞破了那重重仙阵,就在无数太清山弟子的目瞪狗呆之中,朝着那藏宝阁所在的山峰,一口下去,连山头儿都给吞走了。 “……” 神兽一走,无数太清山弟子软踏踏倒在地上,吓得屎尿横流,不久之后,纷纷下山远去,太清山今日之后便没有了,与其等着被无数的仇家和另外的三大势力来侵吞,不如早些逃命去,能留得一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小奶狗带着丰厚的太清山藏宝,又赶到了太乙魔宗。 太乙魔宗比太清山还强了很多,倒是让她颇为意外。 她刚到,只见整个太乙魔宗居然人去楼空,山中一条尸两半的巨大黑龙还横亘在那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么快……” 小奶狗见状,只好收了那魔龙的尸体,猜测太乙魔宗应该是引动了什么级挪移阵法,原地跑路了。 这说明太乙魔宗还有高人,但已经被杀破了胆,也不知道跑到多远去了,连这门中太乙真魔的魔龙尸体都来不及收拾,毕竟在小奶狗看来,这厮可是一身是宝,只能说明对方别说报仇了,估计肝胆俱裂,永远不想回来南方神洲了。 “真是可恶啊,居然带着本尊的满山藏宝跑了,幸好还留下一条太乙死龙。” 小奶狗哼哼唧唧的,收了魔龙,这才专程又赶到了最后一个目标,也是始作俑者的雨神界。 相比太清山和太乙魔宗,这个雨神界就更加微不足道了。 “小嘛小二郎啊,背起啦书包上学堂~” 小奶狗大杀四方,心情大好,忍不住就哼起了鱼龙道人不知道从哪个世界偷听到的曲调,觉得应景儿。 当然,一般乐极生悲,自古使然。 果然,小奶狗刚刚赶到雨神界外,却是停住了脚步,望着一旁的一朵白云,问道: “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莫非是想偷袭本尊?” 那白云既不逃,也不现出真身,却是说道: “这位道友,今日的杀戮虽然事出有因,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已经足够重了,难道就不能放最后这些人一条生路吗?” 此人说话,有一种出尘的意味,让小奶狗有种炸毛的感觉。 她暗道,今日怕是要遭遇一场大劫。 不过,属狗的性格便是不怕死,凶起来连自己都咬,哪里能输了阵仗。 “当然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过,本尊这里有关于雨神界的九十八万七千三百四十六条罪证,喏,都是罪证如山,随手收集的哦……” 小奶狗抖手甩出来近百万张白纸,都是老苏交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雨神界的人也许能瞒过别人,但是哪里瞒得过算无遗策的老苏。 白云:“……” “道友不如提出一个条件,如果贫道能答应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白云还想挣扎一下。 小奶狗淡淡一笑,这种人本尊可是见多了,便道:“也罢,看在你们鬼鬼祟祟的份上,本尊就满足你一个美好的奢望好了。你若是让本尊斩上一刀,他们的死罪就免了,本尊,本尊叫你爸爸。” “……” 久久的沉默,也许知道多说无益,白云这次没有急着回话,最终犹豫万分,居然慢慢飘走了。 “喂,大佬,别走啊,试试呗,怕什么啊,喂!” 小奶狗大急,顿时想动身去追,却见那白云跑得更快了,瞬间就没了踪影。 “吓死本狗了,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恐,恐怖分子……” 小奶狗搜肠刮肚才在脑海中找到了一个鱼龙道人教她的词,觉得如此才能表明心中的真实感受。 太乙天仙?估计不止。 老苏爸爸誒,本尊不会是惹到了什么刁民想害朕吧,说不定真是太乙金仙啊,今日真是差点就要被人杀了炖狗火锅。 不过,有老苏在,怕那么多干啥。 至于下方的雨神界,她只是鼻子一嗅,便吐出了漫天太阳真火。 她这真火已经到了收随心的地步,只诛大恶,不够死罪的,小有过错的,无关之人便吓一下便算了。 “子曰,恐怖大魔王赵日天是也,小白到此一游。” 留下了名号,真人不藏头露尾,做完这些,小奶狗这才长吸一口气,背后显出神兽虚影,狗爪一划,撕破虚空,这个恐怖的少女才在无数南方神洲神秘高人们的注视下,回去了。 “南方神洲,日后多事矣。” “传令,不得招惹南部三洲的人,尤其是要万分万分小心和那垚山有关的人。” “查那清风老祖,垚山,白色神兽和所有一切相关的事情。” 所有人都意识到,原本最贫瘠,最偏僻,从没有上过台面的小小南部三洲,从这一日开始就正式登上南方神洲的大舞台了。 今日,便是南方神洲大洗牌的开始。 n. 第二百七十章 天地大教:成教 “太清山,太乙魔宗,雨神界,就这么完了……” 垚山脚下的广场上,白猿仙尊目睹了这一场护法神兽的北上惩凶之后,陷入了由于过度震惊的唏嘘之中。 这三个势力,不说前面两个是南方神洲最强的三大修仙势力之二,都是自古时候传承下来的,最少也有两千万左右的历史了。 最弱的雨神界,这五百多万年来也压的蓬莱仙岛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当岛上最后的太乙高人,金乌后裔的一位老祖由于天人五衰最终寿元耗尽死去后,如果不是还有自己在,蓬莱岛怕是早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这些年来,蓬莱仙会年年召开,为的也是论证天地之道。但来的人,虽然也是各派魁,但却是难以论出来什么真正的天地之道。 不过,为了拯救蓬莱,也为了找到自己的出路,白猿仙尊依然求贤若渴,每次蓬莱仙会都会广邀同道,早些年也曾邀请过这位清风老祖赴宴,结果却是缘悭一面。 而垚山大典这样看似不起眼的道门盛会,他也参加了许多,偶尔也小有收获,尤其是在一些偏僻之地,能够学习到许多东西,没想到这一次,却是有了惊人的收获。 天下九神洲何其广袤,南方神洲作为九洲之一,虽然不是拔尖儿的,但也从来不是垫底的。 太清山和太乙魔宗这两大势力,放到任何一个洲去,都是一等一的亘古仙门。 然而,今日却因为种种原因,屡屡行差踏错,最终葬送了自己。 “不是他们太弱,而是,这垚山实在是太强了。” 在白猿仙尊看来,太乙真仙这个堪称真正无敌的境界,青玄老祖,青虚老祖,波岣魔神,波郯魔神,四个老牌太乙真仙,虽然在太乙真仙这个大境界中未必是最强的,但毕竟是以围攻之势对付一只神兽,最后还被反过来杀了,导致灭门。 四个太乙真仙围殴一只神兽,结果被杀光了。 在白猿仙尊看来,怕是五位六位围殴她,她也能逃走,想要彻底拿下她,无论是杀死还是镇压,没有十来位太乙真仙,又或者是有什么极强的灵宝,比如长生天的那件顶级灵宝弑神枪,想要对付此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以白猿仙尊的见闻,目前整个南方神洲,只有素来低调不已的长生天,才有资格作为垚山的下一个对手,至于其他的,哪怕是一些小点儿的亘古仙门,也是绝对不敢再来招惹的。 当然,长生天素来不理俗事,弑神枪动用一次的代价也极高,对方和垚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倒是不至于起了纷争。 “老祖怕是已经能够比肩神洲那些物我两忘,逍遥天地间的世外高人了。” 在亘古传说中,南方神洲最强的高人并不在三大势力中,而是几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却依然游戏红尘之间的世外高人。 那朵白云到底是谁,白猿仙尊却是不知道,但想来也是隐世不出的某位世外高人,最终也没有插手这次的纷争。 不只是白猿仙尊,如果说凡人只是看热闹,觉得飞天遁地,打来打去很刺激,新奇好看的话,那些修炼者则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力量。 那举手投足间引来万里海水,想要水淹南部三洲的雨神界的大仙人,在垚山这位护法神兽面前,居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吃了。 按照这些修士的理解,雨神界公羊羽那般的顶级仙人,便是来一位南部三洲都无法抵挡,结果却死的那么轻飘飘。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另外那几个被人轻易杀死的人,已经是他们很可能永远都无法达到的境界,无垢金仙甚至是太乙真仙的话,也不知作何想。 好在,一些高阶修士通过画面中的种种迹象,隐约猜到那些死于护法神兽之手的人,怕是已经过逍遥天仙的境界了。 下一刻,垚山之巅的虚空撕开,正是那去而复返的护法神兽,又化作了白衣少女,朝着端坐云台的云苏拱手道 “启禀老祖,诸事已毕,此乃缴获之物。” 小白吐出了一个白色的光球,里面除了那一条黑色魔龙之外,还有已经被吃的只剩下棋盘和几十个棋子的两仪诛仙棋,一件太清山的灵宝太清神弓,一件太乙魔宗的镇派灵宝无相墓碑,以及太清山亘古传承下来的藏宝,以及几个太乙仙人的死后遗留之物。 那太乙魔龙虽然境界不算高,但却一身是宝,拿来炼制诸般宝物,武装门人弟子,或是做那来往之礼,倒是不错。 这里毕竟不是洪荒世界,云苏也不可能带出来那么多天材地宝,正好收了。 至于两仪诛仙棋,虽然原本的顶级仙器,但如今却是残破不堪,哪来吃了倒是不至于,既可以修复,也可以改作一件不错的玩物。 太清山的太清神弓,倒是一件不错的灵宝,但却不属于后天功德灵宝,也就不能简称为后天灵宝,只能算是一般的灵宝,并没有经历过上古的什么重大事件,也就没有什么功德附宝。 倒是那一块墓碑,让云苏也为之动容。 灵宝这种东西,云苏倒是不太看在眼里,一件好的抵得过千百十件差的,但是它本身是一块墓碑,却能成为灵宝,上面虽然没有附着功德之力,但却是有一股诡异的不祥的死难之力在其中,这说明,墓碑本身的材料也许是亿万中无一,但那墓穴中葬的人才是真正的惊世大能。 但现在墓碑都被人拿来做了灵宝,怕是又牵涉到了许多的无头公案。 相比那太清神弓威力巨大,墓碑的价值反而更大一些,只是因为这东西有点瘆人,而且有大不祥,云苏准备就此没收入库。 “诸事已毕,讲道继续。” 小奶狗重新回到座位,云苏也不多言,继续开讲起三千小道来。 只是这一次,他讲的东西开始变得高深起来,绝大多数人都是昏昏欲睡,想要在千万人中找一个能坚持听下去而不昏昏然的,却是少之又少,在场的人不过三五人罢了。 这讲道之声,出了渔阳仙都,其他地方却只能受些讲道的恩泽,却是听不清楚了。 倒是在那空桑神山上,仿佛有一道雄浑的金光逐渐升腾而起,许多闻讯赶来观摩那一场惊世大战的人虽然扑了个空,却赶上了这南部三洲犹如神迹一般的大场面。 空桑神山以北,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 蓬莱仙海上是数以十万计的各类灵宝仙船,天空中则是各种各样的飞行法宝,还有一些凌空而立的各境仙人,洋洋洒洒聚集了不下数百万修士。 “唉,若是早点去了南部三洲,也能听清楚到底在讲些什么。” 不少人在扼腕叹息,一座空桑神山横亘在中间,哪怕是在场境界最高的修士,也难以听清到底是在讲什么。 随着那讲道之声越来越大,几乎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在山的那一头,有一个道行深不可测的修士在开讲天地之道。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能飞起来的修士则端坐于半空,而飞不起来的修士,则席地而坐,或是坐于船头,虔诚静悟,想要从那冥冥道音之中听到一些什么。 关于南部三洲到底生了什么,其实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满头雾水,就连雨神界的残余分子,还有蓬莱仙山的人,也是一知半解,这里的百万修士都是闻道而来,也不存在看不看得起,是否曾经非议过。 “我悟到了,悟到了。老夫九十七岁入道,原本早已断了念想,今日却是悟道了。哈哈哈……鹿三甲拜谢清风老祖。” 偶尔有那么一两位福缘极为深厚的修士,会从这听不清的冥冥道音中悟到一点东西。 不时,亦有蓬莱仙海中的生灵,忽然就开了灵智。 虽然,只是极少数生灵得了益处,但毕竟是远在百万里之外,还隔着空桑山的一场讲道,居然能令这里的人悟到一些独特之处。 一时间,关于垚山大典,还有那位清风老祖的传闻不胫而走,极短时间内就传遍了南方神洲。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修士来了,凡人来了,甚至连各种动物也来了,都来听那空桑山南边传来的朦胧道音。 一片漂浮于天际苍穹的白云,见状却是不禁在心头长叹 “也不知那清风老祖是何等伟岸之人物,只是可惜,实在是听不真切。滴水之恩,也泽被了苍生,真是想象不到那垚山又是何等盛况。” 那朦胧道音中,藏身白云的这位却是感受到了莫大的机缘,但奈何他并不是有缘之人,就好比隔靴挠痒一般,知道是了不得的东西,却偏偏一个字都听不到。 任他的身份何等高贵,任他修为何其高,如今也是徒劳。 偏偏,似他这般的人物,实在是做不出来硬闯空桑山的行径,先不说是不是过得去,那笼罩空桑山的是一种玄妙无比的法则之力,他也没有必然的把握在不惊动那位清风老祖的前提下破开。 真要是惹出来了清风老祖,不,别说老祖,便是那一个奇怪无比的葫芦,他便没有必然的把握能抵挡。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惊世灵宝,却是连名号也不知。” 白云中人明白,这次灾劫之后,此宝当为南方神洲狠辣之第一。 如此,硬闯空桑山这种事情,先不说要不要脸皮了,就是不要脸了,白云中人也是完全没有把握面对那位清风老祖时,能有胜算。 此人,对大道的认知远过自己,又有那样的护法神兽,还有无敌灵宝,故而,现在隔着空桑山远远旁听,已经是极限了。 如他一样想法的,倒也有好几位,也不是没人觊觎,最终却是没有任何人再强闯空桑山。 在所有仙凡之人的眼里,空桑山以南已经变成了金光亿万里。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毕竟是在门外听道,远远比不得那些有缘在垚山听道的众生。 实际上,在南部三洲,并没有这么多异象,异象只集中在渔阳仙都。 至于个人收获,虽然相比空桑山以北的门外那些人连声音都听不清,这里的不少生灵都有所领悟,但也远远没有到原地成仙的夸张程度,这一次讲道,与其说众生有多大受益,不如说是细水长流。 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云苏讲道依然没有停下来。 那垚山之上,早已是绽放出了无数的金花,又有许多紫色霞光在垚山之中飞来飞去,成千上万的灵花纷纷绽放,那些原本就种在垚山之中的灵药更是一日便好似经历了数十百年的成长,久而久之,药效惊人。 整个渔阳仙都,方圆两千余里,都笼罩在一股奇异的异香之中。 这种异香并不是灵丹妙药,不是说让人闻了就能延年益寿,更多的是明心见性。 有的人闻了,好似能忘却烦恼。 有的人闻了,却是能放下执念。 富裕的人闻了,对孔方兄的喜爱少了三分。 穷苦的人闻了,居然好似梦到了满桌肉食,美味一餐后,醒来居然真的四肢有力,有果腹之感。 渐渐的,只见无数的大小动物,既有野鸡山兔鼠类豹猫这些小动物,也有豺狼虎豹这些大型猛兽,然而它们好似对身边的兽类以及人类都没有任何兴趣,却是朝着垚山而去,虽然近不得,也入不了那广场之中,却是尽量靠近些,然后如人一般席地而坐。 如此,众生一起听道,转瞬便是三年之久。 三年时间内,不管是仙人还是凡人,还是那些野兽,没有一人一兽离去,就连流经渔阳仙都的那条越水河中都挤满了听道的水族。 三年时间,没有饥饿,没有寒冷,只要认真听道的人,哪怕是凡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天地为鉴,今日值此垚山大典之机,吾传告天下,有感于大道之艰难,众生之悲苦,当立大教,名为成教。讲道已毕,凡是认同成教者,不分内外,下次讲道之时,有缘再来。” 云苏一挥袖,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南部三洲,就连空桑神山以北也听到了这一段话。 只见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天地间便猛地一震。 许多人,哪怕是一些动物兽类都觉得好像生了什么大事情。 一时间,有无穷肉眼可见的天花乱坠,无数的祥瑞之气在空中平搭成巧,有天女撒花,有仙音淼淼,更有无穷比那灵气凝液还要高级许多的天地之精华,向着垚山洒落下来。 山中的紫霞之光,也兴盛了许多,整座垚山都被染上了霞色。 最令人侧目的,还是自那苍穹深处,有一道璀璨的金光降下来,随即将整个垚山都沐浴在了金光之中,染成了金黄色,比那灵宝出世的异象还壮观,就连在洪荒世界时,此等天地大异象,云苏也不过见过数十次而已。 而这里,可是乾元世界。 这些无穷的金光,最终全都汇聚到了云苏的手中,温润无比,神妙难言。 这些金光,仿佛是天地间某种极为神异之物,用言语难以形容,却令无数修士忍不住侧目,心头震撼不已。 比起方才许多人都能理解的天地异象,这一次立教引的天地异象,许多人便不认得了,只是猜测,可能是清风老祖施展了什么惊天神通。 只有那白猿仙尊,已经惊呆了。 “这,这似乎是传闻中的功德金光。” 只是,到底如何,却是没有一人知道,就连成教的这只护法神兽都认不出来,只是觉得那金光让人异常舒服,只是看了一眼便好似有无穷的好处一般。 三年之后的空桑山以北,蓬莱仙海已经人满为患,相比起修士并不太多的南部三洲,先不说地域辽阔,有亿万里之广,修士也是不计其数。 这空桑山以南,早已成为了南方神洲之人嘴里的仙境。 “这南海仙境也不知道住着什么样的惊世神人,可惜我等福缘浅薄,却是不得门而入。” 这三年,人传人,仙传人,神传神,这空桑山以北已经聚集了上亿人。 有仙人,有举派而来听道的,也有拖家带口来的,还有许多人听说这里有仙缘,来试试运气的。 最终,确实是有一些福缘深厚之人得了机缘,这些人虽然男女都有,有老有少,也有许多原本是兽类忽然开了灵智的。 这些福缘深厚的人,没有一个是奸恶之人,冥冥中好似有什么在选择一般。 他们都以清风老祖的化外弟子自称,恪守本分,潜心修炼,最大的梦想是有一日空桑神山能够开启通道,可以去南部三洲寻找成教祖庭,择机归附,即便不能做了正式弟子,便是离得近些,能够参加下次听道便是最好不过了。 “仙在南部三洲,道亦在南部三洲。” “早前南方神洲众生对那垚山大典多有不敬,如今能令吾等听一点道外玄音,虽然只是千万之一,却是法外开恩了。” “唉,不说那太清山和太乙魔宗,只是那雨神界端的可恶,恶贯满盈,若不是他们意图祸乱南部三洲,如今我等怕是也能多些机缘的。” “清风老祖仁慈,最终还是为我等众生留下了一线希望,今日无论是否有所感悟,至少他日知道了方向,道在南方。” “贫道此生,非成教不入,立此为誓!” “他日我日为成教弟子,定要行善天下,以拯救苍生为念。” “道不分善恶,天地亦不分善恶,但吾若入成教,必当秉承天心,苍生为重。” 自此,乾元世界多了一个成教,这成教源于南部三洲,却不对外扩张,也不对外宣传,只是威名却是丝毫不小。 甚至,很快整个南方神洲修炼界,都知道了成教,和那位教中老祖清风道人法力无边,神通广大。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喊着铲奸除恶,更没有人敢去灭教卫道。 成教,一时间威名满南方神洲。 成教新立,奠基垚山,整个南部三洲甚至是南方神洲都被震动了,云苏却反而清闲了下来。 垚山闭门不见客,即便有成千上万的人日日夜夜守在外面,等着遇仙,等着召见,却终究是徒劳。 整个成教,也没有多收一个弟子,还是那么两位,一个是小白,另外一个则是云苏花费了一番心思,才算是将白蛇世界炼化了一半。 虽然还没有彻底将白蛇世界炼化为本命世界,却是已经能做到来去自由,相互相通了。 所以,座下一共两人,都和白有关。 一个弟子,大白,白素贞。 一个神兽,小白,白仙仙。 作为护法神兽,云苏还是正儿八经给她赐了个名头的,毕竟,南方神洲一战她已经大名在外,再是小白小白的叫来叫去,无助于日后宣扬成教。 云苏手中握着一团玄黄色的金光,却是不禁暗忖,难怪这立教之事,诸多高人趋之如骛,确实是有大功德,大收获大回报的。 这一团玄黄色的功德金光,已经归他了,至于用处就太多了,他能想到的,便有一个现成的天大用处。 只见他转身对一旁正静静陪着他观看垚山诸般凝儿不散之天地异象的王玄机,说道 “玄机,今天是成教初立的大喜之日,难得好心情,我们一起去看一样好东西。” 云苏也叫上了小白和白素贞一起,乘热打铁,蟠桃树的机缘到了。 这两天有点卡文,更得慢了些,捋一捋,接下来的应该就好多了。 感谢本周新增的一位堂主“上洞真霄辰光感应”。 另外感谢本周打赏较多的几位读者兄弟邃魔 吃葡萄吐葡萄,灯下丶雨下、正在青楼里、晓月过残垒、大红橙子皮…… 第二百七十一章 蟠桃仙树成园子了 “玄机,这里便是蟠桃园了。” 云苏带着王玄机三人,来到了白蛇世界,被炼化了一半后,垚山之巅开了一道门,推开门便是白蛇世界。 当然,现在这个世界叫蟠桃园。 云苏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种植蟠桃树。 总吃人家镇元子的人参果,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东西天地间也没有第二棵树,不是指洪荒世界没有,云苏是严重怀疑其他世界估计也寻不到第二株人参果了。 吃得多了,总觉得亏欠镇元子,不能自己吃果子,让老实人吃亏。 虽然,吃人果子,受人恩惠,云苏也付出了真情意,但真情实意这种东西不到关键时刻,尤其是生死存亡之际,谁也见不到摸不着,自己心头有些不安,也容易落人口实。 所以,上一次红云老祖有难,云苏也果断出手助了一臂之力,这却不是在帮红云老祖了,是真正看在镇元子的面上才相助。 云苏觉得,既然吃了那么多人参果,以后也要让镇元子吃蟠桃吃到财富自由的境界。 早前,蟠桃已经开花了。 这一次,云苏自洪荒大胜归来,对许多天地规则和灵根奥妙领悟良多,早已想尽办法,动用了许多天材地宝,帮助蟠桃结出了果子。 “哇,这就是蟠桃仙树。” 王玄机还是第一次见到蟠桃仙树。 云苏和她讲的许多故事中,便有这蟠桃仙树的大名。 人参果,蟠桃仙树被云大哥誉为天地间一等一的灵根神果,人参果树没见过,但今日一见这蟠桃树,却是让她极为震撼。 云大哥说的,果然都是真的,是正确的。 只见一株参天巨树,覆盖了方圆万里,几乎将半个青城山都笼罩在了桃树树荫之下,而且枝繁叶茂,比起当年瘦不拉几的模样,早已大不相同。 只是蟠桃仙树实在是太雄浑壮阔了,一般人哪见得到上面挂了多少个桃儿,只觉得放眼望去,全是桃叶和桃枝。 “这桃儿啊,还害羞呢。” 云苏指了指那蟠桃树,只见一阵清风徐来,吹得桃树微微荡漾,随即化作了百丈高下,这次却是蟠桃仙树的本体了。 方才那遮天蔽日,覆盖了万里方圆的天地灵根,却是它的法相,如同不周山的那一株葫芦灵根一样,真身一展,说是一株小小的世界树也不为过。 这一次,蟠桃树上终于露出了一个个粉红色的硕大仙桃。 仙桃挂满了枝头,一共三十六个,比起人参果的产量还是高了许多,毕竟是云苏道行大进,感悟了诸多天地法则,又从人参果树和先天灵藤身上得了许多培植灵根之法,所以才诸般天材地宝用下去,又因为炼化了一半白蛇世界,可以施法加蟠桃园的时光流,这才赶出来了满树的鲜桃。 这些蟠桃仙果,个个色泽喜人,圆润饱满,上面仙气氤氲,甚至带着淡淡的祥瑞之兆。 众人站在树下,便能闻到一股浸人心脾的奇香,这种香味,王玄机在吃人参果的时候闻过。 可以说,除了尚未扦插分株,一颗树的数量还是太少外,云苏对蟠桃仙树的茬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 “来,我们今日设宴蟠桃树之下,也开一场小小的蟠桃会。” 云苏哈哈笑道,这蟠桃仙果恰好今日成熟,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庆祝项目,在乾元世界开创了一方天地大教,虽然如今也就两只小小的虾兵蟹将,但大教收徒,在他看来,更多的是讲究缘法。 凡人的情缘,百年才修得同船渡,大教的缘法就更加难觅了。 其实在云苏看来,如果真是觉得缺人了,目前也有十来个候选的,虽然不能作为大教一代弟子,但做个二三四代弟子还是可以的。 只是如今的成教,可谓是步履维艰,立下了大教的旗帜,也去南方神洲宣扬了一番,甚至在讲道和立教之后,还得了这个世界极为罕见的后天功德金光,但还是差了一点什么。 云苏倒也不急,自己有的是寿元,慢慢来。 这乾元世界的偌大个成教,好歹是立起来了,洪荒世界那一场可能会耗费无数元会的悟法,才是漫长悠久呢。 “哇,蟠桃会……” 小白,白仙仙同学一听要分蟠桃吃了,顿时口水如泉一般流出来,完全止不住,连胸前的白衣都打湿了。 “仙儿姐姐,你怎么了?” 一旁的白素贞见白仙仙如此模样,还有点不习惯她那种日常夸张的模样,好奇地关心道。 “大白,你,你不懂,蟠桃的桃,人参果的果,呜呜,是我最想吃的两样宝贝了。” 白仙仙同学一边流口水,一边微微眯眼,伸出手去一抓,甚至夸张地做出了往嘴里送的动作。 “光是想一想,画面就美的令人不敢相信。” “仙儿姐姐吃过蟠桃和人参果?” 白素贞听过蟠桃,毕竟是她从小照顾到大的,人参果倒是没听过。 而一旁,真正吃过人参果的二人,却是相视一笑,王玄机略有疑惑,随即也就释然了,应该是小白经常霸占鱼龙道人的游梦仙枕,在梦中听来的。 “我要是吃过才好了。大白啊,我给你说,这蟠桃和人参果号称天地间最美味的两大神果,好多好多世界都有它们的传说呢。” “仙儿姐姐真厉害,如此见多识广。” 相比小白,这个大白白素贞才是真的单纯,善良,哪里有白仙仙那么多花花肠子。 “呵呵,那是自然,本尊从宇宙的那一头,嗖的一下,就到了这一头,然后嗖的一下,又到了那一头……” 云苏和王玄机看着小白拉着大白在那里吹牛,画面倒是极美的,毕竟颜值在那里摆着,画面比起几个抠脚大汉在那里对着蟠桃仙树流口水肯定美多了。 云苏伸手一招,从桃树上取下了一把桃叶,随手一撒,便化作了十八个桃仙女,这十八桃仙女也被点化了灵智,但却无法离开蟠桃树。 这是一种类似于灵根神祇的敕封之法,还是当年镇元子分享的秘法。 日后蟠桃园也是需要人打理的,再让白素贞来做这件事,就有点不合适了。 “仙仙,你占了小白的名头,怎么就乱叫人名字呢。来,白妹妹,坐姐姐身边来。” 王玄机眼看小奶狗这吹牛不打草稿的作风又要开始了,便淡淡一笑,将白素贞拉到了身旁坐下。 “呜呜~老苏,我的好教主,为啥我就是小白小白白,小小白就是白妹妹呢。” 小奶狗相当受伤,也不拿言语欺负白素贞了。 云苏伸出两个指头,轻轻一捏,已经凌空将她拎到了桌边坐下。 “玄机和小白各交各的,不归贫道管的。你都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若是叫你小白,那便只能叫素贞小小白了,太拗口了。以后你就不要叫小白了,叫你仙仙。” “噢噢,你是教主你说了算,只要能混一个蟠桃吃,你便是叫我小狗儿也可以的。” 白仙仙坐在桌边,晃荡着两条白晃晃的修长圆润玉腿,一边抬头看那蟠桃仙树上的桃子,思路跑得很快,已经在想等会儿哪一个桃儿会进了自己的腹中。 好在,不多时,桃仙女们就鱼贯而来,在桌上摆满了各种灵果,有青城仙的特产,有白蛇世界其他地方的特色,也有云苏拿出来的一些。 灵果满桌,再加上一壶壶的琼浆,所有人都等着蟠桃了,云苏这才朝着桃仙女们微微点头,后者便衣袂飘飘升空而起,去树间摘下来了两篮子蟠桃。 其中一篮,足足八个蟠桃,另外一篮子有六个。 “嘻嘻,这么多桃子,小白你们要是吃不完,我可以帮忙的呀。” 然而,事实证明小奶狗多想了。 云苏道:“今日蟠桃小会,一人分得蟠桃两个,仙仙你胃口大,不准抢小白的。至于这六个桃儿,却是回馈这一方天地,以飨众生之物。” 云苏一指点向那六个蟠桃,顿时便化作六道流光,遁入白蛇世界的天地各方去了。 这一次催熟蟠桃仙树,动用了一些白蛇世界的本源之力,虽然这一方世界日后就是自己的随身世界,但云苏做事,向来是不偏不倚,岂能自己吃蟠桃,却亏待了这一方天地。 这六个蟠桃,有三个将回归天地,哺育众生,剩下的三个蟠桃将会随机落到某处地方,留待有缘人。 也就是说,这第一次结果,云苏收获了一共三十个蟠桃,这一次小蟠桃会拿出来八个已经是极多了,剩下的自然是要收入囊中,用处还特别多。 有一部分要拿去还镇元子的人情,让他也尝尝蟠桃的味道,不周山的先天灵藤虽然也是天地灵根,但云苏实在是不想摘个青葫芦下来炒了吃或者凉拌,太暴殄天物了,这蟠桃才是他准备用作和五庄观的礼尚往来之物。 人参果树和自己多半是无缘了,但人参果的味道又是那么的独特,可以预见的是以后每万年一次,镇元子多半都是要送些果子来的,那时候就当是拿蟠桃和他换着吃了。 剩下一部分却是要拿来炼丹的。 云苏在洪荒的时候,推衍了一种九转仙丹,炼制方法不难,难的是材料,每一样都是天地间极为罕见的,其中,人参果和蟠桃就是两味最重要的主药。 最后,还得留下一些备用,成教以后总会收到那么一两个缘法极佳,但资质可能稍微差强人意的,这时候,一旦有需要,正如其他那些大教的做法一样,云苏也会不吝培养的。 毕竟,大教是自己的,自己都舍不得好东西,又何谈好好经营大教呢。 “云大哥,你吃这个~” 王玄机从自己面前的果盘中,拿起来一个她看着红彤彤极为可爱的蟠桃,递到云苏面前,实际上这些蟠桃都一样,灵根所结之仙果,不存在什么赝果,次果,顶果的说法。 “好,玄机你也吃。” 云苏也拿起一个递给王玄机。 小奶狗看得难受无比,只觉得方才塞入腹中的许多灵果和琼浆玉液好似都变成了狗粮一般,也拿起一个蟠桃,似模似样地递给白素贞。 “谢谢仙儿姐姐。仙儿姐姐你也吃。” “噢噢……妈呀,太好吃了……” 蟠桃的口感,香味,以及其中蕴含的独特神妙之力和仙灵之力,让人啃吃起来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尤其是吃过人参果的云苏和王玄机,只觉得这蟠桃居然别有一番风味,至少从口感上来说,完全不比人参果差。 硕大的仙桃,不多时便入了腹中。 “哈哈哈,味道真是一绝。” 云苏带头,又拿起了第二个蟠桃,树上还接着二十二个,以后还会再结,虽然还没有形成极为夸张的蟠桃园,但也算是基本实现了蟠桃之财富自由了。 当然,这个自由,还得他亲自付出许多劳动。 蟠桃下腹,众人居然都有一种饱腹的感觉。 “师父,我已经吃饱了,这个果子便请师父多吃一个。” “云大哥,我也吃饱了。” 两个人吃饱了,却有一个饿狼一般望着的白仙仙,只差张嘴舔过去了,她的两个蟠桃可是都下肚子里去了。 “分给你们了,便是你们的,今日吃不下了,便留着日后吃,这蟠桃也不是年年有,万年才能吃上一次,我若是忙碌些,忘了或是错过了时辰,兴许需要的时间更久。” 云苏摆摆手,示意两人拿回去,分出来的桃,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何况,这二人一个是自己的好徒儿,都不是外人,肥人没流外人田。 这种天地灵根,吃一个可能味道都还没尝够,反正一万年总归要结一次,也不吝啬这一点。 “老苏,俺一定每过几年就提醒你一次,绝对不会让你错过了时辰的。” 小奶狗眼巴巴地望着云苏,还真怕他忘了,这蟠桃虽然不一定有她的份,但万一结果少了,没结果,可不就一定没她的份了吗。 “你看看你,怎么跟狗似的,刚吃进肚子就惦记着下一茬桃儿了,好了,下一次你看着我们吃。” “……老苏,人家说笑的嘛……” 小奶狗嘴瘪起来,心里真是委屈啊,本尊可不就是狗吗,狗就是贪吃了一点,可打架咬人也厉害的呀。 “好了,好了,今日我们在这里开了蟠桃小会,吃了桃儿,可终归有许多人连闻都没闻到,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回去后便不要提及此事了。” 王玄机收起了桃子,叮嘱了两白。 二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今日能吃上蟠桃乃是天大的机缘了,以后就算永远都吃不上了也知足了,毕竟吃过了,哪里还敢去和外人说。 云苏见众人吃完了蟠桃,便要回了桃核。 “来,吃了桃子,我们也种点念想,以后啊,才有更多的蟠桃吃。” 云苏随手将那五个桃核丢出去,他吃了一个,王玄机和白素贞各吃了一个,就只有大胃狗白仙仙一人吃了两个,刚好凑够了五个桃核。 桃核落入桃园中,顿时隐入土中不见,随即有祥云飘来,降下了瑞雨,不多时便见到了桃树苗长出来,没过多久,便长到了一丈高下。 “一下便多了五株桃树,哇,以后怕不是要结一百多个桃儿。老苏,你了。” 白仙仙的眼里,已经全部是明晃晃的蟠桃了。 “哪有如此便宜,这天地灵根可是娇贵得很,难伺候。” 云苏伸手从蟠桃仙树上一招,便取来了五节带着芽子的桃枝,随手丢出去,便嫁接在了那五株初生的桃树上。 那五株桃核种出来的,只能说是野蟠桃,必须经过嫁接。 接着,云苏才拿出了这次立下天地大教时收获的功德金光。 “可惜这些功德金光尚有用处,不能全部拿来赐福蟠桃树,只够种出两株。” 云苏手一抛,便分了一部分功德金光落在那株大蟠桃仙树,以及两株长势最好的野蟠桃树上,顿时金光璀璨,不多时金光散去,原本的蟠桃仙树更加茁壮,而两株野蟠桃也变成了蟠桃仙树。 “三株蟠桃仙树了。所谓两木成林,三木为森,目前也勉强算是真正的蟠桃园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太玄射日 “这后天功德金光,真真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神物,无处可寻,全凭机缘,可谓奇货可居。” 云苏这次使用了手头两成的后天功德金光,将两株野蟠桃树,度化成了蟠桃仙树,一时间也不禁有点肉痛,但想到蟠桃园终于有了雏形,才算好受一些。 吃桃子一时爽,种桃树的时候也得大方一些才行。 目前,三棵桃树中,那一株最早的母株所结出的蟠桃,在云苏看来,相比人参果还是略微有些差距,但好在人参果和蟠桃毕竟是两种风味,很难扯到一起比个高下。 这就好比,众口难调,非要说牛肉和羊肉哪个好吃点,估计较真点的话,能爆世界大战。 但是,这后面的两株,就相对要差那么一点点。 第一棵桃树,在沐浴了功德金光之后,大约要一万两千年才能成熟一次,而后面这两株蟠桃树,却只需要八千年左右就能熟一次了。 另外两株野蟠桃树,便不太成气候了,一千年就能成熟一次。 虽然入不得云苏法眼了,但拿来炼丹入药,或是赐予门人弟子,这东西还是上得了台面的。 寻常的千年灵药,对于一般修士来说也是稀罕货,更何况是蟠桃后裔,只是因为由桃核所生,隔代隔种,差了太多而已,但也不是一般的寻常灵药能比的。 “蟠桃园初具雏形,日后也得分片种,每一片桃林便有成百上千株,才显得气派。” 这蟠桃,真是浑身上下一丝一毫浪费的都没有,桃肉吃完了,桃核也要拿来种,相比起扦插,还是先用桃核种出野蟠桃树,再嫁接过去,最后想办法点化一番,便能成为蟠桃仙树了。 一行人吃了蟠桃,少女团们想去青城山游玩一番,云苏便让她们和许仙夫妇去玩了,自己留在青城洞府,临时又将白素贞留了下来。 在青城洞府中,还住着两个记名弟子,许长青和许长城,以及负责为他们传道解惑筑基的老师吕纯仙。 云苏重点讲了一些黄庭道经,虽然是记名弟子,但二人当年既然赌上了所有也要转世一回,拜入自己门下,云苏便要对他们负责。 而且二人前一世虽然有来有往,互相也多有算计,但却都不是那种为了争权夺利而不顾苍生的修士,只是命不太好,生在了这白蛇小世界中,所以才早早的前路断绝,走投无路了。 当然,如果不是在白蛇世界,可能早就死于非难,外面的世界,即便是乾元世界,也远非白蛇世界能比,复杂和残酷得多。 这一世,有吕纯仙谆谆教导,又有许仙夫妇两口子在疼爱着,如今早已成了谦逊公子,颇有许仙的风范。 云苏当年掌控白蛇世界,是通过他俩得了这方天地的气运,间接掌控的,如今虽然早已不是当年的情形,也不需要再如此了,但未来要彻底炼化白蛇世界为随身世界,多少还是和他俩有些缘法。 于公于私,这俩小伙子,都是要教好。 “记名弟子许长青(许长城),拜见老祖!” “吕纯仙,拜见老祖。” 许长青俩兄弟早些年可是极难见到那位神龙见不见尾的青城剑祖,倒是这些年,每过一段时间就能受到一些指点,传下一些道法。 二人长相并不帅气,一个白一点,一个稍微黑一点。 许长青稍显憨厚,许长城则更老成持重一些,但样貌却是比较像。 二人的修为也差不多,在这青城洞府苦修了千年,一方面是早前白蛇世界和乾元世界的时间流不太一样,另外云苏偶尔也有照顾二人故意拨快了时间,如今都有化神真仙的修为了。 吕纯仙这些年虽然道行没有多少精进,但却远离了天人五衰,过的逍遥自在,整个家族都搬到了青城,日子倒是过的潇洒,原本当年便没有多少鱼肉天地之心,现在就更洒脱了。 他早已明白,自己这一生攒了数十万年的运气,最幸运便是遇到了这位老祖。 “近日,我于清溟之中立下一方大教,乃是成教。许长青,许长城,自今日起,便去了了你们记名弟子的身份,取你二人为我教中二代弟子,正式师从白素贞。” 云苏话音一落,白素贞便起身领命。 “尊老祖法旨!” 许长青二人见状,急忙拜下,行了正式的大礼,道:“弟子拜见师父,拜见师祖。” “免礼。” 白素贞如今的修为,自然是比二人高出很大一截的,而且屡屡得了云苏真传,做他二人的师父是绰绰有余的。 前世,终究是前世了。 “你二人今日拜我座下,便赐道号长林,长城。师祖在当年万族盟约时得到了两件天地灵宝,重炼之后得了一对紫青双剑,赐予你们二人,盼你二人兄弟齐心,好叫青城双剑合一。” 白素贞终于也是做师父的人了,便拿出云苏提前为她准备好的紫青双剑。 当年万族之战,还有后续的探索中,云苏66续续得了好几件白蛇世界的灵宝,虽然拿到乾元世界只能算是比较普通的灵宝,但重新炼制后,干脆便炼成了紫青双剑赐给二人做防身之物。 这紫青双剑在白素贞手中时,还是两把温顺的灵宝飞剑,但一放手,在空中便化作了两条紫色和青色的神龙,杀气凛然,便是吕纯仙这个无垢金仙都觉得有些寒意侵体。 紫色灵宝仙剑,名为紫云剑。青色灵宝仙剑,则为青素剑。 云苏重新炼制完成后,实在是懒得再去取名,便干脆将神话传说中的紫青双剑拿来用了,只是没好意思直接将紫郢青索两个名号照用。 不过,他也不知道日后洪荒世界或者其他世界有没有紫郢青索二剑,若是许久都遇不到,便干脆拿来用了,炼剑这种事情,日后次数还多的很。 “谢过师父,谢过师祖。” 白素贞:“你二人即日起下山历练一番,圆满归来之后,师祖将会赐下本教镇派之学,太玄仙法。” “谨遵师命!” 二人顿时大喜,修炼之人,一喜功法,二喜法宝,三喜洞天福地,师祖和师父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这太玄仙法,其实是云苏将自己在紫霄宫的听道感悟,结合了一些独门的鸿蒙时期的特殊感悟,然后准备编成太玄九卷。 总的来说,和三清的太清,上清,玉清走的还是同样的大方向,又是云苏学道之集大成者,便干脆整理成卷,日后也好用来对抗三清仙法。 当然,目前差的还不少,但随着洪荒世界的混沌神体日夜挂机修炼,也许无数个元会之后,消化的差不多了,这太玄仙法就能大致成型了。 如今不过是成了前面几卷,像许长青和许长城二人,只得赐第一卷,也不知道要多少个元会才能领悟完全。 相比之前在垚山之巅开讲的三千小道,这太玄仙法光是第一卷就可以直指太乙大道,堪称高深莫测,是真正的大道仙法,在云苏的期望之中,是日后用来抗衡三清仙法的。 白素贞这种真正的一代弟子,待遇自然又不相同。 二人欢天喜地地下山去了,天大地大,亿万里任他们纵横,再回山也不知是多少年后了,刚刚当了师父的白素贞,还有点儿担心,毕竟,前世的两个巨擘如今也不过是化神真仙罢了。 “二人此行有惊无险,你便放心吧。此玉符你随身带着,待他二人遇到危机之时,你便有所感应,不放心就让纯仙下山去看看好了。” 云苏抛给她一枚玉符,白素贞这才高兴地接过,彻底放心了。 现场,便只剩下了一个表情略有些尴尬的吕纯仙,这两个学生下山去了,那他岂不是要放长假了,休沐休沐,何其恐怖,心头却是有点忐忑。 “纯仙,你这些年兢兢业业,教导二子有功,今日便准许你入了成教,做那无代弟子。” 云苏的话音刚落,吕纯仙便震惊当场。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拜入这位老祖门下。 这些年来,吕纯仙每次望着这巍峨的青城山,都有一种身在此处却是客的惆怅,但每次念想重了,却依旧不敢开口,就连对大小姐都不敢提起,生怕犯了忌讳。 如今,老祖立下了成教,终于做了一方教祖了,没想到自己也能跟着沾了些光。 “纯仙何德何能,跪谢老祖!” 吕纯仙虽然是无垢金仙,但在这青城待久了,更能体会到那位老祖的强大,这紫青双剑是何等强大的法宝,说赐下就赐下了。 两个学生,当年是何等惊天伟岸的人物,却能以大毅力不惜一死才投入了这位老祖门下,有着许仙和青蛇那一层关系,还有这位名义上的姨娘,也是好不容易才转为了二代弟子,自己真正是何德何能。 如果说想加入青城的时候有多么想,现在就有多么惶恐。 他原本想的,不过是拜入青城,做个青城山的仆人便是了,哪里想过能拜入成教,老祖所立的大教,居然还给自己留了个位置,实在是令他震惊之余,又感激无比。 “这些年你的兢兢业业,白素贞都看在眼中,也是她向我举荐了你,而你原本也与成教有些缘法,日后你便归入她这一脉吧。” 原来如此! 吕纯仙恍然大悟,原来是沾了大小姐的光,顿时又拜谢了白素贞,倒是让白素贞有些不好意思,她也只是实话实说,和师父提了一句,没想到师父真的就听进去了。 师父这一日,先是为自己收下了两个弟子,认真说起来是外甥变成了徒弟,没想到师父把吕纯仙也算作了自己这一脉。 云苏说的倒是真话。 这吕纯仙一生,非佛非道,恶事没做过一件,好事做过一箩筐,最重大的一次抉择便是毅然出山,想要在天地劫难中不惜一死也要保全万民。 无代弟子,便是不入辈分,日后教中一些事务也是需要人处理的,便干脆顺手推舟收下了他。 云苏说完这些,又拿出了一物,却是一套弓箭。 这一套弓箭,浑身绽放着玄黄金色,一看就是吉祥之宝,也不知是何物炼成,悬浮在那里便好似有冲天的璀璨神芒跳动不停。 最奇特的还是那一支配套的箭,相比金光灿灿的神弓,那箭却是纯黑色的,黑焰缭绕,令人只是看一眼便觉得有大恐怖大不祥降临一样,上面还隐隐可见许多鸿蒙神文,在场之人,吕纯仙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双目刺痛,顿时侧目。 “这一套太玄神弓,便赐予你了,此弓经我亲自重炼,吸收了大量的后天功德金光,又重新搭配了箭枝,若是分开,便是两件后天灵宝,若是合二为一更加威力巨大。 射人之时往往有大不祥降临,中箭之人便是太乙金仙下凡也难以救治,威力奇大,可以之射日!” 这一套太玄神弓,云苏是下了血本去打造的。 他还说的保守了点,如果目标挡不住这一箭,估计大罗金仙下凡也未必救得活,那黑色墓碑的来头很大,如果不是确信对方早已彻底湮灭,而且谈不上正邪,从墓碑上隐隐看到连坟墓都被人毁了,墓碑都没保全,又经过了许多人的手,云苏是不会拿它来炼宝的。 饶是如此,他也从墓碑上取下了一丝特别之物作为祭物,重新凝聚了一块墓碑,在垚山以东寻了一处风水宝地,立了空冢。 毕竟,逝者为大。 云苏不惜血本重炼这件灵宝,原因也很简单,成教立下后,虽然拥有盘古幡和混沌神剑,但威力太过于巨大,如果不是遇到天地大劫,各教弟子争命的时候,不宜赐给门人弟子轻易使用。 一旦赐下,稍有不慎,一杀动辄就是千万里。 斩仙葫芦虽然威力小一些,但一拜之下,云苏可以确信太乙金仙是救不下人的,不到不得已关头,也不会经常使用。 而且它本身妙用无穷,云苏自己也没玩够,日后不管是赐给门人去执行重大任务,还是自己化身出去玩,都是极为般配的灵宝。 想来想去,云苏最终还是打起了太清神弓和那墓碑的主意。 太清神弓,原本是极好的东西。 这是一件正宗的灵宝,虽然没有沐浴功德金光,但却是后天的天生灵宝,只是极为可惜的是,那弓弦曾经被人毁坏过,用了一根神龙的龙筋重炼,威力便打了一些折扣。 这一次,得了那太乙魔宗的黑龙尸体,云苏便以血炼之法,用黑龙一身残余的精血拿来血祭了那一条龙筋,再施以无上秘法,总算基本恢复了当年的威力。 这还不够,云苏又用那墓碑炼成了一支太玄神箭,最后为了镇压那一股不祥之力,也为了提升太玄神弓的威力,又用上了两成后天功德金光点化滋养,这才炼出了这一套全新的灵宝。 墓碑本身就是一件不祥之物,强大无比,还牵涉到许多秘辛,但云苏考虑到眼前急用,便干脆炼化了,若是以后知道是谁的墓碑,大不了再为他隆重祭祀,正名一番罢了。 强大的后天灵宝,未必就比普通的先天灵宝差了,这件太清神弓经过云苏的大手笔重炼,又将两件灵宝合二为一,确实具备了天大的威力,虽然比斩仙葫芦还差得远,但比起当日那两件灵宝加起来的威力都大了无数倍。 可以说,如今的太玄神弓放到洪荒世界也算是一件不错的后天灵宝,至少白素贞执掌此宝不会让人觉得成教丢分。 如果说它的威力有多大,云苏那一句威力可射日却是大实话。 原本以白素贞如今的修为,因为服用了蟠桃,又经过云苏的秘传,很快就能达到天仙的境界,但依然不够拉开此弓,正常来说要到太乙之境以后才能挥它的全部威力。 但成教实在是人丁单薄,云苏便干脆效法那些洪荒大能赐宝一样,把这个实力不够的问题也解决了。 白素贞的修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突破性提高的,除非是云苏日后踏入大罗之境,所以在迫不得已和敌人争斗时,自然是越安全越好,隔着百十万里一箭射过去,然后不用管战果直接跑路,才是最安全的。 毕竟,有的修士打架也不好好打,还习惯躲在很远阴人,太玄神弓日后就专治这种对手,躲得过白素贞这个天仙,躲不过她手头带去大不祥的太玄神箭。 “多谢师父赐下重宝,徒儿一定好生保管。” 白素贞大喜,连忙谢过师尊。 吕纯仙在一旁看的唏嘘不已,威力可射日,这谁扛得住一箭之力,怕是那刚下山的二位,前世巅峰时期也难以彻底阻挡这太玄神弓一箭。 “这段时间你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突破到天仙之境,下一次有事的时候,便让你去锻炼一二。” 云苏已经给了小白蛇通行令牌,可以自由来往蟠桃园和垚山了,也算是解了她的一个心病。 处理完这些事情,云苏却是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下一刻,他已经回到了垚山之巅的道宫之中,招来了白仙仙,道:“稍后有人来拜山,你便说我不在。” 小奶狗哦哦哦地直点头,然后却是问了一句:“他要是不听,那我就……咬他?” “……” “噢噢噢,明白了,我负责劝他,不会故意出手的。” 小奶狗摸着怀里揣着的斩仙葫芦,暗道上次还没玩够呢,老苏也暂时没想起收回去,真要是遇到不开眼的,不听劝,上门就要打打杀杀的,再来一就舒服了。 云苏一拂袖,直接将她吹飞下山去,日后迎来送往这种事情,看来要专门找个人处理啊,这货是属狗的,真要是乱咬人,引一场大战就不划算了。 ====== 神龙抄手:这个月真是祸不单行,先是降妖伏魔,血光之灾,花了一千五真金白银,那几天对疫苗和药剂有点不耐受,浑身不舒服,后面打一次针难受一次,总之是耽误了更新,请假的积分也不够了,最后前晚差了1秒钟,终于玩脱了,全勤奖没了。 那一瞬间,抄手居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心态当场就崩了,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六百块钱是一回事,可大可小可以不要,就觉得丧得很,不怪别人,都怪自己,诸事不顺一样。当然,工作和生活中还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反正就是百般不顺,翻了翻黄历书,掐指一算,怕是要11月才能好转些了。 n. 第二百七十三章 狰狞风波又再起 白仙仙被吹下了垚山,一个翻身就美嗲嗲地站在了山门处,相比那些戒备森严的势力,成教这山门却是既没有守卫,也没有守门童子。 云苏立的是天地大教,不是世俗机构,南部三洲寻常的修仙事务都丢给了渔阳仙盟去处理,这些年却是连南方仙盟也不派话事人去了。 白仙仙左瞅瞅,右瞧瞧,也没见到门外有人,正疑惑间,却是见到一个道人漫步而来,既没有驾驭仙兽,也没有腾云驾雾。 但眼神向来很毒的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来人非同凡响。 “贫道问尘子,游方四海,乃是从南方神洲而来。” 来人自号问尘子,朝着白仙仙微微一拱手见礼。 这问尘子一身穿着打扮极为普通,站在大街上,很容易被人当成是游方道人,既没有什么大排场,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眼皮耷拉,好似没睡醒一般,一句话说的有气无力的,也就清风老祖四个字,多用了一丝敬意。 此人也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垚山大门外东等西望的白仙仙,也是认出了她。 “成教座下弟子白仙仙,见过前辈。” 没办法,这问尘子老头看着不起眼,但给白仙仙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类似南方神洲之行时,遇到的那一朵白云。 此人道行之高,怕是已经最少达到了太乙天仙的境界。 对于白仙仙来说,除了自己人,凡是修为比她高的,都被她划为了潜在的危险分子之列。 “贫道此次专程前来,却是为了拜谒贵教教主清风老祖。” 问尘子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什么!” 白仙仙作势惊呼道。 “哦?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问尘子一愣,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既没有装作不认识这只在南方神洲大杀四方的神兽,更没有用境界压人,为何你如此震惊。 “非也非也,小女子是在感慨太不凑巧了,家师今日清晨时分,忽然驾鹤西去,此时此刻也不知云游到天涯还是海角了。 对了,你们没有在路上云游相遇吗?” “……” 神特么云游相遇。 问尘子闻言,心头已是明亮,看来今日是见不成人了。 “无妨,既然老祖不在,贫道改日再来拜谒。” 说走就走,问尘子也不问云苏何时回来,更不觉得此番专程前来没见到人就有什么不满,潇洒地转身就走,倒是让白仙仙忍不住想叫住他,回来再聊一会儿,自己准备了好多推托之词还没来得及说完呢。 “前辈,还有五个时辰便是晚宴时间了,不如留下来喝几杯等用了晚宴再走……” 问尘子走的更快了,两步就不见了踪影。 “真是无趣,本尊真是太勤奋了,每年总有那么三四百个日子想找点架打,实在不行,找个人吵架也是好的,这下连找个酒友都如此艰难,唉,本尊太难了。” 白仙仙办完了差事,自然还要回去交差。 云苏似乎早有所料,也没多说什么,如今成仙成祖了,也是怕折了仙人气象,换做以前,必然要将白仙仙拉过来,平放在膝盖上打屁股。 神特么驾鹤西去,你这会用词的狗东西。 白仙仙这下又闲下来了,为了念头通达,转身就跑去鱼龙道人和张一凡喝酒去了,顺便骂骂他们俩。 不多时,慕容冰月便上了垚山。 她原本正在处理渔阳仙盟的事务,却是忽然心有所感,便上了垚山。 “冰月拜见道祖。” 慕容冰月弯腰行了拜礼。 “冰月,这些年你忙着处理仙盟的事情,做得很好,甚合我意。” 在云苏看来,慕容冰月是自己几乎早就内定好的成教一员,身边的人,有的不适合承担更重要的责任,而有的又实在是难堪任务。 比如白仙仙,派她去杀人放火,打架救人倒是一把好手,要是让她做点别的正事,瞬间就原形毕露。 那问尘子的道行之高,连云苏都为之侧目,也是世外高人不和她一般计较,不然后果倒是没有什么,但自己却躲不过这先说不在,后又尴尬相见的一面了。 你要说她有什么错,倒也不至于,就是不太会说话,身为神兽的面子思想太重,除了自己人,哪怕对方强的逆天了,她依然看不太上。 打架可以,死也不惧,就是不能怂,哪怕是口头上能占点便宜,她也能津津乐道的。 “道祖过誉了,这些都是冰月分内之事。” 慕容冰月这些年的修行非但没耽误,还在飞提高,一来是云苏破除了天狐一族的祖血诅咒,二来是经常指点。 门中几个比较成器点的,白素贞,白仙仙,慕容冰月,三个人基本都能做到稍微指点便触类旁通,修炼度加快,修为猛涨。 相比之下,三位美少女顶了大半边天,这男弟子却是连个影子都还没有,如今也就收了两个二代弟子,一个不计算辈分的无代弟子而已。 “嗯,成教初立,有许多事情都亟需处理,你把仙盟的事情交给万东来,自今日起便列入成教门下,暂为无代弟子,至于修行的事情,我也替你暂时找了一个老师。 此人道行高深,已至无垢金仙之境界,修行二十万载,乃是如今我们教中有数的高手。” 这个老师,自然就是同为无代弟子的吕纯仙了。 吕纯仙这个人,踏实靠谱,除了老了一点外,没有什么缺点和毛病,而且博学多才,以无垢金仙巅峰的境界来暂时做慕容冰月的老师,却是最合适不过。 云苏倒也不是不想直接收慕容冰月为徒,只是这师徒名分岂是一般,即便日后有缘,今时无缘也不能强求。 凡事,顺其自然的好。 如果是打架,白仙仙自然比吕纯仙强很多,但却丝毫不适合做人师父,慕容冰月自己倒还好,能拜一位真正的神兽为师必然是愿意的,但云苏不愿意,那货实在是太能糟蹋人了。 慕容冰月还差一线才踏入返虚之境,和吕纯仙还隔着好几个大境界,相当合适。 至于这个无代弟子的说法,云苏也是有些无奈。 成教日后必然要闪耀万古,各种事务之多,如果事无巨细都差遣核心亲传弟子也不太合适,有时候,一个身份能代表很多。 无代弟子,其实也就是好听点,要做许多苦活累活,好在辈分虽然不比谁高多少,也不至于低多少。 这个称呼也许不那么恰当,但云苏觉得又比管事,打杂好听太多了,何况身份也确实不是仙仆管家什么的。 “冰月尊老祖法旨。” 慕容冰月那冰山一样的脸庞上,也忍不住挂上了喜色,能位列成教门墙,已经让她心中最大的愿望成了真,至于其他的,听老祖安排便是了。 这一次垚山大典,成教真正意义上的门人弟子只有两位,一个是护法神兽白仙仙,这位尊者在云侗关之战时就大显神威,没想到这些年居然变得如此厉害了,另外一位却是不太熟悉。 她也曾经幻想过,能够加入成教,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总觉得自己和成教有缘,所以垚山大典开始的时候她就在盼着这一天了。 云苏便唤来了吕纯仙。 吕纯仙拜入成教,做了无代弟子之后,也得了令牌,可以来到乾元世界。 他倒也没有多少惊讶。 即便是在白蛇世界,小世界也很多,在他看来,乾元世界不过是比自己所在那一方世界更大罢了,似清风教祖这类法力无边的一代教祖,行走于无数世界,留下无数传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吕纯仙两个学生刚刚下山游历,也不知道何年才能回来,即便回来了,日后也只是教中二人的教习,而不再是师生关系了,这下忽然又收了个学生,却是颇为高兴的。 在他看来,自己道行平平,修为不高,也就做点这样的事情最为恰当了。 云苏随后又给慕容冰月新增了垚山司礼一职,今后迎来送往的事情便交给她了,为了方便她修炼和司礼两不耽误,云苏还将垚山山脚的一处行宫拨给了她。 云苏:“上古有青丘传说,乃是你们狐族的圣地,这青丘宫便取个好彩头,赐予你居住修炼吧。” 在洪荒世界的时候,云苏也曾路过青丘山,觉得那里的景色极美,便是放在洪荒大地上也是一等一的美景,山中有许多的小狐狸,如果日后开化了灵智,长大了,估计个个都比九尾妖狐强一万倍。 但很可惜,它们过早参与进了巫妖之间的一些因果中,怕是没机会成为威震万世,出身洪荒的妖狐之祖。 第二日,慕容冰月便和万东来交接完毕,然后在万东来那无限渴望却又有无穷无奈的目光中,送她上了垚山。 偌大的青丘宫,慕容冰月还没有游览个遍,便忽然心有所感,知道是有客人来访了,之前云苏也曾交代过她。 果然,又是问尘子。 相比白仙仙,慕容冰月的待人处事就强太多了,不过,只要云苏不在,对于问尘子来说结果便是一样。 和第一日不同,这一次,他却是在垚山脚下的山前庙烧了一柱高香。 这一次,礼仪慎重。 第三次,第四次…… 一转眼,便是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间,问尘子从一开始的每日都来,上一柱天地高香便走,也不去叨扰慕容冰月了,再后来,见那山前庙虽然香火鼎盛,但却既没有修士看管,也没有山神坐镇,便干脆不走了,留下来做了庙官。 垚山脚下,多了个深不可测的庙官。 他没有领垚山和渔阳仙盟的仙俸,成教也没有赶他走,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留了下来。 除了成教弟子,和极少数的仙盟高层以外,并不知道这个庙官的来头,有时候香客和他攀谈两句,他言语中流露出的也是游方道人的一番说辞,云游到了垚山,觉得此地乃是天下间少有的神仙洞府,便停下来了,听听大道,沾沾仙气。 十年如一梦,对于凡人来说,数十个春秋,对于修士而言却恍如眨眼之间。 空桑山的禁制早已消失了,凡人和普通修士依然难以跨过那恶劣无比却又源源不断的天然毒障,但一些极为厉害的修士却是可以往来通行了。 对于这些慕名而来,几乎注定失望而归的妖仙魔神们,云苏既没有折节下交,也没有过分约束,只要遵守仙盟立下的南部三洲修行界规矩,便安然无事。 偶尔也有人瞧不清形势,或是想要为人当那马前卒,故意耍下威风,也被成教那条凶猛的狗叼着头颅,丢回空桑山北边去了,言明不受欢迎,再越界便后果自负。 这十年间,来自南方神洲的试探从未停止过。 但垚山大典已经结束,讲道也没了,天地异象也早就消失,就连那许多势力揣测中的灵宝也完全没有寻到踪迹,多番调查才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灵宝。 成教热热闹闹办了一场垚山大典,开了个大头,却低调蛰伏起来,不理世事,别说那位清风老祖,便是成教门人弟子,许多势力走遍了南部三洲也没有碰到一位。 当然,关于成教,清风老祖,南部三洲的诸多情报还是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南方神洲,甚至更远的地方。 总的来说,太清山和太乙魔宗的覆灭,几乎将南方神洲的修行界彻底洗牌了一次,渐渐的,除了那些最虔诚的修士和凡人,许多人已经不再关注南部三洲,而是沉醉于争权夺利,瓜分两大势力留下的天大利益。 南部三洲无疑是强大的,那只传闻携灵宝毁灭两大势力的神兽也定然是强大的逆天,还有那位更加神秘的清风老祖也是万万不能招惹的。 但只要成教不出南部三洲,不去南方神洲厮杀,抢夺地盘,那在许多势力和修士眼中,也就是一个不可招惹的海岛大势力罢了。 渐渐的,南方神洲修行界将南部三洲称为海外仙岛,由于垚山的存在,也不知是何人以讹传讹,渐渐的,南方神洲便将这个早已今时不同往日的禁地一般只南部三洲,称作垚山仙域。 垚山仙域的人不可招惹,已经成为了共识。 南方神洲的中心腹地,有一座太古仙山,名为长生山。 世间有传闻,长生山上长生世界,那里住着无数的神仙。 这里,便是南方神洲三大势力中最神秘,也是最古老的长生天。 在修行世界,但凡以长生来为名号的,便没有一个简单的。 在太清山和太乙魔宗叱咤风云的时候,长生天蛰伏不出,守着长生山巅的那个太古小世界,潇洒了无数年。 太清山和太乙魔宗争执的东西,他们看不上。 但当太清山和太乙魔宗化作齑粉,神兽和灵宝一起出世,还有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清风老祖,以及这个新冒出来的成教令人颇为忌惮时,长生天的天门再次打开了。 却是有一日,长生天上千万年没有响起过的长生天钟,悠扬地响了九九八十一次,这在长生天便是最高等级的召集信号。 当长生天的天主长生无忌率领众多高层赶到长生神宫时,见到宫门打开,一位传闻在一千多万年便入了神宫闭生死玄关的老祖宗,居然万幸成功,在最最关键的时刻破关而出。 不错,长生天的主宰者,亘古以来便以长生为姓氏,这是一个极为嚣张跋扈的姓氏,不在寻常的姓氏大全之中,但长生天叫了至少有两千万年了,却从来没有人反对过,哪怕是太清山和太乙魔宗,甚至是其他神洲的一些亘古大仙门。 这说明,长生天至少在乾元世界,有这个资格,叫这个姓。 尤其是,当这位原本连长生无忌都认为化灰坐古的老祖突破生死玄关出来时,长生天就更有资格了。 在长生仙境的重重宫阙之上,才是真正的长生天,这里云雾弥漫,除了一株参天大树外,什么都没有。 这一棵老树,仿佛已经极老了,树叶稀少,伤痕累累,尤其是那树根上好像被斧劈刀砍一般,留下了数百万的伤痕。 远远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树根上缠着无数的虫子,其实都是伤痕,人为造成的伤痕。 老树的巨大树根中间,便是一道宫门,那里就是长生神宫的入口。 此时,宫门口的树下石台上,正盘膝而坐着一个头半白的年轻人。 说他是年轻人,看起来三十来岁,然而却又头半白,就连眉毛胡须也有一半雪白。 “吾等,拜见老祖宗。” 面对这位至少活了一千多万年的长生天真正巨擘,就连长生无忌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长生无忌激动的脸皮都在颤栗,作为长生天的天主,他自然知道老祖宗闭关之时便已经达到了太乙天仙的境界,如今怕是更加恐怖不可测了。 老祖宗一出关,那什么垚山仙域,又何足挂齿,长生天蛰伏了这么多年,看来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凑齐,长生当兴,南方为皇。 “神洲剧变,星移斗转。护佑万族,长生当出!” 于是,长生天的天门,在无数年之后,在一个南方神洲几乎进入战略空窗期的精准时间,打开了。 以云苏如今的道行神通,早已捕捉到了长生天的存在,只是不想肆意窥探,白白做了恶人,结果长生天开启时,许多画面还是闯入了他的神游之识中。 云苏如今的修行,已经不是普通的打坐,静悟能够提高的了。 和在洪荒时一样,足不出户却神游物外,看似不关心鸡毛蒜皮的诸多身外事,但神游之识却能探听一切,随着洪荒归来,诸般法则融会贯通,道行持续暴涨,说是南方神洲的事情知道一半,也不为过。 忽有一日,长生天穿出了一道法旨,长生老祖出关,为了南方神洲亿亿万生灵,特意择玄黄吉日在长生天办长生仙宴,广邀同道前往参加。 一百八十一份请柬由长生天弟子分送各方,其中一道却是要被送到了垚山。 …… 垚山,成教祖庭。 云苏睁开眼来,看了一下正在殿中静悟参法的王玄机等人,说道:“仙儿,有人来送请柬,你去打一下,今日乃是端阳佳节,动口动手,就不要伤人了。” “是,仙儿尊老师法旨。” 白仙仙一听,顿时高兴不已,总算轮到自己了,看来这次是有好玩的,连声音都变得乖巧了几十分。 之前成教的迎来送往都是慕容冰月负责,今日点名让自己去,那可不就是奉旨虐菜吗。 这些时日,白仙仙在游梦仙枕的梦境中,又学到了一些可能老套,但却破合她胃口的虐人方式,正愁没地方练练,没想到却是送上门来了。 云苏说完,掐指一算,却是又道:“冰月,去请问尘子道人。” n. 第二百七十四章 收太乙金仙 白仙仙刚下垚山,站在偌大的仙门口一张望,就看到了兜着双手在山前庙那里转悠的问尘子道人。 白仙仙:“今儿个的天气不错,一下山就看到前辈你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问尘子哈哈笑道:“是啊,这每年见你一二三百次的,也是有缘得很。” 白仙仙:“……” 问尘子:“今日贫道见喜鹊莺啼,绕梁不走,许是有大喜之事,依白道友看,是不是老祖快要回来了?” “哈哈哈,这个还真是不太清楚,要不我回山上帮您问问他老人家?” 问尘子:“……” 这十年来,白仙仙是隔三差五都要下山找问尘子逗比两句,她有一种病,还病的不轻,就是喜欢去撩骚这种强大的存在,不是跨人和神兽两大种族的那种撩骚,而是想找人打架吵架那种。 结果,问尘子也学会了她那一套,打架倒是没有打,打起哈哈来,互有胜负。 清风老祖不见客,这是问尘子这些年现的一个较为奇怪之处。 不见自己不奇怪,谁都不见才有点意外。 不说南部三洲来朝圣的诸多修士,就连一些前来投靠者,也上不了垚山。随后,也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南方神洲修士,千辛万苦到了这垚山仙域,找到了地方,却是有门难入。 外人不见,自己人也不见。 但他每次抬头望那垚山之巅,总觉得那里好似有一位能与山海相提并论的伟岸存在,如同旭日朝阳一般,照耀着他。 靠着这种感觉,他知道那位清风老祖定然就在山上,只是高人难遇,不论是自己还是其他人,和道行境界无关,想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 纵然从未相见过,但他却有一种直觉,至少在大道之路上,他不如这位清风老祖,多矣。 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见一见,请教一个堵在心中上千万年的问题。 白仙仙也知道他心中有数,开起玩笑来也没那么顾忌。 二人正在酝酿下一个回合,却见到慕容冰月翩翩而来,顿时两人都心头明亮,许是机缘到了。 “拜见问尘子前辈,老师有请。” 相比大大咧咧的白仙仙,慕容冰月却是谦谦有礼,让问尘子都不禁感慨,这垚山道法高不高明是另一说,这女仙子们却是一个比一个惊艳当世。 白仙仙也腼腆一笑,唏嘘道:“问尘子前辈,您这未卜先知的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晚辈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喔?那便不要讲了吧。” 白仙仙浑然不见,道:“所谓退后一步是黄昏,往前一步是美好人生,你老人家要把握住机会啊,狗言无忌,此乃忠告。” “……” 问尘子呐然无语,这货看来病情加重了,也不和她斗嘴了,跟着慕容冰月翩然上山去了。 白仙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暗忖道,这问尘子处着倒是挺舒服的,挺好的一个人,还是祝福他能和老苏谈到一起去,否则,日后若是是敌非友,真就是凄惨黄昏和美丽人生的差别了。 她也不再去管,继续等待今日的来客。 半柱香后,果然见到北方天空仙光涌动,随后便有无穷的云海滚滚而来,引得无数的渔阳仙盟修士们万分警惕。 随后,云雾散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天宫出现在天上,天宫上有一面醒目的旗帜,白仙仙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南方神洲长生天的标识。 一道金光自天宫垂落下来,却是一条登天云梯,直接通到了垚山脚下。 先是两队神将鱼贯而出,分列两旁,个个修为高绝,令无数渔阳仙盟的修士震惊万分。 只见这些列队天梯两旁的仙修,身着统一的金色战袍,就连修为境界都差不多高,全部达到了化神真仙的境界。 这是什么大势力,连一队仙修守卫都达到了化神真仙的境界,那天宫之主岂不是令人高不可攀。 白仙仙却是看到这些后,瞬间就明白了,老苏为什么派她来婉拒来客。 “我说是何方妖孽才能摆出如此吊炸天的装x现场,原来是长生天的人。以老苏的脾性,可是最讨厌这种上门还摆谱的家伙了。” 活的太久了,实力越来越高,什么都见过的白仙仙也不禁感慨来人的脑子有点问题。 当然,这是站在她的立场,站在别人的角度,或许就是宣扬无上天威了。 你看,我们可是来送一份代表着至高无上荣誉之请柬的,是看得起你们才如此重视。 果然,不多时便见到又一群人走出了天宫,为一人修为最高,已经达到了太乙仙人的境界了。 白仙仙此时心中有两个念头在交战。 一个太乙仙人,居然只配送请柬? 送个请柬而已,有必要这么装吗? 来人修为高绝,眼神中流露出目空一切的姿态。 只见他拿出了那份请柬,居然就那么念起来了。 这一篇请柬,不是送到客人手中,而是当场宣读,当成是长生天的旨意一般在宣读。 白仙仙很认真地在听,生怕听岔了接下来冤枉了对方,但实际请柬的内容虽然冗长无比,洋洋洒洒近万言,从天下九大神洲讲起,历数神洲千万年来的演变,最后才提到老祖出关,将在三个月后,于长生天举办一场隆重的长生仙宴,邀请包括清风老祖在内的南方神洲同道赴会。 “……天地乾坤,长生有序。” 那道人终于念完了这份白仙仙有史以来听过最长的最特别的请柬,然后将那请柬再次卷成一捆,作势要递给白仙仙,口中还说道: “白神尊,还请转告清风老祖,务必准时参加,莫要耽误了大机缘。” 白仙仙一听,就浑身都有点儿不舒服了,嘴里还是问道:“喔,这长生仙宴不知有何机缘?还请仙友务吝赐教啊。” 那太乙仙人也是有无数年没有出过长生天了,一看这神兽的样子也很实诚,和传闻中杀太乙仙人不眨眼的说法差别很大啊。 或许,对方是畏惧长生天的存在吧,至于我这太乙仙人,多半还是不看在眼里的。 来人猜对了一半,却是猜错了一半。 白仙仙这种属狗的性格,非但没把他这个太乙仙人放在眼里,就连长生天在她眼中,也就是下一个有可能开仗打架的地方。 性之所好,觉得可能有机会打架,白仙仙问话的语气中,便多了几分虔诚。 那道人捋须望天,似是在回忆往昔的长生仙宴盛况,叹道: “这个问题你还真问对人了,若是今日来的是他人,怕是还不知道呢。我长生天却是有一件独步九神洲之宝贝,乃为不老之水。此水若是凡人饮了,可以长生。若是我等仙修饮了,亦可延寿万年。 只是这不老之水,实在太过珍惜,只有在我长生天有老祖开讲大道,举办长生仙宴时才有可能拿出宴请各方宾客。 此等机缘,百万载难逢。” “……” 白仙仙一阵无言,蟠桃仙果吃了两个,即便是强如自己,现在依然腹中饱胀没有消化完,这什么不老之水,先不说各界无名了,这听着也远远没有蟠桃的功效大,更没那么稀罕啊。 蟠桃仙果不仅仅是延年益寿,好处大上天去了,至少对她的神兽血脉进一步苏醒就有天大的帮助。 偏偏对方还一脸我是为你好,你要是错过了这个千万年才有一次的盛会一定会后悔的样子,令白仙仙觉得有些棘手。 白仙仙觉得有点尴尬了,自己平日里就总被老苏训斥情商很低,难道对方比自己的情商还低?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去了。不老之水如果实在喝不完,便劳烦你们送来垚山,我尝一尝,也好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吹牛。” 白仙仙想了想,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要作出十分感动,然后谢绝对方的样子。 那太乙仙人差点没回过神来,什么既然如此?本仙言语中有说错什么吗? 如此天大的机缘,既能听老祖论道,又能与南方神洲的诸位有道真修高谈阔论一番,然后还有不老之水赐下,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确实是大机缘啊。 怎么就变成既然如此,那你们便不去了呢? “不妥,垚山仙域乃是南方神洲近来声名鹊起之地,你们不去,岂不是自立于南方神洲之外,自我封闭于南方仙界之外吗?南方神洲乃是一个整体,为了亿亿万生灵着想,如今长生天既出,老祖归来,正是欢聚一堂,共襄盛事之时……” 在这位仙人的记忆中,历代记载的长生仙宴还从来没遇到过有人说不去的。 白仙仙有点懵了,这上门来请客,客人不想去,你还觉得不妥…… 眼看对方滔滔不绝,白仙仙也有点扛不住了,忽然心生一计,干脆摇身一变化为原形,却是好大一条狗,狗嘴面前不远处便是那移动天宫。 “白神尊,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太乙仙人一怔,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瞬就变脸了。 “汪~汪~” 小奶狗叫了两声,把狗叫声拿捏得字正腔圆的。 太乙仙人见这场面,顿时生出一种下一刻恶狗就要咬人的预感,还想要分说什么,却见到那恶狗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神兽有两大神通,在南方神洲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一个神通是吞食天地,第二个神通是会喷太阳神火。 “不好!” 那太乙仙人毕竟是来送请柬的,虽然有点不顺利,但也没想过和这个凶名赫赫的神兽拼命,顿时一挥手便将众多长生天子弟收回了天宫中。 小奶狗见状,原本都要回山交差了,却见那太乙仙人居然又走了出来,站在天宫的广场上,继续滔滔不绝起来。 “白神尊,此乃南方神洲一大盛事,千万年不曾有过,莫要因为一己之私……” “汪汪汪汪汪……” 小奶狗顿时怒了,老苏说了今日是端阳节,不要伤人,但你这滔滔不绝的,本尊最讨厌了,顿时便冲了上去,那太乙仙人见状哪里敢和她硬碰硬,要不是知道这垚山仙域有一条恶狗,外加为了体现长生天的绝对威严,才派他前来,现在这恶狗果然又疯了,自然是跑都来不及。 “汪汪汪……” 天宫一路北去,小奶狗就一路追,顿时成为了南部三洲天地间的一大奇观。 “妈妈,快看,天上有一条好大的狗狗。它在追着太阳跑呢。” “小孩子家家的,看什么看,还不快回家,这是天狗追日,想吃太阳呢。” “天狗追日,大家快藏起来啊。” 在凡人的眼中,天狗那近万里高下的身躯,即便是追到了高空依然是顶天立地一般,而那移动仙宫也不小,金光璀璨的,远远看去可不就像是太阳一般。 这一幕被许多修士看在了眼中,无论仙神妖魔鬼怪都极为震惊。 成教有一条大恶狗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外人叫恶狗,自己人则说那是护教神兽罢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居然被那护教神兽盯上了。” 无数仙凡生灵都在看热闹,而被追的毫无脾气的长生天之人则是又气又恼。 那太乙仙人也知道这条狗不是真要拼命,更不是要杀人,不然自己先不说死不死,却是绝对不可能带着众人和移动仙宫逃命的。 这一路追,一路的狗叫,让人无法避免的产生联想,这是恶狗撵客人,对方摆明不欢迎自己一方,不想继续沟通了。 就这么一追一逃,没过多久长生天的这件仙器天宫就飞过了空桑山,灰头土脸地回长生天复命去了。 当长生无忌听了回报之后,久久无语,垚山仙域的人他是惹不起的,这种事情也只能禀告老祖宗。 在他看来,垚山仙域的人虽然可恶了一些,但也没有伤人,只是以这种狗撵人的方式拒绝请柬,实在是让他有一种受到了很大侮辱,却又偏偏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和垚山仙域的人开战。 对方一只神兽就颇为令人忌惮,更何况还有那一位清风老祖,如果老祖宗对垚山仙域没有别的心思,此事就只能停留在恶心的层面。 “无妨,长生仙宴乃是南方神洲一场盛事,尚且关系到一桩天大的机缘。垚山仙域的人不来,便是自绝机缘,自绝于南方神洲,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了,没有了垚山仙域,南方神洲只会越来越好。” 让长生无忌颇为无奈的是,老祖宗居然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一场丢脸之事。 但他转念又一想,老祖宗如今成功出关,道行神通大进,确实不用再将小小的垚山仙域放在眼中,在自己看来是丢了面子,在老祖宗眼里,何尝不是垚山仙域的人自绝于南方神洲,自绝于长生天接下来主导的盛世。 这么一想,长生无忌居然想通了,垚山仙域的人一定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但又自觉不是拥有老祖宗的长生天的对手,心中难免起了愤恨不平之意,便干脆闭关锁界,不与外面来往。 “有老祖宗在,南方神洲在天下九大神洲的排名定然能前进一二,少了两个螳臂当车的太清山和太乙魔宗,垚山仙域的人又主动避世,真真是我长生天千万年难遇的盛世良机。” 长生无忌很清楚,能轻易虐杀太乙仙人的垚山仙域,是有这个资格关起门来谁都不理的,长生天即便有这位老祖宗在,换了自己是他,也绝对不会对南方神洲境内的自己一方下那种狠手。 南方神洲大一统的局面已经形成,老祖宗法力无边,长生天蛰伏千万年,如今却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又何必与一个小小的垚山仙域一般见识。 “真真是好一条恶狗!” 想来想去,长生无忌都想通了,唯独觉得那恶狗实在是可恶,居然一路追到了南方神洲才汪汪汪地回去了。 你一个能虐杀太乙真仙的强大神兽,不要起脸来居然装狗撵客人,实在是太无耻了,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教训一下。 …… 这一幕幕的闹剧,自然都在云苏的法眼之中,甚至就连天宫遁入长生天的时候,他也借着那一丝缝隙,又窥到了那位端坐天地大树之下的半白老祖。 然而,云苏的目光,却是被那棵树深深地吸引着,看着树根那百万计的伤口,心中意难平。 “唉,实在是暴殄天物。” 云苏没有再做什么,那一丝窥探悄无声息退走,却是没有惊动那位道行已经高到了极致的乾元世界巨擘。 这是一位真正的巨擘,是云苏在乾元大世界遇到过的实力最为恐怖,活得最久远,最令他警惕的人之一。 而另外两位,他也都见过。 其中一位,正在步入成教大殿。 “贫道问尘子,见过清风老祖。” 问尘子一身朴素,脚上甚至还穿着一双草鞋,长衫上甚至沾了许多香灰,带着浓浓的香火之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就是一个庙中的香官而已。 慕容冰月朝着二人一拱手,便主动退下了。 “问尘子道兄,你这一声清风老祖却是折煞我云某人了,鄙教初立,上不得大台面,说心里话,这些年避着不见你,实在是怕有求难应,让你失望啊。” 云苏哈哈笑道,走下高台宝座,伸手一请,便将他请到了垚山大殿临崖的窗边,这里早已布好了仙果和茶叶灵泉等,只待入座。 言语之间,将一件原本因为躲了别人十年,别人却明知道你在山上,从而可能极为尴尬的事情,轻飘飘地就说穿了。 没有动用任何法力,云苏亲自泡了一壶茶,给问尘子倒上一杯,却是笑道:“云苏何德何能,能得道兄如此惊世伟岸之人物蛰居山前十载。 十年香火气,这一杯茶水便是为道兄去去香灰,消消火气。” 问尘子一饮而尽,却是笑道:“老祖客气了,大道之途,达者为先,所谓闻道者长生,失道者先死啊。我也许早修了几年道,日后也不过是早死一些罢了。” “道兄此言就客气了,以你太乙金仙之巅的实力,便是这天下九大神洲,又有谁敢和你比先死晚死,你不想死,天地不敢收啊。” 云苏轻声一叹,却是说的大实话。 问尘子这种人,除非是天地起大劫,否则正常的生老病死痛是绝对送不走他的了,就算是天人五衰降下来了,他们也有办法消灾避劫,度过一回又一回。 这也是那西游传说中,菩提老祖和猴子的对话中,世间有真法,可以避开各种稀奇古怪的灾劫。 一些在低层次的修士眼中,几乎永远解决不了的问题,到了某种程度,就变成了喝水吃饭一般容易了。 不错,眼前的人就能做到,这位太乙金仙巅峰的问尘子道人。 只有两种情况能送走这样的人,一种是被更强大的人杀死,另外一种是死于天地大劫,前者是小概率,毕竟如今不是洪荒时期,在这乾元世界,太乙金仙这个境界的人物已经是云苏推衍中可能处于最巅峰的存在了,凡事小心翼翼,不多沾惹丝毫因果,彼此躲着走都来不及,一般不会轻易做生死厮杀,想杀死对方,也得对方死战不走,配合对手才行。 这样的人,就算是放在洪荒,也是大能了,有的大能可能出身好一些,等到这次闭关无数元会,消化了一些鸿钧大道后或许会强过他,但眼下,他确实不弱于许多洪荒大能。 这种人,云苏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一点,他是被天地所束缚的人。 如果是洪荒世界的太乙金仙,云苏或许不放在眼里,即便是太乙金仙巅峰,半步大罗的大能,他不感兴趣也绝对不会主动和对方说半句话套近乎。 实在是这问尘子身上,有一种让他很是佩服的精神。 在乾元世界,大道不全,轮回不显,更有许多残缺的情况下,能修炼到太乙金仙巅峰这个境界,还并没有洪荒大能那样的显赫出身,此人实在是堪称乾元世界的惊世伟岸之人。 在问尘子这种人身上,就连善恶都不分明了,完全是随心所欲,心念一动或许便是善,再一动或许便是恶,对他们而言,很多东西都因为活得太久远而消失了。 只有普通的生灵,才会站在自己的出点,去臆测那些高高在上的生灵之善恶。 在云苏看来,天地自然,只要不破坏那一股自然之道,不为祸苍生,不涂炭生灵,不窃取整个天地所有的精粹,不仗势欺人,不颠覆天地,莫名其妙地因为一己之私去重定地水风火甚至是重新开天辟地,自己便永远行走在大善的那一头,而离大恶稍微远一些。 他们心中,或许只剩下了很纯粹的一些执念。 有的人,单纯为了变得更强,追寻更高的境界,更强的法宝,这种修炼者居多。 有的人,是想护佑苍生,如那白云一般。 有的人,是想振兴门派,如那长生老祖一般。 有的人,是想浪迹红尘,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这几千年也许是做个快乐的人,下一个几千年也许是当一条狗,他们总归有无数的活法,这种人少,但每一个都是大隐于市的绝世高人。 有的人,则是想寻一个答案,如这问尘子一般。 垚山大典的那场讲道,虽然只是讲了基于这个世界的三千小道的一点端倪,但所谓奇货可居,识货的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含金量。 云苏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会引来一些大的麻烦,甚至是一些灾难或者祸事。 你在垚山开讲乾元世界的天地大道,还立下了天地大教成教,想要掩耳盗铃不被任何人察觉,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然之道,本质上就有阴阳两面,好坏之分,祸福相依,云苏想要立大教,为以后的更远规划早做准备,便有承担风险的勇气。 只是他没想到,麻烦没有上门,却引来了这位不麻烦的人。 今日还有一点让他也不禁意外,就是让白仙仙去处理长生天的事情,居然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后果,反而用一种特别不巧的办法,将那位最有可能是敌人的长生老祖,变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还有一位白云没有来。 而长生老祖这次一举多得试探一番后,也放弃了,原本多半是想在长生仙宴上论证一些大道,看来暂时是没有这个心思了。 最后就剩下这位在垚山脚下苦等了十年之久的问尘子。 “老祖有所不知,我问尘子活到今日,早些年,大概是四千多万年前了吧,总是想活的越久越好,努力修炼,不惜一切代价提高自己的境界,当然,我不害人,也不为祸苍生。 但确实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没办法,不突破便要死。 后来活的太久了,我又无数次想死,很想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但又实在是死不了,便试着求许多人杀我,对方也不愿意,而愿意的人又可能杀不死我。 有的人说,沧海桑田见得多了,便老了,可我连天地覆灭都见到过好几次了,也没觉得老。 再后来,我又想通了,不想死了,还是想追寻一个真正的答案。所以才厚颜无耻地在垚山脚下等了十年,就是想问老祖一个问题,讨一个活了无数年月也得不到的答案。 贫道有言在先,若是老祖你答得上来,问尘子愿意永居垚山脚下,为老祖看门护院,永恒不悔。 若是老祖你答不上来,贫道转身就走,日后天大地大,有缘再见。无论是友是敌,也绝不因为今日之事有半分因果牵扯。” 问尘子只觉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对方一眼看穿自己的境界,这等存在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越坚定了心中的信念,此人断然知道自己的问题答案。 “既然道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问吧。云某自认为杀死你可能易如反掌,但这个问题可真不一定回答的上。” 对方如此坦诚,云苏也格外坦诚。 有些人,互相之间,虽然第一次见,却极为坦荡。 从这问尘子的话中,他活的应该是足够久了,甚至连天地覆灭都见到过几次了。 在云苏的看法中,所谓的天地覆灭,应该是像地球时代一样,三五千万年一次,也许是灭世洪水,也许是神仙大战,也许是天地大劫,总归是三五千万年,天地覆灭重生一次,生灵轮转一次。 却不是真正的重定地水风火那种级数的,几乎等同于开辟新世界一样的毁天灭地。 而对方的说法,在普通人听来可能特别夸张,会大骂对方是煞笔,但云苏却知道,问尘子句句肺腑之言,说的都是真话,心里话。 这十年来,之所以一直不见他,就是因为隐隐知道他可能要提出一个天大的难题,回答也不是,也不一定回答得对,才避而不见。 倒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故意晾着对方。 这里毕竟不是洪荒世界,本体真身所在,还有那么多家人朋友,如非必要,这样的人结交都来不及,谁会主动避开。 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要成为自己的敌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注定会和自己交恶,天大地大,容得下很多人,包括自己,也包括别人。 在云苏看来,并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最多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不需要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灭人一族,这与他的道心不相符。 至于长生天,实在是云苏推衍天机,现了一些大机缘的同时,也瞧到了一些不太妙的端倪,最终才选择避而不见,却是没有现什么大的灾劫和自己有关,便干脆把对方晾起来了,不见,不去,不结交。 问尘子闻言,似乎极为激动,也不知道有几个千万年未曾这么失态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一股莫大的信心,这位清风老祖一定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先是起身站好,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掸去了身上的香灰,甚至一道青光涌动连身上的尘垢都完全洗去了,然后才躬身一鞠到底,好似是在做一场极为隆重的天地法事一般,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问道: “敢问老祖,太乙之后可还有路。” n.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罗之路 “敢问老祖,太乙之后可还有路。” 云苏其实早有所料,真的亲耳听到了,还是有些为难。 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难却又难如登天。 说不难,云苏不说在洪荒世界见到过那么多大罗金仙,自己也是鸿钧老祖座下四弟子,大道机缘深厚无比,更是被赐下先天鸿蒙紫气,这一次闭关大练功之后,功德圆满,大罗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境界。 更何况,如今他也能窥到许多大罗之境的端倪,只是因为修为暂时还停留在太乙之境,有些风景看得见却暂时到不了。 从这个角度来回答,太乙之后当然有路。 说难,有两处。 先,问尘子目前的境界还达不到破碎大虚空,如果不借助一些空间缝隙,别说从乾元世界到达玄黄世界,就连一些世界壁极为坚固的特殊小世界,都不一定能破界而入。 如此一来,在乾元世界想要达到大罗之境,在云苏看来不能说无路可走,但确实是极为艰难的,如果没有异人帮助,或者是自乾元世界的洪荒时期就活下来的猛人的话,靠自己修炼,想要从太乙入大罗,前路其实已经完全断了。 其次,问尘子问的显然是属于他自己的路。 一条适合问尘子,还能突破到大罗之境的路,堪称是一条特色之路,如果云苏开一家修仙咨询事务所的话,这个问题的难度,不亚于云苏帮对方定制一条从太乙突破到大罗的私人VIp道路。 正常来说,如果不是门人弟子,或是大道过命的交情,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出手相帮的,如果非要说等价交换的话,即便拿来一件普通的灵宝,甚至是一件后天功德灵宝,这种交换都很难说是否对等。 所以,作为交换,问尘子才说‘愿意永居垚山脚下,为老祖看门护院,永恒不悔’。 这个条件,因果是极大的,由他亲口许诺,就是大道誓言一类了,而且由于机缘巧合,在如此特定的情况下许诺出来,如果他反悔,便立刻有恐怖到比死亡和毁灭还要可怕的大道恐惧降临。 如果说,在几千万年前,问尘子想死想活还能由自己做主的话,如今许下大道誓言,等于是戴上了一套枷锁,在最极端的情况下,不说那令人恐怖到难以承受的大道恐惧外,即便云苏不做什么手脚,他哪怕是违背本心也得在成教永恒待下去,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除非,被那天地大劫彻底毁灭。 由此可见,问尘子提这个问题的诚意有多么大,而那种为了从太乙突破的决心又有多么坚定。 但是,问尘子也没有贸然提出什么入你门下,做你弟子一类的誓言。这种事情,完全看云苏的意思,他是求人的,哪里敢口出狂言。 自己愿意,别人还未必想要呢。 看在对方如此有诚意的份上,云苏也没有慢待,身后青光一现,便有无数的大道庆云显现,顿时便让问尘子一惊。 自己,来对了,问对人了。 云苏自那朦胧天机之中,小心寻觅,反复推衍掐算,用的时间之长,远以往。 一人躬身立在一旁,一人缜密推衍,足足一年之后,云苏才睁开眼来。 问尘子顿时紧张万分,不自觉地就拜倒在地,俯恭听,生怕从云苏口中听到‘无’这样的字眼。 云苏也不拦他,与其说他在拜自己,不如说他是在拜大道机缘。 “前路崎岖,倒也没有完全断绝。如果依靠你自己,只要等到天无二处,地无两头的时候,便有亿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以看到一线希望。” 云苏并没有明说这个契机是什么,但显然遥远的很可能过了问尘子自诞生到这世界以来,活过的岁月。 所谓的天无两处,地无两头,问尘子更是听都没听过,从这个结果来看,和前路断绝几乎没有两样。 云苏继续说道:“大道修行一事,越到高处越是孤寒寡苦,你若就此离去,便能免了做我门下之苦累,只需潜心蛰伏亿万年,也许便能等到那样一个机会。机会小是小了一些,但胜在逍遥自在。 成教门下,无论嫡庶,日后都是艰难险阻重重,就算不幸应了劫数也未可知,沾惹了成教的因果,未必是好事。 何况,我若收下你,别人难免非议我乘人之危,辱没人才。 诸般为难之处,还请道兄谅解。” 云苏以前,是被人用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非议的极为难受过的,偏偏世人亿万,有的人希望你善良点,而有些人却骂你圣母婊,要你狠辣点。 有的人希望你为自己着想多一些,有的人便又骂你卑鄙无耻,要你三观再正一点。 如今不是当年了,成教上下早晚要与人争,虽然绝对不会滥收人,但类似问尘子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你倒霉,走背时运的时候,连亲朋好友都很可能会远离你,当然也不乏真爱真亲不离不弃,但概率会小一些。 你走运,气势如虹的时候,别说宾朋满座,就连敌人都会望风而逃,或者山呼海啸一般呼朋唤友来投降。 所以,云苏虽然从内心深处是很希望能收下这个太乙金仙巅峰的史诗级护教打手的,成教未来的展不会一帆风顺,太势单力薄了也是不行的。 但是,这种事情必须从拒绝的角度去谈,去劝。 问尘子活了这无穷岁月,自然知道云苏是为自己指明了一条路,虽然笨一点,机会也实在是太渺茫了一点,但终究是一条路,只是没那么好走。 但是,他却隐约捕捉到了一些机缘之处,心头一动,便道: “老祖,依照先前承诺,便是这一点指路之恩便足够应了先前的誓言。问尘子便先应了誓言,然后还想细细请教一二。” 按照云苏的想法,我告诉你一条路了,你懂不懂其实没关系,只要耐心等待,心中没有绝望,不至于被迷茫的大道之火焚烧成齑粉,便是施恩于你,指路完成了。然后再指明这其中的好坏之处,你最明智的选择便是离去,逍遥自在,玩着玩着说不定就等来了那一日。 当然,这个机会确实太渺茫,难度之大,已经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了。 结果,只见问尘子站起身来,身上一道大道之光冲天而起,五彩斑斓,却是已经应了之前自己的誓言。 这下,云苏想赶人家走,也不合适了。 “道兄,你这又是何苦,本座句句属实。” 云苏不禁叹道。 问尘子:“老祖指路之恩千真万确,问尘子也坚信无比,既然受恩于老祖,应了誓言便是应该的。” “即便应了你自己的誓言,入我门下,所谓的机缘和机会,也未必就一定大过你选择大道无为,继续等待。” “人不信不立,还请老祖怜悯问尘子一番赤城道心。” 云苏想了想,问道:“道兄,你可曾听闻过气运证道一说?” “听过,也曾经做过。自入太乙之境以来,我也曾创下各种仙教合计三十六次,然而苍天不许,大教难成,不是毁于一旦,便是被那冥冥中的诡异雷霆惊散。至于灵宝证道也曾听闻过只言片语,只是还从未寻到过……” “……” 云苏默然无言,想要从太乙证道大罗何其艰难,即便是在洪荒世界,那些尚未踏入大罗之境的大能们,或者其他的仙神之流,哪怕出身再高贵,大多也是站队失败,因果缠身,想要成就大罗,成功的往往也是万中无一。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条件太好了,而且越来越好。这么好的条件,自己总是警告自己要珍惜,要善待机缘,抓住一切机会,不要日后后悔,留下空悲戚。 相比之下,这问尘子就太惨了。 也许很多人觉得,相比起那些衣不果腹的人,问尘子这种存在简直是幸福的秒天秒地秒空气了。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少有可能越幸福,知道的越多,往往越痛苦。 问尘子便是后者。 大教失败,灵宝难觅,就算找到了,能用来镇压气运的也是万中无一。 别说问尘子找不到,洪荒世界那么多灵宝,能找到那种适合做镇压气运之用的灵宝也是难如登天。 云苏沉吟片刻,道:“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借势。” “借势!!” 问尘子闻言,先是一愣,天大地大,谁会将自己的气运大势借给自己,转念却是明白了,顿时惊喜万分,朗声拜道: “问尘子拜见老祖,还请老祖怜悯,大慈悲之心。” 人是会趋吉避凶的,更何况太乙金仙巅峰这样的天地巨擘,自然是倾向于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云苏叹道:“既然如此,也不能让道兄你在山前庙做一个无名无分之人,自今日起列入成教,专司成教安全之责。只是成教教规森严,人丁宝贵,而你又立下过大道誓言,日后行事切忌三分,万勿自误。有些事情,便是我讲情面,那大道恐惧却是不讲情面的。” 问尘子闻言大喜过望,从自私的个人角度来说,这也是他对于垚山之行各种可能结果中,最期待的一种。 “老祖放心,入了成教便生是成教的人,死也做成教的一捧黄土。” 云苏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比如自己若是不在,一些事情便由王玄机斟酌做主,虽然没将王玄机算成成教的一脉,像白素贞那一脉一样,但却是更加特殊一些。 除此之外,基本的待遇还是有的。 比如,问尘子自今日之后便可以在座下听道了。 另外,垚山脚下,在那青丘宫之侧,原本也要给他建一座行宫,名为问道宫,但问尘子却再三婉拒,也不是拒绝云苏所赐,只是说自己初入成教,万事低调的好,待到日后有了功劳,再说这些不迟。 显然,老于世故的问尘子是生怕自己的加入,引来成教其他人的不适,或者是排挤。 虽然这种事情在云苏看来,有自己把控不会出现,但在问尘子这种见惯了沧海桑田的人眼里,凡事还是战战兢兢,小心为上。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位老祖道行之高,远远过了自己的认知。 虽然问尘子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境界来形容这位老祖,但他却明白两点。 第一,不能用是不是大罗之境来评价。 第二,这位老祖可以轻易的灭杀自己。 一个可以轻易灭杀自己这样太乙金仙巅峰修士的大道教主,前途何其远大,如果说最近一千万年自己都活得没有什么目标,那么接下来,就是做好本分之事,努力立下大功劳,然后问道听道,求道真! 问尘子拜谢云苏之后,刚出垚山大殿,只觉得清风拂面,千万年的颓丧和绝望一扫而空。 “果然,往前一步便是美好人生。” 问尘子感慨良久,这才迈步下了垚山,这往日里看着高不可攀,难以踏足的垚山登天长石梯,如今自己也能正大光明地行走在上面了。 “成教,成教,有所大成,有所小成,也有心想事成……” 问尘子只觉得心情极好,刚下山,却是爽朗一笑,前方,白仙仙正倚靠在大门那里,挤眉弄眼地望着自己。 “问尘子,见过白师妹。” 同样作为无代弟子,从长幼秩序来说,白仙仙确实是师妹辈分的。 “哎呀,问尘子前辈,你真是太客气了。这样不好啊,太见外了,啥师妹不师妹的,真好听,再叫一声听听。” “……” 白仙仙:“快快快,等你老半天,烧全羊咧,就等你开火了。” “哦?” 不多时,问尘子便加入了烤肉四人组,刚刚办完事回来的白仙仙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就买回来了三千多只山地羊,招来了鱼龙道人,再把张一凡从打坐入定中揪了出来,还有一个小跟班儿紫霞,五人正好凑成一场石板烤羊肉的烤肉大宴。 白仙仙自己吃饱了,也没忘其他人,最后是成教上下都吃到了香喷喷的山地烤全羊。 初入成教的问尘子也是大方无比,自掏腰包拿出了许多的琼浆玉液,灵食仙果,大家吃的大呼痛快,连连痛宰这位新入伙的老大哥。 ……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十年过去了。 经过了近百年的展,大成王朝的疆域越来越辽阔,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它已经成为了南部三洲最强大的仙朝。 但是,大成王朝既没有完全走上修仙文明的路子,也没有倒过头来走体外科技文明的道路,而是走了一条以符纹文明为基础,修仙文明为顶层建筑的复合文明之路。 百年来,大成王朝的符纹之道已经深入了方方面面。 符纹,对于大成的影响,在云苏看来完全不亚于那些体外科技文明的所谓科技革命, 先是基础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相比起前数十年的缓慢展,后面几十年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有修士闭关千年,刚刚出关,差点把自己吓傻了。 这位修士出关的时候,道行大进,正是意气风之时,想着要去找人斗法,刚起了遁光,便见到大山边缘,一条十丈宽的大路横亘在那里。 大路宽阔平坦,笔直坚固,上面飞驰着一个个看着像是法器的怪东西。 这些怪东西里面还坐着人,明明是凡人,却借助这法器之力,瞬移远去。 “难道短短千年时间,修仙者的法器已经成了大路货不成。” 接下来,他放弃了与人斗法的念头,而是行走天下,从一开始被惊呆了,再到后面觉得红尘万般好,玩的乐不思蜀。 他看到的是一个融合了古老文明特色,以及崭新的符纹文明的崭新大成仙朝。 比如,一座巨大的城市,里面的建筑都是古色古香的,但城市中那些原本让畜力车行走的道路,已经变成极为宽阔的车道。 车道上有许多的符纹车辆,或是载客,或是载物,而大道两旁,除了一根根在天黑时可以照明的符纹灯柱外,则是如织行人和林立的店铺,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商业极为达。 如果说城市中的变化格外巨大,就连乡下也出现了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有的农人,下地耕田,除了带着狗,还会带一个傀儡壮汉,帮着肩挑背扛,或是牵着一头租来的傀儡牛,它的力气比十头牛都大,也更持久,更有不少人骑着一种符纹单车,跑的很快。 也不是没人骑马,但已经变成了爱好,而不再是以前的出行必须。 这些符纹产品虽然不用喂草加油,但也会损耗,也需要修补,但社会的整体流动性已经在百年之间建立起来了,农民生产出来的东西能卖掉,也能通过劳动获得报酬,实在是偏远一些的地方,也会将孩子送去符纹学习,然后学成归来后就能帮助村人制作一些简单的符纹工具,造福乡邻了。 这些变化,云苏都看在眼里。 他不是什么志存高雅的人,也不是什么天地无私的至纯至善神仙,他想做的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这个社会,提高一些生产力,少饿死一些人,从某种不夸张的角度来说,老有所养,少有所教,病有所医,以他如今的境界,即便坐观沧海桑田,但其实动动手指头也能做到。 百年时光而已,他做的事情,只是让大成仙朝尽全力推广了自己当初推衍出来的符纹之道,以符纹之道为基础,改造了这个世界。 而在这个过程中,云苏不但收获了念头通达,还有源源不断的长生仙令凝聚出来,比人参果树结果,蟠桃结桃的度可是快乐太多太多了。 云苏既喜欢那种大道飘渺,仙人高来高去的世界,对于眼下这大成王朝,国泰民安,富足安康的局面也颇为高兴。 这种融合了古文明和符纹文明的新文明,整体还是非常古意盎然,又因为灵气大盛,还有成教成立时的垚山讲道,显得仙风缥缈,但却多了几分生机,凡人多了几分活路。 日后能展成什么样,云苏不知道,自己一次闭关便有可能千百年,而数十百年却已经是凡人一生了,能看到他们安居乐业,他也挺知足的。 他也带着王玄机,去四处走了走,看了看,颇有所得。 不过,由于洪荒世界即将有变,他也不再过多停留,在解决了成教后顾之忧后,便要去迎接一场残酷挑战了。 ====== 洪荒部分的重大篇章,下一章就开始了。 n.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云苏神话般的实力提升 渔阳城,鱼泉酒坊。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云苏盘腿坐在一个草马扎上,手中拿着一根竹钓竿,垂纶小溪,望着远处盛开的菊花,以及那掩映于花海中的鱼泉酒坊,觉得生活真是太惬意了,不禁想起了应景的闲诗。 一旁的花海中,不想长大的王玄渔正和白仙仙在花丛中玩闹嬉戏,追着一只只蟋蟀,然后随地捡了个破烂的酒罐子,就玩起了斗蛐蛐的游戏。 王玄机则和白素贞一起,在田野间一边有说有笑,一边采着俯仰皆是的野菜。 云苏用法力化出鱼钩和鱼饵,有上钩的也不伤了它们,随钓随放,只留了一条长长的米级翘嘴,准备带回去。 午饭是鱼泉酒坊的老祖宗,土地公6午携后人一起招待的,云苏也没有客气,享用了一顿很地道的农家地锅大餐。 最初,由于云苏拯救了鱼石,得了鱼泉酒坊的干股,每年都能分到酒,久而久之,从承担着对清风道场的供酒之责,再到成为道场附庸,专司酿酒的酒家,这里并没有被渔阳城的大开所影响,城池的建设特意绕开了这里。 相比起外面的世界,符纹文明已经走入千家万户的,这里还是完全古香古色的,只有在酿酒的时候,才会动用符纹傀儡或者车辆来运输大宗货物。 那一只只一丈高下的傀儡兽,背着两三百斤的五谷杂粮,走起来路稳稳当当,堪称健步如飞。 但在鱼泉边上,取水的依然是古老的水车,只是由符纹傀儡操纵,不知疲倦地在那里踩动着水车。 “云大哥,钓到鱼了吗。” 王玄机带着二人一狗走了过来,白仙仙见三人美的晃瞎了她的狗眼,干脆也化作人身,这下好了,四个小仙女就那么排成一排坐在河边,垫着青草,双脚在岸边微微荡漾,偶尔踢落的草籽又引来了许多小鱼儿,画面一时相当有美感。 “云太公钓鱼,当然不会空手。就算空军了,也得撸一把草回家。” 云苏拎起了水中的鱼篓,哗啦一声水响,正是那条肥美无比的大翘嘴。 “今晚家宴,它便是主菜了。走,我们去见见老朋友,便回家了。” 云苏带着几人,来到了鱼泉酒坊的核心重地,也是那块鱼石所在,6午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云苏也不多说,一指点出,只见一道祥瑞金光飞向了那块龙珠所化的鱼石,顿时便化作了金光璀璨的模样,酒香四溢,尚未酿酒便已经透着浓郁的酒香了。 “6午拜服,老祖法力无边。” 6午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虽然长年累月待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但也知道当年的苏先生,早已是一方教祖了。 如今亲眼见到这‘点石成金’之术,让鱼石的品质有了极大的飞跃,说不定以后就能酿出真正的仙酿了。 “6酒师,我已将鱼石点石成金,勾连灵脉,日后以这鱼泉水便能酿出琼浆玉液一级的鱼泉仙酿。只是仙酿非同寻常,望好自珍重。” 云苏淡淡道。 6午急忙道:“此等仙家琼浆玉液,便是不酿酒也是非凡之物,万万不敢外流一滴半滴,悉数都会酿成仙酒,送回咱们垚山。” 严格来说,鱼泉酒坊已经是成教的产业了,6午这个说法也没错。 “此言差矣,这鱼泉酿渔阳人喝了数百年了,不能因为我们成教便断了大家的口福,那便如此。” 云苏又是一指点出,只见那金黄鱼石的旁边,又出现了一颗银白色的鱼石,两道细细的水流随着龙珠的转动,分槽流出,水流潺潺好似二龙戏珠一般。 “这银色鱼石所出的鱼泉,品质虽然差许多,但也足够酿出绝世佳酿了。你们便依旧拿去酿造鱼泉酿,总归是不要断了渔阳百姓的口福。 另外,这仙品的鱼泉酿,你们6家人每年该当可取一斤九两八钱,作为你们的犒劳。” 6午闻言,顿时大喜,6家世代酿酒,原本连鱼泉酿都没得喝,没得卖了,后来经过小百年岁月,成了清风道场的产业,家族繁衍生息日兴盛,但酿酒这一行当却是越酿越好,原本已经极为开心了。 谁能想到,酿酒的人有一天还能喝到仙酒。 先不说这仙酒到底有多大的作用,作为成教的御用酒家,还能和成教的神仙们喝一样的仙酒,那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6,6午尊老祖法旨,谢老祖隆恩。” 云苏点石成金完毕,又没有断了渔阳百姓的口福,还照顾到了6家人,临去洪荒之前,出来玩这一趟已经是功德圆满。 回到已经与世隔绝的清风道场,一场家宴圆圆满满,王家的核心子弟和家族成员也都回来了,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云苏酒足饭饱之后,这才将王玄机叫到了密室中。 “云大哥!” 王玄机明显感觉到,云苏有话对她说。 云苏:“玄机,我此次闭关,由于某种特殊原因,也许出关之时,已是千年之后了,你务必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嗯,玄机知晓的。” 王玄机认真地点点头,作为修行者,她自然知道孰重孰轻,反而觉得云大哥能告诉自己,她挺开心。 “你若是觉得孤单,岁月寂寥,我可以施法让你也闭关,这样千年也好,万年也罢,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等你下一次睁开眼时,我已经等着你了。” 云苏是认真的,作为修士,虽然以他如今的太乙境界,还有已经堪称玄乎其玄的太多大道感悟,其实已经不需要靠岁月积累,去吸收三五百万年的灵气来提高修为了。 一靠大道机缘,也许赏花开,观叶落一次,便顿悟入了下一个境界。 二靠洪荒神体,相比起化出的分身,这两个身体已经是几乎同样的真身级别了,一荣俱荣,当然一损未必俱损。 这种玄妙关系带来的巨大牵扯,日后就是一个水涨船高的局面,虽然不一定完全同步,但洪荒的混沌神体一旦道行大进,乾元世界的本体真身就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乾元世界,有问尘子坐镇,除非是大罗境界的人打过来了,才会惊动他,否则,他都不会轻易中断了接下来一个阶段的洪荒大事。 “云大哥,我还是放不下成教,放不下那些小子,总要看着些,你便安心闭关,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我会一边修炼,一边等你出关的。” 作为修炼者,王玄机也没有那么多凡人的儿女情长。 “也罢,那我这金身就归你清扫了。” 云苏淡淡一笑,随即闭目神游,身上一道金光流过,已经化作了一个不灭金身坐在密室之中,这里只有王玄机进的来。 识海云台上方,那几乎挂满了小半边区域的长生仙令,是这数十年来云苏在乾元世界的经营成果。 这一次回来,统一了南部三洲,打造了一个铁桶般的垚山仙域,建立了成教,分吃了人参果,开了蟠桃小仙会,收下了包括问尘子这样的太乙金仙绝颠在内的一些有缘人为门人弟子,但又没有滥收一气。 总的来说,计划都实现了,而真正充满着变数,不以云苏意志为转移的,决定着未来是苟活到宇宙毁灭,还是逍遥亿万界踏破时空,顺逆岁月长河,或许这一次进入洪荒世界就是关键之关键。 如果失败了,云苏无话可说,那么好的条件都失败了,只能说怨自己。 所以,他才安排好一切,然后决定在洪荒世界中安心育,把握一切机会。 虚空起金桥,端坐识海的云苏真灵分出一丝,化作小人跳上去,同样的套路同样的味道,花费四枚长生仙令,又回到了洪荒之中。 在太虚中那惊鸿一瞥,他居然现极大一片区域的漩涡都被洪荒世界吞噬一空,即便是在除了漩涡以外没有参照物的太虚,他也能感觉到那洪荒大世界的漩涡已经成了一个巨无霸。 这说明两种可能。 一种是洪荒世界在吞噬其他的漩涡,把它们吸纳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又或者变成自己附属的一处小世界。 二种是洪荒世界的气运暴涨,在和其他漩涡的诡秘斗争中大占上风,势不可挡。 无论如何,云苏是笃信,自己很可能赌中了一次大的。 当初,第一次进入洪荒世界,如果就失败出局,别说大机缘了,日后进都进不来了,现在却是犹如建立根据地一样,在不周山牢牢扎下了一节根。 “洪荒岁月,果然眨眼即逝。” 云苏这一丝本体真灵刚刚沉入混沌神体中,便觉得有无穷般的震撼传来。 乾元世界才过了短短数十年,洪荒世界却已经滚滚向前了一个元会。 这十三万洪荒年来,云苏的本体真身虽然能时刻察觉到洪荒的混沌神体,无论是道行还是修为都在飞提高。 但直到他重新回归洪荒世界,才现这个提高有多么恐怖。 在他本体真灵融入混沌神体的那一刻,犹如爆了灭世山洪一般,有一股强大到能令他晕厥的力量传来,整个人的修为以神话度在增长。 这是一个元会以来,挂机修炼的全部所得。 由于真灵不在,等于只是将混沌神体丢在这里挂机一样,不论是力量还是感悟都积蓄够了,却无人认领。 真灵回归,主要的意识也沉入了洪荒世界,这一个元会的收获便犹如灭世洪水自九天而来。 “突破了……突破了……突破了……” 这样的感受,就像是年轻时候玩游戏一样,等级蹭蹭蹭地上涨。 不多时,云苏就感觉跨过了无数小境界,从太乙真仙一路突破到了太乙天仙,这还不够,还在继续增长。 这样的修为暴增,云苏何曾经历过? 以往,即便用数十百万年乾元世界的寿元为代价,也从来没有体验到这种真正的神话度。 “唔!比我预计的度还快。” 按照云苏的估计,一个元会应该能完成一个大境界的突破,十三万年左右的时间,其实已经足够快了。 但这一个元会,却不是乾元世界的十三万年能比的,通俗点说,时间维度不一样,不能单纯去比。 别的不说,那颗恐怖到能够照耀无穷洪荒大地的太阳星辰,比起乾元世界的那一颗太阳主星辰,后者连其亿万分之一都没有,两个时间维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另外,洪荒世界,规则完整,大道三千,云苏作为紫霄宫前四弟子,这个显赫的身份,以及两次听道的机缘,已经能让他活多久就受益多久。 这一次,积一元会之功,又有洪荒世界天地初开的天时地利之便,再加上领悟了许多鸿钧老祖讲述的天地大道,最后还有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带来的惊喜,却是水到渠成。 挂机一元会,修为涨到了太乙天仙,还没有停。 继续突破…… 光是为了融合,领取这一次挂机一个洪荒元会的成果,云苏就花了三千六百个洪荒年,诸事不理,闭门不出,埋头突破。 当! 直到某一日,云苏在脑海中听闻了一记大道钟声,仿佛自那冥冥中响起,不是紫霄宫前偶尔能听到的钟声,也不是鲲鹏老祖曾经仗以横行的东皇钟。 这钟声,准确地说更像是大道钟声。 这一声钟鸣,云苏的修为终于突破了最艰难的一层桎梏,自太乙天仙一跃踏入了太乙金仙。 “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说早前,云苏的预期是太乙天仙境界的话,真的突破到了太乙金仙,成为了相比大多数洪荒大能,至少不弱的存在,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他这个太乙金仙,如果不动用一身的作弊级本领,单纯比拼太乙金仙的境界,有把握杀死至少五个以上的问尘子。 如果动用一身逆天的手段,却是能做到来多少杀多少。 洪荒成就的太乙金仙,实在是太过恐怖了,同样的境界,但受限于天地,受限于那一方世界,实力差距之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云苏这种得了先天鸿蒙紫气,又深谙大道天机,知晓趋吉避凶之道的有道金仙,还执掌了灵宝,即便是现在,想要杀死他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当初如果有现在的境界,元始上人怕是就不可能轻易将云苏逼到那般拼老命的田地了。 哪怕是太乙和大罗的差距依然巨大,但当时的元始上人也终究没有成就圣人,在云苏看来,连准圣都差点意思。 云苏吸收完了这一个元会的力量,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恨不得再来吸一次。 当然,这只能是痴心妄想。 “对了,继承了这一元会的力量,却是还有大道感悟没有融合。” 云苏的整个混沌神体,都被一层朦胧的紫气笼罩着。 这紫气和先天鸿蒙紫气有些关系,但也仅仅是有点关系罢了,这一个元会,稍有遗憾的是,并没有炼化先天鸿蒙紫气。 但是,和先前挂机所得的力量一样,这积累的大道感悟依然可以收取。 毕竟,最后一次紫霄宫讲道,鸿钧老祖是有诸多安排的,表面上最宝贵的是先天鸿蒙紫气,实际上,鸿钧老祖却是为诸多有缘法的弟子开了小灶,一旦领悟到位,就能迅提升修为。 不但是云苏,那些得赐紫气的大能者,在云苏看来,如果不在一个或者几个,甚至是数十个元会中修为暴增,道行暴涨的话,距离一步踏出证道圣人还差的不少。 “此番修炼有成,却是拜鸿钧老师所赐。” 吃水不忘挖井人,云苏喟然长叹,随即猛地一吸,周遭的紫气便化作了一小团浓郁的紫雾,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构成,却承载了这一个元会以来的已经被混沌神体在静悟闭关中领悟了的大道法则。 轰!!! 这一团紫雾入体,云苏便是猛地一震,原本已经停滞不前的修为,居然又是猛地朝前一窜。 “还来……” 在这之前,云苏觉得自己的运气,也许放眼整个洪荒世界都是顶尖的,但也不是没有遗憾,由于不能算洪荒世界百分百的土著大能,当别人积攒了一身惊天修为,动辄太乙金仙,甚至大罗之境时,他的混沌神体却好似蛰伏起来了一样,不出来了。 按照云苏的估计,混沌神体在鸿蒙混沌中飘荡了那么多年,最终却没有为自己带来丝毫的修为,必然隐藏着什么秘密,其他的好处虽然车载斗量,但突破太乙之境的基础,无垢金仙之境界,却是实打实由自己靠长生仙令踏入洪荒时,带进来的。 这里面的复杂问题,云苏一时间是搞不懂的,也不可能去问别人,包括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也许是知道他的混沌神体的,但云苏还是觉得,这种涉及自己本源秘密的东西,哪怕只是洪荒世界的混沌神体,也不宜妄自开口。 修为继续暴增,相比之前从太乙真仙的境界踏入太乙金仙的境界,这一次,那一团紫雾就好像是催熟了整个混沌神体一样,无穷尽的天地玄妙其中就包括方圆亿万里的灵气纷纷涌入体内,一直将他的修为拉到了太乙金仙绝颠。 这时候,紫雾散入四肢百骸,彻底融入了体内,化作了一身恐怖的道行,无数的大道规则都变得清晰,整个人在道的境界上,甚至比修为的增长更恐怖千倍万倍。 连续两次修为暴增,虽然那紫雾入体时有如甘霖洒下,滋润了整个混沌神体,但云苏还是觉得有些无法适应。 就好像,力量忽然间暴增了无穷倍,明明只是想要起身站起来,却知道很有可能这一下便控制不住,说不定把不周山给撞塌了都有可能。 方向感不可控,力量不可控。 于是,云苏又开始闭关调和起来。 相比之前,现在却是可以一心二用,能够看看不周山,在一个元会以后,是什么模样了。 洪荒的一个元会,自然是过去极久了。 正如人参果一万年开花结果一次,在许多洪荒的仙神看来都太久了,这一个元会自然更加短不了哪里去。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不但这不知山居没有什么变化,就连不周山都没有太大变化。 不周山脚下的药田,相比以前,扩大了百倍,里面种着无数堪称瑰宝的灵药,有的是早年云苏离去时种下的,一个洪荒元会过去后,药效已经非常惊人了。 有的是当年小石头带着满山的山精灵怪们四处寻来的,在不周山这样的绝世道场,灵气和气运这些便不用说了,毗邻天地灵根葫芦藤,许多灵药就好似被人指点了一样,不是疯长,就是进化,整个药园居然被圈成了一个上千里的庄园。 云苏只是大致看了下,就现了一百多万种各类灵药,其中大多年份惊人,既没有大规模被人取用,也没有人来偷盗,也许是沾了灵根或者不周山的光,这些灵药的长势极为吓人。 那些劳作的山精灵怪,有许多云苏都不认识了,这也意味着有许多当年的山精灵怪们,不是老去,便是故去了。 这是无法避免的。 虽然,也有些修炼小有成就的山精灵怪,让云苏有些刮目相看。 但正是这些辛勤的像是小蜜蜂一样的山精灵怪们,在小石头,以及那位从云霞花中走下地来的新生小仙女敖月的带领下,将不周山药园经营的规模宏大。 随着云苏的日日观察,他也现了许多有趣之处。 比如,山精灵怪在药园中辛勤劳作,除了传统的不周山法宝套装材料外,还可以得到一些丹药法宝材料之类的作为报酬,也有的山精拿着外出寻觅到的珍贵灵药来药园换取一些年份没那么夸张的普通灵药。 久而久之,这药园规模才越来越大。 除此之外,便是镇元子偶尔会来,见到不周山的这些小家伙们在满山寻觅天材地宝,也乐的将手头几乎用不完的天材地宝丢给小石头许多。 相比山精灵怪们,这镇元子的搜刮本事可就强太多了。 等于说这一个元会,云苏虽然没有露过面,但镇元子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懈怠,依然是经常来,还帮着不周山扩建药园。 “四师兄虽然凡事看得开,但日后不周山门下终究是要开支用度的,现在天地间宝物众多,我五庄观也用不完,正好帮着师兄打理下这些杂事。” 这就是镇元子对小石头的说法。 相比起正常的人,小石头可从来不和他客气,有时候镇元子有些年头没来不周山,她还倒过来跑去拜访,镇元子面对这个小石头也是哭笑不得,每次自然都是忙碌一番,塞满口袋,把她哄走。 除了药园之外,最大的变化就是先天灵藤了。 相比当年,葫芦藤又繁盛了几分,一个金光灿灿的葫芦娃长在树上,终于有一日,葫芦娃呱呱坠地,变成了一个令云苏看了都觉得粉嘟嘟的小小葫芦娃,非常可爱。 略微不同的是,葫芦娃的眉心带着一个灼热的小小葫芦标志,头上也顶着葫芦叶,弯曲的藤蔓就像是头一般,看着可爱的很,这是天生神通的征兆。 不过,让云苏当场无语的是,那葫芦娃一落地就会说话,不顾后面看热闹想要逮住娃娃的山精灵怪们,边跑边喊: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结个娃,阿姐,阿姐,我阿爹呢!” 天知道,云苏当时就有感觉,知道这货是在找自己,他对天誓,自己绝对没有碰葫芦藤,也不是葫芦娃他爹。 “天了噜呢,葫芦娃小宝宝你终于瓜熟蒂落了,真真是萌死本仙女了。来人啊,给本大王把他捆起来,让本大王先玩玩。” 小石头也不知道在哪睡觉,被这炸裂天的乱喊乱叫吵醒了,顿时又惊又喜,她可是一个元会以前就看到葫芦娃结在藤上了,后来天天浇水,日夜让人看守着,这下终于落下地来了,自然万分高兴。 跑的屁颠颠儿的葫芦娃,直接被小石头叫来了一堆山精灵怪,将这个粉嘟嘟的嫩娃娃抬了起来,令人惊讶的是,葫芦娃居然认得这个石头阿姐,任由大家一起玩了个尽兴,最后险些将初生的葫芦娃晃晕过去时,小石头才训道: “看好了,大娃,你是先天葫芦藤生的,它是你爹,也是你妈,你不要乱喊,小心把那个很可怕的坏道人吵醒了。” 小石头就是这么吓小孩的。 “阿姐,可我从懂事起,便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极亲的人呀。” 葫芦大娃揉了揉肉呼呼的小头。 “唔,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你不能喊他阿爹,否则你多半要挨揍,因为他就经常揍……要不,你喊他老祖宗吧,反正这不周山新生的山精灵怪都叫他老祖宗了。” 小石头认真地说道。 “唔唔,好呀好呀。阿姐,那我老祖宗呢。” 小石头沉默片刻,道:“你老祖宗在闭关呢,小声点,吵到了他就要揍你的。” “哦。” 葫芦娃乖巧地点点头。 熟料,下一句,又来了。 “阿姐,我老祖宗呢?” “……” 小石头微微一怔,这孩子刚才没听清楚本仙女说话么。 “你老祖宗在闭关呢。” “哦。” 葫芦娃乖巧地点点头。 小石头觉得有些困,刚要转身去睡觉,结果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她直接跌落地上。 “阿姐,我老祖宗呢?” 小石头这下彻底暴走了,喊了几个山精灵怪把可爱的葫芦娃抬胳膊架腿儿地固定好,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个小屁孩儿是不是耳朵不好,听好了,不许动,本仙女说你的老祖宗在闭关!!” “哦!” 葫芦娃乖巧地点点头。 “……” 小石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这样,小葫芦娃生下来的第一天,一共问了小石头三千多遍‘我老祖宗呢’,小石头一开始不想理他,结果他就漫山遍野喊。 后来,小石头实在是受不了了,让山精灵怪一起揍了他一顿,没想到这小屁孩儿太抗揍了,把上百个山精灵怪都累瘫了也还屁颠颠儿地乱跑。 小石头痛苦无比,又实在是不敢亲自下手,万一一下打伤了,那就真惨了。 结果,小葫芦倒是好孩子,一问就答。 “阿姐,我在葫芦藤上挂了十余万年,都快想死老祖宗了,你不也想吗,你还偷偷地在葫芦藤下自言自语,说你也想我老祖宗了呢。” “……,好,你可以想你老祖宗,但是阿姐要去睡觉了,你不能再大喊大叫,否则我就把你的嘴封起来。” 小石头实在是对这个先天灵藤上结出来的葫芦娃有点无计可施,偏偏他又生下来就是十余万岁的宝宝,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说。 就这样,云苏一日没出关,葫芦娃就天天找小石头问,我老祖宗呢,我想他了。 好在葫芦娃也不是个傻子,被打得多了,一天就只问一次,后来干脆不问了,就天天站在小石头面前,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货又在找老祖宗了。 哪怕是小石头给他找了成百上千的山精灵怪陪他玩,也是避不开这每日至少的一问。 “阿姐,我老祖宗呢。” 终于有一天,小石头被烦的不行了,灵机一动,实在是受不了了,快被问疯了,恶狠狠地说道:“不要问,问就是死了。” 葫芦娃闻言,顿时悲伤无比,嘴一咧,居然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 阿姐说老祖宗死了,那还得了!! “嘻嘻~嗷……” 下一刻,小石头还没来得及笑,便忽然心生不妙,只觉得面前一花,轰的一声,顿时便是一声惨叫,再睁眼时,现自己被人一脚踢到洪荒星空深处去了。 堂堂石头,居然连说话的嘴都被踢歪了一样,但小石头却是乐得直接蹦起来,撞碎了几十颗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洪荒星辰。 “鹅滴神呀,本仙女最最最最最想念的坏道人回来咯~嘻嘻,回家嘞。” 嗖的一下,小石头划破虚空,稳稳当当地落向不周山,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哼着小曲儿,甭提有多高兴了。 “葫芦娃,葫芦娃,坏呀坏道人,好呀好道人,出关啦。” 小石头正憧憬着见到云苏,却不料天外一座大山倒塌下来,直接将它压在了下面。 下一刻,只听到一声惨叫响起,小石头惊天动地的惨哭声响了起来。 “好道人,救命呀,快救救我,有大坏蛋用大臭脚砸我,啊,我要死啦,好道人,我要被臭死啦……” 不周山,云苏神色凝重地推门而出,望着那从天而降的万里大山,却是叹道:“同为天地至尊神族,又何苦如此。” n. 第二百七十七章 清风老祖之威 一道青光闪现,云苏便化出了一个分身,相比之下,真身都不敢站起来,稍有不慎可能就一个起身的劲,便冲入洪荒星空深处去了。 这次的成果太过巨大,一个洪荒元会的挂机成果,除了力量还有海量的道行,以及已经成功悟透的更玄妙的大道感悟,不是短短三五千年能吸收消化完全的。 “等到闭关结束,能够达到太乙金仙巅峰,便满足了。” 云苏通过分身的视角,看到正在辛苦闭关的混沌真身,他的心态没有那么浮夸,乾元世界的本体真身才是最根本的存在,此时还仅仅只有太乙真仙的境界。 他既有太乙真仙这样下位者境界的勤勉和拼搏,也有太乙金仙这样上位者境界的手段和决心,没有因为修行度太快就飘得飞起来,也没有因为本体真身只有太乙真仙的境界而在面对乾元世界的巨擘们时,而产生不应有的胆怯和自卑。 在洪荒天地间,闭门不出,因果不惹的情况下,太乙金仙的境界配合两大杀戮至宝,除非是有十来位顶级大佬冒着气运被斩,道统绝灭,面皮扫地的风险一起出手,一般的洪荒大能见了不周山,目前都是绕着走的。 不周山闭门不出,方圆亿万里你们别来招惹,太远的地方我也懒得去搀和,所以这一个元会以来,不周山平静得很。 如果往年,在云苏杀戮未显的时候,故意路过找事儿,碰瓷的,也不在少数,更别说走错路了,阴差阳错上门的更是多的很。 现在,云苏连一座正儿八经的顶级护山大阵都没有,却连一条迷路的狗都没有,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警告着外界,哪怕是没有开灵智的动物,跨界之后都会谨小慎微一点,正如小石头所言,大家还是有点怕吵醒那个人。 云苏一步踏出,便到了那巨大的山面前,一座肉山一般的一条腿。 这一条腿,万里之长,上面腿毛长的如同参天巨树一般,腿毛中甚至有许多原主人生前豢养的种族,有的是奴仆,有的是奴隶。 在主人身死之前,他们像生活在大地上一样,生活在神躯之上,耕种,狩猎,挖矿,征战厮杀。 如今主人身死,保护这些种族的无形屏障也在消散,成百上千万计的生灵正惊慌万分,那一场大战,主人身死,大腿上的生灵也有许多当场化作灰灰,但还是有许多留了下来。 绝大多数生灵,瞬间做鸟兽散,拖家带口,携带包袱,还有的甚至拎着一根腿毛,一块皮屑就跑,还有的许是气不过,伏在地上撅着屁股想从那神躯上咬下来一块肉带走。 当然,也有一些对主人颇有感情的,跪在那里哭天抢地的,悲怆的气氛浓郁无比。 神人身死,天地有感,一团悲怆苍凉的气息正在附近天地间弥漫,但因为不远处就是不周山,不知为何,这一场天地大雨迟迟落不下来。 “尘归尘,土归土,辉煌一时,到了最后依然是一抔黄土。所以这神人也好,芸芸众生也罢,活着真好。” 云苏微微点头,那凝而不的天地之势便再无阻碍,只是大雨变小雨,原本可能祸害方圆数十万里的一场暴洪,由雷霆暴雨变成了凄凄绵绵的小雨。 “好道人,快救救小仙女,臭死了,哎呀呀,好倒霉啊。” 一个娇嗲的哀嚎声响起,云苏注意到了被死死压在肉山下的小石头。 “好道人,快点呀,你可爱的小仙女被臭的都没有力气挣扎了。” 云苏也是无语,以小石头的能力,别说被这巫神的残骸压着,就是被压在不周山下也能自己出来,还真是被臭的浑身酸软了。 一道青光撒下,淋在小石头的表面,她才舒服地嗷嗷了几声,缓了过来。 “你先回去吧。” “嗯嗯嗯,外面真是太危险了,赶路都会被大臭脚压,好道人啊,小仙女先溜了~” 小石头颇为后怕,嗖的一下就蹿回不周山去了,心里却是想着,都怪小葫芦娃,回去就揍他,神他么的你老祖宗在哪里,天天问,年年问,就怪你问多了,让我闯了祸。 云苏站在那巫神之躯面前,静静地等着,这巫神来头可不小,虽然之前没见过,但也是洪荒有名有姓的大巫。 如果说之前还是打架斗狠,死下人不死上人的话,一个洪荒元会而已,顶级大佬不出,没想到这些天地神族已经打成这样了,连大巫都死了。 如果是因为个人恩怨造成的死亡,倒也不算什么,但此人之死,明显是经过一场大战的。 那一条粗壮的大腿上,伤口弥补,像是被什么凶狠的猛兽撕烂了的,最后自大腿根被活生生扯掉,还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也许是觉得味道不好,才随手丢了,特别不巧,或者说特别巧合地落到了不周山外。 虽然,这条在普通人眼中,已经算是晦气之物的尸骸大腿没有落到不周山,但却意外落在了山门口,平日里就连走错路都很少有仙神会到达的地方。 不多时,只见天边神云涌动,却是有一神人驾车而来,那车也不简单,由十八头大妖显化原型拉着。 神人身上冒着汹汹的无上火焰,那火焰非先天真火,也非后天灵火,更不是什么三昧真火,倒像是一个刚刚从混沌神火炉中跳出来的人,浑身被烧的赤红一片,光是那一丝余威就能烧化了周遭的虚空。 神人眉心之处,有一道跳动的神焰令,仿佛是天地间最可怕的符号。 正主,来了。 这个人,云苏绝对没有亲眼见过,但以他的道行神通,心头一动便知道来人是谁。 但来人,却做不到。 身为巫族,得益于盘古的气血使得他们一生下来就具有强大的实力,以及无穷的潜力,只要修习巫族的秘术,堪称如今天地间除了大能以外,进步最恐怖的一个种族,这一点,就连妖族的平均水平也差之甚远。 但是,在开天辟地时,由于这些气血受了混沌开辟泄露的先天煞气污染,元神毁灭只留巫神,不能像其他的炼气士一样走天地大道的修炼之路。 云苏心动之间便能得知无数的因果天机,对方却是强大有余,掐算不足。 当然,巫族也不是没有手段,如果摆下巫族秘法,用古巫秘术也是可以推衍的。 来人,来得太过仓促,显然没有这样的时间。 “喏,兀那道人,你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作甚,莫非是贪图我巫族的神骸。” 来人自然也看出这青衣道人不是一般人,但巫族就是巫族,每一个巫人都是那么的特立独行,强大无比,越朝上走,绝大数巫人并没有将其他的天地神族放在眼中。 也许是战况激烈,这巫人身上还沾着许多妖血,有些妖血还在闪闪光,好似人死了,连血液都想要报复这个巫人一样。 一身惊天战意,还没有完全消退。 这,便是洪荒天地间最可怕的一群人,比大巫还要可怕得多,差距何止千万倍。 来人一边说话,一边拿着一条巨大的鱼朝嘴里送,那鱼虽然鱼头都被吃了,命也丢了,但却还在颤栗抖。 这鱼也是大有来头,虽然相比大能来说,实力未必有多强,但却是一只大妖,名为蠃鱼。 十二只妖族大妖拉着火焰战车,嘴里还吃着香飘飘的大妖,来人的身份之高,显然在对方看来呼你一声道人,而不是当场怪罪你站在神骸之边,便已是莫大的恩赐了。 云苏淡淡一笑,朝着身后一指,道: “贫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这神骸掉下来还砸到了我山中之人,你身为巫族大能,怎么能倒打一耙,说贫道觊觎你们的大巫神骸呢,如此说法,颇为不妥。” “呃?!” 来人也不是傻子,先是看了看那完好无损的神骸,再凝神一看道人背后所在之处那一座顶天立地的天地神峰,却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咦!怎会到了此处。” 显然,来人认出了这是何处,语气极为惊异。 “我……” 来人脑海中如电闪一般,想起了先前种种。 这一次大战,来的非常仓促和突然,就在他的驻地神山不远处。 麾下一名大巫,被众多妖族的大妖围攻,最后被一名实力极强的大妖活生生杀死,还上演了当场吃巫人的戏码。 他如何忍耐得住,终于忍不住撕破了巫族至高们商议的计策,愤然出手,摧枯拉朽一般,杀的那些妖族人仰马翻,溃败而逃。 然而,在先前的大战中,麾下的大巫被杀,当场被肮脏的妖族啃噬,还被丢到了不知何方,他在战局稳定后才驱车追赶,路上只觉得困难重重,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阻止他寻回族人神骸一般。 但是,越是阻拦,他就越是暴怒,最终寻到了这里,看到了神骸,以及站在一旁的这位青衣道人。 不知怎么的,来人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冷,明明浑身都是虚无神焰,却好似掉进了冰天雪地之中一般,有一种从脚冷到头的感觉。 眼前的人是谁,已经无须多想了,他还没有傻到那个程度,先前因为杀红了眼而热血沸腾的巫脑也瞬间冰冷了下来。 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局面,他被誉为巫族至高中脾气最火爆之一,但今天的局面还是第一次碰到。 一句话都不知道怎么朝下说,可见他此时已经复杂到令他有些难以处理的局面有多糟糕。 话虽然说不出来,但想法却是铺天盖地,各种各样,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的可怕之处,但又觉得浑浑噩噩,好像抓不住最重点的,抬头望天却看不到丝毫天机,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入怀去取巫器,终究又觉得不太合适。 云苏却是笑望着他,见他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也没去点破这里面的许许多多门门道道,反而是热情地回头,指了一下那隐于重重云雾之中的不周山,说道: “怎么,不认识这里?火神啊火神,这里就是不……周……山啊。呵呵。” 云苏友好地说道。 然而,当不周山三个字一出口,那位高坐大妖战车上的巫神,再也无法安坐高台,猛地面色巨变,原本赤红色的脸,瞬间居然白,身体微颤,胸口好似被什么重击了一般。 仿佛是有什么大恐怖降临一般,火神祝融这下别说说话了,坐都坐不稳了,险些就要从车上跌落下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他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思中,眼神有些迷茫,时而打量着云苏,时而打量远处的不周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大好的不周山,是不是美如画,比画更美……” 云苏轻叹一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无来由的话。 此时,远处的不周山如同笼罩着烟雨一般,无数的仙禽异兽在其中自由自在地飞翔,还有那一株哪怕是离着再远,也能看到的惊天灵根葫芦藤,将整个不周山点缀的美起来有些不真实,确实是美到了极致,真正不愧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顶级道场。 但明明是没听过的诗,也不知其意,火神祝融却是好似被触动了什么一般,抬起那原本低垂的眼皮,看着云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诡异的氛围,如果外人来了,怕是完全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彼此在打什么哑谜。 正在这时,云苏抬头望向西方,只见一道逍遥青光遁空而来,所过之处,大地上万花盛开,清风晨雨一般,令众生沐浴了荣光一般,齐齐瞻仰这天上路过的女神人。 那女神人,云苏同样没有见过,但却知晓是谁。 女神人朴素无比,既没有捉妖做了拉车苦力,也没有什么神光渲染,一身麻袍布衣朴素无比,也是胜在女神人的天生丽质,才没有人给人一种原始难民的感觉。 “祖巫后土,见过清风老祖。” 女神人到了场中,先是打量了二人以及那神骸一眼,却是朝云苏行了一礼。 云苏还了一礼,淡淡道:”原来是后土娘娘,贫道有礼了。” 这位祖巫后土,在巫族中向来是一股清流,相比起其他祖巫天天打架斗狠,喊杀逞凶的,她却是经常行走四方,屡屡对那些在洪荒神族的罅隙中苦苦挣扎的种族伸出援手。 久而久之,这位祖巫却是得了个后土娘娘的敬称,在一些洪荒大能的口中,巫族的后土娘娘,妖族的女娲娘娘,算是两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后土哪敢当老祖娘娘二字,却是来晚了。巫族给不周山和老祖,添麻烦了。” 后土看了一眼不周山,又望了一眼神骸,以及那位默然当场的火神祝融,神色有些晦暗,也不知在讲什么。 有些事情,到了某种层面后,言语已经显得空洞无力,也许什么都不说,反而是最妥当的。 “娘娘心中有数便好,只是死者为大,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带着族人的遗骸回去安置吧。免得祖巫祝融还以为贫道觊觎神骸呢。” 云苏的话不轻不重,但听在二人心中,却是相当有分量。 让那火神祝融极为意外的是,这位凶名赫赫的不周山清风老祖居然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便没有再提方才的事,居然像是不追究的态度。 “老祖法力无边,宽宏大量,此事终究是巫族的错,后土心中有数,日后必然给老祖一个交代。” 后土轻叹一声,便好似下定了决心,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祝融闻言,却是再也沉不住气了,也没有方才那副诡异无比的模样,而是下了战车,站在云苏面前,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今日是我祝融愚蠢在先,冲撞了老祖在后,愿意听凭老祖处置。” 云苏见状,却是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么,便作歌而去,却是: “众生皆言神仙好,神仙其实也烦恼,众生皆言神仙妙,劫难临头却难逃……” n.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小试牛刀 “……” 祖巫后土和祖巫祝融望着这位凶名赫赫的清风老祖翩然离去的背影,不禁陷入了那么一瞬间的思忖。 后土手一招便将那大巫的神骸收了起来,然后看着祝融,祝融手中拿着那一条才啃了个开头的蠃鱼,顿时有些气郁,一把丢在地上,一脚踏上去踩得粉碎,顿时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如果这里不是不周山门口的话,这一脚下去,怕是方圆百万里都没了。 “你先回去,我去找妖族的人谈一谈。” 祝融仿佛肚子里说话一般,闷声闷气地说道。 今日又惊又吓,还有一种受人算计的巨大不甘,更有差点触大错的后怕,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要算在妖族的头上,身上战火汹汹,熟悉这位祖巫的人都知道,哪有什么谈一谈,这是引了他的灭世真火,要拼命的架势了。 “祝融,事关重大,巫妖二族的仇怨和罅隙由来已久,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也不少,我们先回盘古神殿吧。” 祝融毕竟也是祖巫,何况现在时机和地点也不对,后土也没有多说什么,祝融闻言,深呼吸三下,才将身上的怒火暂时平抑下来。 许是身上还有点难以忍下的怒火,祝融此时看那来时的大妖车驾,也是丝毫没有再乘坐这顶级宝驾的心情了,一巴掌扇过去,全扇成了齑粉,风一吹便回归洪荒天地了。 这些事后画面自然都逃不过云苏的法眼,他也不多管,径直回了不周山,然后唤来了小石头和敖月。 “自今日起,若是再有心怀不轨,贸然闯入方圆百万里者,无论是谁,无论来自何方势力,一律驱走。” 云苏先对小石头说道,以目前不周山人丁惨淡的光景,这种看门重任交给她是最合适的。 “明白。本仙女再也不会让大臭脚砸到了。” 小石头气冲冲地说道。 她似乎忘了,当初眼前的天柱神山还不叫不周山的时候,也是被一脚踩醒的。 “月儿,你去果园中摘一个梨回来,然后……” 云苏吩咐妥当,便一挥手将整个不周山都遮掩在了一团朦胧迷雾中,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二人离开后,不再使用敖月这个名字的童子小月儿便径直去了果园摘梨,小石头则去唤来了上千的山精野怪,然后大喝一声: “你们,谁看到小葫芦娃了!” 这小王八蛋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小石头闻了闻居然没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浓浓的奶香味,便知道这小家伙躲起来了。 “大王,你被老祖踢……送去天外之时,我亲眼看到葫芦娃跑回葫芦藤上去了。” 有山精灵怪马上告状道。 “哟嗬,小蛋蛋跑的还挺还快嘛,知道趋吉避凶了是吧,走,和小仙女一起抓人去。” 于是,小石头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跑到葫芦藤上,翻找藤叶,有她的指挥,小葫芦娃躲在葫芦藤里也不安全,不多时就被揪了出来。 “阿姐,我老祖宗呢?” 小葫芦娃见到小石头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把自己揪出来,顿时有些憷,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套路。 “呵呵,来人,绑了。” 小葫芦娃不说这一句还好,这一喊,小石头差点从空中掉下来,山精灵怪们顿时绑了葫芦娃,抬着它,又浩浩荡荡地朝着山前一块偌大空地上去。 “阿姐,有话好好说呀,我好害怕呀~” “是吗,本小仙女也好怕怕。” 小石头一声令下,便有许多山精灵怪搬来了干柴,又架起了很多烤架。小葫芦娃就被架在其中一处烤架上,下面也放满了灵木。 “今日着实晦气,就在山门口办一场烧烤大宴,犒劳一下小的们。” 在小石头的主持下,山精灵怪们很快就燃起了许多火堆,烤起了各种好吃的飞禽走兽,把葫芦娃晾在烤架上,吓得小屁孩儿浑身哆嗦不已的同时,又馋的流口水,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觉得出够气了,小石头才让人把他放了下来。 “阿姐,你是不是被我老祖宗骂了?” “没!有!本仙女如此可爱,好道人疼还来不及呢。” “可是,我好像见到你被老祖宗一脚踢到天上去了,当时我都吓坏了,老祖宗虽然特别帅,特别英俊不凡,但是好厉害,力气太大了,阿姐你很久很久都没有落下来,后来有一根山那么大的大腿掉下来,还把你压住了。嘿嘿嘿,是吗?” “来人,把他吊起来,三个时辰!” 小石头一边收拾着小葫芦娃,倒也只是吓吓他,没有真的点火烤,最后还给了他一大堆烤肉,并且严厉警告他不准再天天问,最多可以过几天问一次老祖宗。 不周山众生的烤肉技巧大多是从云苏那里学的,小石头吃不了东西,但觉得仪式感很美,便经常组织这种大型活动。 今日,她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看起来是在搞烧烤葫芦娃大会,其实一直在盯着山门口。 不多时,果然见到东方天空被万里九彩云霞染红了,如此异相,却是有一只遮天蔽日的神鸟振翅飞来,不过在距离亿万里时便化作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那女子长得倒是一般,但一身衣着却是极为特殊,是一件九彩天衣,明明是禽类中的王者,但脸上并没有什么孤高清冷之色,反而面相和善,令一般人禁不住对她产生一些好感。 当然,这个一般人绝对不包括自认为本小仙女天下第一美,第一可爱的小石头。 那女子远远便落下云头,踏步而来,不多时便到了不周山外,却是拱手行了大礼,然后朗声道: “娲皇宫弟子凤女,奉师命求见清风师伯。” 她也见到了在不周山脚下,正在开烤肉大会的那些山精灵怪们,还有那颗悬浮在空中正在叨叨不停的石头,却无人理她。 不多时,总算见到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女童子走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食盒。 “老爷正在闭关,令月儿带来一物交予姐姐。” 敖月在云霞花中转世重修,连前世都主动要求忘记了,云苏便重新赐下月儿的童子名号。 月儿在称呼这女娲座下的凤女时,却是没叫师姐,也没称前辈,只是唤了一声姐姐,便令心思细密的凤女,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听这童子一说,她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好办了。 “倒也无甚要紧之事,只是娘娘知道师伯素来喜欢把玩奇巧之宝,念着有些年月未曾见过师伯了,甚是想念,却又知晓师伯忙于参悟大道,便差凤女送来了我妖族的一对至宝,以供师伯悟道之时放在身边研习欣赏。” 凤女一边巧笑嫣然地说着,仿佛丝毫没有听懂方才月儿说出的那一番话,一边拿出了一对宝贝。 一瞬间,只见一道灵宝之光自她手中散了出来,正好是两件,合在一起,便是妖族手中鼎鼎有名之物,河图洛书。 小道童月儿自然没见过如此瑰丽的灵宝。 那边正在假模假样开烧烤大会,实际上是看热闹的小石头却是有些忍不住。 “好宝贝呀~小仙女最喜欢灵宝了。” 然而,那仿佛丝毫没有沾惹尘埃的小道童,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更没有伸手去接凤女手中的河图洛书,反而将手中的食盒向前一递。 “老爷说,岁月随心,终会淡然,宝贝我们不周山便不借了,这个食盒还请姐姐收下。” 可爱的月儿小童子,上前两步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凤女,然后便转身就走了,走得远了些,便像普通的小女童一般,蹦蹦跳跳地去参加烤肉大会去了。 凤女自然是万万不敢打开来看看里面装着什么,虽然对方不收河图洛书,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但却意外收了一件礼物,这回去了,又该如何对娘娘交差。 “童子请留步,这河图洛书自然不是借,是,是赠予……” 然而,凤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那女童好似三两步就回了不周山,坐在那烤肉堆面前,再也叫不应了。 倒是那烤肉的山精灵怪们,正在纷纷议论着什么,她隐约听到一句,是那小石头说的: “你们吃饱喝足了可四处给小仙女盯紧了,你们老祖宗吩咐了,咱们不周山自今日起闭门不见任何客人,有人擅闯,便叫他好看。” “此事,真个奇怪。” 凤女不禁暗忖,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先是女娲娘娘自闭关之中忽然传下法旨,让自己去太阳星辰,在大帝哪里取来了河图洛书,然后送到不周山来。 “师兄若是推辞不受,你便说此物乃是赠予不周山。天地为鉴,请师兄务必收下。” 凤女对于娘娘的安排,自然是完全顺从,但去太阳星辰取河图洛书时,却见到大帝一脸面黑如炭,而二帝却在一旁面色稍有不豫,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凤女隐隐察觉,两位大帝应该刚刚起了什么争执,只是碍于自己凑巧来了,不好说什么。 结果,她开口取宝之时,才察觉此事更加古怪。 大帝闷声不吭,脸色更加黑,那河图洛书明明就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大帝却好似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一样。 原本凤女有些不知所措,面上的笑容都已经僵死了,幸好这时二帝东皇站起身来,自那桌案上取了河图洛书,然后亲自交到了自己手中。 “去吧,办好娘娘交付的事情。” 凤女一路上脑子都是乱乱的,好好的河图洛书明明是妖族的至宝,虽然妖族宝物众多,但谁家会嫌弃灵宝太多,别的不说,娘娘座下弟子手头的灵宝也极为罕见,至少自己就没有。 结果来了妖神殿,见到大帝和二帝这般模样,到了二帝这般的高度,如果是寻常的大妖见了两人这番神色,说不定都吓得伏地跪倒了,也是她一直跟着娘娘,和一般的妖仙有所不同,才能忍受这种恐怖搀和着尴尬的诡异场面。 结果来了不周山,更诡异的事情生了。 四师伯居然不要河图洛书。 “此番回去,怕是要被娘娘责罚了,没有办好差事。” 凤女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不周山,却又半路停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继续待在那里于事无补,但就此回娲皇宫她又有些胆怯。 她在那里苦苦思索,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或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细节,反复思忖却是也没有,不管是娘娘还是两位大帝,怪异是极为怪异,但不过寥寥数语,自己绝对没有遗漏什么。 “许是学道不精,还是参不透这其中玄妙。” 凤女小心翼翼地手捧着那个食盒,回转娲皇宫不行,重返不周山也不是,正在犹豫之间,见到远方有一个熟悉的人,正在等待什么,她便主动迎了上来。 “凤女拜见妖神!” 来人却是妖族赫赫有名的巨头之一,虽然比起妖族四御还差许多,但却是妖神中的佼佼者。 妖神,毕方! “凤女,大帝派我前来,看看你是否办妥了娘娘交付的差事。” 毕方淡淡地说道,言语间凤女听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凤女办事不利,却是有负娘娘所托。” 凤女将方才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听的毕方皱眉不已。 “是吗?想我妖族纵横洪荒,罕无敌手,开天辟地以后,送人灵宝还是第一次。娘娘此番既然命你前来送宝,本神倒也无法可说,但妖族之中,也未必人人都同意。 只是可笑你堂堂九彩天凤,居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毕方冷冷的声音,听的天凤有些冷,倒不是畏惧他,毕竟看在娘娘的份上,这毕方妖神就算凶名再盛,也必然不敢杀了自己。 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透出的各种诡异之处,令她有一种身在其中,很有可能莫名其妙遭逢大难的感觉。 尤其是这毕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居然有将她视为妖族罪人的意味。 她的脑海中,无形补全了接下来的一幕幕惨烈场面。 “哼!将河图洛书交出来,待我前去再送一次。” 就在天凤以为这妖神毕方要抓她回去,面见二帝,然后带到娘娘面前兴师问罪的时候,这妖神毕方居然不是要收回灵宝,而是还要去送一次。 “妖神大人,凤女分明听那怪石说道,不周山自今日起闭门不见任何客人,言语中很是不客气的样子,现在想来,那话许是故意说与我听的。” 凤女小心地提醒道。 “哈哈哈,这洪荒天地间,只有拒敌于门外,哪有撵走送礼客人的。你虽然跟在娘娘身边做事,但终究道行低了些。” 毕方冷声道。 凤女闻言,也不和这妖神争辩,她虽然觉得自己道行也不算低了,但和这凶名震慑洪荒万族的毕方妖神一比,确实差了太多了。 难道,对方真是觉得我道行不够,才不收礼? 有些说不通呢,师伯的境界,自己便是为奴为仆也难以仰望的,和娘娘一个层次的洪荒大能者,应该不会介意这一点吧! 毕方接过河图洛书,轻哼一声,这才迈步向着不周山而去。 与此同时,不周山中正在训斥小葫芦娃的小石头,顿时一喜。 “孩儿们,你们先给可爱的小葫芦蛋蛋多烤些肉,本仙女还有要事在身。” 说完,嗖的一下就出门了,清了清嗓子,然后格外严厉地对着空气说道: “来人止步,不周山自今日起暂且不见任何外客。再往前走,后果自负。” 只是,声音柔美嗲了一点,杀伤力减弱了一些。 百万里外,正在前行的妖神毕方一听,顿时便微微皱眉,暗忖自己堂堂妖族妖神,还是来送礼的,此人连面都不露变出声阻碍,这位四师伯是不是也太傲气,太嚣张,太不把妖族放在眼中了,居然纵容门下,如此轻视妖族。 洪荒妖族,大妖如云,妖神众多,就连大能者都足足有四位之多,总的来说便是许多同为大能者也不敢如此慢待,也就只有不开眼的巫族,处处和妖族作对。 这位四师伯的威名,他也听说过,但毕竟是来送礼的,不是来打架的,他也不惧,却是一边应道,一边继续向前: “吾乃妖神毕方,特来求……” 不好! 妖神毕方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到一道流光自那远方迷雾中飞射而出。 “轰!!!” 此物度太快,瞬间即至,堂堂一代妖神居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觉得额头一阵剧痛,不偏不倚,刚刚好打在眉心之处,多出了一个血洞。 两眼变成三眼,痛的他险些当场跌落下去。 那伤口居然止不止血,无数金色的妖神血液汩汩流出,毕方忍着剧痛,只好摊开手接住,这一滴滴血比多少天材地宝还珍贵,便是丢了半条命也不能丢了一身的妖神精血。 这还不止,整个人好似被百万里大地飞起来撞了一般,下意识捂住额头后,毕方甚至还觉得头痛欲裂,炸开了一般,完全被撞懵了。 在被撞击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蚂蚁撞上了不周山一样,那种感觉,就算是面对以力量著称的巫人时也从未遇到过。 自己,就算是再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也绝对挡不住方才这神秘诡异的一次撞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虽然不是祖巫的对手,但也是妖族中少有的与祖巫过过招的妖神,不然也不会如此得大帝看重。 但是,脑子被撞得剧痛无比,迷迷糊糊居然忍不住晕过去了。 “不好!莫非妖神冲撞了不周山,被师伯惩戒了不成,可是,那声音又绝不是师伯,倒是更像那个奇怪石头的声音。” 凤女本来因为劝不住毕方,有些踟蹰,不知道该跟上,还是做什么,结果先是听到有人出声拒客,接着就见到自己眼中堪称无敌的妖神毕方被打的倒飞十万里,甚至越过了自己,朝着更远的方向受伤飞去。 她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现出真身,好一只九彩天凤,神翅一展,小心地驮着毕方,冲向三十三天外,却是回娲皇宫去了。 ====== 感谢,拜谢兄弟们的热情打赏,众人捧柴火焰高,一块两块的,让神龙备受鼓舞,谢谢兄弟集美们。 n.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大因果   小石头一击命中,心情极好,这还是她第一次打人,以前也不过是打打那些神墓中不肯安息的戾气所化之怪物。   “打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太美了。好道人,下次你让小仙女多打几下好不好。”   小石头围着云苏上下翻飞,激动不已。   “若是多打几下,那妖神毕方还有命在吗?”   云苏的分身,一把抓过小石头,仔细搓玩了一番,弄的她哼哼唧唧的,还是那么平平无奇,从外表来看,普通石头该是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只是她会说话,打人还特别疼。   此物应该是来自混沌之中,阴差阳错沉睡在不周山下,意外被自己踩到了。   但是,她到底是什么跟脚,云苏此时还看不穿。   “那就换一个人打,平时本仙女都不敢打小葫芦娃和那些山精灵怪,怕把他们打坏了。”   小石头意犹未尽,第一次现原来打人这么好玩。   “其实,被人打也挺好玩的。”   云苏有些不坏好意思地看着她,顿时让小石头警惕万分,想起前不久被一脚踢到了洪荒星空深处去的惨痛经历。   “坏道人,你要对小仙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等你下次在背后说我坏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   云苏逗完了她,便让她把小葫芦娃带来,这个一天到晚在不周山到处找自己的便宜孩子,现在正是童趣大最是可爱的时候,也是巩固亲情的最好时机,不能因为小盆友比较唠叨,就不理他,那样容易出坏小孩。   “老祖宗,我,我是葫芦娃啊。”   “……”   结果,云苏还是低估了这小蛋蛋的杀伤力,上来二话不说就抱着大腿,哭天抢地的,也没啥太委屈的,就是一句一个老祖宗,我葫芦娃总算是找到你了。   这个小蛋蛋,天生神力,如果先天灵藤是归别人所有,很可能就把他炼成了先天器灵,再配一个葫芦,就等于多了一件人形灵宝,是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大宝贝。   云苏一指点住他,让他先安静一些,然后才认真地说道:   “大娃,你是先天葫芦藤借助了不周山之气数,孕育了一个元会所生,是真正的天生神族,跟脚绝不弱于那些妖神大巫一类,所以日后既要好好玩耍,快乐长大,也要勤修苦练,为日后的重大使命做好准备,才不会浪费了你的出生。”   云苏其实对老祖宗这个称呼,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相比被葫芦娃漫山遍野追着喊爷爷,云苏觉得还是这个称呼委婉一点。   小葫芦娃闻言,便拜伏在地上,先是记得小石头教的,领了老祖宗的法旨,然后才问道:   “老祖宗,小葫芦娃力大无穷,一个可以打几千个山精灵怪,你就提前把我的重大使命告诉我吧。葫芦娃一定会努力修炼的,等我长大了,会保护不周山,保护阿姐,保护灵藤阿妈,保护老祖宗。”   云苏一阵默然,总不能说你那母亲也许特别能生,你努力成长,好好修炼,为的就是日后带奶娃。   这个说法,从亲情的角度来说特别温馨,但对于一个矢志不渝要成长为强大神仙的葫芦娃来说,就有点残忍了。   他眼前甚至出现了一个极为美丽的画面,大娃带着六个娃,长得差不多,个个天生神力,破坏力惊人。   这要是出去打架斗殴,遇到正儿八经的量劫开战,那不知道会令多少神人头痛欲裂,传说中的七个葫芦娃到底有多强,云苏不知道,但照眼前这大娃的强度,一旦凑齐了七个,还真是一件非常非常恐怖的事情。   神话中的熊孩子不在少数,随便挑一个出来和眼前的大娃比,那就选哪吒,差的还是挺远的,哪咤的破坏力和这大娃的能力一比,那是小巫见大巫,大巫见祖巫。   所以,如果不是遇到量劫开战,而是出去惹是生非,或是在不周山玩游戏,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自己云游归来,道场都被打塌了也不是不可能。   小孩子嘛,总有调皮捣蛋的岁月,尤其是大娃这种初生小牛犊,七个凑一起,教育不当的话,说不定哪天玩的高兴了,一把火把房子烧了,然后一起再举着七根水枪灭火都有可能。   “这个重大使命,事关重大,天机不可轻易泄露,你只需做好心理准备便好了。”   云苏这一句话出口,葫芦娃顿时觉得全身都热血沸腾,身上好似酥了一般,老祖宗对我寄以厚望,太激动了。   “老祖宗,我一定会拼命努力的。我要是不努力,就,就让阿姐打我。”   葫芦娃激动地喊道,可把一旁看热闹的小石头给羡慕嫉妒恨的,啥重大使命啊,你个小奶娃蛋蛋都身负重大使命,那小仙女我呢。   “好,看在葫芦娃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你便答应他吧。”   云苏对着一旁老不爽的小石头说道。   “是啊,阿姐,你就答应我吧。我若是不努力,你就狠狠地打我。”   小石头有点懵圈了,刚才还有点羡慕身负重大使命,现在自己要负责打他,她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可,可是我打人很痛的,那个妖神毕方都扛不住一下。”   葫芦娃一想也是,忽然心头一动,说道:“阿姐,我生下来时,随身带着一根小葫芦藤,你将它炼化了,便能困我打我了。”   “……”   小石头有点绕不过来了,还能这样,本仙女有点跟不上你这小蛋蛋的思路了。   云苏也不管她俩,逗完了,心情也彻底静了下来,让二人下去玩,闭门沉思起来。   “妖族狡猾,巫族莽撞,偏偏两族之人目光大多比较短浅,喜欢争一时长短,心胸都不怎么宽阔,巫妖之战,看来终究是难以避免。   只是没想到那帝俊居然会算计脾气火爆的祖巫祝融,把主意打到贫道头上来了。”   云苏一开始也没有察觉到有人算计自己,后来才现,确实是没有人算计他,而是间接将算计的目标放到了不周山上,这样的因果稍微轻一点点,对方又动用了至少两三件先天灵宝遮断天机,其中极有可能有一件先天至宝参与。   然而,这一个元会以来,云苏终究是收益巨大,不但实力大进,对大道的感悟也更深,在见到祝融的那一刻,便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了。   “此计甚毒,一箭多雕。”   在云苏看来,算计此事的那一位,并不是单纯想要制造一场误会,让祝融大闹不周山。   对方,应该有好几种意图。   一种,如果祝融因为种种阴差阳错,大闹不周山,那自然是最好。   二种,退而其次,让巫族和不周山生了罅隙。上次不周山之难时,巫族派大巫夸父前来相助,妖族心知肚明,双方都有手段,只是妖族最终提前离去了,而巫族却坚持到了最后。妖族看在眼里,颇为担心。   一方面,是担心不周山万一站在妖族的那一边,另外一方面也是忌惮不周山的至宝。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换源神器app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三种,未必没有试探不周山的意思在里面,你看,我巫妖二族打的死去活来,大巫都被我们斩杀了,我妖族势大,谈不上杀鸡儆猴,但你有什么想说的没。   但是,云苏依然觉得对方的行为,实在是太冒险了。   即便对方仗着灵宝众多,甚至有先天至宝在手,自认为能够遮掩天机才这么做。   如果云苏是对方,一定不会选择冒这么天大的风险,成功了自然是大好事,一旦失败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现在,就是失败了吧?   当然,妖族自认为实力强大,没将自己太放在眼里也说不定,但这个理由,云苏依然觉得不够充分。   虽然,从许多洪荒传言,以及更遥远的各界传说来看,这出手之人是绝对有那个胆量,也做了许多冒险之事的,但如果仅仅是以上的理由,就让对方做出这些事情的话,云苏一定会忍不住把对方叫到面前,大骂对方一通,然后指着对方,劈头盖脸地问:   你是不是煞笔,大煞笔!   贫道云苏,自号清风老祖,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原本没有想要管你们二族的屁事儿,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招惹贫道。   “原本以为,传说中祝融和共工相争,结果撞塌了不周山已经够愚蠢的,今日之事……咦!”   云苏忽然心头一动,随即便掐算起来,不多时,面色凝重。   “原来如此!对方一定是借助河图洛书,运用那先天八卦,窥见了什么端倪。”   至此,云苏总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终于算通了,为什么女娲偏偏要送来这河图洛书。   ……   妖族,娲皇宫。   女娲听了凤女所说之后,只是让她带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妖神毕方下去疗伤,却连丹药都没有赐下一粒。   “妹妹,事已至此,便不要多想了。”   坐在一旁的伏羲,在凤女带着毕方下去之后,见女娲的神情忽然变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如此劝她。   “帝俊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只是本座没想到,东皇不但没有拦住他,还借了东皇钟给他,把你我和四师兄一起都给蒙蔽了。但根本的责任却在我,不成圣,终究难以算尽天机。”   女娲长叹一声,这只是她的分化之身,真身同样在闭关参悟鸿钧大道,伏羲也是如此。   或者说,绝大多数的顶级洪荒大能,都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真身闭关。   唯独帝俊,反其道而行。   “此事与你又有何关,帝俊手握河图洛书,当年知道我自其中悟得先天八卦后,便屡屡向我问道,自然是不能瞒他。有河图洛书在手,又有先天八卦,再借助东皇钟之力,在这众多天地大能者将几乎全部精力都放在闭关参悟鸿钧大道的关键时刻,冒险行事,东皇都拦不住他,谁又能拦得住。”   伏羲语重心长地劝道。   女娲拿起凤女带回来的食盒,打开一看,却是一个只剩半边的仙梨。   “妹妹,事已至此,就不要多想了。”   伏羲深叹一声,他也万万没想到四师兄会如此应对,其实无论四师兄是收下了河图洛书,还是来娲皇宫理论一番,抑或抓住帝俊兴师问罪,他都是能接受的,料想女娲也不至于不给这个面子。   结果,却是如此。   这半个梨子,已经将那位四师兄的意思表露无遗。   到了彼此这般高度,如此结果,等于是分梨断交,就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娘娘,二位大帝来了。”   有仙女来报,说是帝俊二人来了,二人也没意外。   不多时,二人走了进来,尤其是那帝俊,冷着一张脸见了礼。   “娘娘,我妖族的灵宝,看来四师兄是没看上呢。”   令伏羲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帝俊来的时候不但没有反悔之意,反而还摆出了一副不满的样子。   然而,女娲却主动接了话。   “帝俊,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将整个妖族送入火坑吗?”   帝俊玩味地一笑,坐在宝座上,说道:   “四师兄可曾成圣?堂堂妖族可是弱于他人?是妖族的事大还是交好一个四师兄事大?何况……”   帝俊招手拿回了河图洛书,说道:“你们一个二个闭关参悟鸿钧大道,圣人果位岂是那么容易的,何况妖族兴盛,未尝不是为娘娘增添极大的成圣之机。   我与你们不同,圣人之位,老师既然没有分下先天鸿蒙紫气,想来是与我机缘不大,与其望山兴叹,却是将这一元会的时间拿来推衍先天八卦,借助河图洛书之力,现了巫族的一个巨大破绽。”   “破绽?”   女娲和伏羲都被这个说法引起了注意。   帝俊至少有一点说对了,女娲这一个元会以来,虽然修为大进,也领悟了不少鸿钧大道,但别说没找到成圣之机,就连先天鸿蒙紫气都还没有炼化多少。   伏羲也在暗暗努力,没有得到先天鸿蒙紫气,他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暗下决心,觉得洪荒天地间总有一些机缘,自己也不求朝夕之间,就拿无穷岁月来慢慢追寻便是了,同样的,一个元会下来,在悟道之上小有所得,但大的收获确实不多。   “不错!从卦象来看,我偶然间窥到了一丝天机,那巫族有两位祖巫,有一不祥之大因果,刚好应在不周山之上。此番冒险出手,却是为了一窥究竟,一旦能查明此事,日后再做谋划,妖族大事可成。   到了那时,你们几位成圣与否,我妖族都是天地间唯一的至尊神族,便是圣人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帝俊伸手一抹,便显现了许多先天卦文,他的声音中,无悲无喜,但这前后两番说出来后,却令女娲和伏羲久久无言。   事情一挑破,天机显现,听了帝俊亲口一说,他们自然也都看到了同样的天机。   “你的所作所为,虽然站在你的角度来看,未必错了,但日后不周山和妖族,却是再无干系了。”   伏羲叹道,他知道这也是女娲心中最在意的一点。   帝俊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妖族能拿出来的,最多也便是如此了,总不能拿东皇钟去赔礼道歉吧。”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   洪荒,祖巫神殿。   祝融看到沉思不语的后土,又有些沉不住气了,其他祖巫都不在,他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   “后土,此事是我做的不妥,你要骂便骂我几句,冒犯了那位清风老祖,大不了日后巫妖万一开战了,我祝融第一个上便是了。”   后土摇摇头,说道:“清风道人乃是鸿钧老祖座下四弟子,来历神秘无比,道行深不可测,你虽然多有冒犯,但日后我巫族给他一个交代便是。我刚才在想的,却不是这一点。”   祝融:“那是什么?”   “你看到那不周山时,可曾心悸不安,心中剧痛难忍,仿佛有大不祥降临一般。”   后土忽然问道。   祝融一惊,原本他不想提这件事情,但没想到被善于十二祖巫中最善于推衍的后土现了,也只好点点头。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之事,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其他祖巫提。   “莫非是那清风老祖,日后要杀我于不周山。”   这是他心中的想法。   “事关重大,你先不要和其他祖巫说,待到我推衍完全之后,再召集十二祖巫于祖巫神殿共同商议此事。”   后土也没多说,只是如此道。   等到祝融回他的神山去了,后土才站在祖巫神殿外的巨大广场上,眺望着无尽的洪荒,喃喃道:“十二祖巫,一个都不能少。”   只是不知她,又在细想什么了。   不多时,却是有巫人去宣了夸父,说是祖巫神殿后土娘娘召见,却是不知又谈了些什么。   ……   这巫妖二族的事情,云苏自然不可能事事尽知,他也没那兴趣。   这一日,刚好镇元子心有所感,又到不周山来了。   “见过师兄。”   镇元子见到了云苏的分身,自然是颇为高兴的,虽然一个元会没见了,二人也不叙旧,上来就论道。   镇元子先是将自己这一元会悟的道分享了一番,这其中有不少,是他也尚未悟透的,正好收了。   云苏也没有吝啬,选了一些自己所悟之道,分享给了镇元子。   原本他想多讲一些,结果现镇元子领悟起来的难度很大,足足十年,居然大多数都听不懂,更别说悟透了。   “四师兄学究天人,已得鸿钧老师真传,镇元子不及也。镇元子这一元会所悟之道,师兄一听便懂,而师兄随口几句,却是晦涩艰深。”   最终,镇元子苦苦求饶,推辞不受,实在是领悟不了,他自然知道,这位四师兄丝毫没有藏拙,反而还恨不得自己跟着多领悟一些,但有些东西听得多了,领悟不了,好点的下场就是像在紫霄宫前听道一样,昏睡过去,若是倒霉一些,便会有执念心生,灾难降临。   云苏虽然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是震惊无比,镇元子现在是标准的大罗金仙,甚至还不算弱的那一种,为什么自己悟的道,对他而言那么难?   虽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但同样是鸿钧大道,自己并没有把那些由于他没见过各界风景,而可能根本没有领悟基础的大道拿出来说,为什么镇元子就是听不懂。   难道,是因为先天鸿蒙紫气的原因?   显然,也不是。   云苏也搞不清楚,总不能说我还想给你分享很多,也不好意思继续打击他。   “无妨,论道嘛,论道之长,论道之短,今日可以论道,明日也可以,我们改日再论。”   云苏哈哈一笑,也不继续提这个事情,拿出了一盘蟠桃仙果,足足六个。   “我于一处天地尽头,觅得了此果,觉得颇为特别,正好摘了回来请师弟品尝一二。”   镇元子一见,顿时有些惶恐,心中既激动也感动。   自己五庄观的人参果,得师兄金口玉言,一万年的产量抵得上以往一个元会的数。只要自己守得住,每一万年自然都是有果儿的。   但师兄云游天地尽头好不容易碰到了这般稀世仙果,还分给自己六个,这是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这桃儿长得甚是喜人,一看就是天地至宝。师兄赐不敢辞,镇元子便收下一个尝尝鲜,其他的还请师兄收起来,炼些金丹神药也是好的。”   镇元子是何等人也,自然看出这蟠桃极为稀罕,和自己的人参果堪称不相上下,顿时震惊无比。   云苏哈哈笑道:“这桃子是少了点,但兴许日后也多了,现在稀罕,日后未必就稀罕,等时候到了,我再去那天地尽头走一遭,便又是许多桃儿。你便收下吧。”   “是,师兄。”   “嗯,只是这桃儿来历有些难以说清,还请师弟理解。”   云苏也是有些无奈,总不能据实相告,那样更不妥,有些事情少说几句,大家都好。   镇元子也是精明人,闻弦知雅意,便道:“师兄所赐的桃儿,镇元子吃了也是甜在心中,一个人偷着乐呢。”   “你那人参果,我也吃了许多了,日后就不要再送……”   云苏话还没说完,就又看到镇元子拿出了一盘,足足三十枚,哦呵,这下倒好,一万年的产量全送来了。   “托师兄的福,这人参果树实在是争气,每一万年都结三十枚果儿,一个不敢多一个不敢少,少许鲜果,也就够师兄你尝尝味罢了。”   “……”   云苏见镇元子一脸坚决,哪里还能拒绝,只能盼着蟠桃仙树争气点,多结点,日后就当是和镇元子换特产了。   唯一有点棘手的是,对云苏而言,这洪荒世界时间流逝的快,乾元世界就要慢许多,只看这次道行大进,晋入太乙金仙巅峰之后,再回乾元世界,能够加一下蟠桃仙树的开花结果不。   一个元会,五庄观已经收了三百六十枚人参果,而蟠桃才一茬儿。   镇元子送出了人参果,心情大好,又掏出了一个宝葫芦,笑道:   “师弟这些年道法进步不大,但却以人参果儿为基础,炼出了几味仙丹,还请师兄品鉴。这一味,能活死人肉白骨……”   “……”   云苏是彻底无语了,这么多的人参果,还有一葫芦的仙丹,东西都是好东西,可你别这样,我不收你不乐意,觉得生分了,我收了,这得去哪儿找那么多差不多的宝贝来还礼呢。   烦恼,巨大的烦恼。   感谢“好狂龙”打赏了5ooo起点币,“不知道and差不多”打赏了3ooo起点币,以及本周所有打赏的兄弟姐妹们,谢谢大家。 第二百八十章 洪荒凶阵(为盟主‘封非位’专更)   “师兄请留步,过些时日若是空闲了,也去我那五庄观坐坐。”   镇元子拱手告辞,云苏对待友人还是很重视的,直接将镇元子送到了不周山门口。   这一次,镇元子带着三十枚人参果和一葫芦五庄观金丹而来,当场将那六个蟠桃吃得干干净净,大呼好吃,说起味道来,果然和人参果有巨大的差别。   光是论口感,人参果比起蟠桃来,还稍差一点点,说到药效嘛,对云苏可能好处较大,对于镇元子这样的大罗金仙,就只能是尝个鲜了。   大罗金仙何其强大,许多大世界广袤无比,却连一个大罗金仙都没有。   由此可见,洪荒世界与其他世界的不同之处。   镇元子这次来,除了论道,也和云苏交换了一下关于目前洪荒局势的看法。   顶尖大能者纷纷闭关不出,却是为其他人留出了许多舞台。   巫妖二族在许多地方大打出手,既有许多大妖陨落,也有大巫战死。这其中也不乏大能者,毕竟,两族实在是太强大了。   除这二族之外,许多洪荒大能者,包括不少紫霄宫前听道客,有的因为灵宝之争,或是为了抢夺一处洞天福地。也有的,家大业大,却为了道统而战。   一个元会以来,身死化作灰灰的大能,总的已经有百人之多。   这才短短的一个元会,就死了这么多洪荒大能,由此可见洪荒各地杀戮之惨烈。   镇元子也提到了关于红云老祖的情况。   如果说镇元子对于自己一个元会以来悟道的收获,非常满意的话,红云老祖就收获甚微了。   就连鸿钧大道都没有参悟多少,更别说那玄而又玄的先天鸿蒙紫气了。   在三万多年前,红云老祖实在是忍受不住那种煎熬,力劝镇元子和他一起参悟先天鸿蒙紫气,镇元子一开始毅然拒绝,后来实在是推却不过,只好和他一起参悟。   结果就是那么残忍,毫无所得。   红云老祖见镇元子也毫无所得,参悟不出来丝毫端倪,这下就变得爽朗无比,鸿钧大道没什么太大收获,先天鸿蒙紫气也是,但整个人的修为境界却提高了许多,稳稳站住了大罗的境界,比起一个元会前被鲲鹏老祖和冥河老祖戏耍时强了许多。   尤其是他将自己的随身之物,也是混沌中曾经孕育了他的先天红云,彻底祭炼完全,威力大增,拿来护身逃命相当好用。   对于红云老祖这个人,云苏的评价还是不错的,他这样的老好人,其实在每个世界都很多。   然而,偏偏真正的老好人,在每个世界都很难混出头。   洪荒气运之争是一件残酷到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即便是现在的洪荒天地间,也没有人会预见到未来有多少如今笑傲一方的大能会化作灰灰,有多少巫妖二族的大能会一夕之间成千上万的战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天地开辟以来,别说无量量劫这种除了圣人,所有人都不太安全的级大劫,就连一些稍小一些的劫难,也是摧枯拉朽一般地将无数生灵杀死,无论你是正邪善恶。   劫数来了,没人管你的话,一般都是应劫化灰。   云苏虽然不会去主动承担红云老祖未来的许多大因果,但从长远考虑,红云老祖是可以作为一个可靠盟友的。   因为有镇元子这一条纽带,再加上原本就曾救他一命,在时机合适的时候,云苏也会考虑相助一臂之力。   这种先天生灵,死一个少一个,能拉一个盟友到自己这一边也是好事。   只是红云老祖因果缠身,还背负了先天鸿蒙紫气这样的非人因素之天地因果,却是时机未到。   别的不说,这一次,红云老祖就曾托镇元子转告云苏,说是原本也想来拜访,只是担心身上的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为四师兄带来麻烦,才没有同行。   不周山的岁月,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云苏真身闭关,分身便推衍了一门大阵。   这一次帝俊的骚操作,让他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阴谋味道,光是震慑别人不敢来不周山捣乱已经不够了。   “洪荒不记年,岁月悠悠,贫道险些已经忘记了,贫道也是一个狠人。”   云苏决定布下大阵,防火防盗,防巫妖二族,也防那些洪荒大能者。   正常来说,如果有防御灵宝,或者洪荒大阵,都是可以轻松实现这一目的的。   说到大阵,包括云苏在内,可能都觉得诛仙大阵无敌洪荒,这个说法没错,但也不全对。   诛仙大阵毕竟是通天上人的,云苏自然不想那么多,还得从防御灵宝和大阵中二选一。   说到防御灵宝,却是有点尴尬,他的手头既没有东皇钟这种先天至宝,也没有山河社稷图这样的先天灵宝,开天那一波的后天功德灵宝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至于洪荒大阵,云苏也曾经盘点过。   顶尖一点的,自然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以及周天星斗大阵。   只是这两样洪荒顶尖大阵,现在都还美柚出世。   按照云苏的推衍,这两样东西,捡都没地方捡。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这玩意儿有多强,在云苏看来堪称洪荒第一也不为过。   如果说,现在的洪荒大能觉得那些祖巫们依靠一身盘古血脉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话,那等到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真正出世的时候,他们才会现,人家十二祖巫对付你真的还没当回事。   现在的巫族,内斗不止,几乎一个祖巫就是一个大派系,与其说巫族是一族,不如说分成了十二巫神族。   这十二祖巫中,既有后土祖巫这种识大体,知进退,善于以祖巫秘术推衍天机的可怕存在。   也有祝融这种脾气火爆,做事冲动,但冷静下来时却也知道厉害的祖巫,这种祖巫还不少。   但是,也有几人,传闻脾气更加火爆,不讲理,杀人不眨眼,相比起被洪荒亿万族苦之久矣的妖族,巫族其实不遑多让。   以祖巫的强大,坐镇一个巫神族,麾下那么多大巫,巫神,稍不注意就是为祸亿万里的节奏。   偏偏还没人去管他们,除了玄冥后土能稍微约束其中某几个祖巫以外,更多的却是我行我素,你要打妖族,或者有外人要攻打巫族,我们马上就来,你要说别的,不好意思没空。   所以,这种情况下,云苏既不可能英勇无敌地站在妖族一边,更不会无脑地和巫族结成同盟,说的严重一点,洪荒亿万族苦这巫妖二族久已,巫妖大战躲不过去,既有这二族自己作死的缘故,也有众多洪荒大能忍不可忍,没有亲自出手送你一程也就是怕沾惹不必要的因果,但想看着巫妖二族完蛋的却是比比皆是。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这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如果是完整无缺,由十二位祖巫布阵的话,云苏目前还无法预估它能达到多大威力。   但,毫无疑问,一定是威力惊天。   如果不考虑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此时是否已经成阵的话,云苏觉得,不说以后如何如何,孰高孰低,至少现在的通天道人摆出诛仙大阵,是铁定斗不过十二祖巫摆出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   至于周天星斗大阵,这东西现在也没踪迹,还没有出世。   对于它的了解,自然是更少。   “以帝俊这种疯子的做法,若是将洪荒太阳星辰和太阴星城拿来炼入周天星斗大阵中,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再投入几件先天灵宝,寻常手段想要破阵简直是痴心妄想。”   云苏觉得,若是自己是帝俊,模拟他那种疯狂的性格,说不定真会这么做,到时候以这两大神星为主星幡,周天星斗大阵的威力用手指头想都知道,威力有多大。   灵宝暂时寻不到合适的,能够一劳永逸的大阵别说寻不到,根本就还没有出世,想来想去,云苏觉得,还是只有学兔子摸着鹰酱过河。   “若是模仿太上道人的做法,布下一门类似生死幻灭两仪微尘大阵的阵法,再以灵宝镇压其中,已经能解决基本问题了。”   云苏也是个狠人,被帝俊如此刺激了一番后,也是狠了。   “你们有的人想撞倒不周山,有的人想借不周山杀人,那我干脆便将不周山列为阵眼,布下大阵。”   云苏的计划,是先大阵对付一般的威胁。   一般的威胁,敌人实力有限,以云苏如今的大道感悟,再配上一些得自其他世界的稀奇古怪,极为诡异的法则,布出来的阵是可以做到非常强大的。   至高的威胁,这类敌人的起步实力就是大罗金仙,甚至包括未来的圣人们。   为了应对他们的威胁,云苏也够狠,将不周山作为大阵的阵眼,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怕沾惹天地因果,就算是最阴险狠辣的冥河老祖这种人,如果现要破阵就得推倒不周山的话,绝对是掉头就走,更别说三清上人那样的存在,绝对是敬而远之。   至于巫妖二族的威胁,这两种布置其实都不保险。   别说云苏布下的大阵,放眼洪荒天地间,现在能挡住两族的天地大阵,云苏还没现,那靠大阵阻挡二族就是不现实的。   至于不周山,这两族一旦打红了眼,怕是都不会管什么天地安危的。   对于他们,云苏自然有第三种办法。   “有的人要脸,有的人要命,都还算好对付。唯独这种不要脸又不要命的巫妖二族,只有以灵宝坐镇,让他们擅闯的代价高的难以承受,才能有效吓阻。”   云苏思忖完毕,便一口气闭关了一千个洪荒年。   他先是在不周山布下了一门先天两仪灵藤大阵,虽然太上道人的生死幻灭两仪微尘大阵还没影儿,却是没有模仿它的思路。   大阵以不周山为阵眼,再以先天灵根葫芦藤作为大阵中的第一重攻击手段。   凡是入阵者,一旦陷入大阵之中,便会遭受先天灵藤的恐怖攻击,试想,原本就恐怖如斯的先天灵藤,被云苏调理过后,攻击性比人参果树和蟠桃仙树强大太多了,分分钟化身为一条世界藤龙,足以击杀或者擒拿绝大多数乱闯阵的人。   第二重手段,云苏将不周山云霄以下的部分,全部炼成了如意神铁,变化多端,然后再在山腰的位置建造了一处名为混沌斩仙台的挂剑台。   等于是将不周山云霄以下的部分炼成了剑鞘,而将混沌神剑放在斩仙台上,一旦对手能够闯过先天葫芦藤的第一关,便会直面这第二关混沌斩仙台。   除此之外,就算是将斩仙葫芦摆在那里,云苏都有点不放心,只有如此,才能震慑住巫妖二族,不要有事没事都来打不周山的主意。   毕竟,云苏不是妖族,巫族是不可能莫名其妙出动十二位祖巫来围殴不周山的,妖族也不可能四大至尊齐出。   当然,如果真是那样,不周山,云苏也可以不要了,劳资拼死一万次也要一剑一剑,一幡一幡地磨干净你们,别管是偷袭也好,还是如何。   如此一来,只要云苏不主动去撩骚,巫妖二族不倾巢出动,举族来攻打不周山,都没多大问题了。   而人少了,那绝对是来送菜。   可以说,这一千年来,云苏就连分身都乖乖待在不周山,哪里多没有去,就是为了把不周山经营的水泄不通。   早年,在渔阳城时,清风小筑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闹市之中,但云苏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不安全,每一日都是岁月静好,逍遥自在,闹市中取静。   但如今身处洪荒天地间,这不周山作为天下间绝世级别的洞天福地,既够偏僻,也够安宁,方圆亿万里都是自己的地盘,但他却反而觉得不安全。   随着在洪荒的身家越来越大,不管是不周山,还是先天灵藤,以及这个道场,以及那些生灵,都是云苏越来越不能轻易放弃的。   “起!”   云苏站在不周山下,挥袖间便激活了整座先天两仪灵藤大阵,一时间别说整个不周山,就连方圆数千万里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青翠之中,好似神山皑皑,仙意盎然。青翠之中,有一座天柱矗立在那里,是那么的伟岸惊奇。   此时的不周山,才真正显露出洪荒神山,能够和任何三十三天外的道场比肩的绝世道场。   那先天两仪灵藤大阵借助不周山为阵基,又有天地灵根加盟,还有混沌神剑坐镇阵眼,一时间好似连方圆数亿里都被惊动了,许多闭关的洪荒大能者都向不周山放下偷来了审慎的注视。   几乎九成九的人,都心生了一个巨大的疑惑。   “这位四师兄日防夜防,也不知道在防备什么,你那不周山便是夜不闭户,也没人敢去滋扰,这下倒好,如此可怕的大阵,反正本座是连串门都不想去了。”   布下如此大阵,诸般危机都有妥善应对,云苏总算是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正在此时,却见到两道青光自西方而来,云苏顿时停住身形,若有所思地望着来人。   “吾等见过四师兄。”   稍后本章会微调一下,感谢新盟主“封非位”打赏的十万币。 第二八十一章 重宝出世   “原来是接引师弟和准提师弟,里面请。”   云苏还了一礼,这二人虽然算不上不之客,但也绝对算不得友人,彼此除了紫霄宫之谊外,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往来。   三人步行回山,接引和准提见了不周山这般奇景,也禁不住慨叹眼前的神山道场冠绝洪荒,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这倒是让云苏微微有些意外,照说到了这个境界,二人作为老牌大罗金仙,一般是不会喜怒形于色的,寥寥几句夸赞和不做遮掩的喜色,就像是老友登门一般,种种反常都预示着二人今天来绝不是串门那么简单。   直到仙童小月儿上完了待客之物,准提道人又夸赞了一句不周山的物产颇为别致后,云苏的猜测更加坚定了。   这待客之物,虽然是不周山自产灵瓜灵液中的佼佼者,比如其中有一种琼浆,便是小石头带着大家用先天灵根葫芦藤的花粉为主材料酿制的,名为葫芦仙酒。   云苏毕竟还是要脸的,丝毫没有吝啬,但比起人参果和蟠桃还是差了些,不算怠慢,也谈不上有多别致,难得能令大罗金仙夸赞一句。   当然,在云苏看来,吃多了人参果和蟠桃之后,觉得其他的仙果神果也就那样了,不过如今洪荒大能者拿来待客的东西,也是大同小异,就算镇元子偶尔给谁家送去一点人参果,对方也不会慷他人之慨拿来再待客,不雅。   “师兄这不周山真是格外雅致,令吾等羡慕呀,这次我与接引师兄联袂而来,一是再叙紫霄宫的旧情,二是也想请教师兄一些大道疑难之处……”   准提道人一开口,又是绕来绕去,云苏便知道这客人是不可能直接开门见山,你们演技好,贫道也陪着就是了。   于是,这一场论道,便持续了百年之久。   一开始,云苏以为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只是以论道为名,走个过场,结果没想到二人居然先后分享了一些可以被称作干货的大道感悟。   毕竟都是鸿钧老祖紫霄宫前的听道客,听的是一样的道,但理解可能有千万种,而且也许都是对的,而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二人作为老牌的大罗金仙,未来的圣人,虽然许多神话传说中他俩都有点那啥,但论整体实力却是至少过女娲伏羲等人许多。   云苏本着礼尚往来的想法,不时回答对方几个问题,偶尔也提出几个问题,相互印证,论天地大道。   这百年间,三位鸿钧老祖门下的重要弟子,可谓是论的天花乱坠,远远不止地涌金莲,只见大半个不周山都被三人论道产生的大道金光照耀的金碧辉煌。   不周山中的无数生灵,诸般灵药,仙瓜神果一类,都受益匪浅。   小石头更是抓着葫芦娃,拉上道童月儿,一起热情围观讲道,本着听听总归没错的想法,葫芦娃和月儿没听多少就先后睡着了,她却是孤零零待在那里从头听到尾,觉得相比上次镇元子来和老祖论道,都是不错的机缘。 :(/   洪荒百年,一晃而过。   “想我三人,都得了老师赐下的先天鸿蒙紫气,这一个元会以来虽然道行神通可谓是进展神,但唯独那成圣之道却是毫无头绪,如今巫妖二族渐有祸乱洪荒之迹象,不知师兄如何看?”   论道刚刚结束,准提道人便热情地问了这么一句。   来了!   云苏略微沉吟,怎么看,我回答你是坐着看好,还是躺着看好呢,至少在这之前,贫道都是兜着双手,站着看的。   “巫妖二族势大,气运一时无俩。”   云苏想了想,如此说了一句。   “不错,师兄所言甚是。这巫妖二族,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恕师弟斗胆,师兄布下这先天两仪灵藤大阵,也是为了以防宵小之辈吧。”   准提道人笑着道。   此时的准提道人,尚未成圣,在和差不多地位的云苏攀谈之中,颇具有一些人性,而不是那种满嘴因果天机的大能者。   “不周山素来贫瘠,也无甚好东西,也不值得他们大费周章。”   云苏故作不懂,这种事情多说无益,难道自己承认巫妖二族很可能都在打不周山的主意,接引和准提二人来这里的契机之一,恐怕就是此事。   话不说透,但是彼此都懂。   准提道人:“不怕师兄笑话,这一个元会以来,如师兄这般的顶尖大能者避世不出,纷纷闭关参悟三千大道,这巫妖二族却是更加肆无忌惮,越凶残,就连我与接引师兄的道场,也屡屡被这二族践踏。”   这话一出口,好似三人又有了第二个共同语言,都被巫妖二族打扰过清净。   接引道人却是一脸苦水的样子,垂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偶尔附和一两句,算是认同准提道人的话。   “巫妖二族祸害洪荒,圣人不出,这二族非四位师兄能治,却是苦了天地众生。”   接引道人叹息道。   云苏一时间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巫妖二族现在几乎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更别说二族都有很多撒手锏,要是那两大凶阵再出世,倒要看看目前的洪荒天地间有几人能破。   接引和准提二人,虽然未必是巫妖二族的对手,但巫妖二族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找这二人的麻烦。   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的话,明显是为了引出下文。   “这巫妖二族,等闲大能者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便能败他们,也是杀不得,害不得。吾等身怀先天鸿蒙紫气,如果硬要留在这里和他们针尖对麦芒,一不小心怕是还要沾惹巫妖二族的天地因果。   与其如此,四师兄,接引师兄,不如我们三人一同施展无上法力,带着亿万生灵远赴西方之地。   以吾等神通,演无边西方化作极度快乐之地,也只是翻手之间。”   来了来了,原来在这里等着,重头戏在这里。   “唔,师弟此话何解?”   云苏装作听不懂。   准提和接引二人对视一眼,只见接引道人说道:“好叫四师兄知晓,吾二人携手参悟先天鸿蒙紫气一个元会以来,却是现了一些关于成圣之机的端倪,虽然暂时没有寻到真正的办法,但却做了一些尝试。”   接引道人所说的尝试,云苏也听说了。   据镇元子讲,接引和准提二人在道场中汇聚了亿万生灵,日日为他们宣讲大道,试图教化那些洪荒生灵。   结果,一开始还好,到了后面,这些洪荒生灵不是起了内讧,打的天昏地暗,就是忽然变得疯疯癫癫,教化失败,最终只能将那亿万生灵放归四方。   根据镇元子所讲,目前所有的顶尖大能者,其实在参悟先天鸿蒙紫气上的进展都差不多,基本没有太大的收获,但却是已经传出了三清上人四处收徒,想要立天地大教,用来争夺洪荒气运。   眼前这二人,显然也是类似的想法。   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两人尝试立大教,教化众生失败之后,居然把主意打到不周山来了。   “这是想劝我去西方,跟他们一起当和尚……”   云苏心中暗忖,如果不说个人喜好,以及日后的什么佛道之争,如果是其他的洪荒大能者,单纯从个人得失来讲,和接引准提二人结为同盟,一起去西方演化亿亿万里未来的无边佛国,未必不是一个选择。   但云苏却是不想做什么佛祖。   “四师兄,你若是愿意,此去西方,我三人必当攻守同盟,为西方大教三祖之一。如今洪荒天地,有三清之说,我们亦是三人,日后不和谁争长短,即便巫妖大战闹得天崩地裂,吾等三人乐得逍遥西方,身负大自在,至少自保却是绰绰有余的。”   准提道人见云苏沉默不语,便尽力劝道。   “善!”   接引道人简单一个善字,已经表明了希望态度。   “四师兄,与其在这里看他们打打闹闹,不如去西方一起打造一方极乐世界,日后成圣也好,做祖也罢,岂不快哉。”   准提道人道。   云苏却是轻叹一声,道:“二位师弟的美意,清风心领了。只是我已于冥冥之中立下一方天地大教,日后早晚要行走洪荒,却是不宜再去西方让人笑话了。”   此时的云苏,不但对接引准提二人没有任何喜恶之感,就连其他人,包括女娲在内,也是差不多一视同仁的态度。   既不与谁过于亲近,也不刻意疏远谁。   即便是元始上人此时就坐在面前,云苏也能淡然处之,不再提那已经被斩断因果的往事。   “哦?不知师兄所创大教,乃是何来头。”   准提道人略一沉吟,心中甚至掐算了一番,也没有任何现,这位四师兄果然还是那么神秘,居然不知不觉已经走在了自己和接引师兄的前面,已经创立天地大教了。   他们可不会认为云苏是在开玩笑,为了拒绝二人的邀请,而杜撰出来一方大教,到了这种高度,是不可能的。   “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云苏望着准提道人,淡淡笑道:“正如二位师弟即将创下的大教,怕是也神秘莫测。”   “……”   准提道人默然无言,若是云苏答应一起去西方,那么将心中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也没什么,但云苏不去,这立教的事情就不宜透露了。   所以,他也不再追问了,四师兄日后麾下的大教自然不简单。   毕竟,这位四师兄不但占据了天柱神山不周山,还执掌破灭之道,一人手中有两件先天大杀器,想要镇压一方大教气运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二人诚意相邀,除了觉得这位四师兄机缘深厚,道行深不可测,连他二人都瞧不出底细以外,也有一部分是看在了灵宝和不周山的份上。   相邀不成,准提道人也不再多说这件事情,他和接引道人已经商定,就算云苏不答应,也不影响他二人去西方闯荡一番。   三人又聊了一些修行之事,早前是论道百年,这一次却是交流了一些神通仙术,炼丹炼药这些门道。   又是十年过去,二人终于好似忽然想起了还有要事在身一般,向云苏辞行。   云苏命月儿将早已准备好的两个锦盒端了上来,上面封印完整,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样子。   “二位师弟即将西行,倒也没什么相赠的宝物,这两份薄礼便算作是一点心意吧,兴许路上暂且用的上,以后,却是不好说了。”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分别接过了一个宝盒,也不当场验看,而是接过就告辞走了。   出了不周山,二人一步迈入虚空,却是回转道场去了。   这二人的道场,既不在三十三天外,也不在洪荒大地外。   当二人打开云苏送的两个锦盒时,不禁呆住了。   只见那两个宝盒之中,各自躺着一把宝梳,明显是用稀罕的天材地宝制成,然后才被那位四师兄炼成了梳子。   “清风老祖,果然深不可测。”   二人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忌惮。   这立教之事,二人今日也是第一次和外人提,更没有谈过要如何做,到了他二人的境界,这种事情即便是三清上人,也很难知道的详细。   但是这位四师兄,清风老祖,居然真的算到了。   云苏放弃了当和尚的机会,执意做教祖而不当佛祖,却是丝毫没有打乱接引和准提二人的计划。   两百三十一年后,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带着八十一亿洪荒生灵,远走西方,准备在那里择一避世之地,远离是非,潜心教化众生,兴许是困难极大,大教暂且没立,但事情却是在做了。   二人一边闭关参悟鸿钧大道,一边参悟先天鸿蒙紫气,还真就不再理会洪荒天地间的事情,更不去管巫妖二族如何祸乱洪荒了。   没过多久,妖族在洪荒星空中集合多位顶尖大能者,一起演化了一方洪荒仙界,立了洪荒天庭。   这一场盛事,惊动洪荒天地四面八方。   虽然巫族不认,以祖巫神殿和妖族天庭分庭抗礼,但妖族总算是再一次升华,妖族四御的帝俊更是下大道誓言,将会以妖族天庭管理洪荒天地。   在大典上,妖族不算自己人,一共邀请了八百多位洪荒大能前去出席大典,云苏也在被邀请之列,最后却是没有去观礼,连个代言人也没有派去。   又过了数百洪荒年,忽然有一日,云苏正在推衍无上丹道,准备用蟠桃和人参果凑一起,看看能不能炼出某种天地秘药来,却是忽然心动一动,大为讶异道:   “这不可能!”   =   感谢这位三个字我乍看都认识,细看全认错的“蝨乸蠱”书友,打赏了1万起点币。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大出意料的先天灵宝 这一日,不周山下。 一片空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黑陶土罐,下面烧着熊熊大火,有的山精负责烧火,有的灵怪负责举起储物法宝,通过一个施法处理过的小小入水口,朝那大罐子里面加水。 柴是果园中伐倒的灵木,经久耐烧。 罐是用天材地宝炼制的,能抗真火。 火是云苏亲自赐下来的,能烧先天。 水也不简单,乃是不周山中的灵泉水,那灵泉水只有手指头粗细,却是一大宝贝。 土罐的盖子上,小石头在上面戳了一个鬼画符一样的玩意儿,难看是难看了点,却使得下面正在熬煮之物出不来。 “阿姐,好热啊,我不想洗澡了,放我出去吧。” 小葫芦娃娃的声音从巨大的土罐中传来,显得瓮声瓮气的,而且不时向上顶着那土陶罐,却是纹丝不动。 有小石头那道鬼画符压着,他一时间如何顶得开。 然而,小石头虽然一天天优哉游哉的,想睡就睡,想跑哪去玩就玩,但安排还是周到的,葫芦娃一说话,旁边就有一个比较聪慧的老山精,马上就应道: “大娃,你再忍忍,还有两年时间,这次的药浴就结束了。” “我的老祖宗啊,还有两年,我都闻到自己身上的肉香了。不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啊啊啊……” “大娃啊,你还是歇歇吧,这次药浴才洗了十六年,你已经喊了八千三百五十一次了,可是没用。大王说了,这一次不煮够十八年是不能让你出来的。” 葫芦娃被闷在土陶罐中一听,顿时欲哭无泪,只好求道:“羊爷爷,你先把盖子打开,让我透透气。” “那可不行,大王说了连一丝缝隙都不能留给你。” 山精羊老爷子打了个激灵,上次为了抓你来洗澡,大家追了三万多里才逮住你。这要是给你开一条缝,怕是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也许是真受不了了,葫芦娃一直在黑罐子里吵吵嚷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时辰快到了,正在帮他洗药浴的山精灵怪们都停了下来,情况有点不对劲。 只见那巨大的黑土罐开始猛烈地摇晃,而且明暗不定,腹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光一样,而小石头戳在罐子盖上的鬼画符,则熠熠生光,显然在全力镇压。 两丈方圆的巨大土罐,开始在地上蹦弹起来,山精灵怪们都吓得躲到老远,那羊老爷子也扯着嗓子喊道: “大娃,不要激动,你要是破罐而出,小心你的屁股被大王打开花。” “老爷子,我,我忍不住了,控制不住,你们躲远一点。啊……” 接下来,那无数天材地宝炼成的巨大黑罐便上演起飞天遁地来,一会儿飞上云霄,一会儿又沉入地下,没过多久,方圆百里都被糟蹋的稀烂。 等小石头远远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光屁屁的葫芦娃,头顶着葫芦叶,腹部以下也贴着葫芦叶子,其他都光溜溜的,漆黑一片。 刚才,葫芦娃终于控制不住肚子里的一股气,炸罐而出。 “阿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我只是放了一个屁……” 小葫芦娃一脸委屈的样子,别看刚才喊得凶,天天叫着要出来,但他心里清楚阿姐是为他好。 其他小山精们,也经常哄着他,说你要是不乖乖泡澡,就无法快变得强大,一想到要保护那么多小伙伴儿,保护不周山,保护阿姐,保护灵藤阿妈,保护老祖宗,他还是咬牙忍受那闷煮火烧的难受。 这样熬骨煮血的效果自然是极好的,身体越来越强大,原本就身负先天神血,天生神力,放眼洪荒,就连巫妖二族的少年在同龄时,也比不上他。 巫妖二族虽然厉害,那是厉害在上层,而葫芦娃虽然是新生下来的,但却是天地灵根葫芦藤借助不周山的气运,承天地气运所生的小娃娃,不是后天孕育,而是一点先天神气孕出的先天灵胎,只是后天生产而已。 也难怪许多山精灵怪们在背地里说,葫芦大娃是先天灵胎,气运之子。 小石头看着四分五裂的黑土罐,顿时无语凝噎。 这个黑土罐是她专门用了很多天材地宝,用一种无形神炼之法,为葫芦娃定制的洗澡法宝。 别看它只有两丈方圆,但却内有玄机,足够装下一条江河之水,光是搜集每次洗澡的灵药就出动了数万名山精灵怪一起忙碌许多年。 其中有些珍贵的材料实在凑不够了,还是向云苏求助,从宝库中领出来的。 然而,正是这神炼之宝罐,居然被他一个屁打崩了。 “呀,臭死本仙女了!!” 小石头一说臭,山精灵怪们便疯狂施法扇风,将那也不知是药味还是屁味的怪味,远远吹散了,她却依然不上来,而是把已经穿上葫芦仙衣的葫芦娃叫到了面前。 “大娃,你这次的药浴还差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圆满,这次阿姐重新为你炼制一个宝罐,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不准随便打,打屁。” 小石头也知道,这个打屁的说法其实不准确,葫芦娃这次之所以破坏了宝罐,是因为海量的天材地宝熬药做引,刺激了他体内的先天神血,让他的力量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但是,他的提升尚未达到当前阶段的圆满,必须要用无数仙丹神药融入洗澡水中,再闷煮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完美。 如果单纯借助他人帮忙,而不是在这连寻常的巫妖二族少年都受不了的闷煮中自行突破,对日后的修行将极为不利。 其实,这一套办法,小石头也借鉴了许多巫妖二族的做法。 巫妖二族同样有许多大能者,但二族的少年,依然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炼和突破,每个阶段都要熬骨煮血,而不是带到祖巫或者至尊面前,求人点石成金,变废为宝。 三个月以后,小石头忍着吐血的冲动,又攒出了一个宝罐。 入药,加水,点火。 同样的闷煮套路,这次却是连一天都没有坚持到,便有炸罐的迹象,被逼无奈,小石头只好自己压在了那黑土罐上。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非常实用,原本暴跳如球的黑土罐,总算是安稳了下来,没有炸开的危险了。 附近围观的山精灵怪们,自然是一阵山呼海拜,都在夸赞大王威武。 “哼哼,本仙女出马,用道长的话说,那叫马到成功。” 小石头有那么一点点骄傲,但宝罐里的葫芦娃却受不了了。 “阿姐,小心啊,我,我又要放屁了!!” 葫芦娃惊声示警道。 “呀!” 果然,小石头一听你要放屁了,那还得了,本仙女就算是死也不能被你的屁臭到,于是想都没想就嗖的一下飞到百里之外,结果刚挪开,那黑土罐飞到无人之处,轰的一下又炸了。 “呜呜呜……本仙女的宝罐……” 小石头气傻了,连续两次炸罐,已经将相关材料用光了,再想用神炼之法给葫芦娃做洗澡桶,已经不可能了。 “阿姐,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忍不住,要不,这剩下的就别洗了,真的很难受,一泡澡就想打,打……” “不准说那个字。” 小石头现在还有点恶寒,刚才自己居然坐在屁娃的上面,差一点点就被喷到了,一想到那种危险,全身都难受。 其实说是屁,只是葫芦娃体内的先天神力喷涌而出的迹象,盖罐闷煮,那先天神气排出来了,再滋润全身,就能实现一种特殊的炼体。 一旁的山精灵怪也劝道:“大王,实在不行就不煮了,大娃也怪难受的,要不去请老祖宗点化一二,葫芦娃就不用受罪了。” “胡说八道!洗个澡而已,本仙女还不信,就扛不住他打,打……” 小石头自然是不同意的。 葫芦娃才最冤枉,连续两个屁打下来,他已经隐隐听到一些山精灵怪在说他是屁娃了,虽然是开玩笑的,但小孩子脸皮薄,都已经红透了。 “阿姐,那要不你再试试……” “……” 小石头闷声在那里,在想着去哪里寻一个可以完成接下来七七四十九日熬骨煮血的宝贝,一般的宝贝肯定是不行了,完全扛不住葫芦娃体内的先天神气。 “小蛋蛋,你说你就不能忍一忍吗?阿姐以前也吃过你这样的苦头,比你还痛苦千倍万倍,这才把自己炼的灵宝难伤,就你这样一点痛苦算什么,你怎么就忍不住你那……” 小石头觉得自己快没救了,一到关键处的那个‘屁’字,她就觉得说不下去了。 “阿姐,你也煮过自己?” 葫芦娃有点不信,阿姐平日里就胆小,还怕这怕那的,她肯定受不了这个苦。 小石头哼声道:“你才被煮了几年,就觉得委屈了,阿姐当年可是被混沌神火不知烧了多少年,才炼成了不灭之体,哪似你这样,一个那什么都忍不住。” “我,我……” 葫芦娃毕竟还是个孩子,脸皮一下又涨红了,这忍不住了,自己也没法的,阿姐你不要每次都拿这点来攻击本娃娃好不好。 至于什么灵宝难伤,不灭之体,他自然是万分羡慕的,他相信阿姐说的是真话。 “那,那阿姐你也直接烧我吧。我不怕,这次一定不会再炸了。” 葫芦娃咬牙说道,阿姐和大家忙碌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结果却在最后关头反复炸掉了宝罐,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这样肉嘟嘟的小蛋蛋,怕是一下子就烧死了,还是算了。” 小石头想到自己以前受过的苦,尝过的罪,直接拒绝了。 “好阿姐,我们就试一试吧。” 葫芦娃求道。 小石头想想,觉得也有点道理,宝罐短时间内是无法再炼制一个了,她又不能忍受失败,葫芦娃的熬骨煮血又极为重要,自己厚着脸皮从道长那里求了好多东西,有几样甚至珍贵到让道长咬牙切齿的样子。 “说好了,到时候把你吓得哭鼻子,可别怪阿姐没有提醒你。” 小石头说完,便嗖的一下飞入不周山山腹中,也不知道翻箱倒柜找什么去了。 她和不周山有一种难解的缘法,所以经常来去无踪,整个不周山,仿佛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地方,也没有她去不了之处。 只是没过多久,一声惨烈的哭声就响彻了整个不周山。 “好道人,救命呀,有人偷了本仙女的宝贝。” “……” 云苏原本正在推衍无上丹道,听到这个熟悉的哭嚎声,顿时便有无数的天机涌现,仿佛有一条因果触手掀开了许多尘封之事。 “不可能!” 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他,嗅到了灵宝的味道。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小石头的面前。 这里,是一处位于不周山山腹之中的神秘空间,这里充斥着极其浓郁的火焰力量,四周都是被烧成了液态的山岩。 堂堂天柱神山不周山,那是何等的坚硬,却能在山腹中活生生烧出了一个小世界,可想而知当年这里曾经经历过多么可怕的神火烧灼。 这个小世界,内有方圆亿万里不止,四处都是尚未完全熄灭的神火,对普通人来说连落脚之地都没有,整个世界都在燃烧,好似就连世界都是由神秘的火焰构成,里面甚至隐约在诞生一些火精火怪。 这些无名神火若是收集起来,足以炼制一件非常强大的火属性仙器,不会比一般的后天灵宝差,如果拿来炼丹或是做别的,也是妙用无穷。 “不对,不是这些火焰。火焰虽强,连神火都不算,火中也没有孕育什么灵宝!” 这个地方,先前云苏也不知道,他虽然能沟连神山,但并不能做到无所不知,这不周山颇为特殊,总有一些他尚不知道的秘密,正如当年那潜伏在不周山山巅的先天灵藤一样,这个神秘的神火小世界,他先前也没有察觉。 天地之大,即便是圣人也不能无所不知,有很多事情和事物,如果一点端倪都没有,就是那么死气沉沉地埋葬在时间长河的某处,就连圣人也难以奈何,更何况云苏此时也才太乙金仙巅峰而已。 “好道人,快帮我找找,看看是谁敢偷了本仙女的宝贝。” 小石头哭的都不成样子了,飞在空中都摇摇欲坠。 “此地,便是你以前的家?” “好像是的。” 云苏一怔,问道:“为何是好像,你自己的家莫非都不记得了?” “我,我好像忘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小石头突地跌落下来,云苏一把抓住她,一道青光闪过才唤醒了她。 小石头在云苏的掌心中微微滚动了一下,好像是在努力着什么:“方才……” 她将要为葫芦娃熬骨煮血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提到自己想起以前曾经被一种神火灼烧过,想要帮葫芦娃锤炼先天神血,便回来找,这才现,原来宝贝不见了。 云苏却不这么看,在小石头尖叫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了许多天机,这个本身邦邦硬,脾气怪怪的小石头,确实有一件宝贝,那宝贝还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生在葫芦娃身上的事情,云苏自然是一清二楚。 当小石头说出自己被神火烧过,炼成了灵宝难伤的诡秘神体时,他就隐隐察觉了宝物的气息。 按照他的猜测,这个有点不靠谱的小石头,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比如她早就知道葫芦藤的存在,只是从来没想过去把它扯出来。 而如果她不主动去做的话,一件原本很重要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好似没有意义一样。 比如,云苏会觉得一件灵宝对不周山,对自己,对不周山所有的生灵都是至关重要的。 但对小石头来说,哦,本仙女知道那是一个宝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云苏也不知道是该用身有平常心来说她,还是该觉得她缺根筋儿,完全不能用常人,或者说寻常巫妖精怪神仙的逻辑来衡量。 那么,正常来说,当她想起了这个事情,又想去取,直接拿出来就是了,结果,居然会遭贼。 “你自己家中有何宝物,即便被人偷了,难道你早前就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云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小石头:“没有!” “那是贫道来不周山前丢的,还是最近才丢的?” 小石头:“不知道。” “……” 云苏摇摇头,知道还是得亲自出手,帮她回忆一下。 于是,他伸手一指,便有一道大道金光射向小石头。 这大道金光可比传闻中点石成金的手段强很多,乃是云苏动用了极为神秘的大道法则,凝成了灵犀一指,何止点石成金,便是一条狗也能将它活生生点化成仙,瞬息百万年。 这也是目前,云苏能动用的助人回忆往事的最强手段。 小石头猛地一颤,顿时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在这个神秘的山腹火世界被那神火炙烤了很久很久的过往。 这个过程之长,足足花去了八个月时间,小石头才一个激灵,又恢复了灵性。 “好道人,我想起了,我都想起了,嘿嘿,哪里逃!本仙女都想起了,我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级大宝贝,它里面装着一团这天地间最可怕的火,只有我不怕它。” 小石头的话音一出,云苏顿时眼前天机显现,好像如亲眼所见一般,果然见到了那虚无之中,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宝贝。 “果然是大宝贝……” 那宝贝,何止大,就连眼前的不周山在它面前,也不成比例。 在那虚幻的画面中,宝物中果然有一团神火,神火上正炙烤着一颗小小的石头,朴实的画面,却烧出了重炼天地的气势,恢弘到用语言难以形容。 云苏微微闭目,将眼前诸般纷扰尽数遮掩掉,这些画面中隐含着一些天地之秘,还不是他可以一窥究竟的,容易沉沦进去。 “那你的宝贝,又在何方?” 这一点,云苏却是没有看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宝贝曾经确实在不周山存在过,这神火小世界中就有它的气息。 小石头长叹一声,道:“也真是奇怪了,当年明明有一个老道找来,说要借我的宝贝一用,还说什么功在天地,可恶的老道,实在是太可恶了,连我这么可爱的小仙女都要骗。 结果倒好,宝物有借无还,要不是道场你助我,险些连这件往事都忘了。唔,若是真忘了,我的大宝贝岂不是便宜那个死老头了。” 在小石头的叙述中,是一个可恶的老道把她的宝贝骗借走了。 但奇怪的是,云苏却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关于这事的端倪,别说窥见到那人模样了,逆着时空望去,这件事情好像根本不存在。 云苏一番掐算徒劳无功,这宝贝绝对是一件难得的灵宝,而且还是极为特殊的那种,从见到的零碎画面来看,他已经隐隐猜出了那是何物。 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不能以常理去推断。 越是后世之人,越容易站在后世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认为时空那头,或是时间长河那一端的人应该如何,觉得那些神灵应该怎样。 其实,时间和空间一旦完全不同,很多事情就没有一个绝对的参照物。 无论是强大生灵们的诸般主观,还是所处世界的种种客观,都不能想当然。 如果以后世人的观点来看,云苏就会觉得这事太荒唐了,你自己的宝贝,一个不认识的人上门来借,然后你就借了,后来你还忘了这件事情,你不是开玩笑吗。 但是,如果以洪荒大能的角度来看,他却觉得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并不是那道人连一块石头都骗,或是另有隐情吧。 “良禽择木而栖,灵宝择主而伺,既然你想不起来了,贫道也没有窥见到更多细节,这件事,你还是节哀吧。” 云苏淡淡笑道,小石头哭的昏天暗地的,他倒是没那么感同身受,毕竟那宝贝即便是了不得的大灵宝,自己反正连真东西的面都没见过,自然也就没那种痛苦。 “嘿嘿,那可不行,那道人说了,若是日后我想起来了,只要对着天上大喊三声,便会还我。嘻嘻。” 小石头忽然又止住了哭声,高兴地笑了。 云苏一怔,幸好自己不再是凡人了,不然一定会觉得这厮脑袋坏了,别人借了你的灵宝,你自己连借给了谁,什么时候借的都忘了,人家还会还你,你怕不是在做梦。 “好道人,你觉得呢?” 小石头高兴地问道。 “死马当作活马医,不妨一试。你还记得那三声咒语吗?” 说实话,这么荒唐的事情,云苏是相当不看好的,不管是站在人性的角度,还是神性的角度,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洪荒天地之间的事情,有时候还真就是那么不可思议,云苏也想看看这小石头到底是有大靠谱还是大不靠谱。 毕竟,自己终归是外来的,而她更像是土著,很可能比绝大多数洪荒大能者还早的土著。 小石头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咒语,我不记得呀。那道人也没说,只是让我朝着天上大喊三声便是了。” 既然云苏同意了,也支持她试一试,小石头便抖擞了一下精神,飞到了高空,然后便大喊三声: “小宝贝儿,回家吃饭嘞。” “……” 云苏险些一巴掌就下意识扇过去了,你就这样喊,能把你的灵宝喊回来吃饭?你的灵宝知道你在喊它? 你开玩笑吧! “我平时就是这么喊葫芦娃吃饭的。他可听话了,离着十万里远,我一喊他就回来。” 小石头认真地对云苏说道。 一旁正眼巴巴围观的葫芦娃,顿时狂点头。 云苏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葫芦娃毕竟是听得懂你喊什么,可你那借出去不知道多少年,也从来没有炼化过的什么母胎灵宝,能这么听话回家吃饭? 由于推衍掐算不到更多的天机,云苏的眼前,甚至浮现了这样一个违和的画面。 比如一个长得和冥河老祖差不多的老头儿,扮作童叟无欺的老道人,从一个不知深浅的神秘石头那里借走了一个灵宝,还骗她说日后你对着天上大喊三声,宝贝便回来了。 一个道人,对着一块石头,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而转身就取走了一件灵宝,而那块石头后来成了精,开了灵智,把这件事情当真了。 这么一想,画面感相当强。 小石头这种性格,如果真遇到了不良之人,很有可能真的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云苏无计可施,也帮不上更多的忙,只好摆摆手,示意她继续喊。 原本,他闻到了灵宝气息,觉着多半是不周山有灵宝出世,或者是其他地方有灵宝出世,但和不周山有巨大的渊源,然后是一番恶战,从无数的洪荒大能者手中,以雷霆万钧之势夺了回来,从此不周山又多了一样镇山之宝。 但是,想象很华丽,现实却这么残酷,确实有灵宝的线索,但和之前任何一次灵宝出世都不一样。 没有厮杀,没有机缘,也没有什么遮断天机,隔空斗法。 “小宝贝儿,回家吃饭嘞。” “小宝贝儿,回家吃饭嘞。” 小石头见状,便干脆连喊两声,天空依然安静如斯,没有什么变化。 葫芦娃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怯怯地说道: “阿姐,你千万不要难过。要不你喊一声葫芦娃回家吃饭吧,我保证马上就跟着你回家。” “……” 小石头恨不得当场揍他一顿,你不说我还不难过,你一开口我就难过起来了。 “好道人,你说为什么小宝贝葫芦娃那么听话,我自己的大宝贝却不听话?” 云苏在这充斥着童趣和幼稚的傻问题面前,选择了不继续打击傻白甜:“额咳咳,也许,时辰未到。” “对呀。道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再等等,也许我的大宝贝真的在回家的路上呢。” “是啊,阿姐,老祖宗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继续等,我陪你一直等着。” 小石头充满了信心说道,在她眼里,云苏就是比任何人,任何存在都靠谱的。 云苏却有一种,大事不好,要翻车的感觉。 云苏以前哄孩子,偶尔也会出于善意骗一下,然后还会表演到位,这次也是,干脆认真地跟着等起来。 时间一瞬又一瞬的过去,正当云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时,却忽然禁不住睁大了眼睛。 “以为儿戏恍如梦,不料梦却成了真……” 云苏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次被她认为稚嫩的小石头,用事实教做人了。 只见三十三天外,混沌深处的方向,有一个熟悉的小道童双手捧着一件东西,正飘然而至。 “昊天童子,拜见四师兄。” ===== 神龙抄手: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十点多本少就写好了。结果我家的妖孽非要蹲在机箱上去视察一下那个‘它一看就感觉有点不正常的那个会自己出撩惹它躁动心灵的不科学开机键’,好奇害死它,也害死我的稿子,熬夜写到3点,真是孽障!! n. 第二百八十三章 乾坤鼎终归不周山   来人自称昊天,正是鸿钧老祖座下,紫霄宫二位童子之一。   “原来是昊天师弟。”   云苏是认识他的,两次鸿钧老祖讲道,他就站在老祖身后,想不认识都难。   不过,这昊天童子的境界也不过才太乙金仙而已,甚至离云苏此时都还差之甚远。   昊天先是对云苏这位四师兄行了一礼,然后却是朝着悬浮在空中的小石头也行了一礼。   只见他直接捧起手中的那个小鼎,说道:   “紫霄宫昊天童子,今日此时奉师命前来,特将此神鼎物归原主。”   小石头只是性格古怪了一些,紫霄宫是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只是依然是那副神戳戳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那神鼎便飞到了她的下方,鼎中有一道极为虚弱的神火,好似油尽灯枯了一般。   “我的神火,要熄了。”   小石头有点郁郁,却没见到别的东西。   但令云苏都感到震惊的是,在那神火下方居然有一大团浓郁的化不开的功德金光。   相比之下,自己在乾元世界立下成教的功德金光,简直连它的亿万分之一怕是都没有。   这一大团海量的功德金光,托着那一点点神火,炙烤着小石头,总算是让她找回了一些当年的感觉。   “四师兄,老师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昊天就此告辞。只是四师兄这不周山,真是非同凡响,天地少有啊,日后若是闲暇之时,一定特来拜访。”   昊天童子笑着说道。   对方毕竟办了一件美事,云苏也自然客气了一些:“昊天师弟有空之时,只管来坐坐,也好再叙同门之谊。”   “既然如此,下次若是有机会,昊天定然第一个便来师兄这里。”   昊天拱手行了一礼,便回转混沌深处的紫霄宫去了。   云苏见昊天消失在了远方,才对烤着火,正舒服的哎哎哟哟的小石头道:“你可知此为何物?”   “不知道,它就是我的大宝贝。道长若是知道,便赐它一个名好了。”   小石头高兴地说道。   “……”   此时,那神鼎没有了任何束缚,气息再也压制不住,只见冲天的灵宝气息一瞬间便惊动了天地。   这灵宝在昊天手中时,乖巧的像是一个路边捡来的,此时回归原主 却是彻底恢复了本来气息。   这股强大的灵宝气息,以云苏混迹洪荒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只有斩仙葫芦炼成时的天地之势颇为相仿,但此鼎还是有些不同 不是因为它得了大功德 而是因为它不是主杀伐之宝,也不是主安身立命之物。   如果说斩仙葫芦的杀气更强万倍的话 那这鼎的灵宝气息便强了很多。   一时间 天地震动 无数的洪荒大能者都现了,一时间许多气息躁动起来,结果却是突兀地又安静了下来。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 。   并不是因为云苏制住了那灵宝气息 而是那些有能力争夺此灵宝的洪荒大能者欲哭无泪地现,此宝并不在荒郊野外,而是出现在了不周山中。   “难道不周山身为天柱神山 真的是天地气运所积之地?为何先是先天灵藤,后是这神鼎 都出现在那里……”   许多人都想不通 为何灵宝没有出现在自家的道场。   云苏自然知道八方的躁动 但也无甚大碍 其他的东西或许都是可以抢的,但唯独这鼎是被紫霄宫那位老师差遣童子物归原主的,除非是在无量劫中,否则是没人会出手抢的。   稍有不慎,就要沾惹大因果,何况不周山本身对许多洪荒大能者来说,也是禁地。   他微微沉吟,道:“此物名为乾坤鼎,鸿钧老师当年定是借它去熔炼天地,借助乾坤鼎和那鼎中混沌神火之力,烤炼尚不稳定的洪荒天地,为天地增添三分温暖,三分繁华,三分气运。”   乾坤鼎的作用很多,用途巨大到了让云苏都为之手脚颤抖的程度,但天地初开辟时,洪荒天地由于是混沌破开,又有盘古的神躯掺杂其中演化完全的,还有各种具有大恐怖的阴邪煞气,又或是一些污秽之物,日积月累又无人梳导,便让洪荒天地变得越来越冰寒,越来越不稳定。   这时候,鸿钧老祖出手了。   也不知何年月,他从小石头这里借走了神鼎,又消耗了鼎中曾经烤炼小石头的混沌神火,这才重炼天地,巩固了盘古大神的开天辟地成果。   如此一来,就难怪乾坤鼎中神火快熄灭了,却积攒了那么多功德金光。   鸿钧老祖借鼎的时候洒脱无比,用起那混沌神火来丝毫没手软,但机缘一到,连鼎带海量的功德金光都归还了小石头,却是令人侧目。   至少,这位老师没有将这些功德金光拿去凝炼一些后天功德至宝,然后再分给大家。   “道长,我们快回去,正好火烤葫芦娃。”   小石头一想到可以火烧葫芦娃,顿时忍不住高兴起来,虽然神火快没了,她也没怪责什么,鼎中有海量的功德金光,她虽然认得,却也没激动什么。   云苏却是脸皮微微抽动,看着一旁攒紧拳头,有点害怕那神火,又有点跃跃欲试的葫芦娃,苦笑道:   “这神火若是拿去烤他,怕是连一丝灰都留不下来。”   “那怎么办,道长,本仙女可是答应了葫芦娃,阿姐要帮他练功的。我不烧他一回,好似便觉得对不住他一般,出尔反尔了。”   小石头颇为紧张地说道。   “……”   云苏笑了笑,伸出右手,朝着那不周山上的先天灵藤一招,便取来了一节极有灵性的藤蔓,然后将它捻成了灯芯。   “引!”   云苏念动真言,便将那能重炼天地的神火引导了灯芯之上,虽然刚刚好烧不到他,但依然令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危险的火焰力量。   “贫道用灵藤灯芯引开了神火,再传你一段口诀,你便可以用乾坤鼎帮助葫芦娃熬骨煮血,效果比之以前好上百万倍。”   云苏将灯芯朝前一递,这天地间也许很多人都怕这诡异的神火,但唯独小石头是绝对不怕的。   “道长,只有这么一点点了,还有什么用呢,当年可是有那么那么大一团,还可以拿来烤烤火,现在丑不拉几的,既不实用,也不好看了,本仙女不想要了。”   小石头有点沮丧。   “……”   云苏实在是无法向她解释,这东西别看着小,如果拿来和人斗法,能烧的对方哭爹喊娘,来多少人烧多少人,有多少妖魔神仙就能烧死都少。   四海不平烧四海,天地不靖烧天地。   这东西是什么都能烧,威力之大,一旦彻底祭炼完毕,运用得当,完全就是一件不是灵宝的大杀器。   但是,这毕竟是小石头的东西,哪怕这孩子打架从来都是靠头铁,直接撞,没事的时候也很少打打杀杀的,多半是看不起这在其他的修行者眼中抢破头的宝贝,但是,话,云苏还是要说清楚的。   “此火实属天地罕见,否则鸿钧老祖当年也不会向你借这鼎,光有乾坤鼎,可以熔炼天地,却很难在不伤天地的基础上重炼天地。最终功德圆满,还是靠了乾坤鼎和神火二者之力。”   此时,这乾坤鼎和神火,对于云苏来说,就没有多少秘密了。   “不行,实在是太丑了,一想到当年它有那么那么大,红红火火的,现在就这一点点了,本仙女就嫌弃它。”   “……”   云苏有点词穷了,你非要以大小来论这神火,当年可是鸿钧老祖拿去重炼天地了,这日后若是拿来防身,打个架什么的,需要那么大一团火吗?至于那种强度吗?   可以说,圣人以下,在他看来,手持此物炼成的宝贝,都是相当有牌面了。   “既然你想让它好看些,那贫道就再为你重新炼制一下。”   云苏左手一翻,却是拿出了一个葫芦,这是一个元会以来,先天灵藤结出来的几个无子无宝的空葫芦,不算灵宝,但也是极为罕见的宝贝了,只是一般时候没多大用,拿来装装丹药,收一收太乙金仙以下的妖魔鬼怪倒是没问题。   “变!”   心随意动,如意神炼!   云苏言出法随便将这葫芦微微改动,炼成了一个半镂空的,上刻了洪荒天地的天文地理,放眼望去,看那葫芦表面如同看到了山河满目,天地大势蕴含其上,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微风吹过,那葫芦便荡漾出了许多洪荒气息,令人闻之意动。   这也是云苏在洪荒世界道行大进之后,自布置先天两仪灵藤大阵以来,又一次动用无上大道规则,镌刻神物。   “落!”   云苏引动那灵藤灯芯,承载着混沌神火落入葫芦之中,却是做出了一盏极为漂亮,令小石头当场就瞠目结舌,惊叫连连的葫芦仙灯。   “呀!太漂亮了,我的大宝贝,谢谢道长,好道人你最好了。”   小石头一卷葫芦灯,顿时上下翻飞,高兴的不行,最令她欢喜的是,那葫芦表面还印刻了一个它的样子。   一颗看上去黑不溜秋的石头,但小石头就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的模样,道长用了无上神通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件非常好看的宝贝。   “此物名为葫芦仙灯,威力奇大,没事不要四处玩火。”   “本仙女晓得了,这么好看的大宝贝,傻子才拿去打架呢,唔,真好看。”   好看的东西,人人喜欢,就连葫芦娃都看得直流口水,好几次想开口从阿姐那里借来玩玩,却是不敢出声,直接被小石头用乾坤鼎一装,炼体去吧你。   “嘻嘻,小葫芦蛋蛋,接下来七七十四十九日你便好好地在乾坤鼎中待着,阿姐要玩葫芦灯去了。”   小石头带着乾坤鼎玩去了,云苏虽然没有得了乾坤鼎,也没有哄骗了她那神火,反而炼成了一盏葫芦灯送她,却也觉得心满意足,便回到内殿闭目修炼,这一次关于乾坤鼎的奇遇,令他有些感悟,准备用分身闭关消化一下。   一闭眼,一睁眼,便是一百日过去了。   “哎呀,不好!贫道忘了告诉小石头,洪荒世上方一日,乾坤鼎中已百年。”   云苏不禁苦笑,就这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就百年过去了,可怜的葫芦娃,多半是在乾坤鼎中关了四千多年了。   他心头一动,却是更加欲哭无泪。   虽然乾坤鼎中的百年岁月,不能和洪荒的百年岁月等同,但也有类似之处,那就是漫长悠久,对于修炼来说,却并不是说便快了几万倍。   “百日过去了,小石头居然玩疯了,忘了放葫芦娃出来……”   一想到那个被关在乾坤鼎中已经一万年的葫芦娃,云苏就有点同情他,小屁孩儿说不定都被关疯了。   和那两个一屁就打爆了的宝罐不同,这乾坤鼎,葫芦娃就是再修炼一千万年,又如何打得烂。   果然,当云苏找到小石头的时候,她正躺在乾坤鼎上面呼呼大睡,完全忘了葫芦娃。   “你可知洪荒天地一日,那乾坤鼎中却是足足百年。”   云苏一提醒,小石头才急忙将葫芦娃放了出来。   经过一万年乾坤鼎熬炼的葫芦娃,一出来时顿时有风雷之声,有紫电神雷,好似这附近的天地之势都受到了他的影响。   倒不是说他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多么高的高度,如果光是比拼力气的话,现在的葫芦娃已经相当于太乙仙人了。   但是,如果比拼综合实力,却只相当于无垢金仙的境界。   只见他浑身金黄,神韵湛湛,双目更是神光如电,看来也是被困在乾坤鼎中太无聊了,他也没有傻乎乎地等着,而是封闭六识,好似睡了一觉,便度过了这一万年。   “老祖宗,阿姐,我好难受!”   刚刚脱离乾坤鼎的葫芦娃,只觉得身上的神力好像用不完一般,嗖的一下就跳到了不周山外的一座十万丈高山脚下。   “长,长,长!”   葫芦娃神通天生,双手举起,喊完三个长字以后便化作了十万丈高下,弯腰抱住那大山的根部,直接将它扛了起来。   然而,身体里的先天神力依然在乱窜,只见他左肩扛着一座山走到了第二重大山之前,和先前一般,又弯腰拔起了第二重大山放在右肩之上。   如此,他便左右双肩各抗了一座十万丈大山,一步一个脚印,硬生生将它们抗到了一处空旷之处,山上的生灵已经被他吹了一股神风安然放在了远处。   “吼!”   葫芦娃就像是一个暴走的小朋友一般,开始和那两座十万丈大山过不去,移山了还不算,抱起大山就朝身上撞,最狠的时候更是直接撞在额头上,轰然撞碎了一座大山的山尖。   没过多久,前后十座大山毁在了葫芦娃的手下,才将身体里暴躁不安的先天神力调息均匀。   小石头觉得好看,连连自言自语,说是日后葫芦娃可以负责搬山了,正好不周山附近有许多山势的分布令她颇为不满意,正好叫他出力抗走。   云苏却是默然无语。   小石头看热闹,他却是看出葫芦娃被乾坤鼎炼了一万年,虽然没有人专门驱动乾坤鼎,更没有人施展无上妙法,但造化便是这么神奇。   葫芦娃身上的先天神气居然变得愈的精纯,正常来讲,葫芦娃虽然天生神力,但一万年下来并没有刻意修炼,只是在那里睡觉,却自然而然的修为暴涨。   “原来如此,这乾坤鼎除了关键时刻拿来炼化天地以外,它最擅长的一件事便是炼去糟粕,返璞归真,若是运用得法,又有相应的材料,纵然条件极为苛刻,但万一准备妥当,又能将它驱使如意,它便有可能将仙器炼化为灵宝,能将后天炼化为先天……”   这个现,令云苏感到极为震惊。   无论是先天灵宝还是后天灵宝,其实都非常强大,非常罕见,可以说过了那个村儿就没那个店的。   换一句话说,先天灵宝可以看作是混沌所孕育诞生,而后天灵宝往往则是天地孕育诞生,或者被某位大能者借助天时地利而顺势炼成,最为典型的便是借助功德炼制后天灵宝,往往是事半功倍。   无论先天后天,都不是简单的。   然而这乾坤鼎,既没有强大的攻击属性,也没有特别感人的防御属性,但它这个炼化万物,返本还源的造化之威,实在是令人震惊万分。   当然,现在说这些也不过是云苏的感慨而已,乾坤鼎是小石头的,连鸿钧老祖都既没有留下来,也没有寻个借口在分宝崖上分了它,云苏也做不出来那种哄小孩子的宝物,据为己有的事情。   “小蛋蛋,你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过一段时间,阿姐再将你放入乾坤鼎中好好炼一炼。”   小石头觉得这宝贝现在真好用,不管是乾坤鼎还是那葫芦仙灯,都是因为云苏的缘故,所以她一时间对云苏极为的亲昵,围着他转个不停,最后躺在云苏的肩膀上,选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做着美梦,沉沉地睡去了。   光阴似箭却是好扎人,时光如水总会东流去。   云苏的本体依然挂机修炼,而分身却是闲来无事诵黄庭,忙中取乐修道真,一边修炼,一边宅在不周山,哪里都不去,一眨眼便是两百余年过去了。   这两百余年,不周山无甚大事生。   倒是小石头带着葫芦娃,不时就出山去玩一趟,葫芦娃到处找人打架,小石头则顺便带着一群心腹到处去收集天材地宝。   两人也不走太远,就在不周山方圆亿万里游逛,这地界之内,各类洪荒种族不下百万,繁华无比。   云苏和其他人不同,只要不是有大势力想要染指不周山方圆亿万里,或是有其他大能者侵犯,他便很少指手画脚。   然而,这方圆亿万里的生灵,久而久之,却依然将不周山当作了自己的靠山和后台,凡事起了纷争,便相约一起到不周山外,也不求见到那位神秘的清风老祖,或者什么不周山的仙人。   他们在不周山外建立了一个古老的祭坛,各大族若是起了争议,抑或有某族做的太过分了,大家便相约至此,在不周山的见证下,一起商议解决。   这种古老的盟约,却是让云苏比较满意,自己既不想指手画脚,也不希望方圆亿万里的生灵在眼皮子底下过的惨兮兮的,不论欺凌来自于外部还是出现在内部。   凡事不宜过度,过度了,那各大族便敲响不周山外古老祭台上的天鼓,大家相聚一堂,评个是非对错。   年月一久,云苏明明没做什么,但却成为了方圆亿万里最大的靠山,最具有震慑力的至高规则制定者,他没有现身,也没有话,更没有降下法旨,但不周山方圆亿万里却是相比洪荒其他地方,逐渐显得生机勃勃,与众不同。   而这些年来,妖族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已经基本覆盖了四大洪荒神州中的三个,只有那北俱芦洲,既有巫族盘踞,也有许多诡异莫测的荒古神族存在,妖族才完全没有将爪子伸过去。   妖族天庭开始分封天地神祇,帝俊甚至带着妖族天庭的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去混沌边缘,举行了隆重的天地大典,敬拜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自然没有现身,连个童子都没有出现,但妖族却是乐此不疲,一边大肆分封天地神祇,一边邀请越来越多的洪荒大能者加入天庭。   但妖族唯独对那些顶级的洪荒大能视而不见,不管是三清上人,还是清风老祖,妖族整体上摆出了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比如妖族四处划分地盘,敕封神祇,但不周山方圆亿万里,却是连正儿八经的大妖都没了两个,偶尔有修炼有成得,也低调无比,悄然离去投奔妖族天庭而已。   但有一个不太好的苗头,却是被云苏瞅见了。   “奇怪,巫妖二族尚未大战,这妖族为何与西方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   云苏眺望西牛贺洲方向,闻到了浓浓的战争气氛,令他有些不解的是,明明是妖族和西方关系紧张,战火濒燃的趋势,却为何会察觉到一丝天机,嗅到了一丝阴谋之处,和自己有些关联。   “乾坤鼎方才回归不周山,还没有高兴多久,便有人蒙蔽了天机,莫非是有刁徒又想害我。”   云苏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隐隐又有些期待,自己道行大进后却是尚未热身过,便决定细细推衍,看看能否现一些端倪。   这次的天机异变有点古怪,明明和他有关,却又好像不是直接对他下手,云遮雾绕的,颇为不凡。 第二百八十四章 ?神之宿命 “大纷争没有,小纷争不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云苏站在一处山水之间,刚刚俯身捡起了一株藏匿于天然阵势之中,已经自成小世界的神药。 乍看之下,那是一株铁树,生长在一座玄冥铁矿山的山涧边,铁树顶端绽开着一朵九瓣永生花,一瓣花便已经价值连城,九瓣总的价值已经不下于三颗人参果了。 此神药,配合人参果,蟠桃两大天地神果,可以炼出真正的不老丹。 不老丹是云苏这些年推衍出来的不周山三大神药之一。 不老丹,可以极大地增加寿元,无论是仙神妖魔还是普通生灵服用,都有奇效。比直接服用人参果或者蟠桃的药效要好得多。 不考虑日后,即便以目前云苏的人参果存量,还有未来的蟠桃预期产量,这两大拳头产品足以让他炼制出一种招牌金丹。 既然是立了大教,要争抢天地气运,有些东西就不再是锁在柜子里就是最好的安排,打造为不周山的招牌神药,传颂洪荒,对于未来增强不周山的声望有很大的好处。 现在的洪荒大能们,虽然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寿元紧张问题,但随着劫数越来越多,天地间各种突的大诡异越来越频繁,那恐怖的天人五衰只会威力更强地降临,而不是说就拿这些人没治了。 除了不老丹,还有一种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水,名为转生水。 只需要一滴转生水,人即便死的只剩下一点真灵了,也能重塑真灵,尸骸如果还在,则白骨长肉,如果死无全尸了,也能借助天地灵材寻个新的肉身。 至于第三种,也是最为珍贵的一种? 云苏直接给它取了个名头? 唤做九转太乙金丹,只是此丹过于逆天? 炼制的材料也极为苛刻? 即便是在洪荒这种天材地宝俯拾皆是的宝地,也尚未凑齐? 有几味主药甚至完全没有头绪,但一旦炼出? 必然是洪荒名列前茅的神丹之一。 三种神丹? 都用了人参果和蟠桃做主药。 此时的洪荒,不是没有人能炼制无上神丹,主要还是许多大能者根本用不上,自己浑身上下连毛孔中都隐藏着挖掘不完的潜力? 比如那红云道人? 早前被冥河老祖和鲲鹏老祖戏耍的岌岌可危,但一个元会过后,人家从母胎红云中又凝练出了大神通,再次对上,二对一的情况下依然是打不过的? 但却有很大的机会逃走。 镇元子沉醉于炼制金丹,主要是因为手头的人参果太多? 正好用来炼制草还仙丹,在如今打死打活的洪荒? 五庄观坐拥草还仙丹,正好可以结交各方? 谁都不得罪? 但凡有点牌面? 确实有需要此丹的,上门求那么一粒两粒,镇元子都是慷慨解囊。 …… 西牛贺洲以西的广袤无人之地,这些年被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经营的风生水起,尤其是那准提道人,堪称是舌灿莲花,最是擅长交好那些同为洪荒大能者之辈。 紫霄宫前,第一排的听道客之中,有不少人身份地位甚至是实力和法宝都比这二人强,但不论是三清上人,还是云苏这个清风老祖,都几乎很少和其他洪荒大能者往来,更别说去故意交好谁了。 反而是无数的洪荒大能者,想要交好这些顶尖大能者,却无门而入。 如果四人敞开门户,大肆收人的话,估计一夜之间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大能者能将四人的道场门槛踩破。 但除了这四人之外,其他人却都是蠢蠢欲动,只是方法不一样而已。 冥河老祖的做法,最为令人不齿。 此人以诸般手段,哄骗了好几位洪荒大能去幽冥血海作客。 去的时候容易,然后便是一去不返。 那些大能者的后裔或者弟子,到处咒骂冥河老祖,但后者却是丝毫无惧,反而将血海经营的风生水起,整个修罗族也愈加强大。 渐渐的,许多洪荒大能都知道了这厮的肮脏手段,谁还敢去做客。 然而,冥河老祖不愧是冥河老祖,别人是争抢洞天福地,天材地宝,或者再高级一点,争抢灵宝,天地诞生的一些大神通功法,他倒好,专门凑各种热闹,什么都要。 实在是抢不到好处了,他就专门等着捡尸体,抢尸体。 有些原本重伤逃遁的,本以为捡了一条性命,结果却被他哈哈一声大笑卷回了血海。 此人也是奸猾,紫霄宫前第一排的听道客,他是一个不惹,走路都离得亿万里之外,就连镇元子和红云老祖这种,他也不去招惹,三清上人有关的一些大能,他也是完全视而不见。 但对于其他人,他却是下手极狠,偶尔被人阴了一次,他也就拼着丢弃一个分身,躲回血海作罢。 没有先天至宝,也没有圣人的道行,等闲几个洪荒大能谁又敢去血海锄奸。 西方两位大能者,劝导了不少人加入西方,虽然尚未立大教,但其中有几位的实力却是非常强劲,比如有一位金翅大鹏王,还有一位据传是混沌时期的凤凰,这两位实力都极为强劲,除此之外,大能者不下十几人,都被冠以各种老祖的尊称。 一时间,西方势力的气势大盛,有一些妖族觊觎许久的大能,任由那帝俊派出的说客磨烂了嘴皮也请不动,却一夜之间便去了西方,做了一方老祖。 战争的爆,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事情的起因,是一只神兽碧玉麒麟。 这只麒麟,虽然不是混沌异种,也不是天地间的第一只麒麟,但却是正儿八经在紫霄宫前听过道的,虽然只有区区几场,但依然非常强大。 妖族为了拉拢此神兽加入,屡次三番派人前往,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最终勉强劝得他答应加入妖族。 然而,谁能料到,当晚那准提道人就亲自登门,相比之下,妖族几次出动的说客也不过是妖神一级。 也不知准提道人许了什么好处,那麒麟居然改头换面,宁愿自食其言,掉头就答应加入西方势力。 准提道人担心夜长梦多,便当场要带麒麟走,结果被妖族帝俊亲自出马,堵了个正着。 场面自然是相当尴尬,一方是洪荒顶尖大能,另外一方是如日中天的妖族天帝。 这时候,任何的解释和辩解都是徒劳无功的,帝俊已经红了眼。 准提道人祭出了七宝妙树,帝俊则摆出了河洛大阵,持了妖皇剑,双方大打出手。 二人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便打的山河破碎,方圆数百万里遭了秧,幸好那麒麟住在一处星海之中,附近没有什么普通生灵,但饶是如此,也震动洪荒。 在这之前,洪荒虽然乱了点,但总体来说,秩序却是有的。 类似的事件,也只有上次冥河老祖和鲲鹏老祖盯上了红云道人的先天鸿蒙紫气,结果二人先是围殴一个红云老祖,接着变成了二对二,和镇元子加红云老祖斗法,最终事态却是因为云苏的出现,戛然而止,别强行中断。 但这一次,准提道人和帝俊之间的厮杀,却是没有外人参与。 虽然在西方和妖族拉拢那碧玉麒麟时,将他捧得高高的,许以重利,但真惹得两位巨擘斗法,却是只能化出原形,死死地趴伏在那里,等着双方斗出个高下。 二人之争,瞬间引起了包括云苏在内的洪荒大能的关注。 那帝俊的河洛大阵,威力也是奇大,准提道人好几次想暂避锋芒,都被挡住了,正要施法强行破阵,便又被帝俊持剑杀到。 不得已,准提道人只好现出千手法相,手持各种法宝,和帝俊战成一团。 他真身手中,自然是提了那七宝妙树,此宝威力也是不小,虽然在这之前名头不大,但往往帝俊的妖皇剑要杀到他身上时,便被七宝妙树一刷,荡了开去。 令人奇怪,西方势力的诸多大能,没有一个前往驰援。 与此同时,妖族的众多大能者,也没有人出现。 二人却真真是杀出了真火,帝俊的脸上被七宝妙树刷到了一下,结果半边脸都被打没了。 但下一刻,帝俊再无保留,施展出了本命神通,名为太阳真身。 一颗太阳星辰,犹如失控的球一般,一次次地砸向准提道人。 饶是准提道人法宝众多,又有七宝妙树这样的先天灵宝在手,但奈何那麒麟的道场太过狭窄,四周都被河洛大阵挡的死死的,最终一个不慎被那帝俊的太阳真身砸到了一下,千手法相被当场打碎,左手也被妖皇剑抽空子戳了一下。 如此一来,不占天时地利的准提道人,居然只和帝俊斗了个旗鼓相当。 当然,通过这一场斗法,许多大能也现,尤其是云苏现,帝俊比想象中的强,尤其是这样关门打狗,用河洛大阵先把准提道人关起来。 这河洛大阵在云苏眼里,自然是远远不如那传闻中的周天星斗大阵,但准提道人尚未成圣,只是大罗之境,连准圣人都还算不上,想要破开河洛大阵,至少需要好几息时间,而这点时间,足够帝俊化出的太阳真身轰击他十万次了。 当然,准提道人的实力也显露无疑,如果不是被妖族阴了一把,摆下了河洛大阵困住他,至少这位威名震洪荒的帝俊,虽然同为大罗之境,但却不是他的对手。 帝俊不但先受伤在前,还是令他大为恼怒的面皮之伤,结果准提道人在被太阳真身轰击到后,虽然丢了千手法相,但依然借着那一丝机会,七宝妙树一刷,破空而去,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带走了那已经吓成连狗都不如的麒麟。 大为恼怒的帝俊,最后干脆用太阳真身一头撞向那麒麟的道场,将方圆五百余万里全部化作齑粉,依然难消心头恨,回转天庭之后,数位妖神亲自下界,开始在西牛贺洲和西方势力的交界处,起了数千万妖族大军,连番攻打。 云苏虽然没有插手这件事,也是鞭长莫及,更因为没有出手的理由,但这两方相争确实造成了生灵涂炭,都令云苏所不喜。 所以,他也罕见的对不周山方圆亿万里的部族,出了一道法旨,若是有西牛贺洲的生灵流亡至此,只要不是大奸大恶者,须得妥善安置。 人力有时穷,云苏此时还远远做不到路见不平仗剑一声吼的程度,但为那些遭殃的种族网开一面,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道法旨,被不周山方圆的种族视若至高一般,得到了很好的执行,一些强大的部族开始朝着这里迁徙,就连一些没有受到此战波及的洪荒大能,心头都留了一点念想,日后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也不是沾惹了天大的因果,真要寻个地方躲一躲,倒是可以来变相投奔这位清风老祖。 别人如何想,云苏管不着,他做事也有分寸,不为自己无妄招灾,但也不会在适当的时候对那些不沾惹因果的无辜之人见死不救。 此时的他,却是正忙着另外一件更棘手的事情。 妖族和西方势力大战一场,打死打活,其实和他没有致命的利害关系,但另外一件事情,却至少牵扯到了不周山。 云苏一路东行,路上除了收集天材地宝以外,便是搜寻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循着小石头和葫芦娃的方向,一路找去。 是的,这两人从未被禁足,只是这次走得远了些,居然已经快出了不周山方圆亿万里了。 通常来讲,如今洪荒天地默认的属于清风老祖的势力范围,也就是不周山方圆亿万里,再远,便不默认了。 妖族和西方斗的再厉害,云苏也管不住,此时却是到了一座宁静的洪荒村寨。 这是一个洪荒很典型的村寨,村里绝大多数都是修为低微的山精野怪,有的甚至刚刚开了灵智,还维持着原本的模样,比如各种兽类,抑或是行走的花草树木,甚至有刚刚走上岸的贝壳,螺蛳一类。 云苏站在村寨口,摇身一变,却是成了一个算命先生,手中执了一面旗幡,正面是上算天地,反面是下窥人心。 对于修行之人,村寨的人是见怪不惊的,云苏在路口摆了一个桌案,便捋须坐下,等着生意上门。 村寨中由于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生灵,他们也会搞一些种养殖,毕竟洪荒处处都很危险,结成村寨,或是避世一方,或是托庇于强大的神族,都能过的安稳。 这个村寨最别致的一点是,相比其他的村寨不是在村口摆放一件具有巫族标志的图腾之物,就是挂起一面旗帜,自述乃是附近某位妖族大王麾下,而是巫妖两族的庇护之物都有。 村口左边,是一株巨大的榕树,那榕树遮天蔽日,似乎将整个村寨都掩映在树冠之下,这榕树却是一种比较巧妙的巫术图腾。 而在村口右边,却有一张绣着白虎的旗帜,云苏法眼一观,早就看到了三万多里外,一座山头上横卧的一只白虎,血脉虽然有些不纯,但也达到了与逍遥天仙相仿的境界。 和妖族的旗帜相比,那巫族的图腾就要有意思许多,看似普普通通,实则透着某种强大和神秘。 村寨中往来的生灵,各族都有,说是村寨,但规模已经有普通的城镇那般大了,只是没有专门的规划,也没有那么严苛的阶级制度存在,阡陌交通,家畜相闻,村中的生灵也有三分之二左右,能维持人形,只是样式各异。 云苏刚坐下不久,面前就来了一人一物,却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会飞的石头。小男孩头顶葫芦叶,一脸天真。那会飞的小石头在这村寨中也丝毫不显得另类,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一人一石,正是在不周山势力范围游玩了个够以后,终于来到了这个位于三不管地带的村寨。 “阿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呀。” 葫芦娃看着这陌生的村寨,虽然挺好玩,但毕竟离开家太远了,他还是有点害怕的,万一老祖宗生气了,可就惨了。 “蛋蛋,你已经问了一万多遍了,跟着本仙女出来玩,你连脑子都不用带的,问那么多做甚。” 小石头轻易地就镇压了葫芦娃的疑问,继续闲逛起来,嘴里还轻声嘟哝道: “奇怪,难道本仙女看花眼了。” “阿姐,你看花眼什么了?” “闭嘴!” 一人一石自然也看到了面前的这个算命道人,或许觉得有点意思,便靠了上来。 “上算天地,下算人心,口气不小呢。” 小石头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很大,顿时便忍不住了,说道:“阁下既然这么厉害,便帮这小娃算一卦吧。本仙女倒想看看,你算的准不准。” 云苏淡淡一笑,道:“金口玉言,一卦万金。算卦可以,先钱后卦。” 小石头淡淡一笑,示意葫芦娃掏出了一件东西,却是看的云苏不禁暗道败家子,那是一件极品仙器,二人路上从某人身上得来的,现在却为了算一卦就这么轻易拿出来了。 “你若是算的准了,这颗太阳珠便算是卦金,若是不准,便分文没有。怎么样,本仙女是不是很大方。” “好!” 云苏点点头,掐指一算,便说道:“你二人今日晦气冲霄,霉运当头,恐有天降横祸。” “啊,什么!” 葫芦娃顿时一惊,他见这算命的人面相老实,便当场信了,倒是小石头呸一声,一下就将葫芦娃手中的极品仙器逼回了储物法宝中,嘴里还嘟哝道: “一看你就算不准,好了,宝贝我们先收着,回头再来看你的笑话。” 云苏淡淡一笑,也不说什么,小石头催着葫芦娃又继续游逛起来,好似在找什么。 不多时,又是一伙人来到了云苏的算卦摊前,却是停下了脚步。 来人共有十人,都是少年模样,只是个个锦衣玉食,一看就很了不得,走在路上的时候,那村寨大道明明很宽,许多人却不自觉地绕着他们走。 这十人不但气派很大,身上还隐约有很强的火属性法力,一般生灵靠的他们近了,比靠近火炉还可怕。 其中有几人似是眼含怒火,为的另外几人却是一脸无畏的模样,不怒不喜。 “呵呵,好大的口气。” 为的一个少年公子,长得明眸齿白,一身仙衣袍服颇为不凡,见了云苏的算卦摊位,便停下了脚步。 “兀那道人,这天地,也是你能算的?何况,你算得准吗?” 这少年公子,言语间并没有多么嚣张,好似他说这话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云苏笑了笑,捋须道:“准不准,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那少年公子微微一笑,掏出了一块精纯无比的红色神石,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 “这块太阳金精算作卦金,你若是算得准,就归你。你若是算不准,今日我放过你,我这些兄弟也容不得你。 如此大的口气,真是不知道你今日出门之前,可曾为自己算过一卦。” 云苏掐指一算,便道:“你们今日恐有血光之灾,及时退去还能有些许转机,再朝前,怕是躲得过今日也躲不过来日。” “喏,你是咒我们死了。” 那少年非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似乎见到了天下间最不可思议的笑话。 那少年公子身后,有几个长相差不多的便向前一步,想要对云苏不利,唯独其中一个站在最后面,年龄最小的少年,隐而不,沉默不语。 为的少年公子却伸手拦住了其他人,道:“他若是胡言乱语之辈,便不值得弟弟们出手。他若是真有点本事,也要让他知道这天地他算的到却管不到,总有一些人,不在天地之间。” 身后那些少年,便齐齐咒骂着云苏,在他们看来,什么血光之灾,他们只觉得这是在诅咒自己,但大哥说的也对,便只是骂,没有动手。 “灵验与否,今日便知分晓,贫道来都来了,自然也不急着走,卦象言尽于此,诸位请便吧。” 云苏神秘地一笑,也不多说,眼观鼻鼻观心,盘膝闭目。 两拨人过去了以后,没过多久,却是有一男一女,携手而归,女的貌若天仙,男的风神俊美,虽然穿着并不出众,但却连云苏都有一种原来如此的震惊。 女子提着一个花篮,里面放着新鲜的野花,虽然不是什么仙灵之花,但却素雅美丽。男子闲庭信步,一双神目中好似有雷霆闪电在跳跃一般,这是强到了某种程度,自己都无法控制那般神异景象,尤其是在云苏这般的大神通者面前。 这二人也见到了云苏,但却是一笑而过。 “二位,今日有缘相逢,何不算上一卦?” 云苏难得主动出声,揽客道。 那少女却是望向了男子,男子朝着云苏一拱手道:“好叫高人知晓,吾之族,生下来便不算命。阿娥,你想算便算吧。” 那女子摇摇头,道:“羿,你不算我也不算,和你在一起便是最好得命。” 两人对视一眼,深情脉脉,那叫作羿的男子朝着云苏又一拱手,便离去了。 “宿命,纠结如斯。” 云苏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喟然长叹道。 ==== 身体稍微好了点,但写一章还是用了八个小时,过两天应该能完全恢复,抱歉。 VIp本章稍后会精修微调下。 第二百八十五章 葫芦娃大显神威 云苏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脑海中反复闪现着一些故事,一会儿是‘嫦娥奔月’,一会儿又是‘后羿射日’。 此时的二人,恩爱异常,虽然整件事情远比云苏从神话传说中知道的更复杂很多,但总的来说,这二人确实非同寻常。 那嫦娥,身材相貌还在其次,关键是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柔弱中带着一丝知书达理,是所谓的英雄最喜欢的那种女人。 她身上有一种病态美,乍看之下好似是悲天悯人,实则是这世界一切在她眼中都不美好,而只有看到后羿时,才有不一样的异彩。 而后羿呢,说是英雄配美女呢,如今的他倒是没有什么丰功伟绩。 但是,此人身为货真价实的大巫,却是说他拥有着毁天灭地之能也不为过。 只是,他的强大和夸父又有不同,虽然云苏一眼便能看出二人关系匪浅,乃是至交好友。 巫族之人,由于力量和神通的根源来自盘古,所以难免各有所长。 比如夸父,一身巫力神通最为强大之处,便在那一双腿上面。 而这后羿,却又有不同,他的整体战力比起夸父还差很多,但唯独那一双手臂拥有着笑傲群巫之威。 在云苏看来,可以说整个巫族之中,如果只论臂力,除了祖巫,这后羿便是屈一指。 “嫦娥原来也不是寻常女子,难怪许多宿世孽缘自一开始便注定了悲剧,也许是禁忌之恋更为动人心吧。” 在云苏的法眼中,就连后羿这般大巫都毫无遁形,显露无疑,更别说那嫦娥了。 其他的神话传说中是如何,云苏不得而知,因为宇宙时间长河中? 各种神话传说? 各种强大的世界实在是太多了,还涉及到一些诸天投影? 各界跨空间跨时间融和这样的特殊情况? 难免有相同和不同之处。 但是,这位拥有天人之姿的嫦娥? 却是不是什么普通的山精野怪所成,而是血脉高贵? 出身不俗。 此女? 竟是身现金乌之相,让云苏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帝俊之女。 这层关系被云苏识破,接下来就是海量的迷之天机一幕幕出现在云苏的眼前了。 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看到了好大一出戏。 帝俊之女? 却和巫族的大巫在这样鸟不拉屎的村寨里,过起了男耕女织的小日子,说出去别说没人信,便是别人说给云苏听,在不掐算推衍的情况下? 他估计都不敢相信。 俗话虽然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可这二人的结合却是要严重得多。 巫妖势不两立已经是举世皆知! 巫妖两族的人别说大巫和天女相恋了? 就是寻常的巫妖二族之人,不提男欢女爱? 稍微走近一些,都是死罪。 这件事情一旦捅破了? 天女也好? 大巫也罢? 必定是一夜之间便不为巫妖二族所容,双方都会恨不得马上清理门户。 如果不是因为天际牵扯,隐约窥见有人起了坏心思,云苏也很难想象,在不周山亿万里外,这个三不管的村寨里面,居然会住着一个大巫和一个天女,两人小日子过得美滋滋,外面打生打死,大妖和天巫死了不计其数,而妖神和大巫也不断有人化作飞灰。 这里,却是风景独好。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换在其他世界,这句话或许还有失灵的时候,但在洪荒,这样两个身份的人,想寻求神仙美眷的化外生活,也不过瞒得一时罢了。 在云苏看来,显然现在现他二人鬼祟行径的,不止自己。 至于十个小崽子,还有葫芦娃和小石头,怎么就恰好闯入了这里,就又是千头万绪了。 饶是云苏道行惊天,此时已经太乙金仙绝颠的境界,也觉得天机朦胧,好似有许多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一切。 他猜测,这其中既有天道循坏,由天地因果引的一些自然牵扯,可能不知觉之间就把某一方,或者某几方拉扯进来这件事情了。 第二种可能,便是有人借助天机因果,顺手推舟,将自己一军,同时也算计了别的事情。 至于到底是谁,云苏却是隐隐觉得不是帝俊,终究难知真相。 不得不说,无论是天地因果引的这次阴差阳错,还是有人顺手推舟布局了这一切,时机都是恰到好处。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妖族和西方势力的交恶吸引住了目光,哪里会故意来探察这件生在不周山势力范围边缘地带的事情。 应该让不周山去操心的事情,其他大能除非是在事态爆时来看热闹,否则是很少会动心机去谋算探察什么。 正如云苏也不会去冒然探察什么昆仑神山,三十三天外某些大能的势力范围一样,吃力不讨好,还可能莫名其妙得罪人的事情,傻子才做。 然而,就是在这三不管地带,这件事情却在开始酵。 嫦娥奔不奔月,后羿射不射日,在云苏看来,完全是一件说不好的事情。 有一点,他却是能保证,不让葫芦娃和小石头一脸懵逼地掉进坑里太深,至于巫妖二族要如何处置,他却是拦不住的。 如果后羿和嫦娥的事情没有曝光,或者刚才二人愿意停下脚步来算一卦,他都愿意,也能够助一臂之力,说不定能为二人逆天改命,但二人婉拒了他的善意,有些事情,如果还要去做,付出的代价就会大得多了。 这就好比,方才二人如果愿意停下算一卦,云苏在接下来的局势诡变中,就好似为那顺流直下的小舟,轻轻地推一把,便能偏移轨迹,但现在,难度却骤然加大不止百倍千倍。 “能算命不是本事,而逆天改命却又由不得算命人。” 云苏笑着收了卦摊,跟着众人离去的方圆,入村寨深处去了。 不多时,便见到了最前面的小石头和葫芦娃。 这两个人畜无害的小家伙,硬是在这村寨中转了好几圈,最终才一头撞到了那十位气场十足,眼观天鼻观地的鸟哥。 “啊哦,葫芦娃你闯祸了,揍了一个,来了一窝。” 小石头看着这十个不太可爱,至少不入她法眼的少年堵在前方,暗道不好。 “阿姐……” 葫芦娃瘪瘪嘴,那一句是阿姐你让我狠狠揍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十个少年中,那个最苦大仇深的,自然一眼就被葫芦娃和小石头认出来了,毕竟几天前才揍过,还顺便抢了他身上的宝贝,当然认得了。 “二位道友,前些时日趁我八弟洗澡的时候,出手偷袭,是不是便该想到会有今日。” 那为的大公子,笑着说道,还是那副我来了,便局势稳了的风范,说话也是轻描淡写的,比起身后一位脸都涨红了又变绿接着更是五颜六色的小少年就强多了。 “阿姐……” 葫芦娃可是老实人,让他打架没问题,一个打好几个,不怕死的那种风格,但若说到动嘴皮理论,他就是开口怂。 被那大公子一问,他便委屈地看着小石头。 “洗澡?本仙女呸你一脸,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差点烧死了方圆三千里的所有生灵,若不是被我家的宝贝弟弟一拳揍晕了,连花草树木都逃不过的。” 小石头看着这十只鸟儿,毫不客气地喷道。 那曾经被收拾的很惨的少年,一听这话就要忍不住飙了,结果却是被那大公子微微摆手制止了。 “差点烧死,不是还没有烧死吗?” 小石头在空中微微摇摆,叹道:“正是因为本仙女及时出现,才制止了一场浩劫,看在还没有烧死人的份上,才下手轻了些,不然,他都没机会见到你了。” “喔,难道你还想杀了他不成,这可是犯大忌讳的。” 那大公子或许觉得事情有些好玩,带着一种逗弄蝼蚁的姿态,虽然他心中非常清楚一点,这一人一石头能将那不成器的八弟打的命丢了大半,道行丢了三万余年,也定然有些本事,说不定也有些来头。 这不成器的八弟,要不是太阳祖星中有一个神秘的古老火池,进去滚一趟就恢复如初,怕是没有三五万年是恢复不了的。 但是,在他心中,这洪荒偌大天地间,便是那最可恶的巫族也不放在天庭眼中,何况是一个穿的跟猴儿似的小娃娃,和一个破石头。 “咦,你怎么知道本仙女的想法,若是真的荼毒生灵,他这种祸害留着做什么,杀了是最好的办法呢。你看看,你们有十个兄弟呢,若是个个都像他那样,以后等你们修成了气候,那可不只是三五千里的生灵受难了,怕是动辄便会荼毒百万里呢。” 小石头认真地说道。 “……” 别说那大公子有点没忍住,他身后的九人之中,只有一人眼神清冷,仿佛丝毫没被这番打脸之辞和诅咒之话激怒。 “废话少说,今日不要说我十兄弟欺负你们,便给你二人两个选择又如何。 第一个选择,你二人乖乖跟我们回去领罪受罚,只要能抗住那诛仙台上一刀,便能免得一死,死罪可逃,只需永世镇压在那无尽星空便可。 第二个选择,我们现在做过一场,分高下,定生死。” 那少年大公子虽然之前一直拿捏姿态,好像高高在上一样,但被小石头这一番他认为的胡言乱语彻底激怒了。 呵呵,堂堂妖族十太子,还需要和你二人讲对错不成。 就连这给人两个选择的想法,他也是照着妖族那些妖神的做法,在他看来,八弟学艺不精,差点被打死,罪在对方,错却是在八弟,如果二人不乖乖领罪受罚,他就要亲自出手,维护妖族尊严。 葫芦娃一瘪嘴,有种老实人被欺负到了极致的恼怒,道:“阿姐,他们,他们好不讲理。” 小石头咯咯一笑道:“不用想了,就选打架。” 在她看来,那所谓第一种选项,哪是什么人话。 夕阳西下,从她的角度看去,好似那十只鸟儿已经被夕阳染红了,和平日里,自己组团烧烤时,就要烤好的小鸟鸟很像。 葫芦娃和小石头突地飞起,便到了高空中。 那连名号都懒得报的大公子,也带着九个兄弟跟了上来。 “你们都给本仙女听好了,打架可以,若是谁伤了这地上生灵,便算输了。至于其他的,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输赢定生死。” 小石头也懒得商量,直接说道。 那大公子居然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毕竟,下面那些蝼蚁一样的生灵对他来说,杀不死,死不死没有任何意义。 “老五,你去。” 大公子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点了身后一个少年,那少年顿时大喜,化作一道金光便射向了站在那里,既有些拘谨又有些兴奋的葫芦娃。 这妖族的太子,虽然修习神通不少,但一上来却是用了最野蛮的方式。 这原本也是他们一族观星辰运转领悟的神通之一。 葫芦娃见对方来势汹汹,生怕表现不佳被阿姐训斥,便当空马步一扎,左拳预备,右拳用了三成力道轰然击出。 上次揍那个洗澡的鸟儿,他才用了一成多力道,对方既然敢出阵,肯定比那个排名第八的小鸟厉害。 “轰!!” 一声巨响,金光撞到那神拳之上,一瞬间便爆出了漫天的金芒,刺的人睁不开眼来,小石头自然无碍,顿时便是一喜,小蛋蛋虽然傻乎乎的,胃口也大,但打架真是没让她失望过。 漫天金光淡了一些后,妖族太子们顿时脸色大变,只见老五居然连一拳都没抗住,直接被打飞了,金光一去瞬间就是万里之遥,来时有多快,去的时候度更快上十倍。 “呱!” 某位妖族太子,急忙化出真身,嗖的一下就去了万里之外,将那老五接了回来。 众人这才看到,方才那一下碰撞之威,老五居然直接被一拳打断了双腿,连人身都维持不了,化作了一只三足金乌,不,是一只没有了脚的金乌。 一拳重伤! “没用的东西,先给他吊住命!” 这一拳,就好似捅了马蜂窝一样,妖族太子们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除了那眼神清冷的少年留下来照顾受伤的老五以外,其他的八个少年呱的一声厉叫便化出了金乌真身,远远望去,就好似是八个小太阳一样。 八个妖族太子,平日里就连睡觉都是在一起,在不顾脸皮的情况下,自然是恨不得生吞分尸了葫芦娃。 “阿姐!” 葫芦娃没被吓住,却是觉得身边一瞬间就变得很热,但他却能够承受。 小石头却变得很高兴,这十只臭鸟她早就看不爽了,如果不是担心一石头砸死一个,没法给葫芦娃锻炼机会的话,她都忍不住要出手了。 “阿姐给你压阵,你尽管好好打。” 兴奋,激动,小石头就连声音都有点变了。 “吼!” 葫芦娃得了令,顿时仰天一声大吼,原地暴走,顶着那乖乖毛一般的葫芦叶,不退反进,直接冲向了那八团烈日,战成一团。 八个金乌太子,其中自然有极为厉害之辈,也不是个个都如那老八老五一般,而且毕竟人多,葫芦娃一时间顾头不顾屁股,连神通都施展不出来,全靠肉身搏杀。 一时间,战况激烈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一会儿,是葫芦娃被八个金乌太子击飞,打的鼻青脸肿。 一会儿,又是某只金乌被葫芦娃单手抓住,然后闪电般击打无数拳,如果不是对方实在是人数太多,估计当场就要揍死一个。 这边打的热闹,动静那么大,大地上的那个村寨却是早就现了。 村民们四散逃窜,哪怕是最厉害的村民,修为也远远不及空中打的你死我活的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哪怕那只是一群少年。 云苏站在一处草庐之外,他看得到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却看不见他。 只见草庐中,嫦娥脸上满是担忧,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很小很小的,显然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后羿则是一脸愤然地站在旁边,望着空中那战成一团的金乌太子们。 空中生了什么,哪里瞒得过帝俊之女和巫族大巫的耳目。 嫦娥眼中好似起了氤氲,愁苦道:“羿,我们是不是被现了?” “许是尚未现我们,但金乌太子们却是太无耻了。” 原本,对于那妖族十太子的到来,后羿和嫦娥都是有些忐忑的,但是随后却现这些妖族太子并不是来找自己二人,而是因为与人结怨。 嫦娥对这些原本应该是她弟弟的金乌们,却是没有丝毫的认同和感情,许是因为妖族特殊的原因,反而惧怕是那位她最恐惧的父皇现了。 那样,自己便不能和后羿,还有怀中的乳儿在一起了,以她对父皇的了解,怕是全家都有大难。 直到八只金乌围殴葫芦娃时,后羿便忍不住了。 一来他性情爽朗,一直以来不但看不惯妖族的许多做法,就连巫族他都有极多的看不惯,哪里能亲眼看着金乌十太子仗势欺人。 二来这些金乌动了真火,那一团团小太阳真洒落许多太阳真火,一旦落到地上,便会烧的方圆数万里化作灰烬。 “娥,你先带着阿羿躲在家中,什么地方都不要去,有我给你的巫符在身上,应该是没人能够现你得。等我去驱逐了那些金乌,挡住了妖族的人,再来接你离开。” “嗯,我和阿羿在家中等你。” 嫦娥没有多说什么,后羿决定的事情,她向来都很支持,哪怕这次有可能暴露自己一家三口,但依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婆婆妈妈。 后羿伸手一招,从柴房里便取了三根灵木,也不见他如何施法,便猛地投掷出去。 也正好是在此时,只见三道遁光由远及近,带着冲天的妖气,显然是暗中保护那妖族十太子的妖族高手来了,眼看就要去增援,变成十一个打一个,结果却只见三道流光须臾间便从地面射到了跟前,一个实力较低的大妖躲让不及,当场被射中,木枝从天灵盖刺入,直接就死了。 “巫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 ?幕后黑手 余下的妖族两个大妖,一个惊魂未定,另外一个被射穿了手臂,顿时大怒,只是瞬间便现了偷袭他们的是巫族之人。 下一刻,只见后羿手提一杆山河画戟,便自远方天空杀来。 两个大妖只道是遇到了巫人偷袭,哪里会想到后羿带着妖族的天女,就隐居在下方的村寨中,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一场禁忌之恋,居然还开花结果了。 大巫和天女的结合,居然还诞下了一个婴孩。 就连云苏看到那婴儿之时,都觉得世事玄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茶余饭后听谁说一句‘嫦娥怀孕生子了’,估计他都能一口茶喷对方脸上。 大巫和天女生下的孩子,到底是巫族还是妖族呢,还是说叫他巫妖…… 不过,至少有一点云苏很肯定,如果在某个世界真的存在那些属于异端之巫妖的话,估计这个小孩子长大了,或许还不用等他长大,就能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杀死无数那样的异端。 两人都非同寻常,还破天荒诞下了一子,后羿这大巫也是够意思,这孩子便取名常羿,正好父母的光都沾了。 “大巫!!” 天上,那两个仅存的大妖,只是一瞬间就觉来人恐怖异常,如果是普通的大妖估计吓得掉头就跑,在巫妖二族旷日长久的战争中,这样的大巫,往往是需要无数的大妖来抗衡的,正常来说,需要妖神才能匹敌。 但今日,两个大妖却是不敢退走,三人身负保护妖族太子之责,为那个大妖其实实力并不弱,乃是真正的神兽,虽然不是混沌异种,也不是天地初生时便诞下的? 但血统也极为纯正? 乃是英招一族,自身实力比起妖族的妖神也就差一线而已。 “英罗!” “后羿!” 很巧? 二人刚好还认识。 这英罗能够被派以重任? 带人保护妖族太子们,自然也是妖族中少有的天才。 然而? 英罗虽然强大,但奈何大巫更强。 严格说起来? 后羿虽然肯定不是他那位老祖宗? 英招大神的对手,但对付他是绰绰有余。 刚才,后羿以柴房中的木枝,信手投出便当着他面杀了一个大妖? 连拦阻都来不及? 由此可见双方实力差距有多大,当然也有后羿双臂实在太强的原因。 “后羿,你身为大巫却妄图谋害我妖族太子,可是想与我妖族全面开战。” 大妖英罗,心里吓得不行? 但嘴上却是不能怂了,一边暗中施展妖族秘法传信? 一边试图拖住这大巫。 在许久以前的巫妖战场上,这后羿虽然没有领兵和妖族厮杀过? 但在妖族大军屠杀一些巫人的部落时,却遇到过后羿的狙杀。 这后羿实在是太强? 即便离得千里万里之外? 寻常的大妖也躲不过他的袭杀? 往往只见他随手取一点什么,振臂一挥,妖族之人便中者即死,有时候甚至一死就是一大片。 “本巫神虽然看不起你们妖族的鬼蜮伎俩,但也不至于做那鬼鬼祟祟之事,若是想谋害你那十位太子,他们现在一个也活不了。” 后羿将手中的山河画戟猛地一拄在当空,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他看来,十个毛都没长齐的妖族太子,哪里值得他去谋害。 与嫦娥在一起后,他也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如果有一天事情最终暴露,自己一定会为嫦娥还有阿羿扛下所有。 此时,在他心中,无论是妖族还是巫族,都不如嫦娥和阿羿重要。 他不会对巫族的人出手,做那吃里扒外的事情,也不会莫名其妙对妖族十太子出手。 大妖英罗自然知道后羿所言非虚,这里不是巫妖二族的战场,当务之急是保全十太子,这后羿虽然令人厌烦,还杀了一个大妖,但妖族大妖何止千万,和他这种正牌神兽相比完全是无足轻重。 后羿如此一说,他自然是不愿意扩大事态。 “今日非战之机,本将尚有要务在身,你若是真想和我妖族的高人斗个胜负,来日巫妖战场自有安排。” 大妖英罗一边和后羿周旋,一边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战况。 只见十太子照顾着被打成重伤的五太子,剩下的八位太子正在围攻一个头顶葫芦叶的怪小子。 那怪小子也真是力大无穷,妖族少年原本以肉身和血脉著称,十位太子更是生下来时便明悟神通,力大无穷,但眼下的一幕却令他有些难以置信。 八位太子打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居然还被对方压了一头。 他也看出了对方的实力并不是特别强,无论是自己还是剩下的那个大妖,对付他都是轻而易举,但是,相比十位尚在成长的太子而言,这个显然寿龄同样不大,甚至可能还要小一些的小子,堪称神猛无敌。 太子们若是用金乌神爪撕扯,连他身上的皮都撕不破,往往一神爪上去,居然碰溅出来了许多火花,这神秘少年居然拥有一个坎比上品防御仙器的肉身,而且还是很强的那种。 蛮力不行,那便是用火烧。 十位太子天生就是玩火的小祖宗,生下来时,不但口中含着火,身上冒着火,就连说话,呼吸之间都带着太阳真火。 太阳真火有多可怕,即便是现在的英罗,也不敢站着不动让十位太子放出那精纯无比的太阳神火来烧。 然而,如果说肉身强大,还不算很稀奇的话,毕竟巫妖二族中的绝世天才也不乏这样的强悍肉身,洪荒之大,其他的洪荒神族出那么一两个可以笑傲一个元会的天才也未尝不可能。 但当那头顶葫芦叶的小子,被太阳神火围着烧,却只是烧得他有些跳脚时,这事情就透着巨大的诡异了。 别说烧坏那小子了,就连他头上的葫芦叶都烧不烂。 “这小子定然来历不凡!” 英罗挖空心思也没想到,洪荒哪一族有这般不怕火烧,肉身还强悍无比的神通。 当然,如果那少年是巫族的天才,便说得通了,但显然对方不是巫族,但这后羿又好似是为了保全他才拦住自己去路,这又有点说不通,巫族的人什么时候关心起一个外人来了。 “小孩子之间的事情,还是交给小孩子们去解决吧,你们已经是八对一了,如果再加上你二人,那岂不是太欺负人了,本巫神难以坐视不理!” 后羿淡定地摇摇头,当然不会让开,看不过去妖族人多势众欺负对方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是他站出来的两大原因之一。 与此同时,后羿伸手一招,便将那些向大地洒落下去的太阳神火捞到了手中,也不见他如何施展巫术,只是张嘴一吸,就将这许多太阳神火吞了。 “……” 这一幕令英罗和另外一个大妖都感到一阵无力,巫族的大巫虽然远远不如妖族的大妖多,但胜在个个是强者,基本就没有一个弱者,而且各有所长,这后羿明明是以臂力见长,但面对这些太子们洒落的太阳神火,依然可以食之果腹。 “后羿,分明是这少年不知用了何方邪法,令我妖族太子们早已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你拦住我,岂不是助他为恶。” 英罗过不去,更不能退走,只好动嘴皮子,看看能不能拖到妖族的妖神们赶到。 一旦等来了一两位妖神,这后羿未必就能讨了好去。 若是换了平时,自己秘术传信,很快就能招来附近的强大妖神,今日却是久久没有回音,也没有妖神忽然从天而降。 妖族一边和巫族对峙,一边和西方势力在西牛贺洲打的热火朝天,一时间哪有什么援军赶到。 “邪法?英罗,你身为大妖,居然说出此等荒谬之言,本巫神也不知你是真的傻了,还是栽赃嫁祸,难道以你堂堂神兽会看不出来那少年天生神力,不惧神禽撕扯,也不惧太阳真火烧灼。 本巫神自问年少之时,尚不如他。他分明靠的是实力在痛殴妖族太子们,你又怎能睁眼说瞎话,污蔑他用了邪法。 堂堂妖族太子,和人斗法也好,斗狠逞凶也罢,敢做就要敢当。 若是你再这般颠三倒四,污蔑他人,那你我便先做过一场。” 大巫后羿一番话,说的连村寨中的云苏都暗暗点头。 这后羿除了长相神骏以外,观其巫相却是那种刚正不阿,但又明晓是非的巫人,和其他的巫人有很大的差别。 嫦娥和常羿就藏在下方的村子里,他没有借故杀掉这英罗,反而因为英罗一而再再而三地朝那少年泼污水,居然令他差一丝便动了杀机。 英罗呐然无语,自然不可能和后羿在这里打起来,眼下,妖族的力量远远不够和一个大巫原地决战。 援兵迟迟未至,妖族的妖神虽然人数众多,但不是在和巫族和西方势力作战,就是在剿灭天地间的许多不服管教的叛乱势力,就连大帝也闭关去了,凡事交给二帝东皇。 太子近卫被堂堂大巫挡住,那妖族大太子远远便瞧见了,心头已是焦急万分,这头顶葫芦叶,不走寻常路的少年,越打越强,越交手越觉得他可怕。 八兄弟联手都伤不了他,偶尔眼看要抓破皮了,那肌肤又猛地一震,居然将自己的金乌神爪弹开了。 众太子都是心中叫苦,早知道这少年这么强,就应该把近卫带上,让妖将英罗去抓了他二人,直接回太阳天庭。 “呀嘿!” 葫芦娃打着打着,觉得身上的血液滚烫无比,却并不难受,反而非常舒服,越战越猛,嗷嗷叫,开始反击,追着八个妖族太子就开始下重手了。 “小蛋蛋,加油!” 小石头一声喊,让葫芦娃差点气息都紊乱了,真想委屈地应一句,阿姐,这么多敌人在面前呢,你能不能喊个威武不凡一点的名字,比如我们商量好的,你叫混沌神石霹雳大王,我叫洪荒无敌葫芦宝贝的啊。 “阿姐,放心吧,看我不揍死他们!” 葫芦娃也是越打越有信心,这八人来历不凡,非常强大,他是有数的。 在乾坤鼎中被炼了多少年,一身先天神血就差一个巨大的契机彻底盘活。 后来,小石头更是有事没事拿着那葫芦仙灯,把葫芦娃架起来吊在乾坤鼎中,然后用神火远远地烤。 这神火没烤伤葫芦娃,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比如他的眼睛就,稍微睁开大一些,便能见到里面有两团神焰,按照云苏的说法,这是已经烧出了乾坤神火目。 这乾坤神火目,不但可以看破虚妄,破去迷障,还擅长看人原形真身,更是借助混沌神火,让这乾坤神火目变成了一门五官神通。 不错,葫芦大娃的嘴不会喷火,但要不了多久,他的乾坤神火目却是可以喷火了。 那火,至少会比眼前的金乌太子们拿出手的太阳神火要强。 毕竟,混沌神火虽然只剩下了一点点,但毕竟是能够炙烤洪荒,帮助天地重炼的神火,难以用品阶来形容它。 于是,原本还觉得兄弟齐心,八人合力应该能勉强抗衡这个古怪少年的妖族太子们,忽然现,这古怪少年居然再次变强了,原来之前被八人围攻时,既不怕火,也不怕小鸟崽子撕扯抓咬的他,居然还没用全力。 接下来,妖族八位太子就开始遭殃了,如果是寻常的生灵抬头望天,能看到好像有八个太阳在和一个赤手空拳的少年玩游戏,八个太阳围着少年上下翻飞,偶尔还被揍几拳,或是抓住一个太阳,伸手一扯就撸下了漫天的金色鸟羽。 英罗心急如焚,却不知为何就是等不来妖神降临,照这模样,八位太子怕是要被人活活打死。 “本巫神今天既然拦住了你,在你看来是帮了那少年。但本巫神做事,从不偏颇,不论于公于私,自然会向那少年求一个情,莫要杀了你们的太子。” 后羿话音一落,便嘴角微微蠕动,却是传音给葫芦娃和小石头,不多时便得到了反馈。 所谓的于私,英罗自然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个能让妖族许多人喊打喊杀的大巫后羿,居然已经和天女嫦娥睡在了一起,还诞下了小宝宝。 后羿所说的私,便是因为嫦娥和常羿就在下方村寨中,十位太子虽然有错在先,但他也实在不能让嫦娥看着十个虽然不亲但勉强也算姐弟的金乌惨死当场,他也不想让常羿刚生下来不久,就见证十位或许永远都不会往来,甚至可能从他一出生就注定是敌人的舅舅们,一起死在眼前。 云苏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葫芦娃和小石头并不需要担心,以他如今的实力,就算是在场实力最强的后羿忽然疯了要杀葫芦娃,他也能轻而易举地让后羿先死,更别说那些大妖了。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影子出现。 院子里的嫦娥,正抱着阿羿在那里紧张地等待这后羿归来,她的道行并不高,只是普通的仙人境界而已,别说知晓天机了,就连躲在这里能够过如此舒坦的小日子,在云苏看来,都是靠了她脖子上的那一根石链。 那石链,让云苏洞悉了一点幕后真相,不由感慨那位后土娘娘还真是悲天悯人,换了别的祖巫,估计恨不得一拳打死后羿,她倒好,居然帮着后羿追逐梦想。 有了这个石链,除非是极其巧合,不然即便是一些顶级大能都是很难推衍天机,也难以掐算到这个偏远村寨生的事情。 但是,显然事情就是那么巧,有人现了,而且还等候多时。 只见灵竹篱笆外的小道上,一个巫人模样的男子疾步走来,上前就砰砰砰地敲门,云苏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此人藏头不顾腚,已经露出了马脚。 “嫂子,大事不好了,后羿大哥被三位妖神伏击,身负重伤。” 来人装作气喘吁吁地喊完,早已惊慌失措得嫦娥抱着常羿就来开了门。 二人都没看到,唯独那怀中的阿羿却看到,在那巫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道人,那道人正朝着自己微笑,他也跟着笑,还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儿想要抱抱,好似见到了什么亲近的人一般。 可惜,嫦娥的心思都在这巫人所说的事情上,她也看不见云苏站在门外。 那巫人模样的男子,还以为阿羿是想亲近他,却是不由心头笑道,本尊原来还有这般魅力,让这巫妖之子都如此亲近,哈哈哈!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云苏抓到了幕后黑手的现行 来人的表演比较到位,脸上那一番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有身上沾着的许多血迹,令嫦娥六神无主。 巫妖二族本就不共戴天,大战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这一段禁忌结合,嫦娥一边沉浸其中,甘之如饴,一边又时时在噩梦中惊醒。 作为一个天女,不管是在偶尔入睡时,还是在平日的修炼入定中都会不时被噩梦惊醒,梦到父皇带着上百位妖神追杀自己一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由此可见,和后羿在一起的岁月有多幸福,她心中对于日后可能出现的灾厄便有多恐惧,已经快成了她的心病了。 云苏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巫人’拙劣的表演,觉得破绽许多,但嫦娥却完全无法分辨,只是问了两句,便关闭院门,抱着阿羿就跟着此人去救后羿了。 所谓关心则乱,也是因为时机太巧合了,妖族十太子在村寨上空和人激斗,而后羿又是去拦阻妖族的近卫,如果朝坏的方向想,很容易就联想到后羿中了妖族的埋伏。 嫦娥原本在院中就焦急万分,生怕后羿有个闪失,或者引来了巫妖二族的大敌,这‘巫人’轻易就得逞了。 “所谓亲情淡薄如冰,凡间皇族已然令人唏嘘,这洪荒时期的妖族怕是更加严重。嫦娥哪怕对帝俊有那么一丝亲情之念,抑或帝俊对这个女儿有一分眷顾,嫦娥怕是也没这么容易上当,总会认为好歹是自己夫君,帝俊怕是多少给一点活路。” 云苏站在一旁,看的唏嘘不已,如今还是洪荒极早年,天地间莽荒一片,不说什么礼义廉耻了,连生灵本性中最基本的天地人伦都还淡薄的很。 如今的洪荒,也许力量强大,闪耀亘古,但毕竟是野蛮时期。 嫦娥也许并不傻,但未必就有多么的聪慧? 传说中关于她的一些事迹? 虽然未必证明她傻,但至少不是一个智慧型的天女。 作为一个旁观者? 云苏自然有掌控一切的把握。 但如果作为一个观众? 或者日后读到这段野史杂记的读者,如果看到洪荒某年某月? 嫦娥因为关心后羿,被人利用? 然后中了别人的奸计? 一定能气的许多人拍案大骂。 云苏摇摇头,一个踏步就跟了上去。 那‘巫人’带着嫦娥七拐八绕,路上还越过了许多迷阵,使得云苏不得不再次化出一个分身? 留在原本的村寨附近? 盯着正在大杀四方,开始揍的八位太子哭爹喊娘的葫芦娃,别出了什么意外。 小石头虽然打人很无敌,但吃亏在不通道行,不谙神通? 别人如果和她正面对线,估计会被打的尿失禁? 但如果下阴招,打她是不痛不痒? 但阴葫芦娃是可以做到的。 葫芦娃这孩子,是天地灵根葫芦藤在混沌时期就孕育了一股混沌灵气? 是正儿八经的先天? 如果不是活生生的葫芦娃? 那就是第二件先天灵宝。 如果遇到了邪恶分子,将他瓜熟蒂落时就炼成法宝,是妥妥可以人为干预,返本还源化作先天灵宝的,只是不如斩仙葫芦罢了。 但由于他的出生,是葫芦藤借助了不周山的气数,所以从潜力上来说是可以不断成长的,而且喊云苏一声老祖宗也确实没错。 这些年在乾坤鼎中炼来炼去,这待遇放眼洪荒亿万神族,不管是哪一族的天才少年,都比不得他的待遇,即便是三清上人此时有类似的操作,将某人放在炼丹炉一类的法宝中炼炼,效果也要差很多。 小石头不懂乾坤鼎的具体妙用,只知道炼一炼葫芦娃是对他好,就经常炼,反正葫芦娃也能吃苦,因为带着一颗想要成为至强者的梦想,所以那叫一个任劳任怨。 乾坤鼎让他接受了开天辟地以来最强的炼体,葫芦仙灯中的混沌神火焰又让他炼成了不怕火,不惧阴邪,祛邪破障的乾坤神体。 如果不是自己的经历更加神奇亿万倍,云苏都会忍不住产生一种错觉,可爱的葫芦娃小盆友才是那种传闻中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主角。 “居然已经到了魔界!” 云苏踏出虚空,看了下四周,现那‘巫人’七拐八绕已经将嫦娥带到了一处繁花似锦的山谷,这山谷中有一间茅草屋,风景还行,至少嫦娥就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带到了无数个亿万里之外的魔界。 茅草屋前,站着一个身着天地锦绣袍服的黑袍男子,是一个分身,而不是本尊。所以,云苏能看穿他,他却看不破云苏这借助混沌神体,施展化血神通分化出来的分身。 不过,在这种存在的分身面前,云苏也无法再隐匿身形了。 “传闻帝俊有一女,长得,长得很美,果然如此。” 那男子见到了嫦娥,顿时有一种大局在握的喜悦,谋划许久,居然就这样成功了,那带嫦娥来的‘巫人’见到了那黑袍男子,早已跪在地上,四肢都贴着地面,不敢动弹。 “你是谁?后羿在哪里。” 嫦娥神情凝重,将阿羿又向怀中抱紧了一点。 她此时才觉有些不对,对方一上来就点出自己帝俊之女的身份,如果真是后羿的朋友,帮着保守秘密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如此说法,觉着此人会不会就是伤害后羿的妖神之一,但对方却是一点妖族的气息都没有。 “我是谁?” 那黑袍男子微微一愣,居然没有回答嫦娥的问题,而是忽然指着嫦娥身后的云苏,问道:“你又是谁!” 嫦娥闻言,这才回过身来,现身后站着一个青袍道人,见到自己望向他,却是微微一笑,令她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对方一看就是好人的感觉。 而且,更令她奇怪的是,怀里的阿羿一边含着手指,一边挣扎着将小脸蛋靠在自己肩上,露出了最为可爱的笑容,还挣扎着伸出几根小手指,作出伸向对方的样子。 “此人是谁,明明从未见过,却令人觉得心安。” 嫦娥不禁疑道。 不只是她觉得奇怪,那黑袍男子更奇怪,甚至忍不住暗地里掐算了一番,却悚然现看不到此人的来路。 趴伏在地上的‘巫人’,听到黑袍男子话,便抬起了头,哪里还有丝毫巫人的气息,却是一个相貌极为丑陋的魔人。 这魔人,也是天生的擅长变化之道,这魔人明明修为不高,但变化出来的‘巫人’却似模似样,一般仙人是看不穿的。 他回头见到云苏站在嫦娥身后,也是一怔,随即便惊恐无比地叩说道:“老祖饶命,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是谁。” “没事,不知道就算了。来都来了,就是客了。” 那黑袍男子微微摆手,地上的魔人便连惨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出就死了。 一时间,这个位于魔界的神秘谷地,就只有云苏,嫦娥和他三人了。 “嫦娥,我与你父亲乃是旧识,若是论天地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师伯。你和后羿待在那世俗村寨中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师伯看不下去,不忍心你二人有朝一日被巫妖二族的人追杀,才特意为你挑选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后羿身受重伤已经去禁地闭关了,待到他出关之时也会来这里,你便安心待着吧。 还有这位道友,既然来了,不想说就算了,这谷中很大,用你们修道之人的话说便是风景秀美,便在这谷中随便寻个地方住下吧。” 那黑袍男子见算不得云苏的来历,也不提什么大伤风景的打打杀杀了,原本诱骗来嫦娥,就已经达到了目的,至于多软禁一个好管闲事的道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当然,云苏也看出了一点,此人不是不想动手,只是他自己也就是一个分身,倒不是怕对付不了自己,而是怕一动手就露出了端倪,被有心之人推衍到。 嫦娥此时心头疑窦重重,但也不是丝毫不信,毕竟对方至少没有出手伤害自己和阿羿,而且听了之后,心头略微回味一二,现居然越来越信他所说的。 云苏见状,却是淡淡一笑,朗声道:“罗睺,你可是不认得我了。” 那黑袍男子闻言,顿时神情剧变,脸皮都肉眼可见地跳了一下。 “你,你!” 罗睺震惊万分,他看不穿这青袍道人,但青袍道人却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这不可能。 先不说身为魔祖,身份何其高贵,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去紫霄宫听道,他都只是随意选了一具分身前去。 魔祖罗睺,化身亿万,每一个都不相同,是真正的拥有亿万面孔,不但外貌是如此,就连内在神韵都是不同。 一般人,绝对不可能认出他来。 开天辟地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在这种场合下识破一具从来没有用过的分身。 为了屏蔽他人的耳目,遮掩天机,他可谓是处心积虑,用秘宝出手遮断天机不说,还巧设了重重迷障,不说别的,就算此时帝俊现不对,亲自循着嫦娥的踪迹追来,也是绝对找不到这里了。 如果说这青袍道人是跟着嫦娥和那个不成器的小畜生才来到了这个神秘之地,那此时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就太诡异了。 此时,嫦娥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反而变得无足轻重了。 和方才不同,被云苏一语道破天机时,他居然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直接开口问‘你是谁’,而是真的震惊到有些语无伦次。 这就好比一个做贼的人,手刚刚伸进别人的钱包,然后就被人当场抓住,还把他三岁就已经不用的乳名喊了出来一样可怕。 “传闻魔祖罗睺有亿万分身,有亿万面孔,有亿万心思,乃是洪荒天地间少有的以智者自居之大能者。今日能够亲眼见识一二,这魔界也算是来的值了。” 云苏淡淡地说道,他每说一句,罗睺心中就下沉一分。 此人来历不明,偏偏还能道破自己的玄机,而且凛然不惧,既然敢跟着嫦娥一路来,肯定早就现这其中的许多问题。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是有备而来,完全没将魔界,没将自己这个魔祖放在眼里。 胆大包天!! 魔祖罗睺脸色如常,心中却暴跳如雷,恨不得将魔界得九千多万种酷刑全部用在这青袍道人的身上,他眼中神火跳动,好似已经见到了青袍道人在油锅里被熬煮,在魔碾下被挫骨扬灰,在万魔深渊中被狠狠地吞噬,在亿万魔族聚集之地被无数饿了千年万年的魔人活生生分吃了。 然而,心头有多恨,便有多忌惮。 足足畅想了十几息时间,‘看’到了青袍道人至少三千多种受尽苦难之后的死法,但最终却是原地静立未动。 他,此时心中虽然不情愿,但已经做好了丢掉这个分身的最坏想法。 如果不是怕事情更加难以收拾,或者说损失更大,他甚至都想真身前来,镇杀此道人。 当然,这些都是想法,最终千言话语,无数狠话凶招都融为了一句。 “哈哈哈,道友说笑了,今天完全是一场误会。” “……” 云苏原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既然敢跟着来魔界,嫦娥和阿羿他要带走,这幕后主使者也是必定要会一会的。 他原本也没有认出罗睺,纯粹是诈他一下,没想到还真是这厮。 足足畅想了十几息时间,‘看’到了青袍道人至少三千多种受尽苦难之后的死法,但最终却是原地静立未动。 他,此时心中虽然不情愿,但已经做好了丢掉这个分身的最坏想法。 如果不是怕事情更加难以收拾,或者说损失更大,他甚至都想真身前来,镇杀此道人。 当然,这些都是想法,最终千言话语,无数狠话凶招都融为了一句。 “哈哈哈,道友说笑了,今天完全是一场误会。” “……” 云苏原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既然敢跟着来魔界,嫦娥和阿羿他要带走,这幕后主使者也是必定要会一会的。 他原本也没有认出罗睺,纯粹是诈他一下,没想到还真是这厮。 ===== VIp正版稍后微调修改一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 量劫开端 “此人到底是谁,紫霄宫前的听道客中,究竟谁最可疑……” 罗睺的分身闻言,顿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中。 此人明显是跟随嫦娥而来,自己别说没有得罪过他,就连他是谁都看不出来,洪荒大能者中,有这般能力的,只可能是坐在紫霄宫前第一排的某一位。 对方当然是有备而来,一个分身站在自己这个分身面前,自己居然还看不穿他的来历,不用说也是用异宝彻底遮断了天机,这种情况下,还做过一场,怕是嫌得罪人少了,把人往死里得罪。 所谓筹谋算计,成则可喜,败也未必可惜,嫦娥的重要性还远远没有高到让他不惜代价得罪紫霄宫前头排听道客的地步。 不过,让他最难受的还是自己看不穿对方,而对方却一口一个罗睺,字字诛心,重击在他的心神上。 “洪荒天地之间,终究是不安全。” 罗睺不是没有野心,野心还非常大,但他同时很胆小怕死,还很聪明,知道以自己这个所谓的魔祖身份,如果底牌齐出,或许能和紫霄宫第一排的某些个较弱点的师兄姐斗一斗,但显然是不包括这位,也不包括那排名前五的几位大佬。 任意出来一个,在他看来,自己都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无论对方用了什么手段,看不穿就是最可怕的。 偏偏他还不能一个个去猜,生怕心有所想,别人就知道了,那又是莫名其妙结下了因果,日后就算没什么大事,当面被教训一两句,他连还嘴的份都没有。 自己是分身,对方也是分身,杀来杀去也没多大意思,反而怕对方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如此一来? 光是此人已经够危险了,不值得莫名其妙去结仇? 如果再弄得同时得罪了巫妖二族? 那就是大因果了。 罗睺一咬牙,便朝云苏一拱手? 道:“这位道友,请容在下细细道来此事原委? 此事并非不可解决? 凡事以和为贵,道友原来是客,哪里敢冒犯了,大可不必为此做过一场。” 此人也是洪荒天地间少有的脾性? 只见他静立不动? 却是已经将此事的原委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云苏。 说来虽然话长,但和云苏先前的猜测却是大差不离。 原来这罗睺在洪荒天地间有无数的耳目,魔族也一直不甘屈居于巫妖二族之后,虽然蛰伏在魔界,但一直对洪荒各大神族的非常上心? 很注意收集各种情报。 后羿和嫦娥的事情,说来也是巧合? 是魔族的一个小崽子现的,然后便回报了罗睺。 罗睺一听? 花花肠子顿时便拧成了一团,暗道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可以一举多得。 这二人虽然单论实力? 一个是还算强大的大巫? 但却难入罗睺的法眼,更不提只有普通仙人境界的嫦娥,至于什么真善美假丑恶这些,更不是他在意的。 罗睺只看重一点,就是二人的身份太敏感了。 一旦将嫦娥掌握在手中,那便拥有了要挟后羿的资本,无论让他做一些什么,都是一个绝好的棋子。 即便最后没了利用价值,能将后羿沉沦入魔道,也可以为魔界添一员大将。 更重要的是,一旦掌握了这二人,那就等于拥有了巫妖二族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这二族如果提到打打杀杀,绝大多数都能做到悍不畏死,但一旦涉及到丢面皮的事情,就未必有那么果决了。 洪荒天地虽然广袤无垠,但魔族总有许多为难之处,到时候用这件事情和二族稍微做点交易,这罗睺就能赚的钵满盆满了。 在云苏看来,罗睺这种集合了魔族几乎全部缺点,堪称无恶不作的性格,起了这些鬼心思真是太正常不过了,现在见事不可为,或者说风险太大收获太小便想要果断止损,他所说的,能听出来,倒也都是真的。 到了他这般境界,自然不存在什么贪恋嫦娥美色,要诱骗嫦娥来魔界做压寨夫人,那是无稽之谈。 “此事是罗睺有错在先,愿意向道友和嫦娥作出补偿。” 罗睺一不做二不休,与其让这件事情留下巨大的尾巴,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搞成了巫妖二族针对魔族,那就亏上天了。 云苏此行跟来魔界,倒也没有一定要和罗睺做过一场的决心,只是觉得来都来了,不打一架,不见识见识魔祖的神通,还是对方理亏,绝对不敢闹大的那一种,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至于嫦娥的选择,他便不替她做主了。 补偿倒还在其次,嫦娥也许心中最在意两点,一是后羿安然无恙,这样一家就能再次团聚了。二是这件事情烂在这魔界山谷之中,成为一个死去的秘密,一旦引来了巫妖二族,算计此事的罗睺和魔界肯定都要倒霉,但她和后羿也绝对讨不了好。 “这件事情,嫦娥仙子才是事主,贫道不过是仰慕魔界的大好风光,顺道而来游历一番,原本想着和魔祖做过一场,见识一下传闻中极为高深极为神秘的魔道神通,看来罗睺道友是有点不方便了。” 云苏淡淡笑道。 “……” 罗睺闻言,表情比吃了一万根苦瓜还惨淡了些,原来在这里等着呢,要不还是让本祖杀了你,然后在你坟前慢慢给你演化魔道神通? “哈哈哈,道友实在是太客气了,也太高看我们魔族的一点微末伎俩了,来都来了,哪有不方便的,现在就很方便嘛!” 罗睺咬着牙,忍着痛,伸手在面前一划,便现出了一道先天魔气,颤抖着手,朝着云苏面前一推,皮笑肉不笑地道: “此乃我魔界三千法门,除去本魔一些防身的本命神通不在其中外,魔界亿万子民所修习之功法,俱以此为基础。” 权衡再三,罗睺思想有多反动,做法就有多诚实,初一都做了,也不怕做十五了。 这样境界的人开了口,这件事不拿出点真东西,是绝对忽悠不过去的。 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他如何听不懂。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勒索一些灵宝之类的,或者魔界至宝什么的,但听到最后,就连他都有一种疑惑,难道此人真是顺路想来找自己斗法的! 要东西可以,看功法也没问题,斗法万万不可。 先不说罗睺面对此人,完全没有必胜之心,还猜测对方是第一排的某位师兄姐所化的分身,万一动手了,谁胜谁败不说,这因果多半是斩断不完的。 以云苏的境界,只是看了一眼那先天魔气,就知道罗睺拿出了真东西,虽然可能心头在滴血,但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他也没和罗睺客气,这一次的出场费自然不用找嫦娥和后羿去收了,就当是罗睺作为反派来亲自赞助了。 这三千法门,确实能够衍化无数的魔道功法,云苏之所以想看看,也是觉得日后能针对魔族推衍一些适合门人弟子使用的功法,未来量劫很多,魔族注定是要经历大兴的,会越来越难缠,总不能小辈一被欺负了,自己就跑魔界揍一顿罗睺,那是走歪路。 至于罗睺没有拿出一丝半点的属于他自己的本命神通,云苏倒是不介意,这不是他想要的,对方就算给了,他也未必看得上,罗睺未来也不可能将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传给下面,魔崽子们没那么大的造化,也学不会。 “魔祖倒是爽快,此事也不瞒你,因为你们魔族行事不择手段,为了日后你我两教弟子行走洪荒时,少起一些误会,今日算是先通通气。” “……” 罗睺微微闭目,再次想象了九千余种将眼前道人生吞活剥的画面,虽然知道对于一个分身来说,完全没有什么用处,但想一想也能避免怒火先将自己这个分身撑爆了。 本祖就说以你的境界,哪需要看什么魔道的功法,三千法门都被你看了,原来是为了让徒子徒孙日后不受魔难。 忍!老祖忍了,大不了日后魔族遇到你那一族人就不惹罢了,洪荒神族亿万,谁知道你是哪一族,多你一族不多,少你一族不少。 这事儿是恶心了一些,但却是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比二人真的斗法一场,震动洪荒,甚至打断他那真身的闭关悟法,或者再惹来巫妖二族的震怒,这件事情就更得不偿失了。 何况,此道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来都来了,自己不出点血,对方如何肯善罢甘休。 云苏看完了那魔道三千法门,已经心满意足,此行的出场费用罗睺也是高高给了,他便传音嫦娥,将此事的原委一一告诉她。 并且,为了防止此事泄露天机,云苏也施法斩断了因果,屏蔽了天机,只是让她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仙子,你今日无论做出何种选择,贫道都会护你母子安全。” 此行已经大获丰收的云苏,也愿意做个顺手人情,后羿和嫦娥这样的苦命情侣,先不谈什么善恶对错,见到人家落难了,顺手搭救一下是本分。 何况,那襁褓中的小阿羿,云苏是无论如何都要救的。 嫦娥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有了决定。 “嫦娥只希望后羿平安归来,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像以前一样平平安安的生活便够了,不求其他。” 云苏点点头,道:“后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贫道会处理的,保证让他平安归来,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说吧。” 嫦娥没有意见,这事情就好办了。 罗睺便给了一个储物法宝,里面装了许多天材地宝,为了避嫌,这些天材地宝还是各处都有,并不只是魔界的。 给嫦娥那一份是什么,云苏没有去好奇打探,倒是自己那一份,里面确实装满了诚意,沉甸甸的,原本不想要,罗睺屡次三番实在是想给,也就收下了。 云苏带着嫦娥,一步踏出便离开了魔界,不多时就回到了洪荒大地。 只是,没有再回原本的那个村寨,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云苏在不周山的势力范围之内,暂时给她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施法略作改造,便安置了这对母子。 “仙子,这里很安全,你带着阿羿先在这里稍息片刻,贫道去去就回。” 嫦娥猜到云苏是要去忙后羿的事情了,便起身行了大礼,先谢了一番,那奶娃娃阿羿更是挣扎着想要伸手让云苏抱一下。 云苏伸手隔空摸了摸他的小乳手,轻轻捏了捏,这才离开,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那村寨上空。 这一来二去看似时间不短,实际上也就一炷香功夫,后羿和那大妖英罗依然在对峙,倒是妖族太子们的处境相当不妙,八个出手围攻葫芦娃的太子中,已经有四个被打回了原型,被葫芦娃扯了一根葫芦藤栓了绑在腰间。 小石头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热情地叫好,她越叫好,葫芦娃出手就越重,大妖英罗进退两难,只能相信后羿所说的话。 不多时,八个太子都被葫芦娃用一双铁拳活生生揍回了原型,虽然没有死亡之忧,但个个重伤。 葫芦娃手头抓了一把金乌掉落的鸟毛,吹了吹,觉得品质不错,就塞到了腰间放好,提起腰间的葫芦藤,看了看上面吊着的八个金乌,觉得他们的神羽好像更好看一些,就要下手去扯。 这神羽,一根便是多少万年的道行,这些金乌如果只诞生了几万年的话,妖族却是用许多秘法为他们强行灌顶,长出了很多的神羽。 “小道友,手下留情!” 只见天上一道青光徐来,却是有一个身着火红仙皇袍的男子,手提一口小钟,施施然踏空而来。 那男子来了场中,先是看了看被揍的屎尿横流的八位金乌太子,又看了看那正在照顾另外一个昏迷太子的十太子,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对葫芦娃和小石头出手,反而朝着前方拱手一拜,道: “太一见过师兄,却是来迟一步,险些让家中不成器的小东西们酿成了大错。” 没错,来人正是东皇太一,令人奇怪无比的是,不久前才和准提道人大战一场的帝俊没来救他的儿子们,倒是来了这个叔父。 东皇太一到了场中,那九只只剩下几口气的金乌,顿时呱呱呱地挣扎起来,葫芦娃虽然不认得来人是谁,但也知道厉害,没下死手,但反手就是啪啪几巴掌,打的那些金乌再也不敢叫了,这次是真晕过去了。 东皇太一视而不见,而是拱手站在那里,直到远处云苏现出身形来。 “太一,此事原委,想来你也已经知晓,金乌太子们毕竟不是寻常灵类,相对于洪荒大地上的生灵而言,实在是难以承受。所谓道不同,言不和,小的一辈也就如此起了争执。” 云苏自然早就掐算过,这十大金乌太子还没有到渡劫之时,虽然不知道东皇太一有没有算到,他也懒得去提了。 总不能告诉东皇太一,你今日也别救了,反正迟早大概率要被人杀掉这十个狗崽子中的绝大部分,不如让葫芦娃杀人壮壮胆练练手。 不管是让这位做叔父的,还是让那位躲在太阳天庭没出来的当父亲的知道这个巨大天机,显然都是不合适的,这和讲不讲道理没关系,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大了。 云苏也不想让不周山过早抗下太多不必要的因果,明知道巫妖二族的仇怨会越来越大,这些金乌太子的下场,已经是大概率难以改变的了,再眼睁睁看着葫芦娃一时爽杀了八个太子,然后把巫妖大战活生生变成妖族全面进攻不周山,那就是没脑子了。 人要打,还要打的你屎尿横流,毕竟一来对方有错在先,二来约斗群架在后。但在你没有犯下必死之错时,云苏也不会杀人家个干干净净。 天地因果,量劫杀机,金乌太子自然有他们应劫的时候,多此一举没必要。 “师兄所言即是,太一作为他们的叔父,平日里教导无方,给葫芦娃添了许多麻烦。” 东皇太一也不多说,直接给了一个储物法宝,别人认不出来葫芦娃,他自然认得,这是哪里,这是不周山,顶着葫芦叶,一个打八个妖族太子的,除了不周山的那位先天葫芦娃,还有谁。 不周山这位四师兄,虽然人丁单薄,但不得不说,这个葫芦娃也好,还是那个石头,都不是简单之辈。 这里是不周山亿万里的边缘,你要说是不周山的势力范围,那是绝对没错,你要非说这里不是,如果你得拳头大,那也对。 但这种尴尬的胡搅蛮缠,显然东皇太一做不到。 葫芦娃也不笨,老祖宗和这个一看就非常厉害的妖族大能来了,哪里敢开口说话,就连小石头也是哼哼唧唧地在那里不开腔了。 “此事到此为止,太一,你带他们回去疗伤吧。” 这点伤,对于金乌太子们来说确实是巨大的痛苦,但因为妖族重宝太多,别说现在这样,就是真的刚刚断了气,都有办法拉回来,只是皮肉之苦和面皮之痛,一时半会儿是医不好了。 东皇太一拱手再次行了一礼,也不管那边的后羿,一挥手便带走了两个大妖和十位金乌太子,来的匆匆,去的更匆忙。 云苏也不久留,带着葫芦娃和小石头就走了,只有小石头这货,一直在那里哼哼唧唧的。 “唔,好道人,我们财了,好多好多好多宝贝,哇,我眼睛有毛病了,不好了,我眼睛里全是星星……” 第二百八十九章 ?汤谷寻幽 云苏先将打架获胜,走路都在走八字形的葫芦娃和小石头带回了不周山。 “老祖宗,这是我和阿姐打架赢来的,我们献给老祖宗。” 当葫芦娃举着那个储物芥子,单膝跪在地上,要交给云苏这位老祖宗时,倒是着实温暖了一下云苏的心。 这孩子,打架是个好手,在个人品德上,至少站在不周山和自己的角度来看,真是个好孩子。 当然,对于妖族那九个被揍的屎尿横流的金乌太子,感观就没有那么好了,妥妥的就是仇人了。 妖族经此一役,虽然不会和不周山撕破脸,但这个梁子却是结下了。 在云苏看来,那帝俊多半是不想把这件事情无限扩大,才在十个儿子差点被揍死了九个时也能忍气吞声,没有亲自来处理,而是让东皇太一来走了一趟,至少短期来看,显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在常人来看,子嗣差点被揍死,那这件事就是惊天巨仇。但对于妖族来说,只要人没死,这些小畜生和妖族的利益相比,就无足轻重了。 正如嫦娥在帝俊心中,更加无关紧要一般。 妖族和人族不一样,人族寿元短暂,所以特别在意传承。而妖族却是寿命悠长,许多存在更是生命漫长到令许多修炼者嫉妒的地步。 所以,日后的人族必然更重视传承,而妖族却更重视族群,以及血脉。 对方毕竟刚刚惹了西方势力,现在再挑了不周山,等于就是三线开战。 一边要教化天下,宣扬妖族天庭的威严,谁不服就镇压谁,讨伐谁,攻打谁。 一边要对抗巫族,这是他们的死穴,双方的利益分歧太大,洪荒天地虽然广袤无边,但容不下一个强势无比的妖族和更强势的巫族。 云苏抓住小石头,将她捏在右手中? 就像是玩铁蛋一样? 捏的她哼哼唧唧的,手感很舒服? 一边问道: “你们知道今天打的那九个人是谁吗?” 两人都是一脸懵逼? 打架不需要问出身,见面就是干。 “这十人可能在你们俩看来实力弱了一些? 但却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妖族之人。十人正是那妖皇帝俊之子,被尊为妖族十太子。 今日来救人的? 是他们的叔父? 东皇太一……” 云苏娓娓道来,顺便给他们二人讲了一些洪荒之事,还赐下了镇元子前不久才更新过的《洪荒万物志》。 这一人一石有童真童趣,虽然是极为可爱的? 但也要让他们知道天大地大到底是什么模样? 不怕他们闹出笑话,就怕不知轻重撞到了某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刀口上。 架要打,孩子也要教。 “道长,那十个金乌太子太可恶了,很讨厌? 下次要是再遇到了,怕是还要和我们打架的。” 小石头告状道。 云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却是叹道:“何止是想和你们打架,说不定还想杀了葫芦娃? 再把你抢回妖族呢。” 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以帝俊脸皮之厚? 行事之歪门邪道不走正路? 说不定真做得出来? 最不济,也有可能为了争一回面皮将葫芦娃和石头拿捏在手中,安置一些借口,然后让自己难堪。 这厮是属狗的,不是说他有多贱,而是行事往往剑走偏锋,悍不畏死。 “老祖宗,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他们若是要杀我,抢阿姐,那我便杀了他们。” 葫芦娃捏紧拳头,挥了挥,颇有决心地说道。 云苏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想着,这妖族若是要使坏,你即便再如何努力修炼,怕是也不够的。 当然,对小孩子不能这么打击,而是要适当地鼓励,说些我们的葫芦娃一定行之类的。 但作为老祖宗,该做的事情,却是一件都不能少。 这些金乌们回去以后,妖族一定会不惜代价再次强行灌顶,甚至全面武装他们也有可能。 要想对付这些来头很大,而家中不论是功法,丹药,还是法宝都多得不可数的金乌太子们,云苏自然是不能指望他们有一天作死做大了,被暴怒的后羿一个个点名,从天上射下来。 云苏不想莫名其妙承担杀掉金乌十太子的大因果,但不代表对方主动下手时,还要躲让。 一旦这些妖族太子们不服输,日后还要再起祸端,那就必须要未雨绸缪,假设别人做了初一,云苏就要备好十五。 “嗯,你和阿姐在不周山好好修炼,老祖宗有要事离山。” 云苏既要处理一下后羿和嫦娥的后续,还要去某地走一趟,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环,那就不会只是口头让葫芦娃努力修炼,坐着等待未来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机会被金乌十太子们寻生死大仇。 小石头和葫芦娃心情大好,早已商议好了要在不周山开群仙宴,把平日里交好的山精灵怪都请来,大办一场庆功宴,自然乐的自在。 云苏出了不周山,转瞬便到了安置嫦娥之处。 果然,得了他暗中通知的后羿,已经找到了地方,只是二人已经简单收拾好了住所,还手动打扫了一番,看来是不准备在这里住了。 “后羿携家妻嫦娥,犬子常羿,拜见清风老祖,多谢老祖救命之恩。” 后羿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既然已经解决了,也就只剩下欠着云苏一人的人情了。 二人行了大礼,就连那阿羿也趴在地上,一边抬头对着云苏露出又傻又可爱的笑,一边跟着行礼。 “二位无须多礼。” 云苏虚扶起了三人,闲话了几句,却是让大巫后羿大为感慨。 当初之所以选择在刚好脱离不周山势力范围的地方定居,便是知道这位老祖声名极佳,而且神通广大,乃是洪荒间一等一的大能者,又素有博爱仁义的美名。 今日亲眼见了,只觉得此人好生平易近人,完全不似其他的洪荒大能那般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而且这种真诚待下,还不是装出来的,夫妇二人都能感受到云苏的随和与自然。 小小的阿羿,更是对云苏表现出了格外的亲近,挣扎着向云苏伸出两只肉呼呼的小手儿。 云苏从后羿手上接过了阿羿,小家伙一时间高兴极了,笑得咯咯的,露出了嘴里唯一的两个小乳牙。 这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长得太慢了,当年嫦娥怀他的时候,就花了上千年时间,生下来也不知道多久能长大成人。 如今,巫妖二族的新生婴儿,也都存在这个问题,幼年期特别长,但一旦长大了,个个都是能够移山倒海的存在。 三人闲聊了几句,后羿夫妇就提出了辞行,并且解释了一番。 “多谢老祖此番出手相助,我夫妇二人铭记在心,日后若是有用的上我后羿的时候,即便是死,也不畏惧!” 后羿和嫦娥重逢后,自然知道没有清风老祖出手相助,一家三口怕是全完了。这个恩情之大,作为洪荒大巫和天之骄女,二人也没有什么扭扭捏捏的,而是起了效死之心。 嫦娥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大巫后羿却是非同凡响的,即便对上许多洪荒大能者,也能打爆对方,至少目前各个大能者门下的道二代们,除了太上道人门下徒玄都大师有些深不可测外,云苏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出来有哪个能够稳赢夸父和后羿这种成名已久之大巫的。 当然,一旦日后各个顶尖大能者立下了大教,或者自己成就了圣人,门下自然气运大涨,修行起来事半功倍,那时候,情形可能又不一样。 不过,云苏现在洪荒之中,也没有什么天大的仇敌,更不想利用后羿去送死为自己办事,所以对方的心意领了,却是没太放心里去。 两人想要离开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不想为云苏添麻烦。 巫妖二族的重要人物结为了夫妇,还诞下了小阿羿,如果再像此次被那魔道老祖罗睺一样中了谁的圈套,很可能就会引一场天地大战,成为了一次量劫的导火索。 只是,云苏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将实情告诉他们。 这一个量劫,已经开始了,许多存在都在量劫之中。 二人去意已决,云苏也不好强留。 “既然你们去意已决,贫道也乐成好事,这里有玲珑仙佩一对,只需要佩戴在身上,就可以遮蔽你们的巫妖之气,除非是天帝和祖巫们当面,此宝皆有效。” 先前,这二人之所以被罗睺算计,就是因为不慎被魔界的探子现了,如今有了玲珑仙佩,便能彻底掩盖巫妖二族的独特气息,只要不自己作死,一边喊着要过幸福的三人小生活,一边又去招惹是非或者走亲访友,除非是面对面遇到了祖巫,那么只要稍微改变容貌体型,便是昔日好友当面见了,也是认不出来的。 云苏也为二人算过来日,只觉得天机好似被无数的浮云遮蔽,根本看不清,作为还在努力育中的骚年,他虽然有心促成一段佳话,但也不会过于大动干戈,谁知道后面会惹出什么样的事情。 只能说,二人的事情并没有完,不是人杀机,而是天生杀机,有些天地因果多半还需要经过他们的手去应验。 比如,那十个妖族的熊孩子。 有时候,云苏甚至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天地间,需要后羿。 人们总觉得自己生下来就一定肩负了什么大使命,老子绝世无双。但往往证明,生生死死不过是浮云一场,你平平凡凡而来,往往也是简简单单而去。 但是,像眼前的后羿,还真可能就是那种天地因果所系之人,人家是生下来就有使命的。 后羿二人自然是万分感激,有了这件宝物,以后的生活将会安宁许多。 后羿原本就从祖巫后土那里得了一件巫神器,这件宝物可以为他二人遮掩天机,难以被人掐算推衍到。 如今再有了这遮掩气息的奇宝,最后再改变一下容貌体型与气质,不管日后如何,至少能过许久的安宁生活了。 云苏和三人就此分别,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一处无尽大海之滨,说是大海,其实并不是6地尽头的大海,由于巫妖二族处于严重的对峙中,大战没有小战不断,四海龙族在选择归顺天庭,听封听调听宣之后,算是保下了四海。 然而,这里却不在四海之内,而是星空中的一处无边大海。 洪荒与其他世界不同,一个大世界中套着三千稍大一些的世界,还有亿万小世界,地理地貌也和一般世界不同。 比如,浮空仙山,在别的世界往往都是珍稀无比,被人抢破头,最适合拿来高来高去建门派的。 但在洪荒,浮空仙山却比比皆是,有时候甚至一大块6地都是漂浮的。 所以,洪荒的地域划分并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上下左右和东南西北有时候并没有那么严格。 比如云苏此时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处位于星空中的无边大海。 这大海神秘无比,黝黑一片,风暴狂澜丝毫也不停息,仿佛要卷起亿亿万丈高的巨浪,冲毁整个天地一般。 至于大海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就连他都看不透,从气息和推衍来看,只知道其中藏着一些混沌生灵。 光是这四个字,就知道其中有多危险了。 那些混沌生灵也许连灵智都没有开,但丝毫不影响它们的强大,一些大能者遇到了它们,也许连塞牙缝都不够。 这种不在编制,不尊紫霄宫的存在,在洪荒还有不少,在圣人不出,鸿钧老祖不管之前,它们其实就是逍遥在法外的强大存在。 这一片位于无尽星空深处的大海,并不简单。 从这里抬头望向星空,能见到一颗巨大的太阳星辰,正在朝着大海的方向而来。 大海上方,悬浮着无数的仙岛,如果单纯论风景,这里绝不下于洪荒许多知名的神山道场,但是,许多大能者却从未想过来这里择地而居。 原因除了海中的神秘存在以外,还因为在大海的那一边,便是一片星云谷,那星云谷恢宏无比,好似能装下一个世界一般。 再过一些时辰,承载了妖族天庭的太阳星辰就要结束照耀洪荒的天地值司,沉入那巨大的星云谷中。 这一片星云谷,还有一个非常古老的名字,汤谷! 汤谷无穷大,星云山谷的那一头便是传说中的东隅。 云苏自然不是来打探妖族老巢的,对那传闻中奇宝遍地的汤谷也没有什么好奇之心,之所以在这海滨闲庭信步一般走来走去,却是为了寻找一物。 然而,左等右等,直到太阳星辰从头顶星空划过,落入汤谷之中,云苏也没有等到那件东西。 当然,极为遥远的太阳星辰上,妖族天庭的人也绝对想不到,也探查不到,千防万防,居然会有一个道行深不可测,体质特殊,又有独特隐匿法门得人,会钻到了鼻子底下。 云苏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干脆化作了一块海边的礁石,静立风雨中,等待着传说中的那神物。 日升日落,转眼便是一万次过去了,却是依然没有等到。 直到有一日,风浪稍微小了些,大海中的许多恐怖存在也出来透透气儿,各种恐怖生灵来来去去,也有许多存在现了这块与众不同的礁石,却没有惊扰它,反而还围着它快乐地玩耍起来。 毕竟,大海之滨,几乎全是沙粒,虚空砂砾,除此之外,便空无一物,显得极为苍凉,妖族的人或许察觉不到,但对于这些一直生存在这片神秘海中连妖族都不敢去随意招惹的恐怖生灵来说,即便浅水中多了一块礁石,也令它们惊喜不已。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云苏忽然现,远处的海上,来了个有趣的小东西。 ====== 昨天又累倒了,不想勉强写,最近压力太大,人更是比较痛苦,干脆喝了点酒,痛痛快快睡了一觉,舒服多了。本龙又满血复活了。 具体是什么就不细说了,免得被有些兄弟觉得在下是抱怨诉苦型选手,抱歉。 第二百九十章 ?奇遇连连 那是一只小鸟,很小很小的五彩小鸟。 “啾啾~” 小鸟一边在浪尖上翻飞,一边动听的鸣叫着,没有曲调,但却好似是这一片无尽大海上最美的歌声。 不,是这天地间最美的歌声。 也许是飞得累了,终于见到了这块礁石,小鸟欢快地落了下来。 它找了个礁石上最舒服的凹陷之处,便趴在了那里,不多时就沉沉睡去了,嘴里还咿咿呀呀的。 云苏见她睡得香甜,也担心海浪将它吹走了,便设下了屏障,任由外面日夜交替,无边大海从先前的春暖花开变成怒水狂涛,都没有影响她甜美的美梦。 在洪荒大地上,很少能见到这么无忧无虑,悠然自得的神物了。 这一睡,便又是三百多个日升日落,云苏反正也不赶时间,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五彩小鸟也醒了过来。 “唔,睡得好舒服呀,谢谢你呀,善良的道人。” 小鸟站起身来,对着礁石说道。 云苏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这小鸟居然生有一双混沌神目,天生可以看穿各种迷障,连自己的变化也没有瞒住她。 “不客气,很高兴为你服务,可爱的小鸟姑娘。” 这一日,又是阳光明媚,海水平静的日子,无尽大海中的生灵又活跃起来,到处都是恐怖的存在,甚至在那古太阳星辰划过天际的时候? 一个巨大的蛇头从海水中弹射而出? 居然施展神通想要吞下那大到难以想象的太阳星。 结果便惹怒了镇守的妖神,一番大战之后? 八位妖神和那一个从始至终只露出了一个头的家伙战成了平手? 恐怖存在没有离开无尽大海,妖神们也没有追杀? 仿佛彼此都习惯了这样的挑衅和厮杀。 “善良的道人,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小鸟轻轻啄了一下礁石? 口吐人言问道。 云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洪荒年了? 虽然能掐算到那东西肯定在,却一直没有寻到它的踪迹,此时的修为,他也实在鼓不起勇气下无尽之海去搜寻一番。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笑着问道:“我来这里找一株巨大的树? 你生活在这里,见到过它吗?” 这无尽之海,放眼望去别说树了,连草都没有一根,但云苏却笃定这里有? 如果有巨树,便一定是自己找的那一株。 “巨大的树? 当然见到过呀,不过不是一棵? 而是两棵树。” 小鸟抖了抖绚丽的神羽,骄傲地说道。 “既然你为我遮风挡雨? 那我便帮你将那两棵树唤出来吧。” 小鸟高兴地说道。 “噢?你能将它们唤出来?” “对呀? 只要是这碧海之中的东西? 我都能将它们唤来。” 小鸟挺了挺鸟胸脯,自豪地道。 云苏虽然不知真假,便见她伸展开小小的双翅,然后就唱起了一极为动听的曲。 这只有曲调没有歌词的仙曲,确实有些门道,仿佛有一股神奇的波动在里面,云苏试着模仿了它的旋律,却现晦涩难明,无法复制,看来是这小鸟的某种天生神通了。 这碧海之中,果然尽是不凡之物。 这人畜无害的小鸟若是真的普通,又如何在这里生存。 随着小鸟的歌声传到了远方,便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碧海的海水下面,好像有什么在剧烈翻腾一般,不多时便见到了弥天般大的树冠从水下冒了出来,然后是树枝,不多时,便出现了两棵参天巨树。 巨树遮天蔽日,连天空仿佛都看不见了,上接苍穹,下触九幽一般,云苏也说不清它到底有多大。 难怪,只有这无尽碧海能藏住它。 云苏苦等了数年,最后还是靠着这小鸟的神奇歌声,将它唤了出来。 两株巨树,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纠缠在一起,远远望去,好似彼此相扶一般。它的树叶非常巨大,很像桑叶,上面结了一些晶莹碧玉一般的果子。 小鸟欢快地叫了一声,飞过去就啄吃了几个,然后美滋滋地把剩下的神果都叼了回来,有强迫症一般,整整齐齐三排,摆在礁石上。 “善良的道人,这些神果是送你的。” 云苏心念一动,化成了一个道人,将小鸟和果子收在了掌心里,只取了其中一排果子,然后将剩下的两排,做成了一个小项链,带在她的脖子上。 “贫道取一排九颗足以,树是你唤来的,本该都归你,做成项链带在脖子上,你什么时候饿了,馋了,便吃一颗。” 这神果对云苏来说也是了不得的,只是他自己吃下去已经没什么太大作用了,便想着多为她留点口粮。 “太好了,谢谢你。” 小鸟低头看了下那漂亮的神果项链,高兴不已,连忙在云苏的掌心轻啄了几下。 那一瞬间,云苏是多么想将她带回不周山,有了这只可爱的神鸟,不周山又能增添几分仙气了。 他甚至不经意间畅想了一下,如果有这神鸟在,不周山会是如何光景。 然而,忽然间,云苏只觉得心头一痛,随即睁开眼来,诧异万分地望着这神鸟,心中却是痛得难以忍受,仿佛见到了什么最悲戚的事情一般,一时间有感而,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声音说道: “小鸟,你可愿意随贫道回山,那里有许多可爱的小精灵,还有一个葫芦娃娃和一个很可爱的傻石头。” “不要不要,我哪里都不去,碧海就是我的家。虽然我也挺喜欢你的,但若是和你走了,就没有人唱歌给它们听了。谢谢你,善良的道人。” 小鸟吱吱呀呀的,别人眼中恐怖至极的碧海,却成了她舍不下的家。 云苏欲言欲止,但终究是没有开口,有些事情对于这无忧无虑的小鸟来说,或许太过残忍了些。 不过,身为大能者,至少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总是产生无力感,既然不能争朝夕,那我们无数元会之后才说。 “小鸟呀小鸟,既然你不愿意和贫道一起回山,贫道又觉得你很可爱,你可不可以送我一点东西,留作纪念呢。” 云苏笑问道。 小鸟一想,觉得有道理,也没犹豫便将头上最美的一根本命顶羽蜕落下来,送给了云苏。 “这是我的本命神羽,既然你喜欢我,那我便送给你做纪念吧。你若是想起我的时候,只需要摇动它三下,就能唤出一个我陪你聊天了。” 小鸟非凡,拿出的东西也不是俗物。 云苏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根短短的本命神羽,轻轻一晃,鸟羽便化作一道轻烟,在空中幻为一只五彩小鸟,长得倒是一模一样。 小鸟会唱歌,唱那一没有歌词的旋律,动听优美,悦耳无比。 半柱香后,小鸟才又变回了羽毛,落入了云苏的手中。 一人一鸟,以一种神奇的方式,达成了某种一致,在小鸟看来,这个善良的道人不会因为自己不和他回山就失望了,而云苏自然也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不用再争朝夕。 接着,云苏便办起了此行的正事。 “这两棵树有名字吗?” 云苏问小鸟,小鸟摇摇头。 云苏叹道:“神树相依相扶,状若桑木,便叫它扶桑吧。” “扶桑,扶桑,真是好名字。” 小鸟开心地道。 云苏手一招,就从那扶桑神树的最顶端,招来了唯一的一节神木,这神木也不知在扶桑神树的顶端多少年了。 这扶桑神树的来历,其实便是这一节古老无比,开天辟地之前便存在的扶桑木,枯木芽,最终形成了扶桑神树,而枯木却一直留在树冠上,沉沉死寂。 如果有其他大能者见了,必会忍不住和云苏争抢一番。 这是一件了不得的神物,可是世事便是如此无常,即便云苏知道这扶桑神树的跟脚,也推衍到了它的下落,最终也是靠极为巧合的机缘,才在小鸟的帮助下见到了它。 办完正事,云苏便更加无事一身轻了,也不急着走,便在小鸟地带领下,在这无尽的碧海畅游了一番。 时间一晃,便是数个洪荒年过去了。 这数年之间,云苏在小鸟的帮助下,结识了无尽碧海的许多恐怖生灵,这些生灵在外人看来,也许都有点傻傻的,但和小鸟相处时都变得非常温顺,就连云苏这样的外来之人,也没有受到它们的排挤,反而结下了几个虽然不太可爱,但却足够凶猛的小伙伴。 比如长得像兔子,却能生吞大妖的小白。胆子比小鸟还小,但凶起来能够吞月的一只花猫。就连那只曾经靠着蛇头大战多位妖神的万蛇尊,云苏也和他混成了酒友。 在这无尽碧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鸟,仿佛成了它们共同守护的小公主一般,没人知道她和它们的来历,但却丝毫不妨碍它们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 云苏结识的只是其中的极少数,更多的恐怖存在沉睡在碧海之底,那才是让妖族最终不敢对这无尽凶海有任何企图的原因。 当然,云苏作为一个旅客,除了那已经到手的扶桑神木,既没有贪婪地想过要在这碧海中寻宝,也没有想过要利用这些头脑简单去达成什么肮脏的目的,它们属于这里,应该让它们在这里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 这是一些看似恐怖可怕,深入交往下来却显得单纯可爱的小凶物们。 它们不应该被打扰,就让它们在这里岁月静好吧。 云苏走的时候,小鸟带着无尽碧海的亿万生灵都来送他,着实让他感动不已。 相比洪荒天地间的无数算计,这一场和小鸟的质朴友谊却更让人感慨,而通过她为桥梁结识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恐怖存在,以后的岁月想起来也会是不错的回忆。 “小鸟,临别之际,贫道送你一个名字吧。” 云苏微微一笑,说道。 小鸟:“好呀!” 云苏:“贫道早生混沌,却没有听过任何比你的歌声更美妙的,不如就叫你百灵吧,百灵之音,百灵之物,百灵之舞。你就是这天地间最特殊最可爱的小鸟。” “唔!可是我还想取一个大名,这百灵鸟的名字,就做我的小名吧。” 小鸟在那里上下翻飞,却忽然眼前一亮,叽叽喳喳地笑道:“善良的道人呀,你不是说你的山中有许多可爱的小精灵吗,虽然我不能陪你,但我可以取个名字纪念你。这样别人叫我的时候,我就不会忘记你了。唔,我也做小精灵好了,那便是姓精……” “不要!” 云苏几乎是脱口而出,眼神中更是流露出很久很久未曾见过的哀伤。 然而,小鸟似乎玩嗨了,一边唱歌,一边时而飞入云霄,沉入碧海,然后道:“精卫,以后我就叫精卫了,做一只守卫在善良道人身边的好好小精灵。这样你念我的时候,便能想起我,好似在你身边一样。” 云苏久久沉默不语,最终还是放弃了强行将她摄回不周山的想法。 世上的事情,往往便是如此,有大欢喜,很可能就有大悲戚。 小精卫啊,小精卫,你不知道,这一生将有多少苦难陪伴着你,但我却又无论如何不能消灭你的纯真善良和自由自在,把你强行摄回去。 这种感觉,好比在山巅见到了一株最美的花,但作为观花者,云苏却已经预见到了下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到了。 精卫的伤,不在这一世,但却躲不掉,和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无关,只是天机显现,让她自己想了个这么美的名字。 但无论是知晓后世的云苏,还是洞悉了天机的云苏,都知道,这个最美的名字,终将迎来苦难。 “也许苦难涅槃之后,才是最美的精卫吧,只是和传闻中孤苦无依的她不同,她多了一个或许能够陪伴她的朋友。” 云苏感慨完,也不再多待,直接回了不周山,唤来葫芦娃和小石头。 “妖族凶残,有时候实在是欺他人太甚,不可不防。故而,贫道远走碧海,寻到了那传闻中的扶桑神树,从上面取来了一节扶桑木。” 云苏手中一翻,便多出了一根丈长的神木,这扶桑神木不用经过任何炼化,便是此时拿来做兵器,也能打的许多大能者嗷嗷惨叫,光是论威力,在云苏看来扶桑神木不下于诸多神兵,然而,它的宿命在云苏这里已经注定了。 他先从扶桑木上取下了一节丈许长,儿臂粗的部分,约莫用了九分之一,然后手中神光闪过,便将这一小段扶桑木化作了弓胎。 “灵藤,取一节你的本命藤身,以成就此宝。” 云苏话音刚落,便见到一节丈许长的灵藤从不周山飘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中,下一刻就化作了弓弦,完美地装在了那扶桑弓身上。 弓,这么便成了。 接着,云苏又就地取材,从那扶桑木上取了第二小段,化作了十八根木箭,正好凑成了一套完整的弓箭。 和其他灵宝炼成时惊天地泣鬼神一般不同,这弓箭明明已经炼成了,却是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反应。 但云苏却知道,这扶桑神木乃是混沌之物,非同一般,其中的生机全数化作了相依相扶的扶桑神树,早就是死寂之物了。 只有在拉开神弓,射箭的时候,被瞄准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东西炼制出来,就是为了应对小概率事件,在最危急的时候拿来收拾太阳神族的,妖族是一个统称,但云苏却知道帝俊为的太阳神族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实则更难对付。 洪荒星空中,日星无数,但是别的日星都是星星,唯独这独一无二的太阳星辰却不仅仅是星辰那么简单。 “此物炼成之后,不可轻易示人,以免走漏天机,须得将它放入乾坤鼎中,再行祭炼,直到用时方可取出。” 云苏将弓赐给葫芦娃,这小家伙当时就想拉开来射一箭,被阻止了,这东西要是射出去,很有可能就把谁从天上射下来了,造成无妄之错。 小石头对于云苏的话,向来是又听又信,甚至可以说只有云苏的话她才听,就连小葫芦娃在她眼里,都只有阿姐揍弟弟的份儿,闻言便急忙唤出她的小宝贝乾坤鼎,将那神弓收入其中,进一步炼起来。 “道长,这宝贝凶凶的,你取个名字吧,到时候葫芦娃万一用它的时候,有个名字也响亮一些。” 小石头期盼地问道。 云苏暗叹,这弓叫啥,射日虽然是后羿的天命,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生,但这弓却是自己炼出来专门对付那些稀奇古怪的神族的,尤其是太阳神族,毕竟,谁也不知道该后羿出手的时候,这太阳神族是不是已经犯下了无穷无尽的滔天大罪,甚至可能已经对葫芦娃造成巨大危害了,他自然不能等。 所以,这弓有且只有一个名字,便是射日神弓,只是现在不能这么喊,你一喊出来,傻子都知道你要干什么了,那天机就泄露了。 “便叫它劝你善良吧。” 云苏也懒得取名,反正是临时凑合用的,便搞了个冷笑话,结果小石头喜欢啊,在那里反复念叨: “嘿嘿,本仙女劝你善良一箭,本仙女一箭劝你善良~嘻嘻,真好听。” “……” 云苏也懒得管她,让她和葫芦娃自己去玩,这刚回到不周山,脑子里还没把精卫得事情放下,看到神经兮兮的小石头,难免想起她。 数日之后,云苏从入定中再次醒来,轻叹一声,便叫来了道童小月儿。 不周山,又多事了。 ====== 卡文,卡文,抱歉。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东皇太一的开价 不周山,阳光[笔趣阁 .xbqg52oo.xyz]明媚,今日尤是! 仙童月儿在不周山的门口寻了一块五彩熠熠的宝石头,坐在上面,踢着小腿,双手拄着下巴,看着太阳星渐渐西沉,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 有时候,她也会梦到自己的前一世,到底是如何却又看不清,只是醒来后眼角往往挂着泪痕,这让她更加珍惜在不周山的岁月。 今日老祖宗让自己来山门处等着,也没有说何事。好在没过多久,她就见到了一个身着天地锦绣龙袍的男子,飘然而至,身旁还跟着一个满脸默然,无悲无喜的少年。 月儿下了石头,拱手道:“敢问来人可是东皇太一师叔。” “正是。” 男子微微笑道。 “童子月儿有礼了,老祖宗让我在此恭候,还请师叔随我上山。” 东皇太一不是第一次来不周山,但却是头一回登门,见到这年纪不大却不卑不亢的小道童,心里不禁感慨,比起妖族来,不周山真是截然不同,无论是道场的整个氛围,还是这些门下子弟的言行举止,都让人感慨大家风范。 一路行来,即便他身为洪荒大能,高高在上的妖族天庭两大天帝之一,也有一种造访绝世大能洞府的感觉,不经意间还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侄儿,见他神情也变得更加肃穆,这才暗叹了一声,孺子可教。 如果是另外九个不成器的东西,怕是早就叽叽喳喳的打扰道场清净了。此番被师兄门下爆锤掉了大半条命,也不冤枉。 他没有去过三清上人的道场,料想也不会比不周山高明多少。 “若是师兄造访妖族天庭,我妖族怕是连个待客之道都办不好。” 东皇太一心中感慨道? 妖族还是缺了太多太多东西? 有时候,大哥觉得妖族有多强? 他便觉得妖族有多不足。 “难怪洪荒越来越多的种族都在传颂这位清风师兄? 说他为仙高义,为神刚正不阿? 多有替天行道之举。还说不周山是真正有德芬芳的神仙道场。” 东皇太一也让人查过,这位清风师兄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却没有太大头绪? 他自然不知道,在其他人不是忙着闭关,就是忙着厮杀征战的时候,云苏化身亿万? 偶尔就会行走天下? 做点占据舆论和道德制高点的事情,于公于私都不耽误,再加上不周山方圆亿万里之生灵的歌功颂德,久而久之,不周山的道法越来越被生灵畏惧? 而口碑却越来越好。 他只能将原因归结为这位师兄过于神通广大,比如自己靠着东皇钟也很难推算到和他有关的事情? 仿佛有一层霸道无比的迷雾在强行遮断一切,但对方却能屡屡算到他以及妖族的动向。 这种人? 如果是妖族的盟友,该有多好。 即便不是盟友? 东皇太一也绝不希望他是妖族的敌人? 不然? 就太可怕了。 “太一,见过清风师兄。” “无须多礼,请坐。” 云苏和东皇太一分了主客坐下,给那十太子也赐了一个座位。 二人好似都忘了,前不久才因为妖族九位太子差点被葫芦娃揍死而见过,谁都没提这一茬,更像是多年未见的故人。 严格说起来,对于东皇太一,云苏也是好奇已久,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坐下来聊聊。 至于那少年,上次比武斗法时,只有这位排行第十的少年没有挨揍,云苏记得很清楚,从头到尾他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和那九位脾气浮夸,各有暴戾之处的太子相比,他好像是个隐形人一般。 “月儿,你带鸦太子下去休息一番,看看不周山的风景。” 一番寒暄过后,云苏便让月儿带着那个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十太子下去参观一下不周山的风景,当然,绝对不会遇到葫芦娃和小石头然后再打一架。 妖族如今的姓氏非常混乱,也没有什么子承父姓的说法,比如这十太子就只有一个字,鸦。 鸦太子一走,东皇太一便离开了座位,向着云苏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师兄,对于妖族,不知可有什么看法?” 这是执礼相问,云苏自然不会打哈哈不回答。 “太一,你是妖族四御之尊,二帝之一,这个问题可是不太好回答啊。” 不能不回答,但回答了,可是要对说的话负责的,在洪荒天地间有两件事情是千万要慎重的,第一便是法不可轻传,第二就是话不可乱说。 否则,稍有不慎,即便不被敌人教做人,也会被天地因果教做人。 云苏也是话里有话,你到底是以四御之尊还是妖族大帝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身份不同,答案自然不一样。 果然,东皇太一闻弦而知意,微微摇头,道:“在师兄面前,又哪敢提什么妖族四御,大帝一说,都不过是虚名罢了。太一是以一个普通妖族之人的身份,想要问道于师兄。” 云苏笑道:“既然你以普通妖族的身份相问,那在你的眼中,妖族又是如何?” 然而,太一却摇了摇头,叹道:“在太一眼中,妖族好似有诸般不妥之处,却又说不上来,方才初入不周山时,居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落差,好似我妖族做错了一般。” 云苏轻轻一拂袖,只见窗外的景象便飞前进,原本是隔着窗户能够看到巍峨的不周山神峰,结果,当不知山居移形换位到了不周山山上时,再看窗外,只有岩石,藤叶,草木这些。 东皇太一不知其意,云苏却是笑道:“吾曾听人言,难识神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此话一出,东皇太一的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好似有一道原本虚掩的门打开了。 其实,云苏心中很清楚,今日这个妖族大帝能来不周山,便是已经触碰到了他自己心中的一些明悟,不然,就不会带着鸦太子来了。 自己不过是用一句他人之言,正好推开了他心中那扇虚掩的门而已。 云苏没有等他继续问,而是谈到了他刚才提的那个问题。 “所谓神通不及天数,这世上的事情,除了鸿钧老师又有何人能够说得清,即便是他老人家,怕是也难以尽言万事万物,不过……” 云苏微微一顿,心中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为了占妖族便宜,也不是为了帮妖族,更不是帮巫族,而是一片天心向苍生。 “师兄有话不妨直说,太一以道心起誓,无论师兄说了什么,都不会沾惹任何因果,太一将一力承担所有。” 东皇太一再次躬身行礼道。 云苏道:“不过,鸿钧老师曾有教诲,紫霄宫前听道之诸多同门当以顺天行事为重,得道者,天地相助。一旦有人逆天行事,动作太大了,便会生出量劫。量劫一起,许多事情便都不正常了。所谓人杀机,天地反覆。天杀机,龙蛇起6。” 东皇太一闻言,久久沉默,妖族要做的许多事情,或许瞒得过外人,但哪里瞒得过他这位大帝。 其实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秘密怕是多半也瞒不住眼前这位四师兄,以及其他几位顶尖大能者。 现在,整个洪荒处于一种诡异的力量真空状态,顶尖大能者们得了先天鸿蒙紫气都在拼了老命闭关,参悟,突破,一边炼化紫气,一边寻求那虚无缥缈的成圣契机。 云苏没有来洪荒之前,或者说没有踏上修行路之前,觉得修炼也许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圣人也许也没有什么艰难的,现在看来,都是想太少了,那些年太无知了。 太难了!即便是混沌幸运儿,一片无穷亿万天地的最佼佼者,都有一种被天地镇压,境界越高,越难以突破的感觉。 “这天地间,无论是开了智的生灵,还是那些草木山石,都有各自的使命。那便是点缀这片天地,使得它更加的美丽多姿。妖族虽然势大,乃这一量劫的主角,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留一线,便能免去许多灾劫了。” 云苏的意思很简单,妖族确实很强大,但未必就没有比你妖族更强的存在,作为这一量劫的主角,但并不一定所有的主角都是大团圆的喜剧结尾。 帝俊这个人,做事容易剑走偏锋,过于固执,云苏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去他那说教,之所以对东皇太一说这些,也是希望未来在生许多不可控制的大事件之时,作为四御之一的东皇能够稍微劝阻一些,免得巫妖二族将天地彻底打烂了,令生灵涂炭,万物遭劫。 这个事情,身份轻了的人,说了没用,妖族绝对听不进去,别看东皇太一现在执礼相问,那是因为说话的是他四师兄,换一个人,怕是说破了嘴他也听不进去半个字的。 但是,身份特别高的人,又未必愿意管这些事情。 比如那三清上人,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一旦遇到量劫,说不定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便是然物外,坐山观虎斗,而一旦脾气上来了,动辄就是要重开天地,重定地水风火。 身份太低的人,说了不管用,身份太高的人又过于追求太上忘情,所以云苏的身份倒是很适合说这些,他自己又很关心这些,便借着东皇太一主动上门的机会提起了。 “太一谨记师兄教诲。” 虽然云苏刚才的一番话,似有所指,却又没有一句话对准妖族的所作所为,但东皇太一却都听进心里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有些事情就不需要彻底点破。 “教诲谈不上,你我虽是紫霄宫听道的同门,但严格说来也是道友,天大地大,道有千万条,此番不过是论道之长短罢了。” 云苏笑笑,也不再提这个事情,接下来就是东皇太一来这里的正事了。 果然,这位妖族大帝又是一拱手,道: “我妖族虽然在太阳星建立了天庭,执掌天地,但论起教育子弟却是多有不及四师兄之处。现有妖族排行第十的鸦太子,尚属可造之材,太一斗胆想请四师兄收下此子为徒。” 来了,果然是这件事情。 随着道行日渐高深,云苏也有一些苦恼,便是预见之苦。 前面还打死打活,现在东皇太一却带着人上门来要拜师,云苏都不知道该说妖族不计前嫌好,还是人家看得起自己,抑或这件事情本身也是一个阴谋。 也许,东皇太一也觉得这个请求太骇人听闻了,在如今的洪荒天地间,拜师可是一件大事情。 “太一也知晓这件事情太过唐突,有些失了礼数,但却是近来道心不宁,心有所感,方才出此下策。” 云苏闻言,却是一怔,面色虽然没有变化,却是定神看了一眼东皇太一,心里冒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这个妖族大帝已经从先前的比武斗法中,看到了那一场妖族大祸?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伏羲从帝俊的河图洛书中推衍出了先天八卦,那么帝俊和太一应该都是会的,必然擅长推衍之道。 帝俊手头的河图洛书本身就很擅长推衍天机,而东皇太一又拥有混沌至宝东皇钟,假设两人都通过那一场斗法看到了一些端倪,再彼此印证,那就很好理解为什么东皇太一回去以后,第一件事情不是训斥晚辈,不惜代价地培养和治疗那九位侄儿,反而带着这第十太子来了不周山要拜师。 “这件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诸般所预见之凄惨景象,太一也不敢向任何人提起。关于拜师之事,帝兄也只是不支持不反对而已。四师兄若是愿意收下太子鸦,我妖族愿意将此子逐出妖族,并且,太一手头这东皇钟日后若是四师兄以法旨相招,无论何事,即便毁天灭地,也必会相助一次。” 云苏闻言,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妖族那九个太子死不死,其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最多是作为看客,感慨一下天生娇子也难逃天数,它们的死虽然尚早,但已经是大势所趋。 早前,云苏日观天象时,曾经见到那十位太子驾太阳神车出行,那时候,推衍起来,生死也不过是在五五之间,可是随着这次和葫芦娃一战,短短一万多年时间,命运之轮滚滚前进,诸般因果纠缠,天数注定,居然已经演变成了必死之局。 云苏也是在预见到东皇太一即将登门时,才看准了天机,哪怕是在更早一刻,也觉得那些妖族太子还有一线生机。 从东皇的言语来看,他多半也预见到了那一场悲剧,至于是不是见到了更多,就说不好了。 帝俊知不知道,云苏不确定,但东皇太一既然说没有和帝俊提这件事情,那便不可能是假的。 帝俊忙于和巫族以及西方势力斗法,无瑕他顾,没有现这场日后的悲剧也说得过去,东皇太一提出让十太子鸦拜云苏为,对妖族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将他逐出妖族这件事情,也许就是做弟弟的向做哥哥的力争来的了。 帝俊虽然老谋深算,眼里只有妖族大局而没有其它,但也知道不周山的底蕴,如果太子鸦能拜入不周山,即便日后和妖族没有了关联,也是儿子的一场缘法,也许才没有反对。 真正对云苏有致命诱惑的是太一所说的东皇钟一助之力。 洪荒并不太平,云苏分分钟都有很强的危机感,这一量劫尚且不敢说就和他无关,更别提日后的无数量劫,甚至是更可怕的无量量劫。 虽然洪荒只是他的经略之地,根子还在乾元世界,但见过了洪荒最大的机缘,最美的风景,他是绝对不允许失败的。 现在,他手头的法宝众多,但却以杀伐为主,就连鸿钧老祖都说这位弟子是执掌破灭之道。 如果不生意外,只是龟缩在不周山,那么也许能安枕无忧很多年,但凡事就怕意外。 若是有了一次东皇钟相助的机会,攻防兼备,许多事情就有了巨大的转圜余地。 更何况,东皇太一既然敢带着太子鸦来不周山,就不是鲁莽行事,而是真的看到了一丝天机。 云苏也看到了。 此子,确实和他有些缘法。 “太一,我与太子鸦确实有一些师徒缘法,但却是时候未到。何况,此子福缘深厚,如今天地间,尚有数人与他有师徒缘法,倒也未必要拜入我不周山。” 东皇太一的态度如此到位,云苏也不能满口忽悠地就把人推出门了,而是道:“若是时候到了,他尚未拜入他人门下,便再叙此缘吧。” 东皇太一闻言,心头微微一动,却是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如果不是云苏说破,他居然没有算到这一点。 如今,云苏没有肯收徒的事情,但也点明了天机,指出此子和多位洪荒大能者有缘,也算是给了他许多情面。 天机一点,看起来不多,但却是将许多事情一点就破,虽然拜师未成,但东皇太一却是心情大好,又行了礼,郑重谢过。 “太一,这些事情就不提了,来,尝一尝我不周山的春茶。” 接下来的岁月,二人品茶论道,东皇太一不提巫妖二族和西方之事,云苏也不多嘴多舌,二人只以茶论道,交流一些对鸿钧大道的看法。 深入交流下来,云苏也颇为感慨这位东皇其实相当有底蕴,对鸿钧大道有许多独到的见解,如果不是被妖族大帝的身份束缚,而是选一处世外道场勤修大道,不说成就圣人之位,至少凭借手头的东皇钟,日后圣人之下,又有几人能是他的对手。 知天数,懂进退,自诞生至今可谓是机缘深厚。 东皇钟这个级数的混沌宝物,别说大能者了,洪荒顶级大能者抢破头也要据为己有的东西,人家直接抱着诞生的。 此人的整体实力,深不可测。 这是云苏对这位便宜师弟的真实评价。 十日之后,东皇太一带着太子鸦辞行,云苏赐下不周山三大神丹之一的不老丹一粒。 这东西对于云苏来说,或许只是三大神丹之一,但对于妖族来说,绝对是稀罕之物了,关键时刻能够派上大用场的,就连东皇太一都为之微微动容。 毕竟,这东西的炼制几乎是独门配方,其他就不说了,光是人参果和蟠桃,如今的洪荒就只有云苏一个人拿的出来。 镇元子为了自证清白,云苏送多少蟠桃,他就一口气当面全吃了,虽然在云苏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但这老神仙就是那么爽性。 此物拿来做赐礼给太子鸦,一是照顾东皇太一得情面,二是看在太子鸦和自己的那一点缘法上。 “6鸦,拜谢老祖恩赐。” 这是云苏第一次见到太子鸦开口说话,原来还不是哑巴。 这个不善言辞的第十太子,如今还叫6鸦。而现时,此6鸦非彼6压,一个名字,在云苏眼中却浮现了多少世事无情,凡人和仙家,有时候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东皇太一前脚刚走,云苏便觉得心绪有些不宁,掐算一番却现与己无关,回到不知山居细细推衍,却是猛地睁开眼来。 “是谁!居然有人想要强行证道混元!” 第二百九十二章 ?各显神通 却说东皇太一带着太子鸦出了不周山,只觉得心中清明一片,再瞧瞧身旁的侄儿,居然露出了极为难得的一丝温情。 虽然这个得他看重的侄儿,暂时失去了一份极为宝贵的机缘,但身为执掌东皇钟的大能者,妖族天帝,太一很清楚,到了四师兄那般境界,凡事强求不得,只能是看缘法了。 如今天机显现,他也知道,这位侄儿是不用随自己回山了,只是还要看他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和哪一位大能者有缘。 在内心深处,太一还是希望妖族这一点宝贵无比的血脉,能够拜入不周山门下。 他当然不可能像和云苏交谈一般,对这个侄儿说,不管妖族日后如何,毕竟有四御在,变数还是很大,机会和风险一半一半,但你那九个哥哥,却是注定要死。 这种话,除了同样预见天机的云苏,东皇太一就连大哥帝俊都不敢主动提及,倒不是怕他接受不了,有些事情,一出口就可能引无数的天机变化,影响太大了,很可能将原本还能挽救的局面,变成溃烂无比。 太一:“6鸦,今日不周山之行,你感觉怎么样?” 6鸦:“回禀叔父,在不周山待着,比在太阳星要舒服许多。” 所谓少言无忌,东皇太一只是笑了笑? 也没责怪他什么? 太阳星辰是太阳神族的诞生之地,居然让这孩子觉得有些不舒服? 或者说不如不周山舒服? 可想而知,不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不识神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出来走走看看,果然是对的。” 太一轻轻抚了抚6鸦的头? 自语了一句? 然后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道:“承蒙你清风师伯指点天机,近日却是有你一番机缘,说不定能拜个好师父,寻个好师门? 便暂时不用回妖族了。” “敢问叔父? 孩儿有何机缘。” “此去东方两千三百万里,有一座山,名为仓山。你在那仓山脚下等待,若是有人来问你是否愿意拜入山门,你便随心应变? 选一个投入其门下便是了。” 被云苏点破天机后,东皇太一又有东皇钟在手? 先天八卦微微一动,便已经掐算到了大量的天机。 他的心态倒是有些复杂? 既希望侄儿能拜个好师门,又希望他拜不了。前者是他担心妖族或者说太子鸦等不到那个与清风老祖的所谓缘分时机? 后者则是自然更希望他拜入不周山一些。 太子鸦闻言? 自然照做? 起了金光一路向东,东皇太一微微一叹,也不跟着去,直接就回转天庭去了。 太子鸦一路东行,路上就开始逐渐起了一些异常,不时有陌生的道人或者童子,坐骑一类的修炼者在那云端唤他,他却是装作没听见,反而加快度直奔仓山而去。 仓山脚下,传闻十余万年前,曾经有一位仓神在这里得道,沧海桑田,仓神已经不知去处,仓山倒是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修炼盛地,山上各种修炼门派不下数千,山脚下也形成了一些城池和村寨,太子鸦既不入店,也不进城,直接在城外一处三岔路口,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盘坐其上。 几乎是前后脚,便有人上门来了。 最先来的是一位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道人,踏香而来,还作歌一曲。 “这位小道友,贫道自九幽古洞而来,观你与我颇有师徒缘法,可愿随贫道回山修那九幽古法,问道玄真。” 来人乍看之下仙风道骨,给人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但太子鸦是谁,天生至阳至刚的太阳神体,虽然觉得有些不太礼貌,却依然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连连摆手道:“不学不学。” 他从这道人身上闻到了一股令他极为反胃的腥臭味,但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却是不明,只是万万不愿随他修行。 这九幽道人眼看就要怒,目中狡黠之光乍现,眼看就要动那歪门邪道,强行掳人,却忽然停了下来,给了太子鸦一个诡异的笑容之后,转身一步就走了。 第二次来的人,是一个金衣小童子。 “小少年,吾乃玄都洞八景宫传法童子,此番是奉命前来接引你去修行的。” 来人一报上来历,太子鸦的心头就是一动,叔父果然料事如神,现在连太清上人都要收自己为徒。 他虽然对于整个洪荒的情况还不是特别了解,但却知道如今的洪荒有四位真正的顶尖大能,一位自己已经拜访过,剩下的就是那三位三清上人了。 方才离开叔父时,他也曾在心头想过,若是能拜入不周山就好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看着不周山那个顶着葫芦叶的小孩把九个哥哥打的半死,应该是愤懑不已,但太子鸦心头却没有这样的感受。 从冷眼旁观的角度,他有一种比较大逆不道的想法,先前的种种,都是九位哥哥自取其辱,自作自受,以前没有遇到狠手便无往不利,这一次遇到了其貌不扬,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葫芦娃,熟料直接踢到了天柱神山上,差点崩掉了九条命。 太子鸦也听说了那位清风师伯的许多作为,然而真正触动他的,却不是那些大公大义的事迹,反而是偶尔流传于洪荒万族之间的只言片语。 “吾尝闻人言,上善若水……” 诸如此类的话语,乍听好似平平无奇,而且每一句话都是‘吾尝闻人言’,但细细一想却是心头颇为震撼,而且太子鸦心里清楚无比,他饱读妖族藏典,绝对没有听过那些所谓的人言。 身为妖族太子,却是最末一个,一直以来在妖族中都无足轻重,对于父皇帝俊而言,他的存在甚至可能不及一个顶尖的大妖,更别说那些所向披靡能为妖族打下千百万里疆域的一代妖神了。 妖族十太子,个个都想成为日后领军一方,为妖族征战天地的太阳妖神,然而只有他,好似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兴趣。 他也曾经经历过对自己的巨大质疑,然而直到有一年,叔父找到了他,从此之后,反而是这位叔父教导他更多。 他不知道叔父为什么独独对他特殊,但却弄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反而很令叔父欣赏。 如果太子鸦知道自己那位叔父已经预见了九个哥哥的下场,想为他安排一场大造化的话,估计更加不知作何想法了。 不周山之行,他曾亲眼见到那位老祖门下,人丁是何其稀少,甚至连正儿八经的弟子都还没有一个,所以即便是被东皇太一自由放飞,来寻找师父,也没想过能拜入清风老祖那般的门下。 先前那什么九幽道人,他自然不认得,这回的八景宫却是知晓,那是和清风老祖一个高度的洪荒顶尖大能者,或许更强许多,毕竟是三清之。 “原来是八景宫的仙友,敢问上人门下如今有弟子几人,我若是入了八景宫为徒,又能修习何等仙法?” 太子鸦知道这次拜师对他关系尤其重大,决定着日后诸般种种,既然叔父说了有一场属于自己的机缘,那便郑重一些,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听到对方是八景宫来的,便叩就拜。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金衣童子居然露出一副略微不满的神色,道: “谁说上人要收你为徒了,本童子拜入玄都洞已有九万七千余年,尚且未曾拜入上人门下为徒,你这小妖不过是金乌之体,居然如此大口气。还没有入了我上清门墙,便打起了我上清仙法的主意,哼,竖子!” 太子鸦闻言,顿时大惊,不是收自己为徒? 顿时,他不禁暗忖,方才难道问的有些不妥? 此时的他,毕竟是妖族太子,真正的天家子弟,而且年少气盛,对于太清上人到底有多么尊崇,还是缺乏足够认识的。 在他看来,不是我求着要拜入玄都洞,而是你这金衣童子主动要来引我回山修行的。 “方才是在下失言了。敢问童子,依你高见,我若随你回山修行,不知是何种局面?” 6鸦拱手行礼,问道。 那金衣童子这才面上好看了一些,这下你知道玄都洞的不凡了吧,方才还妄想拜上人为师,真正是痴心妄想。 “我玄都天高人众多,你若是想寻个师父,那自然是无碍的。若是想离上人近一些,我观你本体乃是妖族金乌之躯,倒也勉强可以为上人坐骑了,那可是一场大造化,等闲之辈求之不得。” 那金衣童子也非先天神族,而是后天的异类得道,不属巫妖魔一类,但绝对是畜生之列,所以才在说到坐骑二字时,眼神中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6鸦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好你个童子居然想带我回山给人当坐骑,身为太阳神族,骨子里的高贵血脉令他无比愤怒,但却如往常一般,等闲不显露于色,而是拱手道: “原来如此,只是在下福缘浅薄,却是和玄都洞无此缘法。6鸦在此预祝仙友心想事成。” 6鸦已经绝了去玄都洞的想法,即便不是去当坐骑,也非他所愿。 那金衣童子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指着6鸦说道:“你这不识天数的小妖,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说完,便转身驾光而去。 见他一走,6鸦差点忍不住一口唾在地上。 坐骑,你这童子,就慢慢当你的坐骑吧。 “真是晦气!” 饶是6鸦的淡漠脾性,也觉得心中有些不满,倒不是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太清上人,而是对这金衣童子。 他稚嫩的心灵大受打击,之前去不周山时,那位仙童月儿给他一种小姐姐的温暖感觉,觉得毕竟都是顶尖大能者门下,难道这些上人老祖们都似妖族一般,完全不教化门下吗? 和他心之向往,自己想象出来的上人门下诸般景象一比,简直是令他大失所望。 如此这般,人来人往,许多修炼者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面貌平平,面有不郁,却高卧石台的少年,直到午后时分,才又来了第三人。 “小仙友原来在此处,倒是叫老朽一番好找呢,天大的福缘到了,有人命我前来驮负你去大罗天。” 这次的来者,却是一只四不像,正儿八经的神兽,却不是妖族之人,他连人形都懒得化出来,完全就是坐骑模样。 有了先前的惨痛教训,6鸦可不敢再那么想当然了,先是行了礼,然后才无比委婉地打听了两句,没想到这四不像却异常好说话。 大罗天是元始上人的道场,这点太子鸦是清楚的,暗道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而且听这四不像所言,是正儿八经去做弟子的,毕竟它已经是坐骑了,总不至于自己也去当坐骑,至于能不能拜上人为师,他是不敢再抱丝毫希望,也许能拜入某个上人的亲传门下,想来也是不错的结果。 和妖族另外九位无法无天的太子不同,他却是知晓,妖族虽然势大,但四御在这洪荒天地间却并不是无敌的存在,若是要论道真,还是得看前面那四位洪荒顶尖大能者。 一切都非常顺利,四不像驮起了他,便御风而起,眨眼就出了数千里。 这时,那四不像好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小仙友,听闻你乃是妖族太子,此番老朽驮负你,可是于你有接引成道之恩的,你们妖族雄踞洪荒,掌管天庭,可谓是富得流油,你看老朽清苦,可否赐下些许酬劳。” “……” 饶是太子鸦千防万防,无比戒备,也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不就是拜个师,做你大罗天弟子吗,为何还会闹出这般笑话。你驮负我,确实是有接引成道之恩,但我两手空空,何曾算到这一幕,更没有为你准备什么酬谢之礼。 那四不像见他久久不回话,便知道是没有自己的份了,顿时大为不满,但依然向前继续飞着,只是不再那么稳当,反而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在罡风中开始使起了坏来。 “小仙友,你身为妖族太子,既然是出门拜师,可曾备下了九天之礼作为拜师之用?” “……” 太子鸦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在四不像的背上,他平日里从不带什么宝物在身上,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妖族天庭太阳星辰中,哪里需要带这些东西。 而且,叔父也完全没提这一茬,这厮先是问自己要接引成道之礼,接着又问自己带没带拜师礼,如果说没带,不知会如何。 “道友所言极是,只是此番在下出门仓促了些,尚未准备,待到下次回太阳星时,必定备下九天大礼,以作补全。” 太子鸦虽然心头已经极为厌恶,但还是忍住了脾气,按照他平日的性格,如今已经算是忍气吞声了。 结果,熟料那四不像当场便勃然大怒,直接一抖身就将他从背上丢了下去,偏偏这厮神通广大,太子鸦敌不过他,活活被他丢到了大地上,摔得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哼!这也没带,那也没带,如今洪荒天地间求着拜入我大罗天的人如那过江之鲫,你这厮实在是太过无礼,本神尊法旨已经带到,你便自己去大罗天吧!呵呵!” “……” 如果说方才被那玄都天的金衣童子不软不硬地羞辱一番,令他颇为气愤的话,此时被摔的满嘴是泥的太子鸦,却是恨不得上天去揍那厮一顿。 这劳什子的大罗天,还说什么自己去,小爷不去也罢,天大地大,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可以拜师之高人了。 那四不像早已没了踪迹,太子鸦原本要回仓山脚下继续等待,但转念一想,这连番碰壁,干脆不回去了,若是天数注定自己拜不成师,那便如此吧。 既然天数注定,缘在仓山,那自己还偏偏就不回去了。 “此处也不知是何地,为何云遮雾绕,好似走不出去一般,莫非方才那畜生使了阴招。” 太子鸦毕竟道行尚浅,被摔了个狗吃屎,全身剧痛,走路都是蹒跚而行,飞都飞不起来了,此时即便想赶回仓山,也找不到地头。 山中的大雾越来越浓,也幸亏他是妖族,不然怕是以为要闹妖怪了。 走了不多时,他便听到有一阵歌声传来。 “……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 太子鸦便循着歌声,找到了此人,果然是个樵夫,却是山石成精,在那里砍伐一种灵木,几乎没有什么神通道行,甚至连须都白了,但却胜在一身淡然。 樵夫见他如此狼狈,便问了几句,太子鸦一时有些不忿,虽然不敢提三清的事情,但也说了拜师不顺。 “原来你是想拜师学道,老樵夫便为你指个方向吧。由此道上山,若是有缘,逆着溪水行得三五百里,便能见到一处道观,那道观中有一位老神仙长居此地,此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曾观天地开辟,见阴阳生长,悟五行变化,却是尚未收徒……” 太子鸦一听,居然还有如此天赐机缘等着自己,叔父果然说得对,今日该当自己的缘法,既然是如此厉害的老神仙,那便去试一试,天数在我,想来不会太差,也好过忍气吞声去三清门下受气。 谢过老樵夫之后,6鸦便拾阶而上,溪水潺潺,越走越觉得喜欢眼前的所见所闻,过了数百里,果然见到前方有一座隐藏在云雾间若隐若现的山巅道观。 一旁的石碑上,写着两行大字,却是: “云台方寸山,明月三星洞。” 此处是何地? 太子鸦从未听过,只是看了那两行大字,便觉得山呼海啸一般的大道真意扑面而来,顿时觉得来对了地方,长叹一声: “历经千辛万苦,受尽诸般屈辱,终于来对了地方。” 与此同时,在那仓山脚下,一个青衣童子正焦急万分地转来转去,生怕办不好这件事情回山受罚。 他来时的路上,原本好端端的,却是被一阵歪风吹到了千万里之外,隐隐见到是大罗天的那位四不像使坏,心中万分惧怕被他抢先一步,心中早就窝了一团火,准备找到了人便回碧游宫去告一状。 “奇怪,多宝大师兄明明说此地有人与我碧游宫大有缘法,为何迟迟不见人。” 过了许久,天色渐黑的时候,却见到一个少年蹒跚而来,好似赶了很远的路一般,童子大喜,顿时问道:“兀那少年,你来此处作甚?” 那少年见有人提问,顿时大喜,道:“果然如此。吾乃仓山生灵,石头成道,自号赵公明,昨日小憩之时有神人托梦,说我今日此时赶来仓山脚下的大石盘便有一番大机缘。” 那青衣童子闻言,顿时一喜,掐指一算,觉得此人确实和碧游宫有缘,那就是你了,跑不掉了。 “走走走,随我回山,你可是白白捡了一场天大的机缘。” ====== 感谢主编北河大大,感谢责编游龙大大,明日就是大封推了,忐忑无比,虽然近期更得慢点,但认真看书,真情订阅的兄弟应该知道,神龙是在非常认真地写书。 神龙很少求大家什么,请大家看在大封推的份上,冲冲数据,帮忙订阅下尚未订阅得章节吧,一三五块钱不嫌少,百儿八十的我谢谢您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以世界证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以世界证道 “天机浑浊不堪,也不知被何方老贼出手干扰,索性大家都看不真切了。” 不周山,云苏睁开眼来,这一次推衍,足足历时三百余洪荒年,却终究是功亏一篑,推衍失败。 这种情况极为少见! 先前,云苏偶然有感,察觉有人试图强行证道混元,便大为惊讶。 所谓有人想要强行证道混元,便是云苏已经察觉此人不在那分得先天鸿蒙紫气的人之列,而是另有其人。 正如钓鱼的人,总是关心别人的垂钓收获。赛跑的人,总是想分心看看别人跑的快慢,云苏也这么做过。 他将那些得了鸿蒙紫气的人一一推衍过,由于顺逆时空,破界而来的缘故,他连推衍带猜测,倒也大致看清楚了这些人的轨迹。 成圣这件事情,有人早就有人晚,但一定不是现在。 三百年间,云苏做了一件最笨的事情。 他将紫霄宫前的听道客们,有一个算一个,足足算了一百位,这些都是最早去紫霄宫听道的人,从座位排序来讲,前面几排,除了已经证实陨落的不算,其他的全都算了一遍,挨个推衍。 原本以为这种拉网式地筛查,总能找出那个作妖的人。 云苏为什么很重视这件事情,原因很简单,鸿钧老祖分配先天鸿蒙紫气,再以鸿钧大道将众多洪荒大能的实力提高到一个恐怖的高度,等于是搞了一套成圣的规则。 现在,有人似乎要破坏这种规则,也许比得了鸿蒙紫气的人成圣还早,如果放到对弈棋盘上,就是有人要掀桌子,单独定规则搞事情了。 别人如何想,会不会危害到别人的机缘,云苏不确定,但这件事情既然被他无意中窥探到了端倪,那就必须要查个清楚明白。 看看到底是有人要作弊? 还是有人强大到了能够甩开鸿钧老祖? 自己搞一套成圣标准。 结果令云苏非常震惊。 “奇怪,这一百位洪荒大能者中? 除了那些得了先天鸿蒙紫气的人以外? 虽然隐约窥探到有几位在谋求圣位,但却不是那人。” 有实力的人? 都想证道混元,成就混元无极大罗金仙? 也就是圣人果位? 这个本身无可厚非,不会因为没有得紫气,便乖乖放弃,这不可能。 由于是挨个掐算推衍? 其中有一个嫌疑最大的? 令云苏单独为他推演掐算了足足一百年,但最终觉此人并不是那被天机显现的试图强行证道混元的人。 此人若是知晓,也许都会感动无比,自己暗地里偷偷摸摸忙碌了半天,居然被清风老祖逮着机会? 一口气专门推衍了一百年。 “此人图谋之大,先前倒是小觑了他。” 对于这位运气不好? 被地图炮式推衍连累了的人,云苏还是非常意外的? 以前只觉得此人行为有些不可理喻,现在看来? 是别人太精明了? 自己还是有些低估枭雄了。 “此人靠着诸多先天灵宝和极其高明的推衍之法? 也不知道参悟了多少鸿钧大道,居然窥到了斩三尸之法门。 不过,他却是远未达到火候,不是他想要强行证道混元大罗金仙,那到底是谁呢……” 云苏自问也是一个狠人,三百年都花了,不如把后面那些再推衍一些,保不准谁忽然间顿悟了鸿钧大道,或者有所奇遇,捡了什么先天灵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两百年,转瞬即逝。 云苏睁开眼时,只觉得这五百载岁月翛然而逝,心头居然有点可惜,毕竟是五百年岁月,如果不是意外窥到了那斩三尸的人,这五百年就算是亏大了。 毫无所得,五百年间,灵光一现,惊觉有人要强行证道,五百年后,天机依然迷茫一片。 紫霄宫前的听道客,他一口气算了近五百人,因为整体而言越向后修为越低,所以越到后面算的越快,却依旧没有逮住那人。 “莫非,此人不是鸿钧门下?” 忽然间,云苏脑中闪过一道霹雳一般,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之前他和绝大多数人都觉得,鸿钧大道如此高深莫测,蕴含了这一方天地的至高法则,所有人,只要是有资格,都会抢破了头去紫霄宫听道。 但是,万一有那种另类呢? 不管此人是靠自己的能力遮掩天机,还是这天地为他有意无意地制造迷雾,此人都绝对不简单。 “如果不是鸿钧门下,那又会是谁?” 云苏搜肠刮肚,回忆各种支离破碎的神话传说中,自己可能遗漏掉的人物。 从地球所在的世界,乾元界,白蛇世界,洪荒世界等几个世界的一些传闻来看,诸多世界的神话传说中可能还存在着数十位级巨擘,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不可考证的,比如有些人物是伟岸到能横跨多个世界,出现在同样的神话传说中,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盘古这种存在,开天的美名可是能传遍无穷大世界的,或者是别的一些创造世界的神。 “传说在天地初开时,可能存在一棵极为强大的柳树。” 云苏循着这个线索,又推衍了一番,结果自然没令他意外,完全找不到相关联的天机线索,也就是说,柳树一类的强大修炼者很可能有,但却没有出现在这洪荒大世界。 他也曾经推衍过地球和各个已知世界的关系,奈何好似被某种大恐怖遮断了真相一般,明明关联巨大,却看不清楚。 遇事不决,便多问问人。 云苏的分身出了不知山居,眺望着四方的洪荒天地,并没有现有顶尖大能者活动的迹象。 有人想要强行证道混元的事情,肯定不止自己一个人窥到端倪,但天地间却平静如水,说明如果不是这些有所窥见的大能者对此事漠不关心,就是时机未到,那人藏得太好了。 心念一动,便施法摄来了小石头。 “哈~啊,道长,小仙女正睡觉呢,你吵醒人家了。” 小石头平时最忙的一件事情,就是睡觉,是云苏诸多小伙伴中,最能睡的家伙。 云苏把她抓过来,揉了揉,左右开弓,不多时就让她哼哼唧唧地从睡眼迷离状态中脱离出来,惹得后者嗷嗷地抱怨。 “小石头,你早生混沌,可知道这天地间是否有这样一位存在……” 云苏将此人的一些可能特征说了一下,比如力量极其强大,比它见过的一些大能者还强,但线索终究太少,小石头也是一问三不知。 也是,这货正常情况下应该都处于休眠之中,哪里会去管这些事情。 “道长,你的问题太深奥了,本仙女虽然无所不知,但若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 小石头想了想,忽然嘻嘻一笑道:“你可以去问你那位老师呀,就是那个借我的乾坤鼎却差点忘了还的道人。” “……” 云苏如果能去问鸿钧老祖,这件事情或许还真就简单了,但现在别说去问了,连紫霄宫都无法靠近,众多洪荒顶尖大能者在忙着突破,也不过是为了提升修为,实现那个终极的目标,成就圣人而已。 但那位老师,可是要去合道的。 “嘿嘿,道长,你那老师不但神通广大,还交友众多,就算他自己不知道,随便帮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云苏当然知道,但应该怎么给石头解释,有些事情是不可为,不可做的。 “你说的或许都对,但此事除了你之外,便是任何第三人,贫道也难以开口。” 云苏叹道。 小石头一想,原来是这样,便安慰道:“好道长,做人还是要想开一些,不要每天都想着修炼,便是你那师父,哦,就是那位老道人,在鸿蒙尚未开辟的时候,也是偶尔会和人下下棋,论论道的。好了,好了,小仙女又困了,你若是无事……” 云苏一把抓住了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一点特别关键的东西。 “你说什么?什么下下棋,论论道?” 小石头被抓在手中,稍微挣扎了一下,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 “就像你和镇元子大仙下棋那样,有点像呢,不过,那老道人是用一些像鸡子一般的东西和人对弈,对了,就是你说的世界。我记得当时他们缺一颗棋子,还把我借去凑了一下数。” 云苏知道,这货又进入了那种奇怪的状态,明明知道许多,但因为你没问过,我便没说,并且我也不觉得那些事情很反常,或者说很重要的神奇状态。 身形一闪,他便带着小石头回到了密室之中,一旁就是正在一边修炼,一边炼化盘古幡的真身。 “那人是谁?” 在云苏的猜测,那人如果不是盘古大神,也可能是其他的混沌魔神,当然,也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是那位要强行证道混元的神秘存在。 “他不是人,是一只龟,一只很奇怪的龟。” “它如何奇怪?” 小石头想了想,说道:“它的背上,背着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世界,还说那是他的大宝贝,唔,那傻龟真是笨蛋,也不嫌笨重。” “……” 云苏陷入了沉思中,一个曾经和鸿钧老祖在混沌中论道对弈过的龟,或许称呼对方为神龟都是不尊重对方,能将一方大世界背在龟背上的存在,至少也是混沌神魔那样的存在。 “好道长,你可不要像那傻龟一般,还说什么修行的希望都在龟背之上。你老师当年可是说了,说它负担太大,不会成功的,也不知道谁对谁错。唔~不行了,本仙女要回去再睡一会儿,再问就是不知道了。” 小石头啪嗒一声就跌落地上,沉沉睡去了。 云苏能得到这么多信息,已经是远远出他的预期了。 他假设了一种可能,有一只恐怖无比的神龟,驮负着一方大世界到处乱跑,有一日在这无尽混沌中遇到了鸿钧老祖,两人以无数的鸡子世界为棋子,来对弈论道。 从小石头去兼职偷听到的话来看,那龟极有可能是要依托背上的大世界证道,一个希冀万分,而鸿钧老祖却认为行不通。 当年的鸿钧老祖,自然不可能达到如今这般高度,但那要以世界证道的狠人神龟,如果真是它,那应该是有足够的实力去试图强行证道混元的。 有盘古幡在,这一番秘密自然是不会让外人知晓的,云苏没敢去推衍鸿钧老祖,而是小心万分地试图去窥见一些和那恐怖大龟有关的一些端倪。 没过多久,曙光乍现! “果然,小石头诚不欺我!!” 云苏惊喜万分,小石头果然没有说谎,在她提供得线索帮助下,终于在重重迷雾中,寻到了那么一线天机。 “居然,就在此时今日!!” 云苏大喜过望。 这老龟要试图强行证道,不管对错,去看看总归是有赚无亏的事情,有时候见证别人的成功和失败,对于自己日后的道路,都是有巨大价值的。 云苏这次更加小心了一些,从混沌神体真身上取了一丝缥缈,化作一缕云雾,飘然出了不周山,却是直接朝着混沌深处去了。 他离开时,整个洪荒天地平静无比,谁都没有想到,许多洪荒顶尖大能者还在苦苦闭关,苦苦参悟先天鸿蒙紫气,苦苦寻那圣人之机的时候,一个恐怖的存在却在混沌深处试图以世界证道。 “如果以世界证道行得通,那岂不是我日后多了一条和鸿钧老祖完全不同的,可以通往巅峰之路。” 云苏不知道为什么鸿钧老祖说老龟负担太大,不会成功,也许是因为他并没有达到那种可以随心所欲顺逆时间长河,能够打破大世界屏障,拨开宇宙迷雾,随意抵达任何一个地方的境界。 但是,云苏可以啊! 如果是以前,云苏虽然来去多个大世界如推门见山一般容易,但也只是觉得交通便利,可以随时起跨世界的旅游。 如今看来,意味深长。 云苏一时间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有大激动和大机缘要降临一般。 第二百九十四章 混元圣龟? 云苏借了混沌神体的一道气机,化作云雾,在混沌中居然穿梭自如,毫无阻碍。 “洪荒已经大的无边无际,可这尚未破开的混沌却更加的深邃神秘,大无止境。” 这一路行来,度是快到绝颠的,混沌之中虽然浑浑噩噩难辨方向,但通过其间不时闪过的一些参照物,云苏惊奇地现,这混沌中还藏着许多神秘而又强大的生命,而他的度,居然惊飞了一路。 还是熟悉的味道,一如当年初来洪荒之时,化作一团混沌气流,吓得无数的混沌神魔鬼哭神嚎,更是无意间吞噬了不知道多少。 也不知到底行了多远,混沌依然没有尽头。 如果说最初的鸿蒙,如鸡子卵型的话,现在的混沌空间是无法用上下左右前后来定义的。 这是一种更神秘的结构,好似是多维存在的。 “在那里!” 忽然间,云苏只觉得眼前开阔一片,前方的混沌被人霸道无比地破开了,一只巨大到令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龟,或者说恐怖巨兽就那么嚣张霸道地横亘在那里,无视混沌乱流,几乎无视一切。 和小石头说的完全一致,那巨龟背上真的驮负着一个巨大的世界。 和掌中世界,手中佛国这些神通不同,那巨龟没有任何取巧,完全靠自己的龟背之力,将一个至少有乾元世界百倍大的大世界,驮在背上。 云苏少时见过寄居蟹,顶着螺壳逍遥自在,别人笑它又笨又懒,它却逍遥自在。 修炼成仙后,也曾经见过成精跑路的巨山,见过驮山神龟带着千里高山,百里海岛,跑的飞快。 但像这直接背负一个大世界的巨龟,他还是第一次见。 传闻中,有的世界曾经出现过一棵创世神树支撑起一个大世界,大世界随着神树成长,花开花落,直到树死了,这一方大世界也就枯萎凋零了。 那巨龟背上的大世界,被一层薄雾围绕着,就是这么一层薄雾,只要修为不过巨龟,无论那大世界中的强者达到了什么高度,都是难以破除壁障的。 而且,巨龟的神通无时无刻都在衍化,那世界中的规则俱由它所定,它就好像是一个文明饲养者,只是他之目的不是养来吃肉,而是要让那些芸芸众生为它催熟世界,最终用来证道。 在启程之前,云苏也想过,那神秘老龟如果要以世界证道,那世界中的无数生灵怎么办,自己见了是阻止还是不阻止。 结果,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那大世界中,死气一片,只剩下了数万名非常高阶的生灵,它们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疯魔状态,如猪狗一般,每个生灵身上都有无尽的戾气缠绕,显然是在不知道多少年前,这个龟背上的大世界就生了某种不可抑制的灾难,导致生灵灭绝。 凶手是谁? 在云苏看来,照说老龟就是凶手,毕竟根源是它要以世界证道。 但那大世界中,此时却是天机显现完全,云苏只是一眼就看到了许多真相。 “这神龟,居然在回忆自己的一生,也包括了整个大世界的展历程。” 云苏来的时机,刚刚好,只见那团遮蔽大世界的迷雾上,正在显现许多神秘的画面。 画面上记载的故事,并不复杂,让人看之既懂。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巨大的龟,没有人说得清它是什么品种,什么来历,它自己都不知道。 它生下来就陷入了某种沉睡中,时间之长,就连身遭的星河都诞生毁灭了数次,至少云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那种时间长度,也许是纪元吧。 直到某一刻,一块巨大到难以名状的石头从虚空中飞落而来,刚刚好落到它的背上,把它从无尽的睡梦中,激醒了过来。 神龟天生强大,很快就现那块石头是个宝贝,也不丢弃,便驮负着它,开始闯荡四方。 神龟有一种恐怖的天生神通,那便是可以游走在许多世界的边缘,诸多大世界对于那些修炼之人来说,既是温巢也是囚笼,但对于它来说,宇宙无尽时空就像是大海一样,无数的世界便是大海中的岛屿,它没有来处,没有去处,走到哪里就歇,兴趣来了就四肢一划,又走了。 它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衰,甚至目睹过诸多世界的生死存亡,但它都没有停下脚步。 随着它的见闻越来越多,它背上的神石也开始生变化。 那块神石不知是何来历,但随着它游逛了无尽时空的宇宙之后,居然渐渐地分出了清浊二气,开辟了天地。 神龟不造人,但随着它的见闻增长,天地间居然自然衍化出了生灵。 尤其是在它每次不知不觉入睡后,在那神龟奇梦中,总会不自觉地衍化出许多事物,这些都会一一投射到那石头内的大世界中。 神龟从没有干涉过那方世界,也没有教化过那一方世界,更没有主动创造,杀戮或者毁灭过它们。 最多就是在神龟入梦后,才会不自觉地投影一些影响力。 就这样,神龟依然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生灵一茬又一茬起来,又一茬又一茬的毁灭,但总像是缺少了一点什么。 对,是不够精彩! 神龟世界,一直是一个非常枯燥的世界,一点儿也不丰富多彩。 当然,总的来说,它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见闻越来越多,神龟世界总是在向着更好的方向衍化。 随着那一方世界越来越精彩,它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大,路过许多世界时,都有人想对它出手,结果都不是它的对手。 但这样无敌的状态,却没有令它觉得喜悦,反而疑问越来越多,比如生命的本质,世界的本质,它有太多疑问了。 直到,某一刻,它来到了一方巨大到连它都难以跨过的混沌世界,见到了许多强大到令它无比忌惮的生灵。 他遇到了两个存在,令它无限忌惮的同时,又特别期待他们能帮助它解答疑惑。 这两个人,云苏都认得,一个是盘古大神,另外一个就是鸿钧老祖。 大道画面中,也确实有它和鸿钧老祖对弈的场景。 神龟也许在实力上远远不如这两位,但它那强大到令二人都汗颜的神通,它的来历,都是最吸引他人的地方,令它颇为与众不同,所以才有了论道一说。 “这是一方残缺的世界,走的路,好像错了。” 云苏看完了那许多回忆画面,摇摇头便醒了过来,而四周一些混沌生灵就没那么好运了,早已陷入了永恒的睡眠中。 神龟入梦,岂是那么简单的。 这些画面中,和神龟世界有关的那一部分,云苏看得最仔细,生灵衍化,世界兴衰,这是很有助于修习的。 在神龟世界中,一共经历了八千零九十九次梦。 因为没有一个宇宙通用的时间标准,云苏只好用梦来纪年。 神龟入梦一次,那世界便会剧变一次。 在八千多回纪年梦中,神龟世界一共诞生了三万多次生灵,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失败的,不是没有灵智,就是呆傻痴愣,极少出现高级文明。 神龟一开始也不懂这些,便不断做梦,每做一次梦,神龟世界就好像回档清零了一样,天降各种灾难,出现各种灭世流程,直到许久以后,生灵再次诞生。 这可不是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云苏估摸了一下,如果让自己去经历这八千多次枯燥的神龟梦的话,估计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死,然后等许多岁月后再活过来,以求解脱。 神龟到底走了多少歪路,犯了多少错,云苏在那些无尽的画面中,已经数不过来了,反正它还有个终极大招,就是一旦世界出了问题,即将出现比生灵灭绝更可怕的灾难时,它就入梦,然后世界就会推倒从来。 这些失败的经验太多了,都落入了云苏的心中,等于是空手得到了大量的失败数据,如果别人见了,也许只会叹息和指摘那神龟,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极其宝贵的财富。 云苏一丝不漏地将神龟这些无穷无尽的回忆,都复刻了一份。 在无数次的世界生灭中,尤其是在来到了洪荒,借鉴和学习到了很多新东西,这老龟的神通越来越广大,世界衍化也越来越高级,直到最后一次,当生灵灭绝后,留下了那数万疯狂的强悍生灵,它觉得,也许时机到了。 神龟睁开眼来,那眼眸大的好似连星河都装不下,深深地看了一下云苏,却是没有理睬。 或许在它看来,自己即将证道圣人果位,不管是四周那些陷入永恒梦魇中的混沌生灵,还是这个两眼睁大看着自己的修行者,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正在此时,只见混沌中一道青光徐来,眨眼便到了面前,正是云苏曾经见过的紫霄宫道童昊天。 “老师有法旨,若是神龟前辈放下执念,尚可为这一方天地亿万神兽之。若是继续,恐有大祸临头。” 云苏对这神龟,没有可怜,也没有同情,从它的过往来看,硬要说它是残害神龟世界的凶手也有些牵强,这就是一个强大得已经快疯了的疯子。 果然,那神龟居然微微摆了摆龟的头,道: “不证道,毋宁死。” 昊天无计可施,拱手行了一礼,直接回转紫霄宫去了。 这神龟也确实强大,云苏阴差阳错算到了它,但它却依靠无上神通将天机遮掩的严实无比,直到现在,除了许多临近的混沌生灵和云苏分身以外,都没有其他的顶尖大能者前来趟这浑水。 先不说云苏来做什么,至少那些已经陷入了永恒梦魇的混沌生灵,是想来碰碰运气,成功了就沾光,失败了就死人财的。 没有对话,没有冲突,没有厮杀,老龟就那么停留在混沌虚无中,最先起变化的是它背上的世界。 那神龟世界开始坍塌,数万名杀戮到尽头的强大生灵,每一个都不弱于太乙金仙,但却早就没了心智,这个天生不全的神龟世界,是它们辉煌的地方,也是它们永恒的坟墓。 接着是神龟自己,它身上的龟甲,皮肉都开始溃烂,好似活到了尽头一般。 这是一种全新的的证道方式,云苏别说懂,就连听都没听过。 他知道斩三尸,知道以力证道,也听过功德证道,但唯独这以世界证道,却是听都没听过。 即便现在亲眼见到了,他也有太多不懂的地方,总不能说神龟尊者你先停一下,我问几百万个问题你再继续。 神龟世界继续坍塌,然后便显出了一种奇怪的火。 这种火,云苏从未见过也未听过,从神龟世界中无端燃起,火焰中是亿亿万难以计数的生灵虚影。 这些生灵也许基本都没有开灵智,因为在神龟世界中,只有杀戮到最后或者幸存到最后的生灵,才能开启那么一点粗浅的灵智,但是,这么多生灵化作的火焰,姑且叫它生灵之火吧,居然烧的混沌破裂,先是烧的神龟世界返璞归真化作原本的石头模样,接着将老龟也纳入了进去。 那生灵之火,燃烧的越来越旺,将附近的混沌都烤化了一般,老龟身在其中,仿佛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在云苏看来,这难以名状,有些野路子的世界证道之法,和那神龟世界差不多,都有点不靠谱的味道。 但不得不说,神龟的实力确实已经达到了离圣人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观人证道,云苏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是实力差距太大,还是这证道之法太过稀奇古怪,反正整个过程明明有亿万种变化,云苏却是绝大部分都看不懂。 如果鸿钧老祖在这里,或许能看清每一个关键之处,但在云苏眼中,就是神龟世界中燃起了一道火焰,那火焰是由八千多个神龟梦积攒下来的无穷生灵之火。 然后,神龟把自己和那神龟世界一起烤了。 这个它背着走了无穷宇宙的神龟世界,它的大宝贝,终于在今日派上了大用场。 “它在重走世界路!!” 云苏现,这神龟居然不是在烤火那么简单,它居然睡着了,在那令它痛苦万分的生灵之火中,它将自己点燃,然后神龟入梦,居然重温起无数生灵的一生来。 这个过程,有多么痛苦,一般人是体会不到了,但神龟那连圣人都未必能打烂的躯体,却在这种自我煎熬和烧灼中,开始溃烂。 然而,诡异的是,随着它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溃烂,整个巨大的世界级龟身都烧得红彤彤的时候,它的道行居然真的越来越高。 虚空生香,混沌幻化亿万景象,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氛开始扩散出来。 “难道,它这种怪路子,真的能成功?” 云苏有些诧异,自己还没看懂多少呢,它怎么就快要成功证道混元大罗金仙了,这不科学。 可惜,自己没有暂停键,不然一定要请教一下,这位大佬是如何做到的。 这种成圣的波动,越来越强烈,渐渐地传遍了混沌深处,接着是整个洪荒天地间都弥漫开了一种诡异的喜悦。 那种喜悦,不是生灵出的,更像是天地在酝酿某种情绪。 一时间,洪荒天地间堪称鸡飞狗跳,无数的洪荒大能者被惊动了。 “不好!” 云苏见状,连忙遁走,一直出了混沌深处,回到了洪荒天地,这才折返身来,装作行色匆匆,又赶回了神龟证道之处。 果然,再回来时,现场已经多了许多人了。 再过片刻,紫霄宫前听道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没陨落的,哪怕是打架打到一半的,都停下来赶了过来。 这场面,比紫霄宫讲道还热闹。 只是大家都死死地盯着远处混沌中,那正在将自己和背上石头一起点燃的神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中。 肉眼可见,神龟都快将自己烧死了,但它的实力却越来越强,离证道成功越来越近。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镇元子和红云老祖也见到了云苏,连忙热情地靠拢过来,一起围观这一场证道盛宴。 这是一个勇士,别人都走鸿钧的路,这神龟却自己烧自己。 可惜,这成千上万的人都来的太迟了,没有见到前面的那些大道回忆,就连生灵之火的各种玄妙也没有见到,只是看到那巨大到令三清上人都无比忌惮的神龟在一团火焰中,烧的兴起。 “这火若是得了,怕是能炼出一件无上火宝。” “也不知这神龟的证道宝物是什么。” “难道,这龟便是洪荒第一圣人?” 无数人心中都有无数的疑问,各有所想,更多的是激动。 谁说只有得了先天鸿蒙紫气的人才能证道成圣,这老龟之前都没人见过,也没听说过,人家现在距离圣人果位,只有一步之遥,不论是混沌深处还是外面的洪荒天地,都在开始酝酿庆祝的情绪了。 神龟可以,自己也行啊!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也有少数人,已经在想着等那神龟证道完毕,就上前拜师,与其在鸿钧老祖座下,当那万分之一的名义弟子,不如入这个未来的天地第一圣人门下。 然而,他们没有现,三清上人和那位清风上人的神情,却是少有地微微一变,变得凝重起来。 与此同时,那汹汹大火越烧越旺,大家都见不到里面的神龟了。 直到一千个洪荒年过去以后,终于有人等不及了,小声议论道: “奇怪,这神龟为何还没有证道成功。” “好像情况有点不对!” 是的,足足一千洪荒年过去,神龟都没有从那大火中走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证道混元圣人的喜悦,而是开始出了声音。 “咕~” 一种奇怪的声音,所有人都没有听过的声音响起,但其中却带着一丝能够清晰察觉的痛苦。 “咕咕咕~” 这种怪声越来越多,最后甚至连成一片,就像是有人在痛哭哀号一样。 正当所有人大惑不解的时候,那滔天大火开始变了颜色,化作白色,无数洪荒大能终于见到了里面的景象。 只见那大火中的神龟,居然在痛苦地挣扎,四肢齐动,被烧得痛苦万分,龟的头剧烈摆动,龟嘴中也在出那怪异难听的咕咕声。 一种恐慌的情绪,忽然袭上所有大能者的心头。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明明都已经感应到许多成圣的前兆了,怎么忽然间就如此了。 即便隔得很远,众人还是能感受到那火焰越来越凶猛,就算离得再远,都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就这样,在无数洪荒大能者的亲眼围观下,老龟被那无名大火烧的越来越凄惨,最终活生生被烧死,就连神魂都没有留下一丝。 大火最终烧掉了绝大多数东西,留下了一个烧掉了所有皮肉的龟壳,还有四个巨大的脚肢。 龟壳背上,还留着一个乌七八黑的小石头。 大火虽然没有熄灭,但看着这些东西,在场的人中,除了寥寥数人外,几乎全都眼睛通红。 “神龟虽寿,犹有死时。” 云苏不禁唏嘘感慨,他还没有从这一个天一个地的剧变中回过神来,说好的圣人果位呢,怎么最后却活生生烧死了自己。 他还在苦苦思索其中的问题,然而,绝大多数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想要死人财了。 这是神龟得死,却似乎即将转变为一场洪荒大能者们的天地盛宴。 第二百九十五章 证道奇宝   如果有一位无限接近圣人的证道者,在你面前很突兀地死了,你会怎么做?   “哈哈哈哈……”   混沌现场,至少半数都曾在紫霄宫前听过道的,数以万计的洪荒大能者中,有两千余人在看清那无名神火中的三件宝贝时,就下意识的出手了。   这些无法无天的大能者,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种极度的贪婪。   那神秘巨龟留下的龟壳,四龟脚,可是准圣的遗蜕,若是得了,不管是拿来炼宝,还是以洪荒秘法稍加炮制,炼成宝丹吞噬服用,抑或借以修炼大道分身,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至宝。   还有龟壳上那颗熠熠生辉的宝石,摆明了就是老龟的证道之宝,虽然老龟失败了,但在许多人看来,或许是时运不济,一颗能够帮助老龟达到准圣境界,甚至险些就证道成功的证道宝物,价值甚至难以估量。   这几件宝物,散着最致命的诱人气息,在很多平日里横惯了的大能眼中,那是谁抢到归谁的无主之物,若是乘乱之中捞到了一件,日后就是笑傲洪荒的本钱了。   如果捞到了两件,甚至是三件,那便再也不用对谁低声下气,成祖一方,看谁不顺眼了就杀了谁,抢了谁,霸占了喜欢的一切。   准圣遗蜕,证道之宝,让这两千多位大能者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唉,大宝动人心。”   红云道人在一旁感慨道,神情有些古怪。   云苏闻言,从那神龟之死的唏嘘中回转过来,听到红云的话,却是笑道:“是啊,大宝天天见,只是今日的格外诱人,还自带特效。你看他们好似不讲道德,其实是道心已乱,这便是修行不修道,临了一场空。”   云苏已经看出那些人的问题所在,平日里绝对没有一个傻的,都是精明到了极致,不排除里面有比他更老谋深算之辈。   但是,当那三件无上宝物就赤果果地摆在那里时,许多人便中了招。   这其中,真觉得自己可以趁乱夺宝的,不过百余人而已,这些人平日里便已经乱了心智,出了问题,虽然对于这些大能者来说,没有所谓的修炼入魔的问题,但久而久之,那罗睺麾下,也难免能聚拢一些这样的人,他们都是追寻大道之路上的失足者。   而剩下的近两千人,大多数都是道心不坚,当场受了宝物的无形蛊惑,迷失了自己。   跑的最快的,自然是一些擅长飞行的大能者,又以禽类居多,这混沌中可极少有人敢一步踏出,瞬移而去夺宝,那样是嫌命长了,不说一脚踏出不知到了何方,万一误入某处混沌险地便只能陨落。   最早靠近那火焰的大能者,悄无声息就被烧死了,连灰都没有留下一点,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   这样惨死的大能者,足足有二十三位,直到此时,许多受了诡秘蛊惑的大能才回过神来,急忙收摄心神,想要脱身逃走。   “啊!”   这时候,才开始有一些靠得近了些,没有直接被烧死的大能,开始出惨叫。   然而,在一个没有规则的地方,生或死往往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一些后来的大能,见到前方有了危险,停下来时,还顺手一推,或是一脚送出,将平日里可能有些看不惯的人,一把就推向了火坑,有的甚至连见不惯都谈不上,仅仅是觉得有趣,便将前方的人送入了那火焰中。   如此一番混乱,难免有的推人失败反而惹了麻烦,导致战成一团,最终又死了六十余位,凑够了百数,局面才稳定下来。   洪荒时期就是这么豪横,许多大世界上千万年都未必能修出一个的大能者,它们快乐作死,一会儿就死了上百个。   云苏都不知道该感慨这些人擅长作死,还是唏嘘他们死得冤。   这一回,大家都只看不上前,就等谁有大神通去取了宝,再一哄而上抢了。   “宝贝是好宝贝,怕是除了几位师兄,就算有人能火中取宝,也不敢随意出手了。”   镇元子见状,却是道心清明,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现身边的红云道人就有明显的一丝不正常,结果被四师兄一番大宝天天见,轻描淡写地就压下去了。   这种恩德,四师兄不说,他自然会提醒红云道人,后者闻言,顿时醒悟过来,细细一想,可不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四师兄制止了,自己估计也不知不觉上前夺宝去了。   这种可怕就在于,前一刻还在感慨他人不识时务去夺宝,后一刻自己都不知不觉差点上去了。   “举手之劳而已,师弟无需挂怀。”   云苏淡淡笑道。   红云道人却是没这么轻松,这已经算是第几次被这位师兄出手相助了,可惜自己相比镇元子师兄,道行不如,灵宝也不如,更别说人参果那样的天材地宝了,连想道谢都只能张张嘴。   “师兄救命之恩,红云便是死也不敢忘记。”   红云道人拱手到底,真诚地说道。   云苏淡淡道:“好了,今日已经有准圣陨落,再谈生死就不吉利了。”   红云道人闻言,便也不再多说,现场还留着三件宝物,两万多个强大的难以想象的洪荒生灵热情围观着,觊觎万分。   然而,下一刻,只见太清上人第一个开口道:   “混沌初始,此宝与吾有缘。”   这就有点尴尬了。   此时的三清上人在许多洪荒大能者的眼中,依然是三清一体的。谁都没想到往日里,连见一面都很艰难的太清上人,居然第一个说此宝与他有缘。   太清上人面色无悲无喜,也没有祭出灵宝,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产生了犹如仰望无尽星空一般的感觉。   “鸿蒙开辟,吾为上清。”   元始上人也没说是否有缘,只是诵了一声,便朝前一站,这是第二位了。   不出意外,三清最后一个通天上人也没有落后太多,连话都没有说什么,朝前一站,三清呈品字形将那汹汹神火围在了中间。   “原来如此,既然与三清上人有缘,其他人便无法觊觎了。”   红云老祖在一旁好似松了一口气般叹道,一来是略有后怕,方才差点就蒙头跟着冲了,二来也是感慨宝物与三清上人有缘,此番又亲自出手,这天地间谁还能相匹敌。   云苏倒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位有名的洪荒老好人,方才这番话,已经再次证明了他的老好人属性。   三清说有缘,你便信了,云苏也不知如何说这好老头。   云苏则不这么看。   在场的人之中,只有他提前来到,见证了那老龟从展开大道回忆,然后无限接近圣人之境,甚至就连天地都有感,产生了某种错误的征兆,再到它被生灵之火烧死的全过程,太清楚这里面的鬼门道了。   人死了,留下了三件宝贝,说不动心是假的,在场的人基本都会动心。   但是,在两万多名洪荒大能面前,还有三清上人出手,又深知内情,云苏便觉得没必要再去争夺了。   “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和其他大能者心中的想法截然不同,云苏不看好三清出手。   正常来说,三清上人在执掌重宝的前提下,单个论实力应该也不比那已经是准圣的老龟差。   或许,能把那老龟堵在龟壳里打,也不一定。   三清这样的存在,如果说早年的元始上人还能让人看出些端倪,现在却是越来越云里雾里了,就连云苏都看不穿。   三清现在有没有达到准圣境界,云苏也看不出来,但拥有太极图和诛仙剑阵的太上和通天二人,再加一个元始上人,在这只混元准圣龟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在很多大能者看来,取那三件宝物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许多人都觉得,此时留下来,也只是看看热闹,见识一下多少个元会都难得一见的三清联手取宝。   “去!”   太上道人伸手一抓,便执了先天至宝太极图,那是一件极其古朴的宝物,除了云苏等人外,绝大多数大能者甚至都不敢直视它。   太极图化出一道虚空金桥,瞬间便落向了那在大能者眼里非常可怕的生灵之火,原本气势汹汹的神火便猛地一顿,居然被定住了。   方才这火瞬息之间就烧死了上百个洪荒大能,但在太上道人面前,却好似轻而易举一般,在场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三清之到底有多强。   没有任何意外,太上道人迈步过去,如弯腰拾物一般,轻松地就将那颗看起来价值最高的小石头拿了起来。   “唉,这三件宝物已是三清的囊中之物,与他人无缘了。”   所有人都在嗟叹不已,看热闹的同时,丝毫不影响他们在心中羡慕嫉妒恨。   三清上人本来出身就非常高贵,灵宝众多,神通无边,如今眼看又要一人得了一件宝物,岂不令人羡煞了。   然而,有一点小小的意外是,在太上道人取了小石头时,那原本被定住的大火居然主动分出了三分之一,缠绕在小石头上面,随着太上道人成功得手,那生灵之火居然将太上道人都包裹了起来。   元始上人和通天上人见状,却是突然停止了收宝。   以二人的道行,自然看出来了,这准圣神龟留下的三大宝物,看来没那么好拿。   唯独云苏见状,放下了心中的所有担心。   他倒是不担心三清取走这三件宝物,毕竟,对方真要拿走,别说他一个人了,这里的两万多大能者一起上,也未必留得下三清。   太上道人这番景象,显然是低估了那生灵之火。   方才太上道人口中说着强行有缘的话,或许能骗过其他人,但云苏从头盯到尾,三清上人和这三件宝物有没有缘,他心里太清楚不过了。   丝毫缘法都看不出来,别说三清上人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云苏自己,都看不出那宝物与谁有缘。   财帛自然动人心,三清上人虽然是洪荒天地间顶尖的存在,但也难以免俗,尤其是如今正处于参悟先天鸿蒙紫气,吸收鸿钧大道的关键时刻,如果能够得了那准圣的遗物,谁就能得了成圣先机。   然而,太上道人失算了,他那太极图确实连地水风火,清浊二气都能定住,能定住生灵之火,云苏丝毫都不奇怪。   但是,那生灵之火也是实在诡异,谁取宝,那生灵之火就缠着谁,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八千多个神龟梦纪元,到底是多长时间?   云苏也很难轻易说清楚,仔细估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地球的纪年方法来算的话,这老龟所衍化的神龟世界,怕是至少已经过了二十亿年。   这二十亿年间,生灵无数次灭绝,又无数次诞生,最终所有的因果怨力都被那神龟引燃,烧出了生灵之火。   洪荒才开辟多少年,生灵也不太多,这么恐怖的生灵之火别说看过了,听都没听过。   三清上人自然知道此火不凡,尤其厉害,但他们毕竟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他们或许在洪荒天地的推衍能力极强,但这神龟却是徜徉无穷宇宙的存在,是闯荡了数十万个大世界而安然无恙的准圣神龟。   除了鸿钧老祖,怕是也只有云苏这个从头到尾看了整个过程,又目睹了神龟全部大道回忆,才知道这火到底有多厉害。   它或许烧不了三清,但谁取宝,这二十亿年神龟世界中积累下来的生灵因果所化之诡秘大火,就会一直跟着谁。   谁得宝,云苏都不在乎了。   令他真正感到放心的是,通过这件事,现三清上人并不是无所不能,也不是无所不知,如果真是万能的,那他想要好好经略洪荒的想法,就必须要降低期望,打打折扣了。   别人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全能全知全会了,自己还奢望那么多做什么。   果然,太上道人手中的太极图再次一闪,金光涌动,便定住了那生灵之火,然后将小石头又还回到了龟背上,那生灵之火便离他而去,又融入到了龟骸剩下的大量生灵之火中。   “天数注定,此物与吾已然缘尽。”   太上道人也不解释什么,甚至连元始上人和通天上人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接着,元始上人和通天上人也先后离去,留下目瞪口呆,从头到尾都没看明白的洪荒大能们面面相觑。   三清上人都出手了,宝物都顺利拿到手了,也没见上人受伤,为什么就忽然放下了。   云苏却是清楚,这个烫手山芋,对于矢志成圣的三清上人来说,不是鸡肋,而是实打实地成圣毒药。   谁能背着二十亿年神龟世界的生灵因果所化之火,去证道圣人?   在场的人,基本都认为太上道人是从那宝物中领悟了什么天地至理,已经得到了其中隐藏的最珍贵部分,完全没有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三件宝物,不是宝贝,而是毒药,谁拿了都是烫手山芋的毒药。   得三宝者,轻则当场就死,重则长生纠缠,令人沉沦因果,无法证道。   实力不够的人,别说摸一下,靠近些都死了。   而三清上人这般实力强大,轻描淡写就能取到宝物的人,放回去了,却不说清其中的原由,留下了大量的谜团。   这下就僵持了起来,众人也不走,还想等着看看是否出现奇迹。   比如,也许那怪火忽然就熄灭了呢,只需要上前几步,就能拿走三大奇宝了呢?   至于需要多少时间,那无所谓,这里的存在,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混沌中坚守至少十数个元会。   然而,奇迹始终没有,洪荒大能们却等来了一个人。   只见混沌中分开一条路,一个青衣童子踏步而来,正是那去而复返的昊天童子,他手中正拿着一个古朴无比的黑皮葫芦。   和不周山那天地灵根上所结的葫芦不同,这是一个石皮葫芦,众人一看就是了不得的宝贝。   云苏慧眼识宝,一眼就看出那葫芦的不凡之处,虽然不是什么攻伐灵宝,防御灵宝,但作用非凡,正好可以在短时间内收服这生灵之火。   这种宝物,估计也只有鸿钧老祖能拿出来了。   云苏在不周山的先天葫芦藤,之所以结出的第一个葫芦,最终能炼成先天灵宝一个级数的,最重要原因是那葫芦是自混沌鸿蒙时就孕育了,本身就是先天灵宝之宝胎,并不是说后天自己长成了先天灵宝,或者被云苏炼成了先天灵宝,不是这般的。   葫芦大娃,也是类似的跟脚。   云苏不知道先天灵藤是不是还有类似的,在鸿蒙时期便凝出的先天灵宝胎,但至少以后的许多葫芦,甚至包括新结出来的葫芦娃,正常来说,绝大多数应该是入不了先天了。   而这个石皮葫芦,则是另外的跟脚,非灵根结出得。   “老师有法旨,此物不容于世,自今日起收归紫霄宫镇压。”   昊天童子一指点出,便将那三件宝贝和生灵之火一起吸入了石皮葫芦中,小心地盖上葫芦嘴,也不理睬在场的无数人,直接走了。   鸿钧老祖收走了这三件令人望而不得,弃之可惜的宝物,总算是令大能们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纷纷离去。   云苏担心镇元子和红云老祖二人在混沌中再遇到事端,干脆带着二人一起走了。   “神龟虽寿,犹有尽头。宝物虽好,却是无福消受。”   云苏辞别了二人,最后看了一眼混沌方向,这么强大的一只宇宙神龟,就这么死了,可惜吗?冤枉吗?悲哀吗?还是为它最终解脱了而高兴?抑或谴责他这种错误的证道方法?   云苏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心头有一丝明悟,以世界证道是可行的,托那老龟所赐,从它的失败中,云苏极为侥幸地摸到了一丝方向,虽然尚未验证,但至少有所悟。   而且,绝不是如老龟那般,放牧文明,饲养无尽生灵,最终却服毒证道,引火自己焚。   那三件宝物不好吗,好上天了,任何一件都是云苏极为眼馋的无上宝物。   但做人,就是要知足,没有太极图在手,云苏就自认为做不到太上道人那般举重若轻,轻描淡写地就拿起、放下、定住生灵之火。   这一点,从元始上人和通天上人连摸都没摸一下三件宝物,可见其利害霸道之处。   云苏微微摇头叹息,却是转瞬便回到了不周山。   “咦!”   不经意间,居然看到不周山前站着一个人,一个他刚刚见过,却完全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再次重逢的人。i 第二百九十六章 鸿钧法旨 云苏现,包括人在内的高级智慧生物,有时候非常难以理解。 在踏上修炼之路以前,他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高来高去,无所不知,心中一动便晓天下事。 可是,真的有一天,一去亿万里,推窗观叶落而知天机的时候,却又喜欢上了步行的闲适,以及面对某种未知时,因为敬畏而产生的喜悦。 此时的洪荒,别说那些顶尖大能者尚未证道成圣,便是证道成了圣人,也做不到算无遗策。 除了一个地方,暂时没人可以完全遮断天机,也没有人能够全能全知全会。 而每次和这这个地方的人打交道时,却总让他有一种意外之感。 “昊天,见过清风师兄。” 不周山前,紫霄宫道童昊天,正淡笑着站在那里拱手行礼道。 “原来是昊天师弟。今日阳光明媚,正好小酌几杯。” 如果方才没算到昊天会来不周山,但现在却是心头多少有数了。 回到不知山居,便是一整套待客流程下来,昊天童子自觉地坐了下客席。 不周山的诸般仙丹灵果,自酿琼浆玉液都摆了上来,就连人参果也端上来了四枚,一人俩。 云苏没有拿出蟠桃来,数量太少了,炼丹都不太够。 紫霄宫有两个童子,一个男一女。 云苏只和昊天打过交道,另外一个女童要高冷许多,但这昊天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从长相上来说,此人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如果戴上一顶天帝桂冠,或许现在的模样还不太像日后的天帝,但充当个天界太子是绰绰有余了。 这位,多半是要做日后天帝的,如果不出现大的意外,有人强行逆天而行的话。 这一点,是云苏连猜带算,才慎重得出的结论。 当然,云苏是绝对不会开口泄露丝毫天机的,有些事情,先撩者贱,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昊天自开天以来就跟着鸿钧老祖,跟脚倒也不复杂,乃是鸿钧点化了一道开天清气,而那女童,则是一道浊气点化。 从跟脚上来说,不算特别高贵,但也算是不凡,鸿钧道人的紫霄宫中,又有什么东西是普通的呢。 在紫霄宫当差,看起来风光无限,为无数人瞩目,在一些人看来,鸿钧老祖只要稍微善待一下宫中童子,便有享受不尽的好处。 真相如何,云苏不清楚,只是觉得鸿钧老祖未必如常人所想那样,一个大道无私,大公而无情的鸿钧老祖,或许才更接近真相。 所以,凡人眼中那一套规则,在紫霄宫是不适用的,云苏没有刻意讨好过谁,更没有想着天天去紫霄宫老师长老师短的。 顺天而为,逆天难行,这是目前洪荒的一点基本规则。 “原来这便是人参果,此物在洪荒天地间传闻已久,却是托师兄的福,今日才有缘一尝其味,不愧是天地间第一等的神果。” 昊天服用了一个人参果,只觉得浑身舒泰,就连修行都进步了不少,一些平日里想不通之处,居然也有渐渐明晰的趋势。 云苏知道,镇元子是往紫霄宫送过人参果的,只是昊天童子看来是不曾有缘吃过。 “一枚果儿连尝个味儿也不够,这一枚你便一并收着。” 云苏察觉昊天在吃人参果时,先是有那么一丝喜悦,接着又有淡淡的惋惜,见他不好意思再吃第二枚人参果,便干脆主动说话,将那枚送了他。 昊天自然谢过不提,便小心收了起来。 接着,昊天又诚挚无比地请教了一些修行中遇到的问题,云苏也不诳他,一一解答,乐得做个好人。 昊天也颇为惊喜,没想到这位四师兄如此善待自己,连番道谢不提。 云苏每次见昊天,都能察觉到他的实力又强了一丝,看来修行是从未懈怠过。 酒过三巡,昊天放下了宝盏,道: “清风师兄,此番龟道人证道失败,却是留下了三件东西。我以老师的太极葫芦收之回紫霄宫后,老师却是传下法旨,令我带来师兄这里,让师兄处置。” 云苏仰口就是一杯酒,细细品味着昊天心头的话。 显然,昊天把三件龟道人遗留的宝物都带来了。 但是,鸿钧老祖并没有说这三件宝物要如何如何,既没有说赐给自己,也没有说让自己设法镇压,反而是处置。 处置得好,有什么好处,云苏不知道。 但若是处置得不好,这可就是大祸事了。 先,鸿钧老祖的安排,一旦做不好,那即便鸿钧老祖不说什么,不做什么,但也许灾难却平地而起,天降劫数。 其次,这三件准圣遗宝上,是足足积攒了二十亿年的恐怖生灵之火,云苏既不想处置不好让自己倒霉,更不想让它泄露出去,祸害了整个洪荒。 是的,一旦此物失了控制,整个洪荒都会遭殃,有极大可能只有重开天地才能将它彻底清理干净。 至于炼化三件宝物,云苏是想都没想过。 如果有可能炼化,或者能寻到破解之法,太上道人会转身就走? “师兄看来已经胸有成竹,不愧是得道极早,位列第四的清风师兄。” 昊天童子见云苏默然不语,以为他心中已有办法,便松了一口气,不由暗忖连连。 他负责将三件宝物送到不周山,那就必须把差事办好,否则,也是有祸事的。 他哪里知道,云苏对这三件烫手山芋,目前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好在鸿钧老祖没有说需要多久处置完。 “龟道人之物,掺杂了极其恐怖的生灵之火,师兄此番代师处置,日后功成之时怕是连上苍都会有莫大功德降下啊。” 昊天拱手奉承了一句。 “那便借师弟吉言了。” 云苏笑笑,也不多说,送走了昊天童子,回到内室,伸手一划,眼前便多了三件宝物。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荒唐,先前从未想过要拿下三件宝物,现在却都平静地躺在这里了,只是上面那汹涌的生灵之火,需要云苏施法压制,有点不美。 这三件东西,是属狗的,一言不合就要咬人的那种。 “先放起来吧,一时间哪里去想办法处置。” 什么是烫手山芋,这就是。 如果不是对那位鸿钧老祖有极高的推崇,以及知道他在大道之路上也是一个前行者,而不是在大道终点笑看众生的终极大佬,云苏都会误会是不是那位老师不想费时费力来处理这东西。 在云苏看来,目前的鸿钧老祖确实有些事情做不到,比如和自己一起回乾元世界,他就绝对还做不到,那无穷的世界屏障不是开玩笑的。 甚至,云苏都曾经想过,鸿钧老祖之所以选择合道,是不是就因为走另外一条路太难太难了。 但说到处置这龟道人的遗宝,肯定是有办法的,却不去做,让自己来处置,说不定就隐含深意,至于到底是什么,云苏算不到,也懒得去多想了。 经过反复推衍,如果只是暂时存放起来,而不想用无上法力时刻去镇压的话,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 “月儿,去把小石头叫来。” 这三件龟玩意儿,只有乾坤鼎可以暂时安放,才可以避免时时用法力镇压,除此之外,不管是镇压在不周山,还是去星空深处,荒海海眼都镇压不住了,跑出来一点,就全盘皆输。 不多时,刚睡了一大觉的小石头就哼哼唧唧地来了。 “咦,老乌龟死了?” 小石头看到那三件东西,顿时便一愣,虽然没有悲伤,但却显然很意外。 云苏笑道:“你的眼力不错,都只剩下壳了,还能一下就认出了老熟人。” 一般情况下,说到死亡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但这老龟之死却是死于问道,连它自己都不后悔,云苏也自然不会为它悲哀流泪。 从老龟的角度来说,那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作为生灵,无论强大与否,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走错了路。 “当年老乌龟与你老师便是一边在龟背上对弈,一边徜徉混沌,它的道行很高,没想到居然死了,是被人杀了吗?” 小石头问道。 “不是,它想要证道混元大罗金仙,成就圣人果位,可惜最终差了一线,然后就死的只剩下这些东西了。” 小石头唏嘘道: “这老龟当年下棋时,曾说它活了多久多久,走过了多少地方,本仙女听了不服气,便和它打赌,说它一定活不过本仙女,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赢了。 唉,本仙女实在是太厉害了。” “……” 云苏也懒得和这个思维与众不同的小石头多说,直接让她取出乾坤鼎,把三件东西收进去,小心看管,并且告诉她这几件东西非常霸道,不要去玩弄它们。 “道长,真的,当年我和老龟打的赌,他真的输了呀。” 小石头一急,也不拿出乾坤鼎,却急急道。 云苏一怔,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你和他打赌,可是约定了输赢之物?” 小石头:“对呀,本仙女才不打没有把握和没有彩头的赌呢。当时还是它占本仙女便宜呢,若是它赢了,我就把自己输给它,反正它不是喜欢石头么,一个变俩凑一对咧。 若是我赢了嘛,嘿嘿,那石头便要归我。” “……” 云苏心头一动,随即一算,惊讶的现,这货居然说的是真的。 它真的在鸿蒙未开之时,在那大道对弈场中,破天荒和那老乌龟打了一个赌,定下了彩头。 这么说来,真是它赢了,笑到了最后,活到了最后。 这货也是够狠,拿自己打赌。 偏偏老龟一生所系都在那石头上,多半也是觉得小石头不凡,一石一龟最终互相惦记,在鸿钧老祖的见证下,打了这个赌。 云苏忽然觉得,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有人一生求索最终一场空,而眼前这货天天睡觉,什么也没做,最终却赢了打赌。 “道长?”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云苏眼不见心不烦,这种天天狗屎运的家伙,看着就讨厌,等会儿拿捏你在手里,狠狠揉你几千次。 “哼哼,小仙女的大宝贝,归我咯~” 小仙女喷出一道神光,朝那石宝一卷,嗖的一下就拖到了面前,顿时大惊小怪,惊喜连连,玩弄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云苏一脸嫌弃的样子。 “喏,本仙女也不是小气的人,先借你玩几百个元会好嘞。唉,本仙女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能赢了那只狂妄自大的老龟,咩哈哈哈……” 小石头轻轻一碰那石宝,石宝就飞到了云苏面前,世间之事就是这么怪异,早前太上道人伸手取它时,生灵之火猖狂无比,连三清之都敢烧。 然而,此时的石宝上面却干净的很,一丝一毫生灵之火都没有。 这老龟赖以证道的石宝,真是她的了。 云苏不得不承认,这货真的赢了老龟,最终强势继承了它背在背上,逛荡了无数大世界的证道之宝。 此物入手时,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此物现在不管是拿来炼宝,还是观想修炼,都堪称无价之宝。 但毕竟是小石头的东西,云苏拿着玩玩可以,他倒是没有想过据为己有,哪怕是变相的。 这东西的神奇之处在于,以云苏现在的修为,随时打出去,就能化作一方大世界,其中有多少妙用,想想就知道了。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云苏准备好好观想一番,从中能够得到很多感悟,但却不会重蹈老龟的覆辙,再让它衍化出生灵,走那条错误的世界证道之路。 小石头用乾坤鼎收了那龟壳和四条腿,哼哼唧唧正要走,却被云苏一把揪住,狠狠揉捏起来。 “呀,坏道人,你轻亿点点呀。” …… 洪荒的时间,有时候过得很快。 转眼,便是八百个洪荒年过去了。 不周山的一切,都是那么慢,小石头有时候一睡就是百十年。葫芦娃则勤修苦练,实力也在不断提高。 相比之下,小月儿的修炼就随心所欲得多,道场的藏书,有许多都是她可以看的,遇到一些喜欢的,往往百年也翻不完一本。 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也只有在不周山才有。 洪荒天地间,八百年间死了何止亿万生灵,便是大能者都陨落了六位,其中大部分都是巫妖二族和西方势力贡献的人头。 天地间,有一处地方,却格外特殊。 “云台方寸山,明月三星洞。” 此地,正是那妖族第十太子修炼之地,极为神秘的方寸山,说是三星洞,其实是一个小世界。 这方寸山上,虽然生灵众多,但三星洞里的正式弟子却只有6鸦一人。 其他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山精灵怪,被那位老祖点化的。 方寸山的时间,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然而6鸦却丝毫都不在意,反而觉得来到了天地间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里与世隔绝,那位老祖随便教一点什么,好像就能令他修习无数元会。 由此,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相比之下,即便是在妖族时,那位最宠爱自己的叔父,在教导自己修行时,也相形见绌太多太多。 师父先是传了他一卷《无字天经》,接着又教导了一十八种了不得的神通,每一种都不弱于妖族的镇族神通,令太子鸦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以前,他对妖族的强大还是颇为自信的。 但自从拜入方寸山后,他才越来越认识到,或许不是妖族太强大了,而是有些人,对妖族太容忍了。 这数千年方寸山时光,太子鸦潜心修道,心无旁骛,进展神。 这一日,太子鸦心有所感,便出了道庐,来到了老祖的修炼之地。 “徒儿拜见师父。” 这位自号菩提老祖的世外高人,此时正端坐蒲团之上,笑看着他。 “徒儿,你可记得进山多久了?” “启禀师父,山中无岁月,徒儿只知道山中花开花落已有两千三百四十二次。” 方寸山中并不寂寞,就连三星洞也是有一些童子的,这些童子大多都有一个共同点,女童居多,而且大多比较可爱。 太子鸦倒是早就没了俗世情缘的想法,毕竟在妖族之时,光是伺候他一个人得妖族天女就有九千余位。 但和这些师门小姐姐相处,却又要快乐许多。 相比那些心怀不轨的侍女,这些出身普通的小姐姐们,令他有一种师门家人的感觉。 菩提老祖笑了笑,说道: “嗯,光阴似箭,也是两千余年过去了。今日便考一考你的修行,是否懈怠了。” 太子鸦顿时心情激动起来,这些年,如果说心中还有大念想的话,第一个不是妖族,而是想得到师父的认可。 自己那不堪回的血泪拜师路,以及上山以后这位老师对他的谆谆教诲,都令他心中堵了一口气,想修出个名堂。 他想向师父证明,你的眼光比那些大能者好,好太多了,徒儿会证明给你看,你没有看错人,你没有看错我6鸦! 他唯独忽视了一点,修行了两千多年,为何这位老师却忽然要来考一考他。 第二百九十七章 第二量劫:成圣之争 菩提老祖看着趴伏在地上的6鸦,此子在这云台方寸山两千余年,潜心修道,不问世事。 平日里,这位妖族太子便表现的颇为与众不同。 他从不打听云台方寸山的过往,即便偶尔有三星洞的男女道童谈及这些,他也是笑笑就路过了。 他也从来不和人打听山外的事情,比如关心一下妖族如何如何了。 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修道。 也许是因为当年受了那些屈辱,也许是真的向往大道彼岸,这两千余年来,6鸦从未懈怠过。 所以,当师父说要考他时,他才心头悸动,有一种久违的忐忑。 “吾有一法,名为天涯海角,可助你全力施展。你先将那一十八种神通施展出来,让为师看看,是否习练得当。” 菩提老祖轻挥拂尘,6鸦便觉得眼前一花,原本的一室之地,居然变得有一个世界那么大。 “师父果然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无论是一言一行,还是随手之间施展之无上妙法,都令人印象深刻,观之有感。” 这个名为天涯海角的法术,6鸦也是第一次见师父施展,化咫尺之地为亿万里天涯,自己在天涯,师父却在海角。 “徒儿,谨遵师命。” 6鸦拜行一礼,随即便站起身来,只觉得师父完全就是在亿万里外的云端望着自己,他便再无忌惮,开始施展起那十八种神通来。 这十八种神通,是他这两千余年在方寸山修习到的全部神通秘术,名为天地乾坤十八神通,其中天乾神通九种,地坤神通九种。 用师父菩提老祖的话来说,这十八种天地乾坤大神通足以衍化出成千上万种大大小小的秘法。 大到倾覆天地,小到变化衍生。 6鸦这两千多年来,除了《无字天经》,便将剩余的全部时间都花在了这些乾坤神通中。 论神秘,在传法之时,菩提老祖曾言,《无字天经》可以助人求索道真,长生久视。每一次突破,就能增添寿元以元会计。 论妙处,无字天经和乾坤神通配合,可以令人避开诸般劫难,趋吉避凶,夺天地造化。 由于出身妖族,是正宗的太阳神族,6鸦非常清楚,师父传授的真法和神通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并没有和先前自己的预料一般。 屡屡不顺,受人屈辱之后,6鸦原本以为师父会设下诸多考验,甚至有可能会加以鞭策折辱,才会传授无上真法。 法不可轻传,这句话,6鸦的感受实在是太深刻了。 结果,师父却什么都没有多说,什么都没有多问,直接传授了无字天经和十八种乾坤神通。 这无字天经和乾坤神通,听起来都平平无奇,但细细一想,饱读妖族藏书的6鸦却完全不知道这些功法的来头。 他只能在心中暗忖,师父果然大道无为,低调无比,连门中如此高深的天经,如此绝妙的神通,都取了如此普通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名字。 于是,6鸦在这无边无际的天涯海角之地,一口气展示了十八种乾坤神通,每一样都被他学到了极致。 从这点来看,就连菩提道人都看的频频点头,论资质,论悟性,论勤修苦练,这位妖族太子都稍微出了他的预期。 这些神通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既有破碎虚空驾云飞遁的术,也有无中生有创造事物的法。 亦有和他的太阳神族之跟脚匹配的神通,其中一门唤作大日如意神通,施展出来,可以化出十日,布下大日炼心神阵。 这大日如意神通亦是一门身外化身之法,不多不少,刚好能以一日化九日,十日不灭,真身不死。 十八门神通中,不少是辅助作用的,无字天经指明了修行的路,而这十八门神通却是将6鸦教导成了一个全能修士。 其中大日如意神通是6鸦最喜欢的,也选它做了自己的招牌神通,习练的最为圆满出色,而且随着他太阳真身日渐强大,这门神通威力自然也就更大。 “不错,诸般神通你都习练的收自如,可是如今这洪荒天地间却是多事之秋,光有神通傍身,却还得习那杀戮应对,接下来,才是你的真正考验。” 菩提老祖伸手一点,天涯海角场中便多了九个和6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些人,除了没有修行无字天经,另有所学外,个个都将天地乾坤十八神通修炼到了极致,6鸦的对手就是他们。 这一场战斗,注定是极为惨烈的。 一个打九个自己。 6鸦没想到考验会如此严厉,但却隐隐更加兴奋。 那是因为自己表现尚可,师父才提高了考验难度,若是虚度光阴,怕是在演练神通时就被师父斥责了。 这是对自己的认可! 于是,6鸦自诞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了痛到极致是什么感觉。 你会的大神通,九个对手都会。 你是太阳神体,九个对手也是。 唯一不同之处,便是那无字天经。 这些年,6鸦也参悟了许多天经中的奥义,但绝大多数还是云里雾里,觉得怕是再过无数元会也参悟不透。 而随着厮杀,他却渐渐察觉,平日里一些悟不透的地方,居然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大日如意神通,靠着这门十日不灭,真身不死的大神通,6鸦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死了多少次了。 那不是真正的死亡,但却是真正的痛苦。 天涯海角场中,打到最后变成了一百个太阳横冲直撞,太阳金光中自然都是一个个的大日如意太阳分身。 往往一个不慎,6鸦的大日分身就会被人抓住,然后撕成粉碎。 最凄惨的时候,属于6鸦的九个分身,全都被打碎了,只剩下了最后的本体。 但每当这个时候,那无字天经的诸多感悟就愈神奇,好似明明干涸的泉眼,忽然又浸出了一道甘泉,令他精神为之一振,再次施展出大日如意神通,和无数的敌人厮杀在一起。 到了最后,他都不记得自己在这天涯海角中战斗了多久,甚至厮杀到最后都变得浑浑噩噩,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 “痴儿,醒来。” 6鸦是被师父的声音唤醒的,醒来时,见到天涯海角场中躺着不计其数的大日如意分身,许多是他的,更多的是对手的。 除了他以外,九个敌人全都死了。 师父施法将这些分身都存留了下来。 6鸦细细一数,这仿佛无尽岁月的厮杀,他居然一口气杀死了九千多个大日如意分身。 代价自然是极大的,整个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破碎不堪,身上许多地方都不齐整了,眼珠子都少了两颗,听到师父唤他,还是用神识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道人一挥袖,便洒下甘霖无数,6鸦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痊愈。 “原来,这都是真实的,而不是梦。” 6鸦望着天涯海角场中,那些被自己杀死的无数对手,居然有一种劫后余生,活下来很舒服的感觉。 “不错,没有令为师失望。” 菩提道人手一挥,眼前的天涯咫尺法术便收了起来,又回到了先前的室内,6鸦垂手立于下方,静待师父吩咐。 “6鸦,你入我方寸山学道两千余载,如今却是已有小成。正逢量劫开始,今日便是你下山历劫的时候了。” 6鸦闻言,顿时大惊,下山历劫,这是为何。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上了山就没有想过下山的事情。 先前叔父也曾有吩咐,若是寻了某位天地大能拜师,便不用考虑返回妖族的事情了。 他虽然不明白叔父的安排,但也知道,既然叔父和帝父意见一致,那脱离妖族安心学道,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徒儿愚昧,敢问师父,何为量劫,徒儿下山之后,又该历何劫数。” 既然师父说了,6鸦自然照做,下山便下山。 “鸿蒙开辟,天地衍化,无数因果之力相互纠缠,若是失去了平衡,便会滋生量劫。 自鸿蒙混沌以来,这已是天地间第二场量劫。第一量劫,乃是开天之劫。当年盘古大神以无上神力破开混沌,却是让那藏于混沌之中的无数混沌魔神遭了秧,成了这新生天地的肥料养分。 这第二量劫,缘起紫霄宫。当年紫霄宫最后一次开讲,鸿钧老祖分配了八道先天鸿蒙紫气。得先天鸿蒙紫气者,便得了一场大造化,悟透紫气者,可得成圣之契机……” 菩提道人讲的很详细,从什么是量劫讲起,再将量劫的可怕之处一一点明。 6鸦听着听着,也不由变色。 这量劫最可怕之处,便是不分善恶对错,不分道行高低,严格说起来,不成圣者都是应劫之人。 应劫之人,不管愿不愿意,哪怕是藏在地底,海眼,星空古地中,一旦量劫起,轮到他了,不去应劫反而死得更快,更加没有还手之力。 “师父,这量劫如此可怕,难道没有破解之道吗?” 6鸦已经知道自己也是要历劫之人,而身后的妖族,简直是庞然巨物,虽然师父没有说,但想来也要经历这一场残酷的量劫。 “这一量劫,乃是成圣之争,自然非同小可。不论是历劫失败应了劫数,还是成功历劫却沾惹了圣人因果,都将是遗祸无穷。” 菩提道人没有对自己这位弟子隐瞒,他甚至提了当初紫霄宫前谁得了先天鸿蒙紫气,个个有名有姓,6鸦自然已经知道了妖族只有一道先天鸿蒙紫气的事实。 “这破解之道,倒也不是没有。” 菩提道人微微一顿,却是说起了三种破解之道。 “其一,从量劫的起因来看,天地因果纠缠,平衡之道崩溃。修行之人越少沾惹因果,自然度过劫数的机会便越多。不过这所谓的因果,牵涉甚广,往往不以自身的意志为转移。” 说完,菩提道人却是望向6鸦,等着他提问。 6鸦拱手问道:“师父的意思可是说,比如弟子即便不下山也是量劫中人,因为鸦出自妖族,自己即便躲在方寸山,但身为妖族太子的大因果却终究需要去历那劫数。” “不错!量劫一起,往往许多存在就变得疯狂,失去理智了。” 菩提道人:“其二,从天地气数来看,若是气运悠长者,自然能减轻劫数甚至完全规避。而这气运一说,虽然虚无缥缈,但也是日积月累,自己争来的。另外,以灵宝镇压气运,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如你妖族东皇太一手中的东皇钟,女娲娘娘手中的山河社稷图,你帝父手中的河图洛书,都有这般功效。” “原来如此!” 6鸦恍然大悟,这些东西,以前不管是帝父还是叔父都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其三嘛,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天地分阴阳,量劫中自然也有与你劫数对应之人或是事,他不应劫,你便应劫,到了关键时刻,须以雷霆手段,否则便是自误了性命。” 菩提道人语气凝重地说道。 6鸦拱手道:“徒儿不敢问师父自己的劫数是什么,但却希望历劫之后,能够重回方寸山,在师父座下潜修大道,闲诵天经。” 菩提道人:“为师已在你心头种下神通,日后劫数显现,你自然便知。若是你度的过去,自然随时可以回来。若是你度不过去,为师将保你一丝真灵,但那时的你,便不是今日的你了。” “徒儿,谢师父大恩。” 作为修行者,即便是妖族的太子,6鸦依然是畏惧劫数的,现在师父却如此神通广大,要为自己保下一丝真灵,却是令他非常感动。 “下山之后,不得对外人说起你在我方寸山随我学道之事,否则天地因果更加纠缠不清,对你和妖族都不是好事情。” “师父教导之恩,徒儿便是历劫失败也不敢忘,便是死也不会说的,对叔父和帝父也不会提一个字。” 6鸦当场以大道天心起誓,绝不向外界透露关于在方寸山三星洞学道之事的半个字。 “时辰已到,你便下山去吧。” 菩提道人一挥手,6鸦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再醒来时居然躺在大树上。 这是两株彼此纠缠,互相扶持的奇怪大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无尽碧海中的那棵神树?” 6鸦正失神间,却是见到身旁有一只可爱无比的五彩小鸟在飞来飞去,见他醒了,小鸟居然口吐人言,说道: “小太阳,你醒了呀。” “小鸟,你为何知道我是太阳?” “你睡觉的时候,就是变成太阳挂在这扶桑树上的呢。嘻嘻,不和你说了,小姐姐要去玩了。” 小鸟见他无恙,也不再和他多说,展翅一飞就冲入了无尽碧海中,留下6鸦在那里暗忖。 “天地之间,居然完全寻不到方寸山的踪迹,师父的神通广大,怕是在我妖族四御之上。” 6鸦说完,又打量了一下这扶桑树,只觉得躺在上面居然异常舒服,日后倒是多了一个闲暇歇息之地。 汤谷近在咫尺,6鸦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干脆便回了汤谷,那里是古太阳星的栖息之地。 古太阳星辰自然是极大的,作为妖族太子,平日里也有自己的神山宫殿,只是刚回到十太子宫,便见到叔父漫步而来。 见到他时,却是微微变色。 “咦,6鸦,短短时日未见,你不但修为突入了太乙天仙之境,远你那九位哥哥,就连太阳神体都已经大成了!” 东皇太一知道,这位侄儿看来是拜了个好师父。 但到底是谁,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6鸦教导的如此出色。 天生神圣,修炼快一点还可以理解,但是,连太阳神体都大成了,这就不简单了。 此时的洪荒妖族,特别讲究出生,妖族上下都不太擅长教导他人,往往强大弱小都是看自己,血脉强,天生神通强,那便许多,至于其他都是可以通过各种天材地宝和高人出手解决的。 如果不考虑境界稳固的问题,他东皇太一亲自出手,也可以帮这个侄儿醍醐灌顶,短时间内极为快地提高实力,但对6鸦的长久修行却是不利的。 可是眼前的6鸦,不但境界非常稳固,更难得的是道心也坚硬似神铁,一看就是经过了数千年潜修苦练的。 他原本准备用东皇钟帮6鸦锤炼太阳神体,助他早日大成的,没想到天下间居然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奇人,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就这么成了,还让他看不出来端倪,也掐算不到。 此人,相当不简单。 “启禀叔父,孩儿确实和一位世外高人学了一些神通妙法,此番回妖族却是奉师命下山历劫的。” 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下山之时,师父已经交代的很清楚,6鸦自然应答自如。 “历劫?” 东皇太一神色凝重,但却没有揪着这个问题继续,反而让6鸦演练一下这些年的修炼成果。 6鸦当然想在这位叔父面前表现一番,倒不是炫耀,而是这位叔父对他是真好,他想让叔父看到自己的变化。 “鸦所学甚多,唯有这一门大日如意神通最为得心应手,请叔父指点。” 只见6鸦当空一展,便化作了大日分身,神宫上空的十日之身难辨真假,虽然还瞒不过东皇太一,但比起妖族的任何一种镇族神通,都能碾压了。 当然,妖族的巨擘们,强大之处也不是那些镇族神通,而是本命神通,各有看家本领。 但这个侄儿,居然学到了一门如此强大的神通。 前些时日,一个大妖就能打十个太子,但现在的6鸦,一身本事怕是能打好几个普通的大妖,更别说那九个不成器的东西,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既然学道有成,那便好好珍惜机缘。你先休息几日,然后来我神宫中,有些事情,是时候去做了。” 东皇太一见到6鸦如此模样,更加坚定用东皇钟助他一臂之力的想法。 出了6鸦的太子神宫,东皇太一远远回望了一眼,却是暗忖:“量劫已起,洪荒的杀戮日渐惨重,我妖族多事矣。” …… 与此同时,不周山。 云苏得真身忽然间睁开眼来,念动真言。 “收!” 一瞬间,只见无数的分身自洪荒四方破空而来,却是将绝大部分的分身都收回了本体。 一是量劫开始了,四方杀戮起,分身留在外面,容易平白无故让人找个借口损了面皮。 二是经历了一个多元会,随着云苏道行日渐高深,领悟的大道越来越多,尤其是这些时日似是对那先天鸿蒙紫气又有所悟,大道尚未成功,却催熟了一样东西。 云苏自然是万般欣喜:“历时十余万洪荒年,终于成功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葫芦娃的专属VIP神通 不知山居。 当年的几间茅草屋,已经变成了几座青铜色的古殿,简朴低调,既显得岁月悠悠,又有青铜古朴之意。 稍远一些,有几座小楼,便是小石头,葫芦娃,道童小月儿等人的居处。 不知山居后殿中,云苏真身已经睁开眼来。 在他面前,是一件已经被炼制完毕的混沌灵宝,盘古幡。 “大道无华,至宝无光。” 当年初得盘古幡时,它浑身都是神异景象,如果将盘古幡,太极图,诛仙剑阵放在一起,光凭卖相,也很容易让人选择它。 然而此时,经过十余万洪荒年潜心炼化,最终在云苏得了先天鸿蒙紫气有一点真意之后,豁然开朗,一朝之间便祭炼成功,从此将这混沌至宝收归己用。 如今的盘古幡,朴实无华,看起来平平无奇,连灵宝之光都不见分毫。 云苏伸手微微一招,盘古幡便落入了手中,凌空微微一顿,便有无数虚空破碎,方圆百丈尽数回归混沌,再微微一抖,这受到云苏无上法力控制的方圆百丈之地,由那混沌状态又猛地分开,分出了极为明显的清浊景象。 破碎虚空,重开天地。 这便是盘古幡最可怕之处。 如果说圣人能重开天地,再定地水风火的话,此时的云苏,自我感觉下来,若是全力施展,短时间也能让方圆亿万里回归混沌。 假设,如果无人掣肘,不受约束,只是从破坏性的角度而言,以云苏此时的道行神通,手持盘古幡,将整个洪荒天地重归混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作为洪荒两大攻伐至宝,如果说全盛时期的诛仙剑阵胜在无上剑气凛冽,其中源源不断的先天杀气令圣人都颇为忌惮的话,那这盘古幡便是擅长破灭和开辟。 “剑,来!” 云苏轻念一声,便见到一道剑光破空而来,正是那放置在不周山混沌斩仙台上的混沌神剑。 左手执掌盘古幡,右手提了混沌神剑,云苏总算是找到了当年还是化神真仙时,那种久违的强大感觉。 无知者未必不幸福,有时候,悲剧和不满往往源自懂得太多。 “两大灵宝归位,才是真正执掌破灭。” 当一个人变得非常非常强大时,先就是念头通达,然后会滋生一种梦幻般的安全感,接着时间一长,就有幸福感了。 第二量劫起,各方为了成圣之机,难免起了争端。 这种争端,只要不破碎天地,毁灭洪荒,紫霄宫的那位老师便不会管,量劫起,便是鸿钧老祖也不能凭空消除。 云苏的量劫观察名单上,已经有好几位重点关注对象,都不是好惹的。 这一场量劫中,不周山和三清上人门庭一样,都不能完全免除是非,只看谁的道行更高,谁的手段更强,能够找到一些规避手段,或是补救措施。 盘古幡的祭炼完毕,让云苏的底牌又厚了那么亿点点,多了些底气。 心念一动,云苏便招来了小石头等人。 “从鸿蒙开辟,历开天之劫后,如今已是第二量劫了,诸多道行高深之辈,开始追寻成圣之机……” 云苏将第二量劫的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这可开不得玩笑,如果来日自己万一被敌人纠缠住,比如万一有那么三五百个被量劫逼疯了的洪荒大能非要围攻自己一人,这剩下的一窝小崽子们,如果不知好歹,也许就会被人杀的干干净净。 云苏是一个念旧的人,修行之前,一支笔如果墨水用干了,都会换一个笔芯继续用。修行之后,小到一个茶杯,大到衣食住行,几乎都是百年如一日。 他可不想等到杀尽煞笔后,回家不是痛饮三千杯,而是忙着开追悼会。 而且,量劫这种事情,从来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量劫的许多天机总是非常复杂,其中有很多大能者出手干扰的原因,也有因果律崩坏的结果,总之就是最后乱成一锅粥。 这就好比是一个毛线团,一个人拿在手里,还知道分寸,一旦被一百个人争抢,那最后就是一团糟,上哪里理头绪去? 尤其是眼前的三个家伙,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天就知道本仙女长本仙女短或者本仙女好美的。 一个是懵懂小将,心地善良,害人之心丝毫没有,防人之心也基本没多少。 最后一个就更是美白甜了,在云苏的人为干涉下,上一辈的她活得太累,这一辈子倒是活得更轻松幸福了,不能说傻,只是人单纯善良了一些。 至于小石头和葫芦娃,如果一起搭档的话,估计铁定能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三个家伙,如果凑一起出门,云苏光是想想都能觉得头大如斗。 这也是他收徒收人极为谨慎的原因所在。 收下了对方,不管是做徒弟,还是门下童子,就要对彼此负责,这也是一种因果,稍有不慎,误了对方性命不说,自己念头也不通达了,影响修行。 云苏做过一个不完全统计,紫霄宫前的听道客,按照座位来排,排名前一千的大能者中,他是收徒最少的,也是收童子最少的,收徒收童子加一起,他还是最少的。 甚至有一些大能者还在背后造谣,说清风老祖不喜收徒。 云苏很想拿出一点证据来反驳对方,但放眼不周山之内,确实一个徒儿都没有,想想也就认了。 不是本尊不收徒,只是不告诉你们这些嚼舌根党罢了。 不到一定高度的人,是很难轻视这一次量劫的。 开天之劫,许多大能者都没有经历过,或是当初还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量劫的可怕。 这一次,为了争夺成圣之机,量劫将会教会他们临死之前最后一个朴实无华的道理,也是一个非常痛的领悟。 那便是,量劫实在是太可怕了,很多存在,看似强大了无数元会,最终却是连化成灰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了大道理,云苏就开始上干货了。 “大娃,你的箭法,练得如何了?” 葫芦娃属于天生神圣,托了三方的福,分别是云苏,不周山和先天葫芦藤,勉强算是集齐了包括天生神圣,气运之子,先天灵胎,天地灵根之后在内的各种稀有标签。 一生下来就强大无比,自带各种光环,堪称行走的幸运宠儿,一出场就带着各种拉轰Bgm的那种拉风少年。 葫芦大娃闻言,小脸蛋儿唰的一下就红了,犹豫片刻,表情极为尴尬,这才一拱手说道:“启禀老祖宗,自从得了‘劝你善良’神弓后,我除了练功和玩耍以外的时间,都用来练习射箭了。可是,可是还是射不准。” “哦?是吗。那你往日如何射的,便现在射来看一看。” 云苏一挥手,便在后殿中化出了亿万里空旷之地,别说射箭,就是来几个大能者在其中斗法都够了。 他自然知道大娃平日里是如何练箭的,对于这老实巴交的大娃来说,确实有点非人折磨的味道在里面。 “是,老祖宗。” 葫芦娃掏出了神弓,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对小石头说道:“阿姐,你,你准备好了吗。” “小笨笨,今日你若是射中了阿姐,阿姐就赏你好玩儿的。” 小石头嗖的一下就飞到了千万里之外,然后示意葫芦娃可以拉弓射箭了。 “嗖!” 葫芦娃力大无穷,拉开这扶桑神木制成的神弓也没用全力,弯弓射箭一气呵成,一声巨大的炸响,便见到一道神光划空而去,须臾间便到了小石头近前。 然后,小石头一闪,就是那么突兀地一闪,没了踪影,一箭落空。 小石头尴尬又丧气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平日里丢人现眼也就是在阿姐,月儿姐姐,以及那些不周山的小伙伴儿面前,今日在老祖宗面前丢了脸,却是让他相当气馁。 “怎么,不服气吗?” 云苏笑着问道。 葫芦娃摇摇头,小声道:“不是的,老祖宗。我原本也怕射伤了阿姐,可是后来总是射不中,我之所以难受,不是因为想射中阿姐,而是阿姐会躲,敌人也会躲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葫芦娃居然想明白了。 云苏其实很想告诉他,小盆友,不要那么大的压力,这种因果杀的武器,你只要射出去了,心里想着要杀对方,基本就是躲不掉的。 但是,总不能去抓一个太阳神族来试一试弓箭,这就太容易提前败露了。 帝俊就算再宽容大度,估计也忍受不了有人天天拿着射日神弓瞄着太阳神族,虽然云苏的本意确实是让葫芦娃有自保之物,而不是让葫芦娃去完成那一段天地因果杀。 但小石头有一点是对的,就是没有让葫芦娃射死目标,在正常的思维逻辑中,确实没有谁会站着让你射箭杀死。 而且,这射日神弓如果拿来射太阳神族以外的人,尤其是那种和太阳神族一点因果牵扯都没有的人,就不能单纯靠弓箭的威力了,必须有专门的神诀心法,才能将它的威力挥出来,不至于射仙仙跑,射神神逃。 “这神弓弓如其名,劝你善良,若是敌人站着不动让你射死,兴许也是真该死了,若是暂时射不中,实则也是为敌人留了一线生机。待到你习练熟了,时机一到,老祖宗便传你一道御弓神诀,到那时候,便能想射谁就射谁了。” 云苏几句话就把大娃劝笑了,老祖宗说的自然千真万确,自己不用想那么多就好,安心跟着阿姐练箭便是了。 云苏拍了拍他那夯实的小肩膀,说道:“不过如今量劫已起,你这神弓不可轻易示人,却是少了防身之法,正好传你一门神通。” “嗯!” 一听能够学新神通了,虽然已经学了很多神通,葫芦娃还是激动万分,相比妖族那九个成天吃喝玩乐的风骚少年,他还是一个多么淳朴的孩子。 云苏手摊开右手掌,只见掌心中多了一团籽儿,此物正是出自不周山那株先天葫芦藤,乃是一些不入先天,也难列后天的普通宝葫芦成熟时,自其中取出的圆满葫芦籽儿,今日却是正好派上了大用场。 “你把它们服下,藏于腹中。” “嗯!” 葫芦娃听话地接过了葫芦籽,小小一把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反正仰口就吞服了下去,暗运神通,藏于腹中。 “宇宙玄黄,天地洪荒……” 云苏喃喃念了一道冗长的神咒,最后传于葫芦娃时,便汇成了一个‘变’字诀。 “大娃,你乃是天生神圣之体,这些葫芦籽与你一母同胞,虽然都只是普通的宝葫芦籽儿,但却能助你修成一门化身神通。此番赐予你之后,只需念动神咒便能请动万千葫芦兄弟助阵,一时三刻之内,每个葫芦娃都有你三成实力,威力非常可观,日后随着你道行日渐高深,神圣血脉逐渐觉醒,这神通的威力还将更加巨大。” 这门神通,云苏是结合葫芦娃的实际情况,专门为他推衍的专属神通,不需要练习,只需要以自己赐下的神咒来催动,立刻就有奇效,能够分分钟教对手做人。 “来,试试。” 葫芦娃点点头,然后一个腾身就到了空中,张嘴一喷,便吐出了万千葫芦籽儿,这些葫芦籽儿也殊为神奇,只见它们迎风就长,眨眼就变成了成千上万的葫芦娃。 在场的没有普通生灵,一眼就看出那变化出来的葫芦娃足足有三万九千八百多个,个个都和大娃长得一模一样,赤手空拳,天生神力,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呀嘿!” 葫芦娃也是极富有童心的,只见他玩着玩着,居然一声大吼,便将数以万计的葫芦兄弟都招了回来,然后组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级葫芦娃……” 这下,就连云苏都觉得这小子的悟性真不错。 葫芦娃神通大成,这才猛地一吸气,收了万千葫芦籽儿,高兴万分地感谢老祖宗赐宝赐神通。 “老祖宗,方才我好像听到我的葫芦兄弟们在呼唤我,便组成了后面的巨人。” 云苏笑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这下可把小石头激动坏了,连忙飘过来,高兴地说道: “小蛋蛋,太好玩了,等道长说完正事后,你要给阿姐变一万次,不,两万次,呀,好多可爱的小蛋蛋,阿姐现在满眼睛都是小蛋蛋,呀呀呀呀,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必须,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揍一遍,不,十遍……” 云苏:“……” 这货说着说着就偏了,云苏一把抓住她,当场就开始揉捏起来,然后才让它们二人先下去,单独留下了小童月儿。 “你前生乃是东海龙族的一条太乙仙龙,原名敖月,在东海之滨建立了一座名为东兀得巨城。 你生性喜静,向往大道,又和族人起了许多矛盾,最终死于那意图祸害东兀城的神兽钩蛇之手。 贫道当年炼宝偶遇,便顺手杀了那钩蛇,救了你的真灵,然后以云霞花为母体,重新孕育了你这一生。” 云苏微微一顿,问道: “你可知为何今日单单要留下你。” 和葫芦娃还有小石头不同,月儿堪称天生聪慧,而且因为在云苏手中变相轮回过一次,懂事的很早,心中略一思量,便应道: “启禀老爷,可是月儿在那量劫之中,该有一番劫数。” 云苏微微一叹,点了点头。 ====== 感谢书友2o17o1o1o12456257打赏了5ooo起点币。谢谢。 第二百九十九章 量劫序幕 作为修炼之人,想要青春永驻,永葆韶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月儿的年纪,如果放到普通生灵之中,那自然是做人老祖宗都够了,但在不周山的岁月,与世无争,是真正的岁月静好,有时候一次闭关便是千百年过去了。 云苏也不是一个事多的人,有事没事就把门下使唤来使唤去。 不染红尘,不经世事,月儿除了修炼便是看书,闲暇时便照顾一下不周山药园里的花花草草,或是与小石头还有葫芦娃一起玩。 所以,从心性和相貌上来说,她还是个看起来十一二岁光景少女,这也符合童子身份。从智慧上来说,她却是实打实的成年人了。 “有些东西,是时候给你了。” 云苏微微伸出右手摊开,只见掌心中躺着一个微光粼粼的晶莹光球,那光球之中有无数的画面在快闪过。 下一刻,光球化作点滴晶莹之光,融入了月儿的身体之中。 “嘤~” 月儿轻吟了一声,随即盘膝而坐,静静地消化那些属于她的过往。 云苏将她上一世的记忆,还给了她。 无量劫起,如果连上一世的自己是什么样都不清楚,却要被上一世的因果牵连,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死于非命,岂不是太冤枉了。 “按理说,有时候忘却也是一种幸福,但你的情况却有些不同,此劫与你前世有些牵扯,所以只有想起了前世,才能更好地历劫消灾。” 云苏将前世记忆还给她,其实还有另外一重考虑。 如今的洪荒,天地轮回未立,轮回转世这件事情对于修炼者来说,是可以做到,但却没有多少兴趣去深究的一件事。 只要真灵不伤,随便找点天材地宝,不管是花花草草,还是石头竹子,都可以借宝还生,许多大能者都可以做到,所以不需要将真灵在不伤本源的前提下,打回懵懂原型,再经历一次生灵诞下的过程。 原因很简单,后世修炼者往往依赖红尘炼心,靠轮回来积累功德,或是提升道心,是一个相当有效的办法。 可是如今的洪荒,许多大能者除了面临灾劫时,道心一般是没有问题的。 但作为后来者,云苏却知道,不是每个生灵的出身都那么好,不是顶级的天生神圣就是早生洪荒的强大生灵,如月儿这样的,如果能够经过轮回炼心,对修行是有很大好处的。 “月儿明白,多谢老爷成全。” 月儿得了敖月的前世记忆,除了一开始稍有不适外,并没有什么过悲过喜,就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云苏已经看出了端倪,此时的她,或许修为还远不如当初那条太乙天龙,但却是拿起了新的人生,放下了一些过往的东西。 当然,羁绊也不是没有。 方才,在接受上一世的记忆时,她明显有那么一瞬两瞬的失神,能隔世触动她,显然是她极为在意的。 月儿拜伏在地,缓声道:“不敢欺瞒老爷,上一世月儿之所以没有离开龙族,彻底与其割裂,便是因为龙族之中尚有月儿极为眷恋之人,月儿的龙母。月儿上一世,除了母亲大人,已经没有任何羁绊。” 云苏虚扶了一下,便扶起了她。 “你们龙族,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有近亲通婚的陋习,当年你父王敖圣要将你嫁给西海龙王敖天为妻,从血脉上来说,此人与你父龙乃是一龙同胞的兄弟。你抗命不从,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事情说起来很荒唐,但在洪荒天地间却并不少见,尤其是一些强大的种族,更是将血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生怕血脉外传,规定子嗣只能内部通婚。 如果能隔着一两代人结合,那还算运气好点的,用日后许多世界通行的伦理标准来说,大家是堂兄弟姐妹,或者表兄弟姐妹。 但是,上一代娶下一代这种荒唐做法,云苏就实在是听了都想吐,更别说去理解他们了。 月儿听到这里,不自觉间眼泪便流了下来,她以前从未听老爷提过这些,今日自己取回了前世记忆,又听老爷一番谈论,顿时有一种击中心灵的震撼。 老爷何其高贵,天地间排名极为前列的大能者,能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那是何等的荣耀。 原来,并不是自己错了,是他们错了。 “老爷乃是有道高人,自然看得通透,可是当年龙族之中,却纷纷指责月儿忤逆不尊,乃是龙族的孽种,若不是龙母庇护,怕是早就被拖到剐龙台上被他们取了龙肝凤胆,开龙宴了。” 月儿回想起当年,千夫所指,万龙责骂的场面,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甚至曾经问过龙母,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结果,龙母抱着她哭了三天三夜,流下的眼泪硬是催了一场海啸,最终却只说了一句话。 “月儿,生为龙族,便有万般不得已。若是有的选,母亲宁愿没有生下过你,让你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还无处为你找回公道。” 作为龙族的天才,她从小便喜欢修炼,但越修炼就越优秀,成功引起了西海的注意。 云苏也明白,对于一只一心不闻窗外事,专注于大道修行的龙来说,忽然有一天成了东西两海同时声讨的目标,那是何其巨大的压力。 最终一战,钩蛇确实强大,但敖月也带了必死之心,加了她的死亡,甚至都没有选择逃走。 “量劫虽然只是拉开了序幕,但四海之劫却是近在眼前,贫道正好也有一些事情要办,便随你回龙族一趟吧。” 云苏话音一落,便化出了一个分身,为了遮掩天机,躲开大能者的注视,他也是够狠,直接将盘古幡带在了身上,免得出了差错。 量劫一起,任何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这种小心,不是说在不周山挖一个深洞,然后躲进去把自己埋起来,而是大胆去想,小心去做。 “变!” 云苏一指点出,月儿也变了模样,却是变成了上一世的样子,敖月,毕竟是回龙族,到时候与其给龙母解释那么多,不如以原本的模样回去。 云苏的分身正要带着敖月出,却忽然心头一动,掐指一算,却是恍然大悟。 “种下因,才能结出果,没想到贫道这次要反客为主,原本是为你消去一场劫数,却反而成了顺路。贫道也是劳苦命,想吃瓜的人,只需要提前百日种下。贫道这是早了多少年便劳累一场……” 云苏伸手一招,便从不周山中取了一小团神铁金精。 看起来不大一点,入手却是极重。 “炼!” 心随意动,炼化神宝! 云苏此时的境界,已经远远过了点石成金的境界,可以随心所欲地点石成宝。 只见那一小团不周山的神铁金精,先是化成一团铁水,随后又凝实出来,变成了一根黑黢黢的棍子。 “呼~” 云苏轻吐出一口仙气,那黑黢黢的棍子顿时就被点燃了一般,释放出了金光万丈,刺的一旁的月儿连眼睛都睁不开。 一种令她心悸的力量从那黑黢黢的棍子上传出来。 “分明只是一团不周山的神铁金精,却在老爷手中变成了了不得的神物。” 敖月其实很少见到自家老爷施展无上神通,今日连续见证了,心头自然激动无比。 直到金光散去,眼前多了一根金灿灿的宝棍,上面云纹密布,既有山川河泽,也有九天星辰,还散着令人心悸的无上威力。 然而,下一刻,当云苏将那宝棍收起来时,她却好像忽然间忘了这一切,只知道跟随老爷的分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 东海之滨,当云苏带着敖月重新站在一片废墟前时,也不禁唏嘘感慨。 这里,便是当年的东兀城。 然而,如今城破人散,却是连废墟都快消失了。 只有从那密林中偶尔露出的一些痕迹,才能见到这里当年的一些繁华景象。 月儿只是静立在废墟前良久,然后施法点了几根土香,微微一拜后,便跟着云苏离开了。 当她再次见到波澜壮阔的东海时,反而连方才在东兀城的那种感触都没了。 云苏不禁暗忖,所谓近乡情更怯,她却是丝毫没有这般的情绪,真是不再将自己当成龙族的一员了,哪怕得了前世记忆,也不过是随着自己回来了却劫数,以及看望前一世的母亲。 “四海龙王曾经对天下神誓,说什么四海不枯,龙族不倒。这一量劫,就看龙族守不守得住这四海之水了。” 云苏想起龙族夸下的海口,不禁莞尔。 这四海也许在一般的洪荒神族眼中,是什么洪荒四神海,龙族也是天生神圣的种族,虽然远远不能和太阳神族以及葫芦娃这样的跟脚相比,但他们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很厉害的。 可惜,在真正的顶级大能者眼里,也就是四个大水池子罢了。 然而今日,云苏带着敖月回来,就是要亲眼见证一场劫难。 “稍息片刻,只待大戏登场。” 云苏也不着急,随手取了一套竹钓竿,端坐在海边礁石上,就海钓起来。 敖月静立一旁,又是煮茶又是伺候的,忙碌不已。 鱼没钓到多少,但东海的天却变得很快。 前一刻,下竿垂钓时尚且风和日丽,此时却是乌云滚滚,亿万里大海的上空都呈现了一种诡异的墨色。 那乌云中也不知到底隐藏了什么,雷霆电闪滚动不停,犹如给广袤无边的东海扣上了一个盖子,令无数水族喘不过气来,原本想着上浮透透气,最终却翻了肚皮,死翘翘了。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很快,东海中的水族鱼类好像寻到了一丝神妙,这些明明连灵智都没有开的水族,朝着岸边的一块礁石拼命地游,仿佛有一道神奇的洋流在托着它们,无论离得再远,只要踏上了那一道洋流,便能在无数东海兵卒的眼皮子底下,快地抵达礁石所在。 云苏端坐礁石上,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干脆收了钓竿。 在他脚下的海水中,密密麻麻全是海中的鱼儿水族。 “这些可怜的小家伙连灵智都未开,四海龙族的因果和它们无关,你以此宝,助它们逃出生天吧。” 云苏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鱼嘴瓶,赐给敖月。 敖月接过鱼嘴瓶,她放眼一望,只觉得水下的普通水族好像已经排到了海天的尽头,无论是头顶的亿万里怪云,还是东海龙宫,都没有任何人现异常。 “老爷慈悲,希望能多救下一些东海的无辜水族吧。” 敖月也不知道这小小的鱼嘴瓶能装下多少水族,只是蹲在水边,也不管那海水溅上了裙摆,将鱼嘴瓶小心地放到了海水中。 神奇的一幕,生了! 只见那鱼嘴瓶居然释放出了一股极强的吸力,将附近成千上万的大小鱼类包括那无数的海水,一起吸入了进去。 这还不止,这股吸力还延伸开去,最终源源不断地将亿亿万的海中水族全部吸了进去,连带那些被吸入的海水,敖月震惊无比地现,老爷赐下的鱼嘴瓶里面的空间好像无穷尽一般,再多的水族和海水都装得下。 “老爷算无遗策,这鱼嘴瓶定是了不得的宝贝。” 海边在救那些无辜的东海水族,天上却是终于起了变化。 只见那黑压压的乌云,朝着两边散开,只见那云雾中居然站着黑压压的大军,足以数千万之多。 在大军最前方,是上万条龙。 这些龙,全都显出了龙族真身,每一条最少都有千丈之长,浩浩荡荡,极为壮观。 龙族底蕴,可见一斑。 在龙族前方,则是一个巨大的浮空龙宫。 一整座龙宫都被九头海中巨兽拖了出来,抵达了东海战场。 “西海龙王,敖天!” 敖月见到那场面,便认出了对方的来头,正是西海敖天尽起西海大军,来攻打东海了。 接着,便有一个西海的丞相驾云而出,当场宣布了东海龙王的许多罪状。 “一万八千五百四十三条罪状,敖月悔婚一事居然被放在了第一条。” 云苏犹如一个蹲在路边,闲得无聊看蚂蚁打群架的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表演。 一旁的敖月,听到西海指责东海的第一大罪便和自己有关时,也只是微微苦笑,并没有说什么,看来她也把自己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旁观者。 天上数完了罪状,下方的东海也总算是有了动静。 只见万里东海水向两旁分开,却是东海龙王敖圣,带着同样有千万之多的东海水族大军,又以八千余条真龙为,迎了出来,立于海波之上。 “敖天,你我乃是一母所生,今日为何编造罪名,率西海大军压境。念在四海同气连枝,龙族一家的份上,还不鸣金收兵,本王尚且可以为你在天下万族面前解释一二,只说你受了他者蛊惑!” 东海龙王敖圣,身着龙鳞战甲,那可是东海最顶级得战神袍了,手提龙鳞神枪,踏波立于海波之上,哪里还有平日里那臃肿不堪的老头儿模样,分明就是一个龙族壮汉。 “敖圣,这一万多条罪状,每一条都是你犯下的罪孽,你女儿敖月当年辱我西海,毁吾婚约,实在是不为龙子,此事天下皆知,如今我敖天不过是为了龙族清理门户罢了,战就战,休要废话。” 敖天怒气冲天,好像和东海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常人看热闹,东海西海两族之人却是大多面无表情,反正龙王让他们厮杀,他们便厮杀,否则,便会死于龙王吟之下。 这龙王吟便是四海龙族拿来控制水族的神通,只要龙王出龙吟声,即便是离得再远,那些开了灵智,能够一战的水族修炼者都必须赶来,否则七日龙吟之后,便会爆体而亡,无处可躲藏。 敖圣被人抽打脸皮,再也忍不住怒意:“敖天,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先前勾结妖族,在北俱芦洲的战场上害我东海八千龙儿,水族大军五百余万,这一账本王还没和你算,原本以为你是老眼昏花,受了妖族蛊惑,看来你是真的老糊涂了,我东海若是完了,你西海又如何幸存?!” “敖圣,休要胡言乱语,本王最后问你一句,你若是不放开东海禁制让我西海儿郎们搜查干净,今日便要杀光你东海水族,烧干了这东海之水,本王倒要看看,这东海里藏了多少你的龙子龙孙,正好一起杀干净了,永绝后患。” 敖天杀气冲天,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作为旁观者,敖月却是大为不解,在她的记忆中,四海确实一体同存,向来是同进退的,为什么今天非要带着千万大军来搜查东海。 而且,从双方的针锋相对来看,开口闭口就是杀光你族,烧干东海,敖月记忆中,哪怕是在无穷岁月之前,天地龙族偶有罅隙时,也没有这么恐怖过。 见她有些疑惑不解,云苏却是笑道: “此事说来话长,有人说四海之中可能藏了一样东西,所以便有了今日之祸。” ====== 感谢“林林林1in1in”书友,打赏了一万起点币,谢谢。 第三百章 为鱼肉者皆是输家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有人觉得四海之中可能藏了一样东西,便要不惜掏干海水也要彻查到底,在云苏看来,这种建立在特殊基础上的神话级生产力,还是很可怕的。 在外人看来,甚至包括在场的敖月,都很难相信东海和西海会为了这一万多条似是而非的罪名开战。 但云苏知道,这个四海之中可能藏了某样东西的谣言,虽然刚刚出现,但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有的人,胆大包天,动作太快了,抢在了其他人的前面。 东海龙王敖圣也没有说错,这西海只不过是被当了枪使罢了。 这场龙族大战,已经成了此次量劫拉开序幕的标志。 四海原本以东海为,但在受妖族调遣出征的几场大战中,东海的真龙们却出现了意外的惨重损失,一开始,东海龙王敖圣也只以为是东海运气太差,总是遇到那些特别扎手的敌人,但久而久之,他却现,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怪手在背后使坏,故意削弱东海的实力。 这令他非常疑惑,四海虽然保持了一定的独立性,但总的来说还是听调听宣又听封,很顺从妖族天庭的管辖。 即便是妖族对东海有意见,那只需出动一位妖神就能踏平东海,又何须使用那些阴谋诡计。 直到前不久,他秘密接见了来自西方的一位使者,才知道是西海龙王敖天勾结妖族中人,要削弱其他三海,尤其是东海的力量,妄图一统四海。 这令他非常震惊,在残酷的事实和无法辩驳的证据面前,他选择了和西方合作,结果? 合作还没开始? 敖天却打上门来了。 此时的东海龙王,已经完全顾不得当初西方使者许诺的那些好处了? 如果东海覆灭? 那一切都是空谈。 “呜~” 只见那敖圣化出神龙真身,是一条十余万丈长的金黄神龙? 披着森森神甲,仰头便吼出了一声龙王吟? 其中蕴含的神奇龙咒之力将无数的水族激的狂性大。 不战便死? 战了或许还有机会活下来。 虽然,在真龙数量上,东海已经比不上西海了,但东海和东海龙王的强大和威严? 却还深刻烙印在无数东海水族的心中。 真龙为先锋? 双方合计上亿的水族大军已经厮杀在了一起。 天空中是针锋相对的真龙们,有的东海真龙战力强大,一条龙单挑好几条西海之龙,但总的来说是西海强大得多,东海上空随处可见几条西海真龙围攻一条东海真龙的画面。 这时候? 谁都无法插手。 谁插手,谁就主动卷进了这一场龙族因果之中。 哪怕是别有所图的势力? 此时也不会出场。 东海和西海之战,有量劫的因素? 也有第三方故意挑唆的因素,但两大海域之间这些年的内部矛盾其实也非常多? 已经到了彼此清算的时候了。 天空中?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血雨? 都是真龙们的鲜血。 至于龙躯,倒是没有一点点洒落大海上,不管是被彻底杀死的,还是受伤掉落的龙肉,龙鳞,都被其他同样杀红了眼的真龙们抢食了。 这一刻,这小两万条真龙在双方龙王出的龙王吟驱使下,以及灭族之祸的恐惧下,早已恢复了完全了畜性,龙目赤红,有的龙甚至连半截龙躯都被撕烂了,依然在扑向对方。 天上打的激烈,水面上也丝毫不差。 上亿的水族站在波涛之上,打的东海泛起狂澜惊涛千百丈高,然而波浪还没涌到海边,就又被其他的战斗压下去了。 在如此灭族之战的威势下,整个东海没有完好之地,水面上是密密麻麻踏波而战的水族,海底的却是连一座完好的海底山峰都没了,全都被击碎。 敖月站在云苏身后,虽然体内再也没有一点属于龙的特征,但见到那些东海的真龙们了疯一般,依然忍不住长叹出声。 “龙族虽然是天生神圣之族,但在量劫之中,依然如海滩上堆砌的沙土,禁不住一浪之威。” 云苏点点头,这量劫虽然可能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个元会都没有一次,当然也可能三两个元会就出现两次,但总的来说,除了站在洪荒最顶端的生灵,是很难有机会一窥其全貌的。 量劫之中,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是可能有的势力手段毒辣一些,而有的势力老实巴交一点。 因果纠缠,一旦天地因果的平衡之道被打破了,量劫一起,天地自然会孕育一杆无形的称,称量一切。 此时东西两海的龙族大战,云苏不会出手,其他看热闹的大能者也暂时不会出手,更别说背后的两个主事者,妖族和西方势力,他们更不会马上就出手。 量劫的序幕,天地的舞台就摆在这里,万众瞩目,云苏一抬头就能看到无数的存在,任何一个都是一方大能。 所幸的是,那些灵智未开的东海水族,被云苏赐下鱼嘴瓶,让敖月全数收入了法宝之中,能够不用白白送死。 云苏能做的不多,但却没有因为害怕暴露,就不去做。 此时天地间的看客太多,别说天上地下,就是东海之滨也有好多位,几乎是一瞬间,该来不该来的都来了。 他们,想从这一场序幕之战窥见一些东西。 当然,有的人也许是为了那传闻中的四海秘宝而来。 “月儿,你看那边!” 云苏手指着西南方向的天空,只见那里有上百条真龙战成一团,其中有一条母龙,敖月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眼眶一瞬间就微微红了。 “老爷,那一位便是月儿前世的母亲,东海龙母。” 这位龙母,是唯一一个经历两世,敖月也无法斩断牵连的龙族,其他的东海水族,无论是真龙还是普通兵卒,在她心里都是陌路之人了。 云苏点点头,拿出了一块玉简,赐给了她。 “这玉符之中有一段可以趋吉避凶的替身真经,你若是心无杂念,一心虔诚为她诵读,便能助她趋吉避凶,躲过眼前的劫难。 不过,此法虽然玄妙,但她所受的伤害却是要应在你身上,一命换一命,一伤换一伤,心诚,方能救你前世的母亲。” “多谢老爷恩赐,敖月愿以身代她受罪。” 敖月接过了玉符,神识微微一探,便得知了其中的玄妙,然后盘膝而坐,开始诵读起来。 这是一段特别奇怪的经文,拗口无比,既不是她记忆中的龙文,也不是不周山日常使用的一些仙文,更像是一种原始的音符。 随着她诵读起来,整个人都沉浸进一种神奇的状态中,她的目光好像看穿了时空,又见到了当年那位龙母。 龙族之中,龙与龙之间的关系非常差,有时候兄弟姐妹之间也会经常厮杀,胜者不但不会被处罚,甚至可能得到龙族大佬的奖赏。 虽然身为龙族曾经的一员,知道这是龙族的自然生存规则,或许除了自己之外,其他龙都觉得是最理所当然不过的,但敖月哪怕是到死,到了这一世,依然不习惯那种规则,更加无法认同。 这种感受,云苏作为从时空这一头,到时空那一头的人,其实感受会更明显。 但他绝大多数时候也只是看在眼里,评论在心里,并没有按照自己个人的价值取向,按照自己的三观去评判一切,去摧毁一切,或是去重建一切。 有些事情,或许现在看来是错的,但随着世界展,以后可能就是对的。 相对应的,或许现在看来是对的,若干年后,普世价值观又觉得它是错的。 这就是世界的奇妙之处,云苏也反复告诫自己,客观评价,冷静思考,谨慎行动。 随着敖月的吟诵,奇怪的事情生了。 那条母龙,好似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屏障在保护她。 战场虽大,但偷窥的大能者何其之多,很快也有大能者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咦,这条母龙真是福缘深厚,居然有与她因果纠缠的存在,以神咒嫁接彼此的性命,要杀死她,就必须先杀死另外救她的那一个生灵。” “此龙,怕是另有来头,靠山不小。” “此法真是妙哉,那背后的存在因为没有直接出手,便无法窥算到他的存在。连对方在哪里都算不到,找不到,以这些龙族的实力,又如何能找到,并且击杀了对方,然后才能最终杀死这条母龙…… 若是能寻到那一段神异咒文,日后也能用在吾之一脉身上了。” “可恶啊,这么玄妙的神咒到底是什么,为何落不到本尊手上。” “这背后之人定然来头极大,不然还可谋划一二,得了那神咒秘法。” 对于这种一条龙两条龙的小事情,看了热闹之后,大能者们就懒得去管了,别说一条龙死不死了,就是这场亿万水族全都死完了,甚至是大战到底谁输谁赢,除了东海和西海,还有妖族和西方势力以外,也再也不会有其他大能者和势力关心了。 这就是残酷的洪荒! 而云苏眼前的敖月,此时也确实不轻松。 只见不时就有虚空而来的伤害,击打在她的身上,她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出。 她生怕出了声音,便显得不心诚了,那样就前功尽弃了,龙母也再也没有幸存之法。 由于紧闭双目,封锁六识,敖月并没有看到,当一些足够杀死她的伤害即将临身时,便有一道清风吹过,将它们散于无形。 云苏并没有主动出手,只是道行高到了某种境界后,心有所想,异象自生。 他心里自然不想让敖月身死,那么一旦有过高的伤害出现时,便被无形清风吹得烟消云散。 这一场杀戮,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 当第四个洪荒日的黎明来临时,东海水族已经全军溃败了,除了以敖圣为中心的一百多条真龙外,其他的真龙死伤殆尽,水族们大多数都战死了,一部分投降了西海,剩下的极少数才侥幸逃脱。 在这之前,东海和西海都不断有神秘修士加入战阵,帮西海的自然是妖族之人,帮东海的则是西方势力。 然而,双方也不知是有一种默契,还是商量好了一般,出动的修士大体相当,在他们的帮助下,最终东西两海还是分出了胜负。 “敖圣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 西海和妖族的联军将东海残存的真龙以及一些西方修士团团包围,敖天也是身上带伤,如果没有外力帮忙,没有一两个元会无法完全恢复的那种。 然而,就在他即将下令将这些东海余孽和西方修士全部杀死时,却异变顿生。 只见西方天空,祥云涌动,金光万丈,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存在。 不多时,在场的所有生灵,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只神鸟孔雀。 来者并不简单,乃是洪荒赫赫有名的一位大能,西方势力的孔雀大神王。 洪荒早有传闻,说它加入了西方势力。 那孔雀大神王背上,还坐着一个道人,道人手中提着一根七彩树枝,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波动,但许多在场的大能者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东海和西海打一架,居然最终引出了西方势力的那位准提道人。 这位准提道人在洪荒的人面极广,许多稍有名气的大能者都被他拜访过,倒不是威胁勒索,而是劝大能者们加入西方势力。 这边孔雀大神王和准提道人出场了,那准提道人身后的无尽金光中,谁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西方势力的大能者。 那一边,九天之上,古太阳星辰的方向也来了一位皇袍道人。 这道人什么也没带,两袖清风,但认得他的大能者,也是暗暗惊呼。 “东皇太一,此人极少在妖族和其他势力的争斗中露面,没想到今日妖族却是他出场。由此可见,即便有准提道人出面,妖族对这一场胜利也是志在必得。” 有的大能者更是暗暗庆幸,方才没有贸然出手,不然现在怕是就要一瞬间得罪妖族和西方了,这可是惊天大祸,一般大能都扛不起的。 “太一,见过准提道友。” “原来是太一道友,有礼了。” 东皇太一和准提道人见面,并没有以师兄弟相称。 洪荒许多大能者见面,即便同在紫霄宫听过道,但敬你你是师兄弟,不敬你,你就只是道友了,再过分一些,就是满嘴喷溅芬芳了。 “此番东海与西海之争依然落下帷幕,东海败了。” 东皇太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刚才的结果,又亲口说了一遍。 准提道人点点头,指了指敖圣等东海龙族说道:“此番东海已败,这东海就交个你们妖族了,只是我西方近来正准备立下天地大教,尚缺许多护法天龙,我看它们个个都与我西方有缘,想和太一道友讨个情面,不如将它们交给我西方,此事到此为止。” 此话一出,许多大能者便大骂西方势力无耻。 倒不是因为没有好戏看了。 纯粹是许多大能者觉得,这准提道人当着东皇太一的面,居然不动手打架,反而只是开口求对方放一些人,实在是太没有大能者的牌面了。 在很多看热闹的大能心头,觉得双方最好现在都打个你死我活,把量劫的威力打没一大截才好,结果却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却是令围观群众相当不满。 然而,令他们更瞠目结舌的是,东皇太一居然点了点头。 “既然是败军之将,便交给你们也无妨,只是日后莫要再回东方,更不能回归四海。” 准提道人笑了笑,说道:“此去西方,便入了我西方,自然不是东海之龙了,这一点,太一道友大可放心。只是有了妖族的支持,西海怕是不日就能统一四海,到那时候,天下四海便都是你们妖族说了算,还希望善待这东海水族才好。” 然而,东皇太一却没有接这个话题,反而说出了一番又让众人惊讶的说辞。 “我妖族从未想过霸占四海,这四海自然还是归四海龙族的,西海龙族有了西海,这东海日后便留给东海龙族之后。” 这二人说的轻描淡写,东海龙族却是满脸苦涩,尤其是那原本亿万水族之上,统领上万真龙的敖圣,更是死了亲爹亲妈一般,只觉得前途黯淡。 但此时也别无他法,如果不去西方,就要当场惨死,去了西方,还能苟活,只是,自此之后,他这些龙族,寄于篱下,便再无龙族的威严了。 而西海敖天,听了东皇太一得话,也是满脸死灰,辛苦一场,没想到最后妖族不把东海给自己,连其他两海也不会给。 这算什么,难道只允许自己四海为尊,却不允许自己占尽了四海。 无耻!可恶! 一场大战,来得快,去得也快,数日也分出了胜负。 准提道人带着剩余的东海龙族,回西方去,东皇太一则一个闪身进了东海,也不知道寻找什么去了。 云苏则唤醒了敖月,带着她,去下一处了。 ==== 抱歉,有时候会有点卡文,不是我懒惰不想写,实在是有时候怕写的太烂对不起大家。 第三百零一 定海神针 东皇太一的当众承诺,在云苏的意料之中。 准提道人也是焉坏,看似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东海的失败,但挟威而来,最终也将东海龙王等百余龙族收归西方势力,做那什么护法天龙。 他言语中好似不经意提到的西方将要立大教的事情,却是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了,多少旁观的大能者都起了心思。 明明一场属于西方势力和东海的失败,却被他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败了又如何,东海我们不要了。 妖族支持的西海,击败了西方支持的东海,其实已经达到了目的,可以自由搜查广袤东海了。 但这时候,准提道人却当场语重心长地劝说妖族占据四海之后,要善待东海水族,这句话却是说给天下万族听的。 妖族统御天地,其实并不是那么严丝合缝,多少强大种族都是因为不想当那出头鸟,在维持着表面的恭顺。 东海和西海的大战,虽然事出有因,大能者心头有数,但其他天地万族却未必知道,他们只看到妖族支持西海攻打了同样归顺妖族的东海。 如果真让西海敖天占了四海,那许多种族便难免起了兔死狐悲之心,更加的离心离德,自此之后防妖族如防备洪水凶兽。 东皇太一自然明白这些厉害,根本不会在量劫刚起的时候,上了西方势力这种居心叵测的当。 妖族也曾经派人让东海开放东海海禁,让妖族彻查那件传闻中的东西是否存在,也不知道东海龙王敖圣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被西方势力挑拨离间,却是三番五次婉拒,推脱不就。 最终,妖族失去了耐心,为了让这件事情看起来更名正言顺,才装作好似是西海和东海之间的内斗。 一方面是为了那件传闻中藏于四海中的东西,另外一方面却是东海龙王敖圣勾结西方,触动了妖族的底线。 云苏带着敖月,不多时便来到了东海的边缘之地,此时大能者尽皆退去,然而,东海的万丈波涛却是丝毫没有平息。 无数的西海水族和妖族大军在东海四处搜寻,真正是深挖海底数万丈一般,一寸寸地在找。 而那些死去的东海水族,此时却是躁动不安,难得安宁,它们游逛在海浪之间,不论是一些龙魂不全的龙族,还是鳖虾鱼蟹死后留下的残魂,都在痛苦无比地哀嚎着。 此时,天地间,生灵死后便没有归处,只能等着自然消散。 “涛生涛灭,生死轮转,魂归去兮……” 云苏站在东海之滨,念动真言,只见一阵无形的神秘之力扩散开来,那无数亡魂便渐渐安分,沉入海水之中,绝大多数可以安然消散了。 也许,无数年后,这些安息之魂,还有那么极小的机会再做水族,却是后话了。 做完这些,云苏带着敖月一步踏出,却是已经到了一处沼泽。 这一处洪荒沼泽,远离东海约莫数百万里,也不知来了什么强大的生灵,使得这里原本栖息的普通动物都吓得纷纷躲避。 沼泽深处,却是有一条黄金神龙蜷卧在那里。 这是东海的两条神龙之一,东海龙王敖圣去了西方,日后要做那西方大教的护法天龙,而这一条剩下的自然是龙母。 有敖月为她吟诵趋吉避凶的替身神咒,她最终逃过了那一场死难,也避免了去西方做护法天龙的宿命。 如今,无家可归,堂堂东海龙母只能藏身于洪荒沼泽之中,却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当敖月走到她身前时,已经近乎力竭的龙母,一瞬间惊呆了。 敖月之死,是有许多东海水族亲眼所见的,而且龙宫中敖月的龙魂牌也是破碎成粉,一切迹象都证明自己曾经最爱的小龙女,已经死了。 她从未想过,在东海龙宫遭遇惊天大难之后,会苦尽甘来,与自己的小龙儿相逢。 “我苦命的小龙儿……” 龙母化作人形,却是站不起身,跌落沼泽地里,敖月连忙扶起她,曾经的母女二人相依为靠,用一种最古老的龙族语言,述说着天地间最原始的亲情。 敖月也将敖圣等东海幸存真龙尽皆去了西方,要做西方大教的护法天龙一事说了,却是令龙母的心情更加黯淡。 渐渐的,先是龙母化作了龙形,然后口吐人言,说道: “月儿,你既然能大难不灭,死后归来,想来是受上苍眷顾,大有机缘。如今东海龙族已灭,吾亦不愿学你父龙托庇于西方,苟活于世,即便你不来,也不过三五月便会龙魂散尽,自绝于天地之间,也好追随我东海万千真龙而去,我怕它们在碧海九幽之下会觉得孤独。” 龙母说着说着,便留下了晶莹的龙泪,这些龙泪一跌落沼泽,便化作了无数的晶石。只是这些晶石令人看了,便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悲伤。 渐渐的,连龙泪都流干了,可见她是真的痛苦到了极致。 死伤殆尽的东海真龙,虽然只有极少数是龙母的直系子嗣,但作为龙母,其他的真龙多多少少都属于是她的后裔。 和那位心怀不满,但却没有多少停留便去西方等着做护法天龙的龙王不同,龙母也许远不如他强大,也从未拥有过他那般说一不二,主宰东海的权势,但却向来仁慈。 “母亲,此次东海之劫已经落下帷幕,那位妖族的天帝当众说日后东海还是归东海龙族后裔的。 你是龙母,可以让东海龙族继续繁衍下去,只需熬过一些年月,等到西海水族退去,东海还是东海龙族的,女儿这里有一个鱼嘴宝瓶,里面装着东海所有未开灵智的生灵,到时候可以助母亲再次繁荣东海。 女儿亦曾听恩人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番母亲已是整个东海的希望,你若是再赴死,那整个东海便沦为荒海,那些真龙和水族们都白死了,却是万万不能妄言生死的。” 敖月苦苦相劝,她虽然不想再回到东海,也做不成龙了,但却当然不希望前世的母亲就这么白白死去。 东海,死的龙族已经够多了,对她而言,曾经的情与爱,仇与恩都已经烟消云散,唯有眼前这位龙母,她想让她活下去。 果然,听到敖月如此一说,龙母一对龙目中的死志已经消散了三分,却是有些忐忑地问道: “此事,真的如此?” 她自然最信任这位小龙儿,但此事实在关系重大。 龙母当时已经杀的昏天暗地,连怎么逃出来的都不记得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有敖月相助于她,自然不知道后面生的事情。 “女儿所言千真万确,如何敢欺骗母亲。” 敖月见她死志渐去,便将整件事情又说了一遍,只是中间隐去了自己救她这一重要细节,以及老爷的存在更是提都没有提。 “可惜,我已被你父龙以龙王吟重创龙魂,此生已经失去了繁衍龙族之力。若是女儿你肯回归东海,东海龙族尚且还有一线希望,如果只有母亲自己,怕是有心无力。” 云苏在远处听了,也是不由暗道那敖圣下手不分亲疏,这龙族本来就是天生神圣,并不是一定要靠交配才能诞下后代。 作为龙母,如果沾惹了龙王的龙气,自然诞下的后代龙儿会更加理想。 但即便没有龙王的龙气,靠着从海水精华中慢慢地吸取天地之灵,也是能自孕龙胎,诞下龙儿的。 只是被那龙王吟重创之后,她就没有这种逆天神通了。 这就是传说中,一人生一族,比某些世界传闻中的虫后还变态的存在。 试想,如果将她放到一个以水为尊的大世界,那也许用不了多少岁月,整个世界都将被龙族占据,久而久之,就会衍化出来一个天龙文明。 敖月却是继续劝道: “母亲有所不知,天地间自有许多大能者,身具无上神通。先前大战之中,母亲能够保住性命,也是因为有异人传授了女儿替身之法,让女儿能够替母受罪,救你一命。 月儿如今虽然早已转世云霞花,并非龙族,但哪怕是为了母亲,也愿意替母亲指明一条道路。 只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若是母亲能以龙魂起誓不外传此事,女儿愿意冒死相求那位异人相救母亲的龙魂之伤。” 敖月所言,句句肺腑,并没有因为龙母是她前世的母亲,便无原则地暴露云苏相助这件事情。 她分的极为清楚,心中自然是想救前世母亲,不愿意看着她如此毫无生念地颓然死去,但更不愿意让自己恩同再造的老爷冒风险。 “若是女儿有办法,别说以龙魂起誓,便是日后东海龙族永恒效忠于这位异人,我也愿意。妖族和西方的路,最终证明都是走不通的,如果能有第三条路,未必不是正途。” 龙母经历过这番大彻大悟,生死劫难,早已想明白了很多问题,也知道女儿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死而复生,明明已经死了,却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先前还救了自己,显然背后是另有高明。 于是,也不等敖月再说什么,免得女儿夹在中间不好做,她便干脆立下了一种名为祖龙血誓的最高级龙魂血咒,言明必将保密与那异人有关之事,同时只要能够重新诞下龙子,夺回东海,日后东海龙族将永恒忠诚于这位异人。 “母亲稍待片刻,容女儿前去求那位异人一番。” 敖月不多时便寻到了云苏所在之处,表情极为自责,最终咬牙将事情说了一遍,云苏从头到尾都看在心里,但却没有露面,也没有多说什么。 云苏,并不准备现在见龙母,有些事情,隔着一层纸也好过一指捅破的好。 只见他拿出一物,正是之前敖月亲眼见他用不周山神铁炼制的神宝。 这一根看似镔铁神棍一般的神宝,此时精光内敛,神华凝儿不散,一看就是非凡之物,气运凝聚,天生不俗。 “此宝炼制之时你也全程见到了,乃是贫道以不周山神铁为基础,炼制的不世奇宝。 此宝虽然不入先天,也难为后天灵宝,但胜在取材自不周山,最为坚硬,自带神圣,又是气运所聚,作为宝物时此物乃是定海神针,可定天下四海波澜,作为兵器时,可敌灵宝之威。 你将此物赠予龙母,随身携带。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在外面捡的,拿来定海平波,重定东海所用。 只要掌握了它,龙魂之伤自然痊愈,待到龙生九子之时,便可以神龙归来,以龙母为尊,重掌亿万里东海。” 云苏顿了顿,好似看到了无数无数年之后,那一场说是量劫,也是机缘的劫数,继续道:“等到重掌东海时,便将此神兵放入东海海眼中,待的无数元会之后,自然宝成。中途若是有神人来借此宝,只要理由说得过去,龙母自行做主即可。” 敖月微微一顿,这件神兵已经关系到了东海未来的兴衰,也关系到了龙母,却是有些担心道:“老爷,若是别人有借无还,那岂不是大罪过。” 云苏笑了笑,道:“不认识它的人,也不会上门来借。认识它的人,借了自然不敢不还,此事无须担心。” 敖月似懂非懂,但既然老爷说了,那就是对的,照做便是。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棍形神兵,只觉得入手极沉,一时不慎,从手中跌落,直接掉进沼泽地里看不到了。 “这,这也太重了吧……” 敖月不禁咂舌,神识一探,也不知道这神兵掉到沼泽多深的地方去了,下面也是瘴气重重,她修为还不够高,自然看不清楚。 但她心头却是震惊万分,明明当日老爷信手取了一小团,怎么自己拿都拿不起来。 “调皮!” 云苏轻轻一笑,话音一落,只见一道金光便从地底又钻了出来,漂浮在敖月身边。 “此物重有一百三十五万斤,而且掺有不周山的神圣之力,不能和寻常的山岳相比。别说是你,即便是龙母,不化出原形神龙真身,也是带不走此物的。” 云苏抬头望向远方,好似隔着无数时空看到了未来。 传闻中与此物一样的那件东西,如果真是此物,真是被自己插了一手提前无数个元会搞定了的话,那么,相比传闻中一万三千多斤的重量,这一百三十五万斤还自带神圣之力效果的重量,才算是良心重量。 “若只有一万多斤,实在是太对不住那一位的天生神力了。” 云苏小时候看西游记的时候,最觉得愤愤不平的一点便是,金箍棒可以顶天立地,号称定海神针,但打架的时候就又不行了,一棒子下去,妖魔鬼怪都扛得住。 要是什么太上老君屁股下面的青牛这样级数的,或者西方佛祖座前亲传也就算了,什么兔子,白骨都能扛得住,那简直是太不人道了。 这不行,这不科学,太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百三十万斤外加不周山的神圣之力,云苏估计一棒子下去,如果没有相应的兵器或者宝物挡住,佛祖一类的先不说,至少罗汉这些是挡不住的,更别说那些妖魔鬼怪了。 一想到孙大圣大喝一声吃俺一棒,结果绝大多数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连妖带山都被轰平了,云苏才觉得念头通达了一些。 作为先行者,不能留下低智的遗憾。 此次东海之行,云苏的目的其实有好几重,抢在无数年之前,种下金箍棒是其中之一,而相助龙族重新崛起也是其一,帮助敖月明心见性,斩去因果牵扯避去灾劫更是其一。 为达多重目的,才不虚此行。 云苏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在洪荒这么多年,什么神兽都见过了,但也许是骨子里从小留下来的一点念想,总觉得在个人的角度出,神龙是有特殊意义的。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明明家财万贯了,却想着回老家去风光一番,好似不衣锦还乡,就是日日锦衣夜行一般。 云苏也有这么一个梦想。 他记得小的时候,无数的人都质疑东方神龙的存在。 所以,在十三岁生日的时候,其实云苏还许了一个愿望。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集齐一堆龙珠,召唤一条真正的东方神龙给他们看看,白皮猪有会飞的天使和蜥蜴大虫子,我们更有真正的神圣巨龙。” 而如今,云苏虽然不知道这个愿望能实现不,但是,至少有一点,他很确信,万一有机会回到地球所在的时空,那么随意带上千儿八百条的神龙回去衣锦还乡一下,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 什么是执念,这就是执念。 你以为一个少年紧盯着窗户,是在偷窥外面路过的长短白富美,错了,他只是看到了窗户上的一点尘埃,强迫症作,不惜代价想要擦掉它。 执念,就是这么奇怪。 敖月重新拿起神棍,便觉得又好似没有重量了,叩之后便带去给了龙母,然后反复交代,龙母一试之下,果然龙魂所受的伤在飞好转不说,一根平平无奇的金黄色棍子,自己堂堂东海神龙居然拿不起来。 她这时候才彻底相信,女儿真的遇到了异人。 东海龙族,日后有望了。 又过了两日,云苏带着敖月离去。 此行,小丫头成功斩断了前世情缘,虽然依旧与龙母以母女相称,但更多的是对过往的一种笑看,她是真的放下了。 而龙母哪里也没去,龙气扩散出来,在沼泽中形成了万里迷障,无数的水精之力汇聚而来,开始助她孕育龙胎。 龙母早已化出原形,缠绕着那根巨大的神棍,要借助它得神力彻底治好身上的伤,同时她也带了一丝希冀,如果能彻底炼化此宝,龙族日后也多了一件神兵。 若是有日后龙族的史官见了,说不定会震撼无比,挥毫写出: “龙母得天赐神兵,怀抱而有感,继而有孕,得天之幸,令我东海龙族侥幸延续至今。” ======= 感谢“玄天秦城”兄弟打赏了5ooo起点币,感谢票王nyanki上一轮投了265票。 第三百零二章 天缘乍现 “洪荒的雨,真是太不美了。” 云苏带着敖月回到不周山后,一切好似又恢复了平静,一场倾盆大雨一口气就下了十天十夜。 这雨有多大,不周山外已经成了一片汪洋。 幸好洪荒生灵,自有一番生存本事,开了灵智的带着未开灵智的,早早就逃去了安全的地方。 这凶猛的洪水,来得快,去的也会很快。 倒是不周山中的生灵们,玩的不亦乐乎,有的取了一片树叶,有的靠着一根树枝,甚至是一片花瓣,一根小草,就那么在洪水上飘荡着,欢声笑语不断。 在其他地方,即便是小有本领的洪荒生灵也是不敢如此的,谁知道大水中隐藏着什么惊天凶兽。 但这里,却绝不会有那般危险。 所以,不周山被方圆亿万里的生灵视为无上福地,但除了那些原本就生活在不周山中的山精灵怪,其他的种族却是只能尽可能靠近一些住,因为不周山不收弟子和门下。 “阿姐,我的葫芦船好玩儿么~” 葫芦娃也撑着一个大葫芦,把自己和小石头还有阿月驮在上面,迎着那一个个千百丈的巨浪,一一撞破它们。 不知不觉,葫芦船越跑越远,都快出了不周山亿万里的安全区域了,这才慢慢停下来,开始享用一些不周山的琼浆美食起来。 “阿,阿姐,那边有人在打架。” 葫芦娃忽然尖叫一声,现了什么极为好玩的事情。 小石头和敖月循着望去,果然见到数万里之外,成百上千座万里高山像是被什么推倒了一般,排山倒海一样倒下来,砸进洪水中。 只是眨眼的功夫,至少有八万余里被那混战中的洪荒生灵打的稀烂。 就连滚滚东去的洪水都被他们打的倒卷而回,使得葫芦小船儿在波涛中上下起伏。 “那是荒牛一族的地盘,它们当初嫌弃不周山方圆亿万里之内比较拥挤,无法甩开蹄子跑个尽兴,便在离安全区域十万里之外定居了下来。” 敖月是个洪荒百事通,平时也最静得下心来看藏典,小石头是除了玩就是睡觉,葫芦娃是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狸力,我族不过是想迁徙到下一个水草丰美之地,你妖族为何苦苦相逼。” 荒牛一族的领地,一头乌黑的三角神牛,犹如疯了一般,疯狂地冲撞着前方,正是它狂怒之下,将无数万里高山撞倒。 在它的前方,好像有一个黑影,无论三角神牛如何冲撞却始终离它差了一丝距离,无法伤到对方。 “哈哈哈,水草丰美之地,你们怕是想去西牛贺洲,做那西方势力的奴儿吧。一群不成器的牛崽儿。” 那黑影狂笑出声,显然修为极高,震得方圆数万里的洪水都好像遭到了重击一样,涌起了千丈巨浪,巨浪中有许多荒牛一族的尸体,在水波上时沉时浮,尽皆不全。 当波浪渐渐散去时,才能见到至少有十万妖族的天兵天将已经把荒牛一族的领地团团包围,布下了重重罗网,如果那黑影所说不假,别说逃去西牛贺洲了,灭族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一整个荒牛族只剩下那一只三角神牛了,其他的,死的死,活着的也已经被抓去天庭了。 “不错,老牛就是想去西牛贺洲,又能如何,你妖族残暴不仁,前次支持西海灭了东海,整个洪荒万族皆知。我荒牛一族不屑于与你妖族这般的狠辣畜生为伍。” 三角神牛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全族已经只剩下了自己,它只恨不得生吞了眼前的这个大妖和那十万天兵天将。 那黑影微微一顿,好似气急笑一样: “蠢牛啊,蠢牛。东海和西海的争端是四海的事情,和你荒牛一族又有何干,你们这些吃草的东西,好好的在这里待着,谁又会找你们的麻烦。那西方就是那么好去的,满嘴谎言,把你们骗过去了,当坐骑都没资格,只能做西方的奴儿。 我妖族管理天地,可曾害过你荒牛一族,便是四方征战也未曾招募你们,倒是那西方,多少自由自在的种族,一去便成了西方大能豢养的门奴,那就是你们想要的美好世界?” 那大妖狸力何等强大,自认为见多识广,却是不理解这荒牛一族的做法。 这三角神牛不但自己带着荒牛一族跑,还想带着附近的几个种族跑,甚至串联到不周山的势力范围内去了。 生灵总是有私心的,虽然现在满眼都是仇恨的火焰了,但先前这老牛如果只是自己带着荒牛族逃跑,还真有可能被蒙混过关,但却被别的种族告了秘。 妖族什么都查出来了,西方势力答应他,只要他能带过去五个种族,在马上就要立下的大教中,可以给他一个罗汉的尊位。 罗汉的尊位到底是什么,这头老牛其实不清楚,只是再早一些,有一个从不周山势力范围迁走的种族,那族长得了罗汉尊位,此时在西牛贺洲已经统率十个种族,霸占天材地宝一类的修炼资源不计其数,堪称耀武扬威。 三角神牛,起初便是想效仿那个族长,一开始很顺利,不周山势力范围内的那些种族,向来是来去自如,一天到晚没事儿干,就很吃这一套忽悠,已经有好几个种族准备跟他一起上路。 不周山确实好,但这里太公平了,太平等了,不能妄兴战事,也不能随意欺凌弱小,让一些自认为很强大的种族心中很不平衡。 这荒牛一族只是冰山一角,自从那西方传出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要立大教的消息后,许多种族就呼朋唤友,要去西方大干一场了。 荒牛一族,只是一个小小的个例。 妖族早已调查清楚,不周山对这些情况也是一清二楚的,云苏从未让人调查过,但下面的各大种族却是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上报过的。 敖月三言两语同样将事情说的很清楚。 这让同情心爆表的葫芦娃,天生喜欢打架的小石头,二者的战斗热情瞬间降低到了极致。 “不周山不好么,为什么他们要冒着亡族的风险离开呢,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难道都不怕死吗。” 葫芦娃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小笨笨,你想那么多做什么,都是一群大笨蛋,我才不帮他呢。” 小石头轻哼一声,在她看来,抛弃不周山而去已经是一种不好的事情了,虽然道长说了来去自由,来了就安居乐业,要走的也会预祝顺风,但她心里却总是不爽的。 “量劫中的因果,原本就极为可怕,荒牛一族总归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敖月也摇摇头,她也不赞同再继续去管闲事。 “既然阿姐和阿月都这么说,那我也不管了。” 葫芦娃有一个很强大的逻辑,一些特别复杂的事情,他都是开口问,不管是小石头每次张嘴就瞎说,他听。 或者是敖月富有逻辑的一些分析,他也听,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自己动脑子想想。 这一点,云苏也观察到了,也只能感慨葫芦娃这种强大到仅次于大能者出身的天生神圣,有太多的过人之处,但在智商和情商这两块,不得不说,可能需要耗费远一般生灵的时间,但一旦真正成长为了大葫芦娃,那时候,怕是两三个一般大能还不是人家对手。 三个人在那里看戏,这场热闹也没让他们失望。 没过多久,果然有西方势力的人破空而来,和那妖族大妖狸力战成一团,最终三角神牛被削去了两个角,带着重伤之身,被西方接引走了。 “这帮笨蛋,救一条牛,却死了三个更强一些的修士,真是大笨蛋。” 小石头十分不屑地说道。 “老爷曾经说过,这世上有一种行为叫做千金买马骨,西方也许便是这个目的吧。看似做了一桩赔本的事情,但却让其他蠢蠢欲动的种族看到了西方的诚意,也许去西方的种族会更多。” 敖月叹息道。 “喏,本仙女自然懂了,这不就是好道人常说的什么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嘛。真是大笨蛋,走,回家嘞。” 小石头看完了热闹,一吆喝,葫芦船调头就朝着不周山方向而去,优哉游哉,仿佛如今正在洪荒四处蔓延的叛逃,杀戮,争端都和他们无关。 …… 不周山势力范围外生的这件事,自然逃不过云苏的法眼。 “如果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看,妖族和西方也许都不是好东西,但西方的一番番套路和妖族的雷霆霸道相比,却是高下立判。” 云苏心头有数,自东海一战后,已经历四十九年,一共有十一个不周山势力范围内的种族去了西方,其中七个顺利抵达,成功做了那些西方大能者的门奴或者豢灵,当然,西方有一点非常高明的地方。 哪怕是最最普通的种族,他们也能找到比它更弱的种族,然后一重重地组织起来。 尤其是即将成立的大教,云苏也得到了风声,不是西方势力对外宣布的,而是西方内部已经在开始做架构调整了。 如果是大能者,基本已经默认能得到佛的尊位,下面可能有许多所谓的菩萨,再朝下是罗汉,然后才是护法,最下面就是极乐世界的种族,依然是一级级朝下蔓延。 “人族尚未出现,这西方教却要问世了。只是这摸着石头过河,路怕是没那么好走。” 云苏结合自己后世的零碎信息,以及一些神话传说,还有自己的见解和猜测,觉得人族的出现,才是洪荒天地最大的一个转折点。 西方教哪怕明日就宣传立教,也是闹得慌,但摸不到正确的路。 那西方二祖,是看到了方向,但前路漫漫,说到底还是成圣这件事情闹得,让西方也成了这一量劫中的主要角色之一。 这一量劫,在云苏看来已经呈现了一种极为混乱的趋势。 洪荒众多大能者是一个大群体,妖族是一个大阵营,西方势力是一个大阵营,还有尚不明朗的魔族,以及虎视眈眈的巫族,都可能搀和进来。 常言道,浑水好摸鱼,但现在的情况在云苏眼里,却变成了浑水好杀人。 “这一场量劫,总有杀到令洪荒万族肝胆俱裂,令万千大能者闻风丧胆的那一日,唉……” 云苏能看到一些,能猜到一些,但却无法阻止什么,量劫之中,还是自保为上,其他的,瞅准机会做点什么,就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这个洪荒,和地球神话传说中的洪荒,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更复杂,更残酷,更血腥。 说句心里话,云苏甚至都做足了心理准备,某一日醒来不是在洪荒的不周山,而是去是长生云台上复活。 由此可见,洪荒却是可怕到了极高的高度,只是很遗憾,不论是洪荒万族,还是众多大能者,都还没有预见到,也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都还想着浑水摸鱼占点便宜。 量劫,会教他们的。 …… 转眼,便是一百三十二个洪荒年之后。 这一百余年间,不周山势力范围的种族走了接近三分之一,大约一半试图加入西方势力,另外一半则加入了妖族天庭,直接被招募为了兵将。 不周山的规矩,一旦正式加入了其他的势力,要为其他势力效劳做事,就必须离开。 云苏不阻拦,但也不会留下内乱的祸根。 一旦内乱起了,还要自己动手清理,就太无趣了。 一百多年来,关于先天鸿蒙紫气的谣言,出现过一千五百多次,平均十年就会出现一个关于先天鸿蒙紫气惊现某地,或者藏于何人之处的传闻。 四海已经被妖族掏干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传闻中的先天鸿蒙紫气,倒是得了许多天材地宝,造了许多杀戮。 杀戮无处不在,这短短的一百多年时间,死掉的大能者数量,几乎相当于过去几万年一共死掉的。 你杀我,我杀你,你抢我,我抢你。 你认识几个大能,我也认识。 如果这些争端,再和灵宝,灵根,甚至是先天鸿蒙紫气挂钩的话,那大能者就死得更快了。 这死去的四百多位大能者,完全是以一年三四个的夸张度在被杀戮。 有人死,自然就有死人财。 一些原本默默无闻的大能者,因为屡次的高明组织,杀大能者家,却是积攒了极大的家底,然后便躲了起来。 于是,更多的大能者蠢蠢欲动起来,当杀人成为了一种暴富的捷径后,即便是洪荒大能者也忍不住巨大回报的诱惑了。 一些大能,开始呼朋唤友,三五成群,随意找个理由就上门去灭对方一脉。 乱,一个字就是乱。 而令人奇怪的是,这四百多位大能者,真正死于妖族和西方势力,巫族,魔族这几大势力有关争端的,反而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至少云苏就嗅到了一种更加危险的味道。 “好似盛宴即将开场,先上了几道前菜。” 洪荒天地毕竟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每天的杀戮依然继续,各大神族依然彼此对峙,最有出息的还是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终于选了个合适的契机,传法整个洪荒,立下了西方佛教。 这是一场饕鬄们的大餐。 佛祖的数量虽然极少,但许多大能却被封为各种佛,菩萨就更多了,罗汉更是一口气过了千名。 至于护法,就更多了。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在西方教护法队伍中排个前列的东海龙族余孽们,最终极为郁闷地现,自己仅仅是十万分之一,甚至可能还会有更庞大的护法组织。 西方佛教犹如一盏明灯,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大能者,天下万族想尽各种办法去加入他们。 许多存在都生怕去晚了,得不到大佛之位,菩萨果位,或者罗汉尊位了。 与此同时,妖族也在天庭大封天下,封下各路妖王合计十八万有余。 这些妖王,都得了天庭敕封,不但有妖族统一扶持,还能得到天庭从天庭宝库中拿出的许多天材地宝作为赏赐。 每一个妖王,按照品阶的高低,能够拥有一定数量的妖兵,一旦需要得时候,还可以调动附近的其他妖族力量。 除了十八万妖王以外,妖族还将一些达到了大能者实力的非妖族之人,封为八十一方天尊。 至于原本的两位大帝,则身兼天帝和妖皇的头衔。 西方教也是一个奇葩,后来居上,原本是巫妖二族天天打来打去,许多大能者都担心这两族把天地打崩碎了。 但如今,准提和接引二人联袂立下西方佛教,却是在众多大能中开了个先河。 一般的大教好立,但成气候的,声势浩荡的,就少之又少了。 然而,妖族好像也忽然间蛰伏了起来,云苏即便通过多重手段,也只是窥算到妖族在忙一件天大的事情。 不是为了寻找先天鸿蒙紫气,而是另外一件,让妖族万分重视,甚至在洪荒大地许多地方采取守势。 正当云苏作为热心观众,想为妖族和西方教算一卦,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全面开战时,顺便也推衍一下,妖族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而,云苏却是忽然心有所感,停下了那一卦。 只见他心头微微一动,眉毛一跳,却是一惊道: “不可能,怎会忽然出现!!” 第三百零三章 北冥的气运之子 “没想到传闻居然并不完全是假的,果然是在四海之一的北海更以北的方向!” 云苏震惊无比,经过一番反复掐算,确认了大致的方向,哪里还敢耽搁半分,带着盘古幡,骑了那一头很少派上用场的青牛就出了不周山。 等到他一步踏出虚空,出现在北海上空时,现有三位大佬也正好踏空而来。 和云苏同时抵达的是三清上人。 他看到三人到场,只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这么天大的事情,如果三清反应比自己慢的话,连他都不相信。 今日的机缘,非同小可,和寻常谋划某件事情完全不一样,今日之事根本不可能被故意遮掩起来。 也就是说,天机显现的那一刻,到了一定境界的大能都会被惊动,至于来的快慢,就与道行境界,还有福缘浅薄有关了。 然而,那同时赶到的三人,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想到这位四师弟也能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来人,正是盘古三清。 太上道人骑着一头独角青犀,元始上人坐了四不像,通天上人的坐骑则是一头神兽夔牛,再加上云苏骑着的青牛,先来的四道人都和平时不太一样,并不是那么随意,反而好似来赴一场盛会一般。 四人同时赶到,但通天道人似乎为了表示自己和另外二者并非一起的,坐在夔牛身上却是向太上道人和元始上人见了礼。 云苏也朝三位上人见了礼,三人也回了礼,丝毫没有以前和元始上人见面时那般的剑拔弩张。 这可不是好事。 云苏其实希望看到三清上人对他怒目相向,或者言辞不善,不说那天大地大谁都不太理睬的通天上人,另外二位,居然破天荒对自己这排行老四的师弟回了礼,这就只说明了一点。 太上道人和元始上人都把他当成一个层面的存在了,或许不一定是对手,但重视程度和警惕程度,一定是远远比其他的大能高太多太多了。 云苏其实希望被无视,被漠视,您不爽了,骂我几句也可以,然后我再回敬几句,大家礼尚往来,偶尔刀兵相见,其实也挺好的。 事到临头,各有谋划,该占的便宜,本座可是一点都不会少占,更不会觉得下不去手,不好意思。 现在却是有点难搞了。 这就像是被贴上了一个标签,走到哪里都如芒在背的。 同时,他也有个更大的担忧,这代表着三清上人的实力越来越深不可测了,紫霄宫最后一场讲道过后,看来不只是自己,至少三清也是进步巨大。 天地圣人出现前的最后一场补课大会,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成圣之争,是这一量劫的主题,也就是说,只要不成就圣人,包括眼前的三清都在这一量劫之中。 所谓量劫不磨,也是指的成圣之后了。 所以,这次天机显现,就是三清上人也不得不来。 不多时,天边祥云滚滚,几乎将四面八方的天空都点缀的祥瑞升腾,这一波却是剩下的顶尖大能们6续赶到了。 妖族四御,西方二位新任教主,冥河老祖,镇元子和红云老祖,罗睺魔祖。 这些顶尖大能者,几乎是是同时赶到,并没有拉开太大的差距。 众人来到北海以北上空极高之处,看到了早到的四位,好像也觉得理所当然。 “吾等,见过四位师兄。” 大家互相见礼过后,就不再多说,都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在这些顶尖大能者之后,无数的大能者也赶来了,都不敢太靠前,只是远远围着这里,谁都知道接下来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但是,这种场面,不来怕自己后悔,而来了却又只能尽力而为。 不然又如何,很多大能者都心头有数,即便不算稍次一些的那些顶尖大能者,就是那最前方的四位,一旦道心乱了,杀机大起,如果破天荒的联手,就有可能足以杀死在场所有的大能。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即便还没有圣人出世,却也达到了无法弥补的程度。 原本当年在紫霄宫听道时就有座位之分,天长地久,现在更明显了,干脆成了心知肚明的退一步。 云苏其实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他有一种不成熟的猜测,也许正是这种既有明显的实力差距,但又没有大到让人绝望的程度,使得某些存在心有不甘,才会出现日后的那两大洪荒顶尖大阵的问世。 云苏先把自己算上,再顺手把三清上人算上,真要是有一天在不成圣的时候就遇到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还有那同样深不可测的周天星斗大阵的话,除非是鸿钧老祖亲自出马,不然别说一个,就是进去两三个,多半也是杀不出来的。 这洪荒,已经不是神话中一板一眼,普罗大众心中完全一模一样的洪荒了,谁一定要成圣,谁一定能活得优哉游哉,都不存在。 反正,云苏如果要编一份‘洪荒有可能会失踪的人口名单’,那一定会把自己提前写上去,再破釜沉舟的和敌人干。 下方的海域,准确地说已经不是北海了,而是北海更往北的荒海,这里与世隔绝,连古太阳星辰都照不到这里,但天空却常年保持着一种清明之色。 洪荒世界,天地不是平面且平行分布的,也不是圆形的,而是一种更诡谲的空间结构,所以古太阳星辰照不到这里。 这一场盛会,比先前那位准圣神龟在混沌深处试图证道混元那一次,来的大能者还要齐全。 那里是残存的混沌世界,不是谁都能去的,但这里是北海以北,只要心有所感的洪荒生灵,理论上来说都有可能来碰碰运气。 就连以前很少出面的巫族,这次都来了两位,而且还是在祖巫中排名第一的帝江,和号称智慧祖巫的后土。 帝江极少露面,至少云苏还是第一次见他,平日里别说见了,也不知他沉睡在何方,神游清溟时都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这两位祖巫一到,才算是真正的洪荒大盛会,巨擘齐至。 下方的偌大荒海,此时却是正呈现一种极为别致的风景。 如果纯粹论面积,北海以北的这么多荒海,其实比北海龙族管辖之地还要宽广得多,这里生活着许多强大的存在。 这广无边际的荒海,也只有大能者才知道它到底有多么广袤。 只见许多与众不同的生灵,正在荒海中游来游去。 这些生灵中最受瞩目的,相当不寻常,远远看去,像是一条条巨大的鱼,往往一条在那荒海中就好似一座巨大的弥天岛屿。 这些鱼儿,玩得兴起的时候就会跃出水面,背生双翅,振翅一飞就到了空中,然后继续在空中游来游去,每一只都大的遮天蔽日一般。 这样的鱼,不只是一条,而是以十万,百万计,几乎从未有大能者会想到在这北冥之地,有这么多强悍的生灵。 它们是那么的无忧无虑,虽然连灵智都没有开,但作为充满灵性的生灵,却依然能够表现出来自己的天真无邪和喜怒哀乐。 “莫非,这里便是神话传说中的北冥之地。” 云苏不禁暗道,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就是传闻中鲲鹏出没的北冥之地,只是此鲲鹏,并非完全是妖族中十大神族之一的彼鲲鹏神族。 这里现在也不是北冥,甚至没有任何名头,在这之前,几乎所有势力都只把这里当做荒芜之地。 尤其是那妖族帝俊的脸上,更是忍不住流出那么一瞬间的复杂之色,若是早知如此,好好经营此地,也比将那四海翻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有现的强。 那时候,自己找到了,东西自然就归自己,是妖族的了。 但如今,不管是他帝俊,还是那位更有关联的妖师鲲鹏,都无法跳出来说,这里乃是妖族治下。 非但没用,反而还会得罪几乎所有大能者。 如果说他还能忍住一些的话,更远处的妖师鲲鹏老祖,却是又气又恨,自己千算万算,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北冥之地,还有一群和自己有些关联的畜生。 大能齐聚,别说此地的一切情况,就连前因后果都被算的清清楚楚了。 天机清晰无比,既容不下阴谋诡计,也不容妖师鲲鹏一类的存在上前耍嘴皮子狡辩。 这北冥之地,生灵不少,大多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不为洪荒天地和万族所容,也不知为何最终就在北冥安了家。 洪荒早年,有这么一群鲲鹏,由于机缘浅薄,灵智难开,所以不为鲲鹏一族所容,早就被赶出了鲲鹏神族,流亡到了北冥。 在这里,鲲鹏们却是寻到了一个悠然自得的好家,繁衍生息,族群日益强大。 它们虽然不能修炼,也天生愚钝,但却无忧无虑,也因为天生巨大,又自带本能神通的缘故,没有什么敌人存在。 这北冥之地,成了它们的乐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北冥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就连大能们都算不出来。 只见下方的北冥之海中,那无数的鲲鹏之中,有一个少年模样的生灵正坐于一只最美丽的白色鲲鹏背上,手持一个海螺,正吹着一曲天然的曲音。 随着他的吹奏,鲲鹏们变得更加欢快,纷纷抢着去驮负他,将他背在背上,遨游天地。 那少年长得不算特别帅气清秀,却生的极为神异,仿佛就连长相都天然地暗合某种大道规则一般。 他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神袍,却是此地一种神秘鱼人族中最美的少女为他用水精织的。 他头随意地束拢,而那丝带却是此地一个叫云女族的少女们用极为罕见的青色霞光织成,用霞光织成的丝带,虽然不算特别难,但却需要耗费许久的时间,青色霞光也极难采集,除了太阳神族外,洪荒很少有生灵以云霞为衣饰之物。 他手中的海螺,上面透着强大的灵物气息,看来不是天地间第一只海螺,也相差不多了。 就是这么一个少年,不生产,不劳作,累了便躺在鲲鹏身上睡觉,饿了有北冥的生灵为他取来最美味的食物,渴了便喝些天地间的露水。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也从未说过要到何方去,就这么在北冥之海中,日日与鲲鹏为伴,和北冥的万千种族为伍。 他,是某种程度上的北冥之子,准确地说,应该是北冥气运之子。 “北冥之子,真是另类。” 云苏瞧他横坐鲲鹏背上,时而随着那鲲鹏在北冥之海里游来游去,时而随着鲲鹏飞天而起,吹奏着逍遥自在的曲音,似是在修炼,似是在和鲲鹏遨游天地,似是在与那北冥万族玩耍。 这北冥之子不懂修炼,但却境界极高,他似乎得了天地间某种另类的大道,仿佛玩着玩着,感悟了天地间的许多至理,便成就了他如今的实力。 一个不懂修炼,也不打坐悟道的北冥之子,却实实在在拥有着太乙金仙大圆满的境界。 在云苏这些大能者看来,这北冥之子仿佛与北冥融洽到了一种极致,那种和天地共鸣,与一方天地以及生灵融洽到如此地步的,那种大道自然带来的无上震撼,即便是在场的大能者,也无人敢说一定在这一方面能过他。 王玄藏曾经问过云苏一句话,什么样的剑境界最高,云苏当时还无法告诉他,但却畅想了一种境界,若是他能达到无心之剑的境界,寻常世间用剑者就很少有人是他对手了。 至少在他第二次进入洪荒前,还看不到王玄藏有希望达到那种无心之剑的旷古烁今境界,即便他得了在云苏看来依然属于上乘剑意的太极剑意。 但如今见到了这北冥之子,却是不由感慨,如果他走的是剑道,一定能达到无心之剑的境界。 修剑,他能瞬时达到无心之剑的境界。 修道,他能直入大道自然的极高境界。 修佛,他能轻易做到在一念之间涅槃。 在场的无数大能者,就这么静静地围观着这么一个另类的生灵。 一个看似不懂修炼,不按照鸿钧大道来,却自然而然达到了极高境界的北冥之子,就那么荒唐无比,却又真实无比地出现在眼前。 洪荒怪事多,没想到还有如此怪的事情。 也许是玩够了,那少年最终骑着鲲鹏,优哉游哉地朝着高空而来,也许是面对着如此洪荒大能,他座下的鲲鹏似是有点焦虑不安。 “鲲儿,稍安勿躁。” 那少年说的是一种北冥之语,但在场的大能者都听得懂。 “你们,是为我而来的吧。” 那少年既不回避,也不胆怯,就那么笑着问道。 众多大能也不回话,最后还是太上道人了话。 “不错,今日吾等齐聚此地,皆是为你而来,你可愿意选择在场的任何一位,拜入门下,习那鸿钧大道三千。” 众多大能听到太上道人这么说,心里既有失落,也有一些期待。 失落在于这场盛会,终究是要讲规矩,不可能像上次准圣神龟证道之时,大家一通乱哄哄地争抢。 期待在于这位少年,从理论上来说,他有可能选择任何一位大能者拜为老师,就连太上道人也不敢再像上次一样,强说有缘,非要如何。 “我听北冥的孩子们说,在北冥之外有许多修炼之人,所修所学皆是出自紫霄宫鸿钧道人,可有此事?” 北冥之子笑着问道,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眼前这说话之人是太上道人,便畏惧难言。 “不错,在场者中除了一些先天生灵在混沌时有些感悟外,绝大部分都是学道自鸿钧老祖,天地道法,皆是紫霄宫前所授。” 太上道人所说的,也是在场几乎全部大能者一致认同的答案,除了一人之外。 果然,这个在绝大多数大能看来绝对正确的答案,却换来了那北冥之子的微微摇头。 “不完全对,天地万事万物皆是大道,怎么能说都是鸿钧老祖所授呢?难道鸿钧老祖便天生懂得这么多大道?” 然而,北冥之子的回答,却是令无数大能者惊掉了下巴。 在场的修炼者,许多人狠起来连儿子孙子都能直接吞吃了,但还没有大能者敢如此当众质疑鸿钧老祖。 然而,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北冥之子却敢,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当着洪荒无数大能者的面说出来了。 “狂妄之徒!” “无耻之尤!” …… 无数的大能者虽然不敢出声,怕莫名惹怒了谁,但却都在心头大骂不已。 在他们看来,鸿钧大道就是唯一的正途,不修鸿钧大道还修什么? 自开天辟地的那一刻起,就是鸿钧老祖在弘扬大道,向先天生灵和后天生灵们传授鸿钧大道,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北冥之子,怎么敢如此叛乱忤逆。 在无数的大能者看来,照着鸿钧大道向前走,最终成为圣人,便是无穷岁月修炼的尽头,那是无数大能者毕生的梦想。 就算是今日大家齐聚至此,也是为了争夺那一线机缘,好搏一搏那微渺到堪称梦幻的机会,去追求鸿钧老祖口中的圣人之境。 唯独有一人,却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北冥之子继续说道:“我所追求的大道,和你们的大道不同,你们也当不了我的老师。不过,既然你们都来了,总是要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众多大能只见他从鲲鹏背上转过身来,环视了一番下方的无穷北冥,然后极为淡然地笑道:“吾之道,在于这天地亿万事物之间,今日愿意以一死证道,视死后如新生,只是希望各位不要惊扰了北冥的无辜生灵,罪在我,待我死了,你们谁还想要,便各凭手段吧。” 话音一落,只见那北冥之子就跳下了云端,缓缓下坠,然后化作点点萤光,好似点燃了自己,最终烧成了虚无。 他,死了! 然而,无数大能者即便是望穿双眼,也没见到天地间还有什么异常的存在留下,死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那无数冲天而起的鲲鹏,出的一阵阵悲哀呜咽哀鸣声,令大能者听了也为之震动。 先是鲲鹏躁动,接着是北海无数的生灵一起被惊动了,就好像是北冥的气运之子死了,令它们感到无穷的哀伤,最终,是一场不知要持续多久的大雨落了下来,带着淡淡的咸味,就好似是这北冥之地的眼泪。 云苏此时心潮澎湃,不知道应该为这北冥之子悲伤,还是为他高兴,你说他是因为行踪败露被逼死的,他却认为自己是以死证道。 你说他的下场很凄惨,但他却是笑着走的。 北冥之子一死,天机赫然开朗,此地再无悬念,许多大能者便先后退去了。 有的或许是贼心不死,纷纷悄然返回北冥又搜寻一番,而且可能会持续更长的时间。 毕竟,许多时候,明明亲眼见到了天大的机缘,转瞬就没了,不是每个大能者都能轻易放下的,总是心头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念想。 其他的大能者都6续离开了,云苏却久久未动。 面对下方仿佛一片天地都在恸哭的北冥之地,他真的很想说一点什么,或者做一点什么,但一切的话语到了嘴边,又显得那么的无力。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是明知道有人被冤枉了,却没来得及为他作证一样难受。当然这个比方不完全对,但云苏却是很想开口说,或许,这个北冥气运之子,至少不是错的。 甚至,他或许根本没有任何错误,错只错在他的出生有问题。 最后却是长长一叹息,心头虽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然后才心事重重地回了不周山。 这个过程之中,没有任何意外。 直到翌日清晨,推开窗来,看到太阳升起前,天边有一道紫气东来,却是正好到了窗前。 “道人,你何故为我叹息。” 云苏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感觉到意外,而是拿出了盘古幡,当空一展,然后神情严肃地问道:“请问,北冥有鱼,下一句是什么!” ====== 很多兄弟骂我更新太慢,甚至觉得后悔支持了正版,或者悄然放弃订阅了,神龙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单章诉苦解释什么。 卡文是真的,原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性格比较老实,生性崇尚自然随缘,最终自己做了三年的创业公司无偿还给了投资方,也算是好聚好散。这三年,头白了许多,最终放下时,除了许多感慨,没有留下一分钱、一分怨言,一分遗憾和一分后悔。 创业三年,最终尘埃落定,也更明白了许多人生百味,在接下来完成最后的过渡后,然后再换一个工作,或许才能彻底安静下来。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经历过人生起起落落,辉煌的时候别人看我宴宾客,落魄的时候,连创业公司我都能坦然放弃,心头实在是没有任何不满和暴躁,非常非常能理解大家的埋怨。 虽然按照大得框架,这本书的内容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但一来是订阅下降太多了,渐起止损之心,二来是有兄弟们觉得不满,那我争取用半年的时间准备下关于新书的构思,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就早点结束掉这本好了。 绝对不会太监,如果太监了,那我下辈子就做太监好了。 这一章半夜3点5o才写好,也许本书就是写的不够好,但神龙真的在努力写好。 再次感谢支持本书正版的兄弟们,是你们在神龙艰难的时刻,给了一份温暖的支持。 第三百零四章 神奇的鸿蒙论道   “北冥有鱼?”   那一道东来的神秘紫气,似是微微一愣,然后笑道:   “不错,北冥确实有鱼,鲲鹏便是其中最大最神秘,也是最古老的。道友以为如何。”   “我以为如何?贫道以前没去过北冥之地,原本以为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呢,万万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   云苏静静地看着它,似乎既有些淡淡的失望,但随即也就释然了,现在不过是洪荒早年,天地尚且开辟不久,即便可能和那一位有些牵连,但也不是现在,有些事情总需要一个过程。   至于心头的猜想,却是大差不差了。   客人不请自来,自然是需要好生招待的,虽然这个客人有些与众不同。   一个不期而至,能够口吐人言的刚刚死去的人,或者说,是一道紫气。   不错,它就是天地间无主的两道先天鸿蒙紫气之一,只是不知是鸿钧老祖在开天后放走那一道,还是开天时就遁走的那一道,必是二者之一。   谁又能想到,无数的洪荒大能找破了头,天天算计这算计那,日日穷究无上天机,最终那先天鸿蒙紫气居然得了机缘,在北冥之地诞生成了北冥之子。   当日那种场面,没有任何其他的解法,即便是真如太上道人所说选择一个大能者拜为老师,即便不考虑这紫气本身愿不愿意,认不认同,最终也会掀起一场量劫的总爆,成圣之机,成了杀戮盛宴。   此时的不周山,如果有其他大能者在此,见到这一番场景也许会惊掉下巴,直呼那东来的紫气是自投罗网。   早前,整个洪荒天地都被你惊动了,你不好好地去死,却又主动送上了不周山,和送狼入虎口又有什么区别。   天大地大,洪荒那么多大能者,你为什么不去三清那里,却独独来了不周山。   云苏在亭中设席,甚至取出了人参果和蟠桃,结果那一团紫气入座之后,也只是嗅了嗅,便笑道:   “可惜我已经死了,这些天材地宝都无福消受了,若是早些结识你,兴许还能享受一番口福。当年在那北地之时,倒也有许多不错之物。”   既然没法吃,那就只有摆着看看,应景了。   云苏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了乾元世界,自己门下那位紫霞小盆友,便拿出了一壶珍藏的不周山葫芦仙酒,给它斟了一大杯酒,做出请的动作。   “寒舍也没什么讲究之物,这一杯葫芦仙酒是贫道自己酿的,正好请道友品尝一二。”   “喔?酒乃何物。”   那紫气似乎有些犹豫,正常来说,它死后便不能继续享用天地间的美食了,闻一闻嗅一嗅已经是极致。   但那葫芦仙酒倒在杯里时,却仿佛有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它品尝一番。   “道友就不要客气了,一生难得几回醉,现在死都死了,就不要有那么重的包袱了。”   云苏主动举起了杯,先干为敬。   那紫气再也忍不住了,咕咚一下跳进了偌大的酒杯中,将那酒杯染得霜红一片,令云苏看了,心头特别舒服,曾几何时,家中的紫霞小盆友也是从扭扭捏捏,再到开怀畅饮的。   酒是好东西,关键在于它能助兴。   “此物饮来,先是火辣辣,后有余味无穷,觉着颇为欢喜,我生前倒是从未喝过此物,比起北地的琼浆玉液和仙津神髓来大为不同。原来,此物名为葫芦仙酒。”   别说紫气没有喝过酒了,洪荒也没几个大能者喝过如此上乘的葫芦仙酒。   一来是云苏基本不拿出来待客。   二来是现在的洪荒,主流的饮品还是琼浆玉液一类的天材地宝,原生态,珍贵的很,天生地浸,对于境界极高的修炼者而言,既没有大能专门去研究这种叫酒的东西,即便偶尔遇到一些阴差阳错自然形成的酒液,基本上也喝不醉,和琼浆玉液差别不大。   但是,葫芦仙酒和琼浆玉液的个中滋味其实差距特别大。   这葫芦仙酒的产量之所以很低,就是此酒严格来说并不是云苏亲手酿成的,其实是天地灵根所酿。   云苏闲暇之时,自封酒神,将一种从大道中推衍出来的酿酒天经刻在了先天灵藤上的葫芦中,葫芦的数量,灵藤的配合程度,都决定了酒的产量。   这先天灵藤也是极为古怪的。   云苏每次酿酒,它都比较墨迹,总的来说配合度不算高。   但每当有酒酿好了,总能第一个从葫芦娃身上闻到酒味,明明葫芦中的酒液一滴没少,但也许是先天灵藤心疼这个只知道傻乎乎打架的孩儿,总是给他偷偷摸摸留了许多。   至于不周山的生灵们,则在葫芦娃,小石头他们的带领下,开始自酿起百花酒,还有猴子酒一类的果酒来。   这也使得不周山的生灵们拥有了丰富的生活,闲的没事就开烤肉大会,有肉有酒,各种珍奇瓜果,吃的一个二个饱胀无比。   “一杯不过是尝尝滋味,来,这一壶便归道友了。”   云苏打开一个葫芦,里面装着满满的一葫芦酒,紫气略微犹豫片刻,便钻进了葫芦中,咕噜咕噜,只听得葫芦中喝的咕咕作响,喝的越多,葫芦便被染得越红。   良久,紫气终于喝完了那一葫芦酒,终于打了个轻轻的酒嗝,这才飘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浑身的霞光已经浓郁的快要将方圆全都染红了,如果不是盘古幡死死镇压着,说不定当场就来一个紫霞冲霄,告诉其他人,贼子在此。   令紫气略微意外的是,方才在葫芦中喝的起劲,喝完了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出来了。   云苏并没有乘机对他下手。   虽然他有足够的信心来去自由,但这个从头到尾甚至连尝试对他出手都没有的道人,还是令他又刮目相看了三分。   难怪,当日北冥之地,洪荒大能齐聚,唯独看这道人在人山人海中最是耀眼。   “不行了,我,我有点晕。”   紫气在空中摇摇晃晃的,最终跌落在桌案上,在那里缓缓流动着,酒喝到位了,说话也变得利索了。   “道人,他们都觉得我错了,你也这么觉得吗?”   紫气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烂泥一样躺在桌上。   云苏一点儿也不意外,现在的紫气,已经不是北冥之地的那个气运之子,而是死后返本还源,变成了一道天地间最珍贵的紫气。   但是,摸着良心说,云苏却一点儿也不心动,看这刚刚死了一次的紫气,非但没有觊觎之心,还有一种看同伴,看知心道友的感觉。   这葫芦仙酒自然不是这丝毫道行法力都没有的紫气能承受的。   即便它的身份,是崇高到能令圣人动心的先天鸿蒙紫气。   这不胜酒力的原因,不是它不够强大,出身不够高,而是它现在处于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   返本还源,如今作为纯粹的灵物,这葫芦仙酒一滴就能喝醉无垢金仙,即便是太乙仙人也最多一口就能醉倒。   这是真正的神仙醉,寻常的酒,云苏哪里看得上,更不会用天地灵根去酿造。   寻常的酒,便是东海的海水那么多,也喝不醉此物。   由此可见,先天灵根到底有多么珍贵,能令所有的洪荒大能趋之如骛。   “死都死了,还分什么对错,来,再喝一葫芦。”   云苏又拿出了一葫芦酒,紫气略微挣扎了片刻,便又嗖的一下窜入了进去,开始咕咕地喝起了第二葫芦酒来。   连续三葫芦酒下去,紫气终于连说话都结巴了。   “道友,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一下……”   还是紫气,自己主动开了口。   它原本就是带着问题而来,现在喝到位了,也就没那么绕弯子了。   云苏没有对它做任何非礼的动作,更没有试图封印它,或者拘禁它,如果说灌酒有错,也不过是想让两人少一些弯弯绕绕,多一点真诚。   云苏是真的想请教了它许多非常高深的大道疑惑。   这些疑惑,基本都是在鸿钧大道的范畴内解决不了的,回答不了的,当然靠云苏自己,更是短时间寻不到答案的。   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试着拿出来,问问眼前的紫气。   作为先天鸿蒙紫气,都已经能诞生气运之子了,如果不是被天机显现,被大能们集体上门围观,然后被热情围观致死,它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   幸运的是,它虽然死了,但前路却没有断,作为先天鸿蒙紫气,它一身都是秘密。   洪荒那么多好东西,都是有办法可以寻到,如果不顾脸皮,下贱一点也能抢到手,但唯独这先天鸿蒙紫气,普天之下,除了这一位以外,便只有深不可测,未来要合道的鸿钧老祖才借天地开辟的大势收了许多。   三清上人足够高贵了,作为盘古后裔依然需要从鸿钧老祖手中接过此宝,根本就没地方去寻,去抢的东西。   这次,它衍化为北冥气运之子,明明就摆在那里,洪荒大能齐聚,最终谁也抢不走它。   “天数尚且可逆,但如先天鸿蒙紫气这般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之中的混沌神物,谁又能说的好它们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已经是真正的造化神物了。”   截至目前,云苏见过的堪称造化神物的,只有先天鸿蒙紫气,再无其他。   那证道失败的准圣神龟,手头的那块神石倒是有点造化神物的感觉,但也不知道是打开方式错误,还是别的原因,至少作为一块顽石,现在还没法和先天鸿蒙紫气相提并论。   它的珍贵,云苏太懂了。但却没有想过要智擒它,也没想过要骗它什么,拿出盘古幡也不过是为了遮掩天机,免得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只是想真心诚意地请教它一些疑惑不解之处。   有一些疑惑,也许错过了这次,便永远可能找不到答案,甚至莫名其妙走错了路,找了一个错误的答案,都有可能。   于是,一人一紫气开始了一场奇怪的论道。   有时候是云苏问,紫气回答。   有时候是紫气提问,云苏回答。   转眼已是数十年过去,云苏一直紧闭不周山,谁也不见,就是为了和它安心论道。   “这道人好生奇怪,和其他的洪荒大能完全不同,但是到底何处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看不明白。”   论道越是到了深处,越是日久,先天鸿蒙紫气的疑惑也就越多。   云苏观它是高山仰止,它看云苏也有一种云遮雾绕的感觉。   它此时的状态很神秘,既不是通常意义上会生老病死,知道趋吉避凶,可以自己学习进步的生灵,也不是完全死气沉沉的紫气,而更像是一种高高在上,令人完全无法琢磨透的造化神物忽然通灵了的状态。   如果它是生灵,这次就不会来不周山了。   它来不周山,是想请教云苏一些东西。   在北冥的时候,它能感觉到在场那么多洪荒大能者中,只有这一位犹如旭日一般瞩目。   或许在其他大能者看来,云苏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在它的眼中,却是犹如黑夜中的古太阳星辰。   一人一气论道,堪称洪荒最罕见的场面。   论道到了最后,云苏拿出了在白蛇世界中领悟的一些特殊大道规则,讲给紫气听。   这就是绝对的干货了。   在洪荒世界,所有显现的,或者有迹可循的大道,都不会出这一片天地的范围。   但云苏得自白蛇世界的大道规则,虽然紫气绝对猜测不到来自何方,但却会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而紫气则将自己的一些独门感悟,分享给了云苏。   这些感悟,怎么说呢。   比起云苏自从得到先天鸿蒙紫气之后,从中领悟到的东西还要多得多。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云苏现在最大的感受,就是在先天鸿蒙紫气的领悟上,已经远远过了其他的大能者,即便是那些顶尖大能者。   先是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道,这一个多元会以来,屡屡顿悟,颇有所得。   但是,云苏却没有信心,能够靠这一道先天鸿蒙紫气,碾压其他所有的顶级大能。   别说三清了,就算是忽然有人告诉他,准提道人,或者女娲在一道先天鸿蒙紫气的领悟水平上过了他,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自己是一步步滚雪球到的今天,别人却是真正的混沌神圣,有一个算一个,或许为人处世的风格会有差别,但绝对没有一个弱者,一个智障,全都是最最顶级的竞争者。   放眼整个宇宙,这些顶级大能即便不是最顶尖的生物,也一定是局部的最强者一流。   如果不算云苏在其他大世界的特殊感悟,光凭第一道先天鸿蒙紫气,以及大家都听过的鸿钧大道,云苏想要过其他大能者,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更何况,像太上道人这样的存在,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关起门来和元始上人一起交换参悟先天鸿蒙紫气,万一呢。   幸好,云苏也不只一道紫气的机缘。   其次便是这一回,紫气分享给他的感悟,这等于就是一本书忽然活了过来,然后把自己其中记载的无字天书内容,讲给了云苏听。   严格来说,这次的收获,比他先前自己那一道还强大百倍。   虽然不知道先天鸿蒙紫气是如何想的,也许是大公无私到了极高的境界,反正在云苏看来,对方绝对没有对自己藏私。   作为交换,云苏将洪荒天地间的许多大道感悟都分享给了它。   正如云苏会好奇它的一身东西,作为先天鸿蒙紫气,其实它最好奇的也是云苏所学的鸿钧大道。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它也不会登门。   只是,对它而言,最大的意外惊喜却是云苏给它讲述了一些自白蛇世界中领悟的特殊大道规则。   那个世界虽然级别不高,但却是经历了完整的天地历程,最适合拿来以小见大,也是最震惊它的地方。   因为它既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神奇。   至于第三道紫气,自然是红云老祖的那一道了。   这一道紫气,云苏的收获不算多大,只能说是通过镇元子借鉴了一些,红云老祖屡次三番想要感谢他,却又不好意思主动登门,便托镇元子帮忙,将二者共同参悟的一些紫气心得讲给他听。   五十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不周山在洪荒天地间好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哪怕外面生了众多大事件,打的昏天暗地,大能者如天上下雨一般陨落,都没有惊扰到云苏。   这不是闭关,而是一人一气的论道。   论道到了最后,已经完全变成了天马行空。   往往是一方提出一种设想,另外一方便给予某种可能的解答。   紫气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这一千年的葫芦仙酒全都归了它,喝到尽兴时,甚至会停下论道,请云苏再为它取一些。   在云苏看来,不管是原本的紫气,还是那已经死去的北冥气运之子,其实就好像一张白纸一样,不是说它傻,它甚至已经远远过了明心见性的境界,但它毕竟远远没有达到横亘宇宙星海,顺逆时间长河的境界,甚至严格说起来,它现在唯一的自保之力就是遁。   云苏的嘴还是很严的,没有提不敢提的事情,也更不会说自己是从时空的另外一头而来,这个太不可思议了,整个洪荒也许只有鸿钧老祖能远远眺望洪荒大世界壁障外的存在。   有些东西,一旦说了就是齐天大祸。   云苏的变化却非常巨大,三道紫气的领悟交织在一起,令他整个人生了质的巨变,每一日都有千万里之别。   直到某一日,紫气忽然停了下来,笑着道:   “恭喜道友了!” 第三百零五章 ?我是大罗金仙 作为一个出身普通,除了帅的可耻了一点,整体来说平平无奇的人,云苏曾经有许多梦想。 但作为一个知进退,懂分寸的人,他的梦想一般并不太过分。 穷的时候,梦想是可以衣食无忧,连存钱都不敢奢想。 寂寞的时候,梦想是有个妹子从天而降,不嫌贫爱富,也要不离不弃的跟着自己。 但人吧,总有鬼使神差的时候。 如果不是在二十岁生日之际,大胆包天,许下了一个长生不老的生日愿望,最终也不过是萤火一生罢了。 成为修炼者后,云苏的有两大梦想。 先是不能让人给宰杀或者封印了,不管是谁都不行,毕竟云苏没有死过,谁知道死一次到底有多痛苦,一只蚂蚁的死亡和一个修仙者的死亡,有很大的概率痛苦程度不一样。 最关键的是,如果死一次后再复生,念头不通达了,就没救了。 所以,这个梦想是关于人生安全的。 第二个梦想,就是照顾好王木玄留下的那一窝子。 云苏素来认为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如果要是觉得自己天命所归,别人就应该理所当然的救自己,哭着喊着要救自己,那就是大沙雕了。 所以,和那些出身极为高贵,堪称天地贵胄的大能者相比,云苏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活了几百万年,或者几千万年的快乐中二少年。 云苏曾经想象过,如果自己活到第一百万岁的时候,会不会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变得腐朽不已。 最终他却现,只要保持一颗赤子童心不老,岁月对自己而言,不过是擦身而过罢了。 北冥之地一行,云苏带着盘古幡出门,心头的想法也很简单,你抢他抢大家抢,那我也不能落人之后。 但是,当见到那位北冥之子时,他忽然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看到那位大道逍遥,和鲲鹏为伴游戏洪荒的气运之子,完全下不了手了。 云苏是个挺奇怪的人,在小时候,他可以随意把路边的石头踢飞,但却无法对路旁的一朵野花下脚。 如果说普通人以万物的外在为美,以颜色,形状,气味为审美点的话,面对那位气运之子,云苏的感受要复杂得多,仿佛觉得它原本就不应该沾惹世间一点点尘埃一样,更别说去破坏它了。 论道千年,最终的收获之大,确实远云苏的想象。 “唉!” 云苏空叹一声,伸手一招便将桌上的人参果拿在了手中,一念之间,人参果便了芽,长出了细枝条,然后飞快地变得茁壮起来,长成了一株人参果树,最后开花,结果,果落,叶黄,树枯。 万载岁月,就在他的手掌心中快逝去。 仅仅是瞬息之间,人参果树上就结出了一个金灿灿的果儿,正是一枚完美程度远之前的人参果。 这种造化手段,如果是以前,云苏是做不到的。 而这一次机缘巧合,在入道之际,她抓住宝贵无比的机会,没有去推衍自己的破灭之道,而是结合先前的大道基础,最最重要是这一道先天鸿蒙紫气的全力相助,推衍出来了一门极为高深的生化亿万物之道。 这门生化亿万之道有多强,从人参果能够原地经历一次生长轮回,然后将人参果补全的更加完美,可见一斑。 如果现在回到乾元世界,依靠这门入道之时领悟的生化亿万之道,蟠桃林就可以成为真正的蟠桃园了。 云苏一直在寻找催化蟠桃灵根的办法,没想到机缘巧合,最终怕是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点,他连做梦都没想过会有如此的美事。 “此番贫道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踏入大罗之境,道友该居功。” 云苏站起身来,朝着那一团喝的烂醉如泥的鸿蒙紫气拱手谢道。 “大罗之境乃是修行者的一个巨大门槛,我当年在北冥之地占尽天时地利灵和,又有如此造化出身,也尚未摸到门槛。 还是道友你道行深厚,最终才能入道大罗。喏,还有葫芦仙酒吗,呵呵,这一壶,又没多少了……” 紫气咕噜一下,将剩下的仙酒一下喝光了。 它知道,对于已经踏入大罗,而且能令人参果在瞬息之间化生轮转,要让同为天地灵根的葫芦藤多酿出来一些葫芦仙酒,已经只是一念之间就能办到的事情了。 “谈酒伤感情,道友你只管喝个够。” 云苏伸手一抓,便从葫芦藤上搜来了上百葫芦,以前还真没察觉,这厮藏了那么多,灵根自身是不需要这葫芦仙酒的,多半是有意无意地要留给葫芦娃。 当然,云苏也没有涸泽而渔,不但留下了一些陈酿,还令一道能够生化亿万的青光落下,笼罩在葫芦藤上,现在别说酿酒了,就连灵根本源都受到了巨大的益处。 也就是这灵根难开灵智,也不会说话,否则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位主人的道行居然在极短时间内又狂飙猛进了。 饶是如此,受了这么大的好处,那葫芦藤也是一阵微颤之后,一下子长出了上千个葫芦,枝条和藤蔓更是不计其数,枝条微微摆动,好似开心的人儿在跳舞一般。 其中有一个葫芦,最为特殊,让云苏不由多看了一眼,暗道这是要出货的节奏。 紫气顿时大喜,这些酒,足够让它再醉几千年,甚至是更长久。 “道友如此大方,此番突破怕还只是开始。我观那一年目送我去死的许多洪荒大能,以你今日之境界,能稳稳胜过你的,怕是只有三两之数了。” 紫气其实收获也特别巨大,只是大家走的不是同样的路。 云苏笑着点点头,他先前其实有一点儿小小的心病,那就是不入大罗,终究和那些顶尖的洪荒骄子们差了一线,只能用无能狂怒和盘古幡这样的灵宝来弥补。 在先天鸿蒙紫气火力全开的帮助下,一人悟过三道鸿蒙紫气后,虽然距离完全领悟还遥遥无期,但最终让云苏一朝入道,成为了大罗金仙。 放眼整个洪荒,大罗金仙也屈指可数,而且其中很多老牌的大罗金仙,现在就算没有盘古幡,云苏也能稳压对方一头。 “前路漫漫,大罗之境也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道难关罢了。” 云苏虽然说的谦虚,但嘴上忍不住的笑容却是出卖了他,在这紫气面前,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就是不用太过伪装。 如何能不激动呢,自从成为了一个修炼者,云苏看到大罗金仙这四个字都会心生向往,甚至只要看到两个字,大罗,罗金这样的,都会联想到大罗金仙这个令他无限憧憬的境界。 不入大罗,终是一场空。 当然,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云苏也不确定现在的境界,到底有多高。 但云苏等得起。 先定个一亿年的小目标,凭借大罗境界,还有混沌神剑和盘古幡,云苏觉得熬完一个小目标后,应该也是有机会再进一步的。 只要自己,不过于喜欢作死。 “岂止如此。我观道人你的跟脚好似极为特殊,兴许还藏有莫大的潜力,只是时机未到无法解开谜局而已。何况,你前路已通,达到更高的境界不过是时间早迟而已。” 紫气一边喝酒,一边不忘点评云苏此时的状态。 作为造化神物,它自然拥有一些连云苏也不具备的本事,不然当时也不会在北冥之地,那么多的大能者中,一眼就现了云苏。 “但愿如此,那便借道友吉言了。” 云苏也不急着出关,入大罗之境后,又有许多不同的感悟,和紫气继续论道,又花了一千年时间,足足喝完了一百葫芦仙酒,这才算是功德圆满。 “此番前后叨扰已有两千载,洪荒虽然不记年,但天地格局大变,我便不再耽误道友的宝贵时间了。” 紫气飘飘然地起身告辞,没有什么扭扭捏捏,也没有舍不得走,在不周山待了两千年虽然非常快乐,收获巨大,但终究到了离别之时。 “既然道友去意已决,贫道也就不再强留了,这一千年间却是又酿出了一些葫芦仙酒,便一并赠予道友带着路上解馋吧。” 云苏伸手一招,便招来了数百葫芦的仙酒,只见葫芦嘴儿纷纷飞出来,然后许多的仙酒便化作一团酒气,最终凝为云彩,化作了一团氤氲着淡紫色的酒云。 这样,紫气就能带着上路了。 “如此甚好。” 紫气卷了那一缕酒云,如同人一般,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拱手辞行的动作,然后瞬间消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先天鸿蒙紫气作为造化神物,天生善遁,擅长造化之力。 新晋大罗金仙,云苏抬头望天,只觉得许多天机变得更加明朗,身形一晃,便收回了一些散落洪荒的化血分身,再略一掐算,这两千年间生的许多重大事情便历历在目,如同亲见。 这两千洪荒年以来,云苏和紫气在努力地论道,但并不是洪荒最忙碌,最努力的。 有一些存在,努力的程度简直让初入大罗之境的云苏都咂舌不已。 这两千年来,已经死了一千一百余位大能者,其中有五十三人甚至是当年紫霄宫前听道客中排名前一千的大佬。 可想而知,他们在多么努力地杀戮,多么努力地作死。 平均两个洪荒年就要陨落一位大能! 对于大能者来说,有时候一个闭眼睁眼的功夫,就是百十年过去了,相对于这些特别强大的洪荒生灵来说,一年两年这样的时间维度,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一眨眼,死了一个大能者,再眨眼一次,哦呵,死了好几个了。 杀死大能的战果排行榜上,赫然是妖族,西方势力,魔族,大能者们,四大势力。 妖族是杀大能专业户了,一直就没手软过,也没停过。 八方开战,动辄就围了大能者的道场,然后一堆妖神杀过去,别说大能者势单力薄了,往往就是呼朋唤友,三五成群也架不住妖族的群殴。 妖神善战,擅长围攻,再加上帝俊时不时亲自下场,杀起那些高高在上的洪荒大能者们来,简直是砍瓜切菜一样。 令云苏都觉得奇怪的是,这帝俊也是个人才,每次出手都能找到个似模似样的理由,所以虽然妖族杀的大能者最多,但却没有引起特别严重的后果。 而且,这两千年间,妖族和西方佛教并没有生什么特别大战,两大势力的一些零星大能死伤,许多还都是误会,这个和云苏的预料差别有点大。 两千年,还没有打起来,到底是帝俊太怂,还是西方佛教太强大了? 杀戮大能者排行第二的西方佛教,也是手段极为狠辣。 为了宣扬佛教,接引洪荒众生去投靠西方佛教,自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以下,都积极得很,到处去找茬。 “我佛慈悲,尔等作孽多端,祸乱洪荒,若是再不入我西方灵山潜心思过,今日便要……” 差不多都是类似的说法,然后就是一大堆古佛,菩萨铺天盖地的冲上来,嘴里说得最多的就是降妖除魔,专门找那种作恶多端的下手。 在云苏看来,这就有点尴尬了。 那些被诛杀的大能者,你说他们是完全无辜的吗,其实也未必。 但是,洪荒天地间现在就是一团乱七八糟的,什么正邪善恶其实分的没有那么清楚,或者说,这原本就是一个最赤果果的肉弱强食的天地。 在云苏看来,这些大能者如果全都杀了,那肯定有冤枉的,但隔一个杀一个,就有可能放过作恶多端的。 洪荒太大了,大能者太多了,这西方佛教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出手降妖伏魔,你不能说人家做错了。 只是,对于他们的具体做法,云苏也不太认同。 比如,一个被抓了现行,作恶多端,甚至崩坏了一方千百万里天地的大能者,照说这种应该被杀了吧,即便是按照洪荒的规则来说,这种大能者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但是,结果令人相当震惊。 这种大能者,往往只需要停下抵抗,当场宣一声:“愿皈依我佛。” 好了,这下别说不用死了,原地成佛,直接去西方极乐世界当佛当祖了,佛国封地有了,佛国子民也有了,比那大能者单打独斗时的状况,简直是好了一百倍。 这样的事情不是个例,反而特别多。 靠着这种降妖除魔的手段,西方佛教不从妖族和魔族身上下手,反而去各个击破,专门找那些看起来作恶多端,或者有点莫须有罪名的大能者下手。 久而久之,西方佛教的名气越来越大,加入他们的大能者越来越多,洪荒亿万种族,简直是山呼海啸一般想要去投奔西方教。 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西方佛教在短短两千年的时间里,居然已经拥有了上千位佛。 这个结果,就连云苏当初都没有推衍到。 难道,所有的神话传说都错了?西方佛教不需要等到人族出世,现在就能雄霸洪荒了? 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不说妖族一直在对统治范围的大能者进行重点梳理,对于那种作恶多端,又不服从天庭管教约束的,往往都是直接灭门。 这也让云苏有点懵逼。 不应该是这样啊。 妖族那么凶狠泼辣的洪荒天大至高神族,怎么做起这种铲奸除恶的事情来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结果妖族不但巩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也拉拢了近千位大能者,以前妖族治下三天一叛乱,五天一大战的局面,居然彻底改变了。 至于魔族,在云苏看来就有点鬼鬼祟祟了。 他们往往会花费很多心思,去勾搭一个大能者,想尽办法让对方堕入魔道,然后接回魔界。 但遇到一些真要除魔的大能者,魔界又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击败对方,铲草除根,渐渐显露出了诡计多端,鬼鬼祟祟,睚眦必报的魔族风格。 相比之下,巫族杀死的大能者,反而是最少的。 云苏知道,这一切非常不正常! 所以,他执掌盘古幡,干脆细细推衍起来,想要看看,这四大势力到底在搞什么鬼。 现在的西方佛教和妖族,都今非昔比了。 以前云苏觉得,有朝一日醒来被成千上万的大能者围攻,是不太可能出现的情况。 但如今随着妖族和西方佛教过于努力地杀戮和经营,还真有可能一夜之间就出现一些毁天灭地的大场面。 推衍良久,却是没有所得。 显然,有不止一位顶尖大能者出手干扰了天机,出手的人越多,这水就越浑浊。 云苏甚至偶然窥到了一丝端倪,好像三清中的某些人也在推波助澜。 除此之外,并没有窥见到什么特别重要的天机。 只到百日之后,一个看热闹的声音响起,他才睁开眼来,顿时明白了。 “哦哟哟,吓死小仙女了,好道人,快出来看呀,天上的星星月亮太阳们,全都掉下来了,放烟花啦~” ===== 稍后,正版内容会微调精修一下。 第三百零六章 周天星斗大阵 “……” 云苏迈步而出,站在青铜道殿前的广场上,面前是欢呼雀跃,屁都不懂的小石头和葫芦娃,还有微微皱眉似是不解的敖月。 至于那一头青牛,天塌下来也影响不了它在那里啃草。 云苏两千年闭关未出,它就干脆在不周山脚的草原上,啃了两千年的灵草,也不怕被撑死。 “好道人,快看呀,真是太漂亮了,啊呀呀!!” 小石头已经疯的上下乱飞了。 小葫芦娃则在那里嘟囔道。 “哦,是不是谁在洪荒星空深处打架呀,身上真是有点痒痒呢。” 不周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每到洪荒年的岁末,云苏就会让小石头和葫芦娃他们去鼓捣烟花爆竹,有时候自己有空,还写写对联什么的,把不周山装裱的有过节的气氛。 是的,不周山是有过年一说的,云苏不是年年都过,但养成了让不周山的生灵过节的气氛,在残酷而蛮荒的的洪荒时代,艰难地维系着一种最低限度的文明仪式感。 云苏就是一个那么古怪的人,有时候心情好了,张罗一小场仙宴,葫芦娃吃烤肉都是按一头头牛来算,一口一头那种,而云苏却是拿着筷子,怡然自得地吃着。 他总觉得,不用筷子吃饭,就是不香,你说怪不怪。 过年的时候,不周山的山珍海味都会拿出来回馈给不周山的生灵们,云苏也会拿出一些稀罕之物,让小石头和葫芦娃他们去张罗过年,有时候心情特别好的话,还会分食一两枚人参果。 你无法想象吧,在一个严肃无比的洪荒世界里,云苏在不周山关起门来过着非常惬意的小资修仙生活。 烟花,爆竹,春联,甚至连团年饭这些都不缺。 所以,小石头一看到满天的星辰乱坠,才会大喊放烟花了。 “老祖宗,你说这些星辰落下来,会不会把洪荒大地都砸没了呀。那样是不是要死很多很多生灵,要是不得不落下来,能不能别落在不周山附近,我们方圆亿万里之内,只剩下三族了,再砸就没有了。” 年纪轻轻的葫芦娃,思考问题的方式永远是那么简单,粗暴,直接。 是的,这是一个特别悲哀的事情,不周山方圆只剩下三族生灵了。 这两千年,走的走,散的散,大半去了西方佛教,剩下的去投了妖族。 不管不周山曾经护佑了他们多少年,当挖墙脚的锄头挥舞的飕飕作响的时候,他们迁来的时候有多自由,走的时候便有多潇洒。 对于这种来来去去,云苏一点儿都不介意。 甚至就连不周山亿万里的势力范围,都是外界莫名其妙形成的印象。 不过,大浪淘沙,对于这无论如何都不走的三个种族,云苏反而起了些兴趣,准备再观察观察,如果时机到了,也是要见一见三族之人的。 “这些星辰,怕是,怕是落不下来了……” 云苏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 对,是担心,而不是害怕。 …… 妖族天庭,古太阳星辰。 “哈哈哈哈,天父皇神通无敌,法力无边!” “我妖族穷尽一切,终于掌握了洪荒周天星辰运转之法,本王倒要看看,至此之后,谁还敢说我妖族不是天地正统。” “对!那些对我妖族不敬的种族,便要他们以后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不错,太阴星辰,太阳星辰也要避开他们,让他们永坠黑暗之中。” “掌握永夜,将会是我妖族管教天地的第一步。” 帝俊的太阳神殿广场上,妖族十太子正抬头望天,看着洪荒星空深处的无穷星辰疯狂地落下,顿时山呼海啸一般地鼓噪起来。 妖族太子们这些年在妖族天庭都被关傻了。 一开始,九个太子天天吵着要下界,去天地间游荡。 后来,东皇太一好心告诉他们,上一次他们是惹到了不周山的人,下山的念头瞬间就荡然无存。 这些妖族太子们虽然纨绔了一些,但并不傻。 这洪荒天地间,如果说在太阳神族心中还有不能招惹的势力,当其冲的就是三清上人,以及这位不周山的清风老祖。 没办法,实在是惹不起。 这个惹不起,不是他们自己领悟的,而是帝俊当面警告他们的,并且提到了天地间有几件至宝,专门克制包括妖族在内的一切种族。 这其中,盘古幡就排在第一位。 不过,作为高高在上的太阳神族,遇到真正惹不起的势力,那自然就是惹不起了,但是可以转移仇恨和矛盾。 没过多久,妖族太子们就将仇恨转移到了西方佛教的身上,天天闹着要去洪荒前线击杀那些秃驴。 本少堂堂妖族太子,惹不起不周山那位师伯,难道还不能杀几千几万个秃驴找找乐子吗。 反正自那之后,折磨和尚就成了他们九位最大的乐趣。 当然,久而久之,他们现西方佛教也好,巫族也罢,甚至就连低调得很的魔族,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所以就有了今日见到周天星辰纷纷落下,从而欣喜万分的一幕。 然而,站在他们的身后,却有一位神情淡然,好似在沉思的十太子6鸦。 他其实刚出关不久。 叔父东皇太一,用东皇钟助他修炼,足足两千年,如今已经突破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 6鸦,是这一个元会以来,妖族修炼最快,也是突破到太乙金仙最快的小辈。 在闭关之时,东皇太一的真身执掌东皇钟,寸步不离,令他感受到了叔父对自己那种毫无保留地关爱。 这种关爱,他只在云台方寸山感受到过。 所以,他更加确信,这洪荒天地间,至少有两个人是真的对自己好,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叔父。 “许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可好,日日思之而不见,这量劫也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完,更不知何时何日才能重返云台山潜修大道。” 至于帝俊这位真正的亲生天父皇,6鸦甚至觉得有些陌生,从方寸山学道归来后,原本已经证明了自己,成为了妖族真正的天之骄子,但除了叔父,其他的妖族大佬好似都选择性无视了。 其中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帝俊不喜欢这个十儿子。 6鸦回到太阳天庭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连天父皇的面都没见到过。 只是听闻天父皇曾在天庭的天朝上,谈到某事时,忽然斥责自己,说他连太阳神族的神通都练不好,一身所学尽是旁门之道。 原本6鸦还想主动去拜见一下天父皇,听到这个说法后,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有真正和师父相处过,才能明白师父是多么的令人高山仰止,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师父已经达到了无敌之境。 天父皇虽然强大,妖族同样是洪荒最强大神族之一,但6鸦一来不喜欢这一套,觉得自己和妖族的很多事情格格不入。 二来他学道归来,一身本事几乎全出自云台方寸山,自然是不认同这位天父皇之说法的。 从那以后,就有了一个流言蜚语,说这位十太子逆行倒施,不为帝俊所喜。 对于这种局面,另外九位太子自然是非常高兴的,谁让你堂堂老十,居然这么短时间内就修炼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这也太夸张了。 难怪天父皇不喜欢6鸦,那么多妖族大佬说6鸦倒行逆施,不是学了旁门左道,怎么可能在我们九个最强都只有太乙真仙境界的时候,你就已经太乙金仙了。 这差距也太大了,真是混账。 后来,6鸦就彻底成了无人问津的落魄太子。 另外九位太子,门庭若市,许多妖族大能,甚至是一些妖族妖神都想要将族中的神女嫁给他们。 所谓天心难测,一些高高在上的妖神在帝俊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转身却跑到九位妖族太子这里低声下气地示好。 “咚~……” 忽然间,妖族天庭外的万仙鼓响了起来,这是妖族的一件宝贝,只要敲响此鼓,天下间的妖族都能听到。 此鼓从不轻易敲响,但每次响起,都是有特别重大的事件生。 上一次敲响此钟,还是妖族正式向洪荒宣告,建立妖族天庭时,用来召集过妖族部众。 此鼓一响,洪荒各地很快就有了大动静。 …… “报!天庭万仙鼓敲响九九八十一下。” 洪荒南方,有一座神山,此处有一位灵化天尊,是三千年前妖族敕封的八十一位天尊之一。 这灵化天尊当年在紫霄宫听道时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位列前五百之数,原本也不是妖族,乃是一个先天生灵。 自从被妖族封为南方灵化天尊以后,便在这灵化仙山开衙建府,造了一处气势恢宏的灵化天宫,规格极高,天宫中设文武百官,都是正儿八经得了妖族天庭敕封的,在这南方管辖着三千万里的地界,逍遥自在的很。 “洪荒星空深处的诸天星辰,乃是开天辟地之时便存在了,却从未生过如此重大的剧变,一定是有什么大事生,备车驾去太阳星。” 灵化天尊站在天宫外,望着那漫天乱坠的星辰,这可是开天辟地以来都没有过的景象,也不知到底生了何事。 从万仙鼓敲响八十一下来看,也不是示警的讯号,反而是有重大喜庆之事。 身为八十一位天尊之一,和妖族捆绑的紧密程度,甚至比那后面加入的上千位各种老祖还强许多,这时候,坏事躲不掉,好事更得跑快点了。 不多时,便有一辆由八只仙禽拉着的宝驾载着灵化天尊升空而去,直奔妖族天庭而去。 这八只仙禽来头倒是不小,都是从西方佛门那里俘虏来的,八个罗汉,都被化作了拉车的苦力,也是灵化天尊在成为天尊之后,最拿得出手的功绩,此番便急忙带上了。 先是妖族的八十一位天尊,接着是妖族本身的数百位大能者,接着是后来6续加入和册封的上千位老祖,然后是洪荒各地的妖王,这数量就更加恐怖了,足足八百万妖王,有一个算一个,万仙鼓一响,尤其是八十一下这么高的规格,都得到场。 这还是妖族成立天庭以来,第一次如此兴师动众地聚拢力量,同时也是向洪荒展现了妖族已经强大得令其他种族为之窒息的力量。 直到翌日清晨,太阳星辰从汤谷中再次升起,开始沿着亘古的轨迹在洪荒天空中运转时,一次特殊的天朝会,终于开始了。 “天父皇英明神武,我妖族真是太兴盛了。” 当八十一位天尊,数百位妖神,以及上千位大能者老祖都登上了太阳神殿,那种场面令无数妖族之人为之沉醉不已。 接着,当八百万妖王一起来朝,便从太阳神殿,按照修为和官职的高低,一直排到了太阳神山脚下,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尊,妖神,大能者不同,这些妖王全都跪伏在地上,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如此隆重的妖族大朝会。 这次妖族万仙朝会规格之高,即便是妖族自己都为之震惊,更别说洪荒天地间其他的势力了。 在那太阳神殿的最高处,摆放着四个座位,其中两个空着,帝俊坐了主位,太乙坐了次位,一番山呼海啸地朝拜后,帝俊就开始了。 帝俊先是回顾了一下近千年来,妖族生的一些大事件,当场褒奖了一部分大能,也当场斥责了小部分大能。 让人意外的是,帝俊居然当众宣布有两位天尊,六位老祖,以及八十多名妖王和某些势力勾结,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然后当场押送斩仙台,开刀杀人,将这八位大能者和妖王们,一口气全斩杀了。 那些大能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但今日的太阳神殿却有些古怪,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星辰之力落下一般,将这些试图反抗的大能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就像是在和整个洪荒星空对峙一样。 立威之后,帝俊当场宣布了一件大喜事。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却是为了一件大喜之事。我妖族自天地开辟以来,便是这洪荒之主,妖族四御自女娲娘娘以下,一直以来勤勉有加,为我妖族兴盛强大而奔走…… 如今,承蒙天地厚爱,我妖族已经掌握了周天星斗运转之秘密,从此以后,号令洪荒,莫敢不从……” 帝俊说的兴起,八百万妖王却是面面相觑,这周天星斗运转之秘密,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那些大能者却是闻之震惊万分。 万万没想到,妖族四御这么多年,终于憋了一个大招,居然已经掌握了周天星辰运转之秘密,这不就是掌管天空,监察大地嘛! 然而,在不周山,云苏看到这一番景象,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周天星斗运转之秘密,怕只是表象,看来周天星斗大阵,应该已经成了。” 云苏有一种感觉,量劫的杀戮要大大加了。 第三百零七章 ?局势诡谲 云苏有一种感觉,妖族中的某一位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嫌疑最大的,自然是那天帝俊。 自从妖族立了洪荒天庭,成为了开天辟地以来统治洪荒区域最多的天地神族以后,帝俊在洪荒的口碑就变得很差,势力越来越强大,敌人也越来越多。 巫族肯定是妖族的死对头,哪怕是在妖族刻意不去撩惹的情况下,双方也没有真正缓和的迹象。 十二祖巫不走寻常修炼路,一般也不会去争抢天材地宝和修炼资源,更不会为了洞天福地大打出手。 这些祖巫一个个都忙着经营自己的巫神国度,主要的精力就放在防备妖族和内卷上。 这些年来,妖族成天忙着征讨那些不服管束的妖王,而巫神国度,以及一些巫神部落则忙着互相攻击,往往是一言不合就开战,打的差不多了,大巫或者祖巫便出来招呼一声,停战,过些年头又换个对手,继续打。 为了什么开战?或许就连巫族自己也搞不懂。 也许是强大到了寂寞的程度,但和妖族开战的恐怖后果却又连祖巫们也不敢轻启战端,其他的种族和大能者又离巫族远远的,自己打自己反而成为了一种最安全的消遣。 除了巫族,妖族现在的对手,又多了个西方佛教。 这西方佛教,倒不是妖族一定要和对方过不去,佛门要资源,要人手,要争抢大能者,争夺洪荒万族,当其冲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妖族。 云苏干脆将以前捕捉到的天机,又重新推衍了一下,现不但没错,反而更加清晰了。 帝俊有觊觎混元圣人之心! 这个结论,前所未有的明确。 但在这之前,云苏却不觉得他有那种实力。 妖族虽然强大,也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洪荒主角之一,但并不是唯一的。 在气运这一块,先有巫族和妖族争抢,接着又是西方佛教,使得妖族虽然有四御坐镇,有许多灵宝镇压气运,妖神无数,但在云苏夜观天象时,依然觉得妖族的气运有明暗不定,呈现时时变化之相。 但是,今日之后,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妖族对外宣传自己掌握了周天星斗运转之法,但实际上,有极大可能是炼成了周天星斗大阵,这些狗热的……” 云苏依靠自己从神话传说中知道的一些关于周天星斗大阵的线索,再加上日观异象,夜观天象时得到的种种蛛丝马迹,全部凑在一起,勉强算到了那绝世大阵的一点跟脚。 妖族这么正大光明地造势,宣布自己掌握了周天星辰运转之法,很容易给其他大能者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妖族终于找到了证明自己天地正统,甚至是能让天地万族共尊的证据。 自此之后,妖族就可以操纵周天星辰了,让洪荒星空深处的无数周天星辰按照妖族的意志来运转。 你若是服从天庭,那便是一年各季,大体是正常轮转的。比如春有风华,夏有烈日,秋霜气冷,冬去春再来等等。 但你若是不尊天庭,很可能周天星辰就绕着你那一片走了,千百万里大地,永远沉浸在永夜之中,直到你对天庭妥协。 这一点,大能们其实不太在乎,关起门来修炼就是了,一步踏出,就在极远之外,洪荒天地间四处可以建造洞府和道场。 更孤家寡人一些的,干脆把道场建在自己身上,随身携带,浪荡洪荒潇洒无比。 真正受影响大的,还是洪荒亿万种族。 “这周天星斗大阵,应该是以星辰运转为基础,若是一旦展开大阵,就能轻松笼罩无穷洪荒大地,然后引无数洪荒星辰落下……” 云苏不禁摇摇头,若是真的如此,那有几个洪荒大能可以抗衡这么恐怖的杀招呢? 当年和元始上人那场过节,云苏也曾被追到洪荒星空深处,不错,元始上人举手投足之间,手中的灵宝就能打碎许多洪荒星辰。 但是,如果有朝一日,元始上人这样的存在,或者自己吧,被困在周天星斗大阵中,头上是连数以亿计都无法形容的无穷尽星辰落下,不是被活活砸死,就是被永远封禁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 当然,如果算上浑身神通,以及盘古幡,可能处境会稍好些,但只要脱困不出来,就早晚会被困死在里面。 除非,盘古幡正好能破开周天星斗大阵最关键的地方,然后破阵而出,但谁又敢肯定,运气会那么好呢。 妖族也不是傻子,一旦需要动用周天星斗大阵了,无数大能甚至是妖族四御也不太会在那里站着看,如果都下场来,别说一个顶尖大能要被困死在里面,怕是再来几个也出不来。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就是,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到底完善到什么程度了,是可以调动某些星辰,还是无穷尽的周天星辰,这也是有巨大差别的。 反正,这周天星斗大阵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帝俊到底是以什么方式,炼成了这旷古烁今的神阵,应该不只是靠了河图洛书衍化为周天星辰盘,模拟天幕让星辰运转,到底是什么……” 云苏是亲眼见过河图洛书的,这一对灵宝确实有夺天地造化之力,打架是不行,但用来推衍天机,或者化虚布阵绝对是上品选。 但从心头的那一丝惊悸来看,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光凭一对河图洛书布下的星阵,云苏不是小看妖族,就算加上四御,女娲和东皇太一都全力出手,自己如今作为大罗金仙,靠着混沌神剑和盘古幡也能杀个七进七出,绝对不会像当初准提道人偷鸡摸狗不成,结果被关门打狗一样狼狈。 “帝俊的性格,极为疯狂,应该把他的作死程度再想的高一些,唔……难道是?!” 云苏忽然间好像抓到了一丝天机,但转瞬又溜走了,也许是时机未到,反复推衍,只觉得这背后种种,好像和帝俊的出身有关联。 可惜,具体是什么,却是转瞬即逝,显然是时机未到,难窥究竟。 如今的洪荒,有一种奇怪的声音,明明有众多的大能陨落,但更多的大能者却觉得死的不够多,有的愈加努力去杀戮,有的则更加努力地作死。 “也许,很快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能就会现,杀大能如割草会是一种什么景象。” 云苏一想到有朝一日,顶尖大能者被困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或者成百上千的洪荒大能被困在其中,然后如同收割麦子一样,齐刷刷地头颅落地,会是一种多么可怕的量劫噩梦。 这些大能们,看起来高高在上,其实并没有被洪荒社会教做过人,以前鸿钧老祖是以教化为主,而后来顶尖大能者们又忙着参悟先天鸿蒙紫气,所以大家作死起来很随心所欲,一个心情不好就屠戮几个种族,一会儿心情好了又去吞食几个种族。 量劫之中,之前的杀戮,很可能只是开胃菜。 现在洪荒有一种观点,只要不疯狂破坏天地,紫霄宫是不会管的,但一旦破坏天地太过分了,便会有大能出来替天行道,完事儿以后便得了偌大的气运。 而如果真的有一天,无数的洪荒大能被妖族关在周天星斗大阵中,像屠宰场杀猪宰狗一般,谁来管呢? “有朝一日,大能不如狗,神兽如猪一般被屠时,不知道他们是否会为曾经的放浪不羁而后悔。” 云苏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太安全,准备好好再推衍下,自己化身亿万,初入大罗还好点,别让不周山的生灵,还有镇元子这些友人,莫名其妙遭了秧。 结果推衍不久,云苏就被惊动了,稍后便将敖月招了进来。 “启禀老爷,方才妖族来了一位妖神传话,说是自今日起,咱们不周山的日月星光,星辰之力将增加十倍,不周山方圆亿万里增加五成之数。” 他这边在推衍天机,洪荒的众多大能者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妖族这番动作惊动了。 玄都天,八景宫。 “不证混元,诸般算计终是一场空。” 太上道人睁开眼来,右手中托着太极图,不多时便见到玄都法师走了进来,躬身一拜见过老师。 太上道人:“此量劫与吾一脉牵扯不多,关系不大,凡八景宫门人当静悟太上大道,不得私自下界。” 玄都法师:“尊老师法旨!” 太上道人也不多说什么,便又闭上眼睛推衍天机去了。 能令太上道人将真身悟法停下来,专门吩咐一番,然后去推衍关于此番妖族之事,足见事关重大。 元始上人,通天道人,也是差不多的做法。 对于这些最顶尖的洪荒大能者来说,一旦天地间出现了,甚至只是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事物,都会心生感应,这种感应虽然和洞察天机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抓住了源头,细细推衍,有可能毫无所得,也有可能现端倪。 但对于三清来说,最最重要的还是证道混元,抵达大道彼岸,他们认为的大道终点,混元圣人。 同样的,妖族天庭也划拨了更多的日月星光和星辰之力。 对这件事情,最重视的,自然还是妖族的对头们。 西方,灵山。 在数千年前,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一起施展无上神通,在西牛贺洲以西之地,广袤不知边界的亿亿万里天地间,将二人原本的道场神山直接改造为了佛教的灵山。 灵山,横空出世。 灵山,有亿万里方圆,足足有十八重天。 高高在上的灵山,就像是拔地而起的一座极乐天国,西方佛教刻意塑造出了一种让无数洪荒种族为之向往,想要登上极乐灵山的冲动。 灵山十八重,一重又一重。 每一重都住满了佛和菩萨,罗汉,护法,然后再有无数的洪荒种族归顺后被重新编列的佛教部众,佛国子民。 在那无穷高处的第十八重佛天,已经到了三十三天的范围。 那里,有亿万里佛光,笼罩着包括灵山在内的西境亿亿万里佛国。 灵山之上,就是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的西方佛教祖庭。 “接引师兄,此番妖族真是兴师动众啊。” 准提道人面露苦涩,这些年来在经营西方佛教这件事情上,他比接引道人还要用心,甚至一些修行上的事情都耽误了。 他方才已经推衍天机,结果现云里雾里,一片混乱,心头早已明白那是有大能出手干扰了天机。 还不止一位,其中不下数十种手法,仿佛有无数大能者不希望大家看到事情的真相。 于是,准提道人也一口气加上了八种扰乱天机的手段,既然本道人看不到天机,你们也别想看到。 神通施展结束,准提道人只觉得心头舒畅无比,好似做了一件大善事一般。 “天机混乱异常,妖族掌控了周天星辰运转之法,却是事实。” 接引道人面色疾苦,他向来是这般模样,尤其是立了西方佛教后,他的众生皆苦慈悲相早就成了佛门的招牌了。 这一点,准提道人都自问不如。 “这妖族真是过分,刚刚掌握了星辰运转之法,便将我西方佛境的日光,月光,星光尽数扣除的干干净净,着实可恶。” 西方佛门是第一个尝到永夜封锁的势力。 好在佛门有大神通,高坐灵山之上的无数佛,菩萨,罗汉便施展神通,显化无上佛光,将西境亿亿万里佛国照耀的如同光明仙境一般。 如此一来,佛祖们还降下佛旨,斥责妖族执掌天庭失了公允,意图染指佛境,我佛慈悲,施展无上佛法,衍化亿万里光明佛境云云。 虽然结果是好的,无数的佛门部众,佛国子民们都高呼佛法无边,但在佛教高层的眼中却是有些憋屈,洪荒天大地大,妖族公报私仇,结果第一个拿西方佛教开刀,封锁了周天星辰之光,断绝了周天星斗之力。 “巫族所在的北俱芦洲,也被妖族克扣了星辰之光和星斗之力。倒是彻底断绝的,只有我西方佛境。” 接引道人佛法无边,自然知道妖族的伎俩。 “妖族是看不过我佛教势大,却又不敢轻启战端,只好在这种阴谋诡计上花心思了。” 准提道人虽然有诸多不满,但这件事情恶心之处在于妖族并没有举族攻打西方佛境,而是通过周天星辰来间接恶心了一番。 此时如果全面开战,西方佛教也没有必胜之心。 “量劫之中,不成圣终是一场空,你我若为混元大罗金仙,得了那圣人果位,妖族的阴谋诡计便只能落空了。” 接引道人却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将这件事情无限扩大。 “嗯,师兄所言甚是,明日我便召集灵山的古佛和菩萨,开讲佛门大道,争取早日赢得一线先机,证道混元。” 准提道人也清楚这个道理,量劫之中,别说恶心你了,拼个你死我活也是很正常的,说到底还是争那成圣之机,才衍生出了量劫的杀戮。 别说西方佛教出现两位圣人,即便只有一位,甚至是哪怕抢先一步,有成圣之征兆,这妖族也只能望灵山而空叹。 只是,准提道人无论道行多么高深,无论他踏入大罗金仙之境已经多少年,妖族刚刚掌控了周天星辰运转之力,就克扣西方佛教的天地用度,终究是令他意难平。 第三百零八章 ?贼心不死 不周山,观星台。 自从不周山的日月星光和星辰之力强盛十倍之后,而天上的星辰坠落之异象,已经持续了足足十年,一刻都没有停息,相应的,不周山的夜景就变得异常美丽。 小石头和葫芦娃带着不周山的生灵们在先天灵藤上搭了个观星台。 练功之余,二者就带着一群小豆丁们在观星台看星星。 “阿姐,这几日也不知怎的了,我的左眼皮跳完了,右眼皮就跟着跳。” 葫芦娃和小石头并排坐在一根葫芦藤尖儿上,享受着最美的观景位,葫芦娃双手枕头靠在藤上,慢悠悠地说道。 “小笨笨,只有死了和睡着了,你的眼皮才不会跳。” 小石头在藤尖儿上轻轻地跃起来,再落下,激的藤尖儿颤巍巍的,极好玩儿。 “不对呀,阿姐,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生一样,受不了了。” 葫芦娃越说越觉得有问题,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挠痒痒一般,难受的很。 “凡事不决者,问好道人。走。” 小石头用力落下,便把葫芦藤尖儿激的猛地一弹,就带着葫芦娃落到了青铜古殿的广场上,正好看到云苏在那里夜观天象。 小石头:“好道人,快给葫芦娃看看,他病的快不行了。” 葫芦娃:“……” 云苏看着葫芦娃那一副挠心掏肺的难受模样,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不禁笑道:“大娃,那你现在心头是开心多一些,还是难受多一些。” “我,我先看看,老祖宗。” 葫芦娃说完,便张大了嘴,直接伸手从嘴里一把摸到了胃,还顺势掏了出来,给云苏看。 “咦,老祖宗,好像是开心多一些。” 云苏:“……” 一阵清风吹过,葫芦娃手一抖,那颗红澄澄的心脏便咕嘟一下又落回了他腹中,这傻孩子,也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说他实诚。 但至少云苏知道,大娃这是把自己这个老祖宗,看得比什么都亲,自己无心一问,他都会以最严肃的方式思考和回应,连自己的心都拿出来看看。 “小笨笨,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乱掏心掏肺的,小心弄丢了。”小石头一下撞在葫芦娃身上,打的他唉哟一声,忍不住嘀咕道: “那上次你还把我的脚藏起来了呢,阿姐。” 小石头一听,更气了,哐当一下又打到了葫芦娃头上:“你还好意思说,大家一起玩捉迷藏,你把身体变成八十一块儿,到处藏。” 云苏笑笑,指着远处的葫芦藤,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小石头和葫芦娃闻言望去,只见到在那枝繁叶茂的葫芦藤上,忽然间重重藤叶散开,居然露出了一个金灿灿,灵光氤氲的宝葫芦。 葫芦娃藤上,如今有上千个葫芦,都是上次被云苏以生化亿万的大神通点化施恩的结果,但唯独这个葫芦,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先前,葫芦藏在藤叶之中,除了云苏,谁都没看到。 “呀,小笨笨,你马上就要多一个妹妹了。” 小石头高兴地一石头打向葫芦娃,打的葫芦娃原地砸了一个深坑,郁闷地爬出来,揉揉头,但一下回过神来,惊喜地道:“真的吗,老祖宗。” 云苏哈哈笑道:“老仙女,你如何知道是个女娃娃呢。” 这第二个葫芦娃,一点灵胎也是来自先天灵藤的先天跟脚,但出身比起大娃来,还是差了不少,但此时的宝葫芦有灵胎神光笼罩,不知道她是如何看穿的。 不错,确实是个女娃娃。 小石头:“本仙女当然知道咯,一闻就香喷喷的,不像大娃一样,臭熏熏的。” 葫芦娃:“……” 云苏还真分辨不出来这味道有什么差别,但葫芦一脉能添丁加口,不周山也多个小盆友,也免得去洪荒大地上强行有缘,将别人引渡回山。 完全没这个必要。 天生地生,都不如不周山自己生养得好。 云苏:“不错,二娃的诞辰日便在今日。” “太,太好了!” 不太善于表达情感的葫芦娃,整个人两眼光,心头的那种复杂感瞬间通透了,变成了万分激动和期待。 葫芦娃和小石头一商量,马上便决定庆祝一下,很快就去召集了许多心腹,转眼就办起了一场烧烤大宴。 这还不算,烟花爆竹这些每逢重大日子才能有的项目,也全都准备齐了。 不周山的小生灵们也知道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唱歌小分队的负责唱歌,还有负责跳舞的,打鼓的,烤肉的,托着藤叶,提着热水的,准备的周全无比。 终于,那个金光灿灿的宝葫芦终于成熟到了极致,开始摇摇晃晃,微风一吹,葫芦便一分为二,一个肉嘟嘟,裹着葫芦叶的女娃娃就落下地来。 “咚咚锵……” 二娃一落地,欢迎的队伍便唱起了歌,奏响了各种曲调,还有那怦然炸响的烟花爆竹,以及远处看着比较危险的烤肉火堆。 小娃娃虽然落地就能走,还是吓得嗷嗷的哭了起来,吓得葫芦娃和小石头手足无措。 小娃娃在众多陌生的面孔中,终于找到了最最亲近的那一张,然后便嗖的一下跳入他怀中,钻进了道袍中,瑟瑟抖,不出来了。 不周山众生灵:“……” 云苏拍了拍怀中的小家伙,然后才对大家说道:“好了,你们继续吧,小仙女和大娃跟我来。” 青铜古殿中,一盏茶的功夫,刚刚出生的二娃就顺利完成了认亲,这些天生神圣就是不简单,尤其是天地灵根孕育了不知道多久,最终瓜熟蒂落诞下来,稍作适应,便能说会道,能分辨亲疏了。 云苏一指点出,便为她披上了一身青绿色的小袄,论个头,二娃刚生下来还只有大娃的三分之一那么高。 葫芦娃一族都不太高大,大娃力大无穷,一身神力有翻天倒海之威,这二娃明显要娇小许多。 正当小石头和大娃在热情围观她的时候,只听小家伙咬着手指头,小声说道:“老祖宗,山外有个小老头来了,他还说咱们不周山真美。” 云苏不禁一笑,这二娃看来真是慧眼如炬,耳听八方,比起大娃那一身翻天倒海的神力,这二娃的天生神通就在于眼睛和耳朵上了。 来者正是镇元子,这种洪荒大能,虽然还远远不到准圣境界,但毕竟是老牌大罗金仙了,居然也逃不过她看一眼。 当然,这和镇元子没见外,在山门之外,没有做任何掩饰也有关系。 “你们好好照顾二娃。” 云苏又把二娃举高高,逗乐了她,这才交给大娃,二娃刚生下来,还要经历许多事情,大娃经历过的,她都要经历一遍,云苏虽然不会亲力亲为,但一件事都不会落下。 大娃和小石头走的时候,云苏也没忘记吩咐一句,说是让不周山的唱歌小分队有空的时候,要多在葫芦藤下唱唱歌,祝福葫芦藤多生一点,葫芦娃小分队也要多凑几个,不周山人丁单薄,暂时就指望着先天灵藤多生几个呢。 很快,敖月将镇元子引入了不周山,在青铜古殿中,云苏摆下了仙宴,算是款待这位老友。 几千年岁月没见,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位大能者之间自然有许多话要闲谈。 “恭喜师兄道行又有精进,真是愈深不可测了。” 镇元子自然能感觉到云苏的道行又有了巨大的提升,他当然想不到,以前的师兄连大罗金仙都不是,这些年来进入大罗之境。 但云苏却知道,自己起步晚,但却后先至,此时在道行上已经能够碾压这位老牌的地仙之祖了。 镇元子相比其他大能者,自然是强的不可思议。 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位地仙之祖已经距离洪荒最顶尖的大能者,有了相当大的差距了。 最关键之处,便是在于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 如果当年不是红云得了紫气,而是镇元子得了,如今的镇元子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这些年,镇元子的道行也有增长,但比起云苏这个后来居上的师兄,却是真正的落后了。 论天地灵根,云苏有先天葫芦藤和蟠桃,论灵宝,云苏有盘古幡,混沌神剑,斩仙葫芦,不周山一脉还掌握着乾坤鼎以及一块造化神石。 但是,云苏并没有因为这些便低看镇元子,反而更加高看他几分,相处之时,也不会摆出一副小人新得志的模样,在老友面前显摆,反而愈加随和。 云苏拿出了最好的葫芦仙酒,日日和镇元子论道,主动问起一些镇元子可能尚未参透的大道奥秘之处,有时候,镇元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云苏却是指了指外面,笑道: “师弟,你看着不周山一直小雨纷纷,我听闻过一种说法,下雨天便是最好的留客天,你就安心待在这里,我们好好论一论大道,其他事情,除非是燃眉之急,也不必太过焦虑。” 云苏已经算到他为何而来,但也知道此事并不急在一时,反而是镇元子的一些修行上的疑难杂症,需要给他挑破。 不然,等到其他洪荒顶级大能一个个不是证道成圣,就是成为圣人之下,亿亿万生灵之上的准圣时,镇元子很可能还困在目前的境界。 大罗金仙和大罗金仙,还是差距很大的,云苏依靠三道先天鸿蒙紫气初入大罗,便能远过他,那等到日后其他大能者通过各种方式得了功德,或者夺了机缘,这种差距也是不可逆的。 “也罢,却是叨扰师兄了。” 镇元子不是没有大道疑惑之处,反而是有太多的疑问,只是他生性不习惯向人开口,如今云苏以法衍化出小雨纷纷的场景,又如此开门见山,便让他也颇为感动,终于开了口,真诚请教起来。 紫霄宫不再讲道,鸿钧老祖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其他的大能者,除了寥寥几位,剩下的别说能过这位四师兄,就连能望其项背者也没有。 镇元子和谁的关系都不太坏,但反过来,也是和绝大多数大能者关系都一般,就算他硬着头皮去找三清上人请教,也只能吃闭门羹。 镇元子很早就知道师兄深不可测,但却没想到,此次前来,那种差距感,已经清晰到恍若站在星河这边,看星河那头了。 这一番论道,便又是百年过去了。 这百年之间,镇元子时而以鸿钧大道中的疑惑之处相问,时而以天地亿万事物相问,时而又请教关于灵根之法,时而又谈到关于灵宝的一些方面。 由于镇元子很早就将自己的一些独到之处分享给了云苏,所以这一次云苏道行大进,成为大罗金仙,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帮忙了。 “多谢师兄成全,此番心中疑惑之处全部都得了答案,回去只需闭关一些年月,便能大道路上再进一步。” 百年论道,镇元子只觉得好像比在紫霄宫听了一百场讲道还要震撼,鸿钧老师讲的都是大道玄妙,大部分是听不懂的,但经过师兄一番讲解,许多当年万万不懂之处,现在都懂了,还衍生出了许多的感悟。 只见他长揖到地,谢过了云苏的成全之恩。 “无妨,即便师弟你不登门,我也会去五庄观一趟。” 云苏笑着扶起他,这种问道场景,如果有仙官记载,日后一定会成为一番美谈,说镇元子向清风老祖问道于不周山。 五百年论道,云苏将该做的都做了,至于镇元子能不能真的大道路上再进一步或者几步,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云苏当年不如镇元子时,得了他许多恩处,当年没拒绝,如今回报起来自然也不会吝啬。 论道事了,镇元子才说起了五百年前来不周山的本意。 “师兄,此番前来却是为了红云道友的事情。” 镇元子长叹道。 云苏早已算到大概,便静听他分说。 “七百三十五年前,红云老祖和我提起,说是想要去西方……” 云苏听他娓娓道来,心头却是有些不快,隐隐接近念头不通达了,红云老祖去哪里都行,但西方佛教想把他忽悠过去当炮灰,剃做和尚,这便万万不可。 第三百零九章 ?清风老祖起驾五庄观 “师兄,你说这西方佛教到底有什么好的,能令如此多的洪荒大能心生向往。” 镇元子成道日久,既不和巫妖二族争权夺利,也不和其他的紫霄宫同门逞凶斗狠,多少个元会了,连离开五庄观的时候都极少。 对他而言,不论是妖族那般的滔天权势,还是西方佛教似烈火烹油一般的繁盛,都无法撩动他的心思。 忙时悟那鸿钧大道,闲时炼炼丹,在人参果树下静坐一番,偶尔心思活络了,便来不周山走走,串串门,和四师兄分享一下刚采摘下来的新鲜人参果儿。 这样的日子,不是很美滋滋吗,为什么就一定要静极思动,想要去西方呢。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吾辈修道者虽然都向往那大道逍遥的无上境界,但想要做到实在太难了。 有的看不破天地权位,有的过不了灵宝洞府一关,一点脸皮起杀戮,三言两语灭满门。若是修炼之路顺畅一些也就罢了,万一稍有不顺,便会心生旁骛,轻则歪念乍起,重则心魔丛生。” 云苏其实已经算到红云老祖又生了新的劫数,镇元子却未必算到。 西方佛教想要接引红云老祖去西方这件事情,至少目前已经牵扯到了数位顶尖大能,数十位道行高深的大能,你干扰一点天机,我也施法扰乱一番,最后结果就是一锅粥,大家都浑浑噩噩的。 “师兄所言甚是,红云道友说这些年道行停滞不前,便想要出去走走,结果下山不久便偶遇了准提道人,在那鹿山之巅论道三十六载,险些引为知己。 从鹿山归来后,他便向我提到准提道人道行高深,似是为他指明了一些前路,而且许诺甚多。” 镇元子微微一顿,似乎在考虑应该怎么说这件事情。 在他看来,红云是不应该去趟这浑水的。 如今的西方佛教,那可是和妖族对着干,顶着干的,比巫族吸引的仇恨还多。 “师兄,你说这西方佛教所图甚大,凡事都和妖族作对,说不定哪一天就打起来了。这数千年来,死去的洪荒大能比往常一个元会还多,难道死的还不够,还不能让他们警惕量劫的危险吗?” 镇元子不争权,不夺宝,不立大教,也不广传道统,见到那么多洪荒故人纷纷化作齑粉,被岁月碾碎的连渣都不剩,也是唏嘘感慨。 “放眼洪荒,大能们个个都眼高于顶,除了少数几位在他们心中是难以逾越的大山外,其他的大能者,彼此间大多心有不服。 再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总觉得自己出身显赫,神通广大,法宝众多,甚至是道友如云,还往往算无遗策,便毅然跳入了量劫浑水之中,等到杀戮降临,往往已经躲不掉了。” 云苏也研究过洪荒大能的心态,现这些高高在上的生灵,几乎都不知道什么是进退,更不知道什么是低调隐忍,绝大多数在作死方面都属于积极的行动派。 有些大能,也确实死得冤枉。 比如,曾经有一位威震方圆两亿里地的洪荒大能,和妖族起了冲突,这位大能朋友众多,往往在洞府办一场仙宴就能聚拢上百位大能者。 在这位大能看来,我道友众多,远非普通的洪荒神族能比,或许起兵攻打妖族天庭是远远不够,但我道场大阵森严,高手如云,你妖族莫非还敢冒着巨大的死伤来攻打不成。 结果,就被妖族用妖族的方法教育了。 妖族兵五百万将这位大能的道场团团围住,布下大阵,甚至连天地灵气,地水风火,日月星辰之力都全部阻隔了,将此处困成一个绝地。 妖族出动妖神三十八位,另有大能二百三十七位,那位洪荒大能的道友们,几乎是望风而降,最后愿意和他共进退的大能者不过七位而已。 当七个大能者下定决心要和妖族厮杀到底时,那位大能却退缩了,献出了道场神山,然后被妖族押回天庭,最终虽然免于一死,但也被判罚镇压在星空荒狱中五个元会,直到现在还在坐牢。 而那七个大能者,倒是被网开一面,还得到了帝俊的重用,被封了天庭官职,掌管一片星域。 “红云视我如兄长,也将个中缘由据实相告……” 镇元子将红云老祖想去西方灵山的真正原因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原来红云老祖得了先天鸿蒙紫气以后,原本也是志比天高,想要悟出无上大道,他甚至想过,有朝一日悟道有成后,一定要找鲲鹏祖师和冥河老祖算一下当年的旧账。 然而,事与愿违,那先天鸿蒙紫气却是高深莫测,他连自己的红云真身都参悟到了最高境界,把自己的天生神通补全了,但在面对这造化神物时,在云苏看来,却是牛啃南瓜,找不到地方下嘴。 红云老祖也是大方的很,让镇元子一起参悟了紫气。 然而,镇元子的所悟所得虽然远过红云老祖,但也不多,就这一点点感悟,红云老祖还托镇元子又转赠给了云苏。 这位老好人,得了一场先天鸿蒙紫气的大机缘,最后令三者受益,但再多却是没有了。 这紫气终究是红云老祖的,他自己领悟不出来太多的大道真意,还有其中孕育的更为神妙的造化真意,哪怕是天天和镇元子一起闭关一起参悟,镇元子也只能是灯下黑,睁眼瞎。 结果,上次出门云游,遇到了强行有缘的准提道人,一番点拨之后,红云老祖果然就将心头的疑虑先放下了。 这件事情里面,最关键的一点是准提老祖承诺,若是他去西方为佛,那西方佛教愿意和他分享一些从先天鸿蒙紫气中参悟到的大道精妙。 换一句话说,他只要去了西方佛教,做了佛祖,红云老祖和准提道人还有接引道人,便可以一起参悟三道鸿蒙紫气。 这是一个看起来非常诱人的提议。 而且,不得不说,就连云苏都觉得准提老祖也太舍得下本钱了。 如果是三清上人,别说将一些先天鸿蒙紫气的感悟赠予红云老祖了,就连指点几句,估计都不可能。 如今洪荒许多大能都认为,妖族是靠强势行走天地,而西方佛教是靠佛法蛊惑大能者之心,但云苏却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气运之争,大教之争,不管是妖族还是佛教,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人去应劫,去成为量劫的牺牲品,而自己火中取栗,最后成为大赢家,不管是天地气运,还是成圣之机,甚至是天地权势,他们都要。 “此事,倒也不怪红云一时想不开。” 云苏实事求是地讲,如果西方二位老祖邀他去西方佛教,参悟那两道先天鸿蒙紫气,很可能云苏会十分感动,然后同意。 当然,那二位老祖,是绝对不会请他去的。 因为透过显现看本质,云苏看到的是西方佛教两位教主,觊觎红云老祖的先天鸿蒙紫气不说,似乎还算到了一些关于红云老祖的因果劫数。 云苏并不是把大能者之心思想的那么坏,他如今道行大进,又是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对红云老祖的一些因果劫数和天机未来很早就开始推衍和谋划,布局,所以,即便准提老祖二人在红云老祖这件事情上干扰了天机,也效果不会太大。 因为,云苏出手更早。 云苏有九成把握,西方佛教是看中了红云老祖的先天鸿蒙紫气,而不仅仅是参悟那么简单。 除此之外,红云这位洪荒老好人,极有可能相当不幸地上了准提老祖未来用以消灾挡劫的名单。 一个红云老祖,不知能为西方佛教挡下多少因果劫数。 如果,云苏把大能者心思想的再可怕一些,若是准提道人想用红云老祖的命去为西方佛教消灾挡劫,抛开立场不谈,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 洪荒险恶,就在于没有善恶之分,往往多少年的往来,最终可能身边的道友就是你的掘墓者,亲自把你推入坑中,杀了,再埋了。 红云老祖的身份非常特殊,云苏反复推衍,很确信他就是这一量劫的主演之一,而干系最大的,就是他本身和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 所以,此番西方佛教由准提道人亲自出马,在云苏看来,目的就有点赤果果的肮脏了。 当然,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逻辑,西方佛教就未必有多可恶了。 “走吧,我也有多年未曾下山过了,正好也去你那五庄观看一看,算是故地重游吧。” 云苏化出一个分身,手一招就取来了盘古幡,看的镇元子紧张不已,在一旁犹豫片刻,还是小声说道: “师兄,此事,此事还是以劝为主,以和为贵,想必红云也不希望师兄因为此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在镇元子看来,师兄这哪是要去五庄观故地重游,分明是要去杀人啊。 虽然口头不说,但在心头,镇元子是认为清风师兄迟早都要证道混元,成为混元大罗圣人的,红云的这件事虽然令他寝食难安,静不下心来参悟大道,但他更不想让师兄一时冲动,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云苏一愣,却是淡淡一笑,随即伸手再一招。 只见不周山上,一道斩破虚空的剑光须臾而至,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镇元子:“……” 地仙之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不但没劝住师兄,为何他还再带了一件重宝,这两大重宝在身上,别说去杀人惹事了,就是把西方佛教的灵山都砍倒了也不意外。 云苏笑道:“这下可以出了,还是师弟你提醒得对,我们这一脉啊,生性都谨慎和友善,为人低调,但这洪荒的事情,凡事就怕别的大能者比你想象的更坏。所以,有备无患,提醒的相当及时啊。” 镇元子:“……” 就在这时,云苏见到敖月手捧一件熠熠生光的宝物,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见到云苏和镇元子站在青铜大殿门口,便躬身道: “见过大老爷,见过镇元子老爷。先前大老爷放在先天灵藤上孕育的一件宝物刚好够了时辰,敖月特地取了回来。” 那是一件很小的宝贝,只有一寸长,是一根小小的木箭。 这木箭朴实无华,上面连灵宝气息都没有,除了氤氲宝光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异常,就连镇元子也感到讶异,自己居然看不出来这宝贝是什么来头。 云苏拿起了那小小的木箭,却是好像又看到了那只在星空碧海的惊涛骇浪中一边叼着一根小小的木头,一边还哼哼唧唧地吟着仙曲儿的小鸟。 这是精卫当初从碧海之底取来的众多宝物中,一件最不起眼的,几乎是毫无特色,许多年前,云苏一次意外想起她,便干脆取了这一小节怪异木头,做成了一枝小箭。 “不错,此番正好带上它,却是刚好有它的用武之地。” 云苏伸手收了木箭,却是让镇元子的面色又疾苦了三分。 两大顶级至宝还不算,师兄居然又带了一件宝贝,还专门提到有它的用武之地,看来此次下山,师兄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了。 站在镇元子的角度,他其实并不是完全能理解,为何师兄会如此善待红云。 但云苏却知道,这里面原因很多,就拿最近的一个原因来说,如果不是红云老祖傻乎乎地让镇元子将属于他的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有关的感悟转赠不周山,云苏这次突破大罗之境,是不可能那么圆满的。 而且,有些事情,现在去做,未必就是为了现在,也许是为了日后,但这些都不可能和镇元子明说。 怎么说,难道告诉他,这一量劫的众多大事件中,红云老祖死不死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师兄决心已定,那便是有因果麻烦,希望也能由我代我承担吧。” 镇元子暗暗下定决心,即便这次师兄冲动行事,帮了红云老祖,自己也要尽量抗下所有因果,不能让师兄去承担所有。 云苏淡淡一笑道:“起驾,五庄观。” 随后,云苏和镇元子一步踏出,破开虚空,神通广大,天涯化作咫尺,转瞬便到了五庄观,眼前所见的荒唐一幕,使得他的目光当时就不善了。 ====== 抱歉,这两天病了,心痛的很,写不出来任何东西,今晚才好了些。 第三百一十章 ?师兄为你压阵 五庄观外,此时却突兀地多了两座芦蓬席殿,就像两个巨大的看门狗一样,牢牢地守着这地仙之祖的道场。 左边的芦蓬席殿,正传出一阵阵的木鱼声,一个光头和尚散着佛门金光坐在芦蓬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却是在吟诵一卷佛经。 佛光冲天,就像是有一位遮天蔽日的神佛坐在五庄观前,比五庄观还显得巍峨高大。 此佛并非准提道人,但云苏和准提道人还恰好都认得他,原本也是一位大能,忽有一日去了西方,被封为圆光古佛。 随着他敲打木鱼声,还有口宣佛号,在那芦蓬席殿之下已经聚拢了许多五庄观附近的种族,都是半路出家,想去西方极乐世界的。 在圆光古佛的宣讲中,西方灵山是一个没有争端,没有杀戮,天材地宝无数,而佛会庇佑一切,谅解一切。 “去极乐世界者,终得永生。” 这是云苏听着最刺耳的一句话,自己才是长生不老,偏偏不敢对外人提,你明明因果缠身,命都不保的样子,还敢到处吹嘘永生。 就连你这高坐芦蓬的古佛都未必能永生,又何必拿这种说辞来哄骗洪荒生灵。 在这个不知道套路为何物,大部分种族肉体强大有余而脑子明显不太够的洪荒,这种做法很可恶,和蛊惑苍生没有区别。 云苏不开讲大道,也不蛊惑不周山附近的生灵,主要就是因为这个时期的洪荒种族,不论强弱,大多极容易上当受骗,只要自己开讲一点点大道,夹杂百分之一的干货,剩下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私货,就能很快聚拢一大堆势力。 这个时期的洪荒生灵,极为复杂,云苏忙于修炼,一心想要证道,便没有过多招惹。 右边的芦蓬席殿,则是妖族一位排名靠前的妖神,名为白泽,乃是神兽出身,而且还是天为父地为母的白泽一脉的祖血初代神兽。 白泽坐在芦蓬之上,既不讲大道,也不宣扬妖族神通秘法,只是在桌案上摆了两件灵宝,正是那大名鼎鼎的河图洛书。 随着他转动二宝,便有无数的先天卦文显现,引得许多洪荒生灵在芦蓬下观看,想要记清那些卦文的变化规律,看看能不能偷师到妖族的先天八卦。 镇元子见状,脸皮抽动,最终还是忍住了怒气,只是狠狠地一拂袖,冷哼一声。 云苏自然看不过去的,指着这摆擂台唱大戏一般的两伙人马,对镇元子道:“这妖族和佛教抢人都抢到五庄观门口来了,师弟有什么神通只管施展出来,师兄今日替你压阵。” 不错,妖族也好,佛教也罢,都是来抢红云老祖的,只要红云一天不离开五庄观,他们就会在这里等一天。 佛教想要红云,妖族也想要。 准提道人或许下手早一点点,但妖族的耳目遍及洪荒,又有河图洛书在手,加上先天八卦,准提道人在不成圣的情况下,是很难避开妖族,将红云老祖不知不觉带回西方灵山的。 如果红云老祖,自己出门去投了佛教,那是另外一回事。 但镇元子出门之前便与他有约定,镇元子一日不回五庄观,红云就一日不会真的离开。 在云苏看来,佛教的准提道人开出了共参先天鸿蒙紫气的天价,而妖族此行也表示可以用河图洛书,甚至是东皇钟帮助红云老祖悟道。 两相比较,平心而论,对于红云老祖的诱惑力其实都很大。 “多谢师兄教诲。” 镇元子见云苏也如此说,哪里还忍得住。 当年,四师兄第一次到五庄观来作客时,便遇到了一群狗屁倒灶的东西在观外惹事生非,那时候,镇元子才意识到道场之外有那么一些垃圾是多么的碍眼。 毕竟是洪荒排名非常靠前的大能者,被两大势力堵到了门口来抢红云老祖,若是五庄观再没有丝毫作为的话,这事情一旦传出去,镇元子瞬间就会成为整个洪荒的笑柄。 佛教和妖族可不知道五庄观这位地仙之祖去了哪里,兴许是刚来的时候,拜了山门见他不在,便就地安置下来,连芦蓬席殿都建好了,摆明了是要长期等候红云,生怕他一出五庄观就被对方抢走了。 如果此时有很多后世的围观群众能够来到现场,一定会痛骂妖族和佛教太傻了,怎么能做事这么没牌面,这么没脑子,你们怎么能堵在人家堂堂镇元子大仙的门口呢,还一等就是数百年。 然而,佛教和妖族也许还觉得心头冤枉呢。 “想我堂堂妖族,监管天地,执掌周天星辰运转,又以白泽妖神在五庄观外苦苦等候数百年,已经彰显了我妖族最大的诚意。” 不错,如果换了其他的大能者,可能妖族直接就围山,攻打,捉拿,洪荒物产丰富,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也是信手拈来,对妖族来说没有任何困难。 我妖族行事,不找你五庄观的麻烦,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还要讲究我们行事的细节,岂不是活腻了。 要知道,这些年,被妖族斩杀,镇压,监禁,奴役的洪荒大能数量,已经是多到骇人听闻。 洪荒有这么一种声音,鸿蒙混沌和洪荒天地负责生养洪荒大能,而妖族负责杀戮和管束。 这种说法很夸张,但也体现了许多大能者对妖族的深深忌惮。 在云苏看来,这也更符合事情的真相。 要知道,神话传说中巫妖大战毁天灭地,如果单说高端战力,巫族显然要强很多,但为什么传说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 其实,原因也许有很多很多,但其中有一点一定非常重要,那就是妖族远远比后世者想象的强大,狡猾,阴险,毒辣。 “我西方佛教行事,向来坚韧不拔。我佛慈悲,下宏愿,愿度尽洪荒天地间的苦难众生……” 不错,相比妖族霸道一点的做法,佛教这些年在劝人西去这件事情上也是丝毫不留手,那准提道人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日夜奔波,不辞辛劳,把一个又一个洪荒大能请去了西方。 别说五庄观,就连不周山方圆,还有三清上人的势力范围,都被他偷偷摸摸,拐弯抹角地挖了很多墙角。 蚂蚁搬家,今天劝走一个,明天骗走一个,后天又设局一个,你不管,那我就动作越来越大,或者干脆都不用准提道人亲自出马,遥控指挥,稍加谋划,便将许多洪荒大能和种族就引去西方了。 所以,佛教不会觉得这位圆光古佛在五庄观外起了芦蓬席殿等红云老祖有什么不妥,心里只会觉得,那是我们西方佛教看得起他。 地仙之祖有什么荣光可言,不如去我西方做那镇元古佛。 这话不是云苏胡诌的,而是准提道人在一次偶遇镇元子时,信口说的,只要镇元子敢去,西方佛教就敢给位置。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准提道人可是连不周山都曾经去了一趟的,想要劝云苏去西方和二者一起立大教。 镇元子当空而立,下方一位古佛,一位妖神,都不是弱者,既要达到立威的目的,以清风扫落叶之势扫除垃圾,还不能直接斩杀了,难度还是有的。 只见他也不用灵宝,右手中拂尘轻轻一荡,左手庞大的衣袖就鼓荡了起来,一种奇妙的神光在袖口中一闪而过,随即便产生了一股吞吸天地的神力。 这神通,云苏很早就见过,乃是镇元子的一门得意神通,名为袖里乾坤,威力极大,乃是混沌之时,镇元子见混沌乱流有感悟出的一门大神通。 他曾经将这门神通悉数和云苏分享,所以云苏也是会的,并且还将袖里乾坤,掌中神国,以及最初的掌中世界一起,拿来推衍完全了虚化世界之法。 如今在虚化世界这方面,云苏自然是远远强过镇元子,但袖里乾坤这门神通,倒依然是镇元子施展出来足够原汁原味。 此神通一出,也说明镇元子是真的怒了。 那圆光古佛正在下面侃侃而谈,向洪荒生灵还有那些躲在院墙后面偷听的五庄观众生吹嘘西方灵山如何如何的美好,极乐永生的世界是如何的永恒光明,等等。 结果,忽然间,平地里便起了一阵怪风,一时间狂风大作,圆光古佛也非一般洪荒炼气士,作为大能者,自然知道是有大能在含怒出手。 “不好!” 圆光古佛只觉得这门神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觉得天昏地暗,无论自己施展出法宝,还是神通秘术,居然好似都无法抗衡,而下一刻就要随风飘走一般。 与此同时,原本高坐芦蓬的妖神白泽,双目中闪现出一丝狠厉的凶光,但下一刻却是忍住了拼命的冲动,反而显出了神兽白泽的真身,冲天而起,想要逃离。 这出手的大能,实力相当强悍,如果单打独斗,怕是有陨落的危险,白泽虽然在妖族的顶尖妖神中,论实力不算最靠前的,但智谋算计和知进退却是相当优秀的。 然而,他刚飞到半空,神兽之躯便好似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泥潭中,有一种进退失据,难以破空遁走。 “何方鼠辈,胆敢在我五庄观前捣乱。” 这一声大喝,镇元子踩着云光从天而降,神通展开来,五庄观附近的无数生灵都看到了一个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镇元子。 平日里,大家都知道五庄观里有个老神仙,脾气好,话少,事少,从来不找附近生灵的麻烦,就连许多洪荒大能让周围种族供奉孝敬的规矩,在五庄观都是没有的。 今日见到镇元子从天而降,威严无比,不由心生忌惮。 “原来这地仙之祖,果然不一般。” 那圆光古佛苦苦挣扎,知道是镇元子回来了,心头便是一惊。 镇元子虽然既没有得先天鸿蒙紫气,也不是排名极为靠前的顶尖大能,但洪荒天地间对他的看法,普遍是在大能者之上,在顶尖大能者之下,平日里也是他圆光古佛惹不起的那种存在。 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位以好脾气好说话闻名洪荒的大能,今日怎么就忽然翻脸了,他不知道自己加入了西方,已经不是当初的圆光子,而是圆光古佛了? “镇元师兄,手下留情,是我啊,西方佛教的圆光古佛,奉准提道人之命来五庄观的。” 圆光古佛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生灵都听到了,他不喊还好,这一喊,镇元子的脸皮就又红了一分。 你喊这么大声,难道是让我怕了你西方佛教,然后就放了你不成。 略一用力,神通一展,圆光古佛便被收入了袖里乾坤之中。 堂堂洪荒大能,居然没有斗过千八百个回合,一个照面就被镇元子收入了袖中世界。 就连镇元子自己都大为吃惊,若是在这之前,他也能败这圆光子,但却做不到这么轻松,何况,现在不是对付一个和尚,还有一个妖怪呢。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强了,五百年论道,自己的道行进展实在是太大了。 若不是师兄此番主持公道,自己估计还下不定决心维持五庄观的颜面,更不用说胜的如此轻松惬意。 “哈哈哈……” 镇元子只觉得念头通达,再一力,那原本也在大喊出声的白泽妖神,也滴溜溜地缩小,眼看就要被收入袖里乾坤之中。 “镇元大仙,吾乃天庭妖神白泽,此番来此却是奉了帝命……” 结果,这番话眼看就是说不完了,如果没有意外生,白泽铁定会落入镇元子的袖中。 然而,就在此时,白泽身上的河图洛书迸出来两道光,一黑一白,交织成一个阴阳鱼图,便隐隐挡住了镇元子袖里乾坤的巨大吸力。 镇元子正要祭出地书,心头却是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得了某种指点一般,将那袖中世界里正摩拳擦掌,想要决死突围的圆光佛祖放了出来。 白泽刚刚侥幸逃过一劫,便见到眼前一闪,一个光头和尚冲着自己而来,手中的白泽神剑一抖,便下意识杀了上去。 圆光佛祖也是怒到不行,即便是镇元子,也不能如此折辱他,刚出了袖里乾坤就祭起了一把圆刀形的灵宝,向前斩去。 按照他的估算,自己刚脱离袖里乾坤,面前应该就是镇元子才对。 结果,却是正好和白泽杀到了一起。 双方都被袖里乾坤的大神通弄得头昏脑涨的,这下全力出手,顿时威力惊人。 只见圆光佛祖的头颅冲天而起,被白泽神剑搅碎,而白泽头部以下的部位则被圆刀灵宝一刀斩断,刚刚好完成了一次完美地换血。 白泽剩下一个头,圆光佛祖剩下一个无头身。 “哼!” 镇元子也不管这俩个已经吓得肝胆俱裂的大能,没有再阻拦,圆光佛祖先是无头苍蝇一样转悠了一下,然后有一道佛光自西边而来,接引他瞬息就离去了。 而白泽的头颅,却是张嘴含着那白泽神剑,冲天而起,回妖族天庭去了。 这两位大能都受了重创,如果佛教和妖族不下血本,没有三两个元会是别想恢复了,即便恢复了,以后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为的重伤逃遁,下方佛教和妖族的狗腿子们,便吓得落荒而逃。 镇元子落下地来,进了五庄观,也不多过问这件事情,只是让童子们隆重收拾了一番,准备迎接清风老祖的大驾。 “短小无力的开场白,好戏才刚刚开始。” 眼见五庄观中起了神香,净水扫了地,云苏也不再多等,便一步落下来,镇元子和刚刚知道真相正一脸忐忑的红云老祖一起躬身行了大礼,迎候这位四师兄驾临五庄观。 “此次诸般纷扰,皆因红云而起,惊动师兄法驾,红云惭愧之极,还请师兄罚过。” 红云老祖躬身到底,迟迟不肯立起身来。 云苏却是长叹一声,道:“我若再不来,你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清风老祖包治百病 “红云有错在先,还请师兄明言训斥。师兄只管责罚,无论领受何种惩治,红云绝无二话。” 红云老祖长揖到地,如同一个做错事的老顽童一般,连大气也不敢出。 平日里,他和镇元子尚且能做到平辈论交,往来如友,但面对这个多次救了自己和镇元子的四师兄时,却是拘谨得多。 这一次五庄观之事,起因在他想去西方佛教。 只是局势变化之快,妖族几乎是隔夜就上了门,开门见山地说愿意以河图洛书,甚至是东皇钟助他修行,参悟先天鸿蒙紫气,并且还能得到与女娲娘娘共同研习先天鸿蒙紫气的待遇。 至于条件自然也差不多,需要红云老祖加入妖族。 西方佛教有两道鸿蒙紫气,而东方妖族则有极擅长推衍和助力参悟的灵宝,一开始,红云老祖确实有点犹豫了。 拒绝任何一方都必然会得罪剩下的一方,这个道理他懂。 但两方开出的条件都极为诱人,尤其是对于他这种隐隐前路断绝,不参悟大道就会生不如死的下场,红云老祖陷入了沉思。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意识到这件事情的背后,可能更加复杂。 “为何他们越是对我热情,我心中便越是不安。” 心头起了这种想法,红云老祖就紧闭五庄观的大门,不出去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死活拖着,直到镇元子归来,只是没想到连威震洪荒的四师兄也驾临了五庄观。 四师兄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专为自己而来。 想到此处,红云老祖便又垂了三分。 此时童子们都不在,镇元子的闭关之地也开启了重重禁制,三人席地而坐,云苏居上,面前摆了一大盘人参果,除了云苏吃了两个,镇元子和红云老祖都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苏拿出盘古幡,在身后一展,此地的天机便尽数斩断,即便先前镇元子的布置已经非常完美,现在却是更加保险了。 “现在整个五庄观都已经被遮断了天机,此处已经绝对安全了。红云,说一说你想去西方的真正原因吧。” 云苏的话一说出口,镇元子便是一怔,心道这个事情是和师兄说过的,难道,红云道友心中还另有隐情。 果然,红云老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师兄果然神机妙算,事情是这样的……” 红云老祖将当日下山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一字未漏,初遇准提道人时,对方的诸般拉拢,以及点拨之情,也着实令他为之动容,有一些感动。 但是,当对方非常委婉,充满着真挚和热情地提到先天鸿蒙紫气时,红云老祖的脑海中犹如闪过一道惊天霹雳,终于被劈醒了。 原来,对方惦记的是这造化神物。 “当时与准提道人分别时,他曾经反复提到西方佛教来去自由,让我不用急着下决心,可以先去看看,听听,若是西方灵山的情况和他说的有所不同,我大可以抽身离开。 回到五庄观后,我把此事告诉镇元道兄,当时心头还是有点念想,想去试一试,看一看,至于先天鸿蒙紫气一事……” 在这件事情上,红云老祖耍了一个心思。 你西方佛教觊觎我的先天鸿蒙紫气,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惦记上你们的两道鸿蒙紫气。 如果按照准提道人的说法,这三者共参先天鸿蒙紫气,最公平的方法当然是三者各自亮出一道。 在红云老祖看来,你们二位觊觎我这一道,那我便觊觎你们二位的那两道紫气。 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可以赌一赌,搏一搏的。 但是,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都是洪荒顶尖大能,成名比他还早,那佛教也确实不仅仅是靠坑蒙拐骗立下了那么大一个教派,而是真有通天的手段。 所以,他并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瞒住那二位,正好这时,镇元子想要为了他的事情去不周山一趟。 红云老祖便不动声色,顺水推舟,只要镇元子去了这一趟,不论是四师兄来五庄观,还是他去一趟不周山,外界都只会以为是因为他想去西方佛教,从而令不周山有所不满,想要劝阻。 到了那时候,他便可以将这件事全盘托出,一旦师兄支持,便可以行那志在两道鸿蒙紫气的瞒天过海之计。 这便是红云老祖全部的心思,之前怕走漏天机,只和镇元子提了一半,如今云苏主动上门,他便顺势将这件事说了个清楚明白。 “这……” 镇元子听了以后,不禁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平日里老好人模样的红云,居然想的这么多,明明是一心想要去投西方,怎么又变成了想要打西方那两道先天鸿蒙紫气的主意了。 “原来红云道友早有筹划,我还以为你在贫道这五庄观待够了呢。” 镇元子讪讪笑道。 云苏笑道:“师弟你以为他在五庄观待够了,想去西方当和尚,改善一下伙食不成,这和尚啊,可没那么好当。” 事情说开了,现在的气氛反而没有先前那么困窘尴尬了。 “不过,你若是真去了西方,这次量劫中,别说你的那一道紫气留不住,便是性命也丢了。 以我对西方那二位的了解,你即便是去了,做了红云佛祖,也是见不到那两道紫气的。反而是你,一旦落为僧,做了佛祖,对方便有千万种手段让你拿出紫气,不说强占你的,至少三方共参你这一道是必然的结果。” 在云苏看来,这件事情也不怪红云老祖想得太美。 此时的洪荒,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遍地都是,比如那位巫族的夸父,传说中他因为一些事情想不开,便天天没事儿干追着古太阳星跑,最后活活把自己跑死了。 你说太阳好好的在天上挂着,你不去杀妖族,也不去做巫族该做的事情,闲得慌追太阳跑做什么。 准提道人也有些问题,明知道五庄观和不周山交好,几乎到了同气连枝的地步,虽然镇元子和云苏的关系,不能简单等同为云苏和红云道人就有多大联系,但毕竟是有关联的。 准提道人先是亲自下场,想要算计红云老祖去西方,接着又在五庄观门口和妖族上演登门抢人的大戏,这就是在踩绳子跳舞,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当然,妖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妖族为了先天鸿蒙紫气,不惜搅动洪荒天地,翻遍四海之水也要找,现在有一个无比确定的目标,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妖族可以为了讨好不周山,极大提高不周山的日月星光和星辰之力这些天地供给,但一旦涉及到了最核心的利益,妖族也没有手软。 万一妖族因为忌惮不周山,手软了,退了一步,那很可能就成全了佛教,让佛教得了第三道紫气不说,还平白得了一个可以为佛教消灾挡劫的极好肉盾。 红云老祖在这件事情上,考虑了很多很多,却唯独没考虑到,佛教想要他的紫气,但也想要他这个量劫肉盾。 “这其中的风险,我倒也想过,有所心动,但奈何道行不足,便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红云老祖坦然承认,这里面确实有很多问题。 “何况你如果去了西方,做了佛祖,日后量劫杀戮一到,你想走也是走不了的。西方佛教有了你,便能挡去许多灾劫。 我知道你是不怕死的,但你难道愿意用自己的死,去保护不相干的第三者。到那时,其他的洪荒大能只会说西方二祖神机妙算,你红云老祖修炼无数元会,先天而生,最后却成为了别人拿来渡劫的棋子。 到时候即便你死了,多少脏水污水也会泼到你身上,若是死的透彻一些,永恒寂灭了,一切都和你再无关系也就罢了,万一没死透,日后你再听到这些聒噪的声音,怕是会恨的咬牙切齿,生不如死。” 云苏虽然没死过,但作为一个在踏上修炼之路前就已经长生不老的人,他对于死亡这件事情是很有言权的。 倒不是说亲身经历,而是指对死亡的恐惧,他其实想得很多。 有钱人害怕忽然没钱了,地主害怕家中忽然没有了田和粮,长生不老的人特别害怕别人杀死自己。 随着云苏的娓娓道来,红云老祖和镇元子的神色都变得极为凝重起来。 这也就是洪荒天地开辟不久,有些东西,天地没有显现过,大家更没有经历过,难免就目光狭隘了一些,洪荒大能又如何,又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红云老祖这一场风波,放到日后,那可不是什么新闻,堪称比比皆是。 你若有一百万两银子,忽然有人告诉你,只要你把一百万两银子交给他,他七天就能付给你大几万两银子。 这个生意,乍一看太划算了,比让银子生儿子还快,利息惊人。 但事实却是,你惦记他许诺的利钱,他却惦记的是你的本金。 红云老祖被准提道人算计,忽然回过神来,心有不甘便想顺水推舟,对西方的两道紫气动了心思,不是抢回来的那种,而是假如在云苏的帮助下,当有朝一日红云老祖见到了那两道紫气,便好似云苏见到了,紫气中比较有价值的东西,自然就能偷走。 殊不知,红云老祖极有可能陷入了准提道人的连环计,计中计,用己方的两道紫气做饵,想要红云老祖这道先天鸿蒙紫气的本体,以及红云这个大能者,还有他的命。 “……” 镇元子和红云老祖沉默良久,忽然意识到师兄说的应该才是最后的真相。 一个身负紫气的大能者去了西方,最后太容易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量劫之中,西方佛教不会杀你,但你若是被其他势力所杀,佛教的量劫因果自然能消弭很多,而佛教还能没有任何意外的继承你的紫气,而你,轻则身死,重则烟消云散。” 云苏语气加重了三分,这件事情如果任由红云老祖去干,最后连给他收尸的机会都不会有。 “红云师弟,师兄所言甚是,这佛教万万去不得,不光如此,妖族也绝不能去,话都说的很好听,但日后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呢。” 镇元子也跟着劝道,他现在就怕红云还是执迷不悟,师兄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了,你若是去西方,就是必死之局,别人说出口的话,那是在诅咒红云,而师兄说出来,那就是金口玉言,绝对不会错的。 在他看来,红云其实脸皮稍微厚一点点,只要开口求一求这位师兄,主动投了不周山,便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在镇元子看来,师兄之所以这些年来对红云老祖保持了一定距离,也对这一道先天紫气保持了一定距离,其实多半是为了自证清白。 这东西也确实关系极为重大,镇元子敢保证自己和师兄都没有觊觎这道紫气,但除此之外,有一个算一个,洪荒大能应该都是非常眼馋的。 “这先天鸿蒙紫气在我手中,真是烫手,还不如干脆给了四师兄,乐得清静。” 红云老祖却是忽然赌气说道,令镇元子一愣。 云苏却是笑道:“这先天鸿蒙紫气乃是造化神物,鸿钧老师既然给了你,那便是你的,不说我不能要,于公于私,我也不会允许别人要。凡事讲究一个机缘,这一时参悟不了,不代表永远参悟不了。 好比我那道场有一个童子,生前曾是龙族之人,许多恩怨情仇在她死前也来不及清算,结果因果纠缠,第二世在云霞花中转世诞下后,还是寻到了机会了断了一切。” 云苏一开始说的时候,红云老祖还没太触动,听了敖月的事情之后,却是神情凝重,好像触摸到了一点什么,又好像抓不住,想要开口问,却又忽然间思路乱了,暗道好奇怪,方才明明似乎想到了什么,怎么就记不得了,若是记得,当场请教一下师兄岂不是刚刚好。 “红云先前错了,多谢师兄指点,永生永世,红云再也不提加入西方佛教和妖族的事情了。” 红云老祖知道,只有斩断这个念头,才不会被无穷无尽的量劫因果纠缠,这次会遇到准提道人,下次可能就遇到下一个和自己有缘的接引道人了,量劫一旦开始威,也许自己主动跑去西方送死都说不一定。 “嗯,不去好,不去好,师兄的五庄观永远都是你的道场,你的家。” 镇元子真是老怀大慰,以前不管自己如何劝,红云隔三差五就想出去走走,转转,这次师兄指点一番,痛下决心,却是不知道会少掉多少灾劫。 红云老祖也笑道:“我那红云洞明日就布置一番,紧邻着五庄观,日后就叨扰师兄,做个生死邻居了。” “哈哈哈,大善!大善也!” 镇元子哈哈笑道。 云苏见二人解开了所有的心结,知道还有些事情没做,否则念头终究不通达,红云老祖是下了决心不出去了,更不去佛教和妖族了,但你架不住量劫一起,还有魔界,三清上人,甚至更多的势力,大能者会惦记着。 于私而言,云苏是不愿意看到红云老祖被人活活算计而死的。 于公而言,云苏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大能者,尤其是关系不太好,甚至可能是敌人的大能者手中,忽然多一道先天鸿蒙紫气,那就太要命了。 我能忍住不要红云老祖的紫气,但别人更不能要,不论谁拿到了,对云苏都是只有害处而没有好处。 所以,此番云苏来五庄观,既有解决红云老祖这场灾劫,也有斩草除根的想法,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和妖族还有佛教翻脸。 但从目前来看,随着他降临五庄观,佛教和妖族就像是见到了老虎的狗一样,忽然之间就躲起来了。 这两方势力,向来是欺软怕硬,你若是不理睬他,他把你家门口的洪荒种族都给骗走光了,你若是稍微一动,他便吓得远遁亿万里。 这种夯货属性的犬科行为,也令云苏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道,对方怂了,自己还追去灵山打一顿不成,那样就不好看了。 “且慢,吾常闻,怀璧有罪。你这一道先天鸿蒙紫气只要一日不离身,便难免让其他大能者惦记。” 云苏忽然说道。 镇元子和红云一听,也不禁点头,但这种事情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防不住啊。 “不知师兄可有高见?” 镇元子拱手问道。 云苏点点头,说道:“我有一法,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可包治百病。” 第三百一十二章 ?钉头七箭书 “天地间竟然有如此神通,也不知究竟是何秘法。” 镇元子和红云老祖都翘以盼,等着云苏分说。 先天鸿蒙紫气是造化神物,能打它主意的,一般都不是等闲之辈,不是一方大能,就是一方教祖级别的。 当年鸿钧老祖在紫霄宫当众分配了紫气,道道都有归属,谁手头有这造化神物,大家都一清二楚。 其中绝大多数持有者,都是惹不起的。 三清和云苏手头这四道就不说了,只要不是想引毁天灭地这个级数的争斗,是很难去打这四道心思的。 这四道紫气,就没有一道是好得手的,甚至是想都不能想的那种,一想一惦记就会坏事。 妖族手头那一道,西方佛教手中的两道,同样不好惹,关键时刻,别说妖族和佛教了,可能其他的顶尖大能者都会杀入局中,制止其他势力夺取先天鸿蒙紫气。 只有红云老祖这一道紫气,闪烁着诱人犯罪的无穷光辉,别看他这些年在五庄观很少外出,但整个洪荒估计都会时刻盯着这里。 红云老祖就像是一个身怀万金过闹市的小孩,是行走的宝山,对于其他大能者或者大势力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云苏知道这种感受,巨大的不安全感,能让红云老祖连参悟大道都静不下心来,随时处于那种有贼人想害自己的紧绷状态。 所谓梦中惊坐起,便是说的这种感受。 云苏拿出了那一枝短箭,平放在面前,红云老祖略一思索,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或者听过类似的宝贝。 “非神通,也非秘法。此物名为钉头箭,原本只是散落天地间的一节异木,偶然落入了我手中,一直也派不上用场,今日却是正好拿来助红云师弟一臂之力。 我已将它炼成了钉头箭,只需要有诸般配合,每日可射出一箭,七日之后,中七箭者即便万一不死,也会伤及道心。 此物,只要应用得当,圣人以下应该都有效果。” 云苏也没有试过这件异宝的威力,但碧海之中莫名其妙的怪宝众多,当初精卫带路找到了扶桑木,炼成了能够收拾太阳神族的因果必杀神器,而这小小一节木头,原本放在手中一直不知道该用来做啥,直到镇元子上门,云苏才心有所悟,原来此物大有用处。 “师兄,此物既然威力如此巨大,你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红云老祖自然知道云苏不会骗他,但大家身处量劫之中,其实都不安全,不周山也未必就是固若金汤的地方,师兄有这番心意他已经很感激不尽了。 云苏笑道:“此物威力虽然极大,但一来此宝阴毒无比,一般情况下使用有伤天和。二来还有诸多限制,属于因果必杀一类的法宝,我即便留在手中,也无人可杀,若是真想杀谁,报仇不隔夜,马上就可以出,也不必借用此物,还不如借给你……” 红云老祖一听,师兄是想借给自己,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原来,这钉头箭属于因果必杀一类的法宝,杀谁呢?用来杀那些想害自己的敌人,或是和自己有生死大仇的敌人,往往最好用。 对方越想杀自己,这法宝反杀对方的威力就越大。 相对的,双方的仇恨越大,这法宝的威力就越大。 比如,如果红云老祖被人抢走了先天鸿蒙紫气,或者冤死在谁手下,那红云哪怕只留下一道残灵,也能借助此宝实现最后的因果必杀。 星空碧海中隐藏着许多秘密,有些东西似乎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无论是那些神奇的怪物,还是扶桑木,或者是精卫,还有这钉头箭原本那小小一节短木。 云苏也花了一些功夫,和二者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因果必杀一类的法宝。 “此物平日里须得温养在心头精血之地,以及泥丸识海中,周而复始,人宝不分离,此物的威力便能达到最强。 你身上的先天鸿蒙紫气,乃是造化神物,也可以用它温养一下这钉头箭……” 按照云苏的想法,这钉头箭想要达到最大威力,就是每日用大能者的心头之血和识海之精来孕育,就像养蛊一样,你养大它,时机到了它帮你报仇雪恨,你养的越好,此物和你的契合度越高,它的威力就越大。 这一量劫中,红云老祖确实劫数很多,云苏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干,天天跟在他身后,有时候劫数到了,是很难靠他人的帮助躲开的。 所以,云苏换了个思路,让红云老祖变成某种意义上的刺猬,这样谁想下嘴咬都要防备扎一嘴刺。 现在洪荒天地间除了鸿钧老祖,顶尖大能者都尚未成圣,甚至离准圣的境界都还有距离。 云苏也算过,只要红云老祖自己不作死,稍微小心一点,安然度过几个元会是没有问题的,到了那时候,在心头已经温养几个元会的钉头箭已经具备了恐怖的威能,那时候谁想害他也好,还是真杀了他,都是要冒巨大危险的。 一般大能杀不死红云,顶尖大能者动了杀机时,自然能算到钉头箭带来的巨大危机,权衡利弊,除非是你死我活那种最坏时刻,要害红云是必须下巨大决心的。 而先天鸿蒙紫气可以把这种因果必杀的威力放大到最恐怖的程度,自从和那北冥之子论道之后,云苏也现了这造化神物实际上拥有神鬼莫测之威能。 既然你暂时悟不透它其中的玄机,我也不想骗你的,抢你的,那我指点你几句,你将它拿来保命总归是不会错的。 钉头箭,如果红云老祖这样的大能不惜代价去培养,再加上先天鸿蒙紫气的玄妙之处,最后的效果一定非常惊人。 “对你这般境界的大能者来说,只要你自己不疯狂作死,一般的大能来几个就得死几个,若是你和镇元师弟联手,来多少大致也会死多少,而真正需要防备的,永远只是那么少数的几个。 此物虽然有伤天和,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需要盯紧那个最想害你的,或者真正出手杀你的,杀大放小,便能起到极大的震慑作用。” 云苏说完,镇元子和红云老祖才现这钉头箭,果然不是一般的法宝。 虽然条件非常苛刻,而且是自己越惨越倒霉,这宝贝的威力就越大。 “与我无冤无仇者,我红云也不至于害别人,至于那想害我的,想算计我的,或者最终杀了我的,必然与我是不死不休之仇,即便是再恶毒的法宝,我也愿意。” 红云老祖一咬牙,哪有什么恶毒不恶毒,哪有什么天和天不和的,这么多年来藏身五庄观,只恨自己神通不及天数,不及仇人,否则早就快意恩仇了。 “请师兄借予此宝,若是日后真有以死报仇之时,即便因果劫数毁了此宝,红云也愿以这最后的先天鸿蒙紫气,感谢师兄。” 红云老祖躬身到地,再次行礼,神情坚定,看来是一定要借这钉头箭了。 “什么死不死的,蝼蚁尚且偷生,身为大能者怎能轻言生死,此物之所以借你不送你,乃是它尚有别的用处,你的紫气便是你的,与我无关。” 云苏也没和他进一步解释,为什么这钉头箭借他不送他,是自己人,就不会在意那些,如果真不是自己人,说破嘴别人也不信的。 果然,红云老祖点点头,拱手接过了钉头箭,目光坚毅,二话不说,拿起短箭朝着胸口就扎了下去,当场就是一个窟窿。 这钉头箭果然邪门,先是吞噬了心口一大圈血肉,接着又吞噬了许多精血,最后才深深扎在那一颗跳动的神心上,如同洪荒凶兽一般,安然沉睡。 “嘶,好痛!!” 饶是红云老祖有心理准备,也被这吞心之痛激的一张脸都扭曲了,以前和人厮杀也没有这么痛苦过,看来此物果然有点儿邪门。 “你越痛,它的威力便越大,此物不会影响你修行,反而助你念头通达,若是有朝一日你能达到准圣之境,不想再用此物了,随时都可以从身上拔下来,了却一切。” 云苏自然知道这钉头箭的滋味不好受,但正所谓你有多恨你的敌人,再让你的敌人感受到你多大的怒火和报复,这些是环环相扣的。 “多谢师兄。” 红云见炼宝的过程简单,只是痛苦了些,反而开心地笑了,接着便观想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 这造化神物也是奇怪,拿不出来,除非是红云死了,这东西才会离体遁去,否则便是云苏也不能从他身上硬取。 云苏点点头,又伸手一引,从那观想的紫气画面中引了一丝气机,关联到那钉头箭上,只见原本乌七八黑的小箭顿时变得金光灿灿,显然是大不相同了。 云苏既然说了是借,那自然就有手段保证这东西不会落到其他人的手中,把相应的秘法传授给红云之后,还有最后一个难题。 “此物威力极大,乃是因果必杀之属,不过洪荒大能者中值得你用此术者,定然非同小可,原本它尚缺一件配套的箭书,合为钉头七箭书,但我手头却是没有特别合适的。” 云苏一边说,一边看向了镇元子。 后者几乎是秒懂,笑着便拿出了地书, “不错,正是此物。地书包罗万象,只要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圣人一类,与钉头箭配合使用,它都能现敌人的踪迹,从而使得钉头箭不至于找不到目标。” 因果必杀,说起来够狠,但如果敌人躲在天地间某个神秘之处,你人都找不到,还真是有点不好办。 云苏也曾经推衍过,洪荒这个时代,应该有三本书是可以和它搭配使用的,分别是天书,地书,和另外一本毫无头绪的书。 天书是找不到了,云苏猜来想去,觉得此书应该是在鸿钧老祖手中,只是不知道是一本书,还是别的宝物形态。 甚至云苏也胡乱猜测过,这天书不会就是鸿钧老祖手头一件传闻中的秘宝,造化玉碟吧。洪荒确实传闻鸿钧老祖手中有一物,集天地大道之全部,但却没有谁见过。 至于地书,就最好找,正是镇元子手头的这本。 至于为什么在镇元子手里,这个倒不是秘密。 镇元子亲口对云苏说过,当初醒来时,便是地书包裹着他。 “镇元子愿助红云师弟一臂之力!” 镇元子把地书向前一递,坚决地说道。 云苏接过地书,以秘法将钉头箭和地书搭配在一起,终于组成了一套完整的因果必杀法宝,而且组成法宝的两件东西,一个够诡异,一个够厉害,这一套放大版的钉头七箭书,只要红云自己不作死,拿来保他一命绰绰有余。 “这钉头七箭书不使用的时候,地书还是地书,钉头箭还是钉头箭,只要关键时刻合二为一,便能亿亿万里外,诛杀因果大敌。” 云苏将地书和钉头箭交给红云,淡淡地说道:“喏,你试试看,威力如何。” “……” 红云老祖一愣,现在就要用,可目标是谁,他完全没有主意。 “此番妖族和佛教的事情,并没有结束,你只需以七口精血喷在钉头箭上,然后凝而不,有些存在便知道此事不可继续了。” 云苏只能点到为止,再说下去,还不如他亲自去西方走一趟,或者去娲皇宫转一圈,事情没到那个地步,让红云老祖稍作表示,对方自然知道事不可为。 这钉头箭的恶毒之处就在于,假如准提道人中了箭,就算不身死,也会道心受损,这对于准提道人也好,还是妖族的顶尖大能也罢,都是不可接受的。 红云老祖接过了地书,放在空中,然后朝着钉头箭连续喷了七口精血,接着又含了一口神血,这次却是凝而不。 云苏一挥袖,便在地书左右点燃了两根灵火蜡烛。 “你只需要想着,夺你先天鸿蒙紫气者便是要你的命,只需这样反复观想,蜡烛熄灭了,便代表对方放弃了。” 红云老祖自然照做,将那钉头箭的威力催动到最大,但并不放出去,只是脑海中不断在观想,佛教和妖族想要谋他的先天紫气,想要害他。 那烛火摇曳中,一股非常神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正在天地间扩散。 此时,西方灵山之上,原本正在静坐悟道的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忽然齐齐惊醒。 “不好!是谁在以因果宝物反击。” 佛教二祖都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大能者,虽然不是无敌的,但从开天辟地以来,便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对手。 即便是那一次帝俊飙,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后来似乎察觉到了帝俊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西方佛教好似还有点绕着他走了。 “是他,红云道人!”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几乎是同时出声,都现了问题的所在。 “师兄,这红云虽然也是先天生灵,但比起你我来差了太多,可方才我却觉得有些心不安,好像继续谋算于他,便有灾祸一般。” 准提道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不见,摸不着,但那种心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看来,是四师兄看不过去了。” 接引道人一脸苦涩的模样,同为无上佛祖,至少在卖相上确实比准提道人还强一些。 “清风老祖真的有这么厉害?” 准提道人有些不忿,大家都是在紫霄宫听道的,不应该差距那么大,现在这个局面,自己一方两位,居然还算不到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接引道人摇了摇头,却是拿出了一物,看着准提道人说道: “师弟,你可曾记得当年你去不周山时,四师兄赠予你我的东西。” “……” 准提道人自然记得,那次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和师兄绝对没对任何人说过,结果上门的时候,他居然送了自己和接引师兄两把梳子。 “此事已成因果之争,不管四师兄有没有出手,最后都会成为和红云师弟之间的一笔糊涂因果债,此法恶毒无比,不可轻易去触碰。” 接引道人说完,便继续闭目神游,开始参悟无上佛法,在他看来,红云老祖这件事情,闭口的那一刻就放下了。 至于准提道人如何想,他却是管不到了。 “此事着实可恶,眼看已成定局,却被那妖族插了一脚,否则,红云早就入了西方当上了红云古佛,四师兄也无可奈何。” 准提道人是越想越不忿,这些年来,处处让着妖族,结果妖族倒好,处处和西方佛教对着来。 脸上虽然是一脸大善之色,但在心中,准提道人却是动了心思。 “那帝俊妄图借我西方佛教之手,斩出三尸之一的灭佛身,岂能如他所愿,不过……” 准提道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既然你妖族屡教不改,那就要给你点苦头吃。 他也不继续修炼了,红云老祖这件事情就算了,自己也不是没有先天鸿蒙紫气,完全没必要去沾惹那因果之仇,不如乘着天气好,去巫族走一走,转一转,正好前些时日有祖巫相邀,那便去会一会好了。 与此同时,娲皇宫。 女娲忽然停下了修炼,捂着胸口,似有一些不适,略一掐算,便眉头紧蹙,良久轻叹一声,却是叫来了大兄伏羲。 “兄长,有劳你亲自去一趟天庭太阳星,告诉帝俊和太一,前路不通,此事就此作罢。纵是不愿放弃,也需要另寻时机了。” 伏羲自然知道是何事,这件事情他原本也不赞同,现在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他反而放心了,便急忙朝天庭去了。 五庄观中,两根灵火蜡烛忽然跳动了一下,便先后熄灭了。 红云老祖顿时觉得整个身体一轻,无论是冥冥之中,还是心中,都好像一下子轻松了。 “师兄,我,我舒服多了。” 红云老祖激动不已,他知道师兄赐予的钉头七箭书,真的奏效了。 云苏笑了笑,道:“既然心中念头通达了,可有其他收获。” 红云一愣,随即惊道:“师兄神机妙算,却是忽然顿悟了一些关于先天鸿蒙紫气的妙用之处,还请师兄务必留些时日,我们和镇元子师兄一起共参。” “所谓福祸相依,大祸过后必有后福,才合乎天数。” 云苏笑道,这次出门杀人是做做样子,但眼前的一幕才是他想要达成的真正的目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量劫加速器 云苏推不过红云的热情,在五庄观待了十年,三者一起闭关,将红云老祖悟出的先天鸿蒙紫气精妙之处,一一参透。 说来也是奇怪,由于红云老祖自己参悟的极少,所以当他观想出来紫气的时候,镇元子和云苏都很难单独参悟出来许多新的精妙。 这造化神物,确实有特别之处,是谁的,好似打了烙印一般。 同样是紫气,云苏参悟起自己那一道来,就要容易得多,而从镇元子和北冥之子那里参悟他们分享出来的也不难,而真要去就近参悟红云观想出来的紫气,却是困难重重。 云苏也不是什么吝啬的人,将自己踏入大罗之境后悟出的一些大道玄妙之处,也为镇元子和红云老祖讲解了一番。 只是但凭机缘,正如连他都觉得紫气精妙之处难以领悟,这二位听云苏将起精妙大道来,也是闻道而兴叹,显然是懵的多,懂得少。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何况云苏只是一个师兄,倒也不强求,又参加了一场小型人参果会后,启程回不周山。 强化版的钉头七箭书,在组成宝贝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冥冥中的天机为之一变,原本已是必死之局的红云老祖,居然从那万千因果劫数中插缝而过,保住了一命。 这一点,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心头同样明白。 云苏不是一个施恩必图报的人,但更明白在洪荒这种没有善恶对错可言,没有什么真情实意好讲的地方,有些情谊不用心经营,很可能莫名其妙就被一场劫数冲垮了。 倒不是说别人一定会辜负自己,而是一场或许非常伟大的友谊,很容易被因果劫数摧毁,说白了,命不值钱,哪怕是大能者的。 多少大能,曾经是如此的显赫一时,结果劫数一到,便如稻子一般被收割掉。 这次五庄观之行,不但保下了红云,为镇元子和五庄观也去了一些劫数,最终除了念头通达,还收获了红云最新参悟的一些紫气心得,说来说去,云苏还是赚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事事难。” 云苏一回到不周山,便觉得整个人身上紧绷的压力为之一松。 行走洪荒,总有一种不安全感,只有回到这老巢时,才会觉得连空气都变香了。 不周山下,一群无忧无虑的小家伙正在快乐的玩耍,小小的山精灵怪们围着一个大坛子正在烤肉,坛子里装着的则是二娃。 大娃吃过的苦,二娃都要吃一遍。 二娃出生不久,身子骨还不够强,小石头早就给她设计好了一整套成长计划,只等熬骨煮血完成后,才好丢进乾坤鼎中去炼一炼,烤一烤。 “唔唔,大娃,你烤的烤肉已经得到道长三分真传了,闻着就香。” 小石头也不吃烤肉,就在那里闻来闻去,说来也奇怪,无论多么美味的烤肉被她闻了一下后,便味同嚼蜡了。 “嘿嘿,阿姐,没有老祖宗烤的好吃,不过我也在努力学习老祖宗的手艺啦。” 大娃就是那么憨憨的,一听阿姐夸奖自己,便忍不住用油乎乎的小手儿摸了摸后脑勺,看的小石头为之一颤。 “诶诶诶……脏死了,雨来。” 小石头一声轻喝,便招来了一团雨,围着大娃下个不停,大娃也干脆洗个澡,最后再把雨云搓成了球,一脚踢飞到山外无人处去了。 “阿姐,阿哥,我也要吃。” 坛子里正被熬煮的二娃,也冒出个头来,闹着要吃烤肉,大娃很疼小妹,马上就笑眯眯地取了几十串烤肉,飞过去喂她吃。 “哟,看来是火不够大呢,还想吃烤肉。” 小石头心头一动,便招出了葫芦仙灯,这葫芦仙灯外罩是宝葫芦做的,灯芯也是灵根藤蔓,那一点豆苗神火则是混沌神焰。 小石头从中取了一道火气,丢到那坛子下方,顿时火势暴涨,烧得二娃嗷嗷叫,一边叫,一边举着两个小手儿,手里抓着几十串烤肉,痛并快乐着。 云苏回到不周山,看到大家玩的开心,也不破坏气氛,直到散场了才将小石头叫来。 “乾坤鼎中的神龟之壳和它的四只脚,现在如何了。” 当日昊天童子把这些东西送来的时候,云苏就知道这不是给自己送宝物,而是牵扯到许多重任,不用说,也是那位老师的意思。 云苏曾对小石头说过,这几样东西笼罩着大不祥,轻易不要拿出来玩,倒不是说会伤害小石头,她是万法不侵之体,怕的是把不周山那群小东西给祸祸了。 “噢噢噢,本仙女都好好放着呢,从来不敢拿出来玩。” 小石头唤出了乾坤鼎,她倒是没说谎,不但乾坤鼎在,葫芦仙灯,仙灯里的混沌神焰,乾坤鼎中的龟壳,四条龟脚,还有那一颗不知道该拿来做什么的造化神石,以及那一大团当初鸿钧老祖留在鼎中的玄黄功德金光也全都在。 “道长,有什么问题吗?” 小石头将那龟壳和龟脚取出来,云苏走到近前,细细查看上面的纹路,也不知道在推衍什么,看的小石头都快急死了。 “好道人,快说说,到底怎么了嘛。我可是听你的,从来都没有拿出来过,一直镇压在乾坤鼎中呢,连大娃和二娃都没有给他们玩过咧。” 云苏越不说话,她越不安,生怕做错了什么,天大地大,也就眼前的道长能令她这么在意和紧张了。 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谁让是他一脚踩醒自己的呢,或许都是因为那一下大臭脚吧。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把它们拿来炖一锅汤,尝尝鲜。” “……” 骗子!小石头知道道长没说真话,但也不问,肯定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不能轻易说出口的那种。 “老仙女,假如,某一天有人向你借龟壳和龟脚,你借不借?” 云苏没头没脑地问道。 “不借不借。” 小石头闻言,把自己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如果,对方以天地大义的名义,向你求借呢,如果你不借,便好似你害死了整个天地众生,你借不借。” 云苏再次问道。 “不借不借。” 小石头依然摇晃着自己,坚定无比地说道。 “为什么?” 云苏似是不解地问道。 “天地又不是我祸害的,天地生灵也不是我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鸿…那个可恶的老头,把我的乾坤鼎骗走了后,把里面的混沌神焰都快用完了,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用我的宝贝呀。” 小石头坚决无比,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死活就是不借。 “那你这么一大堆好宝贝,这也不借,那也不借,就天天装在兜里好看呀?” 云苏也没说她的想法对还是错,笑着问道,只差没说她是一个小富婆了,而且还是一个守得住财的小富婆,既不会被小白脸骗到,估计也很难被白富美骗到。 上了鸿钧老祖一次当后,这货是死活不愿意再吃亏上当了。 你要是站在什么天地大义的角度来看,好像她是傲娇了一点,但你站在小石头的角度,那就完全没错了。 我的东西,凭什么借出去呀。 “道长,你是不是傻呀,我当然不用这些东西,可是你要用啊。你的东西,我哪里敢借给外人呢,你说借给谁就借给谁,我才不管呢。 再说了,现在坏蛋那么多,谁知道是敌是友呢,到时候万一倒过来欺负我们,欺负你,那才是大傻子了呢。 嘿嘿,除了咱们不周山的生灵,还有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其他的我看着都像是坏蛋。他们休想再骗我,本仙女一概不信。” 小石头一副本仙女英明神武的语气,让云苏为之凝噎,没想到,小仙女觉悟高啊。 只是云苏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就变成自己的东西,咱们关系虽然好,但是你不能冤枉我啊。 “不错,觉悟很高嘛,不愧是咱们不周山最可爱的小仙女。” 云苏顺口一句夸,却是让小石头就那么轻飘飘地平移起来,整个石头都觉得神清气爽,好道人这是开窍了呀,居然认识到本仙女的可爱之处了。 差一点点,小石头就哼起了小曲儿,今儿个真是好日子。 云苏逗完了她,便又继续正事。 “来,本道长教你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小石头大喜,她最大的兴趣爱好之一就是玩游戏,便照着做,先是取出了葫芦仙灯,放入乾坤鼎的火世界中,接着把龟壳和龟脚悬置于乾坤鼎中,开始烤起来。 “以混沌神焰烤之,以乾坤鼎炼之,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知成败。” 小石头不知道烤完四十九日会有什么,但依然兴致勃勃地在那里催动着乾坤鼎,还不时偷看一下道长,好道人今日怎么那么闲呢,居然终于觉得本仙女可爱了,带我玩游戏呢。 火烤龟甲的游戏,就这么枯燥的进行了七七四十九日,小仙女倒是乐此不疲,哼着小曲儿,上下翻飞,催动着火势,还不忘将那几件龟甲翻来覆去的,生怕没烤好。 果然,七七十四九日之后,小石头忽然惊喜地叫道: “哇,好道人,快看呀,快看呀,太神奇啦。” 云苏睁开眼来,小石头在面前蹦蹦跳跳的,葫芦仙灯的神焰已经将龟甲烤的金黄通透,甚至好像闻到了一股龟肉的香气。 当然,这是心理作用了。 那龟壳龟脚上,密布着无数的纹路,有的好像是一个符号,有的则像是一个神文,还有的像是一条条纹线。 “呀,好道人,本仙女怎么有点晕呀……呀……” 小石头盯着那些纹路看了看,只觉得有一种眼皮都抬不起来的感觉,哐当一下就掉在地上,沉沉睡去了。 云苏一把捡起她,盯着那些神秘的纹路,心事重重,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也没有将它们从乾坤鼎中取出来。 这次五庄观一行,保住了红云老祖的命,顺便窥见了一些天机,回山之后灵机一动,便烤了这龟甲,果然有重大现。 “原来如此,这些家伙真是老谋深算,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 云苏一挥袖,便将那龟甲上的无数符文尽数消除,此事在不周山生,既有大阵阻隔,又有盘古幡和混沌神剑遮断天机,还有云苏本身的防偷窥本能,再加上乾坤鼎最后的屏障作用,所以刚才龟甲上的神符秘文,只有云苏才完整见到了。 小石头虽然看了个开头,但却什么也没看懂便被其中蕴含的神秘整晕过去了。 云苏不动声色,将小石头放回了她平日休息的偏殿,直到她醒来,也记不清生了什么。 “奇怪,好道人今日居然带我一起玩了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但是,为何记不起来玩了什么……” 小石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生过,却不记得了,真是急死了她,最后也没敢来问云苏,先前到底玩了什么。 她只是在心头嘀咕,下次再和好道人一起玩游戏,一定不要睡着了。 云苏闭关参悟先前看到的甲骨神文,将一些天机推衍完全,不知不觉,便是数百年过去了。 这数百年间,洪荒的主旋律便是杀戮。 不计其数的死亡。 加上先前的量劫杀戮,万年不到的时间,洪荒的亿万神族已经消失了快二十分之一了,是彻底的绝种,而不是简单的衰落。 至于大能者,已经从两年三年陨落一个,变成了一两年就陨落一位。 这个可怕的杀戮度,终于开始震慑住了一些大能者,原本跳得很欢的许多势力,开始逐渐收缩,准备紧闭门户,想要靠着人在家中坐的闭门**,躲过一些劫数。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巫族,真真是量劫加器。” 闭关结束,云苏睁开眼来,只觉得对前路又有了许多信心,很多阴谋算计都被他抽丝剥茧寻到了迹象,靠着掐算,再连蒙带猜,许多东西能大概算个明白。 “敖月拜见大老爷。” 敖月得了召唤,便进了内殿。 “夸父来了,你去接他进来吧。” 云苏淡淡地笑道,夸父这个时候忽然上门未必是一件好事,但既然已经瞧见了许多天机端倪,他也不惧,不管怎么说,夸父这个大巫还是不错的。 不周山脚下,小石头正和大家一起玩呢,猛地一转身,顿时惊乍乍地喊道: “呀,夸父送神兽肉来了。” 众多小生灵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一个半截身子在云中,半截身子在地下的大巫,正扛着几只刚刚杀死的神兽,健步如飞而来,不多时就进了不周山。 第三百一十四章 呵呵,该你死了 “夸父,拜见老祖。” 夸父将新鲜的神兽血肉放在山前,由敖月收了,他才又跳进不周山外的大河中洗了个囫囵澡,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污,这才跟着进了不周山。 巫族虽然力量强大,但绝大多数都不太擅长天地变化之道,那几只神兽,一条蛇长有一千多里,是被他缠在腰上的;而一只神兽飞禽,则被他顶在了头上;左手提了一只两脚羊,这是一种肉质极为鲜美但却毫无攻击力的食物型神兽;右手则提了一截大山,细看才觉是一条牛大腿。 “果然是受天地钟爱的至强神族,距离上次见面时间还不久,夸父你的实力又变强了。” 云苏打量了一眼夸父,现他的巫神更为凝固,饱满,一身的巫力在短短数千年的时间里,居然又强大了好几分。 这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能提高的,也不是他曾经吃过的一颗小小人参果能带来的变化,而是巫族本身的体质特殊。 “嘿嘿,启禀老祖,这些年夸父觉得腿部酸胀难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治疗腿疾。就连送来不周山做血食的这些神兽,还是族中的其他大巫闲着无事在外面猎杀的。” 夸父前些年到处跑,没事的时候就追一些大能或者神兽玩,结果有一天双脚疼痛的受不了,便回北俱芦洲去躺着睡觉了。 “哈哈哈,那便要恭喜你了。你这是巫力大涨,又要突破的征兆。” 云苏轻声笑道,可惜这巫族的修炼路径特别古怪,而且祖巫也不是靠修炼可以达到的境界,不然像夸父和后羿这样的大巫,其实潜力还过一些较弱的祖巫,但实力上,只怕是直到祖巫死,也难以过。 和夸父相处时,云苏并没有拿出高高在上的鸿钧四弟子身份,而是以待客待友之道,摒退左右,单独宴请他。 “来,尝尝你带来的神兽血肉,这还是用乾坤鼎烤的,小家伙们的手艺不错。” 云苏让小石头他们烤的是那一条黎蛇,这黎蛇虽然远远不如腾蛇的名气大,但胜在味道好,洪荒天地间的众多神兽,真正具有强大战斗力的不到十分之一,其他的大多是被豢养的命,或者负责点缀天地的,而这其中大部分又是被吃了。 修道之人,忍得住口腹之欲还好些,像巫族这样的强大神族是会饿的,饿了就吃神兽,啃天材地宝,有的吃仙药神果,有的啃石头,更多的吃血食。 “唔唔,好吃,果然和我平时吃的大不相同,难怪后土娘娘说,以后若是没地方吃饭了,大可以来不周山找老祖你投靠。” 夸父大大咧咧地说道,手中却不停地从食鼎中捞起来烤蛇肉吃,这些被施法变小的烤肉,一进嘴便化为原来模样,让夸父对那五香烤蛇肉啧啧称奇。 “什么时候想吃好吃的了,就来不周山。” 对于这个头脑简单,当初在自己还不够强大时却义无反顾站在不周山一边,誓言要同生共死的夸父,云苏是颇有好感的。 虽然夸父是听了后土的旨意,但他的做事风格却极为鲜明,而且用一句后世比较流行的话来说,云苏看着他,觉得和自己三观比较和。 云苏也曾经扪心自问过,是不是因为夸父,后羿这种神话英雄都比较悲情,所以对他们会有一种额外的好感加成,细细一想却又不是,倒霉的多了去了,在洪荒这地方,好坏善恶之分其实完全不存在,只有阵营和站队的区别,投缘便多说几句,不投缘却是万年也难得说上一句话。 哪怕,双方是一个层面的大佬。 夸父刚才无心的一句话,却是让云苏不禁感慨,那后土祖巫果然不愧是巫族之中少有的大智者,不但擅长推衍算计谋划,目光还极为长远,如果真有祖巫能够力挽狂澜,某种程度上改变巫族的命运,哪怕只是很轻微的一丝改变,也很可能便是她。 当然,对于巫族这样的天地神族,是生存还是毁灭,都不是云苏应该关心的,这种强大到另圣人都束手束脚的最强神族,其实在云苏看来,犹如烈火烹油一般,如今有多么璀璨绚丽,日后的灾难便有多么的悲壮。 这一场小宴,云苏是以家宴的规格来安排的。 一大食鼎烤肉,还有一些不周山的灵菜,外加两葫芦的葫芦仙酒,吃肉饱,其他的则让夸父连声称赞,在茹毛饮血的巫族,哪有这般的吃饭,都是以吃生猛血食为乐。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粉基地】抽红包! 期间,夸父偶尔说起一些在洪荒四处奔跑时的见闻,云苏则是笑笑则罢,化身亿万,整个洪荒很少有瞒得过他的事情,除非是大能出手遮断天机,不过这些洪荒趣闻在夸父嘴里说来,又是一种新奇的视角。 酒足饭饱,夸父终于要辞行了。 “哎呀,差点忘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后土娘娘,她让我给老祖带一句话来着。是什么来着……” 夸父喝了葫芦仙酒,有些醉醺醺的,这东西确实霸道,寻常的酒别说三五千斤了,就是一江一河也喝不醉夸父,但这天地灵根所酿,又内蕴了云苏的生化亿万神通,喝起来就有点醉酒上头了。 “想起来了!” 轰的一声,夸父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把自己大腿都拍烂了,看来刚才差点忘了正事,也让他酒吓醒了一小半。 “老祖,后土娘娘说她夜观天象,现接下来数年灾星异动,不……不宜出行。” 夸父又拍了拍巨大的巫,这才想起了后土祖巫交代的全部。 “贫道知晓了,你回去后代我谢过后土娘娘一句。” “是,老祖。” 夸父出了不周山,大摇大摆地就走了,右手中还提了一大截烤肉,左手不时摸一摸肚子,很满足的样子。 不周山势力范围外的妖族耳目,也早就现了他。 “这个夯货,没事跑去不周山作甚。难道不周山和巫族勾搭上了。” 一个妖王阴声道。 “他啊,命好,当年清风老祖尚未兴盛之时,他便讨了不周山的好。清风老祖便让他没事就来不周山坐坐,大致也就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区区一个大巫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有事没事就朝不周山跑。 至于这莫须有的勾搭之说,倒也不至于,现在洪荒天地间的顶尖大能者有几个敢和巫族走得近的,那巫族便好似我黄沙洞养的一条神犬,喂不熟,还乱咬。 我妖族尚且有大能上千,三五百年便有许多大能者加入,又掌握了周天星辰运转之法,那是气运所归。 哪像那巫族,自绝于整个洪荒,与整个洪荒的关系几乎都是是敌非友。” 另外一个妖王道行高深,说起来头头是道,令刚才说话的妖王沉思不已。 “那,我们要报上去吗?” “报啊,为何不报,他区区一个大巫来清风老祖府上大大方方地混吃混喝都不怕什么,我们有什么害怕的。” “这倒也是。” 很快,妖族就收到了妖王的密报。 帝俊只是看了一眼,就丢到了一旁,准备看下一份秘章。 “天帝,这夸父可是巫族的大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不周山,难道清风老祖真的那么不识抬举,要和我妖族为敌?” 天师鲲鹏见状,却是有些不忿,故意塞了这么一句,果然,帝俊放下了刚刚拿起的秘章,看了他一眼,说道: “巫族虽然自绝于洪荒,但和许多大能者还是有往来的,祖巫玄冥这些年更是去了西方佛教,还有魔界,就连几乎从不往来的三清上人哪里,后土和帝江都去过了。 按照你的说法,这些大能者如果都是与妖族为敌,那我们这天庭旦夕间便飞灰湮灭了。 何况,巫族在和诸位大能者往来,我妖族在这方面也是礼数周到的。” 鲲鹏祖师稍稍弯下腰来,似是怕触怒这位大帝,略微犹豫说道:“当年在不周山外,清风老祖纵人行凶,险些杀死了十位太子,还放走了后羿。天帝,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帝俊笑了笑,说道:“若是不周山想让他们死,便是有一百个,一千个妖族太子也死光了。你先退下吧。” “是!天帝。” 鲲鹏祖师心头轻哼一声,这道关于不周山的秘章是他专门放到前面的,就是为了大谈特谈这件事,没想到天帝刚刚拿起,轻轻就放下了。 妖族的耳目遍布洪荒,有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四御去辛苦算计,也是怕过于得罪某些大能者,但监视洪荒的手段还是很多的。 鲲鹏一走,大殿中便安静了下来,不多时,下的帝座上显现出来一位皇袍者,正是东皇太一。 “这件事情,二弟你怎么看?” 帝俊问道。 “天机没有任何显现,似乎不是针对我妖族。这位清风老祖行事向来大大方方,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任何要与巫族密谋对付我妖族的理由。” 东皇太一摇摇头,否认道。 帝俊点点头,说道: “三清上人和清风老祖都是志在证道混元,成就大罗圣人,彼此之间你追我赶,生怕比对方晚了。 他们和妖族作对只是给自己找麻烦,无辜招惹因果,我妖族明里暗里都没有得罪他们的地方,除非是到了毁天灭地的境地,他们是不会向我们出手的。” “这鲲鹏莫非还惦记着当年夺红云老祖的先天鸿蒙紫气一事,屡次三番想要挑拨我妖族与不周山的关系。 当年我已经明确告诉他,此事只可一,不可二,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永远都与那紫气无缘了,只是我妖族向来惜才,才将东皇钟借给他保命,否则当年怕是凶多吉少。” 东皇太一回想起当年,自己不惜沾惹因果也借给了这位妖师东皇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清风老祖显然已经成为了连妖族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天地巨擘,他还敢借题挥,行那谗言之道。 “既然他心里有怒气,有火气,那就让他泄出来。我妖族与佛教的对峙前线日益紧张,便让他去帮助九婴吧,希望杀戮能让他放下执念,有些麻烦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帝俊心念一动,便拟好了一道天旨,招来天官拿去宣了。 忙完这些,帝俊却是又问道:“二弟,进行的如何了?” 东皇太一道:“万事都好了,只待大哥一声令下,择良机而动。” 帝俊点点头,却是难得舒心地笑了,身形一晃,便化出了一个分身,这分身可不是一般的分身,乃是斩三尸的化身之法。 但此时的分身,却还没有成功斩出,只是一个雏形。 “灭佛之事,便有劳了。” 帝俊朝着自己的分身一拱手,对方却是稍微木讷了一点,然后也回了一个礼:“你我本是一体,吾自成功,世上无佛。” 帝俊和太一相视而笑,便又密谋起来,也不再去管其他。 此时,不周山,云苏唤来了道场的几个小蛋蛋们。 “自今日起,不周山封山一百年,你们都不准出门。” “是,老祖宗。” 小蛋蛋们欣然答应,像敖月这样的根本就不想出山,剩下的几个小蛋蛋又很听话,就连那头老青牛都肥大了好几圈了,这就是几乎不出山锻炼,像夸父那样跑跑路的下场。 云苏其实也就是通知他们一声,他关闭了不周山的大阵,这里除了小石头以外,其他几个都是绝对出不去的。 而小石头又比较听话,云苏不明确反对的,她基本都会随心所欲,但云苏一旦明令制止的,她却能带头遵守。 云苏散了众人,又让敖月去传令给不周山外那三个仅存下来的种族,说是百年以内,不周山将会降下一番机缘,就看看哪一族更有缘了。 这一下,这三族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天天恨不得守在不周山的山门外,哪里还会到处乱跑,就连族人都约束住了,谁知道老祖宗的机缘会落到谁头上。 翌日,云苏在不周山举行灵根宴,以请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吃灵根大餐,同时品尝人参果,葫芦仙酒,蟠桃的名义将他二位请来了不周山,接下来自然是老套路,论道论长生。 一百年而已嘛,小意思啦,云苏可是真的哪里都不想去了。 转瞬,便是三十七年过去了。 忽有一日,时机终于到了,云苏睁开眼来,却是暗忖道:“唉,死人总归是不好的,但为何我却那么好奇,这一次到底谁要遭殃。 呜呼,死结,死劫也。” 第三百一十五章 血流成海   “不是红云和镇元子,那又是谁呢。”   云苏在待客的偏殿摆下了一副天地棋局,融入了一些大道玄妙,已经将下棋的镇元子和红云老祖拉入了棋局中,前些年两位大能还觉得这棋局颇为有趣。   可这几年,却是一年也走不了一步,似乎深深陷入了那天地棋局之中。   每一颗棋子,便有无数种衍化,一副棋盘就像是整个天地一样。   这棋局中有生灵衍化,有天地异象,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上次为镇元子和红云老祖讲道,他们有许多不懂之处,这次云苏以实战棋局来讲道,希望在留住他们,不让他们乱跑的同时,能够有所悟有所得。   看着他俩深深陷入棋局之中,不周山的生灵也没有外出者,就连那三个外围的依附种族都乖乖地待在势力范围之内,云苏就能静下心来推衍,这次的死劫会落到谁头上了。   “佛教隐忍这么多年,终于要对妖族下手了。”   这一点,云苏是算的清清楚楚的。   而且,佛教显然是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和巫族达成了一致,要对妖族进行一次惊喜般的安排。   作为量劫中的几方主要势力,谁和谁结盟,谁和谁合作,云苏都觉得很正常。   巫族那么多年隐忍不出,也不是真的坐岸观火斗,显然是除了内斗和吃喝玩乐之外,也是在忙碌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都出世了,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也极有可能完成了,甚至可能十二祖巫自诞生之日起,便能布出这绝世杀阵,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已经碍于鸿钧老祖的威慑力,才一直没有显山露水。”   巫族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和妖族有那么大的仇,直到现在云苏都不知道。   不管是从后世的神话传说,还是亲自在洪荒天地待了这么多年,云苏都没有搞懂这个问题。   表面来看,是妖族和巫族作为天地间唯二的绝世神族,早晚有一战,妖族认为自己是管理天地的皇族,巫族也不肯相让。   但是,云苏有一种直觉,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最初见到帝俊时,云苏对他的印象很不好,觉得这厮虚伪,残暴,狡诈,疯狂而不理智,但后来偶然现,好家伙,这些都是表象。   原来,在其他的顶尖大能者还在参悟先天鸿蒙紫气,静悟鸿钧大道时,帝俊已经打起了斩三尸的主意。   云苏其实也不知道斩三尸的方法,鸿钧老祖也没有提过,原本,他以为斩三尸就是简单的斩去善恶之尸,但这个斩去,又不是从修炼者体内分离出来杀死,准确的说应该是斩出来。   但是从帝俊的所作所为上,他现,这斩三尸之法好似不止一种。   目前,云苏唯一肯定的是,他将灭佛这件事,作为了其中一条修炼之路。   帝俊把自己人格中的某一面,具现为对佛教的极端仇恨,云苏猜测,这厮极有可能是立下了一个宏愿,比如我要灭掉佛教,一旦这个宏愿实现,那他这一具灭佛尸就斩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第二尸的修炼方向,很有可能就落在了巫族身上。   一旦能够消灭巫族,妖族成为天地独尊的唯一绝世神族,先不说恢弘的气运加身,光是这点就很可能足够他逆天证道了,如果再凝出灭巫的第二尸,那就只差最后一尸了。   “灭佛,杀巫,这厮不会最后把儿子们都杀了,灭情绝性吧。真要是那样,也许就把三尸凑齐了。”   云苏觉得这个猜测有点虚无缥缈,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神话传说中也只说帝俊之子们是死于后羿之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大世界的传说是死于他自己的手。   “帝俊斩三尸也好,证道也罢,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真要是那么变态,灭绝神性,除了他儿子们比较好杀以外,这佛教和巫族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云苏挥去心中的念头,胡思乱想反正不上税,还是先算算这次谁要遭殃。   后土提前示警,还选了个巫族中头脑简单但是办事可靠的夸父,这个情面云苏还是要领的。   这位祖巫娘娘的意思,是再清楚不过,接下来要生惊天动地的大事,基于某种目的,巫族不希望不周山在这次残酷的阴谋中有损失,当然更不希望云苏卷入进去,才专门让夸父传话。   求助下,【app 】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范围缩小了,看来这个倒霉的家伙必然是出自妖族了。”   佛教和巫族如此处心积虑,要搞大事情,那妖族在被重重算计下,很难全身而退,各自都打着一手好算盘,就看谁的手段更狠辣。   妖族目前在和佛教对峙的前线,是妖神九婴,还有一个刚去的妖师鲲鹏,这二位妖族大能者在坐镇。   九婴麾下,光是大能者就有三百余名,妖神五十多位,妖王更是不计其数,这些年来,确实是靠实力在和佛教厮杀。   而实际上,妖族在前线还藏了两位妖神,分别是妖神英招和妖神飞廉。   这样一来,这四位妖神,而且还是在妖族中举足轻重的,都很有可能登上死亡名单。   “奇怪,这四个妖族的大能,都面临一场死劫……”   云苏细细推衍,现特别奇怪的一点,还不只是某一个妖神将会面临死劫的考验,而是四个都要度劫,一旦失败,就是死。   “或许最少死一个,最多死四个。仅此而已?”   云苏停下掐算,走出了青铜古殿,不周山外又下起了靡靡细雨,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好像在预示着某种征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云苏心念一动,许多斩断了因果牵扯的分身便混入了洪荒四方,这些斩断了因果牵扯的分身,虽然战斗能力大为下降,许多神通都用不了了,但拿来打探情报,又不沾惹因果却是很合适的。   ……   却说在那西牛贺洲,妖族的大军营中。   九婴正在考虑前线战事,这些时日以来,对面的佛祖们异常好战,隔三差五就来叫阵,手下已经折损了几个妖神和数十位妖王,他正在准备如何反击。   鲲鹏祖师坐在一旁,却是有些轻蔑。   在他眼中,九婴此人守成有余,进攻不足,和一群秃驴对峙了这么多年,损失不小,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战功。   此番被帝俊派来和九婴共事,他心头既有一些激动,又有些不忿。   激动的是,日日在那妖族天庭待着,什么都做不了,这次原本以为能在天帝心中埋下不周山的一点祸根,结果却被轻描淡写地揭过,很是令他有些丧气。   然而,他却是没想到,以前请战了无数次,帝俊都不答应,这次却是把他放了出来,相比在天庭闷着,这里可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不忿的是,自己身为妖师,又是鲲鹏神祖,身份何其高贵。   “以我之高贵,妖族四御之下便该是我才对。天帝也真是的,既然派我前来,便应该令我领军才是,却又要我和这九婴搭档。”   鲲鹏祖师是极为看不起九婴的,在他看来,即便是妖神之的计蒙,面对自己时也得退避三舍,更何况是九婴。   果然,九婴苦思良久,终于想起了旁边还有这个妖师鲲鹏,才拱手问道:“敢问妖师大人,眼下可有良策?”   “呵呵,良策?”   鲲鹏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九婴却不敢说什么,在妖族,或许有妖神是不怕这鲲鹏的,但绝对不是他九婴。   “不过是一些半道入佛的家伙罢了,来多少本妖师就能杀多少。”   在鲲鹏看来,这有什么好说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都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   “妖师大人,九婴与佛门作战多年,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此番反常举动,必然是有后招,说不定现在便有佛门高手抵达这玄天岭,才频频叫战,想要引我妖族的妖神出去。”   妖族和佛门在西牛贺洲的玄天岭对峙,双方都布下了大阵,建立了固若金汤的防线,除非是顶尖大能杀到,一般的大能者,不管是妖神还是古佛们,都是很难在这么多大能者面前建功立业的。   玄天岭以下,有一地名为函谷,过了函谷,就是西方佛界了,所以妖族堵在这玄天岭,佛门也不能放他们过去,再过去就是堵门了。   一旦被堵门,高来高去的修士们倒是不怕,但却阻断了洪荒种族迁徙去西方的路线,而且还阻断了和尚们出佛界传佛天下的东来路线,等于是困住极乐佛界一样。   “怕什么,若是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出动了,即便我妖族四御晚到片刻,我也能拖得住。”   妖师鲲鹏有这个信心,打是肯定打不过那两位的,但拖住一时片刻却不是问题,鲲鹏一族最擅长的就是飞行和遁空。   而且妖族四御也不是摆设,说不定西方佛门还没动身,妖族四御就降临了,那时候就是提前的两方决战。   在他看来,佛门并不占任何优势。   和九婴不同,鲲鹏是隐约知道一些四御们准备的后手。   “妖师误会了,九婴是怕对方早有准备,妖师大人虽然罕有敌手,但也难免双手难敌四手,这些秃驴虽然中下层的佛兵佛将远不如我妖族,但那些古佛和菩萨还是颇为棘手的。”   九婴言辞恳切地说道,他说得倒也是事实,那些佛啊菩萨的,原本就是半路出家的大能者,许多还是鲲鹏的老熟人,自然知道没有易于之辈。   “也罢,既然你有所担心,终归也是为了我妖族大事,你守住玄天岭,待我离去数日便回,到时候就要那佛门好看,非要杀他一堆古佛和菩萨不可。”   鲲鹏既然是想要在玄天岭建功立业,那自然是早有准备,原本就呼朋唤友,从妖族和外部请来了一大堆帮手,现在听了九婴所说,便又有了一番诡计。   出了玄天岭,鲲鹏便神通一展,化作虚无,悄然前往了妖族四御之一的伏羲上皇之道场,火云洞。   伏羲见到这位妖师前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生,他这些时日都在闭关参悟鸿钧大道,并不知道鲲鹏被帝俊派到了玄天岭。   “妖师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伏羲向来不插手妖族的具体事务,更没有职责在身,堪称一个大闲人。   鲲鹏祖师自然是满腔抱怨,将玄天岭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提到自己广邀道友,准备给佛门一个大教训,最后极力邀请伏羲下界,去玄天岭坐镇一些时日。   “我久居火云洞,却是向来不插手妖族内部事务的。”   伏羲有些意动,鲲鹏祖师说的很多大道理在他听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比如前线的妖族将士们,都如何如何崇拜妖族四御,而妖族四御去一趟玄天岭,哪怕是不出手也能极大的鼓舞军心。   鲲鹏还提到,在数年前,西方的准提道人也曾经降临玄天岭,而妖族四御却是尚未有谁去过。   然而,伏羲虽然听了这些很受用,但最终还是拒绝了。   鲲鹏祖师心头有些忿恨,这妖族四御们如果齐心协力,别说巫族,这佛教肯定是一早就灭掉了,在他看来,佛教完全就不是妖族的对手,但却对峙到了今天。   “上皇,你身为妖族四御,怎能坐视我妖族儿郎被佛教秃驴们杀死呢?何况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前去坐镇一番,鼓舞军心罢了。”   鲲鹏祖师见伏羲稍有意动,便拿出了最大的杀手锏,说道:“何况,我妖族娲皇也是天地间成圣的最大可能之一,我妖族亿万儿郎厮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壮大我妖族气运。我妖族气运强一分,岂不是女娲娘娘的成圣机会便多了一分。   还请上皇三思!”   鲲鹏老祖说完,装出一副很丧气的模样,出了大殿,眼看就要离开火云洞了,却见到前方一闪,不是伏羲又是谁。   “走吧,反正近来无事,便随你去玄天岭一趟便是了。”   在伏羲看来,这次是去玄天岭坐镇,为妖族鼓舞军心,自己这些年不是待在火云洞,就是和女娲在娲皇宫参道,确实是有些愧对妖族。   原本,他是不想和帝俊还有太一起了纷争,表现的不理妖族事务,但鲲鹏老祖一张嘴太能说了,确实打动了他。   在不影响妖族运转的情况下,适当做些事情,也好让妖族的气运更盛三分,帮助女娲成圣。   ……   妖族天庭,帝俊的太阳神殿。   “这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东皇太一站在神殿外,看着大半个洪荒天地都笼罩在朦胧大雨中,觉得有些心神不安,但细细推衍一番,又毫无所得。   刚才他和大哥专门聊了这个事情,又用东皇钟推衍了一番,只觉得天机混浊,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过天庭也传令四方妖族,小心戒备,重点防备西方佛教,巫族和魔族的偷袭。   而娲皇宫中,女娲觉得有些心绪不宁,自入定中醒了过来,推衍了一番,毫无所得。   就在她即将再次闭目神游时,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唤来了九彩天凤。   “凤儿见过娘娘。”   这些时日,娲皇宫安静得出奇,天凤也同样在修炼中,忽然得了传唤,还以为生了什么事,结果却是娘娘忽然关心起妖族的事情了。   “二位天帝并没有任何讯息传到,妖族近期也没有比较大的动作。”   天凤将几件她认为有必要的事情说了一下,确实没什么重要的,就连妖师鲲鹏被帝俊派到前线协助九婴这种事情,女娲都不关心。   女娲默然片刻,忽然问道:“我兄长伏羲上人,现在何处?”   “伏羲上皇三百年前自娲皇宫离去后,便回火云洞去了。”   九彩天凤说道。   “你去火云洞看看,上皇可在,若是在,便请他来蜗皇宫一叙。”   女娲下旨道。   “凤儿领娘娘旨意。”   九彩天凤刚出娲皇宫,便振翅高飞,化作一只九天巨凤,朝着同在三十三天外的火云洞而去。   ……   与此同时,云苏的分身正站在玄天岭外,他这个分身已经在这一带盯了数年时间了,反正分身多,他也不是来惹事的,没想去掺和什么,所以盯的再久,心头都没什么压力,反而有一种看大戏的激动。   数日之前,他见到鲲鹏悄然隐身离去,便觉的好戏要开始了,果然,等到数日之后,看到鲲鹏和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步行归来,这才恍然大悟。   这二位明显都是用了遮掩天机之法,悄然离去,悄然而来。   如果不是因为分身亿万,本着宁愿苦等也不错过的想法,说不定就错过了这场大戏。   鲲鹏祖师这段时间不但请来了大量的大能,就连鲲鹏神族中的鲲鹏神将也秘密来了不少。   “难道,是他!” 第三百一十六章 洪荒推土机   “都说智者近妖,可这鲲鹏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妖族中少有的智者,未战先骄,却是犯了兵家大忌。”   云苏目送着鲲鹏和那老者进了玄天岭的妖族军营,也不跟进去,看戏嘛,离得远远的就够了,没必要冒险跟进去,更不想搀和到这几方势力的大战中。   靠着那一门来历诡谲,至今都查不到出处的化血神通,云苏在分身亿万,查探洪荒时简直无往不利,效果绝佳。   无数的分身,行走四方,如果遇到了天材地宝或者灵宝仙器出世,还能顺手收了。   这些年来,在洪荒大地上也遇到许多熟悉的面孔,其中不少都是大能者的分身,不过越是顶尖大能,越少碰到。   根据他这些时日的蹲守来看,妖师鲲鹏不但将鲲鹏神族的高手调来许多,还广邀同道,由于他妖师的显赫身份,一些刚加入妖族却摸不着门路的大能者巴结都来不及,从高手的数量上来看,玄天岭的妖族已经对佛教形成了绝对优势。   玄天岭的妖族,原本就有大能者和妖神近四百位,可以说是囤积了重兵。   这样的兵力规模,除非是顶尖大能者出马,不然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的,相比之下,佛教虽然实力也不弱,但还是被压过一头,整体处于守势。   所以,近来佛教的蠢蠢欲动才让九婴觉得有些不安。   “这妖师鲲鹏确实有点本事,除了妖族的大能者,居然还私下邀来了许多妖族以外的大能者,看来是要毕其功于一役,想一战立功。”   玄天岭里有五百来位大能者,而在三千万里外,鲲鹏还设下了一处天妖结界,在里面藏了两百来位大能者,等到关键时刻加入战局,好杀佛教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云苏知道佛教和巫族勾结在前,都会觉得鲲鹏必然会得逞。   但现在的情况是,云苏不但知道佛教和巫族的大致密谋,还算到了这玄天岭将会有一场惊天的血光之灾,再看着这些妖族高手们一脸老谋深算,好像已经杀了许多佛陀菩萨,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战功,就觉得世事如棋,尤其是洪荒这种地方,你把对方当鱼肉,却不知自己已经被摆上桌了。   不得不说,妖族在遮掩天机方面还是有些办法的,这来来去去的到底有多少大能,云苏也是靠笨办法一一识破的,天机浑浊一片,其实正好方便了许多势力浑水摸鱼。   鲲鹏为了掩饰妖族的调兵遣将,明面上让一些原本驻守玄天岭的大能高调的来来去去,私下里却是蚂蚁搬家一样,暗度陈仓。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可领!   这个时期的洪荒,没有兵法一说,但由于各族之间常年交战,那九婴对于战阵之事还是很了解的,在云苏看来,这一番秘密备战做的还算不错。   正常来说,如果是妖族有心算佛教的无心,那佛教这一次很可能就无法提前现,几乎肯定是要吃个大亏。   但事实恰好相反,是佛教和巫族以有心算妖族的无心,这一切瞒不过云苏的耳目,也多半瞒不过巫族和佛教的有心人。   云苏的分身也顶着玄天岭另外一边的佛教兵营,除了佛陀和菩萨们屡屡出阵叫战以外,并没有援兵赶到的迹象。   “莫非是藏在那函谷之中?”   云苏又将西方极乐世界的门户函谷彻查了一番,依然没有现,便停下来了继续试探。   没有现,便是最好的现。   佛教这次一定是有顶尖大能者亲自出马,用了掌中佛国一类的大神通遮掩住了佛教的调兵遣将。   这种神通,其实妖族也会,但一般来说,除非是施法者的道行到了极高的境界,你用佛国也好,妖洞也罢,带着其他的大能者,就像是把他们背在身上一样,显眼的很,只有顶尖大能者能够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至于巫族又是如何准备的,云苏就更没有现了。   祖巫们个个有神鬼莫测之能,别说现在的洪荒大能,就算是真有圣人出世,也未必能算尽关于他们的一切,这一点,是人家的命好,天生贵胄,一般种族比不得的。   “雨势越来越大,都已经形成大洪水了,看来就是这几日了。”   洪荒的雨也颇为奇怪,有时候更是诡异莫测,雨下的大一点,绝大多数洪荒修士的神识都会受到影响,而雨中更是有各种恐怖出没,有的是善水的大能者趁乱作祟,有的则是一道黑烟,或者一道黑气,黑雾,泥浆,总归是许多大恐怖之物,不是到了一定境界,下雨天连洞府都不敢出。   而这样的天气,对于处心积虑的三方势力来说,都是绝佳的作案时间。   伏羲的到来,虽然妖族高层并没有对外宣布,但依然暗中搅乱了天机,使得鲲鹏的这些迷之操作看起来顺利的很。   而对于九婴这样的大妖神来说,妖师鲲鹏一人便足以坐镇玄天岭,再加一个妖族四御的伏羲,那这次谋划一定是事半功倍。   果然,翌日清晨,大雨磅礴,妖族却派出了三十多位善水的妖神,妖王数百位,妖兵千万之众,裹挟着水云之气,踏波踩浪,浩浩荡荡地杀向了佛教的兵营。   比起乾元世界神州之间忽然攻伐,以及白蛇世界的那一场万族大劫,洪荒大地上的这一场厮杀,虽然只是一场局部的争端,但哪怕是一个小兵卒,都强大的可怕。   “秃驴孙们,你妖族爷爷们来了,可敢出来一战。”   妖族领兵的是大妖神飞廉,这位可是相当于佛界古佛,甚至是一些稍弱的佛祖一级的存在,战力极为惊人,就连坐骑都是一只妖神,而不是寻常的什么,由此可见他的恐怖之处。   在云苏看来,单论个体战力,这飞廉比起九婴可能也不遑多让,比那英招还强一丝。   在他身后,有妖神化出真身,却是绵延万里的龙蛇一类凶兽,而有的妖神却又化成头顶苍穹,脚碎大地的恐怖战兽,捶胸顿足,吓的方圆百万里的生灵纷纷远遁逃走。   而眼前的佛教兵营,却是好似九重天一般,一重又一重,每一重都有许多佛陀和菩萨坐镇。   “别的不说,妖族的个体实力确实惊人,但佛教的组织能力太强了,简直无耻!”   云苏端坐云端,躺在一团白云之中,软绵绵的云絮比沙藤椅一类的是舒服多了。这个角度够高,俯瞰下方,有神通加成,一切调兵遣将和阴谋诡计都尽收眼底。   妖族的叫阵,很快就得到了佛教的回应。   “阿弥陀佛……”   一声宣佛之声后,只见九重佛山上就开始射出亿万丈金光,更有许多佛陀,菩萨,罗汉们,以及众多的佛将法兵一起在诵读佛经。   不多时,便有祥云驮着一大队佛陀,菩萨和兵将们杀了出来。   “妖族的孽畜们,休得猖狂,还是早早皈依我佛,不要再滞留畜生界了。”   西方一位佛祖,整体实力和飞廉不相上下,在天地开辟时,也是一脸懵逼只知道蒙头杀戮的那种,但天长地久,现在已经是佛教高高在上的佛祖了。   在开天之时,云苏见到的强大生灵何止千百万,到了天地逐渐稳固下来,就只剩下不到一成了,但活下来的,稍微会混一点的,都有个不错的名头。   双方也没多说什么,轰然碰撞在一起,就在这弥天大雨中厮杀起来,只是转瞬的功夫便有许多罗汉和妖王死去。   洪荒的战争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边打边吃,许多妖王嘴里还叼着罗汉的肉,就被一拳打死了,然后又成了别人嘴里的肉。   战场上的打打杀杀,生生死死,一点儿都不耽误他们生吞强大的血食来壮大自己,如果有抢到一些不错的灵宝或者材料就更好了。   那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佛祖虽然和飞廉杀成一团,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旗下一名古佛却遭了秧,被几个妖神分食了不说,最后剩下一块金灿灿的头盖骨,都被妖族哄抢起来,差点还引了内讧。   “杀光秃驴孙。”   “饿,太饿了,八个罗汉太少了,不够吃。”   妖族越杀越凶悍,佛教眼看就落了下风。   “孽畜,休得聒噪,今日时辰已到,来日再战!”   这一场爆的快,结束得也快的战争,只是三个洪荒时辰而已,双方死伤过了四成,佛教损失了好几名古佛,有点撑不住了,那佛祖便找了个借口,佛光卷起佛教众兵将准备逃走。   然而,就在那九重佛山开启禁制的一刹那,眼看就要将那佛祖接引回去,却有一只巨大到遮蔽了苍穹的神兽从天而降,一口就叼走了那位佛祖和他笼罩着许多古佛和菩萨以及兵将的一团神通佛光。   “不好,是妖师鲲鹏!!”   不错,妖师鲲鹏的实力确实不是那位二三流佛祖能抗衡的,这位鲲鹏神祖化出原形真身,一口就将那佛祖,连同环绕在他身边的佛光都吸走了。   鲲鹏一族那吞食天地的神通,一旦施展出来,配合这一族的无上度,偷袭起来,真是防不胜防。   “呸呸呸!秃驴的味道,真是臭不可言。”   妖师鲲鹏口吐人言,一口咬死了那佛祖,将他身上有用的东西都留了下来,把最后的一点骨头和碎肉猛地吐出,正好砸在那即将关闭的九重佛山禁制上,轰然炸响,禁制居然被那佛祖残骸在关闭的前一刻炸毁了。   “哈哈哈哈,我妖族的儿郎们,杀……”   妖师鲲鹏大喜,这九重佛山的禁制一破,等于是玄天岭的佛教兵营就无险可守了。佛门无大阵,全靠无数的佛陀菩萨罗汉们一起以佛门神通强行组成大阵,刚才为了开门接引那位佛祖,被鲲鹏偷袭,再以佛祖残骸炸毁了大阵一角,对于妖族而言,这佛教兵营便是不设防了。   一刹那间,从妖族大营以及极远处赶来的无数大能,妖族妖神,高阶妖王们纷纷各显神通,眼看转瞬之间就会攻入九重佛山。   如果这时候没有任何意外生,这里的数十位佛陀,无数的菩萨,罗汉,佛将法兵们就要当场死绝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许多佛教的佛陀,菩萨和罗汉们都在诵读佛偈,希望危机关头能有奇迹出现,不然,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妖族重重围困之下,突围而出。   就连看热闹的云苏都在等待,看看有什么奇迹生。   然而,直到惨叫声连连,无数的佛陀,菩萨死在了妖族手下,或是成了俘虏,依然没有任何奇迹生,佛教的救兵也没有出现,九重佛山被打的层层崩溃,没多久就开始坍塌。   “哈哈哈,兵灵山,指日可待。”   妖师鲲鹏见阴谋得逞,玄天岭的佛门势力几乎没坚持多久就死的死,降的降,他原本极为担心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会忽然从天而降,如果是那样,他妖师鲲鹏和伏羲上皇就需要联手对付了,只要能拖一时片刻,妖族四御齐至,说不定连那两位都跑不掉,会有大难临头。   “妖师鲲鹏说不定还在做着美梦,最好能引那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出来,然后激的四御出动,镇压或是杀了。白日做梦,终究是虚幻。”   云苏在一旁看得真切,这妖族也好,佛教也罢,都是有许多气运在身的,没有特别重大的量劫劫数降临,哪怕是想自杀都很难死掉,更别说被其他势力杀死了。   当然,毕竟不是完全和诸多神话传说吻合的洪荒,佛教和妖族真的往死里厮杀,真有可能拉一个接引道人或者准提道人垫背,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云苏从来不会觉得,神话传说中如何说,脚下的洪荒就会如何展,这是两码事。   很快,妖族就将九重佛山全部摧毁,缴获甚多,俘虏的佛教大能都有不下二十位,原本高高在上的佛陀和菩萨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被制住了一身神通变化,被妖王重重看守,各种羞辱。   云苏没有过多去看胜利者和失败者之间的龌龊,今天若是妖族输了,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对妖族也好,佛教也罢,云苏都没有特别的好感和恶感。   到了他这个境界,一点好感和一点恶感都是特别可怕的事情,很可能由于念头不通达,便无限放大,那就是连锁反应了。   正当妖族精锐齐聚,包括伏羲都出面了,全体都在大摆酒宴的时候,就连派去天庭报喜的妖神都已经出了,云苏却忽然心神一动,看向了东北方向,却是悚然一惊。   “来了!”   只见东北方向,有两个巨大到顶天立地的神人,连方圆千万里的暴雨都被他们的神人气场吓停了。   二位级神人一边追一边打,眨眼功夫就打到了玄天岭,其中一个神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然后随意地一脚踩下来,看似是要踢另外一位神人,其实却刚刚好,要落在玄天岭上。   只是一脚落下而已,云苏却差点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   妖族,太惨了。   在云苏看来,这两位巫族的巨擘,分明就是两台神话版的洪荒推土机,这一开打,别说妖族了,伏羲如果不跑怕是也要完蛋。 第三百一十七章 神话绞肉机 却说那九彩天凤出了娲皇宫,以她的度,原本用不了多久便能到达火云洞。 然而,在那三十三天外,她却忽然好似迷了路一般,就像是飞进了一处迷障一般,微微一怔再出来时,却心有所感的悚然一惊,掐指一算,现已经过去了一些时辰了。 大惊之下,九彩天凤更怕耽误女娲交代的大事,连忙去了火云洞,一问之下,一个女娲座下的天之骄女,一时间居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拜见天凤师姐,上皇并不在火云洞中,方才与妖师大人一起下界去了。” 火云洞的童子修为也不咋的,见到是娲皇宫的天凤来了,连忙跪拜行了礼,然后告知了伏羲的去向。 在妖族,女娲很少露面,许多时候代表她行走妖族各方势力的就是天凤,这点不仅仅是众所周知,而且天凤是有娲皇宫女神官的官位在身的。 身上一日有神官位,便代表着权力,以及女娲对她的信任。 “嗯,知道了。” 天凤虽然面不改色,但心头疑虑却是顿起,把整件事情串起来琢磨了一番。 妖师鲲鹏被帝俊派去了玄天岭这件事,她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内情如何,但并不觉得意外,妖族之中,四御之下,出现在任何与外族的战场上都很合理,包括她天凤,也包括妖师鲲鹏。 鲲鹏老祖有军令在身,来火云洞一定是为了玄天岭的战事,若是如此,就更不寻常了。 妖族和佛教的战事,为什么鲲鹏要专程来将这位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伏羲上皇请下界去。 如果天凤不是知道这个童子绝对不敢撒谎,也施法试探过,看出这个童子绝没有撒谎,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为什么平日里从不多管妖族事务,更不会莫名其妙下界游荡洪荒的伏羲上皇,说下界就下界了。 难道,生了什么大事? 天凤一头雾水,直接拿出了平日里都不太舍得用的虚空神符,直接就回到了娲皇宫,求见女娲。 “什么!上皇不在火云洞,和鲲鹏下界去了?!” 女娲顿时有些失色,大为反常地从那天座之上站了起来,就连桌上一对极为好看的龙凤镇纸都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天凤更是吓得直接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天凤心头也是疑惑,平日里几乎算无遗策,无所不知的娘娘,居然会对上皇不在火云洞,而是和妖师一起下界去了这件事如此激动。 自从入了娲皇宫,上次见到娘娘失态,还是那位不周山的清风师伯和娘娘分梨断交,只是那一次,娘娘的情绪和这次还不一样。 那一次,娘娘是有些遗憾,有些后悔,也有些茫然。 天凤也是那一次才现,娘娘虽然高高在上,是妖族始祖,原来也有自己的情绪,只是一般的事情,实在难以触动娘娘那一颗坚固神心。 这一次,则大为不同。 天凤很难从女娲的脸上看到更多的东西,因为都被一种叫做愤怒的东西全部代表了。 几乎从不喜怒行于色的女娲娘娘,居然怒了,而且还是那种震怒。 娘娘一怒,整个娲皇宫所在的这一片三十三天外,便平地生雷霆,一道又一道,惊天霹雳甚至斩破了平日里笼罩蜗皇宫的神雾。 而一些原本娘娘非常喜欢的灵禽异类,也不知是不是被雷霆惊到了,稍微叫的声音大了一些,便纷纷化作齑粉。 还有娘娘平日里比较喜欢的那一片无尽灵花海,也在狂风雷霆之下,被摧残的干干净净,荡然无存。 这可是当年天帝俊下旨从洪荒四方搜集的奇花异草,建成的百灵园。 整个娲皇宫,里里外外,破败一片,有死无伤,无数平日里还算得娘娘宠爱之物,因娘娘一怒,尽数化作了齑粉。 娘娘没有施展神通,只是单纯一怒,便几乎摧毁了自己的娲皇宫。 天凤这下跪伏在地上,只恨不得能藏入地下去,实在是怕稍有不慎便丢了性命。 女娲二话没说,一挥袖便将娲皇宫彻底关闭,也不管这里的一地破碎,踏入虚空,也不知去了何方。 天凤直到最后还瑟瑟抖地跪在那里,起来也不是,去收拾外面的残破也不是,干脆就跪在那里,等娘娘回来。 三十三天外的时间流,和下界自然是不同的,这点天凤很明白。 那童子口中,所谓的‘上皇方才和妖师大人下界去了’,那长期待在火云洞都快呆傻了的童子,怕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洪荒大地上,三十三天外的一小会儿功夫,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了。 天凤自然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娘娘会生那么大的怒火,上皇行走洪荒也很正常,下界而已,身为妖族四御难道还不能出门了吗? 她心头有许多疑问,但一个都不敢去深思,更不敢说出来。 她不明白,云苏却明白。 女娲遭人算计,就这短短数日时间,在被其他顶尖大能者算计的情况下,可能对女娲来说,只相当于平日里一个眨眼的功夫,整个局势便彻底糜烂了。 “共工和祝融,真是影帝级别的洪荒推土机。” 云苏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干脆留下了一丝灵觉,整个分身又躲到了亿万里外,才继续窥探起来。 两位祖巫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打了起来,一路上至少糟蹋了数百万里洪荒大地,虽然在路上都是踏空而行,没有毁坏大地,但偏偏到了玄天岭一带时,却落下地来,几脚乱踹之下,妖族就倒了大霉。 云苏身为顶尖大能者,其实还没体会过什么叫天塌下来了的感觉,但妖族的玄天岭大营今日却尝到了什么是天塌了。 一只脚便有一片天空那么大,抬头除了脚底板子,什么都看不到了。 祖巫的脚,有遮天蔽日那么大,上面毒虫猛兽什么都有,恶心人还不是最恐怖的。 就是这一脚,踩下去就把整个玄天岭都踩成了齑粉。 狠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两位祖巫你一脚,我一脚,再抬腿原地转动两下,哦呵,整个玄天岭不但被夷为平地,直接被打的地火上涌,大地破碎,低头一看,这一带的大地都打碎完了,低头就能看到极深之处,这是已经直通九幽了。 妖族多少大能者,多少道行不够的妖神,还有更多的妖王们,只觉得天塌下来了,甚至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便被几脚踩死。 许多妖神到死都没弄清楚,刚刚才取得了大胜,为何转眼天就塌了。 那些大能者,被鲲鹏挑唆才参与进来这场战事,原本妖族大获全胜,大家可以站在秃驴们的身上快乐地分赃时,却忽然灾劫降临。 “不可能,绝不可能,祖巫们为何如此强大,无敌……啊……” 许多大能,平日里胡吹海侃,言必提曾经杀过多少妖神,斩过多少大巫,有的吹牛过头了些,就说自己在某个元会曾经与巫族的祖巫战成平手,小胜几招。 严格说起来,洪荒大能们其实完全没有意识到,似乎还没有亲眼见到祖巫和什么旗鼓相当的对手打的你死我活过,最高层次的,也不过是到大巫这一级数。 祖巫之间,反而内讧打架斗殴比较多,对外倒是你若不惹我,我便不杀你,你若惹了我,便杀你全族。 这便是巫族的行事风格。 祖巫高高在上,但其实许多大巫反而在洪荒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许多大能便以大巫的实力推测祖巫的实力。 “那些肮脏的祖巫们,不过是得了盘古一点微末不足道之处,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怕是一个祖巫也只相当于三五个大巫罢了,否则,巫族还不上了天,掀了妖族的天庭了。” 这就是许多大能者对巫族的看法,尤其是玄天岭的这些大能,比一般的洪荒炼气士是强得多,但空有一身修为和力量,想的还是太少了。 而那些本来修为不俗的妖兵妖将们,在两大祖巫的对打现场,真是连蝼蚁都不如,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没了。 除了少数道行修为极高的妖神和大能者外,绝大多数妖族一方的修士,不管是大能者,还是妖神,妖王,几乎都没有逃生的机会。 “天塌了!!” 有妖神也是狠辣角色,看到天塌下来了,便摇身一变,显出原形真身,拼命向上顶着,想要撑住,然后逃命。 结果,令这些妖神无比绝望的是,当他们现踩踏妖族的是两大祖巫后,比以为是天塌下来了还让人绝望。 天塌下来了,这里至少有百十位大能可以试试去撑住一下,但祖巫的脚,却没有几个能抬得起来。 这两个祖巫,嘴里骂骂咧咧,吵着架,好像没看到地上有一堆蝼蚁一样,几脚下去,就让玄天岭彻底毁灭,直通九幽,完全成了一片尸山血海,不管是妖族,还是之前被俘虏的佛陀菩萨们,都大多被踩死了。 推土机,绝对的洪荒推土机! 伏羲和鲲鹏自然最先现不对,另外十来位强悍的妖神相对慢了一点点,但还是逃了出来。 当伏羲和鲲鹏从两位祖巫的战斗中脱身出来时,回头一看,差点当场被气死断气。 只见方才玄天岭上,妖族全胜佛教的大好局面,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数百位大能者,不论是妖族的妖神,还是归顺妖族的大能者,或者是外面请来的高人,包括鲲鹏一族的神将,绝大多数都没有反抗之力,或者反抗无效后,死在了祖巫脚下。 没有任何预警,几乎是一瞬间就造成了惨烈到令伏羲都眼眶瞪裂的损失。 “巫,巫,巫……” 鲲鹏老祖更是被气得连巫族两个字都说不全了,一瞬间满脑子立下大功的喜悦被冲毁的荡然无存不说,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冰凉。 妖族那么多的妖神,大能者,妖王,转瞬之间就只剩下算上伏羲和自己在内也不到二十位了。 “共工,祝融,住手!!” 伏羲几乎是爆喝出声,手中的伏羲剑杀气弥漫,原本以好脾气好修养闻名洪荒的伏羲都被亲眼所见的惨烈惊呆了。 巫妖不和是洪荒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今日明明是妖族和佛教的大战,佛教输了,这巫族为什么忽然下场来,还几乎杀光了妖族的玄天岭大营。 没有提前准备,没有绝世神阵,也没有东皇钟那样的绝世灵宝,虽然有四御之一的伏羲和妖师鲲鹏在场,但在两个祖巫火力全开,推土机一般碾压下来的毁灭之威下,伏羲便是有化身亿万之力,此时也是有心杀巫,无力救援那些死去的妖族了。 “伏羲小儿,你莫非是祝融请来的帮手不成!” 然而,令伏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被自己一声爆喝惊动的共工,这下才好像看到了自己一样,微微一躬身,一拳就砸了下来。 帮手! 吾乃妖族四御之一,伏羲上皇,怎么会来帮共工打你祝融。 祝融岂不是疯了?伏羲大怒不已。 祖巫的近战杀伤之力,此时表现的淋漓尽致,就连云苏都是第一次见到祖巫全力出手,不错,在他看来,这次共工和祝融两个祖巫确实没有留手,不管是朝对方身上招呼的力度,还是杀戮妖族的力度,都是全力以赴。 洪荒几时生过巫族两大祖巫拼尽全力的厮杀,从来没有。 伏羲是见过祖巫的实力的,但却不是共工和祝融,有祖巫出手时,每次不是有妖族的无上灵宝挡住,就是被四御中一位或者两位联手拦住。 他曾经亲眼见到过,帝俊和太一联手就能抗衡两位祖巫,这还是没有动用东皇钟和其他的强大灵宝。 看起来,无论是帝俊还是太一,都没有表现得很艰难的样子,好像祖巫也没那么强大可怕。 但是,今天,就是刚才死里逃生的那一幕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不是这共工和祝融太强了,远过昔日曾经和妖族对战过的祖巫,那就是自己距离帝俊和太一的实力差了太多。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以前的祖巫们,并没有拼尽全力。 方才的一幕,伏羲自诞生以来,就连在开天辟地时都没有见到过。 开天辟地时,许多生灵疯狂不已,莫名其妙就死了,变成了新生天地的肥料,但那时候,都几乎没有两位祖巫这么强大的生灵,或许有,但却和杀戮不沾边,比如三清上人还有不周山那一位。 两个绝世祖巫,如同孩童打架一样,三拳两脚就将妖族如此多的高手给踩死了。 伏羲吼出那一声后,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妖族会将巫族视为最大的仇敌。 巫族,太强大了。 虽然,今日的玄天岭,也并不是妖族的最强战力,但数百位大能者,或者基本达到了大能者实力的洪荒炼气士,被两大祖巫以打架之名,几下就杀戮光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伏羲绝对不敢相信。 “不可能,我妖族不可能那么弱,巫族不可能那么强,若是十二祖巫个个都有这般的战力,妖族哪还有活命之日。” 伏羲披头散,丝毫没有一点为自己的担忧,而是第一次,真正的担心起了妖族的命运来。 共工这一拳,最终在十几位妖神联手之下,才堪堪挡住,一半的妖神口吐鲜血,让没有出手的鲲鹏和伏羲,看的更加绝望。 差距太大了,这简直是不让妖族活。 “神话传说中,共工和祝融因为某些事情大打出手,把不周山撞断了。现在不周山好好的,他们俩却打起来了,就算是演戏,这俩个祖巫也太认真了吧。” 云苏望着那天坑一样的玄天岭一带,不由慨叹,好好的大地就这么打没了,两位祖巫除了随手尝了尝妖神和大能者的味道以外,并没有阻止妖族的无尽血水流入九幽。 云苏甚至都能想象到,此时的冥河老祖有多么欣喜若狂。 冥河老祖什么都没做,结果佛教和妖族打的你死我活,最后双方基本都被两个祖巫来了一套强行有缘的杀戮。 “伏羲的面相,时明时暗,时而显现死劫,时而又好似有转机,真是怪异。” 云苏远眺着那气得满脸红胀不已,指着祝融正要说话的伏羲,不禁暗忖,我若是你,退避三舍,带着幸存的妖神跑路才是上策,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有巫妖决战的时候吗。 然而,不但伏羲不这么想,共工也不这么想。 “祝融,你这臊货,休要辱我。我看这伏羲小儿,倒像是你请来的帮手。我倒要杀了他,看看他到底要如何助你。” 伏羲连一句凶横的反驳都还没说出口,我不是祝融的帮手,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俩为什么忽然疯了打起来,结果居然一个祖巫指责我帮另外一个祖巫,而被指责的一方暴跳如雷居然当场要杀我。 “共工,你不要侮辱我,我祝融今日便将这些可恶的妖族和伏羲一起杀了,让你看看他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帮你的。” “……” 这一下,别说伏羲,就连鲲鹏和身后的妖神都怒到了极致,这巫族忒不讲理了,杀了我妖族这么多高手,几乎已经到了伤元气的边缘,现在居然还喊着要斩尽杀绝,要杀妖族四御。 这是想挑起巫妖之间的全面战争。 云苏在一旁看了整个全程,却是心头有点疑惑,这巫族就那么傻乎乎的,佛教挑唆啥他们就做啥,还这么积极来杀伏羲? 直到,西方起了祥云,有顶尖大能者出动,云苏才知道,今日不但会有大场面,说不定还会有日后在无数神话传说中让人唏嘘感慨,遥想当年的洪荒名场面。 眼前的一切在云苏眼中,已经不是一场战斗那么简单了,而是一台绞肉机,神话绞肉机。 第三百一十八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阿弥陀佛!伏羲,你身为妖族四御,也是紫霄宫前听道客,次序极为靠前,没想到如此不顾面皮,居然亲自下场破我玄天岭大营,杀我佛门佛陀菩萨无数。”   准提道人一到,整个西方都有金光绽放,影影绰绰,身后带着不下五百名佛陀和菩萨,罗汉更是不计其数。   佛陀和菩萨们一到,便组成了万佛朝宗大阵,将整个玄天岭都围了起来。   伏羲正与仅存的十几位强大妖神一起,和巫族两位祖巫厮杀,见到西方佛教的援军杀到,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妙。   准提一开口,伏羲居然产生了一种哪怕是有一百张嘴,都无法辩解的尴尬。   佛教的玄天岭大营,确实是妖族攻破的,他伏羲身在此地,和巫族方才的激烈厮杀已经将方圆十万里都打碎了。   大庭广众,无数洪荒炼气士众目睽睽之下,伏羲实在是无法硬起头皮来狡辩,说什么妖族也吃了大亏,我伏羲身为妖族四御没有对你佛教下手,只是来坐镇观战,我只和巫族动了手,没有亲自下场攻打你玄天岭。   这一串解释,普通的洪荒生灵也许张口就来,但伏羲知道,在眼前这样的处境,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解释。   一旦开口,先不说是否更加丢了面皮,也不说这准提道人信不信,但一定会被外界议论妖族四御之一的伏羲敢做不敢当。   而且,面对准提道人的这番质问,一旦当场反驳,也很容易被其他的妖族认为他伏羲胆小怕事,关键时刻居然想要退缩。   即便是在幸存的妖神们看来,妖族和佛教那就是势不两立的,不管上皇方才攻打佛教大营时有没有出力,都应该表现出一副针锋相对的架势才对。   “准提,你真是好算计。”   伏羲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事已至此,天机再也无法被蒙蔽,他也察觉到了今日自己有莫大的危机,很可能轮到自己度劫了。   “伏羲,你虽然出手在先,以上欺下,我西方佛教也不欺负你们妖族。”   准提道人飘然就下了场,剩下的佛陀和菩萨都在一旁主持万佛朝宗大阵,这规格极高的万佛朝宗大阵确实威力很大,至少在云苏看来,伏羲是无法快破阵而出的。   论实力,伏羲不如帝俊和太一,要排在妖族第四,而且因为妖师鲲鹏的存在,这第四的位置现在虽然稳固,但长远看来还有点岌岌可危。   论灵宝,妖族四御中,伏羲也是排在最后的。   伏羲和其他洪荒顶尖大能的差距,也许在开天的时候还不太大,但越到后面,这种差距却变得越来越大,尤其是最后一次紫霄宫讲道后,伏羲和红云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修行进展缓慢,洪荒天地间也没有什么散落的灵宝等他们再去抢夺。   在平日里,这种实力和灵宝的捉襟见肘还没有那么明显,比如红云老祖,如果提前知道要和谁做过一场,至少能借到包括地书在内的许多灵宝,不论是阵法还是别的东西,都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伏羲也是如此,妖族的灵宝众多,严格来说每一件他都能借到,但一旦遇到这种突事件,遭到了算计,被忽然逼到了度劫的地步,就非常危险了。   当日红云老祖刚得了先天鸿蒙紫气,出了混沌就被围杀,伏羲今日的遭遇,也是相差不多。   “鲲鹏老祖这种猪队友的神助攻,只是一个导火索,即便没有这个引子,巫族和佛教联手起来也能制造许多其他意外,只是那时候,吃亏的是不是伏羲就不一定了。”   劫数降临,天机不再那么浑浊,云苏已经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连算带猜,加上亲眼所见,弄的清清楚楚了。   准提道人手提七宝妙树踏入场中,二话不说,灵宝一刷,就将一个正被共工追的落荒而逃的妖神打的粉碎,连渣都没有剩下。   伏羲见状,知道今日就是自己的劫数,朝着三十三天外看了一眼,手中的伏羲剑便猛地一震,主动迎上了准提道人。   “伏羲,你还没说,是不是请来祝融打架的帮手。”   结果,伏羲差点当初被气得吐血,这边刚对上准提道人,甫一对上就极为吃力,结果背后又传来了虚空破碎的一击,那共工还拎着刚才的胡搅蛮缠不放,一拳打过来。   腹背受敌,准提道人的七宝妙树向前一划,伏羲剑就被荡开,然后七宝妙树去势不止,眼看就要砸到伏羲身上。   而恰在此时,背后的那一拳也轰到了。   如果被七宝妙树刷到,估计半边身子都没了,不死也得当场重创,但被祖巫一拳轰个透心凉也不好受,不被打爆也得伤。   伏羲权衡轻重,一咬牙身子横挪开一些,危险地避过了七宝妙树,但背后的那一记祖巫神拳却避不开了,只能错开要害,被一拳打碎了左手。   轰的一声,好似一座天柱被击碎了一般,威震洪荒无数元会的妖族四御伏羲上皇,被共工一拳打碎了整条左手。   自诞生以来,这还是伏羲第一次受伤,第一次尝到了法体被损的巨大痛苦,整个人是又气又怒,但知道今日的劫数才只是开始,也是状若疯癫一样,右手的伏羲剑在自己胸前划下,直接砍在了共工的右拳上。   伏羲剑也是灵宝,盛怒之下的一剑,共工也没能完全挡住,拳头被削掉了一小半,伏羲借机遁开到远处,神通一展,那被轰碎的左手就长了出来。   祖巫共工则是举起山岳大的拳头晃了晃,拳头那一大块被削掉的手指部分就恢复自然了。   “果然是你和祝融串通好的!”   共工怒气冲冲地说道。   “哇!”   伏羲终于忍不住,堂堂一代洪荒大能,既要度劫,还要被这共工祝融反复用话羞辱,以他的性格哪里能够不要脸皮地吵闹一番,直接气得一口神血吐了出来。   也是怒到了极致,伏羲也不浪费了这口神血,直接拿伏羲剑接了,也不管准提道人,提剑就向共工杀去。   “祝融,既然共工说我是你请来的帮手,你还不快和我一起动手,杀了他。”   伏羲披散头,疯狂地追着共工,毕竟是洪荒大能,虽然在顶尖者中是排名极为靠后的,但疯起来,共工也被他逼得有些手忙脚乱。   结果,谁能想到,祝融却是哈哈一笑道:   “哈哈哈,伏羲,你休要骗我,蒙蔽其他。分明你就是共工请来的帮手,今日定要先杀你,再说其他。”   祝融一脸我不信,我不听的表情,也朝着伏羲杀了过去。   一时间,准提道人,共工,祝融都围攻起了伏羲一个来。   “伏羲啊伏羲,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六只手。”   云苏的分身藏匿在极远处,他已经感觉到有一些顶尖大能的目光投向了这里,在他看来,准提道人和那两个祖巫,如果不限制时间,不限制手段,任何一个都能胜过伏羲。   伏羲的战力比起其他的大能者或许强的多,但在顶尖大能中,他确实是比较尴尬的存在。   等闲的大能,伏羲也是反手就能击杀,但遇到这三位,他却是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不出意外,今日伏羲就一定会死在这三者的围攻之下。   但是,不出意外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云苏已经算到今日是这一量劫的一个重要节点,劫数显现,伏羲是当其冲者,天机再也无法被蒙蔽,很快,妖族的顶尖大能一定会赶到。   如果今日三大势力提前决战,这量劫说不定破坏性还会小很多,会提前结束。   巫族两个祖巫吵个不停,准提道人虽然闭口不言,但却一次次朝着伏羲的要害刷落七宝妙树,只有伏羲心头又气又火又怒,偏偏还要忍受那种劫数压身的巨大压力,这种死兆临头的感觉,他从未经历过,有一种莫名的大恐怖。   果然,在伏羲上半身被打爆了一次,头颅被打爆了两次,下半身被打爆了三次,这位妖族四御之一的伏羲上皇已经变得濒临神体崩溃之际,妖族的援军到了。   “当……”   最开始,是一道钟声响起,仿佛一开始还在洪荒东方的极远之处,转瞬便已经到了玄天岭一带。   这钟声,足以镇压洪荒,正是妖族的镇族灵宝之一,东皇钟。   钟声响起的前一瞬,七宝妙树即将临身,刷落伏羲的一点真灵,如果真灵一旦开始受损,无论多少,那伏羲就会越来越危险,被镇杀或者镇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反而是击碎头颅,上身,这样的伤害,对于洪荒顶尖大能者来说,疼痛和损失以及丢脸皮是一定的,但却没有那么可怕,有的是无上神通可以复原如初。   接着,一道山河画卷从天而降,却是直接披在了伏羲的身上,化作了一身锦绣山河袍服,东皇钟的钟声挡住了七宝妙树的那极危险一击,而山河社稷图则庇护了伏羲,使他避开了两大祖巫的左右合击。   如果妖族的顶尖大能者不来,可能伏羲刚才就要丢掉最少半条命。   “何方恶贼,休要猖狂。”   话音一落,却是见到东方有滚滚妖云而来,那妖云遮天蔽日,比起佛教的无边金光还要浑厚得多,甚至逼得佛门金光倒卷万里,朝着西方急退。   下一刻,只见天帝俊,东皇太一一起降临了玄天岭,二位端坐在神座,居于云端,如同俯视大地一般,跟在他们身后的滚滚妖云中也不知藏了多少妖神,直接摆下了混元天妖大阵,和万佛朝宗大阵大同小异,都是借助妖多势众,摆下的类似阵法。   如此一来,这玄天岭就像是成为了一个洪荒斗兽场一般,西方是佛教的万佛朝宗大阵围着,无数的佛陀和菩萨坐镇,东方则是混元天妖大阵,无数的妖神和大能者藏于那无穷妖云之中,将小小的玄天岭堵得水泄不通。   下一刻,三十三天外又有一个女修踏空而来,正是那妖祖女娲。   从准提下场,极短时间,妖族剩下的十几位妖神就死伤了大半,只剩下九婴为的六位妖神。   这六个妖神实力要强大得多,平日里单个对上巫族的大巫,也是有一搏胜负之力的,如果是遇到祖巫,最强大的妖神能够单枪匹马,稍次一些的几个合力,也未必就输,巫族的祖巫过于强大,但妖族的妖神却足够多,其中如计蒙就强大的可怕,而场中的英招面对不是那么强的祖巫时也有一战之力。   妖族这次之所以损失惨重,一来是在完胜佛教之后正是最松懈之际,被祖巫以偷袭式的混战打的死伤惨重。   而来,在祖巫这个级数的巫神面前,弱一些的妖神真的是没有还手之力的,事突然,包括伏羲都无法保全下那么多妖族,更何况这几位妖神。   当然,伏羲和九婴,鲲鹏,英招等妖神也不是那么弱,否则换一方人马被两大祖巫和准提道人围攻,怕是眨眼就死绝了。   眼下,却是还剩着六位,包括伏羲,妖族还幸存了七位。   刚才,伏羲和鲲鹏,加上最强的英招,死战两大祖巫和准提道人,那是险象环生,好几次伏羲都是拼着自己被打爆神体的某一处,才让另外的妖神得以保全。   总的来说,如果妖族援军不到,今日妖族这七位是必死无疑,只是早晚的问题。   妖族援军一到,局势反而有逆转的趋势。   有两大妖神瞬间杀入战场,却是妖族很少路面的绝世妖神计蒙,以及呲铁,这两位都以善战出名,尤其是计蒙,实力之强,平日里遇到祖巫都是不怂的。   呲铁或许实力稍逊一些,但在妖神中也是以力大无穷闻名,正好用来对阵巫族。   如此一来,妖族四御中的另外三位虽然到了场,却没有急着下场,而场中则从伏羲和六位妖神,变成了伏羲和八位妖神,终于形成了势均力敌,甚至稍强一丝的局面。   下方的战斗并没有因为妖族援军的到来就停止,反而打出了真火,八位妖神和伏羲在内,都化出了原形真身,伏羲居然是一条神蛇,那蛇在洪荒万物志上都没有记载,也没有同类出现过,巨大无比,显出原形后居然一口咬住了准提道人,足足三息之后才被准提道人破背而出,显然这伏羲起疯来也非同小可。   十二位洪荒大佬在下面打死打活,余波则被两座神阵死死地镇压着,而妖族的三位巨擘也终于等来了对手。   “该来的,都来了。”   云苏放眼望去,只见天上好像同时落下来了十根天柱,接天蔽日,不是好像,而是真的接天蔽日,就像是一堵墙,把整个西北方向的洪荒天地都遮断了。   加上在大地上正打的兴起的共工和祝融,十二位祖巫,破天荒的第一次以完整的规模,在洪荒天地间露面,齐聚玄天岭。   “阿弥陀佛!”   下一刻,只见一朵十二品莲台从西方飘然而至,瞬间就到了场中,扬手放出一面青色大旗,却是将万佛朝宗大阵遮挡了起来,那件灵宝也是颇有威名,正是青莲宝色旗。   来者,正是西方教的另外一位顶尖大能者,接引道人。   “后土,你们巫族什么时候和佛教一起联手了。”   妖族这方,女娲站在空中,无喜无悲地望向那十二尊祖巫,冷声问道。   后土淡淡一笑,却是有一丝不为外界察觉的苦笑,然后道:“后土若说巫族今日并没有和妖族决战于这洪荒天地之心,娘娘许是不信的。”   “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还是先让共工和祝融住手吧,否则,便是我信你,我妖族亿万儿郎也不会信你。”   女娲望向玄天岭那一条惊世神蛇,心中难免有些担心,明明已经到了场中,为什么还是没有劫数已过的感觉,那笼罩在大兄伏羲身上的劫数,就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在她心上一般,挥之不去。   所以,女娲并没有一上来就和巫族全面开战,而是还留了一线。   “我巫族十二祖巫虽然命运相连,但却各有主见,没有主次之分。我便是开口,他们也不会停下来的。”   后土摇摇头,叹道。   她却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朝着玄天岭方向喊道:“共工,祝融,你们莫要再参与此事,就此罢手吧。”   果然,共工和祝融早已见到十位祖巫都来了,却并没有停手,反而哈哈大笑道。   共工:“无妨,你们替我压阵,待我杀了这伏羲,再和祝融同你们回去分个对错。”   祝融:“共工,你莫非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果然,令在场的许多大能都没有想到的,共工和祝融完全没听后土的,反而把其他对手震开,两位祖巫捉对打了起来。   只是这么一打,准提道人的压力一瞬间就大了,变成了一个对付妖族九个。   佛教如果眼睁睁看着,而不出手相助的话,准提道人很可能要被妖族生吞活剥。   玄天岭的事情生的太突然,无论是妖族还是佛教,都没有做好全面决战的准备,这次准提道人借口伏羲下场,所以才亲自上场,原本以为有两位祖巫出手,一定能尽快杀了伏羲,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差了一步。   果然,准提道人刚刚被计蒙撞飞,就见到一张惊天蛇嘴落下,第二次被伏羲吞入了腹中,待他再次破背而出时,又被鲲鹏一口吞入了腹中,一时间,伤没受多少,脸皮是滚烫无比。   眼看准提道人被围攻,落魄不堪,接引道人哪里还看得下去,直接就要下场,结果,只见到一道流光闪过,东皇钟从天而降,落在了伏羲手中。   有了东皇钟相助,身上还裹着山河社稷图,提着伏羲剑,一时间被武装到了牙齿的伏羲,带着包括鲲鹏在内的八位妖神,硬刚西方两位教主。   这还不算,只见一道神火落入场中,却是东皇太一下场,随手提了一件天枪模样的灵宝,却是他的兵器,东皇枪,和伏羲一起,对敌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   如此,才真正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妖族剩下的人马则和巫族的十位祖巫对峙,至于佛教的其他佛陀还有菩萨,却是早就得了令,并没有下场。   这一局面看的云苏有点不解了。   “不对,伏羲的劫数还在,但眼前的情况如果巫族十位祖巫不出手,妖族已经占尽上风,死道友不死贫道,照说妖族和佛教都没有手软的理由,按理说,伏羲应该已经没有危险了……”   云苏忽然心头一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 观众下场救了人 “螳螂捕蝉,怕是黄雀在后。” 云苏看着共工和祝融两大祖巫,跳出了包围圈,朝着三十三天外打去了,一些祖巫怕它们有什么闪失,便跟了上去。 玄天岭前,一时间只剩下了二位祖巫,就连后土都走了,她不去,更无祖巫劝得住那两位打的昏天暗地的祖巫,留下的则是帝江,和句芒。 “帝江,巫族杀我妖族如此多儿郎,此事不给一个交代的话,巫妖两族的决战便近在咫尺。” 相比起极为关心伏羲的女娲,帝俊却是早已知晓了玄天岭生的一切,两大祖巫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打了一架,共工和祝融几乎完好无损,妖族却损失极为惨重,比过去一个元会妖族死亡的大能者还要多。 “帝俊,三十三天外你我两族各出两位,做过一场来定此事对错如何。” 相比起后土,帝江作为名义上的十二祖巫之,却是没有和这位妖族天帝多说什么,大家既然看法不一致,那便做过一场定对错。 “好!” 帝俊也不说什么,当先便朝着三十三天外去了。 在那里做过一场,不会损及洪荒,玄天岭的事情就交给东皇太一做主了。 女娲见状,便暗自传话给伏羲,让他小心一些,要对抗帝江和句芒这两位祖巫,如果没有事先的万全准备,对方出两位祖巫,这方就要有两位,否则,即便不败,也很难赢。 这是涉及妖族存亡的大事,她也不敢耽搁,转身踏入虚空,却是朝着三十三天外去了。 为了确保伏羲周全,她不但先后传音给东皇太一和伏羲,还留下了山河社稷图来庇护伏羲,自己则追上帝俊和那两位祖巫,去三十三天外了。 万佛朝宗大阵和混元天妖大阵,依旧团团包围着玄天岭中乱战的其他大能者。 有东皇太一的加入,手持东皇钟的这位妖皇爆出来了极强的战力,几乎以一己之力接下了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的所有攻击。 不论是接引道人所持的念珠和佛杵,还是准提道人的七宝妙树,打向妖族众妖神时,都被东皇钟那护佑宝光挡住。 而妖族这边,除了一开始各个击破,把准提道人伤了几次后,接引道人以十二品莲台护佑住自己和准提,就又斗了个旗鼓相当。 在东皇太一和两位妖神加入之后,妖族已经占了上风,但一时间也攻不下来十二品莲台。 “东皇太一,今日你我两方难分胜负,不如就此作罢如何。你妖族有错在先,我佛教损失也不小。” 准提道人坐在接引的十二品莲台上,不时刷出七宝妙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出声想要止战。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哈哈哈,你佛教算计我妖族时,是不是便想好了这全身而退之策。想算计就算计,想做就做,见到事情不可继续了,便起了退意。莫非,你真以为我东皇太一拿你二位没有办法不成?!” 东皇太一朗声笑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 佛教下了这么大功夫算计妖族,如何与巫族勾结暂且不说,活生生将妖族四御之一的伏羲拉进来度劫,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算了,不说妖族的脸面尽失,就连气运都会受损。 刚才,巫族十二祖巫虽然一起到了,但东皇太一已经看出这十二位祖巫并不齐心,至少有一半的祖巫是不想现在就和妖族撕破脸,所以最终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巫妖二族各出两位,去三十三天外做过一场,论胜负,定输赢对错。 巫族的账,迟早要算,但不是现在,如今天机明朗了许多,罪魁祸当然是西方佛教,所以就连很少下场的东皇太一都亲自出马了。 就在这厮杀之际,却听得鲲鹏老祖嘶声叫道:“佛教的秃驴们,你们今日害得我妖族损失惨重,这笔账哪里是如此容易揭过的。你们暂且拖住这两个秃驴,待我去西方走一趟。” 鲲鹏老祖说完,也不等其他的妖神同意或者反对,直接化出鲲鹏真身,从妖族的混元天妖大阵中穿梭而过,然后掉头就朝着西方去了。 “阿弥陀佛!” 此时,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才脸色大变,妖师鲲鹏这种存在怎么能轻易放去西方,当下就想强行脱身。 “二位师兄,还请留下来吧。” 东皇太一摇身一变,却是化出了一个分身,那分身和他几乎一模一样,手提东皇钟,和东皇太一真身一起就杀向了接引和准提。 “太一,你居然以斩三尸之法,寄托执念于东皇钟,将灵宝斩出了自己的三尸之一!” 准提道人的脸色很难看,这东皇太一的实力之强,不说以一己之力过自己和接引师兄,但至少他一个就能相当于好几个伏羲,尤其是手中还有东皇钟,相当棘手。 “十二品莲台护得住你佛教一时,却未必护得住永恒。” 东皇太一的分身手提东皇钟,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直接就冲向十二品莲台,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哪里还回得了西方灵山去救火,只希望留守的许多佛陀和菩萨,还有无数的佛门秘阵,能够将单枪匹马的鲲鹏老祖挡住。 轰! 当! 一声巨响,东皇太一的灵宝分身直接裹着东皇钟撞到了十二品莲台上,硬碰硬,十二品莲台直接被撞得倒飞出去,而东皇钟也被撞得出了震天的钟鸣声。 这一次撞击之力,威力之大,不但将十二品莲台撞飞,余威一荡,把妖族的混元天妖大阵,以及佛教的万佛朝宗大阵全都掀飞了。 东皇太一全力出手,先天至宝东皇钟爆出了前所未有的战力,就连西方教二位始祖,得了先天鸿蒙紫气的接引和准提道人都挡不住,这一撞,明显是十二品莲台吃了大亏。 “这东皇钟号称洪荒第一防御至宝,看来并不完全是浪得虚名……” 就连躲在云端的云苏,看了都微微皱眉,妖族四御看起来不是个个都强的逆天,但除了伏羲之外,未必不是假象。 至少,这东皇太一表现出来的战力,几乎完全不弱于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中的任何一个不说,和伏羲以及多位妖神一起,居然还能完全压住一头。 东皇太一的含怒出手,就这一撞看似简单,却有多少大神通融入其中,又有多少大道感悟加持,居然将那十二品莲台其中的一瓣莲花撞出了一道裂缝。 防御至宝,拿来做兵器打人还是很顺手的。 要知道,东皇太一是绝对没有先天鸿蒙紫气在手的,而且在紫霄宫听道时,座位也不如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但是如今表现出来的实际战力,不但令云苏震惊,就连许多窥探的其他顶级大能者,都为之侧目。 “太一,你莫非今日便想与我佛教分出生死,消减了这量劫之力,好让其他势力获利不成。”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撞,如果是撞在洪荒大地上,怕是上亿里都完蛋了,准提道人坐在接引的十二品莲台靠后一些的位置,也差点被震的跌下莲台。 从长远来看,准提道人是不太看得起东皇太一的,不管是论紫霄宫前的辈分,还是他没有得先天紫气,结果没想到,真打起来,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 从开天辟地以后,和东皇太一交过手的大能者其实很少,彼此其实了解也不多,只能靠大致猜测。 在准提道人看来,得先天鸿蒙紫气者,便相当于鸿钧老祖赐下了圣位,不在这个序列的大能者,终究是差了一筹。 原本,准提道人认为,自己和接引师兄联手,足以对抗妖族四御,妖族既没有三清上人和清风老祖那般的,洪荒公认的无上大能者,是真正的上人之列,就连紫气都只得了一道,手头也没什么特别知名的进攻性灵宝。 而准提道人更是笃信,在量劫之中,肯定没有其他势力会将顶级的攻击灵宝借给妖族,洪荒天地间,能令他忌惮的绝世灵宝,基本都在三清上人和清风老祖手中,只是这四位稳着就有极大可能成圣,完全不必沾惹量劫因果。 “准提师兄,这一场量劫杀戮,原本就是你佛教有错在先,便无须废话了。” 东皇太一火力全开,真身手提东皇枪和灵宝分身一起上,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就将十二品莲台打的只有招架之力。 看着东皇太一再次身裹东皇钟撞上来,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的脸色都变了。 “阿弥陀佛!” 轰! 当! 又是一次猛烈至极的撞击,东皇太一的灵宝分身冠都被震散了,十二品莲台更是倒了大霉,先前就有伤的那一瓣莲花,直接就被撞断了,接引道人连忙伸手接住,随着那一下巨大的撞击之力,朝着西方疾飞,伸手一招那亿万佛光,直接带着万佛朝宗大阵中的无数佛陀和菩萨跑了。 再斗下去,如果妖族的女娲和帝俊从三十三天外不论输赢地回来了,今日西方佛教就有大难。 “这一场算计,西方二教主实在是太低估妖族和巫族了。才令许多事情,变得不可控。” 云苏也不知道准提道人到底算计了一些什么,只是隐约猜测这厮挑拨了共工和祝融,应该是没有挑唆到整个巫族。 而至于后土是完整知道这件事情,还是现了一些不好的端倪,云苏也说不好,但至少对方通知了自己,便是既尊重了自己,也是仁至义尽。 但他始终觉得,这次巫族的下场,并不是要和妖族分个生死,而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另外一层什么目的在里面。 当然,这个就需要日后慢慢查探了。 看着东皇太一远去,云苏便知道这场惨剧的结局越来越近,而伏羲见到东皇太一和他的灵宝分身去追接引准提两位西方教主,也急忙让其他的妖神跟上。 东皇太一其怒未消,而且让两个西方教主就这么顺利回了西方灵山,那正在那里大开杀戒的鲲鹏祖师就要遭殃历劫,这一点,东皇太一考虑到了,伏羲也考虑到了。 一时间,热闹鼎沸的玄天岭居然冷清了下来。 伏羲也从神蛇真身,变回了原形,这场大战他受创很重,早有妖族的上百位妖神下场,将他团团护住,马上就要接他回妖族天庭疗伤。 “此地地水风火已乱,如果就这么离去,恐将波及更多的地方。” 伏羲见到整个玄天岭方圆百万里已经打成了烂泥潭一样,便不顾伤势,还有此时依然身处险地的事实,居然治理起这一片烂地来。 “上皇,此地依然危险无比,我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妖族大军环伺,但许多妖神心头依然不安,在一些顶尖大能者面前,靠着数量是没有任何优势的,他们只希望将这位上皇尽快送回妖族。 “无妨,劫数已然渐渐消了,但此地糜烂如此却是因我伏羲而起,如果任由这里破败糜烂下去,方圆亿万里都将成为毒障迷海,化作一片死地。” 伏羲察觉到心头的劫数预感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也在渐渐淡化,知道是妖族控制了局势,很可能再过一时三刻,这劫数就完全过去了。 此时的玄天岭方圆百万里,已经成了沸腾的世界,地火涌起,整个地水风火都乱了,火山爆,地震,塌陷,飓风,什么样的灾害都爆了,许多的九幽污浊更是涌起来,要漫向更远的地方。 就是转瞬的功夫,便有万里之地遭了秧,虽然这里的生灵早就吓跑了,但花草植物一类,普通的飞禽走兽这些,依然即将面临着灭顶之灾。 “可是,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此事因我而起,怎能轻易退缩,遗祸洪荒。” 有妖神还想劝他,伏羲却将身上裹着的山河社稷图一抛,想以灵宝之力定住这里的地水风火,然后再集中众多妖族妖神之力,一起来平定方圆百万里的糜烂。 “伏羲啊,伏羲!!” 云苏看到这里,对伏羲的感观又好了三分,妖族是妖族,女娲是女娲,但伏羲在自己劫数降临,刚刚才死里逃生的份上,居然还能有这份大道公心,在这混乱的洪荒,居然令他看到了一股清流一般。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有些鬼鬼祟祟的妖神,朝着伏羲身边靠拢,妖族本来就妖多势众,也不是所有妖神都互相认识,直到这厮到了伏羲近前,先是两道剑光杀向伏羲,接着又是一道九幽血光亮起,众妖神不禁惊骇万分,这是还有存在要杀上皇。 不周山中,云苏轻叹一声,一具大道分身便取了盘古幡,飘然出了不周山。 转瞬,便到了玄天岭上空,这场量劫危机刚刚到了高氵朝,冥河老祖成功偷袭了伏羲,灭杀了他的真身,血光再一卷,眼看就要去灭了伏羲的真灵。 此时,如果没有任何意外,伏羲必死无疑,连齑粉都留不下来。 “哈哈哈哈,伏羲啊伏羲,今日杀你伏羲者,乃我冥河老祖也,哈哈哈!” “劫数已毕,伏羲命不该绝。” 在无数的妖族妖神和亿万妖众的目瞪口呆中,只见一个道人手扶着一面旗幡,瞬息便到了场中,那正要卷向伏羲真灵的血光便被定住了。 “大事不好!是清风老祖!” 冥河老祖惊恐到了极致,只觉得浑身瞬间冰冷。 第三百二十章 ?再造伏羲 “拜见上人。” 在场何止亿万妖族,今日的玄天岭之难,妖族虽然没有尽起精锐,但有头有脸的妖神却是来了绝大多数。 众多妖神见到那位威震洪荒的清风老祖居然到了场中,手中拿着的正是不周山的镇山灵宝盘古幡,而且在伏羲肉身身死,即将彻底陨灭的危机关头救下了他的真灵,保全了这位上皇最后一点命。 顿时,便有无数妖神带头,躬身一拜行了大礼,既是见过了这位清风上人,也算是谢他救下了伏羲上皇的真灵。 那被定住的冥河老祖,可不简单,和以往单纯的一丝分身不同,这次出动的可是血河分身,要高好几个级数。 这血河分身,即便是冥河老祖全力以赴炼制,也需要两三个元会才能炼成一具,为了杀伏羲,他也算是下了血本。 “原来是清风师兄,今日我那血海之中尚有要事在身,师弟便先死一步,日后再见。” 冥河老祖已经吓到了极致,他哪里知道这位四师兄是来救伏羲的,还是来参与量劫因果的,又或者干脆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好像自己每次要做一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便会莫名其妙遇到他。 先前是想杀红云老祖,夺他身上的先天紫气,这次是想杀了伏羲,夺了他的真身血肉还有那山河社稷图,顺便再实现一些其他的目的,结果又碰到了这位不周山巨擘。 冥河老祖恨不起来,更不敢嘴硬,一旦嘴硬,万一这位当年把玉虚宫都打成齑粉的四师兄冒出了真火,怕是当场就能带着盘古幡去血海,来一场血海炼妖。 血河分身虽然非常宝贵,但留得血海在,有这个老巢,他总能再炼制一个,死磕下去,就只有找死了。 说死就死,只见那血河分身的身上,死气一瞬间弥漫开来,最后留下了一团血红色的天地精粹一般的神秘物质,其中还有伏羲真身化作的精粹物质,生机断绝不说,也早就被血河分身污染的透彻无比,没什么用了。 云苏也不理那先死一步的冥河老祖分身,这厮还是老样子,只是手指一点,便将那血河分身中的天地精粹取了出来,撒向方圆百万里的天地间,手中的盘古幡再轻轻一展,便定住了地水风火,然后被那血河分身的天地精粹一浇灌,顿时平地起春风,却是瞬间就恢复了宁静。 由此可见,这血河分身蕴含着多么巨大的精粹,足以哺育已经成了死地的百万里方圆洪荒大地。 春风吹遍四方,不时便有草绿色的嫩芽从那些焦黑的烂土中长出来,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方圆百万里便恢复了绿色,不再是刚才的死气弥漫,洪荒绝地。 云苏没有动用生化亿万之道法,只是用了盘古幡定住了地水风火,再借血河分身中的无数天地精粹,心随意动,道法自然,便唤醒了方圆百万里的生命之力。 血河分身尽数被炼化,而那伏羲真身所残留的东西,云苏却是分毫未取,也丝毫没动。 伏羲刚刚遭逢大难,但毕竟是先天生灵,一点真灵虽然令他处于史上最弱的状态,但经过那一瞬间生死间的大迷茫和大恐怖之后,居然已经回过了神来,朝着云苏深深一躬,道: “多谢四师兄救命之恩。” 云苏先是一挥袖,将那些依然半躬行礼的妖族亿万众扶了起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伏羲说道:“此番天地量劫,你妖族为天地主角,而你却是量劫主角之一。今日原是你的历劫之日,本是九死难有一生,而贫道观你有一颗与众不同的大道公心,便不忍见你化作天地齑粉,先于天地而生却死于冥河之手,非是助你妖族,实是救你。” “若不是师兄相助,此番伏羲便化作灰烬了,如今虽然身死却能留下一点真灵,便再无遗憾,只盼日后有机会,再行报答师兄。” 伏羲知道云苏不是为了妖族而来,更不会无缘无故参与到量劫之争中,不只是这位师兄,多少顶级大能者在一旁观看,最终也只有四师兄下场救了自己。 于千钧一之际,无论是巫族还是佛教,还有妖族,实际上在这场争端中,自己真身死了,劫数便已经应验了。 这一场因果都与这位师兄,以及其他旁观者擦身而过。 当然,如果说完全没有沾惹因果,倒也不对,四师兄至少得罪了冥河老祖,是肯定的。 “吾辈洪荒炼气士,还是要讲一些公德。这大好的天地若是糜烂了,便是一荣俱荣一损共损,谁也摘不开干系,避不开因果。伏羲,你最后的做法是对的,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云苏也不指望这几句话就能改变妖族在场的亿万众什么,能多少影响一点点,日后破坏天地时哪怕能收手一点点,也值了。 这话,其实更多是说给其他的洪荒顶尖大能者听的。 你们不要光顾着看戏,天地打烂了,你们也得不了好。 云苏说完,便飘然而去,妖族亿万众,包括伏羲在内,再次尽皆躬身行礼。 “拜送上人!” 云苏走后不久,三十三天外似乎也分出了胜负,虽然结果未知,但却见到女娲和帝俊去而复返。 二位妖族巨擘见到伏羲只剩下一点真灵,都是惊怒不已。 帝俊什么都没有说,怒气冲冲地带着妖族大军走了。 女娲则带了伏羲真灵,脸色难看地回了娲皇宫。 …… 娲皇宫。 妖族四御齐聚一堂,气氛有些凝重。 女娲坐在上,面带怒色,仅剩一道真灵的伏羲则坐在左侧,帝俊和太一也都来了, “准提和接引这两位,实力比我们之前预计的要低一些。只需要辅以两三位实力较强的妖神我以真身和灵宝分身,勉强能够拖住他们两位。不过,似乎未尽全力,可能这西方两位教主还留了一些手段……” 东皇太一把追逐接引和准提两位教主的事情说了一下,有些因果涉及到的层面越高,便越难以尽算天机,帝俊和女娲也很难隔着亿万万里尽知一切。 两位西方教主担心灵山有失,一路毫不恋战,直接回到了灵山。 回去一看,整个灵山满目疮痍,被那盛怒到了极致的鲲鹏老祖施展鲲鹏一族的吞天大神通,将无数的菩萨,罗汉以及亿万佛门一口吞下,见到两位教主带着亿万里佛光气势汹汹地回来,鲲鹏展翅就逃。 论到逃命这件事情,鲲鹏的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追不上鲲鹏,后面东皇太一又手提东皇钟杀到,双方就在灵山大战一场。 不过,这一战,东皇太一也不过是为了找回一些面皮,双方斗了一些回合,难分胜负,接引道人的十二品莲台又刚刚受损,最终只能看着东皇太一破空而去,留下一地鸡毛。 抛开伏羲真身之死不谈,妖族这一次虽然被算计了,但却爆出来了极强的战力,尤其是东皇太一。 如果说两大祖巫的战力远洪荒其他大能者想象的话,东皇太一这次甚至不惜暴露自己斩三尸的秘密,虽然将东皇钟斩出一尸,使得东皇钟暂时少了许多妙用,但这一分身的战力却强的惊人,就像是平地复制了一个东皇太一。 佛教和妖族争斗这么多年,一直在决战边缘疯狂试探,不论是佛教的佛陀还是洪荒大能者们,都有一种共识,觉得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相比妖族四御是有实力优势的,包括西方佛教自己也如此认为。 而这一战,却让许多沉在水面下的东西,曝光在了洪荒天地间。 妖族的两位大帝,虽然没有得到先天鸿蒙紫气,也没有抢到,但却走了另外一条路,想要斩三尸,虽然外界不知道缘由,但正如每个顶尖大能者都有压箱底的东西,妖族也不例外。 “我与帝俊,却是与那祖巫帝江和句芒战成了平手。” 女娲只是一句话,就把三十三天外的那场斗法揭过了,然后望向了伏羲。 “此事终归要落到佛教头上,佛教展的度远非巫族能比,有问鼎洪荒,席卷天下之势,如今实力相比巫妖二族差距不小,却依然敢算计我族伏羲上皇,不能养之为祸,原本是想留给巫族的一个惊喜,便给佛教安排上吧。 此次不周山出手相救了上皇,时机把握的极好,除了那冥河老祖以外,却是没有和任何一方结下仇怨,我妖族也欠下了一个极大的情面,只是恐难寻到合适的机会了却因果。 至于那冥河老祖,倒是不急,那血海有些名堂,血海不枯冥河不死,躲在其中有些棘手,只能等日后腾出手来再议此事。” 帝俊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女娲先点头表示同意,东皇太一也紧跟着表态,倒是伏羲静默不语,似乎在想什么。 “上皇如今真身已经历劫而死,只留下这一道真灵,你们可有何良策?” 女娲看着自己的大兄伏羲,时而清醒时而浑浊的样子,不由的一阵心痛,曾几何时,大兄也是先天而生,何其潇洒。紫霄宫前也是位置处于第二排的,早生混沌,随后妖族四御一起壮大了妖族。 大兄生性喜静,喜欢先天八卦,喜欢精研天地大道,每日里沉浸在洪荒天地的万事万物之中。 这些年,道行修为虽然差了一些,但由于他几乎只在火云洞和娲皇宫出现,不在洪荒走动,不轻易结仇,也不去争夺灵宝,抢天材地宝,倒是做了个逍遥上皇。 然而,量劫来临,谁能想到却让大兄遭了劫数。 如果不是不周山那位上人相救,这次却是化作灰灰,无数元会的修行成了泡影。 令她较为意外的是,不周山那位四师兄当年分梨断交,分明是不愿意和自己再往来,也怪当初精于算计,惹了他不高兴,只是没想到这次伏羲大兄有难,那么多洪荒大能在一旁看热闹,最终却只有四师兄下场相救。 “若是当年没有将事情做绝,无论是妖族还是伏羲大兄,今日怕是也不至于这般处境。” 女娲每每想及此事,都有后悔之处,只是错已经铸成,无法改变,只能空悲叹了。 “一时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一种一种试。” 帝俊手一挥,便拿出了这次带来的大量天材地宝,都是适合给人寄托真灵,或者重塑肉身的。 这些宝物,任何一件流落洪荒都会引来大能者的争抢,既有他和太一的私藏珍宝,也有妖族的天庭宝库之物。 “正要一试。” 女娲也拿出了十件宝物,其中有两件氤氲着极强的先天气息,虽然不是灵宝,但却似乎比寻常的灵宝还要珍贵。 妖族三位巨擘联手,不多时便将一堆材料用的干干净净,一些看着不错的重铸肉身之宝,结果依然无法承载伏羲的真灵。 真灵一旦尝试融入进去,那宝物便化作齑粉,灰飞烟灭。 一个强大的先天生灵,虽然伏羲在妖族四御中论实力只排在最末,但论出身和神体的跟脚却不是那么差,反而非常强。 “此物名为九天息壤,乃是我在混沌中意外所得,功参造化,当有奇效。” 女娲有些愁眉不展,如果九天息壤都不行,这件事情就麻烦大了。 很快,女娲就按照伏羲的模样,造出了一个和他生前一模一样的泥人,原本有些浑浑噩噩的伏羲真灵,也似乎醒了过来,朝着三位一拱手,然后便融入了那息壤泥人之中。 真灵一融入,泥人便活了过来,稍微一抖动,便有残余的息壤之沙簌簌落下,五官最先活动起来,然后便开口说话。 一时间,妖族三位巨擘都欣喜不已,这是成功了? “好奇怪的感觉,我似乎又活了。” 然而,当伏羲开始说话的时候,意外又生了,只见先是嘴的位置随着说话的动作,开始溃烂,然后他想要试着走一走,结果刚走了两步,整个泥人神体就化作了一团息壤散沙落回到了地面,又化成了息壤,而伏羲的真灵则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茫然的很。 “不行,又失败了……” 洪荒天地间,还从没有伏羲这个级数的顶尖大能身死过,更没有人借宝重生过,只是一点真灵,令妖族耗尽了库存的适合做肉身的天材地宝,结果还是失败了。 与此同时,不周山,云苏推衍完毕,睁开眼来,叹道:“伏羲身死,女娲造人,恐怖没那么容易……” 第三百二十一章 ?归墟之境 伏羲一死,这次量劫的危机便暂时平息了一些, 云苏也复盘了一下这次玄天岭的浩劫,有一些是量劫引的天灾,更多的则是**。 正如风助火势,这天灾便好似是熊熊大火,见到谁烧谁,结果**便如同狂风一般,助长了火势,原本火是一点,结果烧成了大片。 最诡异的是,除了伏羲身死,只留下一道真灵,令无数大能者唏嘘外,各方势力好像都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波及。 比如西方佛教,虽然损失的佛陀和菩萨高达数百位,但洪荒最不缺的是什么,那便是各路大能,还有很多很多大能活得好好的。 佛教已经成了气候,还有一套放在洪荒来说比较可怕的权力结构,灵山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权力金字塔,让洪荒炼气士们趋之如骛,自然不怕没有大能加入。 只是这次,被东皇太一灭杀了威风,可能需要一些年月才能缓的过来。 对于巫族来说,几乎是看准了妖族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巫族撕破脸皮,彻底决战,所以两个祖巫畅快地杀戮了一大堆的妖族高手。 这可不是小数目,相比起西方佛教,妖族死的高手只多不少,如果不是后来东皇太一和妖师鲲鹏追杀到西方灵山,找补回来一些,在云苏的眼里,算上伏羲的死,妖族这次真是亏得连内裤都没了。 而巫族,一方面向洪荒展示了祖巫强大到令大能者都为之恐惧的战斗力,另外一方面又借助西方佛教的手,坑了一把妖族,令妖族损失不小。 “短期之内,佛教高歌猛进的势头会稍微受阻,而妖族的声势则会壮大一些,长远来看,这西方佛教怕是为自己招了大祸。” 云苏隐隐有一种猜测,眼前的风停雨霁,只是各方舔舐伤口的时间,这一场关于争夺成圣之机的量劫并没有结束,玄天岭一战,伏羲和近千大能者被祭旗,只是一个中场小高氵朝罢了。 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杀戮的洪荒天地间,许多平日里嚣张无比的大能者们,好像一下就噤若寒蝉了。 几乎每个大能者都有朋友或者道友在玄天岭一战中身死,整个洪荒,不算那些深藏不露的,在紫霄宫前听过道的,有名有姓有些名头的大能者,这次就死了数百之多,破天荒的,就连第二排的伏羲都没逃过。 那些平日里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大能者们,这下都老实多了,纷纷紧闭山门,躲在道场中修习神通,炼制法宝,准备阵法,都怕有朝一日劫数落下来,让自己遭了秧。 洪荒天地,进入了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 当然,这种安静也是相对的,大能者出没的少了,洪荒的亿万种族又开始杀起来了,以前还胆小怕事,生怕对方拐弯抹角请来一些大能者助阵。 现在倒好,大家打死打活,全凭各族本身的实力。 一时间,洪荒大地上硝烟四起,生灵涂炭,被大能者们强行镇压了无数年的许多种族仇恨,纷纷爆出来。 这些本就暴躁难驯的强大洪荒种族,生产建设不行,打架斗殴杀戮搞破坏却是一把好手,几乎每日都有一个种族在洪荒天地间消失,成为历史。 不断地乱战,吞并与融合,再战。 整个洪荒,打成了一锅粥。 多好的机会,以前大家都怕这怕那的,这次玄天岭一战震惊洪荒,终于轮到洪荒神族们新仇旧恨一起算账了。 “敖月,你将这三份宝物,赐予外面的三大族吧……” 云苏也是想到做到的人,便拿出了三份宝物,顺便吩咐了一番,让敖月去赐下。 “是,老爷!” 敖月看了下这三样东西,分别是一根旗幡,一杆长枪,一面盾牌,入手便知这三件宝物都是相当不俗的仙器了,比起外面三族的镇族仙器都要强无数倍。 不多时,不周山外,三族共立的祭祀石殿,一些神殿祭祀便看到了不周山开启,那位熟悉的女仙走了出来,顿时大惊,连忙行了大礼。 敖月:“请诸位祭祀召集三族,上人有宝物赐下。” 祭祀们闻言,连忙跪下拜谢过上人恩赐,这才急忙敲响了外面的宝鼓,足足敲了八十一下,鼓声一停,三族族长便带着族人赶来了。 这三族,虽然放在洪荒大地上并不是什么强大种族,但带着族人赶路,短时间内跨越千百里还是能做到的。 三个族长,都达到了太乙仙人的境界,也不算太弱了。 自三族长以下,三族合计来了近六万名。因为必须保持精纯的血脉,所以每一族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外族生灵。 三族,分别是灵菇族,黑木族,还有食铁族。 “上人有三件仙器赐下,三族可各得一件。此番此宝,乃是上人心系你们,内有深意,望你们好自为之。” 这三件仙器,旗幡适合用来守护整个族群,但却没有攻击之力,也不方便移动使用,长枪和盾牌,却是主攻和主防。 云苏只是赐下宝物,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敖月完了东西,转身就走了。 三族各自挑选了一件,只觉得威力绝大,极为欣喜,便是三个族长以太乙仙人的境界,也远远没有如此强大的仙器。 只是所谓的上人心系大家,内有深意,却是迟迟没有琢磨出来味道。 这件事情慢慢就传开了,直到有一日,灵菇族有一个叫菡芝的小少女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十岁大的小丫头,却是灵机一动。 “上人怜悯我三族生灵,大约是想让我三族互相帮助,才赐下了三宝。若是有一日灾难降临,以神枪为兵,以神盾为防,再以旗幡庇护三族生灵,共同进退,自然能够趋吉避凶。” 这个叫菡芝的灵菇族少女,也是颇为灵巧之人,一番话说得三族茅塞顿开,于是,原本还有些彼此戒备的三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上人此番此宝之举有意无意的撮合之下,搬到了一起,开始交流,渐渐的,居然有融为一族的趋势。 而菡芝则因为聪慧,闻名三族,成为了三族生灵中很受疼爱的小晚辈,就连三族长都抢着要教她,但却不敢收她为徒,只是教她一些修炼的基础,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寻得名师。 …… 人是一种特别奇怪的生物,一旦闲来无事了,便总想着回家。 云苏虽然已经达到了大罗之境,但因为修炼度太快,作为人的人性并没有消失,反而在人与仙的巨大对比中,保留了极强的人性。 这次量劫,到了中场休息时间,除了挂机一般修炼,参悟先天鸿蒙紫气和紫霄宫听到的鸿钧大道以外,暂时也没有什么特别忙的事情。 偏偏这将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不是三五万年能够出成果的,就连三清上人都在闲暇之余,开始收一些弟子门人,而云苏暂时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说句难听的,偌大洪荒,死的还远远不够,收得多,历劫死的也就多,还是等等再说。 有时候,云苏都有一种错觉,洪荒世界,死的大能者越多,这个世界越安定和平,越充满着勃勃生机。 这次最大的收获,自然是突破到了大罗金仙的境界,这个境界意味着拥有了向圣人之道起冲刺的资格,也意味着在无数的世界,达到了最最巅峰的实力,走到哪里, 总的来说,洪荒之旅,算是告一段落。 老规矩,每次回归乾元世界,云苏都要带点东西,以前是以灵宝,人参果这样的东西为主,这次则带了一大堆零碎的宝贝,一共花费了五枚长生仙令,比起上次带斩仙飞刀出去的开销小多了。 洪荒的天材地宝太多了,在其他世界很难找到的材料,在这里几乎遍地都是,云苏闲来无事也炼制了一大堆顶级仙器。 在这个时期的洪荒,想要诛杀或者抵抗大能者们,顶级仙器是有些不够用的,但拿到乾元世界,这些顶级仙器就有大用了。 自己在洪荒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也不能让乾元世界的徒子徒孙们苦逼哈哈的。 这次在洪荒待的时间足够长,乾元世界原本相对不太流逝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之久,虽然没有生什么重大的灾难性事件,但其实是被成教弟子们在萌芽时便处置了,否则,云苏说不定就得三天两头回来。 “果然,本体真身也达到了大罗之境。” 云苏的真灵回归本体真身,原本不过太乙金仙绝颠的实力,如同冲破虚空万界一般,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达到了大罗之境。 相比往常,还需要许多时间去消化在其他世界的收获,这回终于简单了。 道行修为越高,有些事情就变得越来越简单。 “大罗之境,果然与众不同。” 云苏睁眼一看,便将九大神洲之一的整个南方神洲收入了眼底,数以亿万里的南方神洲疆域,没有任何事情逃得过法眼一观。 整个南方神洲,除了垚山有一位太乙金仙绝颠的问尘子以外,还有那一朵白云,以及长生天的那位长生老祖。 这三者之中,问尘子的道行最强,白云其次,长生老祖则最差,还是靠着长生天的那一株灵根,才勉强突破。 除此之外,云苏现,偌大的南方神洲连一位大罗之境的修炼者都没有,不过,乾元世界倒是有。 云苏也没有去打扰人家修炼,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的老怪物了,甚至可能是在乾元世界开天辟地时就存在的大佬了。 这几位大罗金仙,都和问尘子有一样的毛病,由于乾元世界的气数不够,气运不足,他们能修成大罗之境,也只是乾元世界的境界,和级洪荒世界的大罗之境差距大到令人难以想象,就像是没长好的韭菜一样,这不是他们不努力,是天生气数不足的问题。 这样的大罗金仙,云苏能轻轻松松一个打一百个,还不需要动用盘古幡。 “居然有一种降维打击的感觉,呵呵。” 云苏作为强者,从不寂寞,哪怕天下间只有他一个大罗金仙,他也绝对不寂寞。 小时候,家在农村,那时候真穷啊,好几年的时间里,生产队里永远只有那几户人家杀的起大过年猪,可是,人家端着碗吃肉的表情永远都是香的,从来没有因为幸福过头了去撞墙。 云苏也是这样的人,我强大了,我不孤单也不寂寞,更不会觉得活腻了,我完全可以躺着,有事没事诸天亿万界还才跑了个开头呢,我可以一边追寻大道的至高真理,一边等你们慢慢修炼啊。 随着达到了真正的大罗金仙境界,加上一系列神奇的际遇,云苏现,修行之路远没有到尽头。 大罗金仙的尽头确实是混元大罗金仙,也就是洪荒那几位顶尖大能者做梦都想达到的境界,一旦达到了可能就会无欲无求的那种。 然而,对于云苏来说,至少已经窥见到了后面的一点方向。 大罗之境以后,有两个方向。 第一个方向,是像鸿钧老祖那样,不管他是累了,还是走不通了,或者不想继续去探索更多的未知了,那么,与一方天地合道便是最好的选择,这就是合道境。 对于鸿钧老祖,云苏还是感激居多,到了鸿钧老祖那个境界,尤其是选择合道后,已经谈不上什么正派反派了,这一点,云苏以前看各种神话传说,各种小说时,都挺为这位老祖鸣不平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有人便用这句话来骂天地,却不知这反而是天地最大的公平。 正如圣人一样,有人觉得圣人就是大公无私,永远正义,算无遗策,无所不知全知全会的,其实这些统统都是作为凡俗生灵对至高神祇的一种美好幻想。 生活过于艰难,人们便会将所有的美好寄托在某种虚幻的信仰上,吹牛逼谁都会,但真正想要改变命运,其实都难上加难。 如果不走鸿钧老祖那条路,第二个方向,则是破开世界障,走向更远的地方。 这个境界,云苏原本也没有什么了解,却是从那证道老龟身上,忽然明悟到了,在那大罗之境后,还有归墟境。 所谓归墟者,用通俗的话来说,便是:“我的修炼之路,是无数世界组成的星辰大海。” 这些都还离得太远了,云苏此时只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在洪荒的这些日子,他其实有一点累。 大殿中,并不是那种冷冰冰的布置,而是一个长明的小花园一般,放着各种奇花异草,春风和煦,云苏的面前,是同样在闭关的王玄机。 一切,就仿佛昨日刚闭上眼,今日睁开了一般,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变化。 第三百二十二章 王氏后人 云苏心念一动,便有春风徐来,沉浸在修炼中的王玄机顿时便醒了。 “云大哥。” “玄机。” 简简单单的一声呼唤,虽然王玄机的眼中写满了激动和开心还有幸福,但最终都只化为了云大哥两字。 云苏轻轻抱了她一下,然后拉着她,一起出了闭关之地。 作为成教的大本营,垚山早已是垚山仙域最著名的仙境,一年之中既有四季变化,整体却给人一种四季如春的感觉,就连下雪的冬季都不冷,修炼之人倒是无所谓,偌大垚山的许多普通生灵,尤其是那些花草植物,生长的就尤其繁盛。 四时都有花香,各季都有鸟鸣。 “玄机,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云苏拿出了一小节灵藤,这是从先天葫芦藤上取下来的一节,倒也没有刻意挑选,随便选了一节而已。 “云大哥,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吧?” 作为修炼者,王玄机也成仙许多年了,尤其是这一千年以来,她心无旁骛,几乎不理杂事,一心在闭关之地陪伴云苏,自然得到的好处远想象。 她有一种感觉,在云大哥身旁打坐,仿佛世间所有的修行难题都迎刃而解了,而且修行度还快的惊人。 相比那些洪荒女仙,王玄机显得更加纯粹,她修炼不是为了争夺气运,也不是为了长生不老,更不是为了和人争斗,因为她的云大哥都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她的修炼就变得很简单,和云大哥在一起努力修炼。 “此物乃是我神游太虚时,自一株先天葫芦藤上采下来的,一会儿我们去把它种下来,以后垚山也多了一样天地灵根。” 在打造垚山这件事情上,云苏是认真的,日后既然迟早要踏上归墟之路,有可能走得很远很远,这个距离很难用时间和空间来形容,但只要家里足够温暖,有家人在,那再远都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这其实也是一种自我救赎。 一千年时间,对于凡人的世界来说,实在是能够生太多事情了。 最简单的一点,云苏闭关之前,所有没有踏上修行之路,也没有服用过任何天材地宝的凡人,都死完了。 一整个世界的人,生了十几次,又死光了十余次,生死之间没有轮回,就像是草原上的牧草,一茬茬的长出来,一茬茬全死光。 云苏仿佛看到了过去一千年间,那些最普通的凡人们,生生死死,喜怒哀乐,虽然生命很短暂,但大部分人没有糟蹋生命,不论贫穷富贵,正如地球的中华老百姓一样,他们活的很坚韧,很认真。 垚山仙域,已经成为了整个乾元世界小有名气的大教。 除了云苏在垚山开讲三千小道一炮走红,直接震动了方圆三大神洲以外,问尘子这位货真价实的太乙金仙,令无数想要来踢馆的修炼者都闻风而退。 当然,问尘子其实出手的时候极少,光是实力暴涨的白仙仙,就能以一敌万,杀的一些找事儿的亘古仙门听到她的名字就皱眉。 她已经是南方神洲公认的上古神兽,身怀两大神通已经能碾压无数的仙修了,来再多都填不满她那个诡异的胃,除此之外,那见谁杀谁,逃都逃不掉的斩仙飞刀,更是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度,登上了乾元世界十大先天灵宝的榜单。 闲得无聊,又没人惹事的时候,白仙仙就趴在垚山上睡觉,有时候打起鼾来,垚山方圆万里都能听到。 而成教门人的修炼问题,内门则由问尘子亲自负责,包括王玄机,白素贞,白仙仙以及王家的直系子弟,都由这位太乙金仙亲自教导,寒来暑往,从不懈怠。 除了家族成员以外,供王氏子弟读书的王氏学堂,便由已经达到了无垢金仙巅峰的吕纯仙负责教导。 成教虽然人丁单薄,但战力极强,虽然没有开山收徒,但不定期也会在垚山脚下开讲大道,使得渔阳成为了垚山仙域名副其实的仙都,鼎盛无比。 大成王朝早已统一了整个垚山仙域的世俗世界,改名为大成帝国。不过,统一的过程很温和,不计其数的国家都保存了下来,最后是三百余个大小国家一起会盟,开了个大会,就缔结了契约,共尊大成帝国。 千年的时间里,大成帝国在被称为万古一帝的神英大帝王破虏的带领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建设。 立足于符纹基础上的垚山文明,已经完全焕然一新,从文明的展程度来说,在云苏看来,已经具备相当的高度了。 按照云苏闭关前的安排,大成帝国经过数百年的展和积累,整个文明几乎是在以光前进,终于在六百年前实现了十二年义务教育,前面六年是公共教育,大家学的都差不多,然后在后面六年会根据学生和家长的意愿,进入各个预科学习。 除了传统的工科和文科以外,还有修炼科,符纹科,武科,医科,自然科,百艺科。经过六年的预科学习以后,就能升入后面的诸多学院深造了。 学生们上学,不用花一个大成币,学校包干净了,家里有在读书的人,还能抵扣赋税。 能够在整个垚山仙域,两百余万里疆域内全面推行这些新政,是建立在符纹科技极大的提高了大成帝国的生产力。 比如,一千多年前的古农们,大部分能达到牛耕文明的水平,另外一部分还停留在人耕甚至是刀耕火种的地步。 而随着符纹科技的飞展,以及大成帝国开始组织修仙者为国家和百姓服务,从衣食住行和各行各业的生产入手,农人们用上了新的种子,肥料,傀儡兽,甚至是更大型的傀儡机械。 生产力提高了,无数的劳动力从农业生产解放出来以后,就开始投入到各行各业的大生产和大建设中。 修路,造桥,水库,各种各样的工场,还有建造城市等等。 整个大成帝国,就像是关起来们种田一样,用了一千多年时间,终于展到了一个令云苏很满意的程度。 现在的大成,既保留了修仙古文明的特色,但在衣食住行以及老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达到了相当的水平,如果说修炼是体内文明的话,那就是体内文明和体外科技文明同时展。 海6空交通四通八达,但城市却不是摩天大楼,而是依然维持着古色古香,整个垚山仙域实在是太地广人稀了。 当然,为了避免有朝一日的人口爆炸问题,大成帝国规定每一对夫妻原则上只能生育三个孩子,三个以上便要面临重税,即便是一些巨富之家,也很难一口气生一二十个,递进的税制太可怕了。 巨型城市开始出现,甚至就连天街,天空之城,大成帝国都有不下二十座。 社会的巨大进步,符纹科技的展,老百姓过上了远千年前的好日子,最终又倒过头来将成教教主云苏,奉为了当世圣人。 这位圣人,既有南方大帝的显灵化身,也留下了数不清的脍炙人口的传说。 大成帝国,把成教立为了国教。 不论是大成帝国,还是成教,都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权力结构,互相有监督,互相有警醒,最终又收拢起来汇聚到了垚山之上,归到了王玄机那里。 “云大哥,渔阳城真美呀……” 云苏和王玄机站在垚山之巅,看着方圆达到了三千里的渔阳仙都,也不由感慨变化之大。 现在的渔阳仙都,一半是仙,一半是凡人,大家却秩序井然,不说大成帝国官方的巨大威慑李,由渔阳仙盟改名而来的垚山仙盟,那些强大无比的弟子,更是连修仙者都不敢乱来。 战争消失了,杀戮也少了,修仙者更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心情好了,或者心情不好都去祸害一番凡间。 至于王家族人,这个含着金钥匙生下来的群体,更是被那三千六百条家规管的死死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受家规管束,那就是你脱离王家,家族收回给予你的一切,然后就不管你了,你只要安分守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王家的家规中,有一点非常与众不同。 乾元世界,许多的亘古仙盟都是传承了无数年的,这些大仙门大势力往往都是霸道无比,靠着绝对的实力传承无数年。 但是,许多宗门都现,王家子弟都异常低调,在别的门派或者家族,有一些晚辈如果天赋比较高,或者比较受老祖宗疼爱,那往往就成了祸国殃民的纨绔。 但是在王氏学堂,一切都以家规为准,哪怕你是天之骄子,天赋极高,也没有任何特权,你只是能够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多得到一些家族积分,去多换一些想要的东西。 偏偏仙盟宝库和家族宝库中的东西,多的不计其数,有些好东西,只是一件也许就要千儿八百年才能攒够积分。 在这种情况下,没出息的就做个富家翁,有出息的都在努力修炼,争取得到更多的家族资源。 “走吧,我们去城中转一转,好久没有和你一起散步了。” 云苏带着王玄机,一踏步就到了城中,宽阔的街道,古色古香的建筑,而地球时那种令人诟病的交通拥挤在这里也看不到。 符纹机动车的快道是独立规划的,一部分修在地下,一部分则相对远离居住区和商业区,逛街的时候,基本都是步行。 街道两旁的店铺里,南来北往,一年四季的货物都有,甚至还有一些大卖场,因为都是古式建筑,看起来倒是和谐的很,并不刺眼。 那种感觉,有点像云苏小时候去杭城河坊街,沪城城隍庙,京城古北水镇的感觉。既热闹,又不会显得过于枯燥乏味。 现在的大成帝国,也刮起了一股复古的风潮,人们的穿着以千年前的古风为美,许多餐饮小吃一类的,也以古法最为畅销。 “王家也开枝散叶了。” 走在渔阳城中,徜徉在林荫道上,偶尔能见到一两个在云苏眼里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王氏子弟。这些王氏子弟在日常生活中也没有太大的特权,主要是家规太森严,每年都有不少子弟被处罚,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再轻易去试探家规的底线了。 渔阳城的老百姓们也习以为常了,都知道城中有许多仙人,更有成教的大仙人,还有成教圣人的家人,但这些王家子弟基本都不会主动来欺负人,偶尔被人认出来,那种尊贵和荣耀,却是能闪瞎世人的眼睛。 在云苏二人前面不远,有三个王氏子弟,两男一女,刚刚从一座酒楼走出来,喝了一些酒,很高兴的样子。 一个年龄大些,另外两个年龄小一些。 “表哥,这次你得了试炼的第一名,攒的积分就够兑换一颗灵华丹了吧?” 左侧的青年,羡慕地问道。 “唉,怕是还不够呢,那灵华丹乃是玄藏老祖亲自炼制的,一颗就能让修炼者提升一个境界,竞价的人很多,需要的积分也是一路水涨船高。” 中间的大龄青年苦笑道。 “唉,可惜我家老头太抠门了,不然弟弟就是借也得给你借来一粒宝丹,好助表哥一臂之力,早日娶回表嫂。喏,这学年的学堂考试,我没进前十名,没什么积分借给表哥你了……” 一旁的少女长得也是极美,气质极为出众,听了二人的话说道:“表哥,你既然拿了同级学年的第一,为什么一定要急着服用那灵华丹,老祖宗们都说过,丹药之道都是在修炼难以寸进的时候,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选择的。 而且,这和表嫂又有什么关系?” “汝儿妹妹,说来你不信,表哥和表嫂本来已经私下谈到了终身大事,结果表嫂家不同意,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条件。” 那青年叹道。 “表嫂家不同意?还有人不想嫁入咱们王家?” 少女一脸不可思议。 那表哥却是嗫嚅道:“我,我还没有和她说家里的事情……” 三个人在那里唉声叹气,两个表弟表妹要帮表哥打抱不平,却是引起了云苏和王玄机的注意。 王玄机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回忆和母爱:“看到他们的样子,便好似想起了当年玄文玄武他们小的时候,这一晃,都一千多年过去了。” “那我们就看看,这些小辈儿的,怎么处理他们的人生大事吧。” 云苏也起了一点兴趣,以小见大,他也想好好观察下王氏后人的状况。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祖宗带你抢媳妇儿 三个王氏子弟,在路边找了一处灵茶店,选了个不错的座位,就聊了起来。 原来,刚才的酒楼饭局上,有王氏长辈在,便没有提这些,结果小青年的一句话就引起了他这位表哥的内伤,愁苦的不行。 喜欢八卦是人的天性,云苏就带着王玄机走进了灵茶店,离了几个位置,两人心情大好地听着三个青年在那里聊天。 整个事情其实并不复杂。 “玄文这一脉,真是太能生了……” 王玄机微微苦笑,玄文当年和李宛霖成亲之后,很快就生了八个儿女,原本以为这已经是高氵朝了,没想到才是开始,前后总共生了三十多个子女,这第一代就这么强,后代想要不壮大都不可能。 其他各脉,相比之下,比人数的话就差了很多。 目前王家各脉,王玄渔还是个千岁乖宝宝,偶尔有些王家的晚辈喊她老祖宗,她都能恶狠狠地骂对方一顿。 王玄藏醉心于剑道,连个道侣都没有,四百多年前踏入了化神真仙境界,尉剑迟老怀大慰,开开心心去古剑界闭关参悟无上剑道去了,把整个太极剑界交给了王玄藏。 王玄藏在接任剑主一职时,只答应担任一千年,等到剑界下一代成长起来以后,他就要回归成教,去追寻无上大道。 尉剑迟自然是满口答应,有王玄藏这位王家最有修炼天赋的天才带太极剑界一千年,又身怀太极剑意,再赶上了成教的时代,再加上王玄藏与成教的特殊关系,太极剑界一定能够重现上古辉煌,中兴有望。 王玄武这一脉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只有一个后人,便是王破虏。 作为大成帝国的神英大帝,照说应该是有后宫佳丽三千,王子王孙不计其数,结果王破虏一边忙于政事,一边忙于修炼,并且,为了起到带头作用,王破虏只娶了一个出身平凡却学识过人的少女。 这位皇后由于无法修炼,靠着各种灵丹妙药,以及王破虏为她亲自施法续命,最终奇迹般地活了五百一十二岁,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王破虏痛苦至极,昭告天下,给予了这位皇后极大的荣耀,然后就再也没有婚娶,整个后宫空荡荡的。 那位皇后留下的子嗣也不多,千年下来,整个皇室王家得到宗族认同的血脉后裔,男女算一起也不过七十多人。 血脉越朝后面,必然是越稀薄,每个王氏子弟都要得到宗族认同,才能被王氏认可。 “相比起玄文那一脉,玄武这一脉是稍显单薄了一些,但却涌现出了不少的天才,有的擅长修炼,有的是符纹天才,除了身居高位,为王为将为官的,在各行各业都有天才涌现。。” 云苏笑着说道,王破虏的性格比他爹还执拗,如果说王氏对后人的管理已经非常苛刻,王氏学堂对王氏子弟的培养已经非常无情的话,那王破虏对后人的要求还要更高一些。 这千年以来,被褫夺身份,逐出皇室的后人已经多达十五位,除了王氏三千六百条族规以外,皇室后裔因为还要负责坐镇一方,更容易触犯族规和皇室家规,倒霉的,被牵连的也就更多。 别的不说,有三位郡王只是想偷偷多生二三十个孩子,而又不想缴纳天文数字的赋税,再加上另外有点儿不干不净的事情,就被夺了王姓,整个一支都逐出皇室,王破虏还亲自面见大姑姑王玄机,把那一支的几个王氏子弟从家族中也除名了。 严师出高徒,有这么严厉的祖宗,这一脉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尤其是因为人数不多,对于一些天赋较高的,往往能集中资源进行教导,就连王玄武修炼闲暇也会帮着带带后人中的佼佼者,这一点,却是王玄文那一脉拍马难及的。 王玄机无奈地叹道:“破虏管着这么大一个帝国,其实难处更多,当初原本我是不同意将那几个孩子逐出王家的,但他说大伯曾经说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想着也是这个道理,算是杀鸡儆猴吧,只是可怜了那几个孩子。” “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公平,他们含着金钥匙出身便已经比其他人幸运得多,虽说祸不及子孙,但破虏身为帝国皇帝,又是玄武那一脉的少家主,自然有他的道理,便依他就是了。” 云苏在这点上,其实看的比较开。 王氏后人,对他而言,你要说有多亲,肯定谈不上,绝大多数人他甚至都没见过。 所谓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都认不到,这种事情虽然在王家不太存在,毕竟有家族和王氏学堂的存在,能将许多隔代子嗣聚拢一团,但对于云苏来说,会觉得王氏后人有亲近感,但却不会为他们再去做太多事情,指需要按照当初的安排,自然的展就行了。 “玄文的后人,人丁兴旺,但正是因为人多,有些疏于培养,各种天才也不如玄武那一脉。” 王玄机对这三个小家伙,有点印象。 只要是血脉觉醒了,有资格进入王氏学堂的,王玄机都是必然会见一次,这也是她这位老祖宗,对王氏这个家族的最大的爱与责任。 以她的记忆力,再加上修为极高,自然是过目不忘的。 这三人,都是王玄文一脉的,千年下来,当初就是花花公子的王玄文,这一脉是相当兴旺的,虽然已经不是最亲的表兄弟妹了,但由于王家极强的凝聚力,更重要的是几位老祖宗都还活着,所以至少在一个大脉之内,即便隔着好几房,也还是非常团结的。 所以,那个叫王成龙的小表弟,才吐槽他老爹抠门,不肯借宝丹。 表哥叫王成珲,表妹叫王成汝,都是王家成字辈的孩子。 之所以表哥表弟都姓王,是因为王成珲的父亲是入赘王家,随了母姓。 在王氏学堂里,一个字辈大概相当于一个大年级,而相对同龄的子弟再分一个小年级,最后才是分班。 王成珲和那个叫曲思甜的女孩,是在一年多前认识的,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王成珲参加试炼,误入一处禁制,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采药的曲思甜,顿时二人便有一见钟情的趋势。 曲思甜家中也不是普通人家,父亲是一个中等门派的掌门,母亲是一个大派的长老之女,算是门当户对生下了她。 曲思甜在渔阳书院的修炼科学习,王成珲为了避免王氏子弟的身份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说自己是在一处私塾学堂修行,这也没错,王氏学堂确实是私人所有,不对外招生的。 一年多时间下来,二人的感情逐渐深厚,明里暗里有一些可以理解为私定终身的行为,结果没想到曲家却来了一位故人做媒,要给曲思甜做一个所谓的天地大媒。 媒人介绍的那位青年才俊,也是相当不凡,乃是中山剑派的少宗主。 对于曲家二老来说,修道三百年才生下了曲思甜,自然希望给她找一个好人家,这中山剑派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大派,但传承也有六千多年了,实力很雄厚,远非曲家双亲出身能比。 那位少宗主也是天赋过人,才二十多岁就已经丹田大成,已经在准备结丹了。 如今的垚山仙域,修仙环境虽然相比起以前好了很多很多,不管是灵气浓度,还是修仙界的互相交流和论证,更重要的是成教清风老祖曾经公开宣讲过三千道义,所以修炼起来,比以前快了一些。 但这位少宗主,也确实是天才了。 云苏以前曾在无数影视作品,仙侠小说以及神话传说中听说某某某不过二三十岁,就已经奇遇连连,逆天崛起,成为什么无敌天下的存在,再被一堆妹子哭着喊着倒追。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实际上,这样的人,云苏不敢保证没有,但在目前的几个世界中都没有见过。 从正常逻辑来说,别人修炼了几千年,几万年,甚至可能是千百万年,你修炼二三十年,就能笑傲天地,斩杀顶级大佬,这不可能啊。 当然,一般情况下,故事会给这些二十多岁的小鲜肉们安排一点奇遇,往往是带着上古,或者轩辕,乾坤,女娲这些字眼的。 这次洪荒之行,云苏是亲眼见到女娲她哥都挂掉了的,你说你捡到点上古的好宝贝就能无敌于天下,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有什么能让人的实力迅提高吗? 当然有! 云苏自己就会炼制不下一千种,实在不行,人参果和蟠桃当水果吃,再累一点亲自以无上法力灌顶,都能做到。 但云苏已经远远不是一般的修炼者了,有可能千百个世界也难以找到一个。 所以,云苏很珍惜这种机缘,[3Q中xbshu]活的很好,很苟,从来不敢浪费了大好的命。 一般的修炼者,如果想要把晚辈的实力迅提高,最好的办法只能是丹药,阵法,天材地宝这些东西。 而且也不是没有后遗症,手段不到位,就是断然前路,有害无益。 曲思甜是一个非常孝顺听话的女儿,胆子比较小,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整日以泪洗面,王成珲就忍不住了,上门求见曲家二老,说出了自己和曲思甜相恋一年多的事实。 这个过程非常曲折,期间种种挫折让那王成珲现在说起来还是一脸郁闷,最后的结果,曲父提出了一个要求,王成珲如果能在端阳节前突破到金丹期,曲家就推掉那门媒事,不再阻拦曲思甜和王成珲二人。 “表哥,你当时上门提亲,为什么不提一提咱王家。那少剑主虽然也是一个人物,但论起家世来,我们王家在垚山仙域才是最顶级的家族,也不欺负他曲家,谈一门亲事至少不会辱没了他们曲家才是。” 王成汝素来知道这位表哥老实巴交的,在学堂里也只知道闷头修炼,偏偏他父亲当年入赘王家后,作为一个赘婿却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结果修炼出了意外,修为尽失,家道中落,一直希望在学堂中出人头地,重整他们那一支的雄风。 “此事尚未与家父母商量,为人子者,怎敢擅作主张。何况,王家是王家,我个人的婚姻大事还是要靠自己努力争取,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谈什么中兴家道,谈什么仙路逍遥。” 那王成珲只是有些气闷,但并不太沮丧,或许是家道中落的缘故,有些寡言少语,但坐在灵茶店中又喝了一些酒后,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表哥他们家,是惨了一点,听说他们那一支每年的祭祖,都只能排在最后的位置。” 小表弟王成龙叹道,相比表哥家,他家中就好太多了,父亲王赞尘当年以优异的成绩从王氏学堂毕业,现在已经是金丹期的高手了,在垚山仙盟做事,被誉为青年俊才。 但相应的,对这位儿子的管理,就比其他各家要严格得多。 “太欺负人了!回头我就匿名举报到长老会,帮表哥出一口气。” 相比起好好学习努力向上的王成珲,和小奶狗一样的王成龙,王成汝的性格就要小辣椒很多,一听到有这种不平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举报。 “算了,大祖宗曾经说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没有触犯家规,只是因为我父亲这一小支家道中落,才有些势利眼,难免的。” 王成珲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大祖宗还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朝一日,只要自己修炼有成,这些势利眼的旁亲散戚自然会改观的。 “金丹期啊,我老爹被誉为近百年少有的天才,也才金丹期,表哥,曲家太欺负人了。表哥,你要是真爱嫂子,干脆,干脆私奔吧……” 王成龙只觉得表哥这次遭殃了,丹田境到金丹境,一般人用个两三百年都很正常,能够在百年内凝结金丹的在王氏子弟中,都能成为同年的天才了,他还没有听说过,谁能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就凝聚丹田。 表哥虽然修炼比较有天赋,但也绝对不可能打破这个常规,唯一的办法,还真得只能靠丹药。 至于私奔,也就是说说而已,走了就等于抛弃王氏子弟的身份,一辈子都没戏了。 “曲家只有思甜一个女儿,为人父母者,自然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也没什么欺负人的。我王氏家族能提供几乎所有的资源,听说玄武老祖宗那一脉便有成字辈的同年达到了金丹境,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够强。” 王成珲这话说的不错,令王成龙和王成汝都不禁点头,家族里什么都有,仙器都有,关键是你要有足够多的家族积分,想要有足够的家族积分,从一个小家庭来说,不是爷爷奶奶厉害,就是父母双亲厉害,再不行就得自己努力。 王成龙有个好父亲,王成汝的那一支也不错,王成珲的压力自然是最大的。 “呸呸呸,王成珲你这小王八蛋,不就是娶个媳妇儿嘛,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真是丢你们王家的仙人板板脸呢。” 就在这时,隔壁一桌,几个刚进来的少女,其中一个站起身来,叉腰,伸出一指,娇俏地指着王成珲骂道。 “……” 三人一愣,顿时有一种被骂懵逼了的感觉,这么漂亮的少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自己骂,别说王成珲当时脸就红了,王成龙和王成汝也是一脸尴尬。 “喏,还有你们俩,笨蛋一群,好办法一个没有,尽是馊主意。” 这白衣少女骂的开心,三个青少年满脸赤红,结果却不小心看到一旁低头喝茶的另外两位少女。 总的来说,骂人的这个,和另外一个,他们都不认识,但第三个,却是当场把三人吓得又是一惊一跳,说话都结巴了。 “老……不,小,小祖宗……” 那位被称为小祖宗的少女,优雅地放下茶杯,走过来轻轻一巴掌拍在王成珲身上,结果直接把后者吓得跌坐回座位上。 “愚蠢的小伙子啊,你怕什么呀。走,小祖宗今天就带你去抢媳妇儿。”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小祖宗为你做主 这三位娇滴滴的美小仙女,自然是传说中的成教三美,千岁乖宝王玄渔,神兽属狗白仙仙,还有那位平日里寡言少语,但却最为内敛端庄贤淑的女仙白素贞。 白仙仙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垚山之巅睡大觉,想去哪里打架,玩一玩,踏空就走,瞬息就在万里之外,平日里也几乎不去王氏学堂,用她的话说,学堂里的东西是王八念经,听了就犯困的很。 她是属狗的性情,对云苏忠诚无比,腻歪的很,随便怎么撸都可以。但因为高冷的性格,还有血脉高贵无比,一般人是入不了她法眼的,除了觉得对方好玩的时候。 即便是垚山仙盟的一些化神真仙,见到她毕恭毕敬的行礼时,她也只是喉咙里嗡一声罢了。 而白素贞又有点不同,严格来说,她是云苏的大弟子,也是第一个弟子,在成教的身份非常特殊,一旦在垚山仙域公开行走,很可能被不计其数的跪舔,所以就更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基本都是在垚山上修炼云苏传下的无数大道,有时候运气好了,几乎能够持续获得感悟。 对于白素贞来说,能在大道路上不断前进,已经是除了和师父在一起以外,最开心的事了。 所以,白仙仙和白素贞这两位,别说眼前的三个王氏小家伙不认识他们,就连许多王氏二三代子弟也不认得。 王氏家族虽然是垚山仙域的第一家族,但和成教却不是一个体系,虽然荣耀无比,但家族的影响力有限,成教和垚山仙盟在修仙界影响力太大,而大成帝国又在凡人界占据了统治地位,他们是接触不到白仙仙这么高层面的。 倒是王玄渔,这个性格古怪,一言不合就能拉着比她小几百岁的晚辈吵架的老祖宗,哪怕再懒也躲不掉王氏学堂每一次的开学大典,以及每隔一段时间,王氏一定会举行的祭祖大会。 祭祖大会,自然是祭拜王木玄,什么都可以省,这事儿王玄机一次都没有省过,只要是王氏在册的子弟,必须参加,即便有特殊原因请假,请假条也要审批到王玄机老祖宗那里,否则就会面临逐出家族的严厉惩罚。 这一点,是铁律。 王成珲当初进入王氏学堂时,看到坐在上面的老祖宗们,觉得修仙就是好,长寿,还驻颜有术,结果看到那个小少女一样的王玄渔老祖宗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大家还得排队见过这么一位看着跟小少女一样的老祖宗,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力,相当震撼。 渔阳城方圆三千余里,谁能想到喝个茶,吐槽一下自己的悲惨遭遇就能遇到那位高高在上,平日里即便是最天才的王氏子弟也很难遇到,更[连城 .1cds.info]搭不上话的小祖宗。 “小祖宗,我…我……” 王成珲脑子里是一片白光,懵逼的很,他要是没有听错的话,刚才小祖宗和那位漂亮的小姐姐说要带他去抢媳妇儿。 一瞬间,他没有任何的欣喜感,反而只觉得浑身冰冷。 带着整个王家大宝贝一样的小祖宗,去给自己抢媳妇儿,这得犯下多少条家规才算够啊。 来自家族的震慑力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有传闻几位老祖宗中有人已经修成了在世人仙,是真正的化神真仙,这要是去抢媳妇儿,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把曲家二老收拾一顿,那样就对不住思甜了。 “善良的少年啊,就让本尊来告诉你残酷的真相吧,如果没有你小祖宗或者本尊,你就算是拿到了那灵华丹,也绝对不可能在端阳之前达到金丹境界。 何况,你还拿不到灵华丹,你玄武老祖宗那一脉,有个小朋友也盯上了它,不是我打击你呢,他兜里的积分可是你的三倍。 你想想,一旦你达不到金丹境,那你的乖乖小媳妇曲思甜就要服从爹娘的安排,嫁作他人妇,然后再为他生下一群可爱的小宝宝,然后她会慢慢地忘记你,把心思都放在照顾孩子和伺候相公,公婆上面。 那时候,曲思甜一家人幸福美满,男的问道长生,女的持家有道,你就只能一个人在王氏学堂某个无人的角落里,可怜兮兮的哭鼻子。 再过千百年,曲思甜就有成百上千的儿孙,你依然孤苦伶仃。 男子汉大丈夫,一旦错失真爱,以后便道心有损,而你那情敌却念头通达,扶摇直上九万里,你说到时候你岂不是生不如死,唉,你真惨。” 白仙仙煞有介事地说道。 她一番瞎扯,都说到了王成珲的痛处,他与曲思甜是两情相悦,由于性情纯善,在这之前也没有经历过情爱之事,一腔热血轻而易举就被白仙仙挑燃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小祖宗,可是家规森严,万一要是上门去抢走了表嫂,到时候长老会追究起来……” 王成龙和王成汝在一旁原本都吓得不敢说话了,但看到王成珲下一刻就要怒冲冠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他不认识白仙仙,只敢小声对那位小祖宗说话。 王玄渔一愣,是了,还有家规这件事,刚才太高兴,差点忘了,不过,以她那性格,心里当一回事儿,嘴里可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又不是杀人放火,家规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是成人之美,又不是去恃强凌弱,哎呀,你这个小王八蛋,连私奔都敢怂恿你表哥,现在抢个表嫂就怂了。王成龙,王成龙,你干脆改个名字叫王成虫算了。” 王玄渔一指头戳在王成龙头上,虽然没有动用任何法力,但后者更不好用法力硬抗啊,一指头就把戳倒在软椅上,又低眉顺目了。 暗地里,三人却是商量了起来。 “小渔,如果直接上门去抢的话,怕是真有些不妥,玄机妹妹要是知道了,你就惨了。” 白素贞笑着说道。 王玄渔顿时打了个寒战,回忆了一下这些年犯过的错,虽然大错没有,小错却是不断。 “好像也是哦,渔宝,我想想,九百年前,你被罚掉了所有的零用。八百七十五年前,你被收走了所有的法宝。八百七十四年前,哟,你是不是被禁足一百年。对了,七百七十三年前,嘿嘿,你刚结束禁足一年不到,又被罚关禁闭十八年……” 王玄渔:“……” 白仙仙在一旁认认真真的,扳着手指头数,结果真是惨不忍睹,千岁乖宝王玄渔是被王玄机罚的最惨的,说着说着,就连王玄渔都委屈的快哭了。 “要不是大哥闭关不出,我就不会被大姐罚的那么惨了,大哥,我太可怜了……” 说着说着,王玄渔呜咽不断,幸好旁边的三个小家伙完全看不到,这点障眼法对她们来说太简单了。 “哎呀,你看你,哭什么哭,不就是被罚的惨了一点吗,但是你不知道你的痛苦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欢乐呀。而且玄机也算是杀鸡儆猴,效果可好了。” 白仙仙拍着王玄渔的肩膀,贱贱地安慰道。 “白仙仙,你,你也欺负我。” “好了,仙仙,不要逗小渔了。” 白素贞安慰了一下被勾起伤心往事的王玄渔,这个丫头这些年确实被罚的很惨,虽然都不是什么皮肉之苦,也没有什么侮辱性质,但王玄机每次都能盯准她的软肋下手,导致惩罚效果异常的好。 “我们先去看看吧,我方才推衍了一番,此事可能还有些曲折,如果不想抬出王家来压人,就得随机应变。” 白素贞笑着说道。 “嗯,王玄渔,你争气点,有本尊在还能让你受罚了?到时候大不了我把曲思甜带走,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再去那曲家提亲。本尊皮厚肉多,啥惩罚都不怕。” 白仙仙拍了拍鼓鼓的胸脯向王玄渔保证道,还挤眉弄眼的,王玄渔心情顿时就好了,催着动身。 不多时,成教三仙就带着三个王氏后裔,坐上了一艘符纹飞船,去曲家谋大事了。 云苏和王玄机从头到尾都看着,反正其他人现不了,就连狗鼻子的白仙仙也丝毫没有感觉。 身为洪荒成道的大罗金仙,云苏已经强大得过了乾元世界所有生灵的想象。 “云大哥,她们只是有点喜欢胡闹,这一千年以来,偶有小的不是,倒也无甚大错。” 和王玄渔眼中的严厉无比,凶巴巴,专治她的大姐印象不同,此时的王玄机居然在为她们说好话。 云苏却是爽朗一笑道:“王成珲和曲思甜是自由恋爱,两情相悦,如今只是遭逢了一些挫折,恰好被她们三个碰到了,想打抱不平也是很正常的。走吧。” 云苏一挥袖,便带着王玄机出了渔阳,也不踏破虚空,只是腾云而起,一边欣赏着下方大成帝国的大好河山,一边跟着前方的飞船。 那飞船是一条很萌的金黄色大鲤鱼,是王玄渔自掏腰包建造的,上面有极强的防御和攻击系统,平日里出远门从不御剑,都是乘坐这艘鲤鱼飞船,用她的话说,享受生活才是修炼的最终目的。 飞船上,王成珲三人看到身边的一切,都惊呆了。 这飞船内部,虽然并不奢华,但却给人一种高档到连站立都有些不安的地步。 身为王家的小祖宗,他们当然相信王玄渔有资格享受任何东西,但身临其境时,依然显得有些拘谨。 飞船内部是一个小空间,奇花异草无数,很多用具都散着宝物的气息,灵气浓度更是外面的百倍有余,虽然身为王家子弟,但也从未见过这么高级的符纹飞船。 他们自然不知道,王玄渔这千年以来就是一个穷鬼,屡屡犯错,都被罚的倾家荡产了,这样极致的享受生活,全是白仙仙的功劳。 就连铺在桌案边的毛皮,一屁股坐上去的时候,浑身都舒服了,对修行和肉身都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白仙仙随口说了一句:“喏,这些是天妖仙的皮毛,坐在上面能伐骨洗髓,对你们这样的小豆丁来说,有很大的好处。” 天妖仙! 听到这三个字,三个小家伙只觉得屁股下面越来越烫,连坐褥都是天妖仙的皮毛,太恐怖了。 作为小祖宗,王玄渔虽然有极强的孩子气,但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她一挥手便取出了一些灵茶和灵果,虽然对于王成珲三人来说,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提升,但对于长远修行来说,绝对是大有好处的。 王玄渔:“你们都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抢媳妇。看你们一个二个营养不良的,哼。” “多谢小祖宗恩赐。” 三人身为王家子弟,平日里是绝对吃不到这些好东西的,别说吃了,见都没见过,王玄文一脉,光是在王氏学堂求学的就有上千人,王玄文这位老祖宗如果不是特别给力的话,一般家庭,怎么可能还维持得了那种高档次的生活。 “慢点喝,小祖宗还有的是,随便喝。” “……够,够了。” “够个屁!喝,吃。” 王玄渔天天跟着白仙仙混,不说分分钟手头百十万灵石,什么天材地宝,灵丹仙器都多得很,见到三个王氏后人老实听话,没见过宝贝的样子,便觉得难受。 几杯灵茶下肚,感受到了来自这位隔代小祖宗的疼爱,三人都暗自垂泪,见到小祖宗又拿出了灵茶灵果,三人又连忙起身谢过小祖宗。 王玄渔看着三个小家伙拘谨的样子,不禁有些眼眶红,微微难受,和白仙仙二人说道:“可恶啊!二哥也真是的,太能生了,才一千年而已,子孙后代不计其数,后人们一家家过的紧巴巴的,偏偏还死要面子活受罪,想帮一帮他,还梗着脖子不要。 看看这三个孩子苦成什么样了,一杯灵茶混着自己的眼泪喝,真是气死我了。” “你二哥年轻的时候太浪,脸皮也厚,日日笙箫,也不好好修行。每年各脉的用度都是一样的,分的人多,想要雨露均沾,自然就少了。 你三哥这一脉,大成帝国的宝库对王家子嗣也是一视同仁采取积分制的,皇室也没什么特权,人家就活得好好的,还不都是多生孩子多受罪,千古真理呀。 我说啊,还是渔宝你幸福,孤家寡人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灵石法宝和天材地宝多的只有你大姐才罚的干净。你是舍己为人,舍小家为大家啊。” 白仙仙喝着灵茶,滋滋有味,觉得当初跟了老苏离开那暗不见日的天残剑葬简直是最明智的选择,自那以后,本尊天天吃香喝辣的,睡觉也香了。 “白仙仙,你,你太欺负人了。我还是你带大的不。你,你……” 王玄渔气得眼眶都红了,每次吵架,都赢不了狗神白仙仙。 “你看,我一说你,你就不为你二哥瞎操心了,疗效不错吧。你啊,跟我一样,单身狗,吃喝玩乐天天开心,家里的事情让你大姐操心,你管那么多做啥。” 白仙仙笑着道,王玄渔冷哼一声,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眼不见心不烦,这次既然遇到了,仙仙你可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了,就算我跟你一起受罚也认了。我还就不信了,这才几代人呀,王家子嗣连自由恋爱都苟成这样了。” “放心吧,多大点事儿,包在本尊身上。” 白仙仙再次保证道,她知道王玄渔不是因为担心这点事情办不好,而是心里窝着一口气,又不知道朝谁,怪王玄文生的太多?还是怪王玄机分配的太少?还是怪王玄文不肯接受几个弟妹的帮助和馈赠? 这事儿啊,往深了说就复杂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白仙仙是看的非常透彻。 鲤鱼飞船一路前行,不过一日功夫就到了曲家,天山剑谷。 这里峰峦叠嶂,景色倒是不错,灵气浓度也颇为不俗,虽然是个中等门派,但还是有些底蕴的。 今日的天山剑谷似乎有什么大事,到处都是背剑弟子,比鲤鱼飞船早一步,一艘剑形飞船正降落下来。 “哟,来的好巧,小伙子,你情敌今日上门提亲呀。” 白仙仙顿时就笑了,王成珲三人则是一脸苦涩,怕什么来什么,这边既没有修到金丹期,时间也没到端阳节,结果中山剑派的人就到天山剑谷来正式提亲了。 “嗨,你看看,那位少宗主还挺人模猪样的,哦呵,还带了好多彩礼,小伙子,你呢?”白仙仙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两下王成珲的脑袋。 “我……” 王成珲当然什么都没带,小祖宗说要带着来抢媳妇儿,他现在心头还在天人交战呢,哪有时间和财力物力去准备什么彩礼。 “诶,你这怂货。” 白仙仙一摆手,众人便下了飞船,方才三位女仙又小声商议了一下,决定来了还是先去拜访一下曲家,拿王家出来压人肯定是不行的,这件事情太小了,不宜小题大做。 最终还是听了白素贞的,按规矩来,不要把好事变成坏事,以这么豪华的阵仗上门谈亲事,只要一切合乎礼数,就能成了。 “小祖宗会为你做主的。中山剑派少宗主又如何,谁家还没个好出身,过年还不吃点好的了。” 王玄渔见王成珲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有些不忍,安慰了一句。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的彩礼是准仙器 天山剑谷,说是剑谷,其实却建在天月山之上,附近山崖险峻,形成了很多天然的谷地,再被天山剑谷的前辈们布下剑阵,种下灵剑,最终就成为了在方圆数千里小有名气的天山剑谷。 “谷主,中山剑派的符纹飞船到了!” 天山剑谷的议事大殿,坐满了天山剑谷的长老们,守山弟子见到那拉风的剑状飞船,上面有显耀无比的中山剑派徽志,便连忙飞报。 今日之事,虽然明面上是中山剑派的那位少宗主上门拜访,但实际上却是两派的走动,曲镇江更是一心想和中山剑派联姻,以此作为双方结为盟友的一个契机。 如今的垚山仙域,虽然大的分歧没有,但一些小的争端还是不断的,尤其是整个凡间已经统一了,修仙界的势力无法渗透进去,更加不可能去和这背景强大的能吓死修仙者的大成帝国作对。 精力没处使,那么,修仙界内部,明争暗斗也就渐渐起来了。 “走吧,贵客临门,我们都去迎接一下。” 谷主曲镇江站起身来,便要下山,结果却被一旁的谷夫人唤住了。 “老爷,莫要忘了对甜儿的承诺才是。” 曲镇江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想要斥责几句,最终还是忍住了,叹了一口气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其他吧。” 随后,一行人飞下山来便看到中山剑派的少宗主,带着一位飘然出尘的白老者,以及九九八十一名中山剑修走下了符纹飞船。 “中山剑派林不凡,见过曲掌门。” 中山剑派为的一个青年,骨龄不过二十五岁,但一身修为却已经是不低了。 “不凡啊,见外了不是,叫曲伯伯就可以了。” 曲镇江双目中更是射出一道精光一般,为之一惊。 这林不凡三月之前见他时,也不过是丹田大成的样子,如此短的时间,居然已经凝出金丹,成为了一名金丹境的剑修了。 这,这怎么可能! 曲镇江能当上天山剑谷的谷主,当年也是一代俊彦,但凝成金丹也是在百年之后了,这林不凡区区二十五岁就能成为金丹剑修,也太过恐怖了。 中山剑派虽然是大派,传承了数千年之久,但据曲镇江所知,数百年来也绝对没有这么惊才绝艳的弟子。 难怪,分明约定了端阳节,这小子三个月不到就急匆匆跑来了,看来是乘胜而来。 女儿曲思甜死活不答应这门亲事,最后连哄带劝,定下了一个端阳之期。 这个事情也令曲镇江有些不解。 那王成珲虽然相貌平平,家世差了一些,但作为在学院读书的修炼学子,能在二十岁的光景就丹田大成,照说也是一个天才了。 只是可惜,相比起中山剑派的这位林少宗主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当日,那小子上山来的时候,表现的倒是忠厚老实,但越是这样的人,越让曲镇江不放心,修仙界尔虞我诈,连儿女私情这种事情都表现的唯唯诺诺的,日后怎堪大用,偏偏家世看着也不太好的样子,越看越非贤婿。 结果没想到,曲镇江不过是为了安抚女儿,顺口说了端阳节之前,若是王成珲能凝聚金丹,就同意他们在一起的话,结果女儿当场就气哭了。 谁能想到,那傻小子居然答应了,还表现的有些信心的样子。 二十岁,想要凝聚丹田,做梦吧。 曲镇江是一万个不信,不过那傻小子愿意自己答应下来,倒是免得让他难做。 曲镇江自然不知道,如果王成珲真的能竞购到那一枚灵华丹,倒真的是能够依靠此丹凝结金丹。 王玄藏身为化神剑仙,又是孤家寡人,手头的好东西多得很,闲来无事炼制的一些上品丹药也都随手又丢回了家族宝库中,也算是为王氏后人留福祉。 “这位是?” 曲镇江忽然意识到,站在林不凡身后的那一位白老者,好似非同小可,以他化丹期的修为,居然看不透对方的深浅。 林不凡:“曲伯伯,这位是我中山剑派的客卿长老,风波定。” “原来是风长老,失敬,失敬。” 对于中山剑派的前辈高人,曲镇江还是堆得起笑脸,先打招呼的。 “风波定,见过曲掌门。” 那白老者只是微微一拱手,算是见过。 曲镇江脸上笑兮兮,心里却是暗忖,此人修为怕是远高于我,应该是凝神境的高人了。 如今的垚山仙域,虽然相比当年繁盛许多,但化丹境界的修士依然算是高手了,凝神境便能淘汰掉九成几的化丹修士,而能跨过凝神修成正果,成就化神真仙的,依然是百十万个修士中才有那么一位。 曲镇江暗忖,难道是上次没有答应林家请来的媒人,这次却是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二人寒暄两句,林不凡带了风波定和几个亲随,便要上山,结果却是见到一条鲤鱼飞船正慢悠悠地逛荡过来,看来也是造访天山剑谷的。 此时,鲤鱼飞船上,王玄渔却是目光不善地望着下方中山剑派众人。 “真是卑鄙无耻,明明未到端阳之期,却以灵剑灌顶之法强行将此子的修为拔高到了金丹境,然后再带着一个散仙上门提亲,这是想一举成功啊。” 白仙仙却是心情大好,深处她那纤细的白嫩小手儿,虚空一按,好似拍在了王成珲的肩膀上。 “小伙子,压力大不大?” 王成珲连忙躬身道:“有小祖宗和二位前辈在,晚辈无所畏惧。” 先前,怂了好几次,结果都被骂的狗血淋头,被骂醒了以后,王成珲干脆也硬气一回,那两位前辈虽然不认得,但小祖宗是做不得假的,不论是对家族还是小祖宗,他都有绝对的信心。 自己所在的小支虽然不争气,但整个王家在垚山仙域意味着什么,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王氏中有一种说法,许是上一辈子积德,才能投胎到王氏,那么,这一次遇到小祖宗为自己主持公道,估计就是前面好几辈子修的福报吧。 当然,他如果知道整个乾元世界连六道轮回都没有,说得好听点,也就是人死之后一点残灵,慢慢被天地补全再投胎,仅此而已。 没有六道轮回,没有魂魄轮转,所谓的前一世,其实做了任何事情都影响不到这一生。 白仙仙:“那就好,今日就算是你这小家伙踩到奇遇了。” 王成珲还有些不懂,只是觉得好像身上忽然热乎乎的,就连血液和骨头都有点酥麻感,到底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只是躬身完毕站直的那一瞬间,居然轰的一下就撞到了飞船的顶部,被禁制轻微反弹,再跌落下来,心里却是震惊万分。 “我,我……” 王成龙和王成汝也觉得这位表哥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气息就变强了,原本差不多的丹田境,现在居然变成了金丹境。 “收摄心神,清心静气。” 白素贞见白仙仙刚才出手,直接将王成珲的修为拔高到了金丹期,便不由微微笑叹一下,打出了一个清心凝神的仙诀,才帮助王成珲巩固了境界,两大仙人前后一起出手,饶是王成珲想破头都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从丹田境爬到了金丹境。 王玄渔却是笑道:“还不快谢过两位前辈点化之恩,你小子因祸得福,已经从丹田境变成金丹境了。” 王玄渔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她很清楚,家规里有一条就是专门管这个的,除了一脉所属的直系老祖宗,其他人不得私自点拨后人,以免造成家族不和。 王玄渔几百年前就因为手痒,点化了两个在她眼中比较可爱的小丫头,结果就被大姐罚了,两个小孩的修为也被长老以入梦之法收了回来,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而这一次,她终于学乖了,哪怕心里再不舒服,还是遵守了家规,何况,就算要出手,她的修为也远远做不到,兜里虽然有一堆天材地宝和灵丹妙药,但却没有任何一样能够让王成珲在眨眼功夫凝聚金丹。 “多谢二位前辈栽培,多谢小祖宗。” 王成珲有史以来,第三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巨大的幸福从天而降。第一次是因为出生在王家,从日常生活中感受到的。第二次是遇到曲思甜,收获了爱情。第三次就是这一回的奇遇了。 这种天大的恩情,令他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跪下行最大的礼节,却被王玄渔虚扶起来了。 “那些拆散情侣的恶人们,总是需要本尊这样的大佬出手,才能扭转乾坤,留下一段传世佳话。” 白仙仙微微仰头,斜睨着下方正意气风站在那里,已经把曲镇江当岳父看的林不凡一眼。 “一会儿下去了,就按照商定好的办,如果顺利也就罢了,不顺利的话……”王玄渔朝着白仙仙使了个眼色,后者秒懂,还了一个更邪恶的眼神。 不顺利的话,就是用下下策也要保证让王成珲有钱人终成眷属。 王玄渔对白仙仙简直是太放心了,整个成教上下,在她心里,也就是把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哄大的白仙仙最靠谱了,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打架斗殴,大到灭人一国,小到出门搜寻点天材地宝做零花钱,要不是白仙仙,这一千年,王玄渔自认为早就又苦又累,过的惨兮兮了。 飞船尚未完全落下,便有一道拜帖飞到了天山剑谷守门弟子的手中。 “天残剑派?这是什么来头,没听过啊。” 守门弟子虽然满头雾水,但那一艘看起来怪模怪样的符纹飞船却是给人一种非常强大的震慑力,这种东西,别说一般人了,一般门派都没有,天山剑谷就买不起。 相比之下,那艘简陋的中山剑派飞船,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天残剑派,前来拜访。” 那弟子依然唱诺了出来。 正要上山的众人却是一愣,谁都没有听过天残剑派,这是什么来头。 不过垚山仙域毕竟广袤的很,好几百万里方圆,要是再加上东部和南部的海域,说是有亿万里方圆也不为过,如果是海外仙修门派,那就不奇怪了。 对方主动投了拜帖,看起来也不是闹事或者寻仇的。 直到符纹飞船上的人下来,曲镇江的脸色才变得极为古怪。 那些人中,他就认识一个,王成珲。 更奇怪的是,今日简直是撞了邪,先是林不凡几个月就凝聚了金丹,带着一个疑似凝神境的大高手来登门拜访,接着王成珲又带着一帮人来了,而且看起来来头也不小的样子。 那符纹飞船虽然看不清内在,但曲镇江略微试探了一下,现相当高级,神识还没靠近就被弹飞了。 王成珲这小子,来头不善啊。 “原来是天残剑派的诸位高人来访,我天山剑派真是蓬荜生辉。” 嫁女儿是一回事,和一个来历不明看起来招惹不得的修仙势力打交道又是另外一回事,曲镇江当然不愿意得罪这个莫名其妙的天残剑派。 真是这态度就让一旁的林不凡和风波定稍有不喜。 我们来,你就是欢迎一下,结果这个劳什子天残剑派坐着一艘看起来不俗的符纹飞船到了,你就蓬荜生辉。 不过,当风波定看到那几位白衣女修后,却是一怔,情况不对啊,三个人的修为都看不穿,这是修为比自己高呢,还是功法特殊,抑或有法宝和秘术傍身呢。 而林不凡更是神色有些不善,这个王成珲先前分明才丹田境,怎么现在就凝聚金丹,变成金丹修士了。 风波定只好私下传音给林不凡,让他稍安勿躁。 就这样,曲镇江一天被惊了好几次,最后腆着脸将这两波人马请上了山,大殿中分坐左右。 成教三美自然是不动如山,这才什么小阵仗,打架斗殴,杀人灭国都不怕,现在是给你们讲规矩,那就更不着急了。 反而是王成珲,有些紧张,曲镇江有意无意的,一会儿打量他,一会儿打量林不凡,几眼下来就把他心头看毛了。 林不凡身形微动,看来是要起身说话,王成珲下意识就要朝后一缩,结果却现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以极快的度站了起来,让那刚刚起了一点身子的林不凡错愕地又坐了回去。 “曲,曲伯伯,月前听了您的教诲之后,成珲痛定思痛,备受鼓舞。回去以后便日夜闭关修炼,终于在近日凝聚金丹,没有让伯父您失望……” 王成珲一开始有点紧张,但接下来却是连贯无比,一通话噼里啪啦就说出来了,简单来说,就是几个月被曲镇江鼓舞一番后,回去辛苦闭关了几个月,就突破到了金丹境。 放屁! 曲镇江忍住心头的怒意,偏偏还要满脸带笑,毕竟王成珲一番话实在是让他挑不出来刺。 当日不过是骂你一顿,何曾鼓舞你了? 老夫当年从丹田境到金丹境,足足闭关六十余年,你这小王八蛋回去闭关两三个月就凝结金丹了。 荒唐! 狗屁! 别说曲镇江心头有一万匹马在奔腾,林不凡和风波定听了以后,只觉得屁股烫,差点没忍住当场跳起来骂这王成珲不要脸。 胡说八道,满口假话! 你闭关两三个月就突破到了金丹期,那我中山剑派耗费了唯一的灵法剑胎,珍稀的令宗主和长老们近乎咬牙切齿一般,最终为了宗门大计才给林不凡施了灵剑灌顶之法,让他在短时间内凝结了金丹,其中的艰难,只有中山剑派的人才懂,所以听王成珲如此轻描淡写地吹牛,便心头火大无比。 “……今日乃是良辰吉日,成珲不才,是专门来向伯父提亲,求伯父恩准,将思甜许配于我。” 王成珲心头也是奇怪万分,从身不由己站起来,到说完话站在那里拱手行礼,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舌头明明已经紧张的打架了,但依然流畅无比地说出了那番话。 这一番神操作,让信心十足的林不凡简直挨了当头一棒,也顾不得礼仪,急忙站起身来,说道: “启禀伯父,不凡今日前来,却是专为求娶思甜的。风长老代表中山剑派一同前来,一为表我中山剑派诚意,二来也是希望喜上加喜,和伯父商谈一番结盟之事。” 林不凡使了个眼色,顿时便有两名亲随上前,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大堆的彩礼,眨眼的功夫,大殿中间就放了好几个大宝箱。 法器,丹药,材料,甚至连剑典秘籍都有,按箱分装,显得阔气无比。 看着这些宝光湛湛的彩礼,天山剑谷众位长老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中山剑派礼数也太周到了吧。 这些宝物,任何一件放到天山剑谷的宝库中,都是一等一的货色,几件头彩之礼更是珍贵万分,尤其是那一把极品仙剑,已经达到了极品法宝的级别,比曲镇江自己的仙剑还好。 长老跟随,大量的彩礼,还有结盟,中山剑派看似操作不断,成教三仙也是岿然不动,结果那风波定却是阴冷地对着王成珲一笑道: “曲家小姐乃是千金之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娶的,儿女大事,岂容你一番空口白话乱说。” 果然,林不凡从自己的储物法宝中又掏出了一把残破的古剑,双手捧着,朝着曲镇江单膝轨下,说道:“不凡愿以上古准仙器飞剑一柄,证明本心,求娶思甜。” 这古剑一出,王成珲顿时面如死灰,完蛋了! 这林不凡怕不是疯了,连准仙器的飞剑都拿出来了,就为了娶曲思甜,即便是小祖宗在,这事儿也难办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云苏约人喝茶 “哟呵!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白仙仙的美眸微微一冷,暗中便和白素贞,王玄渔交流了几句。 这林不凡忽然拿出准仙器的飞剑来做彩礼,求娶曲思甜,确实是她们先前完全没有料到的。 中山剑派的资料,在来之前就被查的一清二楚的,一些细微之处,还有白素贞帮着推衍,结果大部分事情算到了,还是有些遗漏之处。 眼前的这个突小插曲,就是意外。 这件准仙器级的飞剑,虽然是残破的,但比起彩礼中的那一把极品法宝级飞剑来,还是强了许多,带了一个仙字儿的东西,再差也有三分。 “中山剑派不过是垚山仙域排名六十七名而已,娶个儿媳妇居然愿意拿出一件残破的准仙器飞剑,有毛病吧!” 王玄渔有些不忿地说道。 这一千年来,王玄渔也曾经遇到过许多不爽的事情,基本都是想出手就出手了,当场就忍不住要飙。 如果说,先前这件事情的难度只有十五分的话,现在至少已经变成十八分了,至少王玄渔是绝对不想无缘无故和中山剑派斗宝,你送准仙器,我也送准仙器,凭什么,明明有情有义的一对恋人,拿修为境界来衡量爱情已经让她不高兴了,现在算什么,你们拿飞剑买媳妇不成。 白素贞却是心有所感,道:“此事或许另有内情,容我掐算一二。” 林不凡求娶曲思甜的心情太急迫了,那种不惜代价的架势,如果他不是一个修仙者,很容易被他人当成是年少轻狂,在儿女情长这种事情和人赌气。 但作为一个大门派的修仙者,而且还是修剑心的剑修,就不可能是一时冲动。 此时白素贞身处天山剑谷的掌门大殿,与此事有关的众人也都在场,以她的道行,掐算起来自然八、九不离十。 结果却见白仙仙懒洋洋地伸了下懒腰,狡黠地道:“不用那么麻烦,让本尊偷看一下。” 只见她双目之中微微一闪,便扫过了那林不凡,顿时什么秘密都瞒不住她,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把曲镇江夫妇也扫了一眼,只有放过了那风波定,为了万无一失。 “哟,藏得很深啊!” 白仙仙一看之下,果然现了问题,顿时觉得这件事情更有意思了。 她是神兽,但却不擅长推衍,所以才如此作弊,你让我不高兴了,那我就不管了,直接偷窥你的识海。 “原来如此!” 白素贞此时也掐算到了更多的天机。 白仙仙笑了笑,说道:“本尊原本以为这些低阶修士不过是蝼蚁罢了,没想到,人小鬼大,把戏多。” 原来,这件事情还涉及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阴谋,以及一段中山剑派的公案。 在七百多年前,中山剑派的两个师兄弟,一位姓林,一位姓霍,结伴下山历练,和垚山仙域一些心高气傲的修仙青年一样,他们跨过空桑山,去了南方神洲。 这一路上,这两位中山剑派的剑修犹如开了挂一般,奇遇连连,即便屡屡遇到危险,也在关键时刻绝地反杀,最终携手进入了一处禁地,得到了一件仙器和一本神秘的剑典。 仙器和剑典面前,师兄弟的情分就不够用了。 二人大打出手,奈何师出同门,实力又在伯仲之间,最终两败俱伤,谁也杀不死谁,最终林姓剑修带走了那把仙器级的仙剑,而霍姓剑修带走了剑典。 这件事情,照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有空手而回。 但是,很快这二人就现了一个尴尬无比的事情。 林姓剑修现,想要驾驭这把威力绝伦的仙器级仙剑,必须先修习那一本剑典,否则,强大的仙器连催动都做不到。 得了剑典的霍姓剑修也很快现,没有那件仙器,这本剑典完全挥不出来威力,上面屡屡提到,若是配合仙器使用,则剑典威力将如何如何恐怖。 林姓剑修后来成为了中山剑派的宗主,虽然仙器没法使用,但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再加上本身也是天才,门派重点培养之下,也就理所当然修为大增。 而霍姓剑修却没有回到中山剑派,而是隐姓埋名,改姓曲,蛰伏无数年后,加入了小小的天山剑谷。 最终,七百余年过去,这件让双方万分惦记的遗留公案,依然没有解决。 霍姓剑修屡屡想从中山剑派偷走仙剑,可惜防御重重,即便他深知宗门的许多禁制底细,但毕竟是传承了数千年的大派,去了数次,最终都没有得手。 中山剑派的高层也一直在秘密调查霍姓剑修的下落,然而如同大海捞针,七百余年来,被霍姓剑修摸进宗门数次,却始终没有查到他的下落,更别说那本剑典了。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当一封神秘的信被送到中山剑派后,霍姓剑修的底细就暴露了。 正常来说,这种仇怨,中山剑派站在自身的角度,完全有十万个理由把天山剑谷从上到下全部剿灭,然而,面对强势无比,几乎无孔不入的垚山仙盟,中山剑派是万万不敢乱来的。 否则,被剿灭的就不是天山剑谷,而是中山剑派了。 在垚山仙域修行,必须要遵守仙盟法度,凡事要按规矩来,这一点,整个垚山仙域的修仙势力都心中有数。 南方神洲那些传承了百十万年的大派,倒行逆施,结果遇到成教,还不够成教一只神兽杀的,谁还敢大造杀戮。 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阴谋,就这么顺理成章地铺了开来。 中山剑派现曲家的这本剑典,世代相传,当然不会传给外人,但女儿和上门女婿是有资格学的。 而曲家这位霍姓老祖宗,也意外现自己那位宝贝后人,居然和中山剑派的少宗主有了牵扯,先是一惊,后来细细调查一番,现中山剑派并没有任何异常,虽然依旧在垚山仙域追查自己,但却和天山剑谷还有曲家没有关联到一起。 这件事情,中山剑派做的非常高明,就连对林家知根知底的霍老头都没有看出来破绽,林不凡和曲思甜整个相识的过程没有任何问题。 “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一个想当上门女婿来骗取那本剑典,一个想从曾曾曾女婿身上入手偷仙剑。” 白仙仙偷窥到这些隐私之后,心情嗖的一下就乐开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然而白素贞却微微皱眉,道: “我以老师所授的天机神算之法,隐约窥见到了一些天机,似是林家是垚山仙域以外的势力,处心积虑布下的棋子。可惜对方来头太大,道行太高,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继续强行推衍下去。 而且,根据仙盟情报,中山剑派并没有什么强大的仙器,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藏匿了气息。” “连小白你都难以推衍到这幕后主使者,我们玩归玩,这件事情还是要及时通知问尘子,打架本尊厉害,可这些阴谋算计什么的,却是不擅长。” 白仙仙跟了云苏那么多年,用她自己的话说,得了苟道精髓,形成了自己独一无二的狗道风格。 白素贞点点头,凝神观想,已经以秘法传回了垚山,几乎瞬间就收到了问尘子的回复,说是静观其变,如果能拿到那件仙器或者那份剑典,再行查证。 王玄渔: “林不凡这家伙就不怕求亲心太切,给出的彩礼太重,先前还在极短时间内凝结了金丹,也不怕曲家背后的那位老祖起疑吗? 何况,霍南山出自中山剑派,自然知道宗门中不过寥寥几件准仙器和伪仙器罢了,现在公然拿出一件来,有点演过头了。” 三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再看林不凡,便觉得他的演技拙劣,跟傻子一样了。 而那林不凡手捧那把准仙器级飞剑,干脆屈膝跪在地上,拜服在那里,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还说道: “请伯父,伯母看在我对思甜一往情深的份上,便成全了小侄吧。小侄愿意入赘曲家,和思甜一起,早晚侍奉二老。” 白仙仙却是冷冷一笑,对王玄渔说道:“渔宝,这你就不懂了,林不凡越是表现得这样,那霍南山怕是越容易上当。这些家伙,套路多的很,什么计中计,假戏真做,玩的溜熟。” 王玄渔平日里也就是贪玩调皮一些,自然没有白仙仙这么狡诈,有些不解,却听白素贞说道:“仙仙说的不错。霍南山寿元所剩无几,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偷取仙器,和手中的剑典合二为一上……” 王玄渔这才恍然大悟,一个白素贞能掐会算,一个白仙仙洞察人心顺带不时偷窥,已经将一些背后的龌龊也掘了出来。 对于霍南山来说,应该已经现了中山剑派这些人的问题,但他依然愿意用后人作饵,来一场假戏真做,他有足够的信心引中山剑派的人上钩,因为他手里掌握着剑典。 曲家人学的剑典,并不全,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即便被林不凡偷学去了,也无伤大雅。 而对于中山剑派来说,只要林不凡成了你天山剑谷的上门女婿,就不怕没有机会,如果林不凡出了意外,那更是找到了绝佳的下手借口。 “也就是说,现在中山剑派和天山剑谷都希望这件事成。唉,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太龌龊了,明明是一场男欢女爱遭遇了拦路虎的好戏,结果却笼罩上了这些阴谋,要不是王成珲和曲思甜是无辜的,我都不想让他俩在一起了,真累。” 王玄渔感慨道。 成教三仙的对话和动作,自然外人是看不到的,在他们看来,那三位美的不像人的仙子坐在那里一直是正襟危坐的模样,很有气势。 白仙仙却不这么想,反而觉得比之前更好玩了。 有了出手的理由,连程序都可以简化许多了。 正在此时,只见那曲镇江仿佛沉思了良久,实际却是得到了那老祖宗霍南山的传音,他先是看了一眼那三位衣着不凡的女仙,却是没有看王成珲一眼,便开口道:“哈哈哈,既然贤侄一片真情天地可鉴,对小女的爱如此真挚,那……” 这时,一直没有公开说话的白仙仙,只见她懒洋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指着林不凡,说道:“不好意思,本尊不答应。” 突兀的变化,让大殿中静的出奇,被打断话的曲镇江嘴角蠕动,想要说什么,却现自己居然被对方的气势所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白仙仙也不理睬这些人,反正在她眼前,不管这些人有什么鬼蜮伎俩,有任何小动作都是没用的。 只见她伸手一抓,眼前便是一闪,瞬间多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苍老剑修,被她破空摄来。 同时,一张充满着诡异气息的兽皮落入了她手中。 “老祖!” 曲镇江震惊无比,老祖在禁地闭关,怎么一下子就被人抓到了眼前,那白衣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有多恐怖。 霍南山此时动弹不得,但毕竟是化丹境的修士,他原本正在暗中偷窥大殿中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忽然就被抓到了现场。 不好,遇到高人了。 能隔空将自己一个化丹境的修士抓来,对方的修为对于他而言,怕是已经突破了天际。 “喔,这就是枯禅剑典,垃圾!” 嘴上虽然这么损道,但白仙仙内心深处却有些震动,这剑典相当不凡,虽然不全,但绝非凡品。 以她所知,除了恐怖的云苏老祖宗,怕是连问尘子都未必能创出,除非是从上古遗传下来的,但先前白素贞的掐算已经证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白仙仙也不想听其他人聒噪,把所有人都禁身,禁言了,然后解开了霍南山身上的禁制,说道:“把枯禅剑典的事情说出来吧,喏,还有林不凡,今天媳妇儿你就别想了,老老实实交代吧。” “遵,遵上仙之命……” 林不凡看到先是霍南山被那位少女隔空抓来,接着自己身旁的风波定又屈膝跪在地上,便知道今日大事不好,莫名其妙踢到铁板上了。 求生的念头,让他和霍南山做了同样的选择,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很快,所有的一切都摆在了众人面前,依然坐在掌门位上的曲镇江已经犹如一团烂泥一般,浑身提不起劲了。 他知道,这次天山剑谷栽了,曲家栽了,谋划仙器这件事情本身没什么,即便是垚山仙盟知道了也不算什么,但他怕的是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女。 “吾乃成教护法神兽白仙仙,今日原本是陪这小家伙来求娶曲思甜的。这件事情接下来会由垚山仙盟的人接手,查个水落石出,再定过错。” 白仙仙摆摆手,就想找曲镇江要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和曲思甜没有任何关系,无论对错都和她与王成珲无关。 然而,正在此时,众人忽然现,外面的天空好像亮了起来,所有人都恢复了自由,不由转身望去,只见一个青衣道人和一个绝世女仙踏空而来,直接降临到了天山剑谷的掌门大殿。 在那青衣道人落下的瞬间,整个天山剑谷万花绽放,大殿中更是天花乱坠,有天音绕梁,山谷中无数的灵剑一起齐鸣,就像是在欢迎天地至尊一样。 “天啊,这到底是来了何方神圣……” 霍南山和曲镇江,不,应该说是霍镇江已经无法思考了,殿中原本那三位女仙就已经是惹不起的高人了,现在又来了绝世神人,放眼整个垚山仙域,也只有成教这一个可能了。 “师父!” “老祖!” “大哥!” 千年不见,成教三美都异常想念云苏,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儿戏一般的场景,和云苏见面,脑海中都不由回想了一番,这一路上没犯错吧,要是被他抓到了现行,那就惨了。 殿中众人,一起行了大礼,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礼数周到一些总没有错。 云苏也不多说,手一招就取了枯禅剑典,然后伸手再一招,只见瞬间有一道剑光破空而来,下一刻,两个剑修也从虚空中跌落出来。 “林天赐!” “林宗主!” “老祖宗,爹!” 云苏一手拿着枯禅剑典,一手拿着仙剑,却是轻叹一声,这件事情如果不被白仙仙他们挖出来,他原本也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却是需要处理掉。 “这仙器和剑典并不是我们垚山仙域之物,不过既然人家送来了,便依旧归你们所有。既然大家都已经齐聚一堂,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仙盟处理吧。” 云苏心念一动,便将仙器和剑典中所有的隐藏手段都破除了,依旧将仙器暂归林天赐,把剑典还了霍南山。 不过,只是破了两件东西内蕴的一些暗招,却没有解决剑典和仙剑合二为一才能修炼的问题。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天山剑谷并没有什么错,中山剑派倒是有点小问题,但也不大,一来是受人蒙蔽,二来以那位高人的境界想要算计什么,中山剑派这样的小角色哪里识得破,只是毕竟涉及到了一位大罗金仙,一些过场还是要由垚山仙盟去走完的。 另外一旁,王玄机将早已认出自己的王成珲三人叫起身来,透着淡淡的关爱,拿出一个储物袋,说道:“珲儿,你既然与那曲家小姐两情相悦,老祖宗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拿着吧,老祖宗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去向曲掌门提亲吧。” 王成珲见是玄机老祖宗所赐,自然不敢不要,哆嗦着手激动地接过来,结果便看到里面有一份很重的彩礼,其中的头礼,恰好是一件准仙器,只是比那林不凡先前拿出的还要强上一些。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曲镇江夫妇吓得不行,哪里还敢要彩礼,最后连说好几遍将把彩礼作为嫁妆,陪嫁给曲思甜。 在场的人都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够用,一切虚情假意都成不了真。 云苏自然不管这些,王家的事情自然有王玄机去处理,他一步踏出,站在天山剑谷外的云海之上,朝着西方,淡淡说道: “道友,你躲在六亿里之外,怕是太过生分了,不如现身一见,喝一杯慢慢聊。” ======= 神龙祝兄弟姐妹们元旦快乐,2o21多赚钱,多泡妞,心想事成,天天开心。 第三百二十七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南方神洲,位于九洲中间地带的东土神洲,西方极乐神洲的交界之处,有一座亘古神山,名为月山,传闻此山自天地开辟以后就有了。 月山乃是乾元三大名山之一,距离垚山仙域足足有六亿里之遥。 六亿里,实在是太远了,即便是修仙者,也许穷其一生也难以跨越。 然而,这天地间总有大逍遥之人,能够跳出凡俗,成就不凡。 比如这月山之上,在民间传闻中便住着上古神仙。 在凡人眼中,那月山高有百万丈,天气晴朗的时候,即便是望到天际的尽头也看不到那山顶。 月山上,经常能见到仙人一闪而逝,而每隔一些年月也有仙人显现无上神迹,令方圆数万里的凡人都能看到。 除了那仙道神光,惊天巨兽以外,偶尔还有天音降世,令无数凡人三叩九拜,恨不得神仙能够马上收走自己。 可惜,月山虽然有神仙,但却还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凡人能拜入其门下。 久而久之,善良的老百姓们便在月山脚下建起了神庙,不但王朝会来这里封禅祭祀,就连平日里的香灰也极为旺盛。 当然,月山上的神仙会不会显灵,会不会眷顾凡人,就没人说得清楚了。 真相是,月山上不但有神仙,还是这乾元世界最顶尖的那种,名为月山老祖。 如果有仙修能穿越重重禁制,到了那月山之巅,便能见到重重宫阙,这里便是月山老祖的道场。 道场中弟子众多,然而这些弟子却极少有凡人,原因也很简单,月山老祖这种在乾元世界天地初开时便诞生的生灵,又是威震九洲的大罗金仙,是看不上寻常生灵的。 所以,月山老祖门下,以上古生灵为主,偶有一些强大的灵类和妖类,魔族,而凡人出身的却很少。 这里的弟子,脸上都带着这世上最强大的自信,身为月山老祖的弟子,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就是最至高无上的阶层。 在重重仙宫中,有一处小果园,里面种植着许多珍稀无比的仙药神果。 果园中,正有两个老者在对弈,左侧是一位带着姨母笑的男和尚,右侧则是一位缥缈出尘的黑老道。 “大炎佛祖,一千年已过,该你落子了。” 那黑老道看了一眼纠缠在一起的棋局,为了等对面的佛祖落子,却是已经过去了一千年。 “哈哈哈,月山老祖莫急,一千年不过转瞬即逝,既然是下棋,就要有藏手和布局,总是要耗些时日的。” 那大炎佛祖一身佛法极高,咧嘴一笑,在那姨母笑扩散开来时,四周的仙药神果都跟着沾了光,纷纷开花,结果,只是一瞬间就好似经历了很久。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知道是你的枯禅剑典技高一筹,还是老夫的鹿仙剑笑到最后。” 原来,这位黑老道便是威震天下的月山老祖,而那大炎佛祖也不简单,乃是西方极乐神洲的主宰,也是乾元世界佛门最至高无上的佛祖。 “若是能打个平手,合二为一,才是绝妙,哈哈哈。你我相识于开天辟地之后,一起经历过这天地间几乎所有的风雨,这垚山仙域的事情,不过是增添一些乐子罢了,胜负并不重要。” 大炎佛祖捻着棋子,咧嘴一笑,那种欢喜范儿又露出来了。 “哦?佛祖就那么不看好这个成教?” 月山老祖淡淡道! 大炎佛祖轻叹一声,说道:“垚山仙域的事情也查的很清楚了,那位清风老祖出生于凡人之家,早些年还只是一个凡人,后来奇遇连连,我观他在那垚山的布局,似乎对空间之道领悟颇深,或许便是靠着此法快修炼,甚至可能曾经进入了一些时间流极快的小世界修行,修炼的度快一些也可以理解。 此人虽然不是上古跟脚,既不是先天生灵,也比不得你我早生开天辟地之时,但却能领悟许多天地大道,想来是得了谁的衣钵真传,只是被人扰乱了天机,看不真切罢了。 如果从修仙者的角度来看,此人算得上是旷古烁今。 听说他在垚山曾经讲道过一次,可惜那时候我与老祖你正在北境神游,离得太远了,不然也能一窥究竟。 不过……” 大炎佛祖微微一顿,却是又笑了,说道:“不过,此子跟脚太差,如今整个天地前路断绝,就连你我这般都无法再进一步,他一个后天凡人,太乙金仙已经是他的尽头了。” 月山老祖也拿起了一粒棋子,笑道:“可是,这位清风老祖可是立下了一方大教,不但有太古神兽做什么劳什子护法,还能引得那问尘子前去投奔,甘愿做个守山之奴,岂不是说明那清风老祖比我这月山老祖厉害多了。” 大炎佛祖听月山老祖提到了问尘子的事情,便知道月山老祖心头还是对这件事情有些芥蒂。 在太古时期,月山老祖曾经想要收问尘子为徒,结果问尘子孤傲无比,问道一番后居然和月山老祖吵了起来。 在大炎佛祖看来,当年的月山老祖确实有点天下唯我独尊的那种强势,认为自己的道便是天地间最正统的大道,结果那问尘子显然是有不同的看法,最后要不是问尘子一位南方神洲的故友出面保他,说不定当场就要被这月山老祖带回月山,永世镇压。 作为一个修炼者,自己的道被其他修士质疑,对于月山老祖这样的大能来说,绝对是一种侮辱,外加得罪。 “老祖此言过谦甚矣!” 大炎佛祖虽然有些看法,但绝对不会当面说出来,问尘子这种太乙金仙,即便是达到了太乙绝颠,但不是大罗便和一只蝼蚁没有区别,怎会为了问尘子让这位老祖不开心。 “南方神洲那一位睡在灵根之下,怕是已经连一口气都没了,那问尘子许是求道无门,才病急乱投医,跑到边陲之地,入了那成教。 这问尘子也不当人子,明明早生天地间,却偏偏执着于一些歪门邪道,也是他福缘浅薄,若是当年拜入老祖门下,以他的跟脚,加上老祖的无上妙法,成就大罗金仙也不是没有可能,即便不能,也能保得永生平安。 可惜,现在便是后悔了,也没有回头路了。 至于那位清风老祖,即便能胜问尘子一分,对于你我这样与天地齐寿的大罗金仙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大炎佛祖带着欢乐的姨母笑,几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心中明明觉得那位成教老祖不可小觑,甚至不惜代价,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从天地间搜寻一些那位清风老祖讲述的天地大道,偶尔听闻只言片语,居然令他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要知道,从开天辟地活下来,早就成就了大罗金仙,实在是有太久太久没有一点修炼所得了,那垚山讲道泄露出来的一些东西,显然是非常宝贵的。 原本他也想过分身前去,结果走到半路便看到那成教护法祭出了一件天地灵宝,把一些仙道真修杀的人仰马翻,便暂时放弃了亲自出马的打算。 原因无它,从那件天地灵宝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威胁,而且还是极强的威胁。 光凭这一点,他就明白垚山仙域的事情,不可明攻,只可智取。 活的太久了,身为乾元世界的大罗金仙,当开天辟地已经过去了无数岁月,那种危险的感觉再次临身时,大炎佛祖产生了一种恐惧。 即便平日里和其他的大罗金仙往来,比如眼前的月山老祖,也从未有这种危险的感觉。 因为,即便是两三位大罗金仙联手,他也有绝对的信心逃脱,再徐徐图之。 一个护法神兽就如此厉害了,如果是那位教主亲自掌控那件至宝,可能会更危险。 这一点,在没有彻底查明之前,大炎佛祖采取了最稳妥的办法。 “佛祖所言甚是,依老道从那种种传闻来看,那清风小道的秉性倒是与那问尘子颇为相似,走到一起也不奇怪,只是可惜他的出身了。 这成教虽然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但那斩仙飞刀却是一件至宝,至宝啊!!” 月山老祖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有淡淡的光一闪而过,令大炎佛祖颇为意外,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为一件至宝如此动容。 大炎佛祖心头明亮,那斩仙飞刀如果落到月山老祖,或者自己手中,那么另外几位就得低头,此宝中蕴含的那股先天杀机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一旦掌握在他们这样至高无上的大罗金仙手中,就足以对别的大罗金仙造成巨大的威胁。 那种凶险的感觉,绝对不会错。 所以,收到月山老祖相邀之后,他便来了月山与这位老祖对弈,同时以枯禅剑典,与那鹿山仙剑搭配,提前布局,希望在垚山仙域布下一颗重要棋子,能够在日后许许图之。 “这老狐狸怕是也盯上了清风道人的那些大道,当然,还有那斩仙飞刀。” 大炎佛祖不禁暗忖,什么神兽,什么问尘子,都只是遮羞布罢了,真正能令大罗金仙动容的,只有成教的那三千道法,以及那件已经达到了天地至宝水平的斩仙飞刀。 月山老祖分明眼红了,但作为开天辟地时的一座神山,生性谨慎,还要拉上自己,才敢放心布局。 “佛祖,这下棋可不能太慢了,听说北境和东方那两位也起了心思,据说那巫祖觉得成教的那一只护法神兽皮毛特别好看,想要带回北方去看守大巫山呢。” 月山老祖似有所指地说道。 大炎佛祖:“只等鹿山剑与那枯禅剑典分出胜负,你我便能放开手脚了,下一步棋,只需等待。” 月山老祖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这二者之间,从乾元世界开天辟地就认识了,在谋划成教这件事情上,既有合作,也有争斗。 合作的原因,是双方都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不会太简单,害怕有意外生,有危险。 争斗呢,则是因为这成教的三千道法,和那斩仙飞刀实在是太过宝贵了,如果二者合作,哪一样东西归谁,必须得先有个说法。 所以,两位大罗金仙才定下了数百年前的那一场机缘比试,让霍南山和林天赐二人分别拿走一件东西,一旦二人分出胜负,二宝归一,两位金仙才会走下一步。 “照说,应该就在今时今日。” 半个时辰后,月山老祖忽然有些心绪不宁,按照之前的推衍,鹿山剑和枯禅剑典之争,应该已经到时间了,可是天机一片清明,什么都没有。 “奇怪!” 大炎佛祖也推衍了一番,现天机一片清明,看不出来有被谁干扰的样子,但算来算去,那鹿山剑和枯禅剑典依然是死气沉沉的样子,没有分出什么胜负高下。 事有反常,必有妖。 月山老祖似有所察,伸手去拿棋盘上的棋子,结果刚刚碰到,棋子就化作了灰烬。 “这!!!” 这一幕,令月山老祖大惊失色,原本带着姨母笑的大炎佛祖也为之一怔,伸手去拿自己面前的棋子,现同样化作了齑粉。 两颗棋子一灭,只见一阵微风吹来,棋盘上的棋子全都化作了齑粉,飘然无踪了。 “不好!” 棋子崩碎,化作齑粉,这和算计无关,但却是一种极为不好的征兆,说明这次的棋,出大问题了。 然而,二者还在这愣着,就听到一个声音,仿佛就在山外响起一般。 “道友,你躲在六亿里之外,怕是太过生分了,不如现身一见。” 这个声音,两位大罗金仙绝对没有听过,现在突兀地响起,绝对是破天荒的事情。 正常情况下,以二者的境界,别说有人在山外说话了,即便是天地神洲崩碎了一个,化作了齑粉,天崩地裂的动静也传不到这里来。 然而,这句话却听的清清楚楚,而且二者作为大罗金仙,心念一动,果然察觉到这声音不是来自附近。 “说话之人,至少身在亿里之外。” 大炎佛祖的脸色相当差,作为乾元世界的大罗金仙,只能对方圆亿万里的事情观之入微,但亿万里外,就没办法了。 “天大地大,兴许是有擅长音律的修士,或者什么上古神兽在装模作样吧。” 月山老祖的神色也急变,但最终还是稳下了情绪,六亿里之外,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大罗金仙可以做到,也不知是何方妖孽,居然敢在大罗金仙头上作祟。 “嗯,你我是两位,这声音若不是胡言乱语,就是在和他人说话吧,只是你我作为大罗金仙,太过耳聪目明了。” 大炎佛祖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可能,六亿里之外,你诈唬谁呢。 而此时,垚山仙域,天山云海,云苏却是一愣,然后笑道:“你们这样就不好了,明明都听到了,还装作不懂,看来是敬酒不喝喝罚酒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没有恃弱凌强   “我滴乖乖……”   在云苏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站在天山剑谷大殿外的白仙仙,就吓得一哆嗦,浑身有一种被最强天雷击中的酥麻感,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好像在一瞬间就恢复了狗性,不自觉地连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而白素贞则嘴角含笑地看师父站在云海之上,一千年,又见到师父了,只觉得心头像是百花齐放的春天一般,阳光和煦,春风得意,不自觉地居然笑了,连白仙仙说的什么都没听清楚。   “仙仙,你怎么了?”   王玄渔看到白仙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禁皱眉揪了她一下,现她居然毫无反应,干脆伸手捏了捏。   “渔宝,别,别闹。”   白仙仙轻微甩开王玄渔,只觉得自己眼中全是星星,看着那个站在云海之上的男人,只觉得他就是过去,现在,未来,自己眼中出现过的最帅,最有魅力,最神圣不可侵犯的男人了。   那种感觉,好像是从内心最深处出来的,就像是春天到了,花儿自然绽放一样,连每一滴露水都充满着春的气息,和七情六欲没关系,纯粹就是作为一只来历不明的级神兽在见证过无数世界的无数强大诡异存在,被无数悲惨往事蹂躏过以后,终于遇到了一个最满意的主人,从而产生的一种诡异心理状态。   “老苏太强了,强的甜……”   白仙仙喃喃自语道。   “大哥甜?你是不是傻了呀,仙仙。”   王玄渔有点懵逼了,她又看了看大哥,现还是那个大哥啊,刚才就是说了一句话,好像谁躲在六亿里之外偷偷摸摸的搞事情。   至于这件事情本身,她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怀疑大哥乱说,大哥本来就应该那么强大,好像从自己小时候,大哥就已经是她生活中最无敌的存在,在他身上生任何事情,她都不意外。   要不是大哥那么无敌,自己哪有什么不老千岁乖宝宝的美好人生,怕是早就经历完短暂的人生,说不定当年就饿死在垚山之上,运气就算好到爆,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经历过各种悲伤以后,葬入棺中,现在连骨头都虫蛀蚁啃了。   “渔宝,你大哥,完美,强到爆……”   白仙仙一双美眸中,除了云苏,再也没有了任何东西,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强者,绝世的强者。   本尊就是厉害啊,连选个主人,都能选中这种强到爆,强到甜的无敌男人。   “跨越星海,遭受无穷的折磨,忍受了这个世界的生灵无论如何都不懂的那种痛苦,煎熬和孤独,还有恐惧,未知和迷茫,最终终于让本尊在最美好的时光,遇到了最好的老苏…a#a…”   白仙仙只觉得整个视界都花了,那种依附于强者,衣食无忧,躺着享受美好时光,随意糟蹋漫长生命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 app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自己真是一条最幸福的小狗狗。   “……”   王玄渔有点搞不懂了,大哥不是一直都那么强大,那么无敌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哪里知道,以前的无敌,是化神真仙境界的无敌,现在的无敌,则是以大罗之境回到乾元世界,那种强大,足以碾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   没办法,符纹和仙道双修,王玄渔现在都还没有成仙。   她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帮着渔阳书院的符纹分院,打造那支无敌的诛仙舰队,虽然这些年玩的飞起,但整个大成帝国,多达七成的高级符纹科技,都有她的参与。   勤修千年,本身又颇有天赋,家中藏书库中又有这个世界上最完整的符纹密录,就连大成帝国的皇帝王破虏,遇到关键时刻都必须请教这位小姑姑。   皇家符纹科学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算是她的徒子徒孙,就算院长都是她当年的小跟班,在诛仙战舰工场里给她打下手的。   千年以来,垚山仙盟和渔阳书院一直以备战的决心在疯狂打造诛仙舰队,幸好这笔庞大到让凡人无法想象的开支,是独立于大成帝国之外的,而且大部分都是云苏或者白仙仙弄到手的,不但没有给民生带来负担,反而通过军用转民用,将许多符纹科技研究透彻以后,反哺了大成帝国,还连带将一些不太核心的工序,分给了帝国去完成,提供了庞大的就业机会。   对于修仙者来说,做事情搞生产从来不是看一朝一夕的,而是动辄以千年万年为时间单位,这种经过屡次改进,甚至可以对仙人造成巨大威胁的秘密武器,还是比生产一堆需要高手才能挥出来全部威力的法宝划算太多了。   “渔小宝啊,你看你多幸福啊,本尊从今天起正式宣布,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一个万岁乖宝宝,不,十万岁,百万岁乖宝宝了!”   “……”   王玄渔依然是一脸懵逼,死白仙仙,说话总是说一半。她自然不知道,白仙仙也不知道究竟,只是能看出老苏又起飞了,而且一飞冲天望不到背了。   白仙仙朝着王玄渔使了个你懂的眼色,王玄渔自然是什么都不懂。   其实白仙仙也不懂,她只知道,自己看问尘子时,大约知道他有多强,但方才她却忽然现,如果以前还能隔着星河偷窥到老苏的强大的话,现在却是完全望不到丝毫了。   比起上次老苏出关,这次显然又强大了太多。   而且,老苏既然说六亿里外有人在鬼鬼祟祟地猫着,那就一定是真的。   一眼洞察六亿里外,白仙仙想想就觉得可怕,她曾经远远偷窥过一眼长生天的那一株老灵根,意外现那灵根地下有一个死去的古人,到底古老到成什么程度,她也说不清,但那人即便是死了,她看到一眼尸体也觉得心惊肉跳,显然远不是她能接触到的层次。   然而,现在云苏给她带来的感觉,还远过那位死在长生天灵根之下的古人。   “老苏真是一个怪胎啊,多少世界的天之骄子,什么天命神子,什么仙命主角,天天嘴里嚼着圣药的货,在老苏这种修炼度面前,也不配给他提鞋啊……”   白仙仙不禁回忆起初见云苏时,他到底是什么修为,想来想去,都觉得当时肯定低估了,他这实力也是绝了,云里雾里的。   “问尘子来迟一步,拜见老祖。”   这么大的动静,对于太乙金仙来说,问尘子也是当场就被惊动了,来到天山剑谷一看,倒是没有白仙仙那么大的感触。   对于他而言,早就看不穿老祖的虚实了,那不是他可以仰望的境界。   加入成教以来,问尘子把自己和过往所有的因果都割裂开来,一心一意为成教做事,倒不是想以此换来什么明面上的好处,或者能得云苏指点一二。   其实只要能够在日后云苏讲道时,有资格在座下近听,他就已经满足无比了。   当然,加入成教之后,享受到了成教气运带来的巨大好处,这就是意外惊喜了。   云苏向他点点头,示意他稍待,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请人喝茶吃酒。   说完话,他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决定等待八十一息时间。   为人者,若是强者,还是要给人留点活路,这件事情虽然本质上很恶劣,但眼下却还没有到分生死的关头。   与此同时,第二次听到云苏说话的月山老祖和大炎佛祖,终于心头大惊,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不好!此人修为远你我先前想象,老友,你我逃难去吧。”   月山老祖再也不装了,那种危机感在听到第二次声音时高涨到了极致,心头所有的危机感都爆了出来,至少有一千多种不祥预兆在心中迸。   自修成正果,达到大罗金仙境界这么多年了,即便是偶尔入梦神游,都从未想过有一天天地间会忽然多出来一个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存在,点名请自己这样两位开天辟地以来就诞生的生灵吃茶喝酒。   “天大地大,六亿里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这何处才是安全之地。”   大炎佛祖也知道大祸临头了,拿出了好几样强大的灵宝,各种神通施展出来,这个清风老祖一开始还客客气气的,现在看来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自己和月山老祖算计他的事情肯定曝光了,埋下的棋子变成了催命符,眼看就要爆炸索命。   “去找巫祖和妖祖,也许只有联合四方之力,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月山老祖在危机关头,冷声道。   “唉!老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反败为胜呢,怕是四个我们绑在一起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先跑吧,集合四位大罗之力,实在不行就只有联手破开世界障,如果侥幸成功,还能跑去玄黄世界东山再起。”   大炎佛祖是又气又恨,当初怪自己心中起了贪欲,但事情的由头还是这位月山老祖心太大,什么都想要,甚至曾经妄想过将那清风老祖强行收入门下,把一切都接收了。   月山老祖闻言,狠狠一跺脚,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这一跺脚,整个月山便猛地一震,随后,便生了一件让月山方圆百万里的生灵目瞪口呆的事情。   “妈呀,月山飞起来了。”   “天神在上,月山为何飞走了,难道是本王德行有亏,天地示警……”   “月山老祖,跑了……”   无数的生灵,不管是人还是修士抑或异族,就连没有开灵智的兽类,都吓得瑟瑟抖,这么巨大的月山,居然真地拔地而起,说飞走就飞走了。   一些万古皇朝更是满朝震惊,这些传世皇朝是知道一些关于月山秘辛的,每年都备下天文数字的贡品给月山,就是想得到那位传闻中已经脱了生死的月山老祖庇护。   而事实上,月山老祖也确实包庇和纵容了所有向他臣服,向他进贡的皇朝和种族,甚至以月山为中心,从太古以来,形成了一条非常可怕的黑暗利益链。   月山老祖的本体,便是这一座亘古神山。   自乾元世界开辟以来,月山老祖便有了意识,而且因为得道很早,又没有被一些先天生灵打碎,结果是无穷岁月以来,先天生灵死的死,被杀的杀,有许多甚至是他和另外三位大罗金仙亲自出手,到了现在,整个乾元世界都已经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只是没想到,忽然有一天,垚山仙域这个即便放在整个乾元世界来说,都属于偏远穷的地方,居然会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清风老祖,打出了成教的招牌。   那垚山大典上的三千大道,虽然被清风老祖施法封禁在垚山仙域的范围内,但总有一些生灵来来去去,只言片语就散入各地,对于月山老祖这种寿命悠长的大罗金仙来说,什么稀奇古怪没有见过,什么乾元世界的天材地宝没有,就连那长生天的灵根,当年结的李子,他也是一把把地吃。   结果,意外得到了的一些关于成教立教大典上,垚山讲道的一些东西,却是令他颇为震惊,这里面有许多东西,都恰好是他缺失的,或者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透的,仿佛陷入了一种迷障。   然而,只是听了只言片语,一些折磨了他,阻碍了他无数年的大道禁锢,居然有松动的趋势。   所以,他才力邀大炎佛祖,二者一拍即合,对垚山仙域下了手。   大罗金仙一出手,虽然没有毁天灭地,但一旦种子芽,自然有亲自前往垚山仙域收获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就是垚山仙域的末日,却是月山老祖和大炎佛祖的盛宴。   “此子颇为聪慧,也算是不凡,当可继承我月山衣钵,若是顺利得了那些传承大道以及斩仙飞刀,倒也未必非杀不可。”   这是月山老祖,内心最深处对于垚山仙域未来的安排。   结果,谁能想到一千年来,仿佛无知无觉的那位清风道人,忽然之间大爆,给了二者一个巨大的惊吓。   却说月山老祖驾驭着本体神山,腾空而起,大罗金仙的实力完全展现了出来,那大炎佛祖也有百万丈佛光托着月山,等于是二者合力一起逃亡。   这时候,什么西境佛国,什么信徒都不重要了,以前总觉得好似活的太久了,有一种腻味,如今到了危机关头,现原来身为大罗金仙,同样极度怕死。   没活够!说好的永生不灭,说好的与天地齐寿,老夫尚未活够。   二者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准备先去最近的大巫山,距离八亿多里地,如果是平日里,大约只需要八次破开虚空就能达到。   八次破空的时间,对于两位大罗金仙来说,合力之下,不过是八次眨眼的功夫罢了。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   八次遁空之后,约莫应该要到大巫山了,月山老祖和大炎佛祖都松了一口气。   “你我合力,便是那清风小道再猖狂也难以拦阻,只需和巫祖汇合,便有了绝对的自保之力了。”   月山老祖在即将踏出虚空时,对一旁的大炎佛祖说道。   “说来也不怕老祖见笑,方才真真是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希望见到了老巫祖,他不要不识好歹才好。”   大炎佛祖苦笑道,回望去,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西境佛国,那亿万里的佛光,仿佛已经永恒失去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还能重返佛境。   那清风道人既然如此之强,先前也容忍了自己和月山老祖的算计,想来不是咄咄逼人,大开杀戒之辈,到了大罗金仙这个境界,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杀性,希望不要迁怒于西境亿万里佛国才好。   月山老祖倒是一身轻松,本体都成功带出来了,那些依附者们即便死完死绝,和他也没有关系了,就连门人弟子都在山上,没来得及回山的,就当他们死了。   “巫祖与你我自开天辟地以来便相识了,也曾经数次与你我同进退,在那清风小道眼里都是一样的,容不下你我,必然也容忍不下他,他若是不和你我联手,迟早会死于清风小道之手。”   月山老祖倒是没有多少担心,自己连月山都带着跑了,巫祖不可能不信。   “嗯。”   大炎佛祖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悔意,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多说的,若是巫祖不愿意联手,便只有去找那位妖祖了,有三位大罗金仙联手,还是有机会打通前往玄黄世界道路的,只要去了那里,自然有一方容身的天地。   当两位大罗金仙带着上古神峰月山踏出虚空时,顿时惊呆了。   “这……”   眼前哪里是什么大巫山,更没有巫祖。   正常来说,两位大罗金仙降临,应该是还没踏出虚空,巫祖就能感应到,并且前来相迎了。   结果,眼前却是陌生无比,忽然,一种大恐怖降临,心头一动,二者齐齐骇然变色。   “垚山仙域!”   二者刚刚反应过来,便看到眼前的云雾纷纷退散开了,一个青衣道人正面色有些不善地站在面前,那相貌和民间流传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不是那位清风老祖又是谁。   堂堂两位大罗金仙,拼命逃亡,结果跑了半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跑到了垚山仙域。   “你,你……”   见此情景,大炎佛祖只能哀叹阿弥陀佛,而月山老祖则是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着云苏,一句话都说不流畅了。   只是那么一瞬间,云苏从始至终站在那里,人未动,嘴未张,然而月山老祖却手指着他,道心在那一瞬间崩溃,颤颤巍巍的,几息时间而已,便须皆白,垂垂老矣。   “咳咳咳,你,你……”   月山老祖的道心之所以崩溃,出现了裂痕,虽然不至于马上身死道消,但已经等同于是被破法毁道了,不再是自认为完美无瑕的大罗金仙。   整个过程,云苏并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加害,而是月山老祖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开天辟地时便诞生了,居然会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自己送上门来,着了这清风道人的道。   这种败的没有还手之力,被人愚弄在股掌之中的感觉,以前他总是觉得非常赏心悦目,以此来愚弄那些凡人,以及修仙者,哪怕是问尘子这样太乙金仙绝颠的存在,都是百试不爽,越试越爽,结果今日,轮到了自己,却是万万难以接受。   身旁的大炎佛祖却是轻叹一声,知道此事是自己和月山老祖先算计别人,如同斗法失败,现在算是落入了别人的手中了。   只是,身为大罗金仙,岂能轻言失败,身上的佛光开始异常汹涌起来,这却是抱着即便是死,也要出毁天灭地最强一击的念头。   和一旁疯狂若癫的月山老祖不同,大炎佛祖却是在这生死关头,难得的冷静。   他细细回想了一番,自月山腾空而起的整个过程,和往日破开虚空,一遁亿万里并没有任何区别,期间别说有什么异常情况了,就连心头示警,危机预兆都没有半点。   到了大罗金仙这个境界,大炎佛祖经常能感觉到,自己便好似是这天地一般,为何今日却是连怎么败的都想不起来。   整个过程,丝滑无比,没有一点点凝滞感,就这么像两只傻乎乎的兔子一样,送到了猎人的手中。   原来,这就是清风老祖口中所谓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你好毒……”   月山老祖终于喊出了这一声。   云苏却是轻叹一声,一挥袖灭掉了大炎佛祖身上的佛光,同时也将月山老祖意图同归于尽的手段掐灭了。   “你二位算计我垚山仙域在前,原本也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免得被人说我恃弱凌强,虽然并没有,但外人总归会觉得我是以一个所谓的人族晚辈,欺负你们这两位自开天辟地以来就证道大罗的金仙。   若是今日败的是我,自贫道以下,垚山仙域众生,焉有命在?”——   神龙抄手:感谢上月的粉丝值第一‘玄天秦城’大佬,特别感谢已经蝉联数个月的投票王 nyanki 大佬。   上月的月票,兄弟们也很给力,不但支持正版,还将宝贵的月票一一投出,神龙每天都会通过手机的作家助手app,看各位兄弟们投票和评论,要对得起你们的付出。   火灵王投了2o张月票。啊拉贡骑士投了14票,找个死党好难投了12票,空海大树1o票等等。   谢谢大家,辛苦兄弟们支持正版,希望1月能够多更新一些。 第三百二十九章 难逃一死   云苏心念一动,眼前的云海便急剧变幻,转瞬就变成了一处仙家庭院,院中有一张小桌,上面已经摆好了煮茶的泥炉和茶具。   下一刻,云苏便带着两位大罗金仙入了座。   大家虽然不是同道中人,但既然说了请喝茶,这点礼节云苏还是懂的。   乾元世界的大罗金仙,虽然相比起级洪荒世界的大罗金仙来说,不是一个级数的,但作为一方大世界的大罗金仙,即便是错了,该有的牌面,云苏还是愿意为他们保留。   杀人不过头点地,谈不好再动手也不迟。   “二位,请坐。”   云苏一挥袖,便有仙娥倒水分茶,准备妥当。   月山老祖和大炎佛祖见状,也只好入座,只是却没有动面前的茶水。   “即便此番吾与大炎佛祖赢了你,也未曾想过祸及苍生,作为大罗金仙,即便视你垚山仙域的苍生为蝼蚁,但也不至于无故沾惹因果。”   月山老祖见事已至此,也不愿意背负无关的罪名,倒是大炎佛祖只是脸带淡淡的苦笑,也没说什么。   “虽然你月山老祖身上的杀戮罪孽不在少数,自开天辟地以来便积累了许多,但你的这个解释,贫道还是愿意相信的。”   以云苏的境界,一眼望去,便好似看穿了月山老祖的过往岁月。   怎么说呢,有句话说得好,圣人不死,大盗不绝。这句话在洪荒世界能否应验,他不知道,毕竟还没有人成为圣人。   但是,这个月山老祖,却是将这句话践行到了极致,即便他还远未到混元大罗金仙的圣人境界。   诛杀先天生灵,送同辈道友去应劫,又或者似这次算计垚山仙域一样算计其他的大能者,月山老祖是乐此不疲,没少做,只是运气不好,今日踢到了铁板上。   大炎佛祖虽然谨小慎微,但从上古以来也跟着这几位大罗金仙,干了不少龌龊事,只有这一次不慎翻车。   “怎么?这茶今日不喝,日后怕是难得喝到了。”   云苏这茶着实不简单,乃是从洪荒带回来的,数量很多,倒不是特意拿出来招待两个对手的,只是应付场面。   “茶水便免了,此番是我与大炎佛祖败了,只能任你处置了。”   月山老祖恨声道。   大炎佛祖想说什么,但却是忍住了,低头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   云苏淡淡一笑,这算什么,他们觉得喝茶便算是低头了吗?   天地可鉴,自己绝无此心。   “也罢,既然无心喝茶,我们就谈谈吧。”   云苏一口饮了杯中的灵茶,便收了起来。   这两个大罗金仙,虽然龌龊事没少做,但那些因果都被他们处理的干干净净,而且,公平地讲,他们也不是那种屠戮天地的魔头。   所以,云苏还是没有直接灭杀或者镇压,而是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选择。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贫道这里有四个选择,你们二位可以任选其一。”   云苏开门见山,把四种解决之道解释了一下。   第一种办法,由云苏亲手种下大道之誓,镇压在大道心狱中十万年,然后就可以加入成教,与前尘往事完全割裂开来,不再参与天地间的龌龊事,一心苦修大道。当然,因为和成教为一体,自然是要为成教出力做事的。   如果是这样,大炎佛祖就必须舍弃佛祖的身份,将自己和西境佛国完全切割干净,同时与其他的修道者撇清关系,从此只做一个成教门下的逍遥仙人。而月山老祖也变成了孤家寡人,不再是什么影响力辐射三大神洲的大罗上人。   两位大罗金仙,在漫长的岁月中,肯定是善恶之事都做过不少了,但随着踏入大罗之境,自然不再像普通修炼者那样,轻易被欲望和心念驱使,专做坏事或者专做好事。   这样一来,既惩罚到位,又以身抵罪,云苏也不用因为对方先出手就杀死乾元世界硕果仅存的四位大罗金仙之二。   这个办法,云苏是借鉴了神话传说中,西方佛教度走东方道人的办法,先惩罪过,再种下大道誓言,从此清心寡欲,安心修道。   只是那大道心狱极其不好受,曾经做过多少恶,就会在那大道心狱中受到多少折磨,如果道心不够的话,稍有不慎,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一些。   “第二种办法,由贫道亲自出手,先就此事理赔,然后镇压在虚无深处两百万年,两百万年过去后,此事既往不咎,因果斩断。”   这第二种办法,云苏也是考虑过的。   对方都欺负到家里来了,绝对不可能说算就算了,镇压在虚无深处两百万年,可能对自己和他们两位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垚山仙域的安全却是大有保障的。   有两百万年时间,云苏相信自己不会停步不前,到了那时候,这些跳脚小虾,就只是如蝼蚁了一般了,虽然现在也差不太多。   “其三,你们两位可以联手与贫道一战,胜者王,败者死。不论胜负如何,此事就此揭过。”   云苏说完三种办法,看了看月山老祖和大炎佛祖,只见后者陷入了沉思,而大炎佛祖则是心有不忿。   “我与大炎佛祖确实不是你的对手,若是让我们集齐了四方大罗金仙之力,定能败你。”月山老祖长叹息道,这次是真的败了。   他心头除了一丝后悔,还有就是对于云苏境界的好奇,此人到底强大了何种程度。   “月山老祖啊,你这话就无耻了,你们一个两个不是我的对手,还想四个一起上,这天地间还有没有王法公道了。既然这样,那也许第四种办法能够给你带来一些希望。”   云苏笑了笑,说道:“你们因为垚山仙域而起了算计,定下了枯禅剑典与鹿山剑之比试,却因为中途败露,导致胜负未分。   不如这样,你们两位便在这虚无世界中大战一场,胜者离去,败者留下来听凭处置。”   四种解决办法,云苏说的非常清楚,每一种选择利弊,作为大罗金仙来说当然分得清楚,月山老祖抢先开了口:   “本尊选择第四种。”   大炎佛祖微微苦笑,道:“老祖,大炎原本想选择第一种,不过今日之祸皆因你我而起,也由你我结束吧。既然你选择了第四种,那大炎便陪你做过一场,谁留谁走,定无怨言。”   “大善!”   月山老祖心情大好,如果是这样,他走的概率就大很多了,大炎佛祖什么实力他很清楚,在原来的四方大罗金仙中,大炎佛祖和妖祖的实力是最低的。   “所谓落子无悔,能走的未必如意,能留的未必不好,你们好自为之吧。”   云苏自然看得出月山老祖的心思,倒是那位一脸苦涩的大炎佛祖,令他稍微多看了一眼,相比起洪荒世界的佛教来,这位西境佛国的佛祖相对来说要无为无念一点,但也不是简单之辈。   乾元世界的大罗金仙不强大,有很多很多原因,这一方天地的大道规则不如洪荒世界强大,或许先天鸿蒙紫气的数量也不够多,从世界的角度来看可能世界等级也不够高,甚至就连他们修成大罗金仙,都远比洪荒的那些大能者要容易,除了排斥异己,杀戮其他同期的强大生灵以外,几乎是躺着就熬成了大罗金仙。   “自当无悔!”   月山老祖和大炎佛祖再次确认,选择了第四种解决办法,云苏也不再多说,手一划,眼前就出现了无尽虚无,两位大罗金仙将在虚无之中斗法。   两位大罗金仙见状,更是感慨这位清风老祖道行之高,居然随手衍化的虚无世界就能拿来让大罗金仙级别的修士斗法。   云苏一步踏出,已经回到了垚山。   在他面前,有一团絮状的云雾,云雾之中隐约可见那月山老祖和大炎佛祖在斗法,具体的过程,云苏不关心,也不想看,只是过了不久,便一挥手散去了神通,两位大罗金仙又出现在了眼前。   大炎佛祖身上带伤,显然是败了,月山老祖则是面带淡笑,似乎对于这个结果丝毫也不意外。   “按照约定,老夫已经胜了,还请清风道人恪守承诺,不要自食其言才是。”   月山老祖一拱手,先前有些萎靡不振的情绪一扫而光,仿佛胜了大炎佛祖,又重新找回了属于这一方天地大罗金仙的无上信心。   “若是今日换了别人,你这一句话就是在为自己招灾找死。既然你已经胜了,随时可以离开。”   云苏确实没想过一定要杀死他,但这月山老祖却给他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原本还想提醒他,走了会有一场大祸,但看他这傻币呵呵的样子,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这月山老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言语中都已经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了,那种味道,仿佛是穷途末路的困兽,在挣扎一般。   如果说级洪荒世界是星辰大海的话,乾元世界对云苏来说不过是小鱼塘罢了。   云苏一回来,就现了这二者的龌龊,原本也不打算太过较真,只是被一些小辈掀开了盖子,把这件事情暴露出来了。   毕竟传出去了,天下人总会拿出一副“你已经很强大了,就没必要和鱼塘中的虾米一般见识了吧”来指责你。   但云苏的性格,向来是对苍蝇老鼠零容忍的,这次之所以不出手镇杀月山老祖,最多也就是惩戒一番,镇压百万年,其实是想低调一点,不想在自己的老巢把事情无限闹大。   如果这里是洪荒大世界,月山老祖光凭这一张嘴,就已经能够成功地被他镇压了一万次了。   云苏经常也觉得疑惑不解,这人也好,仙也好,总是那么奇怪。   人吧,有的富翁,富可敌国,手中的钱财几乎可以花几百辈子了,这样的条件,按照云苏的看法,怎么都可以躺着了,但是,人家偏偏要作死,各种花式作死,最后终于成功作死了。   这时候,围观群众总会嘘嘘感慨:“这厮一点儿也不像是富,富怎么可能比我还傻,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以前还把他当成最大的偶像呢。为什么没有算尽人心,他应该避开所有的错误,永恒正确啊。”   再说这仙,月山老祖作为大罗金仙,虽然只是乾元世界这一隅之地的大罗金仙,但如果一心向道,虽然未必能堪破大罗,证道混元,但至少也能和天地齐寿。   云苏也不是杀人机器,那妖祖和巫祖,他就从未想过去无缘无故揍一顿。   都大罗金仙境界了,为什么不能少为自己招惹祸端,为什么不能高坐云台,静悟天地大道,连圣人都没有成就,你怎么能惦记贫道的三千大道和斩仙飞刀呢。   等到成功作死,许多生灵也会感慨,月山老祖,早生开天辟地之时,怎么可能呢,不应该啊,他平日里高高在上,怎么就那么傻呢,你不要三千大道不就是了,你不要人家的斩仙飞刀不就是了,你想要了,上门去开口求不行吗。   先撩者贱,云苏以天地良心誓,真的没有先动手。   “清风老祖,后会有期。”   月山老祖拱手道。   云苏却是淡淡一笑道:“后会却是无期,你好自为之吧。”   随即,一挥袖,便将月山老祖送出了垚山仙域。   “这清风道人的道行,实在是深不可测。”   当月山老祖踏出虚空时,现自己已经远在十亿里之外了。   也就是说,自己拼尽全力才能一次踏破虚空一亿里,而他一拂袖,就能将自己这样一位大罗金仙丢到十亿里外,确实非常恐怖。   “终究是比大炎强出一头,老夫尚有永生逍遥,他却只能在垚山当牛做马了,哈哈哈……”   月山老祖放声大笑,想了想也不回原来的故地了,这次虽然安然脱身,但月山却被扣在了清风老祖的手中,虽然对他的实力影响不大,但却属于重大损失。   “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大巫山一趟,日后定要寻得机会,再找那清风老祖轮个高下。”   月山老祖心情极好,直奔大巫山而。   然而,一路上,云苏也未出手害他,他自己却兜兜转转,像是喝醉了一般,极为诡异,他却完全不自知。   遥远的北方,大巫山外的云海上,一位浑身赤红的老巫人已经等在那里了,正是那巫祖。   下一刻,月山老祖便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哈哈哈,老祖,等你多时了,快快,里面请。”   月山老祖只觉得心头越来越怒:“唉,巫祖啊,老夫来寻你,却是为了邀你一起大干一场啊。此事说来话长,走,进去再说。”   “唉,不急,不急,去我神殿慢慢说。”   巫祖热情无比地带着月山老祖踏入了大巫山的禁制中。   下一刻,大巫山上却是传来一阵怒吼:   “巫祖,妖祖,尔等胆敢害我。”   “月山,你与大炎佛祖算计垚山仙域,事情败露,如今已经是天下尽知,你还敢来大巫山挑唆,正好做了那燃灯之油,煮锅之柴,为老夫和妖祖破开世界障,尽一番力吧。哈哈哈……”   “不,不,不!!你们杀了我,那清风小道同样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说的很对,所以才更要杀了你,用你来破开世界障,这乾元世界,我和妖祖是待不下去了,我们走还不行吗,哪里不是长生逍遥,非要像你一般大智若愚不成,哈哈哈……”   月山老祖的声音极其愤怒,但连番受挫之下,再被那巫祖和妖祖算计,最终却落入了陷阱之中。   云苏收回了视线,方才看的清清楚楚,那巫祖和妖祖在大巫山布下了大杀阵,就等着月山老祖自己钻进去。   毕竟是牵扯到两位大罗金仙,云苏也没有故意扰乱天机,所以月山老祖和大炎佛祖算计垚山仙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乾元世界的顶尖修士之耳。   求助下,【app 】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那月山老祖也是穷途末路,原本只需要十几息时间就能赶到大巫山,却硬是在路上绕了足足两年,才让整个事情彻底暴露。   一个大罗金仙,没有被云苏杀死,却自己陷入了某种天地因果杀形成的死局中,最终自己浑浑噩噩还不自知,送羊入了虎口。   至于那两位想拖家带口逃去玄黄世界的大罗金仙,云苏也没有拦阻,更没有去恐吓,人家觉得这里不安全了,想去玄黄世界重新过那无敌的日子,是人家的自由,天要下雨,寡妇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老祖,月山他……”   大炎佛祖想开口问什么,却没有说下去。   “你明明比他强,最终却故意输给了他。他看似得了活路,却陷入了天地谜局中,此时,已经上路了。”   云苏淡淡道,无喜无悲,这大罗金仙一死,天地自然有各种异象,很快大炎佛祖自己也能感受到。   那位月山老祖,除了被巫祖和妖祖瓜分一些好处外,剩下的都拿来当做人肉炮弹去撞开世界壁了,乾元世界和玄黄世界的关系比较特殊,破界的难度不大,四个大罗金仙合力能做到,让一个大罗金仙以死破界也可以做到。   “请老祖罚下。”   大炎佛祖长叹一声,然后跪倒行了大礼,彻底认账。   云苏点点头,说道:“先前有言,你二位做过一场之后,败了的人便留下听凭处置,此事罪与过,可以就此揭过。只是,想要彻底斩断过去因果,留在成教,还需要在那大道心狱中受罚一万年,方能完全割裂过往。”   大炎佛祖:“大炎领罪,心服口服,甘愿受罚。”   感谢‘虎羁’打赏了1万起点币。‘哈尼洛唔吁’和‘時空旅人煌燚’打赏了15oo起点币。 第三百三十章 月山仙狱   “我给你说个秘密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听说成教的清风老祖出关了!”   “千年以前不是就听说那位老祖闭关了吗,一次闭关就长达千年,这位老神仙真是法力无边,寿命悠长啊!”   “那可不是,凡人不过区区百年,这位老祖可是传闻长生不老,与天地齐寿的。”   “前几日老夫夜观天象,便觉得有变故生,好似是有神人降妖,看来老夫算对了。”   “你放屁吧,就你能算到成教的大神仙?”   “听说渔阳仙都一夜之间多了一座绝世神山,山高不见顶。”   忽然间,两个劲爆的消息不胫而走。   云苏闭关千年终于结束的事情,大成帝国的老百姓自然是道听途说,别说他们了,就连许多高阶修士也难以得见这位老祖一面。   而那座气势恢宏的亘古神山,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就那么明晃晃地立在垚山一侧,悬空而立,成为了渔阳的一大神话级奇观。   “这山,真大,真高啊。”   “可不是,有人驾驶着符纹飞艇,都飞出罡风层了,还没有见到山顶呢,估计只有帝国那些能够翱翔星空的符纹飞船才能找到山顶所在了。”   在凡人的眼中,山再高一些,那自然是高到太空中去了。   “嘿,告诉你们吧,就连帝国的符纹飞船也找不到山顶所在,我听那些老神仙说啊,这山是长进虚空中去了。”   凭空多出来一座太古神山,自然是引起了民间的巨大议论,山脚大约有万里方圆,至于高,肉眼能看到的就有百万丈高了,悬空而立,就像是拱卫着垚山一样,除了成教,就连大成帝国的官员们也不知道这座山的底细。   只是特别奇怪的是,明明这新出现的神山看起来高大无比,但和那隐于半虚无中的垚山,好似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一样,它的存在,仿佛极为特殊。   当官员们想向神英大帝报告这件惊天大事时,宫廷内官却说大帝回家省亲,休朝三日。   大帝的出身,早已不是秘密,众人一听便知道这件事情是成教的手笔,若是天降灾难,或者天降神山一类的意外事件,大帝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回家省亲。   当日,整个渔阳仙都的生灵,无论仙凡,便见到一场仙人神迹。   “快看,垚山上下来神仙了。”   一个散着金光青气的女仙,自垚山之巅驾云而下,身后还有两队强大的仙兵神将跟着,仪仗整齐,无论是修炼者还是凡人,以及大成帝国的官员们,一看就是有大事生。   只见那女仙飞临月山之前,却是拿出了一道神旨,当众唱诺,宣告天下:   “奉成教教主清风老祖法旨,自即日起建月山仙狱,仙狱共计十八重……”   这位女仙先是宣布成教将这座忽然出现的神山,建成了月山仙狱,自今以后,只要是为祸苍生,杀戮太重的修炼者,都可以被关进这座仙狱之中。   月山仙狱共分为十八重,一重比一重的惩罚严厉,远比直接死亡来的可怕,随着那女仙的宣旨,月山便恍然一变,由原本的郁郁葱葱,变成了威震天地的一座刑罚神山,隐约可见上面有十八重天,便是那十八重仙狱,更新最快 电脑端::/   整个月山,透出了一股令所有修炼者为之惊悸的气息,比平日里仰望苍穹产生的未知恐惧,要可怕得多。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月山仙狱的判罚者并不是成教,也不是垚山仙盟的修炼者,而是采取了另外一种特殊的方式。   “……今日赐下三千六百道天罚,若是有修炼者杀戮太重,大肆屠戮苍生,天下生灵便可向天祷告,请下天罚,将作奸犯科者缉拿至月山仙狱……”   那成教女仙一说完,手中便出现了三千六百道天罚,随手一抛,便飞向了天地四面八方不见了。   这天罚的作用,类似于凡人眼中的‘苍天有眼’,只要某个修炼者造孽过重,引了民愤,便可以向苍天祷告,引动天罚降下。   这三千六百道天罚,是云苏特别炼制的。   它的本体是垚山上被紫霞抓回来的无数天地霞气,被注入了云苏独有的天地刑罚规则。   一方面是因为道行高深,作为洪荒归来的大罗金仙,云苏有这个底气,二来也是在乾元世界待久了,还被天罚规则劈过数次,已经知晓其中真意,能够模拟出来。   相比起人和修炼者来说,这冥冥中的天地刑罚规则视苍生为刍狗,算是相当公平的了,一旦达到了天怒的作孽程度,那基本上是不可能抓错的。   第二重手段,则是人怨。   以万民之意,作为天罚的激活规则之一。   虽然有种说法叫做世人多愚昧,但如果真到了世人皆怨的那种作孽程度,往往就是无人可制,无人能敌,无人敢惹,或者背景强大,后台特别硬,直到恶心人的程度。   结合了天怒人怨,云苏还在天罚中加入了一些因果规则之力,这样能够避免修炼者扰乱天机,颠倒阴阳,以某种手段作弊,从而达到借天罚消灭对手的意图。   神话传说中,阴曹地府是一个挺可怕的地方,而许多反派修炼者都拥有打开地府的手段,然后把生灵强行送下去,这其实就是作弊和陷害了。   而加入了这因果规则之力,除非是道行高过云苏,对大道的领悟也过了云苏,否则,任何算计都是无用的,反而一旦现有人恶意扰乱天机,借天罚之力意图消灭对手的话,就会引这三千六百道天罚规则的反噬,引来无穷尽的天罚之力反噬围攻。   除了天怒人怨和因果规则以外,云苏还加入了第四道防作弊机制。   “……敕封张一凡为月山十大山神之,张一凡自愿放弃一切红尘因果与修炼肉身,自即日起负责监察仙狱。   今后,月山将不定期选拔至诚至善至孝至忠之人,成功经受仙狱考验者,则可入主月山为山神……”   这第四道机制,则是狱神制。   这天地间的事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修炼者的地方就难免有许多阴谋诡计,除非是云苏亲自出马,否则一般情况下,即便是问尘子这样的太乙金仙,也是有可能徇私舞弊,或者搞什么阴谋诡计的。   这月山的山神,虽然在仙狱中强大无比,但却要求彻底割裂因果,成为了一个月山工具神,而且设置十大山神,再赐下十面照仙镜,未来的十位山神各执掌一面。   这照仙镜对着修炼者一照,便能看他的过往种种,由于是云苏亲自炼制,即便是月山老祖重生,只要被抓回了月山仙狱,也不可能在这照仙镜下撒谎,对于明辨过往,分析对错,拨乱反正有很大的帮助。   天下之大,自然不乏那种嘴硬心黑的反派魔头,为了避免被人诟病,所以凡有喊冤者,查一查还是没有错的,当然,原本刑罚轻了的,也可以加重嘛。   并且,月山仙狱的十位正神,也不是永久的,包括张一凡在内都要面对天下修炼者的监督,而除了张一凡以外,其他半路成神的山神,寿元也不是太长,当然可以通过考核优秀,获得月山的一些赏赐,但总的来说不是世袭制,也不是永恒神位。   如此一样,四重手段,打造一道小版的天罚系统,是云苏在解决了乾元世界的大罗金仙之害以后,第一时间进行的一种试验。   乾元世界虽然远不如洪荒广袤无边,但云苏也从未想过要在明面上统一整个乾元世界,他已经能够打遍乾元世界无敌手,在这个世界几乎什么都不缺,没有必要再以大罗金仙的强势,去奴役众生。   而众生的善善恶恶,其实也是文明展的必然,总会有战争,总会有杀戮,总会有善与恶,这些,云苏没有去插手,自然有天地因果自然循环,报应不爽。   他需要收拾的,是那种无法无天,自认为老子天下无敌,今日祸害一地,明天又杀戮成百上千的恶棍。   这些疯子,有的是走火入魔,控制不住自己,但更多的却是无法无天之辈。   他们往往具有许多共同特点。   强大,而且人多势众,并且掌握着话语权,能将一切颠倒是非,让弱者万口莫辩。   这种恶人,往往拥有远一般生灵的强大实力,如果是普通修炼者,可能身后还隐藏着一个修炼王朝甚至是上古仙门。   比如一个亘古仙门,如果杀戮了十万凡人,正常情况下来说满门覆灭也不为过,但是,在之前的乾元世界中,他们往往都能逃过惩罚,只要大罗金仙或者一些强大的太乙金仙不对他们出手,基本就高枕无忧。   这些亘古仙门往往和那几位大罗金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大罗金仙自然不会出手为生灵主持公道,太乙金仙又何尝愿意得罪大罗金仙。   很多神话传说中,一个村一个镇一个城池被屠戮,总是会有幸存者,然后强势崛起,逆天报仇,最后将敌人杀的干干净净。   这种事情,本身是很爽快的,但是云苏遍查过乾元世界的过往,类似的事件中,有强者逆天崛起,报仇雪恨的还不到千分之一。   为什么?   实在是报仇太难了。   一方是亘古仙门,耳目遍布天下,门中仙人无数,正常情况下,一个被逼成丧家之犬的复仇者,几乎是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对抗的。   而等到这套带有试验性质的天罚系统一上线,结合月山仙狱,那不好意思,一旦闹得天怒人怨,天罚可是不讲任何情面的,就算是是成教门人,王氏后裔,大成帝国的皇室,也会受到同样的惩罚,那些惩罚可是比被杀十次百次还痛苦的。   比如十八重月山仙狱中,有一重名为污浊狱,这污浊仙狱之中全是天地的污浊之水,如果说凡人觉得茅坑就是最肮脏的话,那对修炼者来说,这种污浊之水就是最肮脏最可怕的。   这一重仙狱,入住资格是只要候选人是蛊惑人心,祸乱苍生之辈,一旦作孽到了某种程度,就要被投入这一重仙狱中,先被月山打灭一身道行修为,然后再遭受污浊之刑,直到自然湮灭于污浊之气中。   “此次自洪荒归来,也算是中途休整,不能浪费了时间。”   云苏睁开眼来,这次之所以搞出来了一个天罚系统,建立月山仙狱,其实也是为了试验一些心中的想法,印证一些大道的猜测和想象。   洪荒的道和乾元世界的道,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点。   作为大罗金仙,云苏是毫无疑问瞄准洪荒圣人果位去的。   如果不成就洪荒圣人,那就只能永远憋在乾元世界,等着这个世界寂灭,那时候,即便他是永生不死的,也会在乾元世界的世界壁被破开后,面临来自于星空深处的一些威胁和对手。   云苏也非常想知道,圣人之境的风景,到底又是如何。   在洪荒世界,要想建立天罚系统,打造月山仙狱这样的世界级仙狱,是行不通的,随便一出手就会惹来一大堆的因果麻烦。   但在乾元世界,四个活着的大罗金仙,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剩下的两个见势不妙就朝着玄黄世界逃了。   这样一来,云苏虽然不想成为明面上的乾元世界统治者,成教不会,垚山仙域不会,大成帝国更不会,但却丝毫不妨碍他做试验。   有些东西,在洪荒世界是不能碰,不能去尝试的,祸患无穷,但在乾元世界这样一个变相由云苏主宰的世界,却没有问题。   而这样的试验,对于苍生也有很大好处。   云苏从来不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自己长生不老,成就大罗金仙了,就将别人的生死看的一文不值。   这个世界的苍生,相比其他世界的苍生还要苦一点,其他世界的生灵好歹还有轮回转世,老子命不好,自戕完毕下辈子投个好胎,乾元世界的生灵却是草木一秋,活完就没了。   如此一来,云苏觉得作为有能力的修炼者,还是应该在某种程度为这些生灵做点事情,活一辈子就一辈子吧,至少这一辈子,别被一些恶贯满盈的修炼者一巴掌拍死,刚出生就结束了,连个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月山老祖死后,这座月山就是一个大宝库。   云苏仔细考虑过如何处置月山,拿来炼成一件法宝,打人肯定是很痛的,即便带回洪荒世界去,也是一件相当不错的灵宝,威力绝对是远过番天印一类的法宝。   但是,作为开天辟地便存在的神山,虽然不是天柱,但却天然适合拿来镇压邪祟,只要炼制完成,即便没有任何人主持,只要是大罗金仙以下,被天罚接引到月山仙狱以后,便只能被打灭一身道行修为,乖乖当孙子,受罚受罪不情不愿地坐牢吧。   拿来炼宝,对云苏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拿来炼成月山仙狱,搭配三千六百道天罚,便能在某种程度上震慑邪祟,威慑宵小,能够为乾元世界的无数生灵带来一道曙光。   乾元世界没有六道轮回,没有天庭,没有地府。既没有雷罚灭仙,也没有天谴邪祟。   所以,云苏必须做点什么。   “乾元世界原本也是一方极为难得的大世界,可惜开天辟地之时出了大问题,一方大世界最后变成了乾元世界和玄黄世界,导致许多东西被残酷的一分为二……”   乾元世界的秘密,对于云苏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原本的四位大罗金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祸害着乾元世界,但也在某种程度上维持着一种和平和安宁,虽然这是一种很畸形的假象。   现在,四方大罗金仙没了,月山仙狱和三千六百道天罚组成的这套天罚系统,能一边震慑天地,一边为云苏试验许多想法和猜测,于大道修行极有益处。   不试试,很多东西都只能是空想。   相比之下,在虚无之中衍化大道心狱镇压大炎佛祖,对于云苏来说反而更简单,因为不用考虑那么多,而这月山仙狱和三千六百道天罚,却是需要花点心思的。   白素贞宣读的法旨之中,有他的法力,一旦宣诵出来,便能传遍天地四方,凡是修炼者,还有身上具备了较强气运之力的凡人都能听到,甚至是一些有缘的凡人也能偶尔在梦中听到。   白素贞传旨结束后,张一凡便带着十万由战死沙场的英灵点化的仙兵神将,上任月山仙狱了。有月山的加成,这些原本修为平平的仙兵神将也变成了强大无比的存在。   只是,他们身负神职,不能擅离职守,只能在月山修行,当然表现优秀的,还是能得到许多嘉奖,包括塑造肉身,重修成仙。   “这么快,就有人想挑战这套全新的制度了。”   仅仅是一个时辰不到,云苏就现有修为极高的修炼者,在蠢蠢欲动,便起了兴致,想看看这套机制,能不能制住这些来头极大,忤逆天地之辈。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万里迢迢送灵根 “既然这件事情还要酝酿一段时间,也不急在一时。” 云苏已经算到,有一方大势力将要恶意挑战这一套刚刚推出的天罚机制,对于这种行为,他还是很欢迎的,就当是帮着做系统测试,抓虫找Bug了。 屈指一弹,一点青气便激射而出,落入了亿万里之外。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想钻洞作弊的老鼠,云苏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明明收到了法旨,却想要故意挑战,从中寻找作恶的空间,这就是有点作死了。 这一点青气,倒不是拿来灭杀那一方大势力,而是拿来庇护那些即将遭殃的生灵。 如果明知道有一方大势力要恶意作祟,还让生灵无辜被屠戮,云苏是做不到的。 “仙仙,你这样令贫道还有些不习惯呢,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云苏回过神来,刚才白仙仙趁着无人在,悄悄咪咪地跑进来,抱着腿求撸,云苏也好久没搭理这只可爱的小神宠了,便摸摸她的头,结果她整个人就腻歪上来了。 “噢噢噢,我懂的。” 白仙仙疯狂点头,然后扭成一团的身子就多了一样东西,却是一条白绒绒的尾巴。 “……” 云苏一怔,贫道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好好的美少女,多一条尾巴算什么事儿,贫道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你以人身,这么腻歪,结果你倒好,得寸进尺啊。 结果,白仙仙居然靠着抱着云苏的腿,就那么腻歪着睡着了,让云苏有点哭笑不得,轻轻地挪开双脚,她就像神宠一样蜷缩在哪里,比睡在她自己的金窝银窝里还舒服。 云苏手中一翻,却是出现了一样东西。 此物通体黄,金灿灿,仿佛蕴含着恐怖威能的同时,又有无数的画面浮现于其上,同时有无数的祈祷声传来。 这宝贝,是从大炎佛祖身上收缴的。 斩断因果,割裂过往,在虚无之中的大道心狱中镇压万年,等他出狱了,这东西他便是碰一下,都算是违规犯戒,云苏便干脆收缴了。 西境佛国,自开天辟地以来就出现了,而此物,就是大炎佛祖掌控佛国以来攒下来的信仰之力。 作为大罗金仙,先前大炎佛祖的前路已经彻底断绝,手头的宝物也多,反而是这原本对他来说珍贵无比的信仰金光,居然很多年没派上用场了。 佛教这种大教,云苏一直以来不是特别赞同它的教义,其中原因非常复杂,有很多层面可以去论证这种不赞同。 但就拿这信仰金光来说,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如果说一年时间大炎佛祖能收到一亿份信仰金光的话,那他一般只将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信仰金光拿来回馈给佛教信徒,选那么几个典型人物来显现佛迹,便如此一年又一年。 这就等于是养了一群羊,羊毛出在羊身上,让羊自己扯下来,最后再还给羊百分之一的羊毛,拿来改善它们的生活。 信仰修行这条道,有点骗鬼的意思。 当然,乾元世界的佛教也不是大炎佛祖无中生有创立的,往往和道教差不多,都是梦中有感,或者忽然有感,然后创下了大教。 大炎佛祖这样的大罗金仙,虽然只能困于乾元世界的一隅之地,但在神游太虚时,也是能感应到在星空彼岸的其他世界,也有佛门存在,只是无法接触,无法沟通交流罢了。 这就是所谓的诸天投影,一旦某方大教有大能者达到了极高的境界,比如接引道人这样的佛教巨头,虽然无法破开洪荒世界的世界壁,但却可以通过某种弯弯绕绕,将佛教的教义传播到其他世界。 这就造成了一种假象,好像道教或者佛教无处不在一样。 这积攒了漫长岁月的信仰金光,如今却是便宜了云苏,但一时间却没有什么用处,至于自己吸纳,他是看不上的。 “羊毛既然出在羊身上,那便先反哺天地间的佛教众生吧,佛教不一定对,但佛教的信徒却也不一定就错。” 云苏取了三成,屈指一弹就散入天地间,以西境佛国为主,佛教信徒何止亿万,这海量的信仰金光,日后自然会自寻机缘,反哺那些自撸羊毛的信徒们。 也许是金光散出来的温暖,居然惊动了蜷缩在地毯上的白仙仙。 “道长,这是什么好东西,闻着好香……” 白仙仙先是鼻子嗅嗅,结果就睁开眼来,看到了云苏手中有一个小太阳,散着浓郁的香气,还有灼热的金光,便知道是极好的东西。 这种味道,她以前曾经在西境佛国闻到过,但那里太危险了,不敢贸然靠近。 “分你一点尝尝鲜倒是无妨,但此物不能给你。” 这信仰金光,云苏的打算最终还是要用回到乾元世界的生灵身上,便只取出一丝,仅仅这一丝,怕是那大炎佛祖也要收集千百万年,总的来说看着不起眼,但却极为恐怖。 虽然是白仙仙恰好眼热嘴馋了,但这只小神宠也确实处于一个关键点,如果有这信仰金光相助,她就能进一步觉醒血脉,踏入太乙之境了。 “嘶,好香,好好吃……” 白仙仙伸出舌头灵巧地接住云苏弹落的那一丝信仰金光,便觉得有无穷的神力涌入四肢百骸,轰的一声,整个身体的血脉气肉都像是炸开了一样,脑子嗡的一声就昏迷过去了。 这东西真是吃什么都能消化,胃口不错。 云苏手一招,从她身上取回了斩仙飞刀,这次白仙仙闭关突破,怕是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斩仙飞刀作为正义的代表,公道的化身,也是成教的镇教灵宝,需要随时都有人掌管。 “这斩仙飞刀便由你掌管,此物乃是我教之镇教灵宝,威力巨大,一旦施展出来,有死无伤。” 云苏把玩了一下斩仙飞刀,心头着实喜欢这件宝贝,看起来小巧玲珑,但内蕴无穷杀机,不但能威胁到乾元世界的大罗金仙,即便是洪荒的许多大能者,稍有破绽也会死在刀下。 说起炼宝,他倒是有些心动,许久没有炼宝了,原本月山是个极好的机会,但却拿来炼成了月山仙狱。 这月山乃是开天辟地时的一整座神山,而且是修炼到了大罗金仙境界的,云苏之所以猜测它如果拿来炼宝会比番天印强,是因为神话传说中的番天印虽然是一小部分不周山的残骸炼成的,但一来毕竟是残骸,二来不周山一倒气运便大损,还被动背负了毁天灭地的一些因果,不周山确实远非月山能比,可惜在番天印这件事情上,不能一概而论。 “是,老师。” 白素贞接过斩仙飞刀,较为清冷的气质,确实比白仙仙更有卖相。 “你先下去吧,看看中午的家宴还需要准备什么。” 中午时分,清风小筑便摆了一场家宴,说是家宴,家常菜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灵丹妙药也不在少数。 除了王家的兄弟姐妹们以外,王氏第二代中只有王破虏一个人出席,而成教这边,也只有白素贞参加,快开席的时候,王玄机又将紫霞叫来了,白仙仙在闭关消化信仰金光,只能缺席了。 一场家宴吃的其乐融融,充满了欢声笑语。 云苏的心情不错,时隔千年,清风小筑核心的人一个没少。 看到他们都好好地活着,都还健在,可能感受没有那么强烈,毕竟看熟悉了,但要是忽然死了一个,那种恶心人的感觉,足以让念头不通达了。 变化最大的还是王玄文,千年之前,他原本是一个风流倜傥,较为可爱的胖子,而如今哪怕是眯着眼笑,眉宇间的那浓郁压力也散不开。早年吃了太多好东西,修为虽然也有化丹境的样子,但却是连王破虏的境界都不如。 相比之下,王玄武醉心仙道,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研习仙武之术,虽然尚未成就仙人之躯,但也到了凝神境巅峰了,如果不是为了仙武同修,故意压制自己的境界,他也成就化神真仙了。 王玄藏和当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模样变化很小,而且气质翩翩,由于走的是剑道,眉宇间自有一股正道剑仙的英气。身为化神剑仙,王玄藏心无旁骛,活得很潇洒自在。 王破虏身为大成帝国的皇帝,今日却是难得放松,在这些长辈面前,露出了属于晚辈的憨厚笑容。家宴开始前,他跑前跑后的,帮着大姑姑张罗,不但出入厨房,一身衣着也不是什么金黄龙袍,只是一身淡青色长衫。 这场家宴,云苏并没有拿出人参果和蟠桃直接摆在桌上,只是分别取了两颗,点化成了仙果,一人分了一对。 这样一来,虽然效果差许多,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刚刚好,不至于补过头。 众人都知道这是极好之物,一起起身谢过云苏后,才纷纷取了仙果,以袖掩口,当场服下。 云苏也没说什么,吃完之后难得回答了大家一些问题,基本都是修行上的,或者生活中的一些心结,随后正式的家宴便结束,接下来三天,一家人都会住在清风小筑。 王玄机则把王玄文叫到了内殿。 “大,大姐……” 和死皮赖脸,越罚越快乐,越欢乐越容易被罚的王玄渔不同,拖家带口的王玄文在最近几百年来越来越怕这位大姐,有时候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在她面前都想低着头。 有时候是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有时候是怕家族里的不肖子孙又搞事情了,负担相当重。 王玄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想说他几句,最后却是一声长叹,然后拿出了一个盘子,上面装着的刚好是一人份的仙果和仙丹。 “大姐……” 王玄文有些不知所措。 王玄机叹气道:“家宴的时候,我都看到了,这是我的那一份,你带回去吧。” 王玄文的脸一下就涨红了,看来还是没逃过大姐的眼睛,家宴的时候,以袖掩面时把仙果和丹药这些都藏入了袖中。 “大姐,我,我没有多拿多占……” “大姐知道,你这些年脸皮越薄了,几个弟弟妹妹想帮衬你都被你拒绝了,难道你还要拒绝大姐?你也一千岁出头了,你大哥既然赐下这些宝物,便是为你们着想,肯定是你们用的上,对你们有帮助的,你不吃,就是辜负了大哥的一番心意,错过了机缘。 这些东西,大姐吃了不过是解解馋,你用处更大。” 王玄机看着一脸尴尬的这位小弟,心肠也硬不起来了。 “大姐,实在是家中有几个小子,资质极佳,原本是想省下自己那一口,带回去赐给他们的。这几个小子真是不错,奈何我没有两位弟弟有本事,都怪我,是我没用,若是当初……唉,不提也罢。” 王玄文一脸恨自己不成钢的表情,倒是把王玄机看笑了。 “你啊,就不用在大姐面前解释那么多了,你大哥常说知足者常乐,玄武家的那些孩子虽然领先一时,但良木终究能成材,生在王家,早晚都有一番机缘,比起其他的家族,已是亿万分的荣耀了。” 王玄机自然清楚内情,王玄文有几个后人,如果放到垚山仙域范围内来看,那个个都是顶呱呱的天才,但是奈何王玄武那一脉的几个同龄人,更加出色,为了保持良性的竞争,让家族后人有劳有得,一些规矩既然立下了,就不能破。 “王成珲那小鬼,已经给大姐添了很多麻烦了,在大哥面前,我都不敢提……” 王玄文叹气道,他自然清楚,王成珲那一房,显然从此就走上坡路了。 “那是你大哥的意思,和我想法也完全一致。你们出身都太苦了,老爷子又走得早,王家能有今天全是大哥的提携。 云大哥说得对,王家人不欺负人,也不作孽,但王家既不输人也不能输仗,规矩是规矩,但若是连个媳妇儿都讨不回来,岂不是让天下看笑话。” 王玄机淡淡地说道,言语间有一股独特的气势,王玄文就特别怂这个。 “谢过大哥,也多谢大姐。” “嗯,既然生了那么多,就不能光生不管,还是多用心培养一下,如果实在是有困难,就多求求弟弟姐妹,有时候你不张嘴便是生分了。 尤其是你小弟玄藏,小妹玄渔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就算不好意思开口,难道还不能将你看中的后人送去他们几个那里生活三年五载的,谁家还能不给一口饭,不管衣食住行了,你大哥小时候还在姑姑家一年半载的常住呢。 看你一天到晚跟个缩头鹅一样,我就来气,家中又不指望你修成什么神仙,更不指望你的后人们站出来保家卫国,你怂什么怂,死要面子活受罪!!” 王玄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说着就骂起这傻愣子来了。 王玄文一愣,只剩下点头的份。 家中的事情,云苏倒是没有分心,如果说早年是出于报恩,以及兄弟姐妹的情谊照顾大家的话,如今的他,身为大罗金仙,正在眺望圣人之境,情之一道就是必须重点修行的。 这情之一道,并不是谈情说爱,人世间的七情六欲种种都算,他沉浸在亲情友情之中,其实也亲人和友人们在帮他修行。 等王玄机处理完了王玄文的事情,他便叫上她,再唤来白素贞,就一起进了蟠桃园。 “我此次闭关修行,领悟了一种全新的道法,以后我们家就能吃上很多蟠桃了。” 云苏一挥袖,便施展出来了生化亿万之道,只见刹那之间,原本的几株蟠桃树便开花结果,然后桃子纷纷飞到他的面前,吐出了桃核,桃核落入园中,不多时就长出了一大片的蟠桃园,足足八十一株。 传闻神话中的蟠桃园,有成千上万的蟠桃仙树,云苏也可以做到,但却没有。 神话中的王母娘娘除了要和玉帝享用以外,还要宴请天地万仙,估计还要进贡很多给诸位圣人,那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的,除此之外,难免要用来炼制丹药,天庭那么多天兵天将,各部神君,蟠桃作为灵根之果以及炼丹的极佳材料,自然是再多都不够用,宁愿损失一些药效也要多种多结果。 而云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苦恼,他更希望将蟠桃的药效维持在最大效果,这八十一株蟠桃仙树,布成了一套生化亿万大阵,能够保证每一株蟠桃都能结出质量最好的灵果。 做完这些,云苏再将从洪荒带回来的许多灵粹撒在蟠桃园中。 这些灵粹都是洪荒大能者们身死后,散落四方的,云苏也没有多取,一个身死的大能或者妖仙魔神一类,取其少许,凑一凑就非常恐怖了。 一位大能者身死,大约只有几成灵粹能反哺天地,其他的都会散于虚无,云苏取一点点自用,也不贪心。 毕竟,作为养着两株先天灵根的男人,实在是穷。 这种植灵根,虽然也能令其自生自灭,但开花结果就不可控了,想要多结果,布阵聚灵,灵粹施肥,再有人妥善照顾,就是必须的了。 “云大哥,这么多蟠桃树,以后怕是会累坏了白妹妹。” 王玄机开心地说道,她吃的人参果和蟠桃也够多了,倒不是馋嘴了,而是纯粹看着就开心无比,云大哥家致富,她是万分高兴。 之前蟠桃园一直是白素贞在打理,没办法,其他人要不是信不过,要不就是管不住嘴那种,比如白仙仙,要是把她放进来管蟠桃园,估计能忍不住把树根都一起啃了,然后再死皮赖脸地求打。 “葛仙儿既然已经加入了成教,做了记名弟子,你回头赐下一粒灵丹助她提升境界,再写一道神敕,敕封她为蟠桃园女仙官,由她负责照顾这些蟠桃吧。” 所谓术业有专攻,身为百花之灵的葛仙儿自然是最佳人选,在天地灵根园中当差,是她天大的机缘,对她的修炼有极大的帮助。 看着掌心里的一大堆蟠桃,云苏便分出了一半交给了王玄机,又取了一些给白素贞,除了给她的,剩下的也是作为成教应急储备,比如成教弟子遇险了,这东西是不用讲道理就可以救命的。 “咦!” 云苏原本正看着这满园的蟠桃,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中,却是微微叹息,一旁的王玄机不解其意,他便说道: “这乾元天地之间还有一株灵根,虽然比不得蟠桃,但也是唯一之物了。原本我并不想要,本欲视而不见,但现在别人想要拿来送我们,你说是要还是不要的好?” 第三百三十二章 死不瞑目的大罗金仙   “原本以为先前所见便是长见识了,没想到传闻中的渔阳仙都,更加非同凡响!”   长生老祖一路南下,越过空桑山,也不腾云驾雾,足足花了数年时间在垚山仙域境内行走,见惯了风土人情,原本已经是大开眼界,不成想到了渔阳仙都,已经是完全被震惊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身为太乙仙人都不敢相信,垚山仙域以外的凡人世界,至少比垚山仙域落后了一千多年,甚至可能更多。   凡人社会,还能是这个模样?   修炼者,还能与凡人如此融洽的相处?   符纹文明如此达的大成帝国,到底算凡人王朝中的巨无霸,还是修仙王朝中的另类者?   从一些修士的口中,南方神洲的人其实很早就听说垚山仙域是一个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那里物产富饶,基本消灭了贫困和饥饿,少有所教,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常人究其一生,也没有见过,完全是难以想象的。   结果,长生老祖亲自见闻之后,现大成帝国不但富裕的过了想象,而且这种叫做符纹科技的神奇方术,已经达到了令人悚然听闻的地步。   巨大的城市,宽阔的道路,天上的符纹飞艇,人们手中拿着的一种可以在万里之遥实现即时通话,并且还能见到对方长什么模样的符纹手机。   这些,其实修炼者都能做到,都有相应的术法,但用起来却比较繁琐,但垚山仙域却是连凡人都能使用,放到修士手中是一件不错的法宝,而大成帝国却将它们放在街上,安装在凡人家中,怎么会有如此奢侈的国度。   这个融合了古文明和符纹文明的垚山仙域,令长生老祖有一种自己只懂修炼,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懂的尴尬。   “以前西境佛国总是宣传,所谓的西方有极乐世界,为何看着这垚山仙域,反而更像是人间极乐所在……”   那些符纹科技,明明不是特别复杂,但通过某种奇妙的排列后,便爆出了惊人的效果。   一些只有丹田境的修士,驾驶着庞大的符纹战舰,就能够击败化丹境的修士,这样的法器还能批量生产,长生老祖甚至钻进去看了个清楚明白,结果那些符纹身为太乙仙人的他都看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又不明觉厉了。   当它们组合成一种种规则之后,仿佛就有了一种神秘的力量。   当他得知这符纹之道是那位清风老祖在成道之前创下的,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清风老祖的名号,在这几年已经传遍了天地间的高阶修士群体,说整个天下唯他独尊也不为过。   但令人奇怪的是,成教不但不传教,那大成帝国也不对外扩张,就一直窝在垚山仙域,没想到这里真的跟仙境一样。   长生老祖并不是没有见识的修炼者,活得岁月太久了,照说什么都见过,但他现,在这垚山仙域,真正震撼他的,并不是那位清风老祖创下的符纹之道,而是这垚山仙域仿佛有一种新的风气,新的面貌,让他感觉到震撼。   比如,农人耕地不用牛,他可以理解,符纹傀儡,说到底不就是术法傀儡吗,他也会炼。   但是,农人看病有一种叫医保的东西,这就令他惊讶了,从古至今,贫富虽然不是天注定,但也从未见哪个王朝做这些事情,凡人如同大地上的野草,生一茬,死一茬,没有哪个王朝如此在意过。   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上学不花钱,看病给补贴,多生孩子要纳税,出行不骑马也不坐马车却是买票上符纹飞艇,坐什么符纹怪车。   “本祖一千年前苏醒过来时,这垚山仙域也不过尔尔,区区千年而已,居然变化如此恐怖,到底是凡人之功,还是仙人之能!”   在长生老祖看来,仙人之能是主要的,但从大成帝国的社会方方面面来看,凡人这个在仙人眼中完全如蝼蚁一般的存在,确实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催出来了令修士都为震惊的潜力。   这里的修士,和其他地方的大不相同,这里的凡人也与其他地方的人风格迥异。   千年时间,垚山仙域先从修炼者的层面实现了统一,接着大成帝国在世俗层面实现了统一,然后全力推广符纹文明。   在乾元世界,千年时间或许短暂的很,只是修炼者几次闭关的时间罢了,但云苏知道,地球文明因为中途断了修炼传承,被迫从体内文明的展道路,切换到了体外文明,结果也不过是短短数百年时间,就能完成数次工业和科技革命。   虽然未必每个文明都有地球文明那种爆劲头,但却证明了一句话,有所得有所失,泛人类文明这个级种族,看似弱不禁风,但总是蕴藏着无穷的潜力,在许多世界都能成为最后的主要文明,是有其内在因素的。   最终,当长生老祖来到了渔阳仙都,终于看到了那震动整个乾元世界的月山仙狱。   “这仙狱禁制重重,以我太乙仙人之境,居然完全看不穿。”   长生老祖站在渔阳城中,眺望上方的月山仙狱,久久无所得,原本正想继续前行,却忽然见到一道灵光自极远之处翛然而至。   须臾之间,灵光便到了近处,仿佛有一道熠熠生光的天地枷锁,捆着一个头生双角的魔修。   那魔修明明身上无伤,但却连眼皮都难以挣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灵光就投入了月山仙狱。   “当~”   一声充满着浩然正气的仙钟,在月山之上响起,凡人听了没事,修士听了却心生警惕,一些宵小之辈,听了甚至忍不住想绕道而走,不敢靠近渔阳城范围。   “是他!”   长生老祖恰好认得那魔修,乃是南方神洲一个成名已久的魔头,蛰伏了许多年,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也达到了太乙之境。   这种绝世魔头,一般都是躲在深山老林之中修炼什么魔功,稍有意志不坚者,就容易走上餐修血食的邪道。   “看来月山仙狱镇压天下邪祟之事,不是说说而已。那道灵光也不知是修士,还是法宝,居然能将一个完好无损的魔修,如同兔子野鸡一般跨越千万里拘禁而来。”   刚才的那一记钟声,长生老祖虽然觉得大有深意,但毕竟没有去月山亲眼看看,神识又探查不到,自然不知道在那钟声中,这个太乙魔头的一身魔道修为就被碾为齑粉,从此只剩下受刑了。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没过多久,便有神人在月山上诵读判词。   “魔修狄督,祸害苍生无数,引天怒人怨,经由桡河郡三十余万名百姓共同祈愿,引下天罚,特缉拿此獠归案,经月山仙狱神君判罚,当镇灭修为,打入粉身碎骨狱。”   那神人宣读完,长生老祖就见到一队天兵天将压着那魔修狄督朝着一处漩涡中走去,那漩涡中透露着一股连长生老祖都异常恐惧的气息,仿佛坠入进去便是万劫不复。   到了最后关头,那魔修狄督好像终于自由了一般,惊恐万分地大喊道:“饶命啊,饶命啊,我错了,本魔君知道错了,愿意归降……啊……”   就这么两句临刑前的嘶吼,魔修狄督最后的挣扎已经被神人施法记录了下来,一方面,被神人以入梦之法,回传给那桡河郡的百姓,告慰生者,祭奠亡魂。另一方面却是被录成了一种叫做节目的东西,在垚山仙域播放给仙修凡人们观看。   长生老祖凝神一听,居然从凡人那里听到了关于粉身碎骨狱的介绍。   这一层仙狱,会以无上的刑罚,将受刑者反复碾碎,恢复,再碾碎,将修炼者的神魂,肉身,一遍遍地粉身碎骨,那种痛苦,已经被镇灭了修为的魔修狄督,又如何承受得住。   长生老祖自然不知道,为了做试验,对待这些祸乱天地的邪祟们,云苏是从来不手软的,死刑也好,月山仙狱也罢,最终目的不是惩恶,而是要警醒修炼者,尽量预防一些破坏性极其严重的修士犯罪。   “吾等修炼之人,若是修士之间做生死厮杀也就罢了,祸害凡人,毁灭山河,荼毒生灵确实不该,总算是有人能管一管了,倒是一件大好事。”   长生老祖虽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好神仙,但也是看不惯那些邪门歪道的做事风格,他当年突破无望,也没想过转走邪道,或者餐修血食。   旁观完了这魔修狄督的悲惨下场,长生老祖仿佛更坚定了此行的决心,飘然便到了垚山之下。   “真是香火鼎盛,天地大庙。”   垚山的山脚下,有一座天地大庙,庙中正是供奉着成教教主清风老祖,在他座下有几名女修,都是凡人口中的悲天悯人女真仙。   长生老祖在大庙前先是恭谨地一拜,不是简单地躬身,而是跪伏在地,行了修士眼中的天地大礼,然后才起了身,进了庙,跟着上香的人们上了一柱高香。   下一刻,眼前一闪,便到了一处庭院中,面前有一位老者抚须而笑,倒也是熟人。   “长生天当代长生子,拜见问尘老祖。”   不管是以辈分来论,还是以修为来论,在问尘子面前,长生老祖都是实打实的晚辈。   他来之前便听传言,说这位问尘老祖在垚山下随着清风教主修行,没想到是真的。   “无须多礼,吾已斩断一切因果,随清风教主修行,如今不过是这垚山的看门人罢了。你身为长生天当代长生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这种太乙仙人级别的外境修士来垚山仙域,其实一入境就被盯上了,但最终打交道和处理,还是问尘子的事情。   “启禀老祖,长生子此番前来,却是代表我家老祖宗,专程来觐见成教教主清风真人的。请老祖看在我家老祖宗当年也是为庇护苍生而受伤,最终导致身陨道消的份上,帮晚辈通传一声吧。”   长生子拱手道,言辞恳切,干脆跪倒在地,双手触地。   他心中非常清楚,如果问尘子赶自己走,这次垚山之行就无果了。   “随我来吧,教主要见你。”   问尘子没有多说什么,他已得了云苏的法旨,直接将问尘子带上了山。   二者一前一后,也没有飞行,却是拾阶而上,足足两个时辰才上了山,来到了成教的议事大殿。   “长生天长生子,拜见清风教主。”   长生子一边行大礼,一边想起千年前自己刚出关时,也曾意气风,听说后世子孙也曾给这位清风老祖请柬,约去赴仙宴,现在想来,却是有些脸红耳热。   “长生子免礼,赐座。”   云苏看着这位长生子,心念一动便知了长生天的过往之事。   这长生天,虽然曾经出过长生仙帝那般的大罗金仙,但由于在太古之时,一场庇护人族的大战中,意外受伤,随后无数年伤势难愈,最终沉睡在那灵根之下,还是死了。   由于长生仙帝的缘故,这个势力一直都比较心高气傲,但也没做过什么祸害天地的事情,整个门派待在长生仙帝开辟的长生天中,潜心修道,只是偶尔开启长生天,邀请天下修士前往论道吃灵果。   至于千年之前,长生天请自己赴宴的事情,他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对方好歹祖上也出过大罗金仙,又实实在在需要拿出灵根所结的灵果来招待,只是自己不想去,对方觉得自己错失机缘有点傻罢了。   长生子没有料到,这位成教教主居然如此好说话,既然赐座,那就是让自己坐下来慢慢说。   果然,云苏接着说道:   “长生仙帝当年力战数位先天生灵,不惜伤及了大道本源,乃是有功于人族,本教主虽然未曾亲见,但也十分赞同他的做法。   仙帝既然有功于整个人族,你长生天也当享有一份尊荣华贵,这是因果循环,应该的。   你既然为了仙帝的事情而来,便不需要那么谦恭谨慎,有话开门见山,直接说吧。”   当年,长生天打开一道缝隙的瞬间,云苏就窥到了那灵根,见到了埋在树下之人,知道了前因,便从未打扰过长生天,这是对有功于人族的逝者给予尊重。   “多谢教主,还记得仙帝的付出!”   长生子听到云苏这么开门见山,而且对长生天的上古功绩如此赞许,更是直接肯定了老祖宗的牺牲,作为当代长生天之主,不由的泪流满面。   老祖宗死的太久太久了,久到许多高阶修士都忘了。   长生天从太古以来,便一蹶不振,只有潜心修道,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入大罗,像老祖宗一样,问道长生。   结果,早些年还有太乙金仙,后来却是越来越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逐渐的就破败了。   当然,长生天唯一享受到的照顾,便是那些高阶修士们,多少还是给点面子,只要长生天不主动求祸,也没有人对这大罗金仙的遗脉下手,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位长生仙帝到底死绝没有。   长生子起身,又行了大礼,这才说道:“老祖宗虽然已死,但终究意难平,听闻教主法力无边,思虑再三,便差遣我来,希望能以我长生天的那株天地灵根,换取教主出手相助一次。”   长生子知道,这个要求非常过分,老祖宗虽然是大罗金仙,但已经死了,如今只是意难平,却想求这位成教教主出手相助,反复考虑再三,自己和老祖宗才决定拿出那株天地灵根,来换。   云苏轻叹一声道:“长生仙帝虽死,但终究一念意难平。” 第三百三十三章 ?老师在上 一个人若是死了,便没了。 一个大罗金仙若是死了,严格来说也是没了。比如那月山老祖,却是死的连灰都不剩了。 但长生仙帝的情况,却有些特殊,死是肯定死了,但不是当场被那几位先天生灵打死,而是把那几位先天生灵打死之后,自己受了重创,回到长生天以后,便一直躲在那天地灵根之下,希望由灵根补全本源之伤。 一躺下,便是无数年,直到死。 “多谢教主,长生子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强人所难,只是老祖宗一口气咽不下去,作为后世子孙,恨不得以身替死。” 长生子没想到这件在他自己看来都是难过天的事情,会这么顺利,大出他的意料。 老祖宗虽然是大罗金仙,但当年为了庇护人族,和那几个先天生灵决战时就受了重伤,生机一直在流逝,最终也没有逃脱一死。 长生子也不知道老祖宗到底放不下什么,但一念意难平,死了也放不下,作为后世子孙,哪怕是要拿出长生天的那一株灵根,最终也是毫不犹豫。 云苏也没有多说,径直带着长生子就踏破虚空,下一刻就站在了长生天外了。 对于那位长生仙帝,云苏还是很尊重的,并没有直接进入这一方小世界,而是让长生子先行。 “请教主稍待,待长生子准备一番,再以大礼相迎教主。” 长生子很清楚,这位清风教主可是比大罗金仙更强大的存在,不然也无法拿下那月山老祖和大炎佛祖,最终还迫使巫祖和妖祖逃亡玄黄世界,这些已经都不是秘密了。 可以说,这位清风教主以一己之力,打造了乾元世界的新秩序。 而长生子将这一切告诉那位老祖宗以后,便有了后续这一切。 “长生仙帝有功于人族,这些繁文缛节便不需要了,你带路吧,我们直接去见仙帝。” 云苏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摆谱,长生子见状,一拱手便请云苏入了长生天,暗中也早已传讯长生天的高层,令门人子弟尽皆退避,虽然礼仪不需要,但也别冲撞了这位教主。 一路步行,不多时,云苏便跟着长生子来到了一株参天巨树前。 “唉!” 云苏看着这株年老体衰,死气沉沉的天地灵根,连叶子都没几片了。 “教主,这便是我长生天自开天辟地时,仙帝意外所得,尔后一直苦心栽植的天地灵根不老李。可惜,这些年来结的李子却是越来越少,品质也大不如前。” 树上还挂着几个酸涩的李子,看起来半青不熟的,而且连正常的鹌鹑蛋那么大都没有,只有花生米大小了。 云苏之所以叹气,一来是叹那位长生仙帝有大抱负,在太古时期,那些先天生灵作乱的时候,人人都往后退,只有他傻傻地和对方决一死战,也算是力挽狂澜了。 如此大罗金仙,本该享受整个人族的礼待,亘古祭祀才对,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族早就忘了曾经有这么一位仙帝站在人族的前方,挡下了那些先天杀神们。 当然,这与人族寿命短暂,一千年便是十几代人,若是千百万年过去了,连自己老祖宗是谁都不记得了,又如何去记忆一位仙帝。 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死的人惨兮兮,活着的如月山老祖之辈,则无形中剽窃了这种庇护天地的功劳。 凡人很难弄清楚,到底是月山老祖这样擅长演技,擅长显现神迹的老神仙拯救了人族,还是那些被一些阴谋诡计篡改了功绩的上古大能。 死了的人,已经没有言权了,一般情况下也没有第三者站出来主持公道,而活着的大能却有一万种手段篡改历史。 这,或许就是神话版的偷天换日,窃取革命果实吧。 长生仙帝,如今却沉睡在一株枯老的天地灵根之下,死的只剩下一念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退避三舍,只求自保的月山老祖等大罗金仙就活得很好,而他这种敢为人先的,就死得很惨。 所谓的好人不长命,有时候也是因为出头的椽子先烂。 二来则是这不老李,是实打实的天地灵根,可惜长生仙帝并不擅长种植灵根,而且在这乾元世界,就像是贫瘠土地长不出好庄稼一样,灵根原本就长势不好,还需要救治长生仙帝,再加上后人们不努力修炼,导致吸取灵根的髓液来突破境界。 早年,吸取灵根的髓液是为了突破到太乙金仙境界。渐渐的,连突破到太乙天仙境界都很难了,到了如今,长生子这一代的时候,就连突破到太乙之境,都必须要赌上九死一生的气魄,才侥幸成功。 “都说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看来当年之因,总要有人来结果,怕是要应在贫道身上了。这个世界,总是需要有人能够主持公道的。” 云苏也不推诿这种事情,多大的肚皮吃多少饭,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有些东西总要有人去主持公道。 在千年前,刚现此处的时候,他并没有来试探和撩拨,那时候道行修为还差点意思,而且大罗之境,运气好了就是他这般千年一瞬的功夫就突破了,运气不好的,怕是直到世界毁灭,也无法成为大罗金仙。 不在级洪荒世界成就大罗金仙,不领悟生化亿万的大道,是没有资格为这位长生仙帝主持公道的。 “教主,仙帝就在这里面,有劳教主。” 长生子在灵根之下,又行了大礼,便打开了禁制,云苏点点头,转身就踏入进去了,这些禁制在他眼里跟没有一样,在旁人眼中是一重又一重,在他眼里却已经见到了灵根根部的那个微型小世界。 小世界中有一座大山,大山脚下有一处草庐,开天辟地时比月山老祖还强,更早成为大罗金仙的长生大帝,如今剩下一道残念,苟存于此。 这个世界,一片破败,树木花草全都死光了,山石泥沙都透着一股浓郁的死气,就连草庐都是千疮百孔,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 破败,苍凉,寂灭,死亡,入目之处尽是悲哀。 若是在普通凡人看来,这长生仙帝好歹也是曾经的大罗金仙,虽然如今死了,但营造一个幻境,或者在灵根的帮助下改善下死后的生活应该问题不大,但实际上,长生仙帝死到今天这一步,什么都维持不了了,哪怕是最起码的体面。 这时候,云苏还是体会到了修行之好处的,因为他能给予这种体面。 云苏轻轻一挥袖,整个小世界便为之一荡,死气尽去,破败全无,山川河流全都活了,飞禽走兽几乎是在一瞬息间就重新衍化了出来,不是幻境,而是真正地经历了无数春夏秋冬一般,衍化了出来。 眼前的草庐也焕了生机,不再吃黑白电视的送葬色,而是春暖花开,有花有草的田园生活。 “贫道清风,前来拜访长生仙友。” 方才,云苏只是唤起了这个小世界的生机,扭转了乾坤,逆转了生死,但却还没有改变长生仙帝那副连鬼都不如的凄惨模样。 但随着这一声开口,仿佛有无穷规则之力衍化,那犹如鬼魅的长生仙帝残念,居然肉体生金光,从无到有,先是长肉,后是生魂,接着是气血毛一一生长出来,随着云苏上前敲门的动作,长生仙帝便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变化。 在云苏心中,还是颇为尊崇这位长生仙帝的,自己是命好,运气好,外加敢想敢闯敢干,才走到了今日,主宰一界。 而这位长生仙帝却是开天辟地时就存在了,以他的跟脚,能在乾元世界修成大罗金仙,而且还是很强的那种,否则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数位先天,最终还全部斩杀,保全了人族,这一点,云苏逆转乾坤,追溯着时间长河,是亲眼看到了当年惨烈一战的。 这样的修士,不论是在哪个世界,即便是在级洪荒大世界,也绝对是仙上之仙,绝对是应该是受生灵尊崇,载德享誉,飨食大祀之辈。 这样的长生仙帝,云苏又怎能以一副我是后来者我比你强,那我就能居高临下来俯视你,来给你恩赐的道貌岸然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呢? 所以,正焦虑万分等待在外界,忐忑无比的长生子,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一件在他看来完全是强人所难,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拿出天地灵根,也许还要各种央求对方,最终才有可能试一试的事情,云苏在敲门见到长生仙帝之前,就已经做完了。 强不凌弱善,正不欺无辜。穷则独善其身,达则主持公道。 “这,这……” 长生仙帝完全懵了,原本的浑浑噩噩,一年中也仅有那么一日能够保持清醒的他,居然觉得那一股萦绕了他无数万年的阴冷冰冻感离体而去,有血有肉的感觉又回来了,渐渐的,五官也能动了,四肢活了。 “我,我活了……” 长生仙帝脱离了那种死亡的迷障,虽然大罗金仙的修为是回不来了,但记忆还在,自开天辟地以来,自己如何虔诚修道,浪迹太古天地,直到后面开创长生天,移栽天地灵根,都是历历在目。 再后面,就是力战数位先天生灵,保全弱小的人族,然后就是重伤垂死,在灵根下蜷缩多年,最终还是死了。 而如今,居然有修炼者能逆转乾坤,逆转一位大罗金仙的生死,将他从死人的一道残念,活生生拉了回来,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是了,先前吾让长生子以不老李为交换,求那清风老祖出手相助。” 长生仙帝终于想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听闻了清风老祖的显赫事迹后,意识到这位修士和他认识的几乎所有大能者都不相同,有造化之神通,也有镇压灭杀大罗之力,而这一缕残念又实在是有太强的执念,在灵根的帮助下,不愿意消散。 然而,即便身为曾经的大罗金仙,长生仙帝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面未见过的清风老祖,居然在敲门进来之前,就把事情做完了,而且是远了自己的预期亿万倍。 在长生仙帝想来,他那一口咽不下的气,也是心头的执念,导致死后的残念不散,对他已经是最大的折磨。 清风老祖既然能将四位大罗金仙一起解决了,那想来是神通远自己想象,只要给出的利益足够大,想来求他出手解了自己心头的执念,然后能够彻彻底底安心湮灭,也不用再受罪了。 但是,这亿万年来有多么悲惨,这一刻的惊喜就有多么惊人。 “我,活了……” 长生仙帝试着站起来,现完全无恙,即便有大罗金仙的阅历,他也看了看自己的这副身体,也实在是看不出对方到底是用了什么神通,无中生有,逆转乾坤为自己重塑了肉身。 要知道,身为大罗金仙,而且确实已经死了,别说做到这一步,在长生仙帝看来,就算是帮自己解脱,那位清风老祖可能都要承担一些天地因果,或者说是来自于天地的反噬。 然而,即便心中有一万个不解,事实就是这么感人,活了,除了修为荡然不存外,其他的完好无损,就像是睡了一觉,然后忽然醒来了。 “吱呀~” 草庐的院门从里面打开了,长生仙帝一身袍服,头束拢,长得倒是极为神俊,和云苏在追溯到上古见到的长生仙帝长相一模一样。 “长生,拜谢道友救命天恩。” 长生仙帝开了门,二话不说,就要行跪拜级的天地大礼。 “仙帝无须客气,我自人族而来,今日来却是带了一些好酒,专程来登门拜访,谢过仙帝当年仗义出手,庇护人族之恩。” 云苏没用动用任何法力,而是伸手扶住他,手中提了一个礼盒,里面自然放了许多拜访礼,却是令长生仙帝一愣。 明明是对方自己有天大的恩情,怎么在这位老祖口中,听起来却是自己做了天大的功德好事。 不错,当年自己确实出手庇护了人族,但自己死都死了,过去了亿万年,这事情连他都不好意思再提了,没想到修为道行远当年巅峰境界之自己的清风老祖,却还念念不忘。 “哪,哪里,区区小事,岂容老祖挂齿,请进,快请进,请上座。” 长生仙帝连忙将云苏引了进去,在院中石桌坐下。 云苏便拿出了好酒好菜,半个字不提什么生生死死的事情,也不谈过往,只论春夏秋冬,只谈修行之道,不多时就把长生仙帝说得热血沸腾。 亿万年了,受了几乎所有的苦,谁能想到还有苦尽甘来的日子。 尤其是这酒,他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仙酒,酒入肚中仿佛一切的悲哀过往都消失不见了,心头的不平和委屈也自然的散了,就连那一丝执念,居然也有渐渐崩溃消散的趋势。 直到喝完了第五葫芦仙酒,云苏才放下了酒杯,看似随口说道: “仙帝当年为人族立下巨大功绩,原本应该自太古以来飨祀至今,受亿亿万人族敬仰,然而却因为种种阴差阳错,导致这件事情耽搁到了如今。 苏某不才,今日愿意竭尽所能,帮助仙帝实现一个想法,只要在苏某的能力范围之内,绝无二话。” 这话一出,长生仙帝叹息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爽朗笑道:“庇护人族之事,我从未悔过。 如今死者复生,这等天大的恩情都已经收下了,长生即便再厚颜无耻,也绝不敢再提什么想法和要求,倒是这天大恩德,长生也不知该如何感谢老祖才是,心中甚是彷徨,无助啊。” “此事一码归一码,苏某既然提出来了,便是诚信之至,还请仙帝不要推辞了。”云苏起身,微微拱手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又刚被云苏救活,长生仙帝自然是不能再推来推去,却是唏嘘一声,然后叹道:“什么想法都可以吗,若是不才想要恢复到大罗金仙境界,不知老祖意下又如何?” 这个要求,云苏其实来之前就想到了,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珍贵,失去了才扼腕叹息,不管是富人穷人,还是修仙者,其实大多数是这样的。 所以,有了心理准备,自然就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和慌乱。 “可以。” 云苏虽然尚未证道混元大罗金仙,修为也肯定不是这无穷无量宇宙中最高的,但他的作风就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不论如何都会做到,而且他和其他人不同,不会捏着鼻子答应,反而会痛痛快快,高高兴兴的帮长生仙帝实现这个愿望。 在他看来,从绝大多数人的角度来看,提出这样的要求才是正常的,哪怕是对方做不到,也可以降低一点要求,这样才能让梦想的价值最大化。 “唉,往事已矣,什么大罗,什么金仙,都已是过往了。以前,我不想死却不得不死,如今我以为不得不死了,老祖却能翻手之间让我活过来,再重走先前的路,却是毫无意义了。 原本长生也不过是想请老祖出手相助,了却一丝执念,如今却是已经远远过预期亿万倍了。 既然重活一次,却是想要重新来过。” 长生仙帝躬身一半,行了大礼,郑重无比地说道: “散修长生,想要斩断过往,愿下大道心誓,只求拜在老祖门下,端茶递水也好,结草衔环也罢,不敢说报答老祖救命天恩,就算厚颜无耻跟着老祖学无上大道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灵根满园 长生仙帝,一位曾经的大罗金仙,在明明可以恢复大罗境界,重新站在乾元世界无限接近顶峰的位置时,居然主动放弃了。 云苏自然不会问什么你想清楚没,更不会说一些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的说法,长生仙帝只是修为全无,不是什么幼稚小孩子,既然开了口,必然就是深思熟虑过了。 说句比较傲娇的话,云苏若是长生仙帝,也会这么选。 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比如,云苏的道,显然远过这乾元世界曾经出现过的那些大罗金仙之道,跟着云苏虽然要从头修炼,但基础打的更扎实,能学到更多领先于无数大罗金仙的大道,未来就能走的更远。 其次,从当年的大罗金仙,再到苟延残喘地死去,这整个一生对于长生仙帝来说已经成了梦魇一般的存在,即便恢复以前的修为,也已经有了破绽,一身道行更加不完美了。 当然,长生仙帝自己还说了最重要的原因,跟着云苏修行,既能学到不一样的大道,还能报答救命之恩,如此天骄人物,当年力战数位先天生灵不惜死的大罗仙帝,岂是受人恩惠不报的。 “既然你意已决,那便入我门下,随为师在成教修行吧。” 云苏没有提任何条件,更没有加任何限制,只是有一点他没对长生仙帝直言,由于是他为长生仙帝逆转乾坤,施无上法力让这位只剩下一缕执念的仙帝由死而生的,所以即便他不下大道誓言,其实一切也都在云苏的掌控中。 这是云苏一贯以来的做事风格,不是针对某一位,但专防小人不防君子。 再加上道行修为远远过长生仙帝太古巅峰时期的最强境界,总的说来,云苏敢直言不讳地主动提出来,然后再果断无比地答应下来,其实已经掌控了一切。 事情要做,但也不能翻车,开车挺好玩的,翻车就不美了。 “多……多谢老师天恩!” 长生仙帝有些语无伦次,随即便诵读了一段冗长的咒文,却是一道大道誓言,念完之后,便算是彻底将自己未来一切,交于这位刚刚拜认的老师手中了。 不知怎的,明明老师什么都没有说,他却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立下大道誓言,长生仙帝总有一种忐忑,就像是一个想要自证清白的人,急于证明自己。 “弟子尚有一个不情之请,弟子既然要重走修行路,窃以为先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斩断过往因果最是重要,然后再请老师先赐下道号,这长生之名却是再也不敢用了。 最后容弟子处理完仙俗因果,便可随老师回山,从此潜心大道,有意义的重新活一场。” 长生仙帝躬身行了弟子礼,便算是拜师了。 “去吧,为师便在外面等你。” 云苏身形一闪,便出了长生天。 约莫半个时辰,长生仙帝就出来了,手中还捧着一株灵根,正是那长生天的不老李。 原来,当长生仙帝这位原本以祖师雕像存在的老祖宗活生生地站在长生子面前时,整个长生天的长老们都惊呆了。 死去的老祖宗,怎么就活过来了,不是说好了以不老李换取成教教主出手相助,了却执念,让老祖宗能够彻底解脱,死的干净一些吗。 在如此震惊的事实面前,长生天众高层都是先惊后喜,一个大罗金仙回归长生天意味着什么,光是想想就令这些长老们浑身颤栗不已。 当长生仙帝将一切说明后,作为后世子孙,自然也没有阻拦的道理,反而为老祖宗感到高兴。 最终,长生仙帝在修行上指点了一下这些后世子孙后,又留下了当年没来得及传下的道经数千卷,这便是对长生天子子孙孙们最后的恩赐。 随后,感恩戴德的长生子等人,也不敢去打扰那位在外面等候的成教教主,只是提醒老祖宗,务必带上不老李,一来可作为拜师礼,二来今日斩断因果,这不老李照说也应该随着老祖宗而去的。 长生仙帝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正好他也已经决定要带走这株不老李。 亘古以来,长生天的后世子孙修行就不太给力,一直是靠着不老李所结的果子突破,现在留下了珍贵无比的上古道经全卷,自然能重振长生天。 而虽然自己斩断了和长生天的一切因果,但外界未必知道的那么清楚,日后也必然不会轻易对长生天下死手的。 当然,这些都由不得他去关心了,今日出了此门,天大地大,就只有成教是他的家了。 “既已斩断前缘,今日便赐你道号忘尘,另赐我教镇派神典《太玄真经》,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吧。” 云苏一指点向长生仙帝,便将他的境界直接由白丁,提高到了化神真仙的境界,只是一身修为还得从头修起,就连功法也要转修刚刚赐下的成教《太玄真经》。 这卷《太玄真经》,能够直指忘尘子先前的境界,但若是再高,就得看日后的表现了。 长生仙帝得了所赐,身上也有了些神通,摇身一变,却是将自己彻底变成了七岁的道童,又用秘法将自己绝大部分的前尘旧事全部封印起来,不到前世的境界是无法再打开这些记忆了。 这样一来,忘尘子知道自己是谁,并没有迷失自己,但却是一身轻松,只剩下静心修道了。 “师父在上,这株不老李留在弟子手中也是糟蹋了。弟子实在不擅长种植此物,又被我和那些长生天的修士们祸害了无数年,稍有不慎,也许千百年后便彻底枯萎死去。 还请师父允许弟子以它为拜师礼,带入成教,以后若是能结些果儿,也好让师兄弟姐妹们尝尝李子。” 斩断前尘,割裂过去因果,一身轻松的忘尘子就连脾性都有些变化,说话的风格也和七岁孩童差不多,并不是装成道童。 “哈哈哈,徒儿既然给了拜师礼,为师也不能小气了不是,这桃子也是我成教的天地灵根,便赐你一枚先尝尝鲜。” 云苏也不矫揉做作,出门之前就算到这株不老李是铁定会入了成教,这样一来成教的天地灵根园又能多上一种了。 这天地间的事情,有舍有得,有拜师礼,那自然也得让新徒儿尝尝蟠桃了。 “多谢师父赐果。” 忘尘子双手小心地接过蟠桃,老师既然说这是天地灵根所结,想来也是珍贵无比,只是从卖相上来看,这桃子比起干瘪青涩的不老李,简直是色香味俱全,即便他现在已经达到了仙人之境界,闻了以后依然会有一种如痴如醉的满足感。 “这是什么仙果,简直是举世无双!” 忘尘子也没多想,捧起蟠桃,便一下塞入了口中,那味道,从开天辟地以来,他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灵果。 没有吃过人参果的他,自然不可能吃过比蟠桃更好吃,甚至只是差不多的灵果。 而且,吃完了蟠桃,他现整个人都饱了,那桃子也没桃核,无论是修为,还是肉身,居然得到了很多好处,一时间居然消化不完。 “多谢师父赐下如此珍贵的蟠桃。” 忘尘子如今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仙外有仙的道理,这样的师父,简直是仰望都难以望其项背,随便拿出的蟠桃灵果就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稀世孤品,相比之下自己献上的不老李,病怏怏的,都快死了,就算是先前结出一些李子,也是口感不好,灵果的药效更是差别巨大。 “这蟠桃乃是我成教镇教灵根,日后也会赐下给教中优秀的弟子们,你好生修行,和门中师兄弟姐妹们攻守互助,彼此扶持,日后争取再饱口福。至于另外极少许,将会反哺天地,给这天下间的好儿郎们,留一些机缘。 这世上的灵根,无一不是立足于一整方天地,秉承天地气运而生,吾等修炼之人占据灵根,坐拥神宝,也需懂的饮水思源,惠及他人的道理。” 云苏伸手拿出了三个蟠桃,轻轻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落到何方,藏于何地,只等有缘人历经千辛万苦,而且还能经受住云苏设下的一些道德考验,只取那些三观相似,价值观正的有缘之人,给予这些天大的机缘。 这三个蟠桃,两个将是两份完整的机缘,另外一个却化作无数的天地灵果,留赠有缘人了,考验自然也没有那么严格。 而且,这些蟠桃都和忘尘子吃的那一枚一样,只有桃肉没有桃核,这些桃核都被云苏收起来了,即便外人没有那种无上手段,云苏也不想让桃核外流。 “弟子,真的受教了!” 忘尘子听了这一番话,只觉得比方才的蟠桃还美味,自己跟着师父,以后一定能学到很多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忘尘子扪心自问,他也算是曾经拥有天地灵根不老李的人,但却从未想过拿出来分享,至于后世子孙,除了自行享用以外,也不过是拿出来举办一些仙宴盛会,借以达到某种目的罢了。 云苏也不多说,八十一株蟠桃,日后成教是不缺桃子吃了。 这不老李看起来要死不活的,但一入他手,便好似惊醒了一般,枝叶摇动,像是濒临渴死的人,终于嗅到了水汽一般。 落入了云苏手中,很抱歉,哪怕它想死都是死不了的,何况,灵根不开灵智但却通灵,枝摇叶动,许是知道投了明主,露出了愉悦的气息。 一码归一码,这不老李在长生天可没少受苦,虽然谈不上什么委屈和抱怨,但现在和忘尘子一样解脱了,自然也是高兴万分的。 云苏带着忘尘子,一步踏出就回到了垚山,既然是正式收下了这个徒儿,那自然要召集门人弟子,让大家互相认识下的。 眼看教主收了个童子,大家还是挺开心的,这道童可是不好选的,云苏的性格又比较挑剔,现在多了个童子,一些事情也好使唤。 云苏忙完这些,便第一时间去了蟠桃园,那里有八十一株蟠桃树布下的生化亿万大阵,最适合栽种不老李,这玩意儿想要恢复元气,结出好吃的不老李,至少也要千年以后了。 “老爷,这不老李就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太可怜了。” 葛仙儿是百花之灵,如今被赐下灵丹,点化成了百花仙子,最是喜欢和灵根打交道,看到这么凄惨的不老李,连眼泪水儿都流下来了。 “呵呵,以后你就好好照顾它,什么时候结出李子,便算你立下了一功。” 云苏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葛仙儿照顾蟠桃园,他也是赐下了一枚蟠桃的,总不能让人家天天在蟠桃园看着蟠桃,然后忍不住口水横流吧。 作为百花仙子,这蟠桃也极为有利于她的修行,便先赐下一个给她,然后约定每结出一茬蟠桃,便赐她一枚。 云苏也算过,如果葛仙儿照顾的好,这蟠桃的产量就能多上许多,蟠桃的数量大致在一个区间中波动,和照顾它们的葛仙儿关系挺大。 结果葛仙儿拿着蟠桃,实在是不敢吃,就又偷偷拿去要交给王玄机,然后王玄机才劝她一番,最终她欢天喜地地拿回去孝敬爷爷葛老头了。 葛老头这万年老参精,最穷最苦的时候已经只有自己啃自己,自己卖自己的份了,在成教也只是个打杂的身份,哪里吃过这等天地灵果,光是闻一闻就醉了三个月,最后还是和葛仙儿分吃了,爷孙俩边吃边哭,幸福极了。 对于云苏来说,现在的不老李必须先恢复元气,否则是不可能像蟠桃那样,一上来就施展生化亿万之法,然后强行分株成园的。 而且,这次从洪荒带回来的许多灵粹,也就够点化这八十一株蟠桃,解决它们的肥料需求,至于不老李的,就只有等下次了,下次归来,便是又一园子不老李了。 “辛苦辛苦多少年,总算是实现了蟠桃自由,人参果自由,下一次自洪荒归来就能实现不老李自由了,再加上不周山的先天葫芦藤,贫道是不是一不小心混成了神话农夫了。” 这次点化蟠桃,施展生化亿万之无上神通时,便得了上百枚蟠桃,再加上这次回来带着的一百多枚人参果,云苏特意将它们拿出来,一一摆开,然后再把王玄机叫来,一个高兴的咧嘴直笑,另外一个完全都惊呆了。 说起来连云苏都觉得有些荒唐,家中的人参果比蟠桃还多,一方面洪荒世界时间过得快,另外也是那人参果树太争气了,到了时间就挂上三十个果儿,镇元子的做法向来是二一添作五,一半都送到了不周山,不要还不行。 所以这次再入洪荒的话,云苏也给他准备了许多蟠桃,礼尚往来嘛。 “玄机,下次若是再闭关的时候,你想起云大哥了,忍不住了便吃一个蟠桃,或者一个人参果儿,咱们有的是。” 云苏自己留了一半的人参果和蟠桃,又给王玄机留了一半,成教的弟子平日里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当然,可能非常需要,但并不需要赐下,王玄机也从未私自赐予任何人,哪怕是王家人。 云苏的好东西很多,但亲疏远近的道理还是懂得,并没有因为灵果多就排排坐分果果。 在这些事情上,王玄机比云苏分的更清楚,反而云苏有时候容易大手大脚,看得王玄机有点心疼。 如今既然数量够多,云苏也是专门交代过,白素贞和白仙仙修行的关键时刻,是可以赐予的,至于其他的,云苏并没有多说。 “此等天地神物,自然是等云大哥你来分配才是,绝无由玄机分配的道理。我便先替大哥管着,没事儿倒是可以在秘境中数着玩。至于仙仙和白妹妹的修行所需,我会按照云大哥的吩咐去做的。” 云苏也不再管她,关于天罚系统的试验,还剩下一点事情处理,然后就会再入洪荒,去追寻成圣之机,证道混元大罗金仙。 这次回到乾元世界,云苏是切身体会了大罗金仙境界的强大,许多以前想做的事情一直做不了,这次回来却是一锅全炖解决了。 不入大罗境界,怎么可能救得活忘尘子。 不入大罗境界,怎么可能点化满园蟠桃林。 不入大罗境界,几个大罗金仙打上门来,还得大动干戈,现在倒是好,如同打扫房间一样,灰尘一挥袖便荡然全无了。 “素贞,你带上斩仙飞刀和为师走一趟,去处理一些事情。” 云苏心念一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带上白素贞又离开了垚山,踏破虚空,直奔亿万里之外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练刀练胆杀杀人 云苏带着白素贞,踏破亿万里虚空,再出来时,已经到了黑暗神洲和东土神洲的交界处。 黑暗神洲是魔族的势力范围,而东土神洲的北部和东北部,则主要是妖族的地盘。 自从妖祖和巫祖带着重要的族人逃往了玄黄世界,原本被巫族和妖族压制的无法喘气的魔族,忽然间迎来了新生。 不得不说,魔族的生存力是真的很强,最惨的时候已经被巫祖和妖祖联手,将魔祖重创,从大罗金仙境界打落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然后将整个魔族从地面赶到了十万黑水界。 云苏也很好奇,不说在洪荒世界巫妖二族打的你死我活,就算是白蛇世界也是少量巫族传承的,巫族和妖族也是不和睦,而在乾元世界,巫妖二族却一直沆瀣一气。 那一战,整个黑暗神洲都几乎被打烂了! 两个大罗金仙联手,能将另外一位大罗金仙打的跌落到太乙金仙的境界,如果不是那位魔祖有保命神通,怕是有十个都不够死的。 在云苏看来,如果说天地是大棋盘的话,那乾元世界的棋局就远远不如洪荒世界,各种阴谋诡计,天机算计都要低级得多。 然而,魔族的繁衍能力和生存能力,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虽然千万年以来,魔族的主力一直蛰伏在地底深处的十万黑水界,但魔族那些普通的生灵却牢牢控制着黑暗神洲。 他们在黑暗神洲的废墟上,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在其他种族和修炼者看来,如同虎狼之地的黑暗神洲,却是他们习以为常的家园。 那里毒障遍地,污浊邪水肆意乱流,恐怖凶兽无数,更有自太古大战留下来的许多未知危险,就连太乙仙人都不敢轻易闯入。 然而,魔族的普通生灵们却在这片废土上牢牢扎根。 “师父,这些魔族是要攻打东土神洲吗?” 白素贞站在云端,朝下望去,只见在那黑暗神洲一侧,漫山遍野都被魔族大军挤满了,绵延万里,全是魔族的大军,光是看一眼,就能令修炼者都觉得头皮麻。 这些魔族的大军,不能说每个都是修炼者,但基本都用魔族的秘法熬炼过,比起人族的普通军队要庞大的多,而且悍不畏死,可以被称为附魔战士,而且一些魔族修士还组成了大量的战阵,对高阶修炼者都有巨大的杀伤力,只等一声令下,这无数亿魔族大军就要杀出黑暗神洲,席卷整个东土神洲。 “没有巫祖和妖祖联手镇压,这位魔祖的心思已经活络了,想学那鼓上蚤,跳梁上舞,表演一番。” 云苏放眼望去,只见这些魔族士兵,腰间都是鼓鼓的,那里只放着数日的口粮,相比起其他种族的战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魔族却是只带一点点口粮,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以战养战。 如果没有人阻止,这些魔族大军将很快淹没整个东土神洲,甚至是相邻的北俱芦洲,北方神洲估计都逃不过。 在这种规模的魔界进攻面前,即便是一些亘古大派也只有跑路的份。 除了绵延万里的大军以外,魔族的高手也不少,相当于仙人境界实力的魔将已经不止百万,就连达到太乙境界的太乙天魔都有很多。 这些魔将魔帅魔尊们,绝大多数都不是靠自己苦修得来的修为,看起来实力和其他种族的同阶修士差不多,而且悍不畏死,但因为是以邪法成的,后遗症非常多,无法善终,往往是莫名其妙就爆体而亡,或者忽然疯了,而且大多擅长搏杀,却不擅长法术。 然而,乾元世界的历史上,正是这样的魔族军队,令许多种族心惊肉跳,很多亘古大派也不愿意牺牲宝贵的仙人去杀这些廉价的魔族炮灰,根本是杀之不尽,真的躲不过了,往往也是举派逃亡,把包括人族在内的其他种族留给魔族。 而巫祖和妖祖压制住魔族之后,也是将黑暗神洲当成了可以吸血的存在,每年从魔族勒索大批宝物,而且是什么都要,就连魔女每年都要求进贡百万名。 一来二去,这仇就深了。 战争虽然还没有全面开始,但在黑暗神洲和东土神洲的交界处,许多城镇都毁了。 云苏先前弹出的青气,便是为了庇护这些城池的生灵,城池毁了可以重建,人死了,就没了,连下一辈子都没有的那种凄惨。 “师父,素贞应该做些什么呢?” 白素贞手执斩仙飞刀,这件成教至宝她还是第一次带出来,以前都是在法术直播上看白仙仙用。 她也是经历过白蛇世界万族大劫的,知道这种规模的战事,意味着什么,法眼所及之处,魔族这万里兵海造成的祸害之大,包括花草植物在内的生灵都灭绝了,就连许多山峦也被踏平,黑风席卷漫天黄沙,从破坏性来说完全就是神话版的蝗虫海。 “常言道,人心坏了,世上就有灾祸。这魔心疯狂了,才有了眼前的一切。擒贼擒王,先让他们在这里捉迷藏吧。” 云苏手一挥,便有漫天迷雾滚滚而起,自东土神洲向北,方圆数万里的范围内,全都被迷雾遮挡,这迷雾中还有无数的怪沙,吹得魔族大军睁不开眼来。 从个人情感来说,云苏对魔族是没有太多好感的,正如小时候对黑人没有多少好感一样,不涉及种族歧视,纯粹就是个人喜好。 但如今,成教一家独大,云苏也算是乾元世界的一界至尊,看待这天下的种族,无论美丑善恶,都要以一种相对公平的心态去,凡事只论善恶,只分对错,不分种族。 这就好比,人族也好,其他种族也罢,爆战争几乎是肯定的,从目前来看,整个乾元世界每天都在爆战争,死的人不计其数。 这样的事情,云苏是不会管的,因为有许多事情,是天地自然运转的必然结果,放到文明层面来看,是必然的。 凡间有凡间的因果循环,规矩和法度,修炼界有修炼界的规章法度,不能一概而论。 但是,像魔族今日的阵仗,要席卷一两个神洲,这就不行了。 所以,云苏并没有灭杀任何一个魔族军士,就连其中一些杀孽较重的,也留待之后再处理。 “不好,天怎么忽然黑了。” “这风好古怪,老子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噗噗,好多沙,呛死老子了。” “离全军开拔只有一炷香时间了,这风莫不是东土神洲的修士作祟吧?” “如果是东土神洲的修士作祟,魔尊他们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迷雾一起,怪风裹挟着黑沙吹得所有魔族军士睁不开眼来,就连那些已经达到了太乙境界的魔尊,都被呛得连说话都非常困难。 “大事不好。这风有大古怪,封禁了我的一身魔力!” 不错,所有魔族修士现,想要动用一身魔力真元,却是空荡荡的,完全不得劲,只能傻傻地待在原地,一旦乱跑,就会无数人撞到一起,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原本如同兵海一样的布阵,现在却是令所有的魔族抱头鼠窜,狼狈不已。 这一幕,却是让云苏想起了神话传说中,蚩尤制造怪雾,最后却被黄帝依靠指南车大败的故事。 如今倒过来了,就没那么容易了。 云苏带着白素贞继续向北,不多时就来到了黑暗神洲的腹地,也是条件最恶劣的地方。 “走吧,魔界一日游,下方就是十万黑水界了。” 一入地下,现地下的生活环境就比地上好太多了。 十万黑水界,是由无数地底小世界连成一片的,污浊黑水汇聚成河,将无数魔族小世界连在一起,每个小世界都有一位魔帅或者魔尊坐镇。 总的来说,这黑暗神洲的魔族实力,连洪荒魔族的亿万分之一都没有,但整个社会结构,风土人情,却是大同小异。 这里充斥着血腥,杀戮,肮脏,污秽,人间能想到的所有恐怖景象,这里几乎都有。 直到抵达了十万黑水界的帝都,也是魔祖的老巢时,这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建筑高端大气,显得富丽堂皇,主要的街道都是由一些比较罕见的灵矿铺成的,而且禁法森严,就算是太乙金仙也难以悄无声息地潜入。 下一刻,云苏就和白素贞来到了魔祖的宫殿,名为黑水神宫。 神宫大殿中,一位魔尊正跪在地上,一脸谄笑,对至尊神座上的魔祖绘声绘色地说道:“魔祖,我族亿万大军已经在各界魔尊的带领下,占据了黑暗神洲与东土神洲的交界地了。按照魔尊们的计划,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就会起进攻,夺下整个东土神洲。” 然而,下一刻,却令白素贞有些看不懂了。 “混账!” 只见那位魔祖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拍碎了身前的法宝级桌案,然后伸手一抓就将那位魔尊禁锢在了手中。 “是谁下的命令,让他们去进攻东土神洲的。” “老,老祖,不,不是您下的命令吗……” “孽障,本祖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胡说八道。” 那位魔尊都惊呆了,魔祖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作为他的心腹,向来是只要他一个眼神,就知道该怎么把事情办好的。 先前,魔祖得到了许多关于九大神洲的情报,便让自己第一时间将这些情报传达给各位魔尊。 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关于巫祖和妖祖与其他的大罗金仙起了内讧,远走玄黄世界的惊天消息。 当然,在宣传这些情报时,这位魔尊自然是添油加醋,将另外八大神洲的情况说的严重无比,仿佛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只等魔族去捡便宜了。 至于天罚和月山仙狱的事情,魔界自然也有很多魔修道听途说,或者在神游修炼时得知,或者是在梦中得知了。 但无一例外的,对于这位既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谁的清风老祖,魔族这些魔尊都没有太当一回事。 偶尔有那么几位魔尊稍微谨慎一些,也在叫嚣着开战时,建议避开南方神洲,不要去碰那位传闻能败各方大罗金仙的成教教主。 乾元世界自古以来就有大罗金仙,在很多魔尊看来,成教教主也许只是厉害了一些罢了,自家魔祖也曾经是大罗金仙境界,如今没有巫祖和妖祖牵制,迟早也会重新成为大罗金仙,而魔族繁衍生息,积攒了近千万年的实力,早已让很多魔尊都觉得,这将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魔族称霸,就在眼下。 很快,在这位魔祖座下大红人的撺掇下,目标也选定了,就是东土神洲,然后是北俱芦洲,一个是妖祖,一个是巫祖,魔族憋屈了这么多年,一定要拿这两大神洲的亿亿万生灵来报仇雪恨。 于是,在没有得到魔祖的正式命令,魔尊一个个摩拳擦掌,就把麾下的大军调到了大家一致同意的进攻目标附近,与东土神洲的交界处。 然后,这位大红人魔尊才高兴不已地回来复命,还想着魔祖会如何嘉奖自己。 “混账,成教教主在垚山设下月山仙狱,又分了三千六百道天罚,目标就是你们。”魔祖色厉内荏地吼道。 那位魔尊都被吼傻了,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魔祖好好的也没有疯啊,先前明明不是这个态度,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自己感觉得出来,魔祖是特别希望拿下东土神洲的,还反复说什么当年游历东土神洲时,曾经完成过什么万人斩,十万人斩的男欢女爱,觉得那里风土人情极佳,颇有羡慕之词。 在他看来,魔祖有所好,自然是投其所好,怎么现在情况不妙啊。 “老,老祖,都,都是魔尊们擅自行事,和,和小的无关啊。魔尊们平日里一个个拥兵自重,小的哪里指挥得动他们。 那些魔尊们和妖族还有巫族有不共戴天之仇,都想去烧杀掳掠,大吃一顿呢。小的也劝不住他们啊。 何,何况,东土神洲欺压我黑暗神洲这么多年,魔尊们想报仇也是正常的,就算是成教追查起来,也会理解的。 老,老祖,饶,饶命……啊……” 这位魔尊是无论如何都没想清楚,老祖怎么就一夜之间就变了,先前完全不是这样的,自己是为了整个魔族考虑,是为了老祖,魔族占下了东土神洲和北俱芦洲,最大的受益者也是老祖,到时候大不了再做做姿态,归顺成教就罢了。 在他看来,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成教又能如何。 凡人有一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隔着这么远,成教鞭长莫及,难道还敢对养精蓄锐了一千万年的魔教下手,牵连整个魔教不成。 然而,就在他的不甘和不解中,魔祖依然抽走了他身上的魔力真元,然后如同丢死狗一样丢在地上。 “来人啊,这厮在我魔祖内部撺掇各方,私自挑起了战事,把他抓起来,等着交给成教。另外,修本祖魔神信一封,向成教陈述此事原委,就说本祖主动请罪,因为闭关修炼,不慎被奸人作祟,铸下了大错,却是,却是无法阻止这场下层的战争了……” 在魔神信中,魔祖先是请罪一番,然后又将他认为的事实真相解释了一番,在信的后面,他更是表示接下来会彻查此事,将参与此事的几个罪魁祸以尽快的度,押送到垚山仙域,主动投案。 “哈哈哈哈,错在本祖啊,实在是来不及阻止这场战事了,哈哈哈……” 魔祖自然知道成教不是好惹的,那位清风教主也肯定非自己能敌,不过整件事情,他都把自己摘得很干净,诸事不出黑水神宫,还遮断天机,更是没有开口说一句明示,最终却由那位魔尊把所有的事情都办成了。 在他看来,成教势大,但未必就能拿魔族怎么样,不然,为什么黑暗神洲这次就安然无恙。 何况,即便是最坏的结果,当年他躲入黑水神宫,就连巫祖和妖祖都拿他没有办法,他还真不相信魔族从开天辟地就开始经营的十万黑水界,会挡不住成教一个教主。 并且,他也研究过那天罚,觉得此事和自己无关,最多就是将手下的魔尊们抓去月山仙狱,当然,如果月山仙狱有那个能耐,像成教吹嘘的那么强的话,能够将等同于太乙境界的魔尊们抓走,那是成教的本事,魔族不要就是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在十丈之外,一墙之隔,云苏和目瞪口呆的白素贞,已经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 “师,师父,还能这样啊……” 白素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绝对无法想象,这魔祖居然狡猾到了这种地步,几乎是步步都钻了规则的漏洞。 显然,就连天罚系统也很难直接抓他去月山仙狱投案,要是再审判一番,想要定罪也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事情。 这是一种在规则边缘疯狂试探的疯子行为。 云苏笑了笑,什么是作弊,这就是活生生的作弊,自己今日来做什么了,不就是补漏洞抓虫吗。 “对待疯子,就不要讲规则了,否则即便作为胜者,也容易心里堵得慌。” 云苏也不多说什么,指了指那位魔祖,然后对白素贞说道: “喏,今日带你一起,便是为你找个好靶子,练练刀,练练胆。” 白素贞:“……” 于是,接下来的一柱香时间里,魔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人外有人,仙外有仙,当看到那位自称成教女仙白素贞带着斩仙飞刀闯入黑水神宫时,他便知道事情败露了。 接下来,魔祖在经历了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黑水神宫的恐惧,以及无论如何都伤不到白素贞的绝望之后,被白素贞一刀斩杀。 随后,云苏一挥袖便将这个即便放在黑暗神洲也是万恶之源的黑水神宫,拍成了齑粉。 “走吧,诛仙舰队已经集合完毕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云苏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看着面色微微红的白素贞,知道她刚刚杀了一个曾经的大罗金仙,如今主宰一方神洲的魔祖,心头还没有平息下来,便决定带他去看看,成教日后如何教这乾元世界的那些自认为很牛逼,没人惹得起的仙神魔族们好好做人,热情洋溢,有事没事跳跳舞什么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神话舰队 垚山仙域,南海舰场。 在垚山仙域的南部海,有一片巨大的海域被上古阵法层层笼罩,没有人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如果能透过重重迷雾,就能见到无数的巨型战舰停泊在大海上。 不得不说,相比起体外文明,在鸿蒙混沌时代就存在的体内文明,在追求极致这一点上,是有独特之处的。 诛仙战舰的生产,完全体现了神话时代的恐怖生产力,这些新式的诛仙战舰,从一开始的设计上,就满足了云苏某种力量型的恶趣味。 在小的时候,地球上的修炼已经断了传承,可体外文明的种种先进武器是看得见的,或者说一些合理的想象,也能给予那些仰望星空的人类一定的满足感。 所以,人类虽然费尽千辛万苦才登6了自己的卫星月球,至于火星这些同属于一个太阳系的星球,都是可望而不及。 但这丝毫不妨碍,人类创造出了无数的科幻作品,里面讲述了许多星际战舰。 在成为一个傲娇的修炼者之前,云苏其实也很喜欢那种代表着极致力量感的星际战舰,尤其是那一艘艘足以毁灭无数文明的级战列舰,以及战星堡垒一类的存在。 云苏作为一个五好青年,曾经幻想过歼8战斗机能击落美国人的隐形战斗机F22,也跟着畅想过驱逐舰打航母的不可思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苏的童年,是充满了许多遗憾,以及执念丛生的童年。 我想要有花不完钱。 我想要有挥霍不完的寿命。 我想要美利坚被**的铁拳暴揍。 …… 对于云苏而言,一边忍受着饥饿,一边看着别人拿着大猪蹄子啃两口就呸的一下嫌弃太油腻丢了的感受,与一边看着兔子使用着落后于别人许多年的武器装备,一边羡慕地看着美帝的那一艘艘核动力航空母舰的感受,是完全一样的。 人无我有,人有我强。 作为一个长生不死不灭不老的大罗金仙,既要扬长,也要扬短。 你是体内文明,那我就跟你讲讲大罗金仙的大道理。 你是体外文明,那我就和你唠唠诛仙战舰的正义感。 所以,云苏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句话挥到了极致。 很不可思议,经过多次改良,堆砌,甚至是进化的诛仙战舰,就具备了这样的恐怖气质。 现在的诛仙战舰,每一艘都长达3oooo米,足足有一万丈。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实际上,战舰的外壳并不是耗费最大的。 比如,一个级体外文明要打造一艘星际战舰,那一定是有数以百万甚至千万计的自动化工厂在一起力。 而对于垚山仙盟来说,除了可以开采垚山仙域的资源,还有广袤海域中的宝藏,然后才是星空之中,许多星辰上的无数资源。 一开始,星空资源可能还只有高级修炼者才能去开采,但云苏去了两趟后,就弄回来了天文数字的材料。 没办法,如果不是放不下来,他就直接搬几个星球回来了。掌握了天地规则的大罗金仙,是恐怖到不讲道理的。 如果硬要打个比方,像云苏这种极强的大罗金仙或者混元大罗金仙与整个天地的关系,就像是一个小孩在推着一辆载满一亿吨的汽车前行。 而可怕的是,这辆车与路面的摩擦为o,这就意味着,轻轻一推,呵呵,它还停不下来了。 垚山仙域和大成帝国这一千多年从不对外起战争,既不去打人族,也不欺负其他异族,就是潜心造舰。 就连垚山仙域的许多修炼者,也加入了这项伟大的工程。 除此之外,还有广袤海域的无数海族,这是一个数量更恐怖的群体。 以前,修炼者需要游历天下,需要打打杀杀,今天你灭我全家,明天我杀你满门,必须满天下去寻觅机缘和奇遇,但如今,你只需要在垚山仙盟的工场中努力工作,靠积分就能换来所有你想要的东西,甚至是仙器,仙丹,这样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 人多力量多,修士多了,造点诛仙战舰就跟玩一样。 级工场一个个建立起来,垚山仙盟一边根据云苏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来改造工艺,梳理生产流程,一边组织了海量的修炼者,用炼器的手段,开出了大量的符纹机床,符纹机械,三万米的战舰外壳,看起来很恐怖,但垚山仙盟却有十个可以一体成型式铸造战舰外壳的工场。 相比之下,反而刻录符纹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但在数百年前,模块化符纹生产线面世以后,这个问题也解决了,建造度大大提高。 作为一名大罗金仙,要弄点灭世舰队做玩具,同时也让垚山仙域能够完成内循环,这就好比地球时代遇到了经济危机,政府就会组织大家疯狂去挖水坝是一个道理。 这个事情,一举数得,既通过建造诛仙战舰,顺利完成了仙转民用,军转民用的这个变化,也完成了内循环,还锤炼了整个仙盟和大成帝国。 一万五千多艘诛仙战舰,每一艘都是标准化的三万米长,这就是垚山仙盟打造了一千多年,尚未完成的灭世级诛仙舰队。 诛仙战舰,最早是云苏捣鼓出来对付那广岐山魔头的,在那魔头身上学到的化血神通,直到今时今日,即便云苏抵达了大罗金仙境界,也是一门镇教神通,目前尚没有任何一个成教弟子能够学到。 但是,云苏借着这门神通,也推衍出了一些厉害无比的化身之法,目前已经开始逐步传授给王玄机,白素贞和白仙仙,修炼要求没那么高的低级版化身仙术,未来才有可能传给王玄藏以及一些成教比较核心的弟子。 至于诛仙战舰,基础虽然是符纹科技,但后来也数次被云苏强化过,本来是按照末日级的规格去打造的,作战预设是在云苏无法脱身的情况下,依靠无敌的诛仙舰队,能够令敌人投鼠忌器。 可以说,这种立足于符纹科技的诛仙战舰,其实和大成帝国正在广泛猎装的符纹军械,已经没有了什么相同之处了,反而更像是以符纹之道在炼制法宝级的战舰。 在修为不够高的时候,云苏觉得诛仙战舰的数量越多越好,不求杀人越货,只求居家自保。 结果,如今成就了大罗金仙,云苏依然不觉得这个末日级别的舰队,当初定下的十万艘数量有什么不合理的。 到了他今日的境界,很多事情反而不太方便亲自去做了。 比如,以前遇到魔族这样搞事情,他还能直接出面,现在却是难免让人觉得以大欺小,背后动嘴皮子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事情。 这就好比地球时期的核武器,威慑力比较重要,真要拿来当二踢脚放,丢敌人身上听个炸响,却又反而可能性小了。 所以,成教还是需要有点能让天下万族都能看懂的东西,或者说,未来到了其他世界,别人连修炼是什么都没听过,你说你是大罗金仙,别人可能还以为你是疯子,那就需要让对方长长见识了。 不然,乾元世界的种族,就很可能陷入一种荒诞无比的思维怪圈。 “呵呵,哥又不是修炼者,成教来咬我啊。” “太巧了,老子也不是什么高阶修士,月山仙狱还没资格关老子。” “大罗金仙?我呸,老子修炼三百年,连金丹境都不到,来来来,老子就作孽了,来打死我啊,让我扬名立万。” 如果说包括云苏自己在内的顶尖修士是战略威慑的话,那么诛仙舰队就是未来云苏会带着行走天下,闯荡无数世界的常规力量。 “呜呜……” 南海,海上舰场上空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海螺声,很快,数量多达一百艘的诛仙战舰就运转了起来,由中阶修士出任的舰长们,开始紧急指挥战舰起飞,然后在空中编组成了一个阴阳鱼的阵型。 “砗磲元帅,你别光顾着笑,下令开拔吧。哈哈哈……” 旗舰上,诛仙舰队两位元帅之一的何濡明,提醒那位正在傻笑的砗磲大王。 “喔,好好好,老何啊,你来指挥,你来,我就是负责给你压阵,看热闹的。” 砗磲古妖跟着垚山仙域忙前忙后一千多年,已经达到了返虚地仙的大成境界,所以在为成教卖命这件事情上,他表现得非常积极。 何濡明点点头,然后对面前的符纹指挥器说道:“我是何濡明,准备启动符纹穿梭大阵。” 作为当年大成老王朝的带兵大将,何濡明是做梦都没想到一千多年过去了,自己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先是成了鬼修,接着又被封为了鬼神,现在也算是成教正儿八经的神将了,虽然战斗力几乎为o,但身为舰队指挥官却是完全够用了。 很快,由一百艘诛仙战舰组成的巨大阴阳鱼图就开始光,须臾间,整个小型舰队就消失不见,这套符文穿梭阵法,根据云苏授予的乾元世界天文地理大地图,可以通过一次或者几次穿梭,快出现在任何地方。 很快,舰队经过两次穿梭之后,就来到了目的地,黑暗神洲和东土神洲的交界处。 “大王,你看这下方黑雾弥漫数万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呢?” 舰队到了地方,何濡明的修为太低,自然看不穿下面的情况。 “哈哈哈,让我康康……康,老,老子怎么也看不见……” 砗磲大王笑的连话都说不清了,他早就想试试舰队的威力了,在何濡明眼中这是一艘艘顶级战舰,在他眼里就是一件件威力奇大的重型法宝。 结果,身为返虚大成的地仙,他居然也看不到那迷雾里面,到底有什么。 好在,很快就有一位女仙腾云而至。 “呀,快快快,是白仙子驾到了。” 砗磲大王见到白素贞腾云而来,便连忙让人准备了一番,好迎接这位成教大师姐。 “那是斩仙飞刀!” 当他看到白素贞手中捧着的斩仙飞刀时,便一愣,暗道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又遭了秧,真是傻子呢,非要和成教作对。 据他所知,这斩仙飞刀从不轻易动用,但一旦下山,还没有一个敌人能逃出生天。 白素贞到了旗舰上,这种大型法宝,她也不陌生,对某个境界以下的修士来说,是大杀器,但和自己手中的斩仙飞刀比,怕是一百艘组成的小舰队也挨不住一刀。 “教主法驾马上就到。” 众人闻言,便躬身而立,下一刻,旗舰中光芒一闪,便显出了云苏的身形。 “拜见教主!” “免礼。” 云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想好好看看诛仙舰队的表现,然后在即将重返洪荒时,再留下改造升级的方案。 这次去洪荒,他有一种预感,会得到数不清的天材地宝,相比之下,这次带回来的那些天材地宝,一部分他管着,一部分给了王玄机管着,一部分放入成教宝库,剩下的则是拿来改造诛仙战舰,总的来说,还是不够多。 原因也很简单,先前死去的那么多大能者,他们手中的天材地宝至少有七八成是落入了厮杀的各方,云苏虽然捡了很多,但八成放在了不周山的混沌神体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两成才带回了乾元世界。 但下一次,可就不一样了。 神话传说中,祖巫们撞断了不周山,结果断掉的不周山都被各方抢走了,其中就有太上道人这些顶尖大能者,那么,同样的道理,当各族死伤惨重时,云苏也不介意顺手多收集一些天材地宝。 否则,日后散落洪荒,或者隐入无尽星空深处,怕是连他也很难再寻到。 “小白,你和他们讲讲道理吧,如果道理讲不通,就和他们讲讲规矩。” 云苏坐在上座,朝着白素贞点点头,后者便遁出了旗舰,拿着云苏给她的令符一现,便将那数万里的黑沙迷雾尽数散去。 被折腾的欲仙欲死的魔族大军,第一时间就看到空中站着一个白衣女仙子,还有身后那一百艘战舰。 大型飞行法宝,在乾元世界并不少见,就连魔族也有不少,在那万里兵海上空,也有八万多艘。只是相比起武装到了牙齿的诛仙战舰,这些都是拿来装载魔族血尸的,飞到目标上空,然后将血尸投下去,一个个爆开了,既能直接杀伤修士,从天上朝下破坏大阵,还能散播对修士而言都异常恐怖的瘟疫。 而真正可以攻防兼备的大威力飞行法宝,在修仙界并不太常见,对于修士来说,大而不美,大而没用,和诛仙战舰的逻辑完全不一样。 “此人是谁?胆敢拦住我魔族大军的去路。” “那些飞行船倒是不错,稍后一并抢了,就当是开胃菜了。” 魔族的高阶魔修,虽然也能看出那女修是仙人,还有身后那一百艘不凡的战舰,但却没当回事,在魔族万里兵海面前,这一百零一个玩意儿算个屁。 “吾乃成教大弟子白素贞……” 白素贞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生灵,而且还要完成讲道理或者讲规矩的任务,一开始居然有点紧张,不过经过了先前斩杀魔祖的事情,稍微有些不适,很快也就镇定下来,以成教使者的身份,宣布魔界的这次远征是非法的,一旦造成东部神洲生灵涂炭,就将是天地罪人,会受到严惩。 魔族大军必须马上回到黑暗神洲,否则后果自负。 “魔祖已经伏诛,尔等莫要重蹈覆辙。” 白素贞伸手一划,便显现出了黑水神宫覆灭的画面来,如果是其他种族,在老祖覆灭,老巢都被人端了的情况下,又听到了成教的招牌,应该退走才对。 然而,魔族这种从心性到性格,甚至就连精神都有点问题的种族,就不是这个逻辑了。 “哈哈哈哈,太好了,那老不死的总算死了,孩儿们,踏平东部神洲,活捉女神仙。” “大家不要怕,那不过是对方的妖法,我们魔祖是何等修为,连两位大罗金仙都攻不破十万黑水界,就凭她一个连太乙境界都不是女仙人,肯定是骗我们的。” “杀啊!” “抢啊!” 面对魔族的疯狂,白素贞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对牛弹琴,完全说不通嘛。 “……” 白素贞知道,今日的道理看来是讲不通了,这些越来越癫狂的魔族,即便有那亿万分之一的有识之士在偷偷溜走,但绝大多数魔族都被裹挟着疯狂地叫嚣,要踏平东部神洲,甚至连南方神洲都不放过。 “既然尔等不讲道理,那便只有和你们讲讲规矩了。” 白素贞心念一动,便有一艘诛仙战舰越众而出,硕大的符纹主炮炮口已经开始闪烁着醉人的光晕,正瞄准着魔族。 “此乃我成教的诛仙战舰,现在给你们一柱香时间,如果还不退去,我们就开炮了。” 白素贞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已经知道这些魔族有多么疯狂,多么油盐不进,想来它们也难以理解诛仙战舰,更不会在意自己所说的开炮警告。 “魔族的儿郎们,跟老子冲啊,修仙的美人儿,人族的小帅哥们在等着我们,吃人肉,睡大觉,冲啊!!” “踏平东部神洲,活捉妖族。” “踏平南方神洲,活捉清风妖道。”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白素贞按规矩给了一柱香的时间,结果连片刻功夫都没有,魔族大军就全军出击,只需要两炷香时间就能完全攻入东部神洲,造成惨无人道的生灵涂炭了。 “时辰到了。” 白素贞没有提前一息,也没有推迟一息时间,一柱香时间一到,手一挥,那一艘早已充能完毕的诛仙战舰,炮口闪过一道灭世光芒,然后,下方的魔族万里兵海,就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美的死亡光辉。 一道醉人的死亡光辉在黑暗神洲上升腾而起,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光芒散去后,原地多出了一个方圆五万里的巨坑。 什么都湮灭了,那些梦想着大口吃人肉,先睡后吃各族美少女的魔族们,除了极少数悄然退去外,都消失了。 那深不见底的巨坑中,只有地底幽泉汩汩涌出,也许用不了十年,这里就会多一片美丽而又醉人的魔海。 而诛仙舰队上的修士也早已将这一幕录制了下来,接下来就要广天下,让乾元世界的种族都看看,当不和成教讲道理的时候,应该以什么姿势接受成教的规矩。 云苏点点头,他已经知道该如何改进诛仙战舰了,很快就留下了一份玉简,剩下的就交给符纹大师们去做了。 方才,他已经将魔族万里兵海中,那些无辜的,稍有悔意的,或者良知未泯,又或者只是受制于上层魔族的魔人们,施展无上神通送回了黑暗神洲腹地。 至于那些满心杀戮,疯狂求死的,就只能随他们去了。 说到底,今日也是为了杀鸡儆猴,乾元世界不是白蛇世界,天下太大了,既要有战略威慑,也要有常规威慑,否则天下亿万族可不会老老实实听话的。 魔族大多数不讨人喜欢,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但他也愿意放过那些无辜之辈,白素贞看似是在讲道理说规矩走过场,但其实是间接给这少部分魔族一个机会。 成教的规矩,只诛恶,不株连。 “诸事已毕,我也好重返洪荒了。” 云苏眺望乾元世界,只觉得岁月静好,这种没有纷争,没有杂音的太平盛世,才能给他一种温馨的感觉。 第三百三十七章 女娲问道 “一屋扫完扫天下,这种面貌一新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云苏回到垚山,便闭关了几日,勾连了乾元世界的天地,现诸般法则亲和无比,想要实现某种意图的话,整个天地能提供一种如臂指使的感觉。 整个人更是念头通达,仿佛没有自己做不成的事情。 当然,也有些暂时做不成的。 比如,云苏觉得天地间还缺少一个更有序的组织,否则这次有魔族想要钻漏洞,下次就会有其他种族或者高阶修士铤而走险。 正如所有快赚钱的方法都被写在了刑法上一样,冒险和作死永远是一夜暴富的不二法门,所以云苏非常肯定,乾元世界的秩序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永远稳健的,而是需要有一个组织不断地去维护它。 “锤炼大道,与天地大道贴面而行,我能够达到这种调教天地,梳理大道的境界,还是要感谢那几位大罗金仙。” 乾元世界六位大罗金仙,月山老祖死于巫祖和妖祖联手,然后巫妖二祖逃向玄黄世界,魔祖死于刀尖上跳舞,因疯狂的在作死边缘试探而挂掉。 最后将大炎佛祖收入门中,做了一个成教的仙奴打手,再将长生仙祖复活,拜入门下重走修行路,再得了不老李,此次回归乾元世界,堪称大圆满,心中念头万般通达,云苏再也没有了任何迫在眉睫的牵挂,正是回到洪荒世界大干一场的好时机。 “先立下一个f1ag吧,此去洪荒,尽量将手头的成圣之机变现。” 云苏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梦想,至于能否实现,鬼知道。 有朝一日,如果能在洪荒世界上演今日这种调教一方天地的畅快,对于云苏来说,将会比吃了一百个蟠桃,一百个人参果还要满足和收获巨大。 乾元世界,就像是他的自留地一样,不算是过去还是现在,未来,都将是极其重要的,而不仅仅是安放本明真身的第二个家。 至于第一个家,地球,云苏也曾经观想虚空,试图在无穷世界中寻觅到归家之路,可惜,前路雾霾重重,就算是他的修为,也看不到归途。 由此可见,至少目前,以他的境界也不是万能的。 一个连家都回不去的游子,自然是需要更加努力修炼才对。 接下来,云苏又花了几天和王玄机,还有成教核心弟子,以及王家的弟弟妹妹们一起,不是搞搞家宴,就是指点那么一句两句,这种情之一途的修行,对他也是很重要的。 “咦,居然还有一件事情尚未妥当!” 云苏正要凝神静修,重返洪荒世界,却忽然心头一动,把那正蜷缩成小狗状的白仙仙抓了过来,看着她一副睡美少女的样子,知道这次洪荒之行将会有她的一场大造化,只能咬牙花点长生仙令,将她带进去了。 之所以不带王玄机她们去,是因为云苏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她们安全,而对于穿梭入洪荒这件事情,除非是达到了圣人境界,云苏也不准备让更多人知道。 但白仙仙却是无事,让她闭嘴,她就只有乖乖闭嘴。 何况还有她的一番大机缘。 作为一个曾经闯荡过无数大世界,从星空彼岸来到乾元世界的级神兽,带她去洪荒不会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可恶啊,只剩下九千九白九十八长生仙令了,你这夯货,居然花了我足足两块长生仙令。” 云苏一阵肉痛的咬牙切齿,原本一万枚长生仙令看的多么赏心悦目,结果就因为带白仙仙同行要少两枚。 这一千多年来,虽然他没有在垚山仙域亲自经营,但作为级神话农夫,却是让庄稼地的收成不断,开始产出源源不断的长生仙令。 对于一个不想和乾元天地合道的大罗金仙来说,这或许就是天地对他的最好馈赠吧。 云苏一指将原本就在沉睡中的白仙仙彻底封闭了所有感知,再以盘古幡为媒介,对她施展了无上禁言术,将关于乾元世界的一切都设下了禁令,只要云苏不死,这禁制就破不开。 然后,这才进入了洪荒,虽然白仙仙是真身进入,但问题不大,云苏已经将她的一丝真灵留在了乾元世界,万一这货不小心玩大了,玩挂了,也能拉起来。 下一刻,云苏已经带着化回原形的白仙仙,在不周山的青铜古殿中醒了过来。 “仙仙,醒一醒。” 云苏见这货睡得很舒服,便伸手将这只白色的小神宠抱了起来,捏捏她脖子后面最柔软的部分,其实之前吃下大炎佛祖的信仰金光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正好帮她彻底消化下。 听到熟悉的喊声,已经突破完毕的白仙仙便睁开眼来,顿时察觉到不对,一双眼睛中透出了巨大的恐惧。 “老,老苏,这是哪里呀。好,好口怕的样子……” 白仙仙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这个未知的世界给她一种巨大的压制感,就像是刚想伸一个懒腰,却现天在朝自己压下来一样。 这就是顶级洪荒大世界和普通世界的差距了。 “这里是洪荒。” 云苏一指点向她,便将镇元子写的《洪荒万物志》传给了她,足足半柱香时间,白仙仙才消化了这些恐怖的信息,原本就趴在云苏的脚边,顿时觉得还不够安全,想爬到云苏身上来。 结果,她因为过度紧张,居然四腿软,只能蜷缩在那里,可怜兮兮地望着云苏。 云苏伸手一招将她抱了起来,白仙仙这才好受了一些。 作为一只白色的小神宠,和小狗几乎一模一样,此时两眼泪汪汪的,看起来是真被吓坏了。 “老苏,这洪荒比我去过的绝大多数世界都可怕。” 作为一个被莫名其妙从星空那一头,轰到这一头的无名神宠,白仙仙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那种心悸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里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和记忆中的一些过往有些类似。 “你去过哪些世界?” 云苏好奇地问道。 “不记得了,有的世界非常可怕,还古怪得很,哦,上次和你说过,那些……” “……” 云苏马上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如果没有意外,这货很可能遇到过类似于盘古一样的混沌神魔一族了,那一族有多可怕就不需要多说了,人家不是没有正事干,人家是专司开天辟地的混沌神族。 一帮无所事事的生灵,长得顶天立地,手头还个个喜欢提着一把巨斧,还有白仙仙形容的一些切身感觉,大差不差。 之所以不让白仙仙多说,也是云苏自己觉得如今修为不够,距离那样的混沌神族还有点遥远,说太多了怕被人家感应到什么,万一跨越无数个世界,跑来找自己讨说法算账就无语了。 “你啊,胆子不要那么小,多和白素贞学一学,你看她来自白蛇小世界,也没有比乾元世界的人矮了半分,怂什么怂。” 云苏打击了她两句,然后把她身上又设下了几千道禁法,先是要保她小命,其实是要让她不乱说话,尽快在洪荒适应下来,然后安心地苟着,等待属于她到大机缘。 一人一狗来到洪荒,云苏也是怕这次待的太久,会想家里。 “噢噢噢,我都知道了还不行嘛。” 白仙仙狗的不行,在这个用鼻子一嗅就感觉非常危险的地方,让屡屡神突破之后,依然只有无垢金仙境界的她感到相当不适应,不由想起王玄渔的名言,傻子才乱跑呢,就待在不周山,除非是老苏话了,否则哪里也不去。 “不过,老苏如此信任本尊,连到洪荒游历修炼都要带着本尊,本尊真是太高兴了,咩哈哈哈……” 白仙仙一边想,一边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原本的人性模样,奶狗一般挂在云苏怀里,求撸不下来了。 云苏正在消化此次重返洪荒的诸多信息,也懒得理她,一会儿顺手撸,一会儿倒着撸,终于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弄了个清楚明白。 他在走前,将不周山整个都封闭起来了,也就不担心小石头和葫芦娃兄妹到处乱跑了,只要不周山不被排名前几的顶尖大能者联手攻击,他就不会过多理睬,免得两头忙活。 有事的时候,他心念一动就能知道洪荒生的事情,无事的时候,便将那些信息攒着,等回来再翻阅。 看似眨眼功夫,洪荒居然足足一个元会过去了。 这一个元会,几方大势力和绝大多数实力靠前的洪荒大能者,都相对比较低调,就拿云苏最喜欢衡量洪荒混乱规模的一个标准,大能者的陨落数量来看,一个元会才挂掉了三百多位大能者。 “玄天岭一战后,顶级大能者更加忙着证道成圣,各方参战势力则在舔舐伤口,围观的大能者们则被吓到了。” 和云苏走前的推测差不多,这一个元会,洪荒的上层较为安静,中下层却打的山川破碎,万族寂灭。 值得表扬的是,那三个得了封赏的种族,居然在不周山势力范围内安居乐业,哪里都没有去。 原本能供养上万种族的不周山方圆亿万里,如今养着他们三个种族,活得真是太爽了,各种天材地宝俯拾皆是,也没有任何势力来争夺,偶尔出世几件好东西,还把最好的留着,放到不周山前的祭祀神殿里,等着孝敬给清风老祖。 而且,三族合二为一的结果,让云苏非常满意。 “没想到,三族融合,都是源自那个灵菇族的少女菡芝,此女倒是颇为聪慧,若是下次起了心要收徒,她便是最优先的一个好了。” 这个叫菡芝的少女,即便是一个元会过去了,也还没有长大成人,这放在洪荒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赋绝顶,而且此少女的三观,心性,心智,聪慧各方面都很讨云苏喜欢。 相比之下,白素贞小的时候,隐隐和她有些类似,不过白素贞比较端庄内敛,而菡芝却是特别可爱又聪慧的那种。 一个元会的时间,在洪荒,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比如,从一些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的天机来推衍,三清上人这一个元会也没有下山,甚至紫霄宫前的十大听道客中,这一个元会以来用分身行走洪荒的,总共才三位,就连走之前得到了自己通知的镇元子,都带着红云老祖在五庄观闭关了一个元会,哪里都没去。 云苏把白仙仙收拾妥当,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带着她,去见见不周山的几个小盆友。 一个元会的时间,小石头睡了几觉就过去了,而葫芦娃兄妹,除了修为暴涨以外,变化并不大,就连身高,心性,性格这些变化都不太多。 倒是二娃变得有点奶嘟嘟的,但总算是没有学她哥那样憨厚,反而和小石头的性格有点像,有点怪怪的。 这一日,正好无所事事,小石头又带着大娃和二娃在高高的葫芦藤尖儿上,坐着荡秋千。 “大娃,你说你老祖宗什么时候才出关呀,本仙女儿身上都快长毛了。” 小石头唉声叹气,秋千上上下下,它却一直对着青铜古殿,仿佛觉得云苏随时都会从那里走出来一样。 “不知道呢,老祖宗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的。阿姐,你是不是想老祖宗了。” 大娃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答道。 “呸,谁会想他啊,是他应该想本仙女才对。他应该想了[笔趣阁 .boquge.me]吧,不过想了本仙女几次呢,这是一个问题呢。” 小石头嘀咕道。 “……” 大娃二娃可不敢乱接话,乱接话容易被阿姐暴揍,老祖宗不在,阿姐除了睡觉就是打孩子,要不是二位葫芦蛋蛋皮厚肉糙,怕是都受不了了,还美其名曰那是炼体。 云苏在青铜古殿中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想多听一会儿,这种被人惦记,被人思念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然而,下一刻,却是心头一变。 “咦,她怎么来了!” 下一刻,一个女声便在不周山外响起来。 ====== 神龙抄手:最后这一章过渡一下,抱歉抱歉,可能平淡了一点,因为后面的情节很紧凑,花了太多时间去构思了,写的赶了一些。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成圣之机? “娲皇宫女娲,前来不周山拜访清风师兄。” 女娲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外面响起,然后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身为洪荒的顶尖大能,又掌控妖族,但唯独在这不周山和三清道场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简单来说,同为洪荒顶尖大能者,一样拥有先天鸿蒙紫气,但比起这四位来,这一个元会,女娲无论是观天象,还是布局推衍,不但没有感觉到差距在缩小,反而在扩大。 这样的疑惑,女娲和帝俊,东皇太一都深入论证过,最终也只能将这种差距,归为此次玄天岭一役,妖族折损了伏羲,使得气运骤降,才被再次拉大了差距。 不论是三清上人,还是这位不周山的四师兄,既没有掌控一族,也没有立下大教,甚至动辄就在道场中待上一个元会,除了用分身暗中收一些颇为特殊的生灵为衣钵弟子,再偶尔寻些罕见的天材地宝以外,这四位高坐云台,仿佛对整个洪荒的你争我斗视而不见。 “不证混元,终究是一场空。可如今复活大兄,才是我第一要事。” 女娲自然知道,那四位都是将成圣作为了最优先事项,在这个最终极的目标面前,什么都显得渺小了。 而伏羲的死,已经不仅仅是令她感到忧伤愁苦,更是涉及到了大道天心的层面,简单来说,伏羲的问题如果不能解决,一直这样不死不活的,她便难以在大道路上再进一步。 除此之外,四御之一弄成这个样子,对妖族气运的影响也极为惊人,就连帝俊和东皇太一都以实际行动,对她想要复活伏羲这件事情给予了最大的帮助。 然而,现实极其残酷。 伏羲的问题,几乎无解。 一开始的时候,女娲试了过三千种办法,包括使用息壤这样的天材地宝,然而,都无法为伏羲的那一道残灵提供一个合适的真身。 后来,妖族就开始使用一些其他办法了,比如,将一些妖修的神魂打灭,然后让伏羲的残灵入主,最后甚至不惜将战死的妖神,以及秘密夺取的一些属于大能者的完整肉身,拿来尝试。 这种有可能是洪荒最早的大能者夺舍试验,并没有成功。 所有这些办法,最终没有任何意外,全部失败了。 这些年,妖族开始遍访洪荒大能者,希望能找到复活伏羲的办法,紫霄宫前的听道客中,只要还活着的,前一千名除了西方佛教的大能者以外,几乎都被妖族找完了。 就连三清上人,女娲也亲自去过。 只是可惜,女娲在三十三天外寻到金鳌岛时,在门外等候了半天,结果连通天教主的面都没见到,整个碧游宫都紧锁仙门,不见任何外者。 大罗天玉虚宫,元始上人派了一个童子出来打她,赠予了几样天材地宝,便算是给了她一分薄面。 倒是太上道人亲自见了她,提到了一些可能的办法,还赠予了一粒兜率宫的镇宫灵丹九转大罗金丹,最后依然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不管是九转大罗金丹,还是镇元子的人参果,全都试过了,没有任何作用,对伏羲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至于不周山,女娲倒是早就想来,当年要不是那位四师兄出手相助,她的伏羲大兄早就化作齑粉了,连一道残灵都留不下来。 这个事情,在女娲看来,只要日后云苏不亲自出手绞杀妖族四御一级的存在,那么不周山上下即便是和妖族公然为敌,妖族也必须退让在先,更别说这份因果,迟早也是要还的。 可惜,这一个元会以来,不周山紧闭山门,与世隔绝,苦于连登门拜访都没有机会。 这一回,女娲原本正在闭关之中,忽然心头一动,知道不周山的一点机缘已经到了。 其实,她刚出三十三天外,起了来不周山的心思,而且没有任何遮掩的时候,云苏就知道了。 下一刻,果然径直朝着不周山来了。 正常来说,这种顶尖大能者登门,是应该讲究些排场的。 比如,女娲日常拜访其他的顶尖大能者,哪怕是帝俊和东皇太一这样名义上在妖族内地位还不如她的,她都会以五彩天凤拉了香风神车,甚至有仙娥神女提前到达通报一声。 然而今日,女娲却是一身简单的白衣素服,只身一人就来到了不周山。 片刻后,只见不周山的山门打开,一个女童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 “敖月拜见女娲娘娘,老祖有请。” “倒是有些时日不见了,没想到你这孩子却是更加乖巧玲珑了。” 相比自己娲皇宫那些百依百顺,被调教的服服帖帖的女仙们,敖月在女娲眼中是一个非常有灵性,又不沾尘埃的上佳小仙童,心中也暗道日后要寻个如此的。 “娘娘过奖了,敖月有今日,都是老祖教导的好。” “这里有一瓶太昊天精丹,和你的体质颇为般配,便赐你了。” 女娲先是赏赐了一瓶神丹,敖月恭谨地收下,然后才跟着敖月漫步而入,一路上见到不周山的景色,依然和以前没有两样,也不禁感慨,如果真想要不沾惹天地尘埃,这世上怕是也只有三清上人和四师兄能做到了。 外面打死打活,哪怕是天地崩裂,这里依然岁月静好,美景常在。 不过,相比太上道人的玄都天,元始道人的大罗天,这不周山并不压抑,反而透着一种逍遥惬意,大道自然的感觉。 比如在大罗天,元始上人门下弟子众多,修为也是不低,但即便是女娲这样的顶尖大能者莅临,那些元始门人也是一脸傲然的样子。 玄都天的生灵又有些不同,在他们眼中,是漠视一切的那种然,仿佛除了玄都天,这洪荒天地间便再也没有什么更为尊贵的出身了。 反倒是金鳌岛的弟子,女娲接触的最多,对她也最为尊敬,那位通天师兄可是收了不少妖族为徒,而且也不限制这些徒弟自由,即便他们回妖族助战,通天师兄也从不管。 最特别的还是这不周山。 “喔,这位女神仙倒是稀客,就是来的不是时候。” 小石头把自己挂在葫芦藤的藤尖儿上,任由一根小小的藤尖儿缠着她,上上下下,看到来得不是时候的女娲,正郁闷地打秋千。 道长闭关一个元会,怕是想死自己这位小仙女儿了吧,结果还没来得及好好聊聊天,说说不周山的新鲜事给他听呢,这位女神仙就上门来了,真是讨厌呢。 作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石头,虽然已经认出了女娲,却装作不认识,看似是轻声抱怨,却是字字都被女娲听的清清楚楚。 “二娃,那位便是娲皇宫的女娲娘娘了,号称洪荒最美女仙之一,一身道法早已通玄,属实厉害……” 大娃坐在离小石头不远的地方,他哪里听得出来小石头一肚子的不满,正在结合《洪荒万物志》,给二娃讲关于女娲大神的故事呢。 结果,忽然觉得背上一痛,唉哟一声就被打落藤尖儿,一身修为被禁,扑通一声就栽下来,直接被打进万丈地下,痛的龇牙咧嘴的。 “噗噗,阿姐,你是不是打错人了,唉哟,痛死我了。” 大娃趴在洞底,吃着灰,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还不知道是咋回事。 “哼!” 小石头轻哼一声,打的就是你,废话真多,讨厌死了。 女娲讨厌,大娃今日也很讨厌。 小石头:“二蛋蛋,你觉得呢?” 二娃一愣,想到刚才阿姐的抱怨,再低头看看还在万丈洞底挣扎不动的大哥,扬了扬肉呼呼的小拳头,小脸蛋一挺,说道:“只有阿姐,才是二娃心中最美最可爱的小仙女儿。” 小石头一听,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除了这三位坐在高处看热闹的,不周山的那些生灵们,也纷纷对这位绝世女神仙的到来,表示了惊叹,但是又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浮夸,更像是一种热情而友好的围观。 女娲非但没有觉得这些生灵失礼,因为它们表现得很自然,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或者谄媚在其中。 这些生灵在不周山安居乐业,有的在花朵中躺着修道,有的则忙着采花蜜,还有的在酿酒,嬉戏玩耍。 “不周山,真是与众不同。” 这种闲情逸致,潇洒自在,女娲还没有在洪荒任何一位大能者府上见到过。 不多时,女娲便被引入青铜古殿,见到了正在一株古松下的云苏。 “女娲,见过四师兄。” “无须多礼,坐吧。” 面对女娲主动上门,云苏也没有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虽然先前有分梨断交之举,但也只是斩断前因。 女娲此次上门,摆明是不顾脸面也要主动来拜访,他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女娲此次登门拜访,要之事便是拜谢师兄先前出手相救大兄伏羲之恩。” 女娲躬身一半,行了一个大礼,对于她这个境界的顶尖大能来说,虽然还没有踏入准圣的境界,离圣人更加遥远,但已经是弥足珍贵了。 “吾尝闻人言,大恩不言谢,施恩不图报,当日也是感念伏羲有靖难天地,匡扶苍生之念,才于千钧一之际,行了那逆天之事。” 云苏摆摆手,并没有居功自傲,救伏羲这件事情和妖族没有多大关系,既没有算计在里面,更没有想讨好妖族。 云苏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一般人做事的考虑都是利益为上,而且比较在意是不是获得了等价回报。 不过,言语中,云苏也点名了上次救伏羲是逆天而为。 “终是师兄怜悯,方才使得大兄能够侥幸不灭,日后但凡不周山所到之处,不周山所涉及之事,我妖族都将会退避千里,以示尊崇。师兄但有差遣,也可直说无妨,只是这番因果天恩,怕是只有慢慢还了……” 女娲说的简单直白,没有绕弯子,先是谢恩,然后又面带愠色,直言不讳地说了西方佛教诸多不是之处。 她这个表态,却是让云苏想起了先前那位被硬逼着低头的魔祖罗睺。 只是一个是受恩,一个是受迫。 “恭喜师兄,仅仅一个元会不见,你的道行愈加精进了。” “不过是偶有所得罢了,当不得什么。” 云苏淡淡一下,这话比较谦虚。 这一个元会,他并没有这一副混沌神体的闭关修炼做什么额外的准备,就是顺其自然,结果道行修为却是嗖嗖地上涨,相比之前,如果按照综合实力来算,至少提高了好几成。 如果说一个元会前,准圣的境界还没有丝毫头绪的话,如今却是隐约能看到,在修行之路前方,有一个关键之巅,多半就是那准圣人之境界了。 对于大罗金仙来说,这样的进步是相当可怕的。 至少,在云苏看来,同样是顶尖大能者,女娲的道行修为不但没有提高,反而落入了一种不进则退的困境中。 也就是说,二者之间的差距,此消彼长,远远大于一个元会以前。 “方才一路行来,见到诸般景象,不禁令女娲感慨不已……” 接下来,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女娲便以不周山的见闻为基础,夸了一番不周山,说了一些难得的恭维话。 云苏一边喝茶,不时淡淡一笑,既不否认,遇到有什么好话,恭维话,也照单全收。 女娲也不容易啊,为了救伏羲,能够谦恭到这种地步,看来也真是山穷水尽,真的是没有退路了。 于公于私,女娲都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偏偏这个问题,目前来看,现有的办法确实是无解的。 伏羲的问题,不仅仅是棘手那么简单,正常来说,他应该已经是化作齑粉,是此次量劫的度劫失败者了,是云苏出手,于亿万因果纠缠之中,掐住了那一丝契机,逆天而为,才保下了他一道残灵。 也就是说,这洪荒天地,其实已经认为伏羲是一个死人了。 当天地和天地大道都认为这样一位顶尖大能者已死,那很多事情,哪怕女娲只是想要迈出复活伏羲的一小步,都是逆天而行。 伏羲的残灵,和大能者的真灵也不是一回事。 如果愿意,云苏可以将自己的真灵分成亿万份,如果再辅以分身之术,眨眼功夫就能化身亿万,即便想要做到真身和分身切换,也不会费多大力气。 但伏羲这一道残灵,并不是几分之一,还是几十分之一的问题,而是已经残破不堪,偏偏还附带着大因果,并且受过天地量劫的大劫数,最终还度劫失败,应了劫数的。 这里还不得不提一下伏羲的死因,乃是先被至阴至邪的元屠阿鼻二剑毁去真身神体,结果又被冥河老祖的九幽血神光打中真灵,这就好比一块肉掉进了臭水沟,哪怕是立刻拿起来,也洗不干净。 “大兄生前,曾经数次与我提起,想来不周山拜访师兄,共叙旧情谊……” 果然,女娲绕了半天圈子,终于还是到了伏羲的话题上,这一下就止不住,再次把西方佛教和冥河老祖怪责了一番,然后说到一个元会以来,穷尽万千方法都无法复活伏羲,这么一个几乎无解的事情。 “女娲此次厚颜登门,是想问道于师兄,不知可有方法救我伏羲大兄一命。” 女娲说完,便静静地等待,生怕云苏会像三清上人一样,给出一点东西,就打了自己。 如果在这里再求不到复活之道,那救活伏羲,在她看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云苏一边喝茶,一边思忖,女娲却是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帝俊说的话。 “娘娘,若是此次不周山之行师兄能赐教秘法,自然是极好的,我妖族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愿意复活圣皇。 可是,若是天命难违,寻不到解救伏羲圣皇之法,为了全局大计,还请娘娘太上忘情,早下决心。” 帝俊的意思,如果不周山之行也像去三清上人那里一样,那女娲就要考虑斩断和伏羲的兄妹之情,虽然不用女娲亲自出手送伏羲这道残灵上路,但妖族有的是人手可以做这件事情。 只有这样,才不会耽误女娲成圣,否则,伏羲救不活不说,女娲的修行也完了,整个妖族也会跟着倒大霉。 女娲自然是万万不愿意,但她也明白,帝俊为了整个妖族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真要是起了送伏羲上路的心思,哪怕是自己亲自守候着,也不可能保全伏羲。 云苏看着救兄心切的女娲,叹息一声,说道:“属于伏羲的这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这话一出,女娲便是面色一紧,难道大兄真的就无可救药了。 然而,下一刻,却又听云苏说道:“可惜,属于伏羲的下一个时代,还远远未到时日。” 经过了方才的惊颤,女娲听到云苏这个话,顿时惊喜不已,如此说来,师兄一定是窥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道天机,此话一出,非但伏羲不会死,反而会有属于他的下一个时代,只是未到时候罢了。 顺着这番话,女娲马上就推衍了一番,结果却是看不到丝毫。 “能得师兄金口玉言,女娲已经感激不尽,心中担忧去了大半,即便是到了岁月的尽头,女娲也等得起,只是还请师兄指点一二,今日问道师兄但求一个心安。” 女娲起身,躬身又行了大礼。 方才,云苏说出那两句话时,她只觉得身上来自于大道天心的桎梏去了大半,但想要根除这个问题,然后潜心问道,就还需要云苏进一步的指点。 而且,女娲也非常明白,自己一旦开口问了,再去了心头桎梏,那一旦自己放下包袱,证道圣人,那么不但是自己,整个妖族欠这位师兄的,就更加还不清了。 “待到人间花开富贵时,便是伏羲归来之日。” 云苏说完,便不再言其他,即便这样,自己也已经是个洪荒放债人了,妖族再多嘴多做 在成圣之机这个事情上,云苏已经将西方佛教二人,还有女娲,都看得非常通透了,没办法,顺逆时间长河而来,再连蒙带猜,以他的修为境界,自然就八和九不离十了。 只是自己的成圣之机,却迟迟没有眉目。 和神话传说中一模一样,女娲的成圣之机,确实是造人。 但是,想要成就圣人果位,哪有那么容易,在圣人以下,哪怕是准圣这个境界,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少洪荒大能即便躺着也有机会。 如果是准圣以下,在洪荒这样的机遇时代,许多大能者哪怕是成天睡大觉,都有很大的机会突入大罗,只是早晚和强弱的问题。 但圣人不一样,天时地利和时机缺一不可。 女娲听了之后,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伏羲大兄什么时候能复活虽然还是个未知数,但至少心头的桎梏只需回去闭关一些时日,就能消除了。 谢过云苏之后,她便出了不周山,然而却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回望那巍峨天柱,不禁喃喃自语道:“只是不知这人间,又到底是何处。” 云苏自然不再管她,因为他现,仅仅是一个元会闭门不出,居然使得不周山的贵客异常之多,便笑着对敖月说道:“你这小丫头今日的运气倒是极好,先得了女娲娘娘赐下神丹,马上怕是又能收礼了,去吧,但凡长者赐,你只管收下就是。” 敖月倒是高兴不已,多得一些好东西,也可以和几个小伙伴分享了,便高兴地去山门迎候下一位贵客了。 云苏一边笑,一边觉得心跳在加,他有一种预感,做了那么多不计回报的好事之后,好像苍天开眼了,终于要轮到自己一回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漏过谁,也该轮到贫道吃肉了。”云苏欣喜不已,只是不知道这个机会,自己能否抓住,要知道天上掉馅饼的时候,不但要接得住馅饼,还得有那胃口消化得了。 ====== 神龙抄手:昨晚说码字,结果眼皮抬不起来,9点上床说看半小时书缓缓,结果一觉醒来半夜两点,然后难受到下午,睡一觉又原地复活了,抱歉。 第三百三十九章 ?以力证道 “敖月小姐姐,快过来~” 二娃站在葫芦藤上,吹了一口仙气,就把正要出山,因为石阶高低的原因,看起来像在蹦蹦跳跳的敖月拉了过来。 大娃正满头是包,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树叶上,二娃正在给他揉包,小石头则一颠一颠儿的,闷声不吭。 “阿姐,这是刚才那位女娲大神送我的太昊天精丹,可是好东西呢。” 敖月把那一瓶太昊天精丹拿出来,认真地数成了四份,小石头那一份最多,剩下的三份数量则一样。 她轻灵的声音,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即便是小石头也这么认为,毕竟在她看来,和大娃的雷电嗓,二娃的奶娃呛,再算上那头只会啃草哞哞叫的青牛,不周山只有自己的声音才是最好听的,敖月勉强排在第三吧。 “我不吃,我不要,我不喜欢。” 小石头傲娇的否认三连,让敖月微微一愣,阿姐这是咋了。 不过,她微微一愣后,却是从储物法宝中拿出了一个小果盘,然后眼睛滴溜溜一转,对小石头说道:“唔,老祖刚回来,先是有女娲大神上门拜访,接着又来了一位,不过老祖可是想死阿姐你了,你看,还给你专门,特别的带了好东西呢。” 小果盘上赫然放着一个蟠桃,那香味四溢的,如果不是有禁法在,怕是整个不周山都被这种神果异香充满了。 小石头更是傲娇的在葫芦藤尖儿上都挂不稳了,荡来荡去的,道长果然还是想本仙女的,这么好的天地灵物,光是闻一闻,她便知道是和人参果完全是一个级数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只有她有蟠桃,就连大娃和二娃都没有。 这下可惨了大娃和二娃了,看着蟠桃,口水流的稀里哗啦的,俩老实孩子,完全没觉得为啥自己没有,仿佛老祖宗给阿姐是天经地义的,那样才显得阿姐与众不同,和大家不一样。 不过,本能就是本能,除了敖月视若无睹外,大娃和二娃只差下意识啃上去了。 “去去去,口水都滴到本仙女身上了,噫,太恶心了。” 小石头心念一动,就卷了蟠桃,也不收起来,也不拿走,就那么放在一旁的葫芦叶子上,然后死死盯着,然后大娃二娃跟着一起,看着蟠桃,流口水。 “好,好香啊……” 小石头也食欲大振,但一想到是一个元会以来,道长第一次送自己的礼物,那就不能吃了,只能看,连闻都不能闻。 “喏,闻一闻可以,谁都不许吃。你们吃我的太昊天精丹吧,味道还不错嘛。” 小石头一边心里狂吐口水,一边忍着,准备留下来做纪念了,她只留了一枚太昊天精丹,嗅了一口,神丹便化作了齑粉,剩下的又分给了三个小家伙。 有了蟠桃这东西,她心里是万分好受,也不在意这连续上门的贵客们了。 “阿姐,那我先去迎客了。” “去吧去吧,莫要失了咱们不周山的礼数。” 小石头轻哼一声,让二娃去叫一些不周山的小家伙们来,准备烧烤大会,唱歌跳舞了。 敖月出了不周山,便见到一个女神人踏破虚空而来,眨眼便到了面前,原来是巫族的后土娘娘。 “敖月见过娘娘。” 敖月躬身行了一礼,便听祖巫后土笑道:“许多年不见,你这丫头却是越灵秀了,甚合吾意。我巫族的宝物,你们仙修却是不太成手少用得到,这里有一瓶炼体的大巫丹,便给你长长身子骨儿吧。” 女娲的太昊天精丹,服用了以后可以极大的提高修炼者修行火系仙法的资质,同时使得自身的体质具备克制阴邪,鬼魅,以及魔族的能力。 一瓶太昊天精丹,以敖月服下的量,吸收完全以后,相当于在太阳神族的太阳神火池中修炼两万年,等闲时候,根本不会流入外面。 至于大巫丹,同样珍贵异常,能够让修炼者的肉身变得跟巫族一般,坚韧难摧。 对一般的修仙者来说,太昊天精丹更珍贵一些,火属性仙法向来是非常强大的,而对天生神族而言,大巫丹就珍贵的太多了。 “谢娘娘赐。” 敖月乖巧地收下了那一瓶神光湛湛的大巫丹,这两样都是洪荒万物志上有名的。 将祖巫后土带入了青铜古殿后,敖月就告辞退下,然后开心地去和小伙伴儿们分享大巫丹了。 “这大巫丹对你们的身体有极大的帮助,尤其是大娃和二娃服下后,结合你们自己的先天神体,只需要经常在乾坤鼎中烧一烧,烤一烤,大巫也没有你们耐揍。这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吃多了,说不定大娃和二娃能变成金刚不坏葫芦娃。” 小石头是识货的,这次却是没有再嗅一嗅,浪费了就可惜了。 “月儿姐姐,你把神丹分给我们了,要不我这份还你一半吧。这可是祖巫后土送你的。” 二娃看了看三人手头的大巫丹数量一样,就要把自己的一半还给敖月。 “姐姐这些已经够了,二妹你多吃点。我不过是得了咱们不周山迎来送往的便宜,若不是看在老祖的份上,谁又会给我这些灵丹妙药呢。 老祖说过,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我这是因仙而贵,都是沾了老祖的光。再说了,有好东西自然是要和弟弟妹妹一起分的。” 相比肌肉型大娃,矮冬瓜二娃,敖月就要蕙质兰心的多。 …… “娘娘,请。” 云苏拿来招待祖巫后土的灵茶,并不是洪荒之物,而是在白蛇世界中,一种极为稀少罕见的灵茶,名为神雾茶。 这种来自异乡的味道,后土自然没有尝过,入口时颇有一番道韵,作为祖巫,居然起了贪杯之心。 后土自然不知道,此茶的不凡之处,就在于它来自异世界这点上,在洪荒可以算得上天外神物了。 二人茶叙一番,聊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绕来绕去,不外乎都是洪荒这些年生的事情。 祖巫不修道,自然也谈不上论道。 茶过三巡,后土又喝了一杯,这才慢慢放下茶杯,淡淡笑道:“老祖这不周山,虽然子弟不多,可个个都是神秀无双之人,尤其是那两位葫芦神娃,与我巫族之修行颇有相似之处呢,小小年纪,怕是比起我巫族的一些大巫,也相差不太远了,老祖真是教导有方。” 云苏闻言,也是客气地一笑道:“都是藤上结的,先天灵根的功劳,我这当老祖宗的却是不太称职的。” 大娃如果做殊死搏杀,配上一件趁手的兵刃,和普通一点的大巫厮杀的话,谁胜谁负确实很难说。 当然,这不是说巫族的大巫很弱,毕竟巫族虽然祖巫只有十二位,大巫可是数量上千的,自然也是有强有弱,但普通的大巫,寻常的妖神,就未必能稳赢大娃。 大娃是秉承不周山的气运而诞生,是先天葫芦藤在混沌中孕育的的灵胎,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和斩仙葫芦同时孕育的,只是一个有灵性,而另外一个则是一团先天杀气,在这点上,大娃的跟脚,完全不是普通大巫能比的。 只是年龄还小,再过几个元会,即便云苏不好好教,靠他自己的努力,小石头的教导,还有乾坤鼎的锤炼,混沌神火的灼烧,他也能吊打最顶级的大巫。 相比之下,二娃可爱萌一点,但实力就差太多了,只是她目明耳聪,一个元会的成长下来,已经达到了很恐怖的程度,所谓的千里眼,顺风耳对她来说,生下来就会了。 “老祖却是过谦了。不过,这两个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想收为徒儿,不知老祖意下如何。” 后土非常突兀地说了一个令云苏都觉得突然的事情。 摸着良心说,巫族作为云苏眼中的第一神族,对于肉身修炼,力量修炼,以及二娃的耳目修炼,都是领先的。 像夸父这样以两腿见长,后羿这样以双臂见长的大巫,在巫族中比比皆是,只是有强有弱罢了。 两个葫芦娃如果能拜祖巫为师,日后的成就一定是极高的。 只是,云苏很清楚,巫妖必有一战,这一战的惨烈,即便以这位后土娘娘的神机妙算,也是难以想象的。 两个孩子如果粘上巫族的大因果,日后就得去度劫。 当然,有自己的庇护,如果不是沾惹那一场量劫的主要因果,像伏羲一样被迫成为主要的应劫者之一的话,想来问题不大。 何况,即便是经历了巫妖大战,巫族也并没有被全灭,各种神话传说相互印证,以及在其他世界散落的巫族,都说明巫族并没有彻底灭绝,正如妖族也没有死光一样。 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如果有人庇护的情况下,能拜后土为师,也未必不是坏事。 何况,后土已经开了口,云苏也不好断然拒绝,毕竟大娃和二娃也有做主的权力。 更关键的是,他隐隐算到,后土此举,有点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感觉,不如顺着她的话,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娘娘开了尊口,又有此雅兴,那便看看孩子们的想法吧,若是他们愿意,贫道绝不拦阻。” 云苏心念一动,不多时,敖月就带着大娃和二娃来了,他也简单说了下。 “除了不周山,我哪里也不去。” 大娃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思考都没有就拒绝了。 “老祖宗,你不要撵我们走,二娃会很听话的。” 二娃更是当场就被吓哭了,他们只是心性像孩子,毕竟按照顶级天地神族的成长规律,族中的孩子,没有几个元会,都是童年和少年。 “你们若是拜我为师,也是可以留在不周山的,到时候你和妹妹身兼不周山和巫族两家之长,可是不简单。” 后土见状,却并没有觉得意外,反而笑着说道。 结果,俩孩子还是摇头不答应。 大娃和二娃出去后,后土仿佛丝毫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拿出了一块骨片。 “咦!” 云苏一见到这骨片,心头顿时一惊,以他的境界,居然能察觉到这骨片上隐隐透出一种恐怖的气息。 那一瞬间,他透过这块小小的骨片,直接看到了混沌虚无中,有一位持斧神人,正在混沌深处游走。 然后,这位混沌大神就寻到了另外一位恐怖的混沌魔神,斩杀了它,从它身上取了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这一枚骨片,然后好似记下了一些东西。 “盘古!” 云苏瞬间就明白了,这骨片是那位开天大神盘古杀混沌魔神之后取的战利品,而骨头上,却是记载着一些东西的。 “此物乃是我巫族的传承天骨,上面记载着巫族的一些修行法门,既然两个孩子不愿意拜我为师,那便算了。这块天骨就送给他们了,也算是缘法使然。” 祖巫后土笑着说道,丝毫不以为意。 云苏收下了那枚传承天骨,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是有些凝重,现在,他已经完全梳理清楚了今日后土的来意。 没过多久,后土便告辞离去,好像这次来就是专门串门一样,除了见娃心喜,留下了一份巫族的传承天骨以外,再没有二话。 云苏拿着传承天骨,上面记录的什么,自然看的清清楚楚,心头浮起万般真相,但也有许多不解之处。 良久,才长叹出声: “万万没想到,我苦寻许久的成圣之机,今日便又应验了一种。巫族居然希望我借鉴祖巫修行之道,走以力证道那条路。” 云苏心中更多的是不解,自己和巫族并没有太多的牵扯和往来,但今日后土的拜访,却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 先前那准圣神龟陨落时,其实让云苏看到了第一条前路,那就是走类似老龟的路,以世界证道,可是难度过于巨大,哪怕直到一个元会以后,也没有丝毫头绪。 女娲上门,其实变相提醒了他第二种证道之法,那就是功德证道,这个最简单,别的不说,只要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女娲造人成功,以他如今的实力,不管在天地的眼中,和女娲谁占大头谁分小头,都足够他成圣了。 不提帝俊和东皇太一走的斩三尸之法,毕竟那完全不适合云苏,那么,今日后土上门,看似是串门,无意中想要收徒,其实是借两个娃娃的手,点破了适合云苏的第三种证道之法。 而且,借助传承天骨,云苏即便不学,只是参考,也至少能达到准圣境界。 “原来真正的以力证道之法,还在巫族手中。” 云苏推衍一番后,才现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巫族今日的做法,就像是钓鱼人撒下鱼饵做窝子一样,先把鱼诱入窝中,而真正的钓饵,必然是那以力证道的法门。 这法门,就算不是和盘古直接相关,也是祖巫们最大的秘密之一。 “如此看来,巫族是有求于我了,到底是何事呢。” 巫族并没有强行算计,反而是在友好的气氛下,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交易,放到了台面上,只要自己心动,对方就会提条件了。 第三百四十章 云苏收徒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后土也许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只是这一块传承天骨,便足以踏入准圣之境。” 云苏握着这块晶莹的混沌魔神之骨,心情却是大好。 原本以为准圣之境遥遥无期,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有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实力提高到距离圣人果位只有临门一脚的地步了。 这一量劫的主题,就是成圣之争,为了抢先一步,同时庇护亲朋,云苏决定哪里也不去,正好这一次闭关一个元会大有收获,再加上后土给的这份传承天骨,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突破成功。 “那以力证道的真正法门,虽然极为诱人,但却并不适合我,不论如何,抢先一步,成就准圣再说。” 在盘古幡的护卫下,云苏的混沌真身高坐云台,双手相错,握着传承天骨,便开始闭关突破。 同时,起了一道分身,站在正忙个不停白仙仙旁边。 “唔唔,老苏的好东西真是太多太多了,嗷呜……” 先前云苏忙着待客,便把白仙仙一人丢在后殿中,顺手给她摘了一些新鲜的洪荒特产,都是仙果神果一类的,知道她喜欢喝酒,又给了几葫芦仙酒。 这些东西,白仙仙哪里吃过,顿时觉得洪荒也没那么可怕了,本尊可是专门负责吃的,怕什么。 “走了,回来再吃。” 云苏伸手去拎起她,结果这货还念动真言,手臂伸长一丈,又卷了一盘仙果,连盘子都没放过,一起放入了嘴里。 “哇呀,连盘子都好好吃,上品神玉。老苏,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我认识的老苏了,呜呜呜,你不是一直勤俭持家的吗,哈哈哈哈,太**了,无耻的生活,本小姐真是太高兴了。” 白仙仙可是识货的,这大殿整个都是天材地宝建成的,如果不是怕被云苏揍一顿,她说不定都直接啃大殿吃了。 她虽然不知道老苏在这洪荒世界到底混的如何,但光是看这大殿,还有吃用之物,就知道肯定混的极好。 相比之下,在垚山的生活,真是清规戒律重重啊,自己的皮毛都不光滑了。 不过,老苏也确实够狡猾的,在这洪荒世界弄了好大一个窝,还有几个小屁孩儿是吧,回头找机会揍几次,先得确立本尊的权威才是。 “啪。” 云苏见她嗷嗷个没完,一巴掌拍下去,结果白仙仙正扭来扭去的,没想到一巴掌拍到屁股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神宠,瞬间脸都红透了。 “先前给你说的,都记住了吧。” “记,记住了唉。” 云苏见她一副稍微差点意思,还没吃饱的样子,取了一个蟠桃,直接灌入了她嘴中,顿时整个人才满足了,看着云苏的双眸中全是小星星。 老苏,不但帅,而且对本尊是真的好。 云苏提着她,一个闪身就到了外殿,把她拄在那里,然后才唤来了众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只说白仙仙是自己在开天辟地时就点化了的,现在算是正式回归不周山。 这么说,显得白仙仙根正苗红,也是免得白仙仙孤身一人在不周山不习惯,被另外几个小盆友抱团欺负。 “阿姐好,大娃好,二娃好,敖月小盆友好。我是白仙仙。” 白仙仙这种人精儿,在乾元世界的时候,就是专门欺负小孩子的,上到老下到小,都被她收拾过无数遍,自然知道自己初来乍到,要和这几个小家伙处好关系。 虽然早就听云苏说过这几位的过往,但亲眼见到时,白仙仙还是不由一怔,心中暗忖:“这个阿姐居然给我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明明连修炼者都不是呢。还有那个葫芦大娃,本尊现在怕是非他的对手,不愧是斩仙飞刀的胞弟。” 至于还是个奶娃的二娃,以及敖月,便不入她法眼了。 云苏见到小石头故意躲得远远的,便伸手一招,将她抓了过来,揉捏一番后,才笑道:“今日难得团聚,正好办一场仙宴,大家有什么稀奇的事儿,边吃边说。” 仙药神果,琼浆玉液,葫芦仙酒,还有取自神兽身上的顶级食材,现场烧烤起来,一顿仙宴吃的大家开心无比。 尤其是到了烤肉的时候,白仙仙终于再次被教育了。 “阿姐,这神兽肉好像烤不熟呢。” 大娃举着一条巨大的鱼,直接用一把神兵串了,结果烤了半天,咬了一口,现还有点崩牙,顿时便向阿姐求助。 “我会喷……” 白仙仙刚想要展示一招,用太阳真火来烤那条鱼,结果却见到小石头招出来了一个小鼎,顿时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什么宝贝……” 白仙仙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其貌不扬,还高贵冷艳的小石头,怎么就能随手拿出来这种级数的先天灵宝。 如果她没有闻错,这小鼎绝对是先天灵宝中最顶级的那种,甚至不排除是先天至宝一类。 “这条横公鱼,肉质倒是不错,吃了对身体也是大补,正好让仙仙也尝尝,那便用乾坤鼎烤一烤吧。” 小石头也不吝啬,让大娃用乾坤鼎以及混沌神火来烤这条神兽横公鱼。 “这火……” 刚刚被乾坤鼎震惊了的白仙仙,再看到那一朵小小火苗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火,只是看了一眼就令她浑身惊悸,结果却被这小石头拿来烤鱼。 太奢侈了!老苏是不是修了几万辈子的善,才能带着本尊一起来享福啊,原本觉得乾元世界的大炎佛祖和忘尘子就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了,没想到在洪荒世界,老苏还偷偷养了个小仙女。 “仙仙姐姐,给你吃好吃的。” 二娃奶声奶气的,端着一盘仙果就送到了白仙仙面前,倒是令她满心欢喜,仿佛又见到了王玄渔小时候。 “唉,谢谢二娃。” 白仙仙这个自来熟,没多久就和几个小家伙打成了一片,嘴里一口一个阿姐,喊得小石头只差眉开眼笑了。 接下来几日,云苏的分身便将传承天骨上记载的巫族修炼法门,传给了大娃和二娃,两个小家伙的学习度那是相当快,都是一教就会,仿佛天生就和巫族这门功法有缘。 其实,这是因为葫芦娃娃一脉,是极其强大的天生神族,尤其是大娃,虽然比不上那十二位祖巫,但比起一般的大巫,跟脚还要强大得多,即便没有这块传承天骨,云苏也有绝对的信心把大娃培养成金刚葫芦娃。 他也给大娃准备了一种修炼法门,只是还不到传给他的时候。 结果傍晚的时候,白仙仙就偷偷摸摸地跑到云苏这里,求着要学神通。 “老苏,你就忍心看着我,连大娃都不如么,人家一口一个仙仙小姐姐,喊的我心里没底儿呢。” 在白仙仙看来,现在的实力只够欺负一下小奶娃和童子敖月,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喏,那给你这个如何。” 云苏伸手一招,白仙仙就见到一道绝世剑光从不周山挂剑台上飞落下来,然后放到她的手中。 “唉哟~!” 白仙仙下意识伸手接过,结果只觉得如遭电击,整个人酥酥麻麻地就倒在地上了,可怜兮兮的样子,这剑却是威力巨大,但她连拿都不敢拿。 这到底是什么灵宝,就连斩仙飞刀自己都可以使用,这剑却是摸都摸不得。 “你看,不是我不给你好东西,而是你的实力还差太多了,就先安心修炼吧,时机一到,自有你一番缘法。” 云苏也不再逗她,伸手揉了揉,白仙仙也真是属狗的脾性,只要云苏的手一上头,顿时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又想起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享受和吃喝玩乐,也就不在乎一时了。 然而,白仙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 三日之后,当她看到两个小道童踏云而来,手捧礼盒站在老苏面前时,原本心情就不错,朝自家送东西,哪怕是送一片鹅毛,她看着也开心。 结果,当两个童子拿出一百五十个人参果时,她的眼睛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我,我……” 白仙仙瞬间将之前的决心,再次加固了一遍,自己一定要把吃喝玩乐,享福享受进行到底,天啊,老苏简直是个暴户。 “老祖有赏!” 在云苏的示意下,敖月便取了两个人参果,山风明月一人一个,然后又取了一盘蟠桃,足足十八个,算是回礼。 “呀,这是什么天地神果!” 山风明月虽然是道童模样,但按照年龄算,已经是真正的成年仙修了,而且修为还不低,两个都有太乙天仙的境界,再过些年月,突破成太乙金仙也没什么问题。 “此物名为蟠桃,是我们不周山的一些特产,老祖说让镇元子老爷也尝一尝。” 敖月笑着说道,她从山风明月手中接过人参果都接的快麻木了,如今总算是有了特产回礼,心头也高兴。 “原来此物名为蟠桃,倒是尚未听过,多谢大老爷赐礼。” 山风明月略有些尴尬,急忙小心收好。 说来也奇怪,每次明明是来送礼,但山风明月却忐忑无比,毕竟是不周山,四师伯的道场,生怕稍有不适就犯了错误。 云苏这次带回洪荒的蟠桃,一共也就三十六个,先前催熟的桃子,留了一半给王玄机,剩下的才带来了洪荒,一口气给了镇元子十八个,虽然还远比不得他那一百五十个人参果,但不争朝夕,慢慢来。 下次,就需要蟠桃园再结果了,那时候,就不是百十个,八十一棵桃树,能结多少蟠桃,光是想想就令人激动万分。 接下来的数年,不周山简直成了欢乐的海洋。 有了白仙仙这个问题美少女的加入,不周山少年团们玩得更开心了,直到有一天,几个小家伙出了不周山,去附近玩了一圈,白仙仙再次大开眼界,惊喜地带着几个小家伙,一起跑来告诉云苏。 “道长,我,我现了好多,好多的熊猫!太可爱了!!” 如果说白仙仙最喜欢什么动物,那一定是熊猫,可惜她并没有见过熊猫的样子,还是在老咸鱼的法术中见过,老咸鱼略施仙术,那些熊猫和活得没有任何区别,当时就一眼喜欢上了。 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遍寻乾元世界都没有找到的熊猫,居然在不周山外,生活着整整一个族群。 “哦,是那食铁兽一族。” 食铁兽一族,云苏倒是知道的,不过在他的眼中,更多是将它们看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种族,而不是宠物。 “对对对,我专门挑了一些可爱的,都带回来了。” 白仙仙给敖月使了个眼色,小姑娘便马上去山门处,接来了人。 为的是一个非常可爱而又漂亮的小姑娘,见她之时,云苏便知道缘分到了。 这小姑娘不是外人,正是那位菡芝。 她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照顾族中的幼儿,教导它们,没想到突然有一日,不周山山门打开,小石头和白仙仙一行到了族中,全族上下向来对不周山的神仙是信仰到了极致,一听是想带一些可爱的食铁族小崽崽们回不周山修行,顿时高兴坏了。 就连小石头都喜欢上了这些可爱的小憨憨们。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不周山可是还没有收过一名弟子。 那些可爱的小憨憨们,也是奇怪,跟菡芝一起就好好的,要被白仙仙她们带走时就嗷嗷哭,这些小小兽们,距离通灵开智还早得很,但和可爱的菡芝小姑娘待久了,哪里舍得。 结果,小石头和白仙仙一商量,一群是带,多带一个也是带,干脆一起带回去,不周山那么大,随便养亿点点食铁兽就好,完全不嫌多。 于是,白仙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食铁兽一族所有的可爱的小家伙都选了出来,然后让菡芝哄着,一起回了不周山。 临走之前,小石头更是留下了一道令三族目瞪口呆的神敕,日后但凡是毛色较好的小憨憨,到了年龄,都可以选送到神殿中,然后经过挑选者,就可以凭借颜值进入不周山修行了。 当云苏看着可爱的菡芝小姑娘,身后跟着八十一个小憨憨时,那视觉冲击力,就连他都被震动了。 是啊,自己还是太保守了,有了这些小憨憨,不周山可就更加热闹了。 “菡芝,拜见,拜见老神仙。” 菡芝盈盈拜倒,行了大礼,在三族的传说中,不周山中有一位与天地齐寿,与日月争辉的老神仙,今日一见,居然觉得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恐怖感,反而觉得很亲切。 “原来是灵菇族的小菡芝,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云苏笑着说道。 菡芝却是心头一喜,自己做梦都想来不周山修行,完全没想过要走呀。 “是,老神仙,菡芝领旨。” 云苏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姑娘,便哈哈一笑道:“今日乃是良辰吉日,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第三百四十一章 ?洪荒绝密 当幸福来得太突然时,菡芝居然忘记了该说什么,可爱的小姑娘,微微张大了嘴,她完全没想到,老神仙居然要收自己为徒。 作为三族中最有资质,最有潜力,也是最为聪慧的小姑娘,菡芝一直有一个天大的梦想,那就是拜入不周山,能学到真正的大道。 曾经有一名太乙金仙,来不周山朝圣问道,在拜祭过神殿之后,现不周山根本没有任何开启的意思,便觉得是自己机缘不到,干脆就在不周山方圆游历一番。 结果刚好遇到了小菡芝在教导三族的幼儿们,顿时惊为天人,想要收为关门弟子。 要知道,一个太乙金仙,在三族面前,那就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然而,菡芝先是谢过对方,然后还是拒绝了,并且给出了原因,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入不周山学道。 “小姑娘,你有这个想法,倒是令贫道更加欣赏了。只是你可知道,这不周山作为洪荒天柱,岂是一般大能者道场可比。清风老祖更是紫霄宫前四大弟子之一,与那三清上人不分伯仲,不说你了,便是老夫想要厚颜无耻地求着不周山收留,不敢称徒,只是做个道场仆役,人家也未必答应。 你小小年纪,虽然资质不错,也颇为聪慧,但你可知道,在不周山这般的天地道场眼中,再好的资质,再大的潜力,又能比得过那成千上万的洪荒大能者们吗,唉。” 那位太乙金仙,此行不周山,确实是想看看能不能拜入清风老祖门下,结果却是连门都进不去,这些年来,到这一带来游历的修炼者虽然不多,但来碰碰运气,想要拜入不周山的洪荒炼气士却是比比皆是,就连大能者都数不胜数,但不周山的规矩是,一概不理。 不要,不收,不见! 从那以后,菡芝便将自己想要拜入不周山的想法,作为一个秘密,深深地埋入心中最深处。 小姑娘,怕被嘲笑。 她也一直没有拜师,一边跟着族中长者修行,一边自己摸索,虽然同样进展神,但在族人眼里,菡芝却是错失了一个可以成为太乙金仙弟子的绝好机会。 但菡芝不争不怒,也不和族人置气,而是闭门不出,一边潜心修炼,一边帮助照看一些族人。 为了促进三族融合,灵菇族的少女们负责照顾食铁族的小憨憨们,三族交叉教导。 直到,那一群来自不周山的神秘少年们来到了族中,一眼看中了这些可爱的小兽们,菡芝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沾了这样的光,加入了不周山。 当然,她更加想不到,其实她什么也不用再做了,不周山那位老祖已经起了收她为徒的心思。 “愿意,我愿意,老师我愿意。” 作为灵菇族的天才少女,修行了一个元会,如今已经到了仙人境界,但内心最深处,做梦都想拜入不周山,连忙跪下,行了大礼。 这是何等的荣光。 菡芝也是知道拜师之礼的,然而身上的东西或许放在外面还算是有些价值,但拿来做拜师礼却是太寒碜了,不由的脸便有些泛红。 来的时候,不管是她,还是族中的长老都没有想过菡芝能够拜入不周山,给那位了不得的大神仙做徒儿。 “哈哈哈,我不周山一脉却是没有那么多规矩,日后和同门相亲相爱,攻守互助便是了。” 云苏略一示意,便有敖月赐下了修行三件套,分别是法宝,丹药和典籍,有了这些,菡芝就能安心的好好修行了。 “多谢老师赐下重宝。” 菡芝小姑娘也是仙人境界,见那法宝是一件笛子,顿时便是一喜,老师神机妙算,怕是知道自己最喜欢吹笛吧,那丹药显然是仙丹一类,至于典籍,只见上面有《太玄真经》四个字。 云苏赐给她的典籍,和成教的弟子修行功法是一样的,只是因为菡芝刚刚拜入不周山,给她的太玄真经,暂时只能修到太乙天仙境界。 饶是如此,菡芝在族中也从未见过如此高级的功法。 “我不周山一脉暂不论辈分,只分入门先后,日后你便随你敖月小师姐修行,有不懂之处就请教她,闲暇之时,你依旧负责看管这些熊猫。” 云苏看到那八十一只小憨憨已经忍不住到处乱跑了,有的正在爬上树,有的已经吊在了枝头了,还有的正在抱团打架,这些小家伙虽然尚未通灵更未开智,但却是特别可爱,特别蠢萌。 “菡芝领旨。” 菡芝心里暗道,原来这食铁兽一族还有个名字叫熊猫,比起冷冰冰的食铁兽,后者就好听多了。 “待到它们开启了灵智,能化出人形了,便跟着葫芦娃修炼。” 在云苏看来,这些洪荒熊猫的体内蕴含着极强的潜力,只是在外面得不到很好的教导,也难怪神话传说中大巫蚩尤会骑着食铁兽大战四方,这玩意儿比起黑木族和灵菇族,单纯战力不在一条线上。 云苏收了菡芝为徒儿,不周山就有两个正式的弟子了,白仙仙这夯货来了就是好,忒能折腾事儿。 这不,没过两天,小石头和白仙仙又偷偷摸摸跑出了山,去带了一长串蘑菇回来。 那些蘑菇虽然和熊猫一样会行走,却是同样没有开启灵智,和熊猫的憨厚蠢笨不同,灵菇族的幼儿们,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看着肉嘟嘟的,云苏一看,差点以为不周山变成了洪荒动物园。 八十一个灵菇族幼儿,就那么种在四处的树下,点缀的不周山的旷野里美轮美奂的,然后还有一个个蠢萌的熊猫,一会儿打架,一会儿又追着灵菇族的小蘑菇头们玩。 又过了几日,小石头把唱歌班重新组织了一下,也是白仙仙的主意,她现这些灵菇族的孩子们,虽然战斗力弱到掉渣,但却有一种天生神通,单凭它们出的可爱声音,居然能够鼓舞士气。 当那八十一朵小蘑菇,排排坐在一起后,再由菡芝教了她们一曲天音战歌后,没多久就学会了,那天音战歌居然能让大娃的战斗力,提高两成。 其实类似的战歌,在巫妖二族也有,只是一般都是由法宝来实现,比如战鼓,天钟一类的,一旦敲响这些法宝,出的天音战歌就能让己方的大军战斗力疯狂提高。 于是,云苏真身在闭关,冲刺准圣之境,分身就每日里在不周山享受着美好的生活。 为了三族融合,以及三族长远的和谐和安宁,云苏也专门下旨让三族彻底融合,并且赐下了正式的名称,太玄古族。 并且,同样下令太玄古族选派了八十一名黑木幼儿进入不周山,这样一来,组成太玄古族的三个分支,都有八十一个能够进入不周山,在那里成长的幼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浪费着,云苏忙时炼宝炼丹炼阵,闲时就是享受生活,日子过得相当逍遥。 …… 玄都天,八景宫。 高坐云台的太上道人,忽然停下了推衍,微微点头,似是有所得。 “玄都,你随为师去一趟后土神殿。” 太上道人忽然下旨,玄都法师连忙领旨,先是命人牵来了独角青犀,然后又急忙赶去了在后土神殿,为老师打前站。 “原来是八景宫的玄都法师。” 后土神殿的守山大巫见了玄都法师踏云而来,急忙行礼,听说是太上道人要来拜访娘娘,急忙去通报。 “他来做什么!” 然而,后土听闻通报后,先是让大巫下去,然后脸色便有些不好,酝酿了一番,这才缓步出了神殿。 本来,从某种意义上讲,三清上人和巫族应该是大有渊源才对。 毕竟,三清上人是盘古一气化三清,然后得了许多盘古开天的功德。而巫族却是盘古遗留的精血肉皮骨一类所化,祖巫们更是几乎相当于是盘古神躯破碎后,身上的破碎之物化成的。 但自开天辟地以后,双方就极少有往来,仿佛都有意地忽视这一层关系。 当然,盘古毕竟是成功开天辟地的级混沌魔神,当然不会给双方留下什么因果牵扯一类的,但硬要说双方是亲戚,其实也说得过去。 “见过老祖。” “娘娘有礼了。” 祖巫后土说是见过太上道人,其实连躬身都没有,只是行了一个普通的礼,太上道人也不在意,回了一礼,便一起进了后土神殿。 “吾为三清之,而巫族与盘古大神的渊源也颇深,我们两方却是少了一些往来。” 太上道人一句寒暄都没有,开门见山就提到了双方的渊源,这让刚去了不周山,体验了一下先喝茶,慢慢说事的后土,还有些不习惯。 “老祖所言极是。” 后土淡淡一笑,也不多说,她这后土神殿,开天辟地以后还是头一回有三清上门。 “吾等三清,虽然得了盘古大神的一气,洪荒为尊,却是失了其他传承。可惜!” 太上道人言有所指,听的后土却是很不舒服。 你们三清洪荒为尊,可曾问过不周山那位,这次去见他,分明觉得他的道行大进,也不知道为何,怕是没有自己送出的传承天骨,也将会是第一个踏入准圣境界的。 眼前的太上道人,如果没有什么大过天去的隐匿手段的话,居然还不如那一位。 当然,在后土看来,这种差距极其小,也许只是一丝而已,但不知为何,身为盘古一气所化的三清,在她眼中,确实比那位不周山清风老祖差了一线。 毕竟,这种实力高低的问题,后土并不在意,因为不做生死厮杀,谁也不知道这四位到底谁更强一些,毕竟距离那位和元始上人一战已是数个元会了。 但是,太上道人提到失了其他传承,这话就让后土很不高兴了。 我巫族尚未惦记你三清所得的盘古一气的大机缘,你倒是惦记起我巫族的东西来了。 虽然,她觉得太上道人不可能知道盘古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但这样打着盘古的幌子,来提传承之物,让她大为警惕的同时,也很生气。 “老祖所言极是,所谓一气化三清,却是令整个洪荒羡慕不已。” 太上道人见后土不接话,也不在意,却是进一步说道:“不知盘古大神当年,可是留下了什么传承,娘娘若是拿出来让吾一观,日后八景宫定然庇护巫族一二。” 后土闻言,顿时一惊,虽然面不改色,但却是推衍了一番,现并没有什么天机泄露的问题,想来是太上道人已经到了某种境界,能够察觉到一些端倪。 “上人有所不知,哪有什么盘古传承,似我巫族,在这洪荒却是仅有立锥之地,若是有盘古大神的传承留下,又岂会被那妖族步步紧逼。” 后土是断然否认。 然而,太上道人并不想就这么放弃。 “此一量劫乃是为了成圣之争,当有多位量劫主角,伏羲已经历劫身死,若是能得巫族相助,助吾证道成圣,巫族自然能压过妖族一头。” 祖巫后土:“那便预祝上人早日证道成圣,只是那盘古传承却是从未听过,不论是三清上人,还是我巫族,能得了盘古大神的恩惠,有今日这般,已是幸运无比了。” 至此,太上道人见后土软硬不吃,就是不承认有盘古传承的事情,才就此作罢,也不多待,直接就告辞而去,回八景宫了。 他一走,祖巫后土就气得脸色都变了,良久,十二祖巫之的帝江便赶到了后土神殿,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太上老儿,实在是太过无耻了,居然觊觎我巫族,想让我巫族助他成道,想都不要想。” 这里是祖巫神殿,即便是三清上人也听不到,窥不见,自然没有顾忌,直接开口就骂。 后土倒是冷静了一些:“太上明知道我巫族和三清是互相忌惮,助他成圣,和巫族自取灭亡没有分别,即便这样还敢登门,看来他这些元会修为大进,怕是离那准圣境界不远了。 他应该是嗅到了一些味道,奔着那以力证道的盘古法门来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作客金鳌岛 “这以力证道的法门,看似简单,实则乃是盘古大神当年修行之道的精髓,他们三清乃是一气所化,既然没有留给他们,便是与他们无缘。” 帝江勃然大怒,说来也是诡异无比,这以力证道的法门明明是盘古所留,然而,他们巫族自认为是盘古后裔,却是无法学习,也无法修炼它。 最后,就成了这么一样玄而又玄的东西,原本想拿来做交易,得到那位清风老祖的帮助,帮助巫族完成一件大过天的事情,结果却是先引了太上道人登门。 “我们巫族与三清,虽然并没有因果牵扯,但都是源自盘古,此事无论如何不可泄露分毫,更不可答应,否则,一旦三清起了歹意,到时候就麻烦了。” 在她看来,不管是巫族如果打三清的注意,想要逆转天命,拿回那化三清的一气,还是三清想要把整个巫族作为陪葬,拿来做点什么和盘古有关的算计,都将会是毁天灭地的。 对于巫族来说,通过种种天机迹象,都证明妖族是宿命之敌,这时候如果再和三清因为盘古遗留的以力证道法门起了冲突,那就是巫族的灭顶之灾了。 “不周山那一位,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帝江忽然想起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在我去之前,女娲刚刚离开不周山,明面上是问道不周山,想要复活伏羲,暗中未必不是想要修复和不周山的关系。 至于传承天骨,我找了个借口已经给他了。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不会答应我们,这件事情还需要另寻办法。” 后土摇摇头,这次不周山之行,虽然遇到了两个不错的小家伙,但那位清风老祖显然有些兴致不高的样子,传承天骨是什么,以他的境界看一眼便懂,巫族有意,他却有些无动于衷,也不知道是不是预见了什么。 然而,后土还是决定将这个东西交给了云苏,毕竟对巫族来说,能拉拢不周山,总好过去拉拢西方佛教,除此之外,不管是妖族,还是三清,都是不可能成为盟友的,甚至稍有不慎就会是敌人。 如此一来,那位清风老祖的实力越强,对巫族便是好事,而绝非坏事,因为天地间,与其让三清独大,不如给他们找点牵制。 关于这些,在去不周山前,后土也和帝江商量过了。 最终一致认为,一旦帮助清风老祖率先成就准圣,甚至是圣人,那日后妖族和三清如果想要联手灭杀巫族,那清风老祖有极大的可能会站在巫族这一边。 否则,整个天地间,力量就失去了平衡,没了巫族,西方佛教的力量也上不了台面,到时候不周山就会面临处处受制的被压迫局面。 “难道,他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 帝江狐疑道。 至于传承天骨给了云苏,他倒是赞同的,后土说的没有错,多个朋友少个敌人,即便不是盟友,日后巫族也多一些转圜之地。 而且,妖族近年来的许多做法,不少是在向不周山示好,巫族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妖族小恩小惠,我巫族便直接送出了传承天骨,虽然不是正宗的以力证道法门,但也有许多相通之处,毕竟是盘古大神亲手所留。 “不可能!此物有我们十二位祖巫的分身亲自主持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镇压,恐怕连鸿钧老祖都未必知道,更何况其他。” 后土摇摇头。 帝江:“看来要抓紧了,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已经成了气候,如果再多一两位圣人,日后我们即便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在手,也难以全胜。” 后土点点头,随即叹息一声道:“这妖族也是够隐忍的,连伏羲都差点被人毁灭了,还能忍住。那帝俊和东皇太一走的是斩三尸之路,若不是留存实力,防备我巫族,玄天岭一战,极有可能灭绝佛门,就连那接引和准提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不过,等到周天星斗大阵真正出世之时,便是一番天地浩劫。” “如今洪荒的大能者们,只以为那周天星斗大阵是运转星辰而已,却不知此阵乃是一等一的绝世凶阵,还是后土你算计得当,才使得这次有了别的出头鸟,我们也不用暴露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去和妖族硬碰硬了。” “终是一番浩劫,唉。” 后土长叹一声,似是不忍。 “该来的早晚会来,躲也躲不掉。” 帝江也不再继续多说,而是拿出了一个巫宝,里面装着海量的天材地宝。 “这是另外十位祖巫手中用不上的一些天材地宝,都收集起来了。以后若是再收集到这些东西,也会差遣神将送到你神殿中。” 后土点点头,这些东西可是大有用处的,看了一眼,祖巫们收集的各类天材地宝真是多不可数,就连先天灵宝都有十件。 这些东西,基本都是修道之人用的,巫族几乎没有什么用处,先前大肆收集,一是不想让它们落入修道者手中,二是纯粹的见猎心喜,或者留在手头等着和修道者换宝贝,现在后土另有大用,其他祖巫自然也都拿出来了。 十二祖巫自开天辟地以来收集的天材地宝,数量之多,就连后土都看得眼花缭乱,这巫宝之中完全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饶是如此,那些天材地宝几乎堆满了整个世界,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抑或是连绵千万里的神矿大山,亿万里的药园,比比皆是,着实太可怕了。 “这些东西对我巫族几乎没有用处,但对修道者却是大有裨益,先攒起来,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后土小心收好这件巫宝,心头大致有些想法,算是未雨绸缪。 …… 洪荒局势越来越诡异,云苏却是没有放在心上,真身在一刻不停地冲击准圣之境,分身除了留在不周山享受生活,便是漫步洪荒,专心收集各种天材地宝。 这一日,却是来到了一处海外仙岛。 仙岛上,废墟遍地,许多神圣图腾和仙家建筑都被打烂了,早前一名太乙金仙境界的海怪,袭扰了这里,最终两败俱伤,将这里弄的毒障遍地,连那仙家门派都弃之而去了。 “这些洪荒败家子儿,真是糟蹋好东西。” 云苏先是一口气吹散了仙岛上的毒障诡雾,太乙金仙级的海怪,施展出来的手段自然不是那些洪荒炼气士能完全抗衡的,但对于他来说,却只是一口气的问题。 毒障诡雾散去后,仙岛上遍地的天材地宝就显露了出来。 整个岛,主要是由一种叫玄阴灵晶的灵矿构成,这种灵矿,云苏在初入太乙之境时,曾经想弄几斤来炼宝,结果却是无处可寻。 作为吃过苦的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珍贵。 平日里,云苏之所以不去参与洪荒的各种灭门级大屠杀,倒不是说看不上杀人越货的惊人回报,毕竟,每一个大能者背后都是天文数字的天材地宝,甚至不乏许多先天灵物。 但是,这些东西,基本都能做到传承有序。 一个大能者,杀了另外一个大能者,基本能完美继承遗产。 而这些天地间多到无人理睬的天材地宝,一旦被量劫大战波及,便很有可能会绝种。 作为逆着时间长河而来的修炼者,云苏很清楚,许多天材地宝之所以在后世绝了种,不是因为被人采光了,吃光了,糟蹋光了,纯粹是在上古时期被每个世界都有的神魔大战毁的差不多了。 由于分身众多,云苏便干脆用分身行走洪荒,收集各种天材地宝,虽然每样都不采绝,但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相当不错。 尤其是一些地区即将开始大战的时候,他的分身便往往会提前一步,将许多珍贵的天材地宝收入囊中,同时也会给那些洪荒生灵一些预警,信者则逃之夭夭免了一死,冥顽不宁者,就自求多福。 即便是在云苏的真灵离开洪荒这一个元会,分身也没有停下这项机械式拾荒的级工程。 在他混沌神体内部的小世界中,已经有了一片绵延数亿里的宝地,堆放,或者种植,养殖着各种各样的洪荒宝贝。 “既然此岛价值不小,又生灵灭绝,干脆就全收了。” 云苏也懒得一样样的去收集,岛上许多灵种虽然被大战波及,死伤惨重,但在大神通生化亿万的治疗下,某种灵药便是只留下一道残息,也能变成一个孢子,许久之后还能长出来。 “咦。” 云苏刚收了仙岛,便看到海外有一道云光破空而来,须臾间便看到了一座绝世神岛到了跟前。 这片海域并不是四海,而是一处虚无大海,没想到能在这里巧遇周游诸天的金鳌岛。 一名仙风道骨的男仙,正带着金鳌岛的弟子巡游金鳌岛四周,云苏却是眼前一亮。 “居然是赵公明,这小家伙也成就太乙天仙境界了,时间过得太快了。” 云苏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个仓山脚下的生灵,乃是石头成道,顺手送了他一场机缘,让他提前了许多时日加入了金鳌岛。 “道人有礼了,我们乃是金鳌岛的弟子,金鳌岛即将周游此处海域,还请多加小心避让,免得误伤了。” 和大罗天,玄都天不同,金鳌岛说是海外仙岛,其实是在虚无中周游天地,云苏此时已经心中了然,知道不是巧合。 自己这分身想要推衍通天上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通天上人故意让金鳌岛和自己相遇。 果然,不多时,便见到一个锦衣道人翩然而至,赵公明等修士顿时大惊失色,不是通天上人又是谁。 “哈哈哈哈,没想到会在这虚无海中遇到师弟。” “相逢不如偶遇,既然有缘遇到了通天师兄,那便要去岛上讨一杯水酒了。” 云苏也是哈哈笑道。 “请!” 云苏即来之则安之,这金鳌岛倒是第一次来,通天上人看来至少有一点和自己是相同的,那便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那诛仙剑阵,牢牢守卫着金鳌岛,然而在云苏踏上岛前,这诛仙剑阵却是停止了运转,悄然关闭了。 从这一点,云苏便瞧出通天上人心思细腻,也是好心请自己上岛作客,和传闻中有勇无谋,逞凶斗狠的性格还是不太一样。 整个金鳌岛,果然弟子众多,除了没有巫族以外,洪荒排名前一百的天地神族,这里几乎都有,不少仙修更是妖族出身,半路从妖修转为了仙修。 从紫霄宫前的排序来看,通天上人排行老三,云苏则是四师弟,两次听道都是挨着坐,而云苏不在的其他时候,旁边就空着一个座位,所以通天道人对这位四师弟,虽然几乎没有往来,但却一直没有忽视。 “金鳌岛物产丰饶,不愧是蜚声洪荒的天地道场。” 云苏吃了一些神果,喝了一些琼浆,确实味道极为特别,这通天上人倒也是讲究人,拿出来的东西都是硬货,硬菜,极为上得了台面。 两位顶尖大能,一边吃喝,一边论道,丝毫不提过往之事,偶尔说到洪荒的一些事情,通天上人点评起来,也是言辞犀利,并不给他人留情面,就连太上道人和元始上人,都吃了他几句数落。 近些年,那些洪荒顶尖大能者都穷极思动,云苏倒也猜到了一些,其实是走在前面的几位,已经能看到准圣这个境界了,所以有的觉着高兴,而有的却难免有些焦虑和担忧。 “师弟,师兄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然聊的比较愉快舒服,通天道人也是直性子,聊着聊着就来了。 “师兄但说无妨,师弟自然知无不言。” 云苏和通天道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即便日后做不了盟友,也是不想多个敌人的,别说一个问题了,就算是问自己借点什么东西,他也会考虑的。 “眼下,吾等当日得老师赐下先天鸿蒙紫气者,都是进展极快,大有收获,可是前些时日,当触及到下一个境界时,却是有了一些疑惑之处。” 云苏:“噢?” “这一量劫,其实与吾等几个排名靠前的并无太大关系,但如何成圣,却是绕不过的一道坎,以你看来,似妖族那般斩三尸之法,可适合我等?” 通天上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云苏想了想,说道:“通天师兄乃是三清之一,盘古一气所化,本身就有开天辟地的大功德在身,只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通天上人却是接话道:“只是这份功德虽大,却不足以令三清一起证道成圣,可对?” “师兄既然知晓,便无需师弟做那挑拨离间的恶人了。” 云苏是故意那么说的,有些东西通天自己能说,他不能说,这是摆在台面上的问题,开天是有大功德,也几乎等于是让三清预定了圣人之位,但这份功德却是还不够,想要躺着证道成圣,没那么容易。 否则,他也不会远远瞧见,那太上道人去了后土神殿。 静极思动,大家都在想法,证道成圣还早,但准圣之境,已经成了洪荒顶尖大能们争抢的一个赛点。 第三百四十三章 ?诛仙剑阵一日游 “哈哈哈,四师弟,你却是多虑了。” 通天上人亲自提起了桌上的神斛,给云苏倒了一杯琼浆玉液,他知道,方才那个问题,可能对这位四师弟造成了一些困扰。 眼下洪荒的炼气士虽多,能让他通天上人看在眼里的,却是没有几位,而这位不周山的四师弟,绝对是其中一个。 甚至,有可能是唯一一个。 这位四师弟,平日里不动声色,没事儿做的时候就在洪荒四处搜寻宝物,但行事低调,既不结交那些看似强大的天地神族,也不参与进巫妖佛魔这几方势力的厮杀中。但修为却是蹭蹭蹭地涨。 该低调的时候,雷打不动,动辄就闭关一个元会。 该高调的时候,这位清风师弟却又能裹挟着无上神威,实现自己的意志。 如此看来,这位四师弟倒是和他有许多共同之处。早些年,他还能隐约推衍到,自己是强于这位师弟的。 然而,近些年,却是看不透他的境界了。 这说明,如果不是这位师弟故意用盘古幡遮挡了自己的境界,便是他的境界已经过了自己,哪怕只有一线,也是过了。 在许多洪荒大能们看来,通天道人出身尊贵,位列三清之一,是盘古一气所化。 然而,实际上,在三清中,他与另外二位的关系却一直很奇怪,甚至说互相掣肘也不为过,近些年来,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了。 “自从紫霄宫关闭,老师不再开讲天地大道,这天地间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中,看似无事,实则暗潮涌动。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不管是巫族妖族,还是所谓的三清尊者,却都不是铁板一块,反而罅隙重重。 当年紫霄宫前,吾得了诛仙剑阵,而师弟你最终得了盘古幡,都是这洪荒天地间最强大的杀戮灵宝,着实招来太多的嫉妒。” 通天道人淡淡几句话,却是说到云苏心头去了。 自从得了盘古幡后,便和元始上人结下了大仇,最终引了红丸惨案,在鸿钧老祖的强势干预下,才算是斩断了因果,最终自己保住了盘古幡,而元始上人则被赐下足以成为证道灵宝的玄黄锏。 但自那之后,云苏的行为反而没有变得嚣张跋扈,反而更加低调了,根本原因就是这身怀重宝,又没有达到圣人境界,实在是太容易招惹嫉妒和祸端。 云苏甚至不用去管神话传说中,通天教主是个什么样脾性的圣人,但从目前来看,这位三清上人,脾气可是相当火爆的,照此展下去,一旦证道成圣,怕是更加不会再有什么忌惮了。 现在的通天上人,虽然也掌管着诛仙剑阵,但反而很低调,和云苏的情况是类似的。 对于尚未证道成圣的所有洪荒炼气士来说,洪荒并不安全,反而非常危险,尤其是云苏知道,几乎所有的神话传说中,巫族和妖族都血拼到了两败俱伤,目前来看,这两族全力以赴,怕是没有一个顶尖大能可以抵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洪荒炼气士的恩恩怨怨,却是更加直接粗暴。” 如果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问题,那洪荒的大能者关系是有严重问题的。 比如三清,巫族,还有妖族的太阳神族这三方,其实是大有关联。 三清是盘古一气所化,巫族号称是盘古后裔,而太阳神族虽然遮遮掩掩,对外从不胡吹乱说,但实际上却是在古太阳星辰中孕育而出的,古太阳星辰是什么来头,传闻可是盘古的眼睛。 虽然这个秘辛,以云苏的境界也只是略有耳闻,但想来是不会假的。 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这三方应该和睦相处,绑成一块共进退,那洪荒还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势力说话的份吗? 然而,结果却很现实,三方不但没有丝毫和睦可言,像三清上人明明是后来矛盾才扩大,彻底撕破脸的,但其实这种不和不睦的尴尬关系,已经老死不相往来许多年了。 通天上人的意思,就是说三清之间并不存在什么进退一致,三清是三清,通天是通天,这是两码事。 所以,即便云苏主动挑了事儿,他不但不会怪罪云苏,反而会觉得听着舒服,能听进心里去。 当然,云苏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恶事,当这恶人的,这和饭桌上喝醉了吐槽一下亲朋好友完全不一样,后者只会让你成为小人,时时尴尬,而在洪荒乱说八道,可能就会引来灾难,被围攻。 但不得不说,整个洪荒,或许是天地初开不久,其实套路并不多,神和神之间,关系比较简单粗暴,喜怒哀乐也几乎不太控制,完全不像后来人族出世了,大家都要在众生面前端架子了,学会粉饰太平,包装自己了。 所以,云苏从大罗金仙的角度,逆着时间长河而来,先是神游混沌,接着见证天地开辟,然后和这些洪荒炼气士一起成长,他太理解这些大能者们的古怪和不可思议之处了。 如果自己没有经过这个过程,而是直接从后世穿越到了洪荒,肯定会破口大骂,你堂堂三清,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堂堂某某大神,怎能如此愚蠢。 其实,只有等到人族出世,洪荒再过去了无数元会,大家在经略人族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以俯视的角度总结出来了许多套路,许多经验后,神仙之道才会更加完善。 当然,这种诡异现象,即便到了后面的封神大量劫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和好转,申公豹单凭一张嘴,就能把大半个截教忽悠下山,最后连通天教主都被忽悠动了,导致圣人决战。 虽然封神量劫,杀戮是诱因,但能为申公豹这样的人才提供舞台,足可见高高在上的大神大仙们,并不比普通人更能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 当然,他们会比普通人更善于伪装,但真动起手来,却是杀干杀净。 要知道,现在的通天上人,可远远不是神话传说封神量劫中的通天上人。 如果云苏真要有心挑事儿,通天上人有大概率会上当,真到了无数元会后,即便幡然醒悟也不会怪云苏。 通天上人:“既然功德证道不够,那帝俊的斩三尸之法,东皇太一的灵宝斩尸之法,倒是可以借鉴一二,只是……唉!” 令云苏奇怪的是,堂堂通天上人,居然还叹气起来了,他这种只要躺着等人族出世,稍微扶持一下人族,多少分一点点功德,再立下大教,就能成圣的,没想到也有如此苦恼。 云苏顾左而言它:“帝俊和太一确实是有大智慧。” “毕竟是与盘古大神大有渊源,可惜天数使然,否则那先天鸿蒙紫气若是给了他二位中任何一个,妖族的气焰怕是更涨十分。” 通天上人解释了一句,然后居然接着说刚才的事情了。 “我原本也想学那斩三尸之法,然而心头却有了些警惕。若是以诛仙剑阵斩出灵宝分身,再斩出一尸,最后辅以功德证道,怕是难免被排挤。” 云苏恍然大悟,原来通天上人的担心是这个。 这种堪称复合型的成圣之路,其实完全说的通,不管太上道人愿不愿意以道心寄托太极图,斩出一尸,至少这位三师兄是想靠诛仙剑阵斩出灵宝分身的。 东皇太一以东皇钟斩出灵宝分身,一个分身不但丝毫不弱于本尊,反而能将灵宝威力挥到最大,这太诱人了。 然而,由于执掌着威力绝伦的诛仙剑阵,通天道人却不得不担心,如果真地走了这条路,那就有极大可能被三清的另外两位,甚至是更多的顶尖大能,联手对付。 云苏面色无常,心头却是一凛,这通天上人虽然还没到准圣境界,但看问题却是非常准。 虽然不知道他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但神话传说中,封神量劫里一个打n个圣人的事情,和他今日的这种担心相比,却是高度吻合,八和九不离十。 从他今日的小心翼翼和担忧来看,云苏可以想象,如果神话传说是真的,而自己又不严重改变接下来的洪荒大事件,那通天上人的担忧是会成真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通天上人会将这些事情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这就令他有点尴尬。 鼓励通天道人不要怂,见面就是干? 阻止他斩灵宝分身,告诉他一旦选错了,日后就会被怼到死? 似乎,都不太好。 “师兄这是幸福的烦恼啊,证道混元,得那圣人果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或许等到师兄踏入准圣之境,许多事情便更加分明了,又何必急在一时。” 云苏只能点到为止,只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能令通天上人更信任一些。 “大善,吾思来想去,最终亦是如此结果,来,师弟,再饮一杯。” 通天上人心情大好,他相信云苏不至于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有意结交,故意使得金鳌岛巧遇了他,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态度。 这一个元会以来,修行凝滞,通天上人都在琢磨这件事情,最终也是决定突破到准圣境界后,再看看。 现在看来,这位四师弟也认同这种办法,那便更不会有错。 在通天上人内心最深处,实则认为这洪荒天地间,也就是掌管诛仙剑阵的他自己,和掌管盘古幡的四师弟最应该拥有话语权,只要自己和他达成某种基本一致,彼此心头有数,这洪荒就不会只是少数几个顶尖大能者的棋盘。 “若是三清以吾为尊,又何来如此多烦恼。” 通天上人看着孑然一人,连个真正盟友都没有的师弟,心头更是坚定了某种想法,便不由笑道:“师弟,此番也是难得来一趟金鳌岛,干脆多待一些时日,正好为兄已经完全炼化了那诛仙剑阵,倒是可以和你交流一二啊。” 云苏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通天上人不是想和他干一架。 作为洪荒拾荒人,洪荒种田人,洪荒农夫,不周山儿童团团长,神话动物园园长,洪荒干饭人,云苏可从未想过现在就要带着盘古幡和通天上人来一场单挑诛仙剑阵,现在还有点早。 下一刻,便明白通天上人是有意示好。 什么关系才会相互印证灵宝,对于云苏来说,得是镇元子或者红云老祖这样的关系,或者太上道人和元始上人的关系,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的关系,抑或妖族四御这样的关系。 但是,现在通天上人却主动伸出了橄榄枝,让自己一睹诛仙剑阵风采,那真是诚意如金,十足! “那就多谢师兄了,正好这些年师弟参悟盘古幡也有些心得,正好可以交流一二。” 云苏满口答应,其实对双方来说,不管是诛仙剑阵还是盘古幡,其实无论如何交流,最终都是看个热闹罢了,除非是一方在关键时刻铁了心要借给另外一方使用,那么提前交流下,到时候确实能够挥出最大威力,比猝然拿到手要强很多。 云苏隐隐有一种期待,这诛仙剑阵的威名,不但能威震无数神话传说,更是连那游梦仙枕所涉及的无数大世界中都有关于它的传说,那么,此阵必然是远远出修炼者想象的。 正如盘古幡可以重定地水风火,让天地归零从头再来一样。 而且,云苏是执掌破灭之道,能够一观诛仙剑阵,对日后的修行也是大有好处。 “大善!” 通天上人哈哈一笑,顿时便引动了金鳌岛上空的诛仙剑阵,并且放开了禁制,云苏的分身便瞬间又起了一个分身,踏入了那剑阵之中。 这一入阵,入目之处全是先天杀气,那高悬于四方的四道剑光,此时并未催动,但看起来依然令云苏惊叹,不愧是洪荒第一灵宝剑阵。 因为是分身入阵,所以感受没有那么清晰,而且通天上人又丝毫没有催动剑阵,只能观其形,而难以探察更多。 如此,云苏分身在那剑阵中走了一遭,四门都逛了一遍,足足花了一日功夫,大有收获,也近距离看到了那四把诛仙剑,以及神光绽放的剑阵图,不由感慨不已。 这停机被参观的诛仙剑阵,怕是连亿万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体现出来,但观其形,会其杀意,也让云苏收获匪浅。 “师兄这诛仙剑阵,真真是洪荒第一杀阵,佩服,佩服。” 云苏半真半假的恭维了一句,通天上人却是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师弟过奖了,不是吹嘘之词,师兄这诛仙剑阵一旦布下,除了师弟以外,其他的顶尖大能者便是全部入了阵中,吾也不惧啊。” “……” 云苏暗道,这种强大的信心,看来是极早就在他心头埋下了,大家都没有成圣的情况下,还真有可能一群人进去都破不开阵来。 何止一群未证道的大罗金仙进去了破不开,等你成圣了,三两位圣人进去了也得脱层皮,这诛仙剑阵,确实强的过分,难怪圣人们都不太喜欢这位通天上人,不是因为他脾气暴躁,实在是因为他太强了,不抱团干你才怪。 “不过啊,这洪荒倒也不是仅有诛仙剑阵,那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还有传闻中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亦是一等一的绝世凶阵,师弟日后若是万一和他们起了罅隙,切莫孤身入阵,恐有大不祥。” 通天上人心情极好,也顺口提了了另外两座大阵,云苏也是一怔,原来不是只有自己才这么忌惮那两座绝世凶阵。 相比之下,通天上人的诛仙剑阵,其实更具有战略威慑力一些,因为它不会轻易动用,但巫族和妖族这两座大阵,却是有可能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只是不知道谁会第一个遭殃罢了。 而这一次走马观花地进诛仙剑阵参观了一番,虽然剑阵处于停机的状态,但也让云苏受益匪浅,便伸手一抹,也拿出了一些盘古幡的精妙之处,和通天共赏。 当然,盘古幡没有带出来,却是见不到实物了。 这种交易,在云苏看来还是非常划算的,而交易背后的态度,倒是让他和通天上人都比较满意,三师兄和四师弟之间已经开启了一种可以来日方长的友好气氛。 第三百三十四章 凶阵灭佛 “此番已是叨扰许久,还请师兄留步。” 在参观了诛仙剑阵后,云苏的分身又被热情的通天上人拉着论道十年,这才终于找了个由头,告辞离去。 在无数神话传说中,以凶名镇压洪荒的通天上人,热情的让云苏有点不习惯。 通天上人也是大方得很,不但送出了金鳌岛大量的珍稀天材地宝,就连金鳌岛神通,也大方地赠予了十余种。 这却是令云苏有点为难。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最终还是回赠了两个蟠桃和一小套不周山三大神药,分别是不老丹,转生水,九转太乙金丹各三粒。 蟠桃自然是极其稀罕的,至少通天上人是没有见过,而且因为云苏的蟠桃园是在已经炼成小世界的白蛇世界中,能阻绝因果,更不会泄露机密,即便日后再冒出来别的蟠桃树,也可以说我的是公的,你的是母的。 通天上人送出的这些东西,不少在云苏看来都是珍稀的令人指的,否则也不会被他看上,栽种养殖在金鳌岛碧游宫中。比如其中一只浑身金黄的神龟,传闻便是当年那大闹洪荒的恶龟后裔,后来恶龟被斩,龟脚拿来驮负金鳌岛,龟蛋则被驯化成了灵兽,别的不说,倒是喜庆的很,还是雌的,可以下蛋的那种,云苏看着也颇为喜欢。 然而,通天上人却是一不擅长炼丹,二不擅长炼器,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东西,因为对他这种大罗金仙来说,并没有大用处。 但云苏依然送出了不周山的三大神丹,便是知道以通天门下的德性,天长日久,怕是都会成为易燃易爆易怒,见面就是干的那种类型,这些东西一定有派上大用场的时候。 通天上人自然也清楚,这三大神丹都是关键时刻可以逆转门下生死的,所以欣然收下。 毕竟,弟子出宫,行走洪荒,做师父的也不可能随时都跟着,即便神通广大可以做到,对于通天上人这种境界的大佬来说,也显得落了俗套。 至于神通功法,太好的那种,不周山从不外传,一般的对方也看不上,云苏干脆就免了。 没想到通天上人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蟠桃乃是天地灵根所结,而且世所罕见,口头虽然不说,但也觉得这位师弟很够意思。 至于不周山三大神丹,整个金鳌岛都缺这一类的好东西,如果说到杀人之物,金鳌岛比比皆是,但这种能逆转生死的好东西,却是极少。 云苏给的不如他赠的多,但却是对他那些宝贵的碧游宫弟子们,大有用处的。 离开金鳌岛,云苏分身便翩然回了不周山,先将这次拾荒的收获放回混沌神体的储物世界中,相比起其他各路分身的收获,这一趟金鳌岛之行,算是大过天去了。 “拾荒千日,用在一时,拾荒大业还是不能荒废了。” 云苏将心神收回,除了挂机一样在闭关修炼的混沌真身以外,那些外出拾荒的分身,干脆都是隐姓埋名,也不附加多少心神在上面,只有遇到金鳌岛这样的特殊事件时,才会分配更多的心神去处理。 除了修炼外,绝大部分的心神都留在了不周山的分身体内,炼丹炼器,鼓捣阵法符箓,顺便享受生活。 “难得好时光,以后的日子,却是没法再像现在一样,肆意浪费了。” 云苏连连推衍,窥见了一些天机。 从金鳌岛回来之后,又过去了五十三载,这些年间,不周山虽然闭门不出,但客人倒是不少,先是镇元子和红云老祖来求见,摆下一场仙宴棋局,论道二十载。 接着西方佛教准提道人也满脸堆笑,来拜访四师兄。 三年前,夸父和后羿也结伴而来,带着许多礼物,虽然礼物丰厚的出了云苏的想象,他也没太在意,夸父拿不出来,他身后的祖巫们是拿得出来的。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祖巫们,因为几乎不消耗任何修仙资源,估计从身上拔下来一根毛,可能都比许多大能者的一生珍藏还多。 “老苏,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又胖了,不好看了。” 白仙仙躺在云苏的怀里,神宠那慵懒的脸上,带着幸福,还带着担忧。 “相比昨日,一两一钱的变化都没有,完全一样。” 云苏看着这个吃货,不禁有些头大,这厮天天吃了睡,睡了玩,偏偏脸皮还够厚,每次不周山来了重量级的客人,她就来回路过,嘴也甜,倒也既不影响待客,也不失礼,偏偏如今洪荒的大佬们都有很良好的传统,见到晚辈多少会给些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能让顶尖大能者觉得是好东西,拿来赐予晚辈的,都是一等一的神宝仙物。 “你摸都没摸就说没胖,不行,我去找阿姐,最近吃的太多了,好像有点不消化。” 白仙仙起身在云苏身上亲昵了下,云苏反手就捻住她细嫩小脸蛋上的肉肉,给她捏了一下,结果她虽然痛的龇牙咧嘴的,还是屁颠颠的跑去讨好小仙女阿姐了。 这货是属狗的,嘴甜,不管是小石头还是葫芦娃兄妹,都被她哄得团团转。 “敖月,山外来了一个送信的童子,你去处理一下。” 云苏心头一动,便让敖月去取回了一封信。 那送信的不过是一股清风,甚至都不知道从何处而来,裹着一封密信,但云苏却知道,这是有心人专门送来的。 “杀机弥漫,不宜西行。” 信上就这么简单四个神文古字,这种自开天辟地便有的神文字符,一般是只有大能者才认识,才会使用的,洪荒的普通生灵,别看个个力大无穷,但却还在用符号做文字呢。 “奇怪,这信却是算不到来头。” 云苏推衍良久,也没有算出是何人送来的示警信。 他先将和自己关系比较大的一些大能者掐算了一番,现都没有血光之灾,心头稍安了一些。 既然算不到写信的人,云苏便掐算起西方的天机来。 “天机混浊,好似有许多顶尖大能出手扰乱天机。” 云苏微微一怔,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就连玄天岭一战,天机都没有如此浑浊不堪。 天机虽然看不清,但云苏最终还是从那重重迷雾中,嗅到了一股若隐若无的杀机。 “既然如此,那你们打你们的,我就拾荒捡宝,多收点好东西,也免得被你们全打烂了,断根绝种。” 云苏心念一动,便幻化出来了十万个分身,并且将这些分身上面有关于自己的因果和灵性以及意识都掐灭掉。 这意味着,如果这些分身基本上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只会机械的执行命令,但却不能代表云苏了。 不管这些分身被别人杀死,还是被迫意外卷入了某一场杀戮之中,都和云苏没有任何关系。 它们已经被掐灭了灵性,能灭杀它们的存在自然能看出来这是某位置身事外的顶尖大能分身,也不太会出手绞杀,万一误伤了,云苏也不会怪人家。 这时候去搞抢救性的拾荒和捡宝,自然是火中取栗,要承担代价的。 作为一个狠人,云苏有时候也是要钱不要半条命的主,何况是一些分身,随便修炼个一两年,都足以弥补百十万的分身,更别说十万分身了。 十万分身匆忙而去,云苏便一挥手关闭了不周山的大阵,连平日里到处乱跑的不周山少年们,也被告知禁足,只能在偌大的不周山里浪来浪去了。 时光荏苒,一转眼,便是百年洪荒岁月,翛然远去。 这一日,云苏忽然睁开眼来,身形一动,便上了不周山巅。 这不周山之巅,既不在星空中,也不在三十三天外,而是在一片虚无中。 整个不周山,哪怕是山巅绝境的宝物都被云苏搜刮干净了,抓住小石头一番温馨的拷问过后,什么都记起来了。 站在这天柱极高之处,却是有一种站在天顶之上,俯视整个洪荒的感觉。 “许多星辰,已经乱了!” 云苏先看到漫天的星辰,大约有亿万分之一的巨大星辰,已经脱离了它们原本的轨迹,总数高达上亿颗的洪荒星辰,纷纷以一种玄妙的轨迹朝着西方运转。 这亿万洪荒星辰中,带头的那颇为有名的北斗七星。 在洪荒,虽然没有什么星相学,但星辰却以一种极为玄妙的方式,影响着天地间的气运,命格,以及策应天机,如果通过改造,这些星辰个个都能住生灵,但此时,它们却被妖族调动了起来。 北斗七星主杀,领衔亿万星辰,不多时的功夫,便已经笼罩住了整个北俱芦洲。 “整个天地大势,都已经乱了。” 如此大的阵仗,只有开天辟地时,那亿万神魔疯一般的厮杀才能相比。 一股如同实质天地杀机,从而而降,那亿万星辰就像是一个装满了天地杀机的大壶,不断地向下倾泻着,无穷的杀机,恐怖,诡异,恐慌开始在整个北俱芦洲范围内酝酿起来。 星辰脱离了原来的轨迹,最终导致天地起了杀机。 亿万星辰,被毫无征兆地调动起来,这样的大手笔,如今天地间,只有妖族能够做到。 “周天星斗大阵!” 云苏几乎是一个个字,吐露出来,当这座绝世凶阵以真面目出现在洪荒天地间时,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他,也被震惊了。 当年,周天星斗大阵犹抱琵琶半遮面时,云苏便已经猜到了它会有今日,甚至连大阵的原理,也推测的大致无差。 那时候的洪荒大能们,甚至包括顶尖大能们,都对这座大阵缺乏敬畏,觉得妖族不过是掌握了运转星辰的办法,能够控制星光和星力,让一方世界陷入黑暗,或者让一方生灵得不到星力修炼。 然而这种封锁,对于后世任何一个文明来说,可能都是毁灭性的,但对于洪荒,比如西方佛教来说,问题却不大,你封锁你的,我育我的。 现在,云苏不知道妖族有没有带着成千上万的妖神和各种大能者以及亿万妖兵妖将杀向西方佛教,但带着亿万星辰却是事实。 “如此大手笔,怕是走过多少大世界,也难以见到。” 在许多神话传说中,翻山倒海,或者大地崩碎就已经是极为惨烈的灭世级神魔大战了,但那亿万星辰合围,妖族以周天星斗大阵封锁整个西方佛教,至少云苏是只在开天辟地时见过一次。 那时候,生命不值钱,大家不是忙着庆祝开天辟地成功了,而是忙着打架斗殴作死。 云苏站在不周山巅,视野极为开阔,可旁观苍穹,可俯视大地,甚至能见到亿万惊慌失措的洪荒生灵。 这些生灵中,有许多都是大能者,太乙金仙之流更是多不胜数。 几乎所有存在,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亿万星辰变幻轨迹,封锁北俱芦洲这件事情,即便是只有炼气境的生灵,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难道,天要塌了……” 许多顶尖大能,也意识到洪荒出事了。 云苏心念一动,便看到无数的生灵在四处乱窜,就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样。 天地有异象,这些被蒙在鼓里的生灵们,才是最懵懂无知的。 “真是妖族报仇,一个元会不算晚。” 云苏观星异象,推衍天机,已经确定了是妖族对佛教出手,封锁整个北俱芦洲。 当年玄天岭一战,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元会,但洪荒大能们可是没少看妖族的笑话,尤其是伏羲身死,到现在还不人不鬼的,都已经快成了大能们每次仙宴的谈资。 “妖族若是像他们想的那么好欺负,那般弱小,又怎么会被巫族视为宿命大敌。” 对于妖族,云苏一直是敬而远之,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不错,那些妖神一类的也好,还是四御以外的大能者们也罢,即便一起上,云苏也不惧,更进一步,再加上四御,云苏也有胜券在握。 但是,如果再加上周天星斗大阵,那云苏想要只胜不败,就会变得异常艰难,最大的可能,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果然,天道可循,并不是无迹可寻。” 云苏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这妖族有点东西啊,事情闹得这么大,一举出动亿万星辰封锁整个西方佛教,居然没有惹得鸿钧老祖震怒。 这就说明,妖族已经把准了某种脉络,可以在危险的边缘一边疯狂试探,一边对付像西方佛教这样的大敌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佛不想死 “不好!” 西方灵山,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两位顶尖大能的神体真身,在一刹那之间,睁开眼来,强行中断了参悟。 下一刻,两位佛教教主便一起抬头望向那洪荒星空,只见亿万星辰在方才那一刹那之间,齐齐转向西方,洒下无尽星辰之力,已然布出了一座绝世凶阵。 整个西方佛教,最先被惊动的,自然是包括他二位在内的佛祖,菩萨们,至于佛教众生,却是还被蒙在鼓里。 早年,妖族便封禁了西方佛教的日月星光,以及太昊和太阴之力,然后两位教主施展无上神通,让西方灵山照耀亿万里佛国,看起来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灵山极乐的美好模样。 然而,这一次,却大有不同。 当周天星斗大阵布下,不但彻底封死了整个西方极乐世界,就连原本两位教主营造的虚假朗朗乾坤,也被破去,一下子佛光灿烂的西方极乐世界,就变成了漆黑一片,而夜空中清晰可见无数的星辰,围绕着西方在缓缓旋转。 “莫非是佛祖显灵了,才有这般的无上佛迹。” “佛祖显灵,难道不是金光遍地,佛音四起,异香四溢吗。” 中下层的佛教众生,依然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是佛祖和菩萨们和平常一样在显灵呢。 “妖族是要与我佛门不死不休,着实可恶。” 和平日里一脸佛祖笑,笑眯眯的模样不同,此时的准提道人,却是勃然大怒。 一旁的接引道人,脸上已经苦的快滴出水来了。 “玄天岭一役,我佛教死伤惨重,就连灵山都遭了妖灾,为何妖族还要苦苦纠缠。须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接引道人叹息一声,却是让准提道人一愣。 “师兄,佛法虽然有云,放下屠刀者立地可成佛,可这妖族怕是不想成佛的,而是要灭佛啊。” 接引道人:“佛在生灵心中,一切修炼者皆可证见我佛,非是我西方佛教一家专属。” “……” 准提道人也不再多说,这灵山的佛法经卷,有八成都是师兄创下的,而他身为佛教教主之一,却只有寥寥无几的佛经传下,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证道成圣,和四处劝说大能西去入佛这两件事情上。 “周天星斗大阵!” 准提道人苦叹一声,虽然不至于面如死灰,但这一次妖族的时间掐的极为精准。 原本,他和接引道人已经寻到了一丝线索,只要沿着这个方向修炼下去,也许一个元会或者两三个元会,就能踏入准圣之境。 结果,妖族不早不晚,偏偏卡在这个最关键的时间节点,一瞬间就打断了两位教主的修行,暂时无望踏入准圣之境了。 接引佛祖更是连连推衍,修为越高,在这周天星斗大阵中的感受越明显,两位教主就像是头顶着一片正在塌下来的天穹一般,已经是用自己在抗衡整座周天星斗大阵了。 “阿弥陀佛!” 接引佛祖身上升腾起了亿万里佛光,接引佛祖见状,也是苦叹一声,冲天而起另外一道亿万里佛光,直抵星空深处,试图暂时抵挡住周天星斗大阵。 随后,有越来越多的佛光冲天而起,试图阻挡这周天星斗大阵。 然而,两位教主都知道,这么做只是徒劳的。 很快,无数的佛,菩萨们,便上了灵山绝颠,朝着二位教主行了大礼,起身唱诺道:“我佛慈悲,请我佛施展无上神通,降妖伏魔。” 眼看这成千上万的佛陀,菩萨们虔诚地行着佛礼,请自己二位教主出手,接引佛祖一脸悲苦并未多说,只是喃喃唱诺道: “我佛慈悲,当历尽众生之苦难,方得无上正果。” 准提佛祖则说道:“尔等先行回去,主持各自佛国,这周天星斗大阵虽然是妖族的镇族神阵,但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待本祖与接引佛祖商议一番,再行破阵之事。” 只要妖族不大举进攻,或者这周天星斗大阵没有开始杀佛,在准提看来,此事就还有解决的可能。 毕竟,自己和接引师兄乃是紫霄宫前得鸿钧老师亲赐了先天鸿蒙紫气的,是预备要成圣的,不论是战还是和,此事也才刚刚开了个头。 众佛陀菩萨们一走,接引佛祖就苦笑道:“师弟,佛家不打诳语,这周天星斗大阵即便集中西方佛教全部的力量都无法攻破,你我又如何破的开。别说打破这绝世凶阵,包括你我在内,整个西方极乐世界连一只蚂蚁都跑不出去,这些苦难的真相,他们是早晚会知道的。” 准提佛祖摇摇头,道:“能瞒一时,便是一时吧,佛家虽然不说诳语,但如今稳定佛心才是最重要的,破局之法,不在西方极乐世界,当在外面。” “你的意思是?” 接引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倒是起了一些期待,眼看佛教如此红红火火,不管是他还是准提道人都不想让佛教毁于一旦,即便他俩侥幸逃掉一劫,这成圣之基也算是被齐根斩断,想要从头再来,也不知多少个元会才能恢复到现在的光景。 “当年,我看不周山那位师兄,以许多分身行走洪荒,原本笑他蚂蚁搬家,然而转念一想,狡兔尚且有许多的洞窟,吾等身为大罗金仙,毕竟不是圣人之境,为何不能多留一些手段,才化出了许多分身,凡事都以分身去办,即便是当初帝俊带着河洛大阵围堵,也没有伤到本尊分毫,方知此法甚妙……” 准提佛祖把想法说了一下。 如今周天星斗大阵就顶在头上,给所有佛教众生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道行越高,受到的压制就越大,从内部想要破局,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他完全认同。 所以,他想从外界破局。 “妖族如此行事,本祖即便是告到鸿钧老师那里,也要求一个公道。” 准提冷声道。 “阿弥陀佛!既然师弟已有良策,便去试一试吧,这终究也是一场修行。” 准提点点头,现确实出不去了,就连七宝妙树都刷不开那周天星斗大阵的重重封禁,但心念一动,却是激活了在大阵外的某一具分身。 那分身摇身一变,就显出了本来面貌,正是准提道人的样子。 他先是狠狠地看了那笼罩西方极乐世界的周天星斗大阵一样,整个大阵,如同一道天地牢笼一般,将西方牢牢封锁住,不可进,不可出,而在大阵之外,虽然同样有风声鹤唳,但当大家现只有西方极乐世界受到妖族的封锁和镇压时,也便逐渐安静下来了。 “待本祖去紫霄宫告上一状,就要治你妖族扰乱天地,意图困杀佛教众生之大罪。” 准提道人怒斥一声,便一步踏出,向那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而去。 沿途之上,他也是小心翼翼,和不周山那位师兄不同,他的分身只有寥寥数个,这样能让分身具备最强的战斗力,毕竟,他做的事情和云苏不同。 云苏是拾荒捡宝,遇到其他生灵基本都是绕着走,既不干涉洪荒各族,也不参与进恩怨情仇之中,只有遇到大苦大难的时候,才会善心提醒一下某些种族。 云苏是捡东西,他是抢生灵,抢大能。 这就使得他出门经常遇到鬼,被帝俊带着大军围堵那一次,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所以,分身如果太弱了,估计连那些大能都镇不住,又如何渡人去西方。 不多时,准提道人的分身,就来到了三十三天外,那里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残存的混沌之地,直奔紫霄宫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妖族的拦阻,非常顺利,运气也不错,转悠了几圈,就找到了混沌深处的紫霄宫。 然而,宫门紧闭,整个紫霄宫显得一片死寂。 “弟子,求见鸿钧老师。” 准提道人,先是恭谨地行了弟子大礼,然后朗声拜道。 寂静,除了混沌深处隐约传来混沌生灵的低沉吼声,整个紫霄宫简直静的出奇,甚至产生了一些回音。 “弟子准提,求见鸿钧老师,有大事禀报。” 安静,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准提道人不禁一愣,不可能啊,怎会如此。 “弟子准提,求见鸿钧老师,此次前来紫霄宫,是为了向老师揭妖族的逆天罪行,妖族动用周天星斗大阵,操纵亿万星辰,彻底封锁了整个西方极乐世界,连弟子与接引师兄的本尊神体都被困在了那绝世凶阵之中。 如果老师再不出面惩治一番,怕是旦夕之间,整个大好极乐世界,就要毁在妖族手中了。” 准提道人声情并茂地说道,说到痛苦之处,更是潸然泪下,若是有外人在此,肯定会被这样的亦真亦假的演技折服。 然而,紫霄宫还是没有动静。 “不应该啊!” 准提道人虽然依然拜服在那里,但心头却是万般不解。 当年不周山那一位,只不过是元始上人过招,打了一架而已,就引得紫霄宫老师问罪,说他们祸乱天地,如果不以红丸斩断因果,日后恐有大罪过。 这还没有生的事情,老师尚且如此担忧。 现在整个西方极乐世界全都被妖族封锁了,坏心思一起,说不定就是亿亿万生灵血流遍地,整个佛教都倾覆在妖族的霸道凶残手段下。 老师怎能不管! 正在这时,忽然紫霄宫的宫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准提道人顿时大喜,看来老师也不是不管,只是自己方才说得不够清楚而已。 紫霄宫门一开,走出来了一个童子,正是那昊天。 “昊天见过准提师兄。” “昊天师弟,可是老师要见我?” 准提道人连忙起身,只要昊天说一个是字,他都恨不得马上冲进去见鸿钧老祖。 “老师并不在宫中,还请师兄回去吧,以后,若是老师没有召唤,也最好耐心等待一番。若是老师有事交代,一定会吩咐昊天的。” 昊天童子的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只差没说你回去吧,以后也别不请自来了。 “……” 准提道人顿时面如死灰,这算什么! 在他看来,作为整个洪荒真正的无上主宰,天地之师,鸿钧老祖居然不管这件事情? “岂……怎能如此……” 准提道人看着昊天童子回到紫霄宫,重新关上了宫门,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是了,从昊天说的话来看,鸿钧老祖不但不会管这件事情,更是没有提前交代只言片语,那算什么,难道西方佛教就注定要众生遭难,全体死绝吗? 不!绝不! 鸿钧老祖明明赐予了自己和接引师兄两道先天鸿蒙紫气,难道不是说自己和师兄一定会成为混元大罗金仙,做那无上圣人教主吗? 红云老祖? 红云老祖如何与我们相提并论! 准提道人心头闪过一丝不祥之念,那便是有关于红云老祖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不周山那位出手,红云老祖怕是因为这先天紫气死了十次都有多了。 那说明什么,难道,自己和接引师兄也有陨落的风险! 这个不祥之念,让准提道人自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不,不磨不灭,吾之前路乃是那永恒圣人之位,而不是红云老祖那般短命相!” 准提道人顿时出了混沌,原本想去不周山走一趟,但一想到整个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觉得即便是求到了他,怕是也救不了西方佛教,便干脆变更了方向,朝着巫族去了。 “巫妖二族乃是生死仇敌,只要能说服巫族与佛教内外夹击,这周天星斗大阵必破。” 在准提道人看来,巫族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之前玄天岭一战,便是得了巫族相助。 现在,妖族表现的如此强势,周天星斗大阵的威力,连自己和接引师兄都无法抗衡,那巫族难道就愿意看到妖族各个击破,然后再去攻打巫族。 “哈哈哈,妖族,此番是危机,是苦难,但也是我佛教的机会。” 不多时,准提道人的分身就来到了后土神殿外。 “吾乃西方准提佛祖,今日前来后土神殿,有要事和后土娘娘相商。” 准提道人看到那两位不苟言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大巫,心中就有了怒意,但一想到事关重大,还是忍气说了一声。 “娘娘不在神殿,改日再来吧。” 大巫冷冰冰的一句话,却是让准提道人一惊。 照说,像后土这样擅长推衍的祖巫,靠着巫术神通,应该提前就知道自己要来,现在却不在,这哪里是不在,这是避而不见。 无奈之下,准提道人也没法对两个大巫做什么,只好讪讪离去,又朝着另外一位在他看来能做主的祖巫神殿去了。 结果,等他到了帝江神殿,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祖巫不在神殿,你改日再来吧。” “……” 准提道人一怒之下,连跑了六座祖巫神殿,结果都是一样,祖巫不在,改日再来。 “巫族小儿,欺吾太甚,今日之仇,来日定要双倍奉还。” 准提道人脸上不动色,心里却是恨极了。 一个二个都不在,看来只好去求三清上人了。 “洪荒自老师以下,一直以来便以三清上人为尊,只要太上师兄出面,妖族断然不敢不听。” 准提道人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种病急乱投医的迷障之中,连续被巫族拒绝了六次,但依然不肯放弃,反而信心十足地朝着玄都天兜率宫去了。 在他看来,三清来头甚大,是盘古一气所化,又是紫霄宫排行前三的三位大牌师兄,灵宝众多,如果说底蕴,洪荒无谁可比。 巫族毕竟不是道家一脉,连一个师兄弟的情分都没有,可太上道人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准提道人虽然一直不肯和兜率宫往来,便是觉得那位太上师兄野心太大,明明道家应该独尊鸿钧老祖,他却是想做道教至尊,在内心最深处,准提道人是不认同的,这也是当初自立门户,创下佛教的最重要原因。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要去求太上道人,多少面皮还是有些烫,但准提道人也顾不上了。 “只是太上师兄一旦出面,以后西方佛教怕是就要矮他门下大教一头了,唉。” 第三百四十六章 ?神话的真相 “妖族卡点太准了,居然还懂得占据洪荒的舆论高度。” 不周山之巅,云苏盘膝坐在葫芦藤的藤尖儿上,一边随着微风轻轻荡漾,一边听着亿万里外那些妖族的天兵天将们,带着天庭的神敕天书,布告四方。 那神敕天书中,细数了西方佛教的十八种大罪过,三百六十余种小罪过,把西方佛教说成是戕害生灵,蛊惑苍生,荼毒洪荒的邪恶大教。 在这些罪状中,每一桩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证据链非常完整,云苏一一推衍,现妖族说的还真有其事,综述来看,就是西方佛教众生,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佛陀菩萨们,几乎被描述成了烧杀掳掠,毁天灭地无所不作的敌之酋恶之。 至于那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陀菩萨们,更是被完全揭了出来。 某位佛陀在何时何地,杀害了多少洪荒生灵。某位菩萨,于何年何月为了争夺某种宝物,居然连自己孪生兄长都坑杀了。 在那天文之中,这样的例子,过了八百个。 妖族掌控天地,很容易就能传令天下八方的神祇。 整个妖族的势力,全力运转了起来,将不知收集了多少年的佛教罪行,大肆宣扬,痛斥不已。 “量劫的中场休息已经结束,杀戮再起,唉。” 云苏轻叹一声,这洪荒什么都好,就是神魔妖仙佛们太能搞事情了,各方动静一大,量劫再一到,整个天地就乱成了一锅粥。 方才,云苏那些监视洪荒的分身们都行动了起来,收集各种重要信息,更是将准提道人的往返忙碌看在了眼里。 “按理说来,妖族越强一分,巫族便难受一分,但巫族却果断拒绝了准提,却是不知何故。” 从常理来看,云苏觉得巫族帮佛教的可能性太大了。 但是,结果偏偏没有,巫族连准提道人的面都不肯见。 巫族应该不是怕了妖族,周天星斗大阵虽然强势绝伦,但现在也尚未完善成熟,别说十二位祖巫了,只要有一半的祖巫出手,靠着比修道之人强横得多的传承自盘古的肉身力量,打碎千百万颗星辰,说不定就能帮到西方佛教。 这一量劫,核心的矛盾冲突是成圣之争,佛教拼了老命展佛门,也是为了早日证道。 如今的洪荒,遍地都是大能,太乙金仙境界的更是比比皆是,无论良莠,纷纷被收入西方,给个高高的佛陀或者菩萨尊位供起来。 西方佛教越来越强大,就难免和妖族的冲突越来越剧烈,玄天岭一战,更是直接成了今日周天星斗大阵封锁整个西方极乐世界的导火索。 不知不觉中,佛教已经从想摘果子吃的气运宠儿,变成了妖族收割的对象。 “天地量劫一起,仿佛就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借助妖族的力量挥舞屠刀。” 西方极乐世界,已经成了量劫的第二位主角,妖族一举数得,既要杀佛立威,也要争夺气运。 偏偏这件事情,不但鸿钧老祖不管,真正有识之士也不会去管,因为这是量劫杀戮降临,该有许多头颅落地不说,更有一层隐含的深意。 “今日的佛教,气数将尽。” 在云苏看来,说到底,这才是此次西方佛教的结局,妖族既然敢对整个西方极乐世界来个瓮中捉鳖,以帝俊和东皇太一的缜密,肯定是算无遗策,方方面面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正在这时,小石头和白仙仙顺着葫芦藤,总算是爬到了山巅,一左一右,挨着云苏坐下,藤叶很大,倒也不显得小。 “唔,总算是爬上来了,这坑姐的葫芦藤,越朝上居然禁制越多,连法力都无法动用了,道长,我可是自己爬上来的。” 白仙仙一脸苦兮兮的,就为了看个热闹,为了找个视角好的地方,才来了不周山巅。 “若不是等你,本仙女嗖的一下就上来了,仙仙,你应该去乾坤鼎中好好修炼一番才是。” 小石头独坐在一片小嫩叶上,圆圆的石球,出了傲娇的声音。 “阿姐,你就是我的亲阿姐,回去我就修炼。” 白仙仙现在是喜欢上了在乾坤鼎中修炼的感觉,那种滋味太美好了,她也弄不清这位阿姐是什么样的存在,好像无所不能,但又没有什么明显的破坏性,天天嘴里都挂着道长道长的,问老苏呢,就连老苏也说不清她是什么来头。 白仙仙只好认为,这位小石头阿姐是和她一样的天才级怪物。 小石头饶有兴致地望着西方,云苏知道她应该是能看得到的,但白仙仙看不到,便伸手一抚,面前就出现了偌大的画面,正是混乱不堪的西方极乐世界。 “道长,这妖族的胆子好大呀,把那些秃驴全关起来了。噢哟,苦海无边,没地方上岸呢。这劳什子量劫,还真是可怕呢。” 白仙仙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拿出点好吃的好喝的,三个一起吃。 她长期霸占着老咸鱼的游梦仙枕,许多世界都去梦游过,什么稀奇古怪都知道一些,自然也从许多世界听到了很多神话传说,也知道巫妖之间的矛盾,甚至是后面的封神量劫。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 这次被带来洪荒,她简直快高兴疯了,每天都有吃不完,享受不尽的天材地宝,有时候吃撑了,直接在乾坤鼎中睡一觉,美滋滋,不但有助于消化,对修炼也极为有益。更加重要的是,洪荒的热闹太多了,每天都有新鲜事儿。 “杀来杀去的,开天辟地的时候,它们就喜欢这样打打杀杀,多少元会过去了,还是这么没有出息。” 小石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阿姐,你支持哪一方呀。” 白仙仙看热闹的时候,总喜欢选一边来支持,这样才有代入感。 结果小石头却摇了摇身子,一边嗅着面前的仙果香食气,一边嘟哝道:“一群笨蛋,我都不支持。” “哎呀,阿姐,你选一方支持嘛,我选妖族,你看现在妖族多强势啊,不过你要是支持佛教的话,那我就当是支持你了。” 白仙仙就这毛病,看热闹还喜欢唠嗑,总觉得沉默寡言地看不够精彩。 小石头满不在乎地说道:“唔,道长支持谁,本仙女就支持谁。” “道长,那你支持谁呀。” 白仙仙在一旁,涎着脸问道。 “此乃量劫之争,非同儿戏。我们作为观众,不要胡乱代入一方。天地杀戮,量劫降临,总有输家,甚至可能没有赢家,小心看热闹最后看出了执念,愤愤不平。” “哦哦,知道了,还是咱们不周山的仙果好吃。” 云苏一瞪她,白仙仙立马乖了,调整了下心态,不再强烈代入某一方,去支持谁。反而又掏出了一盘仙果,嘎嘣脆,一口一个。 “道长,你说西方那两位佛祖,现在是什么心情呀?是天地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依旧高高在上呢,还是病急乱投医,四处求救呢。他们,可是有些不同呢!” 白仙仙边吃边问,把他们两个字着重念了下,云苏秒懂。 这货从神话传说中也知道,接引和准提大概率是要成圣人的。 “即便是他们,该慌乱也会慌乱,佛祖也好,教主也罢,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或许更加难以视死如归,或者眼睁睁看着整个西方极乐世界崩溃。” 云苏想起上次金鳌岛之行,也是挺有意思的。 从后世人的角度来看,如果云苏也是一个普通人,那这位通天上人的说话方式也好,还是说的那些内容也罢,都是不合适的,会让人大失所望。 但作为一个修炼者,云苏早已看透这些。 在同样阶层的修士面前,通天上人不是圣人,甚至连准圣都不是,只是盘古一气所化的三清之一,和云苏乃是师兄弟关系。 这位上人同样有喜怒哀乐,如果真的绝情忘性,又怎么会在封神量劫中和几个圣人大打出手,摆出诛仙阵,要打烂一切。 高人之所以令众生仰望,是因为他们喜欢高高在上,喜欢拿捏姿态,喜欢故弄玄虚,凡间众生再根据自己的幻想,把那些巨擘想的无比高大上,无比的伟岸。 实际上,在云苏看来,如今的洪荒,也许只有一位无限接近了太上忘情的境界,那便是鸿钧老祖。 而云苏却不同,不管是准圣境界,还是圣人境界,都只是他修行路上的一个阶段而已,他的未来,已经盯准了无限的大世界,那是归墟之境。 如此,他又怎么会对半路上的几个修炼者,虽然可能会达到尊贵的圣人境界,产生莫名的崇拜呢,凡人的时候,他会,但现在却不会,因为这些不是偶像,而是竞争对手了。 “我就说嘛,这才啥年月,佛教都能和妖族扳手腕了,这下吃不了兜着走了。” 白仙仙小声自语道,有云苏的无上神通在,她自然不会泄露任何天机,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外泄。 但云苏却听得懂。 无数神话传说中,道教也好,佛教也好,还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大教,其实都是在人族这个极其神妙的种族出现之后,才开始大兴的。 修道者汇聚成了道家一脉,至少在洪荒,道家又分成了无数流派,比如这西方佛教,连两位教主都是道人身份。 云苏在许久以前也觉得奇怪,这佛教的展势头太猛了,长此以往,巫妖的矛盾还没解决,别最后便宜了整个西方佛教。 直到周天星斗大阵镇压整个西方极乐世界,云苏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这哪里是要灭佛,这摆明了是要摘桃子,抢夺西方疯狂育的胜利果实,要割韭菜了。 有妖族这只拦路虎在,西方佛教这一场好事,就要硬生生被斩断了。不然,等到巫妖拼个你死我活,佛教凭借数量上千的大能者,怕是雄霸整个洪荒都没有问题。 不要忘了,一旦佛教继续兴盛下去,女娲造人这件事情一旦慢了点,可能西方二教主先成圣都有可能。 既然这一量劫是成圣之争,那得到了成圣资格的,必然都不希望看到西方佛教继续兴盛下去。 “如此一来,准提便是踏破了那几家的门槛,也请不到援兵了。除非……” 云苏一边推衍,一边思忖,忽然想起了洪荒大世界在封神量劫之后的西游量劫中,一个猴子将天都捅穿了,太上老君还在乐呵呵地看热闹,好不容易掏出一个啄子,以猥琐的轨迹打中了猴子,居然只是皮毛伤,后来更是被迫让猴子进八卦炉里面炼出了火眼金睛和金刚不坏,这还不够,顺便还让猴子被迫运气好到爆,几乎快啃光了半个蟠桃园,连带兜率宫的绝世仙丹也被迫乖乖进了他嘴里。 云苏不是对孙悟空有意见,孙悟空作为所谓的妖猴,白手起家敢日天,敢惹佛,敢到处吃喝拉撒,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游戏中的o级新人跳进了神话级难度的副本,反而越混越强大,最后成功当上了一个斗战胜佛,只是就事论事,觉得这件事情到处都是可疑的破绽。 云苏一直挺想不通的,堂堂东方道教就那么没人了,需要去请如来镇压一只所谓天地而生的灵猴,修行时间才区区千百年。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各种阴差阳错,仿佛整个东方道教都在配合着谁的思路,前赴后继,拙劣地演戏。 别说天地而生的灵石猴,就算是混沌诞生的生灵,像伏羲这样的都被当场打爆,红云道人这样的更是差点被杀了好几次了。 自开天辟地以来,云苏亲眼见到被打死的大能者就不下两千位,这些大能随便拎一个出来,可以轻轻松松锤爆猴子。 别的不说,云苏随便估算了一下,葫芦大娃现在的实力,连灵宝都不需要,就能随便爆锤十个甚至五十个牛魔王。 或者是那位会喷火不怕尿床的肚兜小盆友,葫芦娃一巴掌能拍死几百个。 看在孙悟空家不容易的份上,即便他比十个牛魔王强,也不是葫芦娃的对手。 摸着良心说,云苏对孙悟空挺有好感的,身世凄惨,受人歧视,强势崛起后还被人利用,最终落得不甘不愿的半道入佛,等于是做了别人戏台上的木偶,被提着通关了整个西游副本。 从这个角度,云苏没有任何贬低猴哥的意思,反而很为他鸣不平,尤其是知道的越多,推衍猜测到越多之后,越觉得有些高高在上万劫不灭者的做法,很可恶。 然而,说回西游量劫,当年杀死那么多大能的绝世神人们呢,怎么在量劫时,一瞬间就消失匿迹了。 这一量劫,西方佛教大放光彩,但云苏却想起了一个关于老子化胡为佛的传说。 “太上道人去了后土神殿,结果却空手而归,此番若真的提前上演那一出化胡为佛的天地闹剧,愚弄苍生,还真是一个办法。” 云苏越想越觉得心头震惊。 当他看到准提道人去巫族连续受阻,一气之下去了玄都天兜率宫以后,便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变数。 一边推衍,一边猜测,居然让他想通了许多事情。 神话中的太上老君,之所以实力那么强大,几乎到了天地无敌的地步,原因应该不仅仅是他身为三清之,也不是因为那太极图。 如果洪荒的事情没有任何变化,跟传说中的大致相似的话,那太上道人不但从女娲造人的开天辟地以后最大功德中分润了许多,然后还成了人教教主,这原本已经是天大的功德了,但后来又化胡为佛,和西方佛教扯上了关系。 “以前我看封神量劫和西游量劫,总觉得有些地方莫名其妙,三清虽然不睦,但太上道人和元始道人却是始终站在一边的,两大教也亲同手足,这样联合起来的实力,人教和阐教等于是一个统一的大道教。 他二位掌管整个大道教,即便是天地无敌也不为过,但却眼睁睁看着西方渡走了那么多东方高人,有名可考的,光是元始上人门下就有数位去做了佛……” 云苏忽然现,这些传说中的洪荒大圣人,还真是好算计,凡人觉得他们已经应有尽有了,但为了更进一步,不管是掌管天地,还是为了修行之路,他们做的比一般人看到的多得多。 “实力不够的人才挑三拣四,真正无敌于天地的,却是整个天地,全部都要。” 云苏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妖族可能又不小心被顶尖大能算计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彼此算计和彼此利用。 光凭妖族四御仅存的三位,想要彻底干扰天机,让西方二位教主在被镇压前都没有察觉到异状,这至少得有五位甚至更多的顶尖大能出手干扰天机。 妖族有自己的算计,其他顶尖大能也有,有的是想阻止西方两位教主先一步进入准圣境界,有的是想切割佛教气运,有的怕是什么都要。 最后,天时地利再加上一个‘**’,西方佛教就像是被端上桌的肉,要被分食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各方角力 ....这日清晨,云苏分身早早就结束了梦游神虚,起了个大早。 自从白仙仙来了不周山,不周山就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衣食住行都生了很大的变化。 比如这一日三餐,就是一顿都少不了,白仙仙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套歪理邪说,说吃的好睡得好对皮肤和气质好,并且经常和石头小阿姐讨论一些关于颜值和魅力的问题,这下好了,即便云苏不参加,不周山也会在饭点准时冒出炊烟。 至于做饭的人,自然不是两指不沾阳春水的白仙仙,而是可爱又勤奋还任劳任怨的菡芝小姑娘。 白仙仙有时候真是懒到了极致,连走路都不愿意了,直接招来一朵灵云,躺在上面,娇嫩的身材显现无疑,而菡芝则规矩的多,总是习惯性持师妹之礼,小心谨慎地站在她面前,微微躬身听话: “菡芝呀,作为一个美丽如花,前途远大,备受期待,同时肩负着不周山神话重任的新嫩小仙女,你不做饭谁做饭,你如果连饭都做不好,还如何修行得了那太玄真经上的三千道义……” 想要教会菡芝做饭,对白仙仙来说太简单了,直接一指点化,将厨艺知识传授给她,多做几次就味道不错了。 每天吃惯了天材地宝,白仙仙有点想念老咸鱼做的大餐了,总觉得有些食材,明明都到了仙级了,炒炒炖炖红烧清蒸一下也许更好吃,便只好出此下策。 “嗯,都交给我吧,仙仙姐姐。” 菡芝作为小师妹,很讨人喜欢,而且极为懂事乖巧,属于那种没有负能量的小仙女,脸上总是带着幸福的笑容,甜甜一笑,有时候居然能引得百花绽开。 当然,一方面是菡芝修行日久,也是货真价实的小仙女,而且灵菇一族个个都堪称长寿少男少女,由于她的心性更加灵动纯真,就更显得特别。再加上不周山的生灵哪怕是一株普通的灵花,也是灵性十足,所以能一笑引花开。 能够加入不周山,接触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顶尖大道,对于她来说,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喏,太玄真经的前面几卷,你是不是还不太懂啊,正好小姐姐今天有空喔……” “嗯嗯嗯,谢谢仙仙姐姐。” 太玄真经对于菡芝来说,实在是太过高深了,先不说白仙仙的修为远高过她,而且早就将太玄真经修炼的烂熟于心了,这货平时修炼都是赖在云苏大腿上,搂着腰求问的,云苏撸着神宠,自然是知无不言,论起对太玄真经的了解,整个不周山除了云苏,也就只有她这个吃货了。 白仙仙也是狠人,不但指点菡芝修行,还对菡芝照顾有加,不管是什么天材地宝做成的佳肴,总是拉着菡芝一起上桌入席。 原本小姑娘还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出身最是卑微,又是入门最晚,那么珍贵的天材地宝,自己哪里有份,便自觉避开,结果被白仙仙以吃饭要热闹为名,把葫芦娃兄妹,敖月,还有菡芝一起叫上,再加个小石头阿姐,凑了一桌。 别说不周山少年团的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的造,就连小憨憨,小灵菇,还有黑木幼儿们的伙食也有了极大的改善。 “再苦不能苦孩子们呀,还有这些小憨憨们,居然不知道竹笋有多好吃,明天全部加餐一份竹笋。别怪本尊哦,本尊是为你们好,可爱才是王道,只啃灵药,喝琼浆玉液有什么出路。” 于是,小憨憨们眼泪汪汪地抱起了那些看起来就不太好吃的灵竹笋,结果,哦呵,吃了几顿以后,就赖在灵竹林里,吃了睡,睡了吃…… 灵菇族幼儿们则得到了仙露供应。 “菡芝呀,不是仙仙姐对你们一族太苛刻,你自己照一照水镜,你们这一族实在是太可爱太美了。再看看大黑眼圈没睡醒的小憨憨还有黑布隆冬的黑木娃娃们,以后不周山幼儿团的美女担当就要靠你们这一分支了,多喝点露水,有奇效。” 菡芝自然是照做,整个不周山的资源,除了云苏掌控的,其他的都归小石头调配,她便从阿姐那里申请了仙露的配给,连续给灵菇小娃娃们服用了七日之后,果然有奇效,原本就皮肤很好的灵菇娃娃们,不但肤色开始光,就连气色都有了大不同,这让菡芝不禁疑惑,难道以前真的吃错东西了,可是这仙露也不简单,以前灵菇族如何有那待遇,不过依然对白仙仙更为尊崇,仙仙姐姐知道的好多。 最惨的还是黑木一族,和灵菇族还有熊猫娃娃们不同,这一族在成年之前都是树木形态,口不能音,不能挪动,树木有哪些特征它们就有哪些特征。 为了不厚此薄彼,白仙仙苦思良久,终于盯上了那头天天在不周山山脚下,找那些无人理睬,无人在乎,但放在后世却是依然一药难寻的灵药灵草啃吃的青牛。 “大慈大悲,美丽如花,前途远大,备受期待的仙仙师姐,莫要吃我……” 青牛被唤来的时候,腿都吓软了,罕见地现出了女性模样,这货也是厉害,一牛两性,这次居然是一个青衣少女,还挺漂亮的,她最近总是见到白仙仙大快朵颐,吃各种天材地宝,有时候也从外面去抓一些作恶多端的活物回来,比如神兽一类的,她来了才多久,已经吃了三头了。 对洪荒生灵来说,那些作恶多端的神兽可能是噩梦,但对不周山少年团来说,却是大补之物。 青牛吓得不行,直接把偷听到的白仙仙套路菡芝的话说出来了,顿时令白仙仙脸都绿了。 “呸呸呸,你才如花,你全家都如花。” 没什么好说的,白仙仙直接一道符贴在青牛身上,把已经吓得四肢无力,趴在地上的她弄得更加害怕,以为下一刻就要上桌了。 “喏,以后你的方便之地,便是那黑木林了。” 白仙仙也很无奈,这黑木一族作为树木,还是只能用肥料养,谁让这青牛看起来还挺漂亮的,但吃的那么多呢。 不周山这一切变化,都被云苏看在眼里,如果说以前的不周山只有仙气儿,现在却是有了一些人气儿,嘴上不说,心头却是高兴的。 “敖月,你去山外迎候一下妖族的东皇太一。” 云苏被拉着吃了一顿午饭,觉得饭菜的味道居然出奇的好,把仙级食材做好吃不算本事,能够调和味道,烹饪出色香味俱全,这就有点怀旧的感觉了。 他也不是吝啬的人,当场了四个字‘味道不错’,顿时把菡芝激动的脸都红了,还是羞红的那种。 饭毕,心头一动,便知道是东皇太一上门了。 云苏特意打量了一下这位妖族二帝之一,现在妖族强势镇压佛教,虽然还没有挥下屠刀,但整个西方佛教已经是任由妖族生杀予夺了。 短短十余日,洪荒各地的妖族大肆庆祝,言行举止都比平日里还要嚣张许多。 周天星斗大阵的出世,让所有的妖族为之疯狂,原来我族的镇派神阵,如此强大,就连西方佛教都束手无策,镇压西方,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然而东皇太一脸上,依然是平静无波,和往日没有多大区别,一番茶叙下来,也是论道居多,言辞不卑不亢,聊起天来的感觉,比和通天上人谈论那些洪荒秘辛还要舒服。 当然,说来说去,必然是绕不过近日妖族的大行动。 “太一此次前来,特为向师兄解释一二。西方佛教倒行逆施,罪行累累,仗着佛教大能众多,佛陀菩萨耸立灵山如云,便不讲规矩了,就连我妖族四御之一的伏羲圣皇都间接死于他们之手。 师兄,试问如此佛教,不尊诸位顶尖大能,不服天地管教也就罢了,天长日久之后,怕是会作出更多忤逆天地之事,危急整个洪荒。我妖族也是迫于无奈……” 东皇太一既没有过分夸张,也没有刻意狡辩,但一番语重心长的陈情,虽然长篇大论,却是令云苏又高看了他三分,既没有插话,也没有打断他。 这东皇太一是有备而来,而且居然是先来自己这里,还明说稍后会去其他洪荒顶尖大能那里一一拜访,陈述此事。 也不知是那太上道人见了准提的缘故,还是别的,这话里的意思,却是连三清上人的拜访顺序,都排在了云苏后面。 云苏也是非常好奇,在想通了西游之事的许多疑难之处后,他已经猜测了这次太上道人和准提道人见面的许多可能,只待时间来验证。 而且,东皇太一还明确点明,由于西方佛教祸乱天地,扰乱洪荒,已经背负了量劫之祸,这一点,妖族也是察觉在先,代天执法在后。 “唉,自盘古大神开天大量劫之后,却是已经过去无数元会,这一量劫,怕是又要牵连许多无辜的生灵;吾等修行之人,不能不顾及大道天心之义啊。” 云苏叹气道,倒是出自真心,西方佛教如何,他并不放在心上,不管是那些佛陀还是菩萨,包括准提和接引二位,还是那些投奔极乐世界,贪恋佛教种种佛言幻想的洪荒种族,都是需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只是,在西方极乐世界也有许多土生土长的种族,在大战之前,云苏行走西方的分身便现有数以百万计的种族,即便身在西方,也没有加入佛教。 毕竟,洪荒太大太大了,一个西方极乐世界,就远远比乾元世界大的多,荒芜之地更是不计其数。但所谓的荒芜之地,却是一些不喜欢争斗的洪荒种族的避难之地。 不过如今妖族把整个西方都镇压封锁了,自然也包括那些确实无辜的种族。 “师兄所言甚是,多谢提醒。这一点太一之前也考虑到了,只是没有师兄那么全面。此次镇压佛教,我妖族只诛恶,绝不牵连无辜,若是那西方佛教以西方无辜生灵为要挟,那便是自取灭亡。” 东皇太一似乎早有所料,这位四师兄向来是不参与什么洪荒争斗的,只要不祸及五庄观,不莫名其妙大肆祸害无辜苍生,其他时候也就以分身行走洪荒,搜寻一些宝物罢了。 所以来之前,他确实有猜测,所以云苏一提,他当场就能做出承诺。 “既然如此,那师兄也就放心了。” 云苏心头倒是有些无语,贫道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哪里就考虑全面了,不过这种事情,大家心头都有数,云苏看似轻飘飘两句话,其实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妖族要和西方佛教做过一场,斩断佛门气运,半路劫走西方二位的成圣之机,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但是,你们若是要大肆屠戮苍生,把整个西方极乐世界杀的鸡犬不宁,那就别怪我没有提前好言相说了。 东皇太一是诚心前来拜访,自然是准备的极为充分,接着笑道:“我妖族既然掌管天地,自然是希望整个天地康泰安宁,亿万神族和平相处的,虽然也有些不成器的东西倒行逆施,但我妖族也不是坐视不管,近一个元会以来,斩妖台上诛杀的忤逆妖族不下三百余万,各地自行处理之恶妖,更是以千万计……” 云苏暗忖,这妖族四御也不是传闻中那么的简单粗暴傻,还是看得懂天地大义的,倒不是说妖族有多么善良仁慈,而是紫霄宫鸿钧讲道已经暗示了一个道理,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所谓顺天,则是让这个洪荒天地变得更加美好,而逆天者那就是搞破坏的,在这点大是大非上,目前各方基本还是有共识的,而妖族家大业大,但整体来说也不是那种荒淫整个天地的作风。 只是妖族实在是太庞大了,而且很多都是半路兽秀成妖,成妖前就是狂吃海喝之辈,血食是他们的最爱,成妖之后力量更强大了,管不住嘴的多了去了。 这一点,在几乎每一个大世界都差不多,妖族都几乎是名声越来越差,被万世唾骂。 “当然,我妖族行事,讲的是天地大义,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东皇太一微微一顿,却是令云苏心头一动,知道这是要谈到这次事件的解决之法了,不排除是借自己或者其他顶尖大能的嘴,向西方佛教传递一些信息。 第三百四十八章 ?金乌仙会 “敢问师兄,这天地大事,若是起了分歧,如何解决方为上策?” 东皇太一没有直说,却问起了云苏。 云苏闻言,没有马上回答,却是微微思忖道:“若不以此事论,自然是以和为贵,如有分歧,能够兵不血刃地达成一致,最终消除分歧,方为上策。 若有冥顽不宁,屡教不改,为祸甚大者,自然又另当别论。不过,不牵连无辜,当为诸般解决之道的第一关键。” 东皇太一点点头,顿时笑道:“太一倒是来对了,师兄所言甚合我意。” 接着,东皇太一便详细说了下,在他看来,这次的镇压西方佛教之事,该当如何如何。 “如此一来,若是西方佛教之众,愿意抛弃黑暗,重回日月光明之地,那周天星斗大阵自然可以开一个口子,给他们一些机会。” 东皇太一说了很多,总的来说,就是妖族不会马上痛下杀手,反而会给西方佛教一个机会,那就是出来投降。 至于投降妖族以后,如何处置,那自然是妖族说了算。 虽然东皇太一没有明说会如何处置,但云苏猜测,即便是走个过场,也肯定会大肆审判一番,把一些穷凶极恶的杀一批,关一批,镇压一批,惩罚一批。 然后,剩下的大部分佛门众生,应该是问题不太大的。 但是,当年他们如何欢天喜地去投了佛门,今后怕是就得被迫改头换面,加入妖族。 妖族摆出如此大的阵仗,那可是整个西方极乐世界有多少肉,都想全吃下去的。 瓮中捉鳖,狡猾多端的老鳖窜来窜去,最终也难逃捉鳖人之手。 “不过,西方佛教看来也是不甘心,听说前几日,准提师兄的分身去了一趟巫族,结果连去数处祖巫神殿,都没有见到一位祖巫,后来改道去了大玄都天兜率宫,想来是到大师兄那里哭诉去了。” 准提道人去兜率宫的事情,云苏半个字没说,但最终东皇太一还是自己说了出来,云苏心头一动,这妖族果然不简单,准提道人那分身也算是行踪诡秘了,就这样都逃不过妖族的耳目。 所谓的掌管天地,监视整个洪荒,真不是说说而已。 此番争端,却是尚未到盖棺定论之时。 一方面,妖族要游说各方势力,尤其是诸位顶尖大能者。而西方佛教则是试图自救,也是四处寻觅救兵。 量劫之争,气运之战,不是说我今日压过你一头,就能彻底灭杀你,还要考虑多方角力,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是赢家。 这一点,妖族看来也是明白的。 不然,东皇太一上门之前,不周山的日月星力也不会再次暴涨百倍,已经达到了妖族天庭的日月星力那般丰沛程度,算是洪荒除了妖族四御以外,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道场。 在慷天地之慨,结交不周山这件事情上,妖族向来是做的非常大方的,云苏虽然不至于因为这点好处就偏向妖族,但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少不会莫名其妙讨厌妖族总是献殷勤。 “原来如此!” 东皇太一说准提四处求援,云苏却是淡淡一句话,没有表达支持和反对,也没有露出同情或是讥讽戏谑之色。 到了他这个境界,距离准圣只有一线之差,已经不需要做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了,真要是想要和谁做对,既可以学兜率宫那位太上道人在背后谋划布局,也可以直接当面开怼,完全不需要在其他大能面前过嘴皮子瘾。 “正如师兄所言,凡事以和为贵,妖族也不是不讲理的,既然准提师兄四处走动,想来是有些不服气,与其在暗中鬼鬼祟祟的,妖族也愿意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十日之后,我妖族将在天庭摆下金乌仙会,还请师兄赏脸参加,到时候各位师兄齐聚一堂,也好为这天地主持公道。” 东皇太一郑重其事地拿出了一份神柬,材质极佳,完全可以拿来炼制一些威力绝大的极品仙器,光是这一份请柬,如果流落到后世,说不定就能培养出来一个叱咤天地的仙道巨擘。 这,就是洪荒的恐怖之处,也是妖族的恐怖之处,掌管天地,好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比如天材地宝,往往需要什么了,一声令下,天地间的宝物便一夕之间汇聚而至。 当然,怕是东皇太一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宅居不周山的四师兄,这些年靠着亿万分身在洪荒天地间到底捡取了多少宝物,只有云苏自己才知道。 只是,现在的洪荒无人关心这些,大家忙的是逞凶斗狠,争权夺利,谋划气运,为了一处洞天福地,为了一份大神通功法,一件灵宝,甚至有时候只因为你瞅啥瞅,往往就能杀得血流成河,但绝大多数的天材地宝,是有用的时候才取一些,有的不知不觉间就绝种了,也没有谁会在意。 这,便是地大物博。 只有从后世而来的云苏,才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所以,他不嫌弃,一直用分身在天地间拾荒捡宝,收获自然是极大的,连灵宝都能捡到,更何况是那些放在后世能镇动一方世界的宝物,多得不可数。 “既是如此盛会,定当前往。” 云苏也是欣然答应,这场金乌仙会,摆明了就是各方势力的一次公开角力,也是妖族占据主动后的一种姿态。 到时候,谁是完全中立的,谁站在妖族一边,谁为西方佛教说话,便一清二楚了。 开天辟地之后,这样的盛会其实极少,妖族天庭对诸位顶尖大能也没有表现出那种唯唯诺诺的态度来,反而是各行其是。 如今,妖族占据了天大的优势,却反而要请大家一起赴金乌仙会,这便是手段了。 云苏不禁暗忖,看来妖族也猜测到了准提道人前去兜率宫见太上道人这件事情的结果,对妖族恐有不妙之处,所以按照最坏的打算,应该是做足了准备,每一步动作,都没有丝毫的慌乱。 东皇太一见云苏收下了神柬,也不再多待,便告辞离去。 刚出了青铜古殿,敖月就已经等候在一旁了,不周山迎来送往的事情,都是由她负责的。 结果,还没有下山,就见到一个白衣少女迎面而来。 “敖月拜见过大师姐。” 敖月见状,急忙躬身行礼,身后既然跟着东皇太一这般妖族大帝,自然是要介绍一番的。 “哈哈哈,原来是四师兄门下高徒,不错,非常不错。” 东皇太一何等眼力,早就听闻不周山弟子极为稀少,那葫芦娃兄妹是天地灵根所生,只能算是不周山一脉,而敖月这样的童子在顶尖大能面前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唯独像白仙仙这样的亲传弟子,至少从敖月的称呼来看,那可是大师姐,大弟子。 “仙仙拜见师叔。” 白仙仙说是拜见,然而东皇太一这般大佬,既然有意交好不周山,哪里会让她躬身行礼,白仙仙刚要躬身行礼,就被他虚扶起来了。 “今日倒是来得仓促了一些,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里有一颗定火珠,虽然尚不算灵宝,但倒是比较趁手,师侄便拿去玩耍吧。” 东皇太一也是大方得很,手中一翻就拿出了一件准灵宝,却是一枚能定住世间几乎所有火焰的后天宝物,虽然攻击性和防御性都不出众,但却是专门擅长避火。 这种宝物,现在洪荒的顶尖大能手中好有些,但日后却是可能找遍多个世界,也难以寻到了。 “多谢师叔赐宝。” 白仙仙是什么性格,原本就想蹭你一瓶丹药什么的,你给了准灵宝,那可不是我强要的,高高兴兴就收下了,东皇太一见状,也是高兴得很,还邀请她闲暇之时去天庭游玩。 有这般好事,白仙仙自然是随口答应,反正去不去也由不得这位师叔,回头再看老苏怎么说。 一旁的敖月也是看的心头震惊,自己平日里收些贵客的恩赐,都胆战心惊的,无一不是主动交给老祖,老祖话了才敢分给大家,仙仙师姐又一次路过,居然就得了一件准灵宝。 如果换了是她,和东皇太一这样的妖族大帝说话,都是一字一句好好斟酌的,果然还是师姐厉害。 东皇太一前脚走,白仙仙就开开心心地拿着定火珠去找云苏。 “老苏,准灵宝喔,财了。” 白仙仙拿着定火珠,腻在云苏身上,献宝一般在他面前炫耀,眼睛里都是星星。 “嗯,倒是一件不错的宝物。不过财就算了,你今日收了定火珠,来日我都是要回礼的。” 云苏拧着她白嫩如凝脂的右耳坠,见她有点痛苦的微微皱眉,干脆把左耳也捏一捏,顿时脸都愁苦了,又不敢喊痛。 “唉~哟,礼尚往来什么的,真是讨厌死了。可怜的本小姐真是一穷二白呢,回礼什么的,老苏你最好了,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啊。 我也不想经常路过遇到那些贵客,假惺惺的笑脸相迎,谁让我还在长身体呢,不信老苏你摸摸。” 白仙仙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蹭啊蹭,这些年来,绝大多数的东西都进了那个永远填不满的胃了,还真拿不出来什么回礼之物。 以前在乾元世界,她还有点放不开,现在来了洪荒世界,她有一种感觉,好像离老苏更近了,也没有其他的谁捣乱,好像还挺好玩的。 在乾元世界,作为一只不能在私下里随时和主人腻歪在一起的神宠,白仙仙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太可怜了。 啪!! 云苏一巴掌下去,手弹起老高,白仙仙顿时老实了,也不乱蹭了,娇嫩美少女顿时整个就软了,想想挨一巴掌,就赚了一颗定火珠,真是太划算了,顿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正如云苏所料,镇元子和红云老祖都收到了金乌仙会的请柬,红云老祖原本觉得和那妖师鲲鹏有一段过节,不愿意去,但经镇元子苦口婆心地一番劝,也就欣然一起来了不周山,准备同去仙会。 “镇元师弟所言有理,有些事情总是逃避也不是一个办法,何况,你身为顶尖大能,虽然排序不高,但终究是要多抛头露面一些,否则,久而久之,天地间谁还将你当一回事。” 作为有身份有地位有实力的顶尖大能,云苏知道镇元子和红云老祖与自己不同,是需要在这种最能彰显身份的仙会上露面的。 你越是不去,那你就越是孤陋寡闻,越是容易失去一些应有的显赫,毕竟洪荒顶尖大能们还是要脸皮的,除了极个别如准提道人这般的,几乎不可能前一刻在仙会上交杯换盏,几百年后就对你下死手。 云苏也是比较欣赏这一点的,有时候分胜负是必须的,但未必就一定要你死我活。 但如果红云老祖不去,那就必然会跌出这个洪荒顶级圈子。 说得再简单点,他手中也是有一票的,有些言权的。 在云苏看来,红云老祖先前屡屡被其他大能围攻,甚至试图围杀,确实苦大仇深,但他的问题并不是简单的恩怨情仇那么简单,和先天鸿蒙紫气沾上边,就变得异常复杂。 说句难听的,即便云苏有心杀了鲲鹏老祖为他出气,妖族为了颜面,也必然和不周山起了罅隙,而这还不是关键的,鲲鹏老祖本身也是个劫难重重的大能,哪怕是想杀他也不到时候,天道自然,总有一些循环因果,云苏越是强势改变得多,就对自己和己方包括镇元子等在内的大家都更为不利。 何况,有时候杀人未必是最全赢的结果,尤其对于红云老祖而言,这点尤其关键。 但是,无论如何,云苏也窥见了一些未来,红云老祖先前的那些因果劫数,总有一天会清算干净。 “走吧,金乌仙会怕是有一番明争暗斗。” 云苏便带着镇元子和红云老祖上路,安全起见,都是以分身前往。 第三百四十九章 众矢之的 “没想到这金乌仙会,颇有一些讲究。” 云苏骑了青牛,身后的镇元子的坐骑是一头五色鹿,镇元子则骑了五庄观的一只白虎,从不周山出,以三位顶尖大能的脚程,很快就能抵达妖族天庭。 然而,微微一掐算,云苏便选了个时间点,不早不晚,刚好比三清上人早到一步。 这场仙会,能参与的都是紫霄宫前排序最靠前的一些顶尖大能,谁先谁后,也是有说法的。 妖族对这一场仙会自然是异常重视,就连天门守卫都换成了妖神和大妖,沿途更是有许多妖神在小心翼翼的戒备着,正常来说是没有谁能在妖族的天庭击杀这些来客,但就怕冲撞了这些洪荒巨擘,失了颜面。 为了彰显隆重,东皇太一带着妖师鲲鹏在太阳神殿大门处亲自迎候。 “太一见过四师兄,镇元师兄。红云师弟,你可是我们天庭的稀客啊,欢迎欢迎。” 东皇太一热络无比,而一旁的妖师鲲鹏先是向云苏和镇元子行了大礼,然后又专门走到红云老祖面前,稽谢罪道:“原来是红云师兄到了,先前鲲鹏被贪欲蒙了心,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师兄赎罪。” “哼!” 红云老祖一想起先前鲲鹏老祖出手偷袭自己,想要夺取先天鸿蒙紫气,虽然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也不至于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揭过这件事情,不过今日乃是金乌仙会,事关重大,不是说这因果的时候,只是轻哼一声,也不应他。 红云老祖心头却是感慨,果然自己神通道行距离两位师兄还是差太多了,原本还想赌气不来,但这妖师鲲鹏能当着大家的面道歉,也算是多少心气顺了些。 “鲲鹏,今日你的道歉认错,吾与四师兄,还有镇元师兄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日后若是屡教不改,坏了我妖族与不周山还有五庄观的情谊,便拿你是问。” 东皇太一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当着几位的面,把这件事情又拔高了一个高度。 “是,鲲鹏知道了。” 鲲鹏老祖虽然身为妖师,但比起这位大帝来,那是比蝼蚁强不到哪里去,何况还有云苏在,心头已经警醒连连,日后若是再打红云老祖的主意,怕是这两位都不会放过自己。 不论他心头感受如何,今日就是被硬逼着低了头,认了错。 云苏淡淡一笑,也不作声色,这东皇太一果然是做大事的,能屈能伸。 当日若是妖师鲲鹏夺走了先天鸿蒙紫气,那必然是肉包子打狗,绝对要不回来了,东皇太一也好,帝俊也罢,都会誓死捍卫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除非自己孤身杀上妖族天庭,并且大获全胜,方有可能拿回来。 但今日东皇太一有这样的表态,那就不仅是鲲鹏不会再对红云老祖出手,妖族也几乎不可能对红云老祖再下死手了。 “不周山,清风上人到。” “五庄观,镇元子大仙到。” “红云洞,红云老祖到。” 下一刻,鲲鹏老祖擦完了额头的冷汗,高声唱诺道,声传整个妖族天庭。 只是三位顶尖大能的称谓,又有些不同。 云苏的尊称,乃是上人,目前整个洪荒,能得上人称谓的只有四位,三清上人三位,再加上云苏。 以前,云苏在正式场合的称谓,也不过是清风老祖。 但随着他修为日渐高深,显现出与三清上人并驾齐驱之势以后,再加上手中拥有两大先天至宝,更是占据了天地之柱,无论是修为,道行神通,灵宝,道场,都已经完全达到了三清一个级别。 甚至就连鸿钧老祖都公开说这位四弟子是执掌破灭之道的,单论杀伤力和攻击力,整个洪荒几乎无谁能出其左右。 就连执掌诛仙剑阵的通天教主,也要差很多。 诛仙剑阵虽然威力巨大,但毕竟是大阵,机动性是个大问题,而且摆阵也是需要花功夫的,比如通天上人如果想来不周山摆下诛仙剑阵围攻云苏,就没那么容易,岂能眼睁睁看着他摆下绝世杀阵,早就提着盘古幡和混沌神剑,追的他满天地吃灰了。 毕竟,诛仙四剑单一拿出来,还不如通天上人手中的青萍剑威力大,想要手持诛仙四剑,去和云苏打追击战,那等于是找虐。 至于镇元子,则是得了大仙的尊称,这也是彰显他地仙之祖的身份。 相比之下,红云老祖就是马马虎虎,洪荒以老祖为名号者,成千上万,并不是特别尊贵。 “不周山真是成了气候了,现在想来,当年真是不该对那红云老祖出手,即便成功了,抢到了先天鸿蒙紫气,多半也是献给四御,又岂能便宜了我。现在就连出了天庭下界,我心头都会危机长鸣……” 鲲鹏老祖看着云苏三位和东皇太一进了神殿,心头还有些后怕,他倒不是怕东皇太一,毕竟大家都是妖族的,只是有尊卑之分而已,怪就怪自己失手了,没有拿到那道先天鸿蒙紫气,若是拿到了,那今日就是另外一个局面。 他怕的是不周山那位四师兄。 和东皇太一言必提四师兄不同,鲲鹏老祖就连四师兄这三个字都不敢喊出口,一方面是境界差太多,另外也是因为身份地位差太多,今日虽然当众道了歉,但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尤其是这一个元会以来,每次只要离开天庭下界,都会觉得心头不安,显然就是和那一段因果有关。 金乌仙会的举办地,是在太阳神殿的后山,这里有一处各位静谧的大殿,大殿中的陈设极为简单,只是专门建了一些云台,在云台前有一个桌案,便算是一个尊位了。 此时,已经来了数位大能,妖族四御除了伏羲都在,西方佛教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的分身也来了,另外还有魔界罗睺。 除了这些熟悉面孔外,还有两位,云苏也只是在紫霄宫见过,分别是祖龙和散修盘王老祖。 “妖族的准备,很充分啊。” 云苏不禁暗忖,这祖龙据说是先天之龙,本应该是天下龙族之祖,但偏偏却和龙族在开天辟地以后就没了什么关系,龙族不拜祖龙,祖龙也不庇护龙族,大家各过各的。 至于盘王老祖,就更是彻彻底底的散修了。 这位大能虽然名声不显,但却是先天生灵,如今洪荒许多带毒的种族,几乎都多少算是他的后裔,只是和祖龙的情况差不多,开天辟地以后,这位天下毒祖就割裂了所有的因果,潜心修炼了。 至于这两位今日早早来到金乌仙会,是支持哪一方,就是一目了然的问题了,西方佛教如今是绝对请不动这两位的,多半就是为妖族说话的了。 除此之外,魔祖罗睺,支持妖族的概率也极大。 “妖族四御来了三位,还有个忝为末席的妖师鲲鹏,再加上罗睺,祖龙,盘王老祖,如果是一人一票,这妖族已经赢了一半了。” 正在此时,神殿中的诸位大能见到云苏进来,都下了云台,齐声唱诺道:“吾等见过四师兄。” “诸位师弟无须多礼,请回座吧。” 云苏也还了一礼,这金乌仙会按规格来说,已经是洪荒最顶尖的仙会了,虽然主题是妖族对付西方佛教,但也确实是开天之后,自紫霄宫结束讲道以来的第一大盛会。 不多时,三清上人便到了,一样的流程,一样的规矩,这下就算是到齐了。 “果然,巫族没来,冥河老祖更是不在受邀之列。” 巫族不参与修道者的仙会,这个倒也说得过去,巫族虽然没有答应准提道人的请求,但也更不会来捧妖族的场,没砸场子已经算是给众大能面子了。 至于冥河老祖,妖族杀他血海全家的心无时无刻都没变过,自然选择性无视了他。 “诸位师兄弟有礼了,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 金乌仙会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就连拜祭天地这些虚礼都没有,女娲就说话了。 她先是将开天辟地以来,洪荒生的一些大事,简单提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就说到了金乌仙会的主题上。 这番言论,先前云苏也听东皇太一说过,不外乎是谴责西方佛教忤逆天地,倒行逆施,祸乱天地什么的,尤其是说到伏羲身死,现在依然浑浑噩噩的时候,更是情绪失落,只是没有当着众多顶尖大能的面哭出来。 女娲作为东道主,虽然一番话说得在场的接引道人面色苦的要滴水了,说的准提道人面皮红胀,但也没有谁打断她。 这种时候,任何支持或者反驳都不合适。 云苏自然是默然无声,面上不动声色,看了看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则是一脸疾苦,其他的,大多数是眼观鼻鼻观心,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妖族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动用周天星斗大阵,暂时封锁西方极乐世界,此番将诸位师兄弟一并请来,也是希望大家能为天地主持公道,为我妖族主持公道。” 女娲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准备看看大家是什么反应。 场中一时间居然陷入了沉默中。 最先忍不住的还是准提道人,女娲所说的这些罪名,他连一个字都不想承认,更别说被拿出来主持公道了。 然而,当他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见从来不沾染洪荒是非因果的祖龙,居然站了起来,朝着诸位大能一拱手道: “诸位师兄弟请赎罪,此事原本不该由祖龙第一个表态,但事关量劫暂且不说,西方佛教的诸多做法,我祖龙第一个不认同……” 祖龙一上来就表态,反对西方佛教,支持妖族的做法,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祖龙提到了当年一桩公案。 “诸位师兄弟应该知道,我龙族自开天辟地以来便统率四海,后来妖族建立天庭,我龙族也是诚心归顺,谁能料到,西方佛教真是无耻至极,居然祸乱东西二海,最终将我东海百位龙族骗去了西方,剃了头,做了什么天龙和尚,气煞吾也!!” “……” 众位大能,顿时一阵无言。 这一段洪荒公案,龙族西去入佛,是瞒不住在座各位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年西方佛教为了和妖族争那先天鸿蒙紫气,根据一个传闻,在东海大打出手,挑起了龙族内讧。 虽然这件事情妖族也有份,但肯定是提前许诺了祖龙什么,导致祖龙追着西方佛教打。 若是平日里,仅仅是一个祖龙,怕是吼破了喉咙都没用,以他的实力,也绝对没法去西方讨个公道。 明面上,这位龙祖早就不和洪荒龙族往来了,但谁知道这件事情就激怒了他,再被妖族稍微利用了一下,就借着金乌仙会来开炮了。 先天鸿蒙紫气这件事情,在洪荒虽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但其实是一种禁忌,毕竟,谁得了它,谁就有了成圣的资格,一旦在这件事情上撕扯太多,就很有可能得罪在座其他得了先天紫气的大能。 所以,大家都装作不提那件事情,祖龙指责西方佛教把天龙骗去当了天龙和尚,大家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都不愿意沾惹这件事情。 “……” 作为始作俑者的准提道人,此时脸皮更加涨红了,虽然祖龙一个字没提他,但在座的都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干的,这个丢份儿就丢大了。 这还不算完,没想到接下来盘王老祖也接过了祖龙的戏份,第二个开炮。 “……想我盘王老祖自开天辟地以来,从不与各位师兄弟有任何争执,然而,众所周知,这洪荒天地间,大约不过天地神魔巫妖鬼,蠃鳞毛羽虫昆而已,偏偏我这一族,大多是带毒的蠃鳞毛羽虫昆之类,西方佛教便打着净化天地的幌子,大肆屠戮……” 盘王老祖一开口,准提道人就知道又坏事了。 不错,这些事情,西方佛教也确实做了很多,毕竟,强大的西方佛教也需要有打击对象,总不能有事没事就和巫妖魔族决战,大多数时间是把那些不成气候的异类作为了降妖伏魔的对象。 比如带毒的蛇虫鼠蚁一类,严格来说算妖族还是盘王老祖的后裔,这个就是扯一个元会的时间,也扯不清楚,完全就是一笔糊涂账。 但妖族无所谓,死的再多也不心疼,盘王老祖可不行,他这些年辛辛苦苦四处传道,传播先天毒道,结果是前脚传道,后脚就被西方佛教灭个干干净净,稍微实力强点的,还被强行度去西方,做佛教的佛前奴儿。 平日里,盘王老祖和祖龙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但论座位,他们又确实有资格来这场金乌仙会。 “老师曾有言,天地众生平等,难道仅仅因为我这些毒崽子们实力弱小,便应该任由西方佛教屠戮吗?还请诸位师兄,为我主持公道。” 盘王老祖比祖龙做得更彻底,直接拜倒在地,对诸位师兄行了大礼,这就有点诛西方佛教二位教主的心了。 第三百五十章 胜负已定 “阿弥陀佛!” 接引道人诵了一声佛号,结果却是不说话,准提道人见状,第二次想要开口,结果便见到第三位大能,魔祖罗睺又站了出来。 先前祖龙控诉的那一件事情,着实让西方佛教有百口莫辩之难。 如何说,难道说我西方佛教两位教主只占有两道先天鸿蒙紫气,想和妖族争抢那传闻中的先天紫气。 这是一个大忌,即便是祖龙这个苦主都不敢轻易去触碰,现在处于风口浪尖的西方教,更加不敢牵扯这段天地大因果。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说。 又或者说,此事妖族也有错过,但龙族本身就是妖族的成员,这是妖族的内部事务,即便有了矛盾,那也不过是一场内讧罢了。 在这件事情中,西方佛教是实打实的外人。 最关键的是,那一百多位真龙,甚至包括前任东海龙王在内,现在还是西方教的护法天龙,事实胜于雄辩。 当时的东海之争,西方佛教既然得到了一些线索,自然不会放弃,一旦得到第三道紫气,那西方佛教将气运暴涨,不敢说第一个证道成圣,抢先一步出现准圣将是必然。 而且,能够策反东海龙族,并且最终度去了西方为佛,可是让佛教从上到下欢喜了很久,气势大涨。 当日天机混浊,谁能想到,会有今日祖龙这一出。 准提道人尚未想好如何反驳,或者如何自我辩解,才能不让西方佛教丢了面皮,结果没想到盘王老祖又冲了上来。 似盘王老祖这般,平日里在西方佛教眼中,也就是个散修而已,实力平平无奇,也没有镇元子和红云老祖那样的好命,甚至就连靠山都没有,扶持一下后裔还得偷偷摸摸,低调传道,麾下连个像样的天地神族都没有教导出来。 原本,准提道人日前的兜率宫之行,是取得了重大收获的,结果没想到妖族下一刻就请来顶尖大能们,召开什么金乌仙会。 如果不是想借助太上道人在金乌仙会上扳回一局,准提道人是不想来的。 但不来的风险,他和师兄接引道人也详细商量过,若是不来,因为缺席,被定下诸多罪名,那可就更加惨烈了。 毕竟,西方佛教来或者不来,这金乌仙会都是开定了的。 若是真不来,也没谁为西方佛教说话的话,那妖族一旦在大义上给西方极乐世界定了罪,可就只有挨刀受宰了。 当然,来之前,他与接引道人对这场金乌仙会也没有多少底气,毕竟整个西方极乐世界都还处于周天星斗大阵的镇压之下,连两位教主真身都出不来。 妖族如今可谓是占据了所有的优势。 而西方佛教,唯一的手段,只能寄希望于兜率宫之行的收获。 只是,两位教主毕竟也不知道妖族这金乌仙会是什么个开法,更是没有想到,祖龙,盘王老祖,罗睺这三位连番上阵,痛斥西方佛教倒行逆施。 你侮辱了龙族,祸乱东海。 你杀了我盘王老祖的血脉后裔,欺凌弱小。 你整日里除了降妖就是伏魔,专门杀戮我魔族。 这些罪名,若是平日里,准提道人也就是笑笑而已,但现在被当面指责,虽然不像是普通生灵那样吵架打闹,但字句诛心,不但一步步落在下风,还心里特别难受。 “原本以为今日只是我妖族一家之事,看来怕是不止了。既然事关妖族,魔族,还有龙族和盘王后裔,不知两位师兄可有何说法。” 帝俊见状,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直接开口问接引和准提两位。 妖族一方,女娲算是整个金乌仙会最大的苦主,大兄伏羲遇害,虽然最终凶手是冥河老祖,但罪魁祸还是西方教。 女娲不便话,帝俊就算是这场金乌仙会的真正东道主了,也是代表妖族和另外三族,向西方教逼宫。 “阿弥陀佛!” 接引道人长诵一声佛号,便将事情丢给了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思忖片刻,说道:“无量寿佛,方才诸位所言,看似一件件都指向了我佛教,但佛门乃是清净之地,看似乃是非之争,其实是佛教初创,佛法与妖族魔族之道有些分歧罢了。 这一桩桩是非,其实并非大家指责的那般,只是我佛慈悲,不欲强行辩解,还请诸位师兄为我西方教主持公道。” “……” 众位大能闻言,似乎早知是这个结果,也不强词夺理,毕竟准提道人已经提到了诸位师兄,金乌仙会在场者,自然是以四位师兄为尊。 在这四位面前,黑与白,对与错都不重要了,就看到底是妖族一方大获全胜,还是西方佛教绝地反击,这就不是祖龙,盘王老祖,甚至是罗睺这般的魔道祖师能够决定的了。 鸿钧老祖以下,这四位上人,在巫族不参与,妖族是苦主的情况下,已经掌握了这件事情几乎全部的话语权。 如果真是按照一位一票,西方佛教已经可以伸头挨刀了。 在太上道人开口的那一刹那,云苏便确信,这位三清之必然是和西方佛教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协定。 “鸿蒙开辟,天地初始……” 太上道人一上来就讲了一大堆,幸好在场身份最低微的,也是洪荒较为顶尖的大能,便耐心听他讲,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太上道人忽然顿悟天机,在这金乌仙会上开讲天地大道呢。 太上道人先是讲天地衍化,接着说洪荒众生,云苏不知道其他诸位是如何想的,他反正是在认真的听,结果现,太上道人这通篇大论绕来绕去的,却始终在兜圈子。 “不知四师弟有何看法。” 忽然,太上道人突然停止了讲道,直接点了云苏的名,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 这便是一个意外。 云苏是真没有想到,怎么就忽然间轮到自己表态了。 正常来说,西方佛教被指责了半天,好不容易拿天地辈分说事情,才请动了太上道人,想要扳回一局。 这种情况下,太上道人有极大概率会为西方教说话,只要三清之,紫霄宫前的大师兄开口,这件事情妖族就很难做绝。 结果,却忽然之间,把这个事情丢到了云苏身上。 云苏心头一怔,危机感顿起,原本他早有准备,但却没有做好被太上道人点名话的准备。 原本只需要苟着,安安稳稳就有极大可能第一个成为准圣,现在却是稍有不慎,就会沾惹量劫因果,甚至可能最终得罪了在场绝大多数的大能。 这种事情,就连和稀泥都做不到,无论如何处理,必然有一方不满意,甚至可能双方都不满意。 云苏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一旦沾上了这量劫因果,成就准圣的时间可能就会大为推迟,不周山也难以再保持然。 “太上师兄言重了,这些年我都在不周山闭关静修,参悟老师传下的鸿钧大道,满心思都花在了上面,只是资质愚钝,依然是不够用啊,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个,把一日时间分成两日来用。 何况这天地间的是是非非本就复杂,方才听了许久,依然觉得半知半解,懵懂的很,原本还想听师兄一番高论的。 关于此事,于我而言,正所谓没有深入调查就没有言权,事不关己更加不能高高挂起,方才显得公正无私,不偏不倚,既不妄纵恶徒,也不冤枉善者,如果真的需要我做个表态,眼下却是没有的,若是有个三五万年仔细查证,定然仗义执言,为天地主持公道。” “……” 云苏这一番话,让在座的大能几乎难以置信。 如今的洪荒,高阶生灵们都是使用神文神言,但云苏一番话中,许多词汇和语句,之前根本没有听到过,这就好比是两个无关的神文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大家都看得懂的新意思。 至于什么资质愚钝,你距离准圣都不远了,或者说你们四位上人都极其接近准圣境界了,谁资质愚钝了,这么谦虚好吗? 还有什么恨不得分成两个,你都化身亿万了,天天洪荒拾宝也没见你耽误修行。 而关于公正善恶这一番话,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也等于没说,三五万年时间,这妖族一声令下,可能金乌仙会前脚一散场,西方极乐世界就佛落地,血流成海了,等你调查清楚,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既然如此,四师弟觉得眼下西方极乐世界的危局,应该如何处置才最为妥当。三五万年太久,我们还是只论朝夕的好。” 太上道人没话,元始上人却是开口了。 云苏心中暗笑,危局也不是我造成的,你让我说如何处置,这就是给我添麻烦了。 “既然时间来不及,那我便弃权,想来有诸位师兄弟在此,这件事情一定会圆满解决。” 云苏把早就想好的态度,直接抛了出来,你们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还想给我添麻烦,不好意思,我弃权。 这个态度,东皇太一去不周山的时候,他已经隐晦表达过了,或许是因为准备极为充分,所以妖族是很满意的,至于西方极乐世界,他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留一手了。 毕竟,他最关心的无辜生灵,东皇太一是做过保证的。 云苏既然已经表态弃权,太上道人和元始上人自然也不好再强问下去,只是点点头。 “周天星斗大阵威力无穷,如今笼罩整个西方极乐世界,已经影响了天地运转,日月星辰乃是天地根本,妖族虽然掌控星辰,但也不过是代天行道,不宜以天地公器而私用,不如先撤去大阵,再慢慢商议如何处理此事,说不定到时候四师弟也调查完全,还能重新再做决定呢。” 元始上人淡淡地道。 妖族一方,顿时便不满了,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一时间都是沉默不已。 顶尖大能参与的金乌仙会,可不是说一时半会儿就开完了,从开局到现在,云苏掐算了一下,洪荒大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了,也就是说,西方极乐世界也被镇压了一千年了。 有时候仅仅是表达一个态度,可能就耗费了数十年的洪荒岁月,只是顶尖大能齐聚,时间流也有问题,但仙会本身已经开成了浆糊。 这一下沉默,看似一会儿功夫,洪荒天地间却又是数万次日升日落,百个洪荒年过去了。 “或许,这就是会上方一日,凡间已千年吧……” 云苏眼观鼻,鼻观耳,耳观心,反正弃权了,也就当参与一个乐呵了。 元始上人必然是和太上道人达成了一致,太上道人自持身份没有公开支持西方极乐世界,但倾向性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那一番话,屁股都歪到西方灵山去了。 先撤掉大阵,那这事儿就过去大半了,好不容易瓮中捉鳖,关了整个西方极乐世界,下一次,哪怕是重来一回,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除非是周天星斗大阵的威力再次提高许多。 至于什么天地公器私用,这就是欲加之罪了。 “元始师弟所言也有些道理,不知通天师弟以为如何,你掌管诛仙剑阵,这周天星斗大阵威力如何,对西方极乐世界的众生影响如何,对天地运转又如何,想来你是最有言权的。” 太上道人又点了通天上人的名。 “此事事关重大,由诸位师兄弟一起做主便是。” “……” 众多洪荒顶尖大能猛然惊醒,不可能,身为三清之一,当元始上人表那一番言论之后,几乎绝大多数大能都认为通天上人会是类似的态度。 结果,这位上人居然弃权了。 三清一体,这是洪荒公认,谁都没有想到,在这金乌仙会上,通天上人居然表达了不一致的态度。 这是洪荒破天荒头一次。 这一下寂静,洪荒岁月便蹭蹭蹭逝去,足足过去了千年之久,但在仙会上,也仿佛是一瞬而已。 虽然众多顶尖大能脸上都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各自心头都是想法颇多。 “鸿钧老师曾言,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番量劫之争,纵是天地劫数使然也应当留有一线生机。女娲师妹,既然此事因伏羲陨落而起,吾等同为紫霄宫前听道之师兄弟,当可助其一力,只待时候一到,可助其再次成道。” 太上道人的话一出口,不但是妖族三御,还是云苏,都为之震动,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太上道人还能找到一个关键点来,还真是为西方极乐世界取得了一线生机。 “吾等愿意助伏羲一力。” 众多顶尖大能也纷纷表态,伏羲没死,看来迟早还是可以找到办法复生的,到时候做个顺手之情,也能让妖族欠下点情面。 现在周天星斗大阵一出,妖族力压整个西方佛教,气势一时无两。 云苏知道,这金乌仙会至此已到尾声,胜负已分。 令他有些无言的是,开个会而已,就耗费了两千年洪荒岁月,要不是这次亲自参加了,他肯定都不信,太能糟蹋时间了,如果是混沌神体真身来赴会,那得损失多少天材地宝。 如果说这次赴会的最大心得,那便是无论如何,不想日后让不周山一脉也像这般,被摆上砧板,任由宰割。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准圣之境   “这是一场顶尖大能追求团结,粉饰太平的仙会,也是西方佛教当场认命服输的仙会……”   云苏花了两千个洪荒年,开了一场弃权的仙会,作为一个看客,见识了洪荒顶尖大能们的勾心斗角,谋划过招。   这场金乌仙会,当太上道人提出了在适当的时候相助伏羲之后,妖族便没有再继续喊打喊杀。   而西方极乐世界的两位教主,在这个最坏处境下,也没有再继续挣扎。   金乌仙会,顶尖大能们最终达成了一致。   西方二位教主,在太上道人的支持下,涉险过关,本身然事外,将不在处置之列。   西方佛教自二位教主一下的其他众生,将由妖族负责去芜存菁,审判奸邪。若是有西方佛众想要加入妖族,二位教主不得阻拦。   云苏和镇元子,红云老祖回到不周山,便闭门商议了一番。   “师兄,这佛教两位教主的脸皮也太厚了,平日里都是我佛慈悲,现在为了自己,就将佛教众生都抛弃,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他们二位倒是安然无恙,不过丢些大道气运和脸皮罢了,可这西方极乐世界怕是将会荡然无存。”   红云老祖有些忿恨不评地说道。   他有诸多老友,也是去了西方,不是成佛便是做了菩萨,现在西方二位教主等于是全面抛弃了这些佛陀菩萨,能不能在妖族的大审判中保住性命都是一个问题,更别提日后的修行了。   在金乌仙会的最后时刻,大家都看出来妖族在打西方佛众的主意,但准提道人却抓住了这个点,讨价还价,最终让自己和接引道人安稳脱身。   “准提教主的做法,等于是拿佛教众生的命,换了自己的大道前程。仙神本无情,倒也无可厚非,就是……”   镇元子微微一顿,云苏却是一笑,说道:“却是吃相难看了一些,对吧,两位师弟。”   镇元子和红云老祖都不由点头,他二位在洪荒顶尖大能里面,算是比较耿直的了。   当然,作为顶尖大能,没有一个是普通之辈,但基本的价值观还是有差别的,不可能每个大能都只为大道不为其他。   这不符合生灵的多样性原则。   在金乌仙会的最后关头,妖族想要的更多,准提道人也希望保存一些西方佛教的实力,但妖族几乎是寸步不让,最终在太上道人的强势慰问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几乎是一个人头一个人头掰扯的架势,最终才达成了一致。   这种买卖人头,在砧板上分肉的做法,让云苏极为不适应,再想到花了足足两千年去开这个仙会,便觉得心头有些不痛快。   “西方佛教辛辛苦苦多少个元会,最终却是便宜了妖族,也不知道妖族会不会看在那一位的面上,给西方佛教留一些火种。”   红云老祖叹息一声,他倒不是同情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这二位师兄比他可是强太多了,至少这金乌仙会一结束,他们两位的教主当不当得成是个问号,但绝对不会连命都丢了。   而他红云老祖,可是差点连命都丢了的,要不是四师兄出手相救,现在怕是能躺在四师兄这不周山的神魔墓园中,坟头青草飘飘,百花绽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感慨的是大道不自由。   “妖族和西方佛教的因果仇怨结的太深了,此番能不涉及到两位教主,怕已是最大的让步了,妖族既得了吾等承诺,便再无后顾之忧,定会挟金乌仙会余威,将此事办成天地铁案,斩夺西方佛教的气运,拿佛教众生来立威。”   镇元子倒是看得通透,他的老好人性格和红云老祖有些不同,是那种通透型的老好人,看事情透彻,不迂腐,懂得变化,只是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   红云老祖:“师兄此言在理,若是无谁偏袒西方,此番妖族怕是要血洗整个西方极乐世界,万佛涅槃!”   而红云老祖呢,在云苏看来却是有些理想主义了,如果在洪荒天地有学派理论的话,他一定是属于洪荒大同派的。   这种性格,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非常吃亏的,而且还是一次次吃亏,难以自拔,面前有坑也会自己跳的那种。   当然,红云老祖也不会一成不变,毕竟是顶尖大能,底子太好,实力太高了,现在修的是鸿钧大道,但参悟并不多,等到人族出现,观众生亿万相之后,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修炼者本质上也是生灵,都有一个学习和进步的过程,没有谁天生就懂,天生就会,所以云苏从来不批评红云老祖,你不能这么想,你不能这么说。   时机到了,自然就懂了。   “终究是一场量劫因果,此番二位师弟回五庄观后,便不要去西方转悠了,当远离是非之地。”   “尊师兄旨意。”   云苏也不再多说,金乌仙会虽然刚结束,但他却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镇元子和红云老祖此番赴会,也有些感悟和收获,在妖族和西方教最终达成一致后,妖族也是拿出了许多无上神物,大摆仙宴,还论道百年,就连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也捏着鼻子参加完了全程。   两位师弟一走,不周山又安静了下来,但奇怪的是,原本春暖花开的道场神山,却是渐渐变得冷飕飕的,先是起了风,接着开始下起了雨,然后是冰雹,总之是极为反常,从未出现过。   当不周山的其他生灵们,还沉浸在这美轮美奂的异常景色中时,白仙仙却是心头一跳,小心翼翼地进了青铜神殿,找到了在后院枯坐的云苏。   只见大雪纷纷落下,早已将云苏变成了孤寂的雪人,就连眼睛眉毛上都是,他就像是一块石头,枯卧雪地之中。   白仙仙看到此情景,心头蓦然一痛,这种感受从来没有过,自她认识云苏以来,便都是欢乐开心,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到底是什么。   作为神兽,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那种揪心一般的痛苦,就像是有谁拿着刀子在心上割肉一般。   一刀,又一刀。   白仙仙站在雪地里一动不敢动,渐渐的,好似是自然变化一般,从一个娇嗲可爱的小仙女,又变回了当年的那只白色小神兽。   漫天的神雪,她没有试图阻挡,而是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慢慢靠近雪人。   她蹑着四脚,小心翼翼地趴窝在云苏的怀里,既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雪。   云苏现在处于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仿佛他就在这里,又仿佛远在无数世界之外,他好像是整个天地,却又好似连一片尘埃都不如。   白仙仙抬头看那张脸,眸子里全是老苏淡漠望远山的一幕,她不由觉得有些害怕。   “老苏这是怎么了。”   白仙仙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最柔软的部位,露出来,贴着云苏交错抱于膝的双手,若是往日,云苏会极为自然地撸过来,挠挠她最柔软的肚皮,捋一捋她的皮毛,有时候还会下手重一些。   这一刻,白仙仙是多么希望老苏能够蹂躏一下自己,哪怕是泄也好。   她很怕,她不知道生了什么。   老苏从来都不会这样失神,他是怎么了?   练功走火入魔了吗?   金乌仙会上被谁欺负了吗?   “老苏不是无所不能么,到底是怎么了。”   白仙仙小心翼翼尝试了半天,现云苏依然毫无动静,但他这种诡异的情况,引起了整个不周山的异变,却是肯定有问题的。   不周山其他的诸位,不是葫芦娃兄妹这样的娃娃,就是小石头那样天没塌下来就一切都不是事情,天塌下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剩下的敖月和菡芝就更加不敏感了。   只有身为云苏的神宠,一直以来和云苏相处极近的白仙仙,才知道老苏出问题了。   “看来神兽之身,对老苏没有作用呀。”   当白仙仙感觉到云苏身上传来彻骨冰寒时,真的被吓到了。   虽然这副躯体只是云苏的分身,但道行到了极为高深处,分身和真身的区别,至少从修炼层面来说,是有难以割舍之关系的。   白仙仙心念一动,便将自己又变回了人形,整个人蜷缩在云苏怀里,想要驱走那股奇怪的冰寒。   那种冰寒,连火属性的她都忍受不住,不知不觉间把云苏抱得越来越紧。   “老苏,我可是不怕死的,那么多大世界都闯过来了,也无谁杀死了我,你可不要冻坏了。”   云苏身上最冷的地方,除了脸就是手了,脸部这个地方,她不敢去触碰,生怕惊扰了云苏,只好将云苏的两手放在自己怀里最温暖的地方,想要给他一些温暖。   “真,真是冷死本小妞了。老苏,你不是最喜欢欺负本尊么,现在你要是客气你就是傻子。”   云苏的双手入怀,那种贴着肉传来的冰冷,瞬间就让白仙仙的嘴唇开始打架,冷得直哆嗦。   这种寒冷,就像是深入了神兽之魂一样。   渐渐的,白仙仙也陷入了沉睡,只知道紧紧抱着云苏,生怕他一不小心死了,冷死了,走火入魔死了。   生物的本能,应该是趋光趋热的,但白仙仙在睡梦中却成功做到了一点极为不容易的事情,那就是离寒冷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种本能,即便白仙仙自己是清醒的,也绝对是会觉得莫名其妙。   她就像是一个傻孩子,在睡梦中不由自主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离那寒冷更近一些,仿佛只要更近一点,自己就能做到什么一样。   不周山的雪,下的更大了,寻常的雪,鹅毛那么大,不周山的雪,伞盖那么大。下到了后面,小石头都皱了眉,专门跑到青铜神殿中看了看,现云苏的混沌神体无恙,才又去后院找到了正抱着白仙仙变成了雪人雕像的云苏。   “坏道人,居然只抱仙仙,也不抱本仙女。”   小石头想了想,先去开启了不周山的神阵,好让那些不周山内的普通生灵有躲避之法,至于大雪,依然让它继续下。   然后,小石头便找个地方占了。   “可恶啊,这种味道真是太讨厌了,本仙女真是受不了你们了。”   小石头想了想,干脆从云苏的道袍衣领缝隙中钻了进去。   呵呵,本小姐自有法子。   “哟呵!好道人的身上真冷啊,莫不是病了?修士真是太脆弱了。”   小石头将混沌神焰融入体内,然后便慢慢地散出来热量,她想来想去,还是要做点什么,不然真要是把这分身冻坏了,也是损失,到时候坏道人醒来了,怕是要气得嗷嗷大叫。   至于解决云苏的困境,她又不是修士,鸿钧大道也不懂,完全是门外汉,和白仙仙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于是,日子便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这一场雪,下了好久好久,也是有史以来,不周山生灵们记忆中雪量最大,时间最长的一场雪,足足下了一千个洪荒年。   ……   当雪后初晴,风停云散之时,云苏那坐在雪地里的分身,终于睁开了眼。   一千年能下多少雪,偌大的青铜神殿后院已经被雪堆满了,足足有半个不周山那么高。   云苏醒来的时候,是被积雪压在下面的,心念一动,大雪消弭,后院又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就是准圣之境!!!”   云苏惊喜之余,又震惊无比,他真的到达准圣之境了。   令人万分奇怪的是,不是混沌神体先达到准圣之境,而是这一具拿来日常生活的分身,参加了金乌仙会的分身,率先达到了准圣之境。   在他睁眼的一瞬间,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袭来,仿佛整个洪荒都在欢呼一般,那种天地尽在掌控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下一刻,神殿中闭关的混沌神体也得了感应,须臾间便完成了突破。   至此,云苏终于迈入了修行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节点,准圣之境。   “果然,欲望和恐惧,不安才是生灵前进的最大动力。”   云苏一边撸着怀里的白仙仙,驱走她身上的大道之寒。   这种寒冷,不是气候型寒冷,也不是生理型寒冷,而是大道冥冥之中存在的一种诡秘现象,算是突破准圣之境遇到的障碍之一。   如果突破失败,这一具分身就废了,然后继续等待混沌神体这个真身来突破。   但是,云苏却收获了另外一种惊喜,那就是以小博大,以点及面。   正常来说,修行都是真身为主,然后再惠及分身,但这一次却是反其道而行,云苏在欲望和恐惧,危机和不安的驱动下,实现了一次完美的弯道车。   “从因果天数来说,我那混沌神体确实不会早于另外几位成就准圣,但神通不及天数,谁又能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云苏这一具分身,不是普通的分身,而是真正的大道分身,比起帝俊和东皇太一的斩三尸之身还要特殊一些,算是他那化血神通的精髓结晶。   在金乌仙会上,云苏先是见到了洪荒顶尖大能的尔虞我诈,彼此攻讦,接着又是西方佛教的万般困窘,还有太上道人有条件的拉偏架。   尤其是到了最后,大家数人头一样谈判的架势,让他极为反感。   整个金乌仙会参加完下来,云苏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盘古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连带三清这种得了余荫的都占据了绝对的话语权,能够主宰天地众生的归宿。   在云苏看来,不周山是相对安全的,但还不到绝对安全的地步,不周山一脉,也不是说就绝对能置身量劫的事外。   比如,如果十几位顶尖大能上门围攻不周山,要在不周山开一场仙会,瓜分不周山的话,他除了拼个鱼死网破,便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抢先一步拿到了准圣的门票,也算是能稍安一些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云苏的最大底牌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云苏这次意外的弯道车,如此早就成就了准圣,过了其他的顶尖大能,睁开眼来,看到这不周山的恢弘雪景,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一句充满了凡俗生活趣味的诗。 即便是云苏自己,也微感差异。 若是换了别的准圣,这时候自然是乘机衍化无数天地异象,大肆勾连洪荒天地,恨不得让整个洪荒上到顶尖大能,下到蝼蚁都知道自己成为准圣了。 但云苏在睁眼那一刹那,却好似回到了过去,看到了幼年之时,那一幕幕早已忘却的童年甚至是幼年光景,都尽在这一眼之中了。 “奇怪,我看不到上一世。” 云苏非常肯定,他这一生,自地球诞生成人,并没有死过,来到乾元世界也是完完整整的,连根汗毛都没有少。 他只是好奇,上一世的自己,又是如何呢? 如今成了准圣,他试着顺逆时间长河,看一看上一世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却现完全是一片模糊。 这个疑问,转瞬即逝,解决不了的问题,他都是先放一放。寿命无尽,慢慢总有答案的。 接下来,他所看到的一幕幕,从地球到乾元世界,从家乡故土到渔阳城,然后是白蛇世界,整个垚山仙域,甚至是整个乾元世界…… 云苏知道一些修炼者在成仙的时候,会回忆一生,留下许多渡劫成仙的收获,但他如今亲眼重见的画面,却又有些不同,略一思量,居然便懂了。 “原来大道至简,化圣为凡。” 初入准圣,云苏自然也不会浪费了这么宝贵的机缘时刻。 上一次,踏入大罗之境时,云苏衍化了亿万生化之道,作为一个被鸿钧老祖称为执掌破灭的道人,他当时选择了生之道,而没有去穷究灭之道,便是知道生灭只在一念之间,生死相依,会循环共生的道理。 “我的道,乃是星辰大海,要到达那远在无数大世界彼岸的归墟之境,生化亿万之道还有些不够,不打下坚实基础,即便未来以力证道成圣,也不过是力量强大一些,一时间逞凶斗狠颇有便利,但却不利于长远。” 关于衍化什么样的道,走什么样的路,这个问题云苏其实考虑了很久很久了。 原本他是比较摇摆不定的,既想着为日后冲刺那无上归墟之境,提前万个八千个元会打下坚实的基础。 毕竟,归墟之境,已经不局限于一个世界,一方天地,就连现在在整个洪荒甚至是日后的无数世界被奉为无上大道的鸿钧大道都难以帮助云苏到多少,否则,鸿钧老祖自己就冲出洪荒,去追寻归墟之境了,又何必合道天地,灭情灭性灭自己。 同时,云苏又想着尽可能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 他有一个很不好的缺点,那就是一个人从地球到了乾元世界,举目无亲,又苟着育了许多年,看似是越来越强大了,但总是缺乏一种安全感。 这就使得他总觉得,可能一夜之间醒来,就被整个洪荒顶尖大能围攻了。 虽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出现,但你架不住他就是担心。 即便手中掌握着盘古幡和混沌神剑,他依然觉得还不够。 毕竟,自己的底牌都被他们知道了,这可不好,底牌最大的作用,就是拿来对付最不可思议,最令人意外之事件的。 云苏虽然现在也有许多底牌,比如,若是被整个洪荒顶尖大能围攻了,一不小心挂掉了,那云苏就会翻开第一张底牌,从乾元世界再入洪荒,然后不管是一个人单挑一群洪荒顶尖大能,还是各个击破,都能和这些大能们杀到让他们绝望的地步。 但这个底牌,云苏也很难轻易动用,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另外一个人扯着嗓子喊:“你有种先杀了我。” 这太掉份了。 但如果不被杀掉,那种底牌要用出来又挺麻烦的。 “若是能两全其美,便最好不过了。” 云苏决定先补全生化亿万之道,毕竟,别说准圣之境,即便是圣人之境,也不过是修行路途上一个修建得比较豪华的驿站罢了,为了不浪费长生不灭不死不老不绝的机缘,云苏还是决定把基础打的再扎实一点,提前亿点点准备,这样日后冲击归墟之境,才更有把握。 归墟之境最大的难点就在于,无迹可寻,完全得靠自己了,没有老师,没有参考,没有典籍,甚至可能连论道的道友,相爱相杀的欢喜冤家,一见面就打死打活的同阶层敌人都没有。 “希望这生化亿万之道,能够讨个好彩头,便称作《归墟经》吧。” 云苏是个下了决心,就不会改变的人,并且为了杜绝日后将这门终极大道之法传给其他任何存在,才取了个讨彩头的名号,这样一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标,也是保守住圣人之境以后的大秘密,他也不会再传给其他人了。 当然,门人子弟自然也需要高大上的修炼道经,依然还是那冗长无比的《太玄真经》,他准备借着这次突破的机缘,将一些破灭之道,以力证道的极少部分玄妙法门融入进去,放在后几卷中。 这样一来,立足于鸿钧大道,又借鉴了多个世界大道规则的《太玄真经》,将能稳居洪荒第二功法的位置。 并且,如果《归墟经》无法在生化亿万之道的基础上完善成功,那《太玄真经》可能就是第一了。 《太玄真经》的推衍和加强,对准圣来说,不过是转瞬之间就完善了,难度并不大,只是云苏想加入进去多少好东西,挑三拣四的,然后便调理成了一桌盛宴就算完成。 但《归墟经》则还是一个未知数,哪怕是云苏将此次突破准圣的绝大多数契机和机缘,都用在了它上面,也不知道何时能出结果。 他也不着急,让混沌神体去慢慢推衍吧,这么枯燥的事情,慢慢来。 “呵呵,不愧是准圣之境,准圣以下,即便算上三清上人,如今就算全来了不周山,也只能望我而兴叹。” 云苏抱着白仙仙,察觉到她瘦了三斤四两八钱,轻叹了一声。 这傻孩子不是饿的,也不是因为千年来没有进食,而是被自己突破时意外产生的大道冰寒所伤,损及了元气。 对于这种傻孩子,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能以一个准圣的全知全会,去要求一个连太乙境界都还没到的可爱小神宠,让她在关心则乱的情况下,还知道站在一旁笑兮兮看热闹。 “伤的真不是地方!” 云苏下意识就想教训下白仙仙,不过想到她在无知者无罪的情况下,将身体最温暖最柔软的部位,拿来给自己双手祛除大道冰寒,自然那里便受伤最重,便也忍住了,开始给她疗伤。 生化亿万之道,不但擅长生化亿万,拿来疗伤也是好到妙不可言,再加上云苏多少比较感动,又取了几个蟠桃和人参果为媒,化开药效,用在了白仙仙身上。 没过多久,白仙仙就醒来了,不但完好无损,就连丢掉的那点体重都回来了,而且修为也终于踏入了太乙之境,成为太乙神兽了。 不多时,白仙仙就醒来了,因为刚刚复原,眼睫毛上还带着冰霜,正在悄然散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冰寒之力,实际上这货在梦里哭的稀里哗啦,流出的神泪,凝为寒霜挂在了眼睫毛上。 “道长,你醒了啊。” 白仙仙睁开眼来,虽然察觉到修为大涨,但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第一时间关心起云苏来。 “嗯。” 云苏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道长,你下次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或者不开心了,别一个人想不开啊,你还可以打我啊,你不是每次都喜欢打我吗。” 白仙仙望着云苏,认真地说道,总觉得老苏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但到底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不错,这个要求很合理,你说打哪里。” 白仙仙一想,用手指了指某个地方,上次好像打哪里的效果就不错,老苏心情就很好的,说不定那个地方有特殊疗效吧。 云苏淡淡一笑,抱着柔弱无骨的白仙仙,并没有下手打,滑不溜丢的,有种一不小心就会从怀里漏下去的感觉。 “道长,先前到底是为何,差点吓死我了。” 白仙仙也懒得从云苏身上下来,缩在怀里,搂着腰,好奇地问道。 云苏轻叹一声,说道:“金乌仙会历时两千年,却最终变成了一场人头大会,令我极为不喜,同时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感,种种压力之下,大道天心有感而动,才进入了一种修行迷障,触了大道冰寒。” “喔!道长,你虽然变得比以前强大了亿点点,但这个怕死的毛病真是太让我崇拜了。”白仙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特别迷恋云苏这个缺点,也曾经细细琢磨过,也许是自己身为神狗的原因吧,老苏越上进,她就越高兴吧。 “这个毛病,怕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了,虽然如今我已进入准圣之境,领先其他洪荒顶尖大能小小亿步,但这种不安全感,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云苏在白仙仙和小石头面前,没有什么可过多隐瞒的。 “为什么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白仙仙的,还有那个藏在衣服里面,正偷听的小石头出的。 准圣之境,白仙仙和小石头都非常清楚,那可是如今洪荒天地间的第一高人,到了这个境界了,云苏依然有不安全感,二位小仙女都感到极为不解。 云苏伸手一握,便将小石头从贴身的位置取了出来,握在了手里,揉捏起来,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我成就准圣这件事情,恐怕早已是洪荒大能尽知,若是能保密百十个元会,尚且可以算作一张底牌。而除此之外,我不周山之至高宝物,都是洪荒众所周知的。 如此一来,毫无秘密可言,又何来绝对的安全感。” “道长,既然这些底牌都曝光了,那就再弄一些新的底牌啊,你现在成了准圣,已经是领先了一大步,想做什么都可以。” 白仙仙建议道,还顺口提了几十种她觉得可以试一试的办法,但都被云苏否认了。 小石头则是一直默默听着,她也在努力思考,但奈何实在是不懂修炼,虽然知道的事情不少,但她却连哪些东西对云苏有用都不知道。 “好道人,你还是带着我的乾坤鼎吧,这样就多一张底牌了。万一打不过了,还可以躲入鼎中逃走。” 小石头想了想,直接唤出了乾坤鼎。 “阿姐,这乾坤鼎虽然很强,是少有的极品灵宝,但其他大能手中也有一些,针尖对麦芒,一个个来还可以,但对手若是多了,就不一定好用了。” 白仙仙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道长,先前听说东皇太一和帝俊以秘法和灵宝斩三尸,要不你也用盘古幡,混沌神剑,或者乾坤鼎斩出个灵宝分身,岂不是打架也多个帮手。” 云苏摇摇头,道:“此法有利有弊,利在眼前,弊在长远。” 这个方法,效果自然是非常明显的,但东皇太一他们那么做过了,自然是瞒不住洪荒其他顶尖大能,就连小石头和白仙仙都听说了,说明这种办法早就是大路货了。 何况,这三件东西,他都舍不得拿来斩灵宝分身,斩了一时爽,一直斩一直爽,但都是明牌,算不上底牌。 白仙仙愁眉苦脸,郁闷无比,这是老苏的心病啊,老苏的心病就是自己的心病,老苏没有足够多的底牌,自己就开心快乐不起来,躺着吃喝玩乐也不舒服呢。 她也是一时失言,胡说八道:“这妖族真是地大物博,家大业大啥都有,就连斩灵宝分身都是说有就有,暴殄天物。幸好他们没有把斩出什么太阳分身,否则就太欺负人了。” “你说什么?!” 一刹那间,同时响起了两个声音,一个声音是非常高兴,非常愉悦的,那是小石头的声音。 另外一个声音,则是云苏的,充满了震惊。 “古太阳星辰啊,这妖族真是狗大户,瞧把他们能的,连混沌钟都能拿出来斩出了灵宝分身,估计也就只有太阳星辰他们斩不出来,才放在那里好看吧。若是可以,怕是连太阳分身都斩出来了吧。” 白仙仙毫不在乎地说道,她这一族,自古就与星辰打交道,而妖族家大业大,但那颗盘古眼所化的太阳星辰,确实是妖族的最大底蕴之一。 她的语气充满了嫉妒和鄙视,还有浓浓的不满。 一时间,无数天机衍化,云苏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推衍了无数年,遇到的无数疑难杂症,就因为白仙仙这货的一句话,豁然开朗,全都通了。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秘辛,无数的因果天机,全都对云苏显现出了本来面目。 就在云苏震惊欢喜不已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更高兴的声音。 小石头傲娇无比的声音,顿时将云苏和白仙仙震惊在了当场: “哼!不就是古太阳星辰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是没有,但我们有不周山啊。” 第三百五十三章 ?盘古分身 “不周山!!” 云苏和白仙仙都是一惊,下意识抬头望了望近在眼前的不周山,仿佛昨日还熟悉无比的天地之柱,洪荒脊梁,此时却变得有些陌生了。 人有时候很容易犯一种常识性的错误,越是熟悉,越是离自己近的事物,便越容易出现选择性忽视的问题。 比如,在凡尘之间,男生总会觉得别人手里牵着的女朋友更美,更可爱,更娇嗲。同样的,俗话说得好,每个男神背后,都有一个烦他不行的女神。 这旷世神奇,支撑天地的不周山,此刻居然好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细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纵然是天天看着,天天守着不周山,云苏非常确定,自己从未想过关于将不周山斩成分身的事情,一点念头都没有过。 “阿姐,不周山乃是洪荒脊梁,天地之柱,这乃是天地公器,如何能私用,拿来斩成分身呀。” 白仙仙也算是敢想敢做敢乱说的主儿了,但她终究是神兽,又在凡俗待太久了,在她看来,这么重要的天柱,那可是事关洪荒亿亿万生灵的,这东西能拿来私用? 阿姐的脑洞,到底是如何长的! 先不说以老苏的性格会不会答应,她只是简单想了想,下意识觉得不靠谱。 云苏倒是没说话,小石头能提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主意,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如果说这洪荒天地间,云苏认识的特殊存在中,谁最不被天地间的种种所束缚,能达到甚至过以万物为刍狗境界的,除了鸿钧老祖,便是小石头了。 “这有什么呀,妖族都已经将亿万星辰炼为周天星斗大阵了,公器私用又怎么了,那洪荒星辰照耀天地,算是公器了吧。就像仙仙你所说的,若是他们有了法子,怕是连太阳星辰和太阴星辰也不会放过的。 咱们家的不周山,可是盘古完整的脊骨所化,能支撑天地,就连太阳星辰和太阴星辰都无法比拟,可是珍贵的很,是咱们家除了本仙女外,最宝贵的东西呢。” 小石头骄傲地说道。 “不周山乃是盘古脊骨所化?” 云苏闻言,心中略一掐算,现果然如此。 之前他也没问过小石头,小石头也自然没说过,事到临头,小石头居然自己说出了不周山的真正来历。 原本,云苏只是猜测不周山是盘古的碎骨,或者是一节小骨,最多是比较完整的腿骨或者臂骨,根本没有想过它会是盘古完整的脊骨所化。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天地是极为不稳定的,而且显得特别枯燥,就像是像素格子构成的一样,后来盘古力竭而死,整个身躯化作天地万物,包括大地山峦,日月星辰。 这个世界,才变得不一样了。 随着小石头的话,云苏觉得记忆中一些蒙上了细纱的地方,开始变得又清晰了。 他是亲眼见证了开天辟地的,但那时候道行不够,有很多画面看到了但却记不完全,有些东西更是半知半解。 如今迷雾散开,天机显现,作为开天亲历者,自然能重现过往。 只见眼前又出现了当年开天成功后,盘古大神顶天立地,费尽千辛苦维持着天地不蹦坏,这个过程极为漫长,也极为艰难,但开天成功的盘古大神却并没有选择功成身退,后来也许是终于到了极限,只见盘古的神躯开始崩解,左眼和右眼升腾到洪荒星空之中,化作了太阳和月亮,而双目中的一些晶莹细碎,则化作了漫天星辰。 原本,洪荒星空只有无数死气沉沉的星辰,有的是浊气形成,有的是清浊二气纠缠形成,还有的夹杂了一些混沌残存,但都没有后来盘古所化的这些日月星辰来的璀璨,最终形成了一个个特殊星辰,而围绕它们则形成了许多星宿。 而随着盘古的神躯开始崩解,跌落大地,便形成了无数的神山仙岭,巨江大河,但最特殊的,还是那一根坚硬的完整脊骨,即便是神躯崩碎,也依然屹立在那里,继续着顶天立地的伟业。 “原来,即便是鸿钧老师的讲道之中,涉及开天辟地的部分,也不过是整个过程的亿万分之一罢了。盘古开天辟地,亿亿万事物衍化,老师应该看到了许多,但未必就能看到全部,至于其他的大能,怕是连一知半解的水平都没有达到。” 这个过程,依然非常漫长,作为准圣,云苏的修为也远非以前的大罗金仙境界可比。 他既亲历过整个开天辟地,还从鸿钧老祖的讲道中知道了许多,但今日机缘巧合,重观那一幕幕时,依然是如同幼儿学道,蹒跚起步罢了。 那一根完整的脊骨,已经是盘古留下的最完整部分了,其他的稍大一点的身体部位,也不过是左眼右眼这样的存在而已。 其他的,都是变成了比肉末骨粉还小的存在,衍化了整个天地乾坤。 “不周山,居然是盘古大神的脊骨所化……” 白仙仙闻言,也完全惊呆了,看着那巍峨神山,眼里全是星星。 平日里,她成天撺掇小石头出去走走,为的就是寻觅宝物,若是能捡到一些灵宝什么的,便是赚大了。 可如今,当她知道,每日里爬上爬下,任意玩耍的不周山居然是盘古大神的脊骨时,那种难以置信的惊喜感,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 “这洪荒天地间,盘古也便只有这一点最完整的东西留下来了。” 小石头一跳一跳的,看着不周山,是越看越满意,不由笑着对云苏说道:“道长,若是你能以不周山斩出分身,那可就厉害了。” “若是斩出不周山分身,岂不就是盘古分身了,这样会不会对盘古大神太不敬了。” 白仙仙嘴里如此说,但眼神中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拉着云苏,让老苏去试试。 盘古分身啊,这样能够成功开天辟地的级魔神,光是想想,斩出分身以后,那画面令她迷醉万分。 “盘古,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不要用那些洪荒的道德去揣摩他,与其被那些无法无天的存在祸乱洪荒,让道长得了盘古的衣钵,这样以后就能主持天地公道,可以避免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洪荒被他们打烂了,即便盘古知道了也肯定会高兴的。” 小石头认真地说道。 “道长,你有斩出不周山分身的办法吗……” 白仙仙轻轻戳了戳一旁的云苏,关切地问道。 云苏摇摇头,如果是斩灵宝分身,斩三尸分身,他都有办法,不明白的地方推衍一二也能弄清楚,唯独这不周山,却是看得到摸得到,但一点儿斩尸门道都没有。 不过,他心里却是隐约有了一丝猜测。 许多神话传说中,都提到共工怒触不周山这件事情。 最开始,云苏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觉得共工真是神经病,你没事儿干去撞山做什么,有病吧。 后来大一些了,云苏的想法有了变化,觉得共工可能是性格暴虐无比,狠起来不要命的那种,打架的时候完全是无法无天。也许,这就是一个意外。 再后来,踏上修炼之路后,云苏觉得可能是因为巫妖之争,妖族挑唆了巫族内斗,借机削弱巫族的力量,使得共工被忽悠了。又或者是妖族坑了巫族一把,让巫族去破坏天地,而妖族最终去补天,一个搞破坏一个搞修复,气运自然是此消彼长。 但直到小石头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不周山如果真是盘古脊骨所化,再大胆一点假设,那脊骨还在不周山之中,巫族撞断不周山,就有一万个理由了。 巫族已经强的不讲道理了,如果再撞断不周山,得了里面的盘古脊股,那整个洪荒,谁还是巫族的对手,如果再算上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即便是那些圣人,所谓的万劫不磨,不死不灭,云苏如今是准圣了,猜测这种形容也是有条件的,别的不说,拥有了盘古最大的身体遗蜕之后,结合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还有十二祖巫的力量,把圣人封印在大阵虚无之中直到永恒,是有可能实现的。 “或许,这才是共工怒触不周山的真相。” 当然,云苏还是想不明白,巫族即便拿到了盘古脊骨,会如何使用,但想来作为盘古后裔,办法肯定有的是,即便不走盘古分身的路线,也一定有办法将这脊骨价值最大化。 “这盘古脊股若是被某一生灵得到,合理利用,怕是能横推无数世界,拥有敲开归墟之境的门票。” 一时间,云苏只觉得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呼吸有些急促,这种诱惑力太大了,如果真的有办法斩出盘古分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让盘古通过这种特殊的形式重现,并无不敬之处,而且,云苏也不会拿它去肆意杀戮,为盘古一世英名蒙尘,只有到了有谁不讲规矩,要重定地水风火,摧毁天地,或者无理在前却非要杀他的极端情况下,才会动用,否则,即便成功斩出了分身,云苏也是不会拿它来对付这个洪荒的任何存在的。 这种道德洁癖,云苏不但有,还非常强。 他知道自己的欲望是什么,明白想要什么,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阿姐,你有办法吗?” 白仙仙一脸可怜楚楚的模样,望着小石头。 然而,小石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轻轻一叹,说道: “有。当然有了,若是没有办法,本仙女才不会随口乱说呢。” 白仙仙顿时大喜过望,但见云苏还在沉默,便急道:“道长,亿万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要再羞涩犹豫了,顺从你的本心,我们斩了它!” 小石头也点了一点,说道:“是啊,道长,你要是犹犹豫豫的,怕是就便宜了其他。” “阿姐,还有谁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呀?” 白仙仙顿时紧张起来,就好像是家里的藏宝库被老鼠打了一个洞一样,浑身都不爽了。 “他们也许不知道这个最大的秘密,但是每次巫族和妖族的来不周山,都鬼鬼祟祟地偷看咱家的不周山,讨厌得很,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休想逃过本仙女的感觉。” 小石头有些不爽地说道。 “原来如此!” 云苏顿时醒悟过来,以准圣的记忆力,巫妖二族来不周山的每一次每一幕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能够完全重现,就连夸父这样的大巫来了,都会不自觉打量不周山。 以前,他以为是巫妖二族好奇不周山,可是如东皇太一,后土这样的存在,来的次数多了,依然会打量不周山,这是很不正常的。 “可恶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道长,你不要再谦虚了,听阿姐的,一定没错。” 白仙仙顿时大急,生怕云苏一犹豫,拒绝了,她可是相当清楚的,老苏一旦傲娇起来,那个犟劲儿,便是亿万个自己也拉不回来。 正常来说,不管是巫族还是妖族,应该都是拿不走不周山这个最大的秘密的,但人家不来抢,还能管着人家不要惦记一下吗? 云苏苦思良久,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还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 盘古这样的存在,是不能以一方天地或者一方世界来衡量的,甚至云苏还特别怀疑,盘古可能不是这一个混沌的魔神,而是来自于更广袤未知的虚无之处。 比如,白仙仙这小奶狗,当年就曾经说过,她曾经见到过一些和盘古长得很像的恐怖生灵,而云苏自己也曾经亲眼在另外一个混沌之中,见那和盘古高度类似的魔神开天辟地,只差一步就成功了,表面看起来开天流程差不多,实际上应该是类似的种族,或者修的是同样的开天大道。 那个境界,或者说盘古这样的神秘存在,是云苏远远没有触摸到的境界。 “阿姐,道长答应了,你倒是快说怎么做呀!” 云苏答应了,白仙仙比他还高兴,顿时脸上如同开了花儿一般,只差没有结果了。 小石头也很高兴,顿时笑嘻嘻地说道:“此法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简单,盘古崩碎身化天地之后,唯独这脊骨是完整保存了下来,就在不周山之中,我们可以好好和它聊一聊,沟通一下嘛,实在不行就劝劝它,只要那脊骨愿意,就一切都好办了。 然后,我们再斩断不周山,就能化出盘古分身,是不是美滋滋呀。” “……” 白仙仙的笑容,瞬间冷却在了脸上。 云苏也是为之一怔。 第三百五十四章 ?盘古神藏 “阿姐,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即便是云苏,都觉得这件事情听起来就不靠谱。 白仙仙则更是撇着个嘴,心里不信,嘴上却只能无声嘟哝道。 让盘古的脊骨自己愿意被斩为分身,然后还要斩断不周山,看起来确实非常简单,但是不是简单过头了,任何一件,都像是绝对做不到的。 先不说脊骨愿不愿意,这个问题太高深了,云苏都不敢去想。 盘古大神的脊骨,凭什么让自己拿来斩化身,还要人家自愿,云苏想了十万种理由,都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脸。 如果是自己的脊骨,虽然还达不到盘古大神的境界,但要是抽出来让别人拿去斩出分身,云苏就十万个不愿意。 “也许,这就是差距吧。” 虽然云苏认为盘古非常伟大,也许还博爱天地,但依然觉得这件事已经不是厚脸皮和无耻的范畴了,而是痴心妄想。 至于斩断不周山,最终斩出盘古分身,不就是契合神话传说中的共工怒触不周山吗,那么大的天地因果,一旦干了这件事情,成圣估计都是大问题,再祸害了整个天地,打死云苏都不会做,即便是借他人之手,转嫁因果什么的,云苏也绝对不会做。 “盘古分身虽好,但不周山毕竟是天柱,事关重大,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祸害天地。” 云苏摇了摇头,盘古分身的诱惑虽然极大,但他却不愿意了。 然而,小石头却不这么看。 “道长,既然脊骨是盘古大神的,那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是盘古自己的事情,你又何必想那么多,不亲自问一问,谁知道呢。 若是那脊骨愿意,剩下的也就是斩出分身的问题了,你不是说过办法总比困难多,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的。” 小石头正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好玩了,结果云苏却有了退却之意,顿时就急了,围着云苏飞来飞去,缠着他一定要先去问一问。 “好道人,你就答应了吧,求求你了,你就答应了小仙女好不好。” 小石头开始老一套,撒娇耍赖了。 “既然如此,你便带路吧。” 云苏并不觉得这件事情能够办成,但也想去见识一番,盘古大神最后的神骸,既能瞻仰了神圣,缅怀大神,说不定还能有所悟,有所感。 他也着实好奇,盘古陨落后,这脊骨要以什么方式来答应或者拒绝这件事情。 盘古的陨落,其实不是单纯的生死那么简单。 在成为准圣之后,云苏更是有一种隐约的猜测,盘古之死,有那么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类似于鸿钧老祖,合道于天地间。 因为修行之路不同,云苏更没有开过天,所以只是猜测,要是说盘古大神就那么死绝了,他是隐约有些不信的。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后世无数神话传说中,乃至于无数曾经成功开天辟地的世界,都没有再听说过盘古,或者类似于盘古这般开天之后,还活着的存在。 一个个世界,天地都好好的,当然不好的都寂灭死去了,但那一个个偌大的世界,怎么就没有一位‘盘古’存活下来,可能有,只是自己还没遇到过,或者没有听说过? “难道都死了?还是说,他们的存在已经远远过了一般修炼者的认知范畴。” 这个问题太虚无缥缈了,如果说圣人之境还看得见摸得着,关于盘古这样的开天魔神,云苏也只能小心揣测。 他并不是纯粹好奇。 日后的归墟之境,现在连一点皮毛都还没有攒下,遇事多三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寻到了一丝线索。 正在思忖间,小石头带路,直接唤出了一条光芒神道,直通不周山的山腹内。 光芒的尽头,是一个偌大的世界,怕是有好几个乾元世界那么大。 奇怪的是,这个世界中,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就连花草树木都没有,整个世界看起来空旷荒芜无比。 “不周山自成一界,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秘之地。” 云苏踏出光芒神道的一刹那,就像是通过一个小虫孔踏入了这个世界,天地无穷大,这二人一石显得是何其渺小。 这种感觉,在洪荒天地间都没有。 洪荒虽然是真正的大到无边无际,循环往复,但因为天地间有许多山川河流,天上地下都有许多修炼者存在的痕迹。 但在这里,一切都是寂灭的。 “这里的天地灵气,远不周山万倍。” 天地灵气浓度太快,这里又与世隔绝,再因为某些原因万物寂灭,看起来就像是沉睡的神界一样。 整个世界并不是黑暗一片,反而光明无比,世界的中心有一样闪闪光之物,照耀着这个巨大的寂灭世界。 “道长,好多,好多宝物,花,花财了……” 白仙仙顿时惊呆了,口水止不住长流,连胸口都打湿了。 云苏也看到了! 他忍不住狠狠地揪了一下一旁的白仙仙,看到她痛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总算相信这不是梦,能让一个准圣都产生迷糊感,可想而知眼前的所见,多么的颠覆他的认知。 这世界看起来荒芜寂灭,实际上无论是天上地下,甚至是半空中,都悬浮着许多的神晶。 没有灵宝,没有灵药,这个世界,全是神晶,神石,灵石。 而且越往世界中心,神晶的品质越高。 “神力已经晶体化,衍化成了不一样的宝藏世界。” 云苏去过很多地方,尤其是洪荒的三千小世界,亿万微型世界,他大多数都去神游过,宝物是捡到了很多,但却没有达到这样的级数。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宝藏世界,整个世界都是宝藏,其余所有的存在,也许一开始衍化小世界的时候是有的,但最终都被盘古磅礴的神力同化,最后封闭闷烧一般,化成了满世界的神晶。 白仙仙满眼星星,就像是喝醉了一样,脸色潮红无比:“道长,你还是努力斩出盘古分身吧,以后若是见了有缘之人,你伸手往自己身上一掏,就是大把的神晶,独一份儿,多有面子。若是想要游历各方天地,也不用带钱包了。” 云苏:“……” 这些神晶,神石,灵石,和洪荒大地上的产出完全不一样。 “如何,咱们不周山的特产还不错吧。道长你不是贪恋灵物么,这些宝物,可都是你的,看你还满天下去拾荒捡宝不。” 小石头也傲娇无比地说道,她今日觉得特别开心,以往见到云苏化身无数,行走洪荒收集宝物,她就觉得有些不高兴,明明我们不周山也很富的,结果不但道长要四处去忙碌寻宝,一个个大能来了不周山,还显得很阔绰的样子,便让她不高兴。 “小仙女,这样的好事情,下次可以不用瞒着我的。” 云苏哈哈笑道,也是高兴的不行,先不说那些珍贵无比的神晶了,哪怕只是一小块流入洪荒,都会被其他的炼气士哄抢,即便只是最普通的灵石,也比极品仙灵石来得好。 “哼哼,你没有问过,本小姐自然忘了说。” 小石头高兴地说道。 “……” 云苏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曾经问过,但搜刮到的宝物虽然多,但比起这整整一个宝藏世界,还是差太远了。 这个口口声声小仙女什么都好,就是机缘未到,或者你不开口问,她就不说。 记性是个大问题啊。 “盘古大神的脊骨,就在世界的最中间。” 不多时,云苏就带着小石头和白仙仙,来到了世界的中间。 这里的神力浓郁到了什么程度呢,即便是云苏这个准圣,都能极大的受益,仅仅是呼吸了几下,修为就蹭蹭蹭的涨。 原本突入准圣境界后,需要漫长的时间勾连天地,然后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规则之力,补全一些感悟,总的来说至少需要一个或者更多的元会才能出关。 但在这盘古空间里面,最靠近脊骨神骸的地方,仅仅是数个呼吸,就完成了这些。 也就是说,即便是太上道人现在也进入了准圣之境,云苏也能在相当长时间维持对他的实力优势。 除非,他也能寻到盘古空间这样的宝藏神境。 俗话说,好事成双,坏事扎堆,云苏不得不感慨最近真是顺利的不行,金乌仙会上搞了一肚子火,算是倒霉了,结果没想到好事连连,把一个元会的运气都用光了。 “唔!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少出门为妙,这运气好令人难以置信,不可去赌最后一丝。” 云苏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要苟一段时间才好。 而一旁的小石头,则是蹦蹦跳跳的,不修炼者就是那么轻松,好事也好,坏事也罢,都和她不沾边。 对云苏这样的准圣来说都珍贵的无法形容的盘古空间,对她而言,也就是把家里的宝库打开了,让云苏看看,不是只有外面的东西才好,家里也有好东西。 这,就是不一样的追求。 而白仙仙,已经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现出了原形,直接躺在了那里,吸收起这无穷无尽的神力来。 相当于数个乾元世界一般大的盘古空间,无穷无尽的神力。 “盘古之强大,乎想象。” 云苏如今更加意识到了,什么是盘古,仅仅是脊骨衍化的盘古空间,就强到这种程度,别说准圣了,即便成就了圣人,这盘古空间也是无上至宝,价值之大,难以想象。 “若是最终寻不到其他的归墟之境线索,也许便要靠这盘古分身,以及这盘古空间,慢慢展了。” “这便是盘古大神的脊骨神骸了!” 云苏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比不周山还恢弘的神山,整个神山并不是由山石或者神晶构成,而是完全的骨质。 “后学末进,拜谢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恩。” 云苏恭谨地行了大礼,躬身到地,连续三次。 对于一个准圣来说,这已经是最高级别的推崇了。 作为一个洪荒天地的受益者,云苏这是在谢过盘古开天辟地,也是在代替其他生灵,谢过盘古。 自盘古开天辟地,也是无数元会过去了,但谁又能想到,这脊骨居然保存得如此完整,就连上面的一个个神纹,都还是那么的清晰可见,神力充沛无比。 “恍若蚍蜉,渺如微尘。” 这是云苏心中的真实感受。 这种感觉,以前在梦里面经常遇到。 一个无穷无尽的世界,梦到自己变得像是一粒尘埃,然后从无穷高处跌落,不断地下降。 又好像是孤身一人,站在无穷大世界的交汇之地,身旁是亿亿万里星河。 这脊骨,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但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有无数的感悟涌上心头,举一反三,就连那先天鸿蒙紫气的诸多不解之处,也有迎刃而解的征兆。 不多时,原地就只剩下了小石头一个清醒的。 白仙仙陷入了沉睡,体内有一股神异的力量正在汹涌澎湃,疯狂地激荡,好像要冲开某种宿命枷锁一般。 而云苏也是眼皮低垂,原本已经以几个呼吸完成了准圣之境的查漏补缺事宜,结果没想到接下来观脊骨神山时,又有了诸多感悟,便直接坐下了,盘膝悟道。 “喔,好无聊。” 小石头见状,也不能离开,只能在那里蹦来蹦去,飞上飞下的,后来又躺在云苏身上睡了一觉,醒来后现已经过去了数百年,结果不论是云苏还是白仙仙,都还在修炼和沉睡之中。 “不行,本仙女要找点事情做,否则太无趣了。” 小石头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脊骨神山上。 “好道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情比较古怪,有时候明明想要,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既然如此,便只有本仙女代劳了。” 小石头微微一跃,便飞到了极高之处,就那么静静地停在脊骨神山的面前,那里有一处最为神异玄妙的神文,也不知她是如何在亿亿万神文中寻到的。 然后,只见小石头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玄奥的声音,说是声音,其实更像是一种神文,至少正在脊骨神山脚下修炼的云苏和白仙仙,是丝毫没有察觉。 平日里嘻嘻呵呵,就像是个小屁孩儿的小石头,渐渐的整个石球周遭出现了一种好像完全不属于这洪荒天地的神文,让小石头看起来和平日大不相同,有了一种无上之意。 若是云苏现在没有沉浸在深度修炼中,一定会觉得现在的小石头非常神圣,非常严肃认真,就像是真的在和眼前的盘古脊股交谈一般。 至于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却是无从得知,即便云苏现在醒着,也绝不会听懂,因为这种神文,或者说这种沟通方式,是过他认知层面的。 在沟通最关键的时候,小石头身上爆出来的无穷玄妙,几乎和这盘古空间的玄妙恐怖形成了一种平分秋色。 第三百五十五章 ?盘古神骸之第二真身 “没想到成为准圣之后,还有这般匪夷所思之奇遇。” 云苏本来刚刚突破成功,修为大进,成为了开天辟地以来,除了鸿钧老祖,第一个修成准圣的洪荒大能。 原本以为,在这洪荒天地间,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外和惊喜了。 无数神话传说中有名有姓的灵宝,福地,灵根,都差不多瓜分完毕,名花有主了。 论修为,准圣之境,更是距离圣人只有一线之遥。 结果没想到这盘古空间带来的诸般惊喜,丝毫不比先前遇到过的任何一次奇遇差。 在这之前,游历了无数世界的老神龟虽然也是准圣之境,但它是标准的外来户。 当日的混沌神龟,若是起了杀心,别说那些围观准备捡漏的大能了,就算是顶尖大能也未必就能逃掉。 那种境界上的极大差异,不但来自准圣对普通大罗金仙的降维打击,还因为它曾经游历过无数大世界,所学所会自然与众不同,再加上它已经摸到了一些世界证道的路子,虽然失败了,但依然是强大到近乎无敌的。 就连他最终留下来的遗宝,如果不是鸿钧老祖出手,说不定就只能留在混沌虚无中,再等有缘者。 而云苏,比起当日的准圣神龟,又要强上很多。 先是境界,当日的神龟不过刚刚踏入准圣之境,修行便凝滞不前了,只好冒险尝试证道,结果却失败了。 而云苏借助金乌仙会的一点执念,一念证道,原本就过神龟当时的境界很多。 其次是灵宝,云苏拥有盘古幡和混沌神剑,神龟是没有的。 最后是功法和大道规则,神龟游历无数世界,严格来说比云苏去过的地方都还多,但它在每一个世界都只是匆匆过客,而云苏却是将白蛇世界,乾元世界,以及另外一个开天失败的混沌世界,再加上洪荒的修行,融合在了一起,自然远神龟。 “早年的诸般奇遇,再加上这一次顿悟了盘古之道,却是终于开花结果。” 云苏参悟完成,现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千年。 而最大的收获,便是触摸到了一些盘古之道。 坐在盘古脊骨旁边,感悟着从未外泄过的盘古之道,可以说天地之间,云苏都很难想象哪里还有更全,更纯粹的盘古之道了。 观盘古脊骨有感,云苏很快就沉浸在那一个个跳动的神文中。 那一个个犹如长在盘古脊骨中的神文,记载了盘古之道的某种精义。 云苏的境界原本就很高了,达到了准圣之境,又曾经得巫族赠予过传承天骨,那传承天骨虽然不是盘古正宗修炼之道,但却曾经被盘古写入了以力证道的法门。 “这番奇遇,若是来一位大罗金仙,怕是都只能入宝山而空手归,只有达到了准圣之境,才有那么一线可能悟得此地的盘古之道。” 在云苏看来,这盘古空间,价值最高的是盘古之道,然后才是盘古的脊骨,接着是满世界的神晶神石灵石,最后才是这个坚固无比的盘古空间本身。 “准圣境界大圆满,只需要寻到一个成圣之契机,便能成就洪荒圣人境界了。” 云苏睁开眼来,这千年参悟,收获之巨大,不但得了一些盘古之道,补全了以力证道的残缺不足之处,还最终水到渠成,用完全不可思议的短短一千年时间就完成了整个准圣之境的积淀。 虽然,云苏还没有想好以什么方式证道混元圣人境界,但却算是以力证道之法,证了准圣之境界,比起日后迟早会出现的其他准圣,强了太多,毫不夸张的说,就算不动用盘古幡,一个也能打几个。 “多谢盘古大神成全之恩!” 云苏起身,朝着盘古的脊骨,又行了一个大礼,白仙仙还在沉睡之中,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了,而小石头正悬浮在一旁,陪着自己。 “美丽善良可爱的石头小仙女,贫道已经准备好了,应该如何与这盘古大神的脊骨商议呢?” 云苏礼数很周到,不介意哄一哄这个脾性怪异的小石头。 结果,小石头一句话,差点让他没站稳。 “道长,你真是口嫌体正直,总算承认本仙女是美丽善良可爱了吧,呵呵,不要以为你以前嘴上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口嫌体正直!胡说八道。” 云苏作势怒道。 小石头顿时一愣,有些害怕的样子,怯怯地说道:“喔,有什么不对吗,人家也是听仙仙说的。” “……” 忍住,忍住,都是自己养的,忍忍就过去了。 云苏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又拿出了笑脸,说道:“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和盘古大神好好商议一下吧。” 如果说先前,初入准圣之时,云苏不知道应该如何和盘古的脊骨沟通,那么现在已经达到了整个洪荒天地破纪录的准圣之境大圆满,他还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沟通,先前参悟盘古之道时,他也试着和眼前的脊骨沟通,交流交流,不是聊天神侃那种,而是尝试接触一下,结果脊骨纹丝不动。 希望,自然只能寄托在小石头没有吹牛的基础上。 “和本仙女聊天,才是更重要的正事呀。” 小石头一脸懵逼的样子,让云苏一愣,是么…… “而且,本仙女已经和这脊骨商量好了,它虽然拒绝了我十万八千六百四十二次,呵呵呵,不过最后还是被本仙女的诚意打动了,不得不答应了。本仙女就是天才,对不对,道长。” “……!!!” 神特么的天才。 云苏是满头雾水,一脸问号,不是说斩出盘古分身两个步骤都特别艰难吗,自己好不容易成就了准圣大圆满,准备不惜代价和这脊骨神骸沟通一番,还做好了万一失败也不要气馁的心理准备,怎么你就已经沟通好了。 可以说,云苏已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心理准备,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完成盘古分身的第一步,结果一拳可以开天辟地的力量,却打在了空气中。 你怎么就已经商量好了? 脊骨是怎么拒绝了你十万多次? 你确定最终是脊骨答应了,还是你单方面认为脊骨答应了? 云苏心里一万个问号,最终变成了疑惑无比的眼神,看着小石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才好,这些疑问,一旦说出口,怕是有点伤这傻孩子的心。 “你是怎么沟通的?” 云苏最终问出了一句不带质疑色彩的疑问句。 “盘古乃是极为特殊的神祇,即便是它的脊骨神骸,也不是那么好沟通的,所以才拒绝了本仙女那么多次。这是一种很独特的沟通方式,和一般的洪荒生灵是不一样,喏,这样……” 小石头试着重现之前的沟通,只见它身遭又出现了那种诡异无比的神文,然而,即便云苏用尽了所有办法,也完全不知道小石头在说什么。 他也曾经猜测过,盘古既然身死,这脊骨神骸也许还有某种神秘的应激性在,所谓的同意和不同意,可能是某种诡异难明的律动而已。 这就好比,准圣境界的自己,在虚无星空深处,忽然遇到了先前那只准圣老神龟一样的存在,也许双方的交流会少的可怜,你来我往的不过是一个个最简单的意思。 比如,友好,或者愤怒,那种属于极高等生物,或者极高文明的沟通方式,云苏觉得可以拿来与脊骨神骸的交流做比较,也试着酝酿了几万种情绪化的信号,准备像破译神文暗码一样,慢慢去和脊骨神骸对呢。 结果,没想到小石头就办好了。 但是,云苏有一句实在是难以启齿的话,死死压在了心头,小石头会不会搞错了,或者自我感觉太良好,让脊骨神骸被同意了。 “懂了吗,道长,你听到我在说什么没?” “……” 云苏实在是没法厚着脸皮说自己听懂了,神特么听懂,什么都不懂才对。 “你听不懂也没事,只要本仙女懂不就可以了。” 小石头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事,反而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为了让这脊骨神骸答应被炼成分身,并且最终斩出盘古分身,我答应了它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云苏顿时危机感大作! 小石头微微凝神,便用了另外一种云苏听得懂的神语,告诉了云苏。 “真的?” “嗯!” 云苏心里稍安了一些,如果真如小石头所说,这个条件倒是不过分,也可以理解,甚至真的到了那一天,这个条件完全算不得什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自己赚天大了。 “太好了,道长,既然你们都答应了,那你现在就可以炼出分身了,只等斩断不周山,全了气数,便能最终斩出盘古分身。” 小石头顿时高兴坏了,以她的性格,能够被脊骨连续拒绝十万次还没放弃,完全就是为了云苏。 如今见到大功告成,心里别提多舒服了,先前的不爽一扫而空。 “现在吗?” 云苏心动不已,但他确实没想到马上就能炼出一具盘古分身,只是气数不足,不算完全的盘古分身。 “嗯嗯!必须,立刻,马上!我们现在就炼了它,谁让它连续拒绝了本仙女十万多次,真是太可恶了,气死我了,若不是看在道长你的份上,本仙女非要把它炖了汤不可,先炖汤,再砸碎了取髓,碾磨成粉,真真是太可恶了……” 小石头一说就停不下来了,最终气得抖,云苏见她恨不得扑上去啃那脊骨几口的样子,真是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常来说,以小石头的脾气,被谁拒绝一次,她便不会再提了,可以说她是不周山最爱惜羽毛,最要面子的存在,这点和白仙仙简直是两个极端。 否则,之前云苏去外面拾荒捡宝,又或者巫妖二族来不周山多看了两眼,她都有些不高兴,这便是她的真实性格。 云苏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抓住小石头,狠狠揉搓了一番,捏的她哼哼唧唧的,果然不再痛骂那盘古的脊骨神骸了。 “晚辈今日得此神骸,必将用于维护这一方天地……” 云苏祷告祭奠一番后,这才躬身一拜,随后便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就见到小石头振振有词的样子,身遭神文浮现,然后也没见她做什么,那脊骨神骸便微微颤动起来,随后一道化作一道青光,云苏只觉得一瞬间有一股极强的吸力传来,然后心神便分出一丝落入了那分身之中,瞬间便拥有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分身。 这个分身,完全归属于他,完全不像他之前的担心那样,因为此物是盘古的脊骨神骸,便留有意志,或者表面配合暗地里抗拒一类的,那种大道契合感,比起他自己分出来的分身都要强大,真实,亲切,如果说分身和真身的差别,一个是百分百的掌控感,另外一个只有九十九分的掌控感的话,这盘古分身完美达到了真身的程度。 由于已经将这脊骨炼成了分身,云苏真灵入住,如同拥有了第二真身一样,那种强大的力量,居然过了混沌神体带来的感觉。 “原来,这便是盘古分身的强大之处!” 云苏站在天地间,觉得这盘古空间虽大,却隐隐有一种压抑感,忍不住想要伸手撕扯它,把它变大一些,不过一想到这里是不周山内藏世界,也就忍住了。 他有一种感觉,不说以后如何,便是现在这个第二真身,如果去到了一个小的鸿蒙宇宙,比如像乾元世界这么大的,手执盘古幡,都可以开天辟地了。 “咦!我为何会有开天辟地的想法。” 云苏微微摇头,将这种开天辟地的想法从脑海中暂时抛去,就算可以开天辟地,那开天辟地有什么好处,而且去哪里寻找如蛋卵一般没有开辟的鸿蒙鸡子,这都是问题。 “虽然尚未斩出盘古分身,但若是其他顶尖大能日后与我为难,危及我不周山一脉,意图送去量劫中历劫,也得问问这第二真身答不答应。” 云苏凝出了第二真身,比分身和化身还要更进一步,心情自然大好,往日的不安,渐渐去了一些,想来能念头通达一段时日了。 ====== 神龙抄手:有书友建议多写几个大世界,各位同学可以在章节里留言,看看都喜欢哪些大世 界。 另外,感谢“我你雨中漫步”打赏了五千起点币。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周山宴 “走吧,这第二真身轻易不必示人,便先留在这里参悟盘古之道吧,毕竟同根同源,兴许能多悟几分。” 云苏先是将第二真身放回脊骨神骸原本所在的位置,然后收了一些神晶自用,其他的都留在这里,日后若是需要找个闭关之地,这盘古空间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在炼出第二真身后,他就已经彻底掌握了这个盘古空间,就算有一日脑子昏了要丢弃不周山,也能带着盘古空间随身而去。 当然,云苏不会这么做。 而且,盘古空间不但空间已经被云苏掌握,就连时间也被他彻底掌握了,实现了空间和时间的双重掌控,也就等于掌握了盘古空间的宇宙规则。 由于这个空间没有任何生物存在,在顺逆时间,颠倒乾坤,衍化空间这些方面,异常容易,若是在其他世界,稍有不慎就会给那里的亿万生灵产生极大的生存障碍。 正常情况下,盘古空间的时间流可以和外界达到最高十比一,如果消耗神晶,神石或者这里的神灵石,再加以操纵,则能在小范围内最高达到恐怖的,百倍时间的流比。 如此宝地,自然是最佳的闭关之地,即便云苏已经达到了准圣之境,寻遍洪荒,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而且因为是彻底掌控了盘古空间,据为己有,云苏完全可以借助盘古空间的力量,在青铜神殿中开辟一两间效果极好的闭关室,谁都看不出来异常,虽然不在盘古空间内,但最高的时间流比,也能达到五十倍。 “如此一来,日后再也不用担心门人子弟入门太晚,修炼时日不如那些圣人门下了,起了个大早,未必就占了鳌头。” 云苏伸手一招白仙仙,便入了掌心,又取了小石头,这才离开盘古空间。 一回到洪荒天地,那种天地齐贺,亿万生灵心生向往的感觉,令云苏甚至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自己莫非提前成圣了。 当然,并没有。 只见他一步步从不周山走下来,沿途万花齐放,就连先天灵根葫芦藤上也是疯长,多出了成千上万的花骨朵和无数手指头大小的葫芦。 其中有一个最为特别的,虽然藏在那亿万绿叶的深处,依然没逃过云苏的会心一笑,也不枉费葫芦娃一族口口声声老祖宗,这灵根与其说是种在不周山,不如说是种在云苏的大道修行路上,云苏每次的巨大进步,都会让它受益。 这万千葫芦中,除了一个最为珍贵的灵胎葫芦外,光是宝葫芦就结了一大堆,许多修士,成道之时都会点化一些灵物,或者将多出来的机缘气运分给那些有缘之物,云苏和以往一样,都赐给了先天灵藤,回头那些宝葫芦留下最好的几个,其他的则早早摘了,或是入药,或是拿来炼气,哪怕是最差的也能用来盛放丹药灵物,除了葫芦叶和须偶尔会赐予外界有缘者外,葫芦是一个都没有流入外界过。 尤其是那些宝葫芦,个个都是宝贝,稍加炼制就是一件不错的仙器,云苏自己是没机会用得上了,但他向来是不嫌家中的宝物多了,放着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比如上次回到乾元世界,王家的后人因为两个大罗金仙一场博弈,被一件破烂仙器打脸,险些就丢了大好的姻缘,虽然这种事情,有一万个处理办法,但家中多备些仙器神物总归是没错的。 以前云苏曾听说,有神树之上,能结出恐怖的兵器,谁又能想到,转瞬听说的传闻就变成了眼前的事实。 这些元会以来,小石头在管理葫芦藤时,就像是经验老到的农夫一样,她公正无私,不偏不倚,若是有那极其稀罕的灵胎葫芦,她自然是让山精灵怪们好生照顾,而那些宝葫芦,长势不好的,就像是西瓜藤撸仔瓜一样,便早早摘下,只留最好的在藤上,最后成长为极好的宝葫芦,然后再简单制成法宝胚胎,存入宝库中,最次的也能达到仙器的水平,这样的宝葫芦,已经存了数百个。 这些葫芦中,最优秀的几个,被炼成了斩仙飞刀,白仙仙来了以后,更是好心地为它们编了号,从甲字号开始,按照威力大小,依序向下排。 其他的宝葫芦,被白仙仙死皮赖脸从云苏这里请走了一个炼器分身,又从宝库中取了许多仙物神宝,有的装入一捧黑沙,捧着葫芦一摇,那黑沙就能冲毁敌人的肉身,卷了神魂真灵,即便是太乙金仙,稍有应对不慎,也会着了道。 有的被注入了一条地下阴河,取先天水精为引,一旦放出,那便是威力绝大,比白蛇世界中南海天尊的净瓶来,威力要大得多。 还有的葫芦,像是小石头手头那盏正宗的葫芦仙灯一般,被装入各种威力奇大的神焰,以备不时之需。 用白仙仙的话来说,这洪荒的炼气士,修仙客们,有的是火属性,而有的水属性,有的擅长土道,有的擅长风雷,只有方方面面的宝贝都多炼制一些,日后歌舞升平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起了争端,那便要有足够的针对性,最起码要做到五行生克。 云苏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 不错,这些宝物迟早有用的上的时候。 这些法宝,在准圣或者大罗金仙眼里,也许完全算不得什么,但有朝一日,人族出世,如果有那么一两件威力奇大的不周山仙器赐下,初生弱小的人族就能披荆斩棘,在生存环境极为恶劣的洪荒,就能手持仙宝,开辟出来一条生存之道。 云苏回到青铜神殿,把正在修炼的敖月唤来。 “你且去准备一下,明日让青牛带你一起去各处道场,派送这些请柬。” 云苏伸出手,掌心中一闪,便多了十几份神柬,收请柬的无一不是洪荒顶尖大能,至于具体都有谁,他也没有过于纠结,只是在金乌仙会的参会者基础上,增加了巫族的客人。 “道长,你要请客呀?” 一听要送请柬,小石头顿时就高兴起来了,她就喜欢热闹。 原本她还想去金乌仙会的,只是云苏不带她去,她也不好说什么,现在自家要开仙宴了,自然是把她高兴坏了。 在她看来,自家这么好的天地道场,还有那么多的宝贝,就应该让那些大能们开开眼,仙仙说的对,总是敝帚自珍,怕是还以为不周山是穷乡僻壤呢。 “嗯,此番率先一步成为准圣,又机缘巧合之下达到了准圣大圆满之境,与其让大家猜忌和不满,不如顺应潮流,入乡随俗,邀约诸位师兄弟赴宴一番。” 云苏如今道行暴涨,自然知道自明日起,整个洪荒有身份有地位的修炼者都会知道自己已经是准圣了,若是日后,准圣或许只是圣人之下而已,但如今,准圣意味着什么,没有任何顶尖大能会视而不见,如果闭门不出,假装不理睬这些是非,反而会让整个洪荒都风起云涌,各种阴谋诡计令人防不胜防。 作为一个坦坦荡荡的修仙者,云苏也不想藏着掖着,与其成为阴谋的中心,不如大大方方开一场仙宴,然后论道一场,也算是大方一次。 毕竟,即便不开仙宴,该来不该来不周山的,都会络绎不绝而来,反而不胜其烦,不如大家凑一起,摆几桌。 云苏小时候,最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过生日的时候总是热热闹闹的,有生日蛋糕,后来大一些了,家庭条件改善,朋友也多一些了,大家每次闹着给他过生日,他都挺不安的,仿佛已经不习惯哪怕是在一年中的某一个日子成为小范围亲朋的焦点。 然而,现在是准圣了,他当然知道这种置身事外的想法不对,反而会引来无数的猜忌,非议和指指点点。 有些圈子,硬要去融入,那是自取其辱。但有的圈子,你明明在里面,却非要去排斥它,就是叛逆了。 “哇,太好了,仙会,咱们不周山也要办仙会了。” 小石头顿时高兴坏了,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是随随便便招待一番,还是认认真真款待一下呢?” “自然是用心款待,主宴品就定为蟠桃吧,主饮品就选葫芦仙酿,这两大压轴之物是必可不少的,至于其他的仙会用品便交由你全权负责了,若是需要临时去寻来的,便让我的分身去做。” 云苏还有点不适应小石头的满口咬文嚼字,没办法,白仙仙来的时间久了,小石头被严重带歪了,前些日子,云苏甚至听到白仙仙在那里抱怨,说那些灵菇族的小可爱们太乖巧了,心灵手巧学什么都快,修炼之余,不培养一点业余技能,比如不写写毛笔练练书法什么的就太可惜了。 人族都还没有出来,她已经想要造字了。 其实不周山的人参果比蟠桃还多,倒也不是云苏舍不得,但用来待客不太合适,那样会显得镇元子对自己亲近得多,虽然这是公开的事情,严肃场合还是不适合大肆渲染。 “嗯嗯,放心吧,交给本仙女道长你就放心吧。” 小石头高兴地下去了,不多时就召集了信得过,机灵又勤快的小山精灵怪们,想到白仙仙在闭关,便去找菡芝再商量一下细节,这位灵菇族的小仙女心思细密,做事极为妥当,很得她的喜欢和信任。 云苏吩咐完,便不再管这件事情,不周山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故而也不用多做安排,反而是有一件眼前事情比较棘手。 只见他屈指一弹,便有一道灵光须臾间飞向西方。 三千年前,他曾经分化了一些掐灭因果的分身去西方寻觅宝物,抱着抢救性的心理,可是一点儿也没手软,结果事情的展还是过了他的想象,这一点灵识却是相当于他亲自去一趟了,不然,那几个分身怕是都回不来不周山。 刹那之后,西方极乐世界某个山谷中,云苏这一点真灵识终于落下,已经寻到了其中一具分身。 “这……” 云苏灵识归位,整个分身便再次彻底归属于他了,一看之下,顿时便哭笑不得。 由于之前为了不沾惹任何因果,他是彻底掐灭了关联的,甚至做好了几个分身全都回不来的准备。 毕竟,又想吃肉,又不想惹上一身骚,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自金乌仙会之后,已经是三千年了。 这三千年来,周天星斗大阵虽然已经撤去了九成威力,但最后一成却是尚未散去,也就是说,如今的西方极乐世界,依然笼罩在大阵之下。 撤去九成威力,自然不影响西方两位教主正常往来,也就表明了妖族不再与两位教主为难的态度。 但是,整个三千年来,妖族对西方佛教可是丝毫没有手软,就像拿着筛子一样,把整个西方佛教完全筛了一遍。 一方面,为了给天地众生一个交代,同时也是杀鸡儆佛,妖族也是丝毫不手软,两百多位入佛之前作恶多端的佛陀菩萨,被送上了斩仙台,应劫化作飞灰,这两百多位大能的整个身家遗产,自然也都落入了妖族手中。 另一方面,对于佛教中的绝大多数,妖族都采取了威逼利诱的办法,全部化佛为妖。 所谓的化佛为妖可不是说说而已,凡是加入妖族的佛教众生,全都要服下天妖丹,在神魂中凝出一丝天妖魂。这天妖魂也是极为诡异,即便是大能者也无法祛除掉,就好似是毒丸一般,服下了就难以反悔。 在这之前,大能们一会人加入这方势力,一会儿又背叛了,往来反复没个完,但这一次,妖族拿出的天妖丹,乍听名头不响亮,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云苏虽然还没有拿到天妖丹的实物,但试着推衍了一下,此物的来头相当大,可以说妖族这次是极为认真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壮大妖族气运,增强妖族实力。 这天妖丹其名不显,但那生出的天妖魂一旦深入神魂中,合二为一,这些投降的佛教众生,不是妖,胜似妖。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天地灵宝大爆仓 “拉网式搜查,几近赶尽抓绝,妖族真是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云苏一到西方极乐世界,便知道了这里生的一切,没有谁遮掩天机,不论是被欺凌的佛教一方,还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妖族,用了三千年时间,把整个极乐佛境,洗成了白地。 除了那些被点名道姓,挨个点杀的罪大恶极外,有的佛陀菩萨,既不想背叛佛教,也不想做出头鸟,想着寻个地方躲起来,也许三五百年风头就过去了,还能东山再起。 谁能想到,妖族早已一切尽在掌握,对于那些冥顽不宁的佛教众生,挨个派出妖族大军,上门连窝抓走。 那些主动投诚,早一些服下天妖丹的佛门高人,实力高的能做一方妖神,实力低的也能混个天妖,再差一些,做个妖王,妖将什么的,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结果,这些被抓回去的,同样被迫服用了天妖丹,却没有封赏不说,还要先服苦役一万年,方能根据表现,再行考核。 三千年下来,整个西方就像是菜地,被反复犁了几遍,最多也只是碍于八景宫的颜面,放过了西方二位教主身边少数几位,如孔雀佛祖等大能,自那之下,不论是佛陀,菩萨还是罗汉,甚至是佛将都没逃过,当初投靠西方的众多天地神族,也都被妖族一一收拾。 “不过,那些无辜的种族倒是未受到波及,妖族并没有踩踏我的底线。” 云苏心念一动,便察觉了那些四处躲藏的本土种族,这三千年来,虽然一直担惊受怕,但当初东皇太一在不周山的许诺,却是被严格执行了,令云苏挑不出来一丝毛病。 妖族不但没有动这些种族,还做出了一些安抚的举动,一方面在佛教身上疯狂占便宜,得了里子;一方面又坚持做秀,安抚诸多西方本土神族,占了面子。 里里外外,妖族这次都赚大了。 不过,当云苏仔细审视这个分身的拾荒收获时,却是不由哭笑不得。 这具分身,早已是破烂不堪,却又有明显的缝补痕迹。 这三千世间,生了太多事情。 当初,为了拾荒捡宝,云苏不但掐灭了这些分身和自己的因果牵扯,就连容貌气质都是剧变。 结果,这些珍贵的分身,在某些眼力不太好的西方大能眼中,就成了香馍馍,期间经历了太多酸甜苦辣,有的想据为己有,有的想擒下来炼成自己的分身,还有的觊觎分身拾取的各类天材地宝,而为了逃脱这些莫名其妙的禁锢,分身甚至破碎了数次,以秘法逃走,然后又自我缝补,接着行走佛境。 直到妖族大肆梳理佛教,这些分身才逃过一劫。 一般大能可能不认识这些拾荒的分身,但妖族不但知道,还给予了特殊照顾。 云苏拾取的,都是遍布天地间的各类天材地宝,而妖族主要是搜刮佛教众生,原本也互不干扰,甚至帮着这些分身大肆搜寻。 结果,三千年下来,这些因为斩断因果,法力大降的分身,一个个居然因为携带了太多的天材地宝,不堪重负,已经走不动路了。 在这之前,云苏虽然有无数分身在洪荒四处寻宝,但每个分身的配置并不是特别高,并不能携带无穷尽的天材地宝,一旦过某种限度,便需要自行回到不周山去卸货。 当初就是考虑到要抢救性拾荒整个西方极乐世界,云苏还专门将这些分身的携宝能力,专门提高了很多。 谁能想到,最终依然是这样,可想而知收获有多么巨大。 “正常情况下,一个分身可以自行寻宝一万年,而无需回到不周山卸货,这都装了多少……” 云苏看了下分身的储物空间,一个原本百万里方圆的小世界,如今居然被装的满满的,连丝毫缝隙都没有,甚至为了多装点,这分身还自行想办法,不断地拓大小世界,硬是装下了三倍规模的各类天材地宝。 这些天材地宝之丰厚,等于是装满了一个三百万里方圆的球形空间,而且种类之齐全,品阶之高,几乎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即便云苏已经达到了准圣之境,可以通过生化亿万之道点化各种材料,依然觉得这份收获太沉重了。 正常来说,如果乾元世界的修仙水平提高一万倍,光是这一个分身收获的各种高端天材地宝,也足够使用一千万年了。 当然,这个比方也许不恰当,你要是人手一份,这三百万里方圆的天材地宝,当然禁不住造,但合理使用,确实足够用很久了。 “若是带回地球,怕是足够华夏子孙用到天荒地老……” 云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估计都不会相信,毕竟这三百万里方圆的天材地宝,除了小部分是一座座矿山,一口口灵湖以外,绝大多数都是零零散散的,没有一点是无用的。 洪荒,真的是太富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因素。 云苏微微一眯眼,便看到两千年前,总是有许多妖族将无数天材地宝聚拢在一起,然后这个懵懵懂懂的分身就被引了过去,哦呵,好多宝贝。 这还不算,最后妖族甚至将从佛教大能甚至灵山搜刮来的,近乎无尽的天材地宝,全数堆于某处,然后再让妖神引来那些拾荒分身,一个个装的钵满盆满。 或许,这些妖族故意丢在那里的馈赠,相对于妖族此战的物资收货,连亿万分之一都不到,但妖族何其庞大,而云苏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整个不周山也就鱼虾几只而已。 “无齿!这简直是作弊!” 云苏笑呵呵的吐槽道,妖族可能有许多地方令人讨厌,但在讨好人方面,也有许多令人震惊之处。 这样拾荒,想不爆仓都难。 云苏没空理睬这些分身,佛教偶尔杀了它们中的一个两个,也能以秘法逃生,然后重组复活,只要没有孔雀佛或者更厉害的大能出手,这些分身虽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却是打不死的小强。 这些天材地宝,对于家大业大,近乎掌控了大半个洪荒的妖族来说,算是可有可无,又知道这些分身是真正来头,自然是乐得送个顺水之情。 毕竟,西方世界的大头,还是那些佛教众生以及各类部众种族,至于天材地宝一类,光是从佛陀菩萨以及西方灵山搜刮到的,已经让妖族数到手抽筋了。 云苏已经从冥冥中听说妖族拿出了无数的无人星辰,拿来堆放,栽种,养殖这些活的或者死的天材地宝了。 宝库爆仓,藏宝小世界爆仓,现在多到要用无数星辰来打造成宝星,由此可见这一战妖族获益之大,难以想象。 如果说洪荒其他地方的宝物,妖族还要注意一下吃相,那这西方极乐世界,尤其是那些佛陀菩萨们的私产,妖族可是大部分都罚没了,尤其是拿走佛教灵山的珍藏,简直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夸张的一次洗劫。 “这一量劫,西方佛教却是名存实亡,除非两位教主早日成为准圣,否则定是翻不过身来了。” 妖族的搜刮,是要佛要命要财,云苏的拾荒,只取大部分,无论是什么都会留下一些根,既然是抢救性拾荒,那就不能像魔蝗虫过境一样,连地皮都啃走了。 这还只是一个分身的收获,这样的分身,当初云苏一口气派出了十万个,全部都掐灭了因果,除去有零星几个误入绝地,湮灭在了混沌虚无之中外,十余万个分身虽然绝大多数都经历过各种危险,甚至有多达三分之一都死过不止一次了然后再复活逃掉的,总的来说,是大财了。 “既然大功告成,也是时候回山卸货了。” 云苏的分身屈指一弹,一丝真灵识再次分化成十万余份,那些或是正在苦苦挣扎,或是正困于某个绝地,或是正在辛勤拾荒的众多分身,便纷纷活了过来一般,露出了一抹丰收的笑容。 爆仓,十万分身,除去零星少许倒了大霉以外,几乎全都爆仓了。 若是云苏这一道真灵识不来西方,这些分身就得活生生被自己拾取的无数宝物压倒,最夸张的少许分身,已经是整个躺倒在了山林之间,连怕都爬不动了,那随身小空间里硬是塞入了十倍负重的天材地宝。 幸好,在妖族全面梳理西方极乐世界后,那些对这些分身明里暗里打主意的佛教大能没了机会,其他的普通仙魔神鬼妖一类的,见到这样级数的分身,都是转身就逃,所以哪怕是累倒在地,也没有被野兽分吃了,即便分吃,也是啃不动的。 “唉,白手起家就是不容易,拾荒捡宝做到贫道这个份上,日后家人子弟怕是没有那个厚脸皮铺张浪费吧,真真是辛苦。倒是也麻烦尔等看护了。” 一时间,十万分身气势剧变,那些在一旁负责守卫看护的妖族们,都得了一丝好处,云苏屈指一弹,原地便能擢升一个境界,毕竟,这些守护拾宝分身的妖族,短的也有百十年,长的已经足足看护了近两千年了,云苏不是拍拍屁股,一个人财别人不饿的那种性格,干脆雨露均沾,送他们一场机缘了。 这些妖族顿时大喜,纷纷将那些分身的异变报告上去。 “报!拾荒分身们忽然之间,全都恢复了灵识,踏破虚空而去。” 这些拾荒分身虽然不太起眼,但在妖族眼里可是天大的事情,这一场西方大战,妖族大获全胜,妖族巨头们可不想在这样皆大欢喜的情况下,最后却被某些势力栽赃嫁祸陷害。 “总算是完成叔父交付的重要任务了。” 西方极乐世界,妖族太子6鸦在得了妖神密报之后,终于大松了一口气,为了完成这个重要任务,叔父一口气给他调拨了两个天庭军团,其中强大妖神数十位,天妖数百位,为的就是要照顾好这些拾荒分身,让他们既能拾取到足够多的宝物,还不要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势力或者佛教大能陷害了,现在终于送走了,才彻底安心。 6鸦也不再多待,这次妖族大举清理西方佛教,已近尾声,这些拾荒分身一走,便基本没有什么太过重要之事了,他便直接领了两个军团,回天庭向叔父交差。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此番鸦儿你表现极佳,想来即便是你父皇和母后也无可挑剔。” 东皇太一听闻那些拾荒分身踏破虚空而去,也是满意无比,安全送走了这位大佬,整个妖族和佛教的这场战争,才算是圆满,接下来的一些收尾事宜,简直不值一提。 “叔父交代,侄儿定然全力以赴。” 6鸦一身所学原本就是汇集了妖族和云台方寸山之长,经过这些年的狂飙猛进,又有东皇太一亲自护持,动用东皇钟助他修行,早已能比肩妖族排名前一百的大妖神了。 他原本对西方之战并无多少兴趣,只是东皇太一交代,他便认真去做。 “这些灵山的神酿,你尝尝。” 东皇太一难得亲自给这个侄儿倒了一杯仙酿,然后示意他取用,6鸦也不讲理,谢过之后,取用了一杯。 “你就不好奇,这些拾荒的分身都是什么来历吗?” “侄儿不想问,不敢问,不好奇。” 6鸦心头自然是疑虑的,能让叔父那么关注,甚至不惜调派两个天庭军团给自己,可是将其他的兄长羡慕的龇牙咧嘴,恨不得和自己决战一场。 那些拾荒分身,他觉着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但到底是什么来头,就算是那些资深妖神也说不清楚。 然而,他知道,这天地间有许多事情,不能问,不必问,叔父不会害自己便够了。 “你啊,就是和你那些哥哥们大不相同,兴许是我妖族之幸吧。你只要记住,这件事情办好了,对于有百利而无一害便够了。” 东皇太一一边喝下万佛灵液,一边喃喃自语道:“这天地间的事情啊,看似无迹可寻,实则都是如那细水慢慢流淌,似那黄沙积成沙海,有些事情坚持做下去,做得多了,自然会结出善果。” 东皇太一心情大好,喝着喝着更是让手下妖神备了宴,和这个侄儿边吃边喝,谈到了深夜。 6鸦受益良多,但心头却是更加向往回到云台方寸山,仙路慢慢,到底何时才是归期。 至此,妖族和西方佛教之争,几近尾声,而这一量劫关于成圣之争,也随着云苏抢先亿步,达到了准圣大圆满之境,结束了整个中场,开始进入下半场的高氵朝时间,只等不周山仙宴定下基调,便是开端。 第三百五十八章 收礼收到手抽筋 玄都天,八景宫。 太上道人高坐云台的真身法体,忽然睁开眼来。 随后,便见到大弟子玄都法师疾步而来,躬身行礼,见过老师。 “你四师叔清风上人已经领先众位大能一步,成就了天地准圣,不日将在不周山摆下仙宴,宴请诸位仙客。你且去收下请柬,然后与为师一同赴宴。” 太上道人的脸上,不悲不喜,仿佛连惊讶都没有,云淡风轻地说道。 “是,弟子遵老师法旨。” 玄都法师躬身领旨,却听太上道人又说道: “再去准备一份贺礼,便按照你二师叔那般规格,莫要怠慢了。” “是,弟子知晓了。” 玄都法师悄然退下,先去玄都天外,接待了前来送请柬的敖月,收下了这份给太上道人的尊贵神柬。 接着,又去准备了一份非常厚重的贺礼,由于规格很高,又事关天地间第一位准圣,他自然不敢怠慢。 这种事情若是出了差错,别说得罪了那位准圣师叔,也是丢玄都天的脸。 “却是奇怪了,紫霄宫前那么多师叔师伯,即便是老师也尚未踏出那一步,没想到清风师叔能第一个成就准圣,此次不周山之行,倒要好好听一听,看一看,学一学。” 玄都法师作为顶尖的洪荒二代弟子,是少有的大罗金仙,而不是太乙境界。 前些年在太上道人的指点下,终于证道大罗,一直低调隐忍,原本以为能追上一些修行较慢的师叔,等到老师第一个证道成圣,自己兴许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成为准圣,一举过某些不太争气的师叔们。 结果,今日的一份请柬,却是打破了他的美梦。 同样的事情,也生在其他洪荒顶尖大能的道场。 大罗天,玉虚宫。 “终究是不周山气运更胜一筹,此番慢了不止一步。” 元始上人轻叹一声,睁开眼来。 随后,便见到广成子走了进来,当年因为奉师命被迫去和不周山作对,结果落得修为尽毁,后来先是借八景宫的秘宝重新凝聚了神体,这些年在元始上人的悉心指导下,又重返太乙金仙之境。 但是,广成子却有一个心病,那就是不周山,这些年基本不下山,有些事情老师可以不在乎,但他是真怕一个不慎撞到那位师叔的刀口上。 “此番你四师叔成就准圣,在不周山大办仙宴,你且随为师走一趟吧。” “是!” 广成子脸上恭谨万分,心头也是半点不敢多想,直到回到自己的神殿,才面露苦色,只盼老师和那位师叔能够谨记红丸之约,莫要牵连了自己这般无辜。 准圣啊!实打实的洪荒第一,当年那位师叔便无谁可惹得起,自今之后,怕是遇到不周山门下都要绕着走了,除非老师能证道成圣,否则,玉虚宫上下除了老师,多少金仙都得低头。 随后,他便听闻老师宣南极仙翁,令其准备一份丰厚的贺礼,从礼物的多寡厚重来看,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金鳌岛,碧游宫。 “哈哈哈,四师弟果然是法力无边,抢先一大步啊。公明,你且备下一份重礼物,随为师去一趟不周山,恭贺你四师叔成就准圣。” 妖族,太阳天庭。 “奉天帝俊旨意,着令九位太子随大帝前往不周山观礼祝贺。” 当日帝俊退朝之前,让天师鲲鹏宣布了一道帝令,顿时让那九位自认为被压抑了很久的太子高兴不已,天父终究是喜欢自己九兄弟的,不像那个成天冷冰冰的十弟,让天父极为不喜,无奈之下只好去讨好叔父。 6鸦倒是无所谓,但是得知不周山清风师叔踏入准圣之境,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心头有些高兴,明明与己无关,却好像是个难得的好消息一般。 “兴许是曾经见过这位师叔一面,对他印象极好吧,他能证道准圣,总比其他大能抢先一步的好,对我妖族而言也是有利无弊。” 6鸦很快就接到了来自东皇太一宫中的天旨,令他随东皇太一同去不周山。 得知这个消息,他自然是高兴的,可九位哥哥就不舒服了,私下里免不得嫉妒辱骂一番,说他连亲爹和叔父都分不清了,也就是叔父可怜他的份上,才带上了他。 万寿山,五庄观。 “此次不周山仙会,乃是去观摩尔等四师叔清风上人成就准圣之礼,切莫失了礼数,否则将有严惩。” 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在收到请柬时,自然是万分激动,以他二位和云苏的关系,也没有提前收到风声,惊喜一时间来的太快,要不是平素便知道四师兄道行高深不可测,怕是都以为搞错了。 准圣啊,就连三位三清上人都还差一些,不周山却是不声不响间,威震洪荒。 镇元子不但带上了山风明月,还专门取了许多人参果,以及五庄观的灵丹妙药,作为贺礼。 红云老祖手头稍微紧一些,镇元子还帮着凑了凑,也算是一份上得了台面的大礼。 …… 转瞬,仙会之期已至。 今日的不周山,相比往日,大为不同。 一大早,护山神阵便大打开,各路得了邀请的大能者,6续抵达。 大家似乎有一种默契,不约而同地带了门人子弟一类,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最看重之辈。 “唔,真是太热闹了!不枉费本仙女一番的忙碌。” 这几日,小石头带队在不周山大肆布置,无论是选拔仙童,还是调整景观,都是她和菡芝反复商量的结果,最终在不周山下,设计了一片云海,云海中祥瑞无数,而在中间位置,却是一些大小相同的云台。 这也算是洪荒顶尖大能相聚的一种标准了,上次金乌仙会就办的不错,只是那一次乃是妖族和佛教的争端,这一回却是大喜之会。 为了让这场仙会更显隆重,她还缠着云苏施展无上手段,以生化亿万之道在不周山下点化出了一处蟠桃园,足足有九九之数,显得大气磅礴。 那些原本万年一次开花结果的蟠桃,此时桃儿却是已经挂满了枝头。 云苏虽然没有带蟠桃树来洪荒,但却带了许多桃核,以他如今的境界,再加上生化亿万之大道,足以点化出来一个蟠桃园了。 而且,因为此番十万分身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寻宝,爆仓而归,其中就捡了许多无人问津的大能者的尸骨神骸,云苏也就没客气了,先取小部分入了不周山的神魔墓园,不管生前如何,死了也有个归宿,然后一半拿来催熟蟠桃,一小半拿来哺育不周山,剩下的一小半便散入天地,反哺洪荒了。 如此一来,整个不周山蟠桃园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挂满了喜庆的桃儿,个个又大又红,看着就令人嘴馋无比。 除此之外,另外一株先天灵根葫芦藤也不遑多让,几乎挂满了半个不周山,放眼望去,入目之处尽是大小各异的宝葫芦,不说其他,光是这两大先天灵根,就令不周山值得上一句当世第一道场的名头。 当然,这个当世第一不包括混沌残余之地,那里还有一座紫霄宫呢。 紫霄宫的深不可测,云苏是深有感受,至少从混沌时代到如今,他是连紫霄宫的门都没有踏进去过。 偌大的仙会宴场内,除了上一次金乌仙会的与会者外,巫族也来了后土和帝江两位祖巫,帝江带了夸父,后土则带了一位叫雨师的女性大巫,算是给足了不周山颜面。 西方二位教主带了孔雀佛祖和释迦佛祖,如今的佛教,大的佛也就这么三两位了,再朝下,却是被妖族割韭菜一般,一刀捅进土里,连根都割走了。 妖族却是来的最多的,四御齐至,就连伏羲都来了,原本只是来露个脸而已,云苏却是乐得做个好人,出手相助,让伏羲能够在仙会期间,短暂拥有一具不会崩溃的神体。 这一手,赴会的诸多顶尖大能中,只有云苏这位准圣才能做到。 除此之外,帝俊带着九位妖族太子,东皇太一带了第十太子,便力压诸位师兄弟一头,热闹非凡。 仙会的第一个环节,自然是客套话。 云苏也不好意思免俗,洋洋洒洒开讲大道,只是不像上回金乌仙会上太上道人一口气讲了那么久,不过是十年而已,就结束了。 这十年大道讲完,在场者都颇有收获,尤其是那些二三代辈分的,更是受益巨大,第一次惊觉这位准圣师(伯)叔居然已经强到了那种地步。 十年讲道,云苏倒是没有敝帚自珍,也算是讲了许多干货。 即便是关于准圣之路,他也略有提及,这点倒是来的诸位顶尖大能颇为满意,就算是最挑理的,也说不出来云苏一个不是之处。 讲道完毕,便是来客献礼的环节。 “菡芝,我们花财了……” 小石头见到那些气冲霄汉的神物,一件件被赠予不周山,顿时觉得这场仙会的巨大耗费,已经十倍百倍的赚回来了。 这些宝物中,光是灵宝便有数件,更别提其他的天地神物,甚至绝大多数都是先天之宝。 那些灵宝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珍稀的攻击类和防御类灵宝,但也都是大有作用的辅助类灵宝,比如魔祖罗睺,祖龙等献出的贺礼,就非常珍贵。 “难道,这便是传闻中的聚宝盆!” 罗睺的献礼,是一个金黄色的大宝盆,拿出来的那一刻,就连一些等着想看魔族笑话的顶尖大能,都瞬间静了下来,甚至有些宝物稍微不及的,都觉得脸皮隐隐烫。 这聚宝盆到底有多厉害,云苏是当场试了的,放进去一颗蟠桃,呵呵,马上就变成了两颗。 得了这宝贝,云苏心头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东西或许在罗睺,甚至在场绝大多数顶尖大能手头都是鸡肋,但在他手里,可是给一件攻击灵宝都不一定会换的。 在其他大能手中,这聚宝盆虽然能生聚仙物神宝,不但能将宝物变多,还能慢慢的无中生有,变出宝物来,但哪里比得上他们各自的身家,实在不行,满洪荒都是宝物,捡不到还可以抢。 而此件灵宝聚宝盆,这东西虽然看着唬人,先天灵宝,实际上却是鸡肋,至少在当前的洪荒岁月是如此。 而云苏逆溯时间长河而来,自然知道这宝贝日后归了自己,就等于是多了一棵摇钱树。 但罗睺献出此物也不亏,既得了脸面,大大露了脸,又讨好了不周山,要知道这比拼献礼,除了三清以外,也是大家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 本尊虽然暂时成不了准圣,但本尊送的礼物比你们强,那便也是借了势,占了利好。 祖龙的献礼,则更为奇特,是一具混沌神龙的完整骨架。 这条混沌神龙并不是他的祖先,只是当年在混沌之中漫游时,意外遇到的,皮肉全无,只剩下完整的龙骨神骸。 这东西被混沌中的某种奇怪法则沾惹,它无法炼化,而且也担心被其他势力看笑话,说他使用老祖宗的骸骨,便干脆道明来历,送给了不周山。 巧合的是,巫族送的也是混沌神骸,当然不是盘古的,却是正宗的混沌魔神之神骸,这些东西对巫族来说,用处不大,但若是有修道之人能从中领悟一二,却是用处巨大。 毕竟,混沌之时,最强的还不是在座各位,而是那些强到只有盘古和鸿钧老祖这般存在才能灭杀的混沌魔神。 和那条混沌神龙骸一样,巫族送的两个混沌魔神骸也是完整的惊人,云苏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他原本愁苦不已的一件心事,终于有着落了。 混沌神龙骸暂且不说,那东西有点禁忌之处,他也暂时无法善用,但巫族送的一对混沌魔神骸,保存之完整,甚至连魔神一身力量都封印在了神骸之中,不用想,多半也是和盘古有些关系。 这两对神骸拿来,云苏马上就能炼出两个绝世神将,境界之高,就连巫族的大巫都比不上,而且使用极为方便,最适合拿来看守山门,或者赐予门人子弟。 总的来说,这一场仙会,云苏收礼收到了手抽筋。 “哈哈哈,诸位师兄弟远道而来,还带了如此多厚礼,实在是令吾甚为心喜,开宴!” 云苏微微示意,小石头和菡芝便得了吩咐,便原本准备上的蟠桃,直接加了两倍,达到了之前三倍的量,这下别说顶尖大能了,仙会来客人手都有。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周仙会云苏立规矩   不周山仙会开的其乐融融,天地间却有一个地方,此时腥风血雨,一片愁云密布。   此地,便是幽冥血海。   “报!老祖,大事不好了。”   一个修罗慌慌张张地跑进血海大殿,惊动了正愁眉苦脸的幽冥老祖。   “什么事情,如此慌慌张张。”   幽冥老祖勃然大怒,但却觉得心头一跳,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祖,不周山的清风上人已经成就了准圣,正在不周山大开仙会。”   “什么!他已经是准圣了,为何天机被蒙蔽了!”   幽冥老祖大惊失色,这么重大的事情,他居然毫无察觉,正常来说,不管是谁晋升准圣,他都应该心有所感,即便幽冥血海在幽冥深处,应该也有异象显现才对。   不好,定是被人蒙蔽了天机,想要算计老夫什么!   幽冥老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种可能。   这准圣可不得了,绝对的洪荒无敌,除了鸿钧老祖,即便是手头没有先天至宝,也能横着走了,何况那位四师兄手中还执掌着盘古幡和混沌神剑。   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剧痛,当年真是脑子被鸿钧大道塞满了,没来得及消化,为什么非要去抢那红云老祖的先天鸿蒙紫气,这下好了,肉没吃到,沾了一身骚,还是洗不掉的那种。   “不应该啊!莫非老师当年赐下的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帮他成了准圣?”   幽冥老祖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太上道人才是应该第一个晋入准圣的,现在却完全不是这样。   如果当初招惹的是太上道人一脉,幽冥老祖会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但现在想来,招惹了不周山一脉,那真是生不如此,天天小心翼翼的,堂堂幽冥老祖的血海真身,多少年了,连门都不敢出。   “说!都有谁去了?”   那修罗连忙把探听到的消息,一一交代。   可恶,果然如此!   幽冥老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更难受的问题,上次金乌仙会没有自己也就罢了,刚杀了伏羲,得了天大的好处,使得道行暴涨,差点产生了自己会第一个成为准圣的错觉不说,还一口气捣鼓出了许多无上杀招。   这种情况下,妖族即便不开这个仙会,也不会邀请自己的。   那一次缺席,幽冥老祖虽然知道事出有因,但也忍不住骂了一千年,你妖族连西方二教主都可以邀请,为何偏偏不邀请我,老夫不就杀了伏羲吗,至于这么记仇吗。   可是,这一次,不周山仙会,乃是为了庆贺准圣之喜,又没有自己的份儿。   这是要搞事情,这是要孤立老夫!   “老夫执掌元屠阿鼻二剑,又独自占了无边幽冥血海,修为更是远高于某些不思进取之辈,此等天地盛会居然不邀请我,莫非是怕被我拒绝不成!”   幽冥老祖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气得暴跳如雷,一旁的修罗战战兢兢的趴在那里,看的他就是一阵心烦。   “报讯有功,先杀了你,以示奖励。”   “啊,老祖饶……”   幽冥老祖吃了一个还不满足,干脆把血海中的儿郎又招来了几万个,生吃活吞了,尝到了自己子嗣后裔的味道,不但没有静下来,反而更暴躁了。   一番折腾,着实荒唐无比。   ……   “洪荒真是个好地方,宝物众多,机缘多多,往来无白丁,谈论的洪荒大道都是天地至理,若是少些打打杀杀,多开一些仙宴盛会,未尝不是好事。”   云苏看着在场的诸多顶尖大能,即便是他认为可能最挑理的太上道人和元始上人,也是表情和睦无比,在其他大能和二三代晚辈面前,既保持了尊贵和高大上,也显出了长者应有的关怀。   这个场景,令云苏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西游记,天庭蟠桃会的场面,那些仙神仿佛永远的无忧无虑,平日里拥有着无上的权力,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仙瓜神果,论道长生,表面上其乐融融,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比如云苏和三清上人,此时都是众星拱月一般,许多顶尖大能依序见礼,挨个带着二三代子弟问道的场面,实在是太和平,太有爱了。   尤其是那太上道人,不时的捋须而笑,手中更是拿着一个玉葫芦,专门赐给那些来见礼的晚辈,不知道的话,还以为那太上道人就是个会炼丹的老头子罢了。   这完全是一场和平的盛会,和小石头等不周山子弟想象中的一番明争暗斗,刀光剑影完全不一样。   再加上场中那些载歌载舞的不周山仙娥们,个个衣着华贵,美丽不可方物,比起金乌仙会的人头买卖,许多大能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在滴血的冷冰冰会场,不周山这场仙会完全达到了宾客尽欢的完美高度。   “此番欢乐场面,真是令人不禁想起那些能歌善舞的草原儿女。”   今日若是别人抢先一步成了准圣,可能就画风大变,感受完全不同了。   有时候,一步之差,便是天壤之别。   云苏看着不周山的几个少男少女在白仙仙带领下四处见礼,并且收了一大堆见面礼,便不由淡淡一笑。   仙会之前,他专门助了白仙仙一臂之力,使得她提前出关,能够参加仙会,免得这厮错过了仙会,回头出关了嗷嗷大哭。   相比之前,白仙仙此时却是达到了太乙天仙的境界,而且因为体内的怪异神血不断苏醒,使得她战力极为强大,虽然还不到太乙金仙的境界,但寻常三两个金仙,怕还不是她的对手。   暂时来看,二三代子弟中,只要不遇到那太上道人座下的玄都法师,元始上人座下的南极仙翁,碧游宫的多宝道人,便无生死大碍。   若是赐下灵宝,则又是另说了。   这三位中,云苏最关注的还是玄都法师,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大罗金仙,不但在场的二代子弟以他为尊,弱一些的盘王和祖龙,还未必就能稳赢他。   南极仙翁今日虽然未到,但实力比起广成子还是强不少,广成子心头有病,即便是自己看他一眼,他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下意识退缩,想来是当初留下的心理阴影,哪怕是死了一次重新凝聚神体,也难以忘却。   至于赵公明,修为却是不高,即便是金鳌岛重点栽培,也还没到太乙金仙的境界,相比那位没有来的多宝道人,差的就太远了。   至于为什么多宝没来,赵公明却来了,云苏心里也是有数,自然是通天上人觉得赵公明和自己有些缘法,带来赴会,以示亲近。   “这几位的跟脚,不是先天生灵,就是天地开辟时诞生的神人,没有一个平庸之辈。”   云苏曾经在许多神话传说中听说过这些二代金仙的大名,大部分都是人族,但现在人族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诞生,他们却最差的都已经达到了太乙金仙巅峰境界了,这上哪里说理去。   不过心里一转,云苏明白了这里的弯弯绕绕。   正常来说,如果没有自己突兀地闯入洪荒世界,等到人族出现,那各教争夺的重点就会是人族,这时候,把门下那些太乙金仙派入凡尘,装成是人族修士,然后经过所谓的重重艰难,哭着喊着都要拜师圣人,加入各方大教,最终修炼度一个个都快的吓死人,人族也许还没有解决衣食住行的基本问题,他们就已经很快成为声名显赫的人族金仙了。   你看,我们圣人厉害吧。   你看,我们大教厉害吧。   你看,拜我为师者,信仰我者,不但长生还能成为金仙。   你看,他们都可以修成金仙,你们也可以,来吧,入我教者,必得大道真经。   这简直就是最好的人形广告牌!   套路,赤果果的套路。   虽然这些套路未必有多大的恶意,但多少还是有些愚民之嫌。   人族刚出现时,所谓的带头大哥都是各家势力的代言人,一开始的人族,多老实啊,苦逼哈哈的,别人怎么说,人族就信,一看到这些大教圣人如此厉害,那自然是一传十百传千,很快就被套路的服服帖帖了。   云苏甚至猜测,人族是从一开始就养成了某种种族性的认知,觉得神仙都是好的,不好的都是妖魔鬼怪,然后代代相传。   但现在想来,这种认知肯定有的是人族文明积攒下来的经验教训,未必没有仙神的套路和教唆。   这场不周山仙会,一开就是数十年,大部分时间是各位顶尖大能开讲大道,也有二三代弟子论道切磋,总的来说,其乐融融,直到准提道人放下了杯盏。   “诸位师兄弟,此番不周山仙会乃是庆贺四师兄成就准圣之喜,实在是可喜之极啊。只是吾等论道百年自是逍遥无比,风光亿万丈,然而每每想及如今整个洪荒天地依然是在量劫之中,便总有一丝隐忧。”   准提道人一开口,所有的顶尖大能都静了下来,其他的二三代子弟们也各自归位,静候下文。   你准提道人何止是隐忧,你们偌大的西方佛教都被妖族抓光杀光抢光了,早就是量劫专业户,被收拾惨了,现在是想做什么,来哭诉,求准圣师叔主持公道不成。   在场的顶尖大能不好说什么,那些二三代弟子却多有在心中腹诽之辈。   西方佛教此番倒大霉,已是天下皆知,上一次金乌仙会只有洪荒最高阶层在场,大家也无所谓了,今日却是不同,小辈在场,这脸皮反而更加的重要了。   云苏却是心头略有不喜。   这准提道人一开口,他便知道对方要搞什么样的幺蛾子了。   这场仙会,截至目前既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勾心斗角,但云苏可不认为其他的大能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这个试探一番的好机会。   一方面,无论以前关系远近,无论这仙会上是否有自己的仇家,只要是被邀请的,不但都来了,还带来了座下亲近者。   这摆明了就是为那些二三代子弟扬名立万,寻个好场地,另外也能沾些气运。   可不要小看这参会资格,比如日后某一位顶尖大能要算计另外一位大能麾下,很可能就会避开今日赴会者,而另选其他。   作为顶尖大能麾下亲近者来参加仙会,先就表明了一个特殊的身份,而且不但混了个脸熟,还能吃饱喝足得了许多的好处,更能听顶尖大能讲道论道。   日后再见面,除非是毁天灭地之仇恨,量劫注定的生死杀戮,往往都会彼此网开一面,另选其他人杀了送去应劫。   准提道人这番话,已经让云苏嗅到了一丝捧杀的阴谋,偏偏这厮多半还是满口敬语,以天地大义说事,让自己挑不出太大的错来。   果然,只听准提道人面色悲戚,叹道:“此一量劫,可谓是祸害无穷,令洪荒众生受苦受难,难以解脱。四师兄既已成为准圣,便已是尊贵之极。准提不才,斗胆请师兄怜悯苍生,若是能够主持公道,亦或指点一二,又或是为这量劫争端定下一些基调,至少我西方但无不从。”   顿时,在场的顶尖大能和二三代子弟中,便有些默默点头,但也有像镇元子和红云老祖,巫妖二族,却是闭口不言。   云苏淡淡一笑,知道这便是所谓高处不胜寒了,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一口回绝,或者干脆绕开话题,准提道人必定不会再追问下去。   毕竟,捧杀也有个度,扯着天地大义提个建议,满口还是敬畏之词,云苏不好说什么。但如果做的过分了,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云苏即便今日仙会之上不方便说什么,日后也有的是机会投桃报李。   “准提师弟却是多虑了,先不说这洪荒乃是以老师为尊,若是有什么指点,或者需要定下基调,自然只有如老师那般尊贵,才最做的数。   当然,鸿钧老师闭关修行,不见吾等已有多年,此乃众所周知。然洪荒天地若是论长幼秩序,大师兄自然是当仁不让,若能代师定下一些规矩,想来也是一样的,我不周山自然遵从。”   云苏淡淡一笑,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既然你问我,那我就只好问大师兄了。   四师兄怎么看?先看大师兄吧!   于是,众大能又自然而然望向了太上道人。   太上道人却是无悲无喜,反而爽朗一笑,说道:“闻道无先后,达者为先,师弟既已成就准圣,那便是领先了大家一步,即便没有指点,也无法定下基调,能给出一些建议也是好的。”   云苏闻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各位师兄弟,此番量劫之争,乃是成圣之争,主要涉及到的便是在座者,说句不好听的,包括贫道也是那劫中之人啊,不证混元,不成就混元大罗金仙,得那天地圣位,终究是难逃量劫。   不过,贫道看大家推杯换盏,交谈甚欢,实在是不忍日后缺了谁,少了谁,不如我们立下一个规矩,此一量劫之中,在场者只要不下山,便不在劫数之中,所谓凡事留一线,量劫终究会过去,日后大家也好相见。   只要一方不下山,另外一方便不能出手攻杀,若是若有违此举者,可群而攻之。   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第三百六十章 哼哈魔神 随着云苏一番解释,在场者无论是大能,还是二三代子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陷入了沉思。 量劫无情,没有谁愿意白白送了性命。 但天道因果,循环报应,总是由不得谁愿意还是不愿意,如果可以选择,自然都选择生。 就说这妖族和西方佛教之争,大能死伤何其多,寻常生灵更是不计其数,都说是成圣之争,然而真正有资格争那成圣之机的,却安然无恙,反而是牵连者众多。 这个约定,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无形中,居然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量劫确实是非常惨烈的,这点丝毫不假,但是既然今日大家借着不周山仙会的机缘,从大道天机的角度来看,也是一场机缘,如果再靠着这份机缘寻到了安身立命之法,自然是赚了。 量劫再惨烈,也不是什么混沌魔神毁灭洪荒,更不是鸿钧老祖忽然出手重开天地,既然是成圣之争,说到底就是在座者使坏。 这个道理在座的都懂,只是却躲不开这种坏,然而经过准提道人开口,你推我我推你一番之后,终于云苏看似不情愿地提了出来。 “我西方佛教有言在前,自然愿意遵循。” 准提道人微微一怔,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原本还想使坏,但心里却是警钟长鸣,一瞬间明白过来,此事不可再纠缠,如今佛教就剩下三五只了,这一量劫别说争那成圣之机,能避免陨落就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带头答应,那孔雀和释迦佛也躬身应诺。 “五庄观镇元子,愿遵从师兄旨意。” “红云洞红云道人,愿遵从师兄旨意。” “天龙潭祖龙,愿遵从师兄旨意。” …… 一时间,对于云苏这个提议,可谓是应者如云。 这个提议,深得弱势者之心,不下山就不在劫数之中,不但免去众多是非,还能防止其他势力上山攻打,不然就要遭到群起而攻。 这所谓的群起而攻,可不是说说而已,到时候,大家一起讨伐谁,就像是替天行道一样,今日但凡答应了的,都不可能反悔,或者找借口不参加。 这种重要场合,是不可能开玩笑,耍嘴皮子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苏这个提议对弱者极为有利,虽然管不得天下众生,但却能保护在场的许多大能和二三代子弟。 但云苏的本意,还是希望这场成圣之争,不要波及到太多的洪荒生灵。 为了成圣,各方势力一定是诡计多端,各种阴谋算计层出不穷的,能少点势力参与进来,也能让洪荒生灵少死一些,让整个天地不被破坏的那么狠。 量劫不可挡,如同灭世洪水一般,但可以因势利导。 最终,包括三清上人在内,巫妖二族,都当场答应,不下山者便不沾量劫因果,不可随意杀戮。 随后,整个仙会便再无波澜,欢声笑语更加真挚了三分,一些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便不再下山的势力,犹如得了天地赦令一般,心头大定。 整个不周山仙会,前后历时一百年就结束了,这期间,主要是论道,几乎每个顶尖大能都挨个讲了一些大道感悟,令二三代子弟们受益匪浅。 云苏最后也乐的做个好人,取了一些普通的葫芦,里面各自装了一份葫芦仙酒,算是本次不周山仙会的纪念品,人手有一份。 这些葫芦只能算是普通的宝物,倒是其中的葫芦仙酒,乃是极好的疗伤圣药,虽然不能像不周山三大神药那般起死回生,但若是与谁争斗,受了重伤,就有大用处了,某一部位即便只剩下森森白骨,只需服用一些仙酒,便能重新长出血肉经络来,这才是灵根仙酒最宝贵之处,妙用无穷。 期间也有许多师兄弟拐弯抹角地打听,这天地间可还有其他的无主灵根,毕竟其他大能一株灵根都还没有,这不周山都有两株了,云苏却都是笑而不答。 呵呵,开什么玩笑,如果还有无主灵根,贫道早去取了,还轮得到你们惦记。 有是有,只是不在洪荒,在贫道的垚山仙境之中,还有一株不老李,馋死你们。 宾客一走,不周山就成了欢乐的海洋。 小石头赐给那些不周山的生灵许多宝物,让它们大肆庆祝一番。 这次仙会,光是动用的小仙女就多达五百位,其中菡芝一族就出了三分之一,铁憨憨们就只能负责点缀神山,做背景了。 然后,小石头和白仙仙就围着云苏,这二位心里就如同长了毛毛虫一样,已经痒得不行了,就想知道这次收了多少礼,了多大的财。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你们这样不好,哈哈哈,不行了,先让贫道笑一会儿……” 白仙仙和小石头:“……” 云苏这才拿出了所有的宾客送礼,总的来说,大约是这次仙会消耗的百倍有多,其中像聚宝盆,混沌神龙骸,混沌魔神骸,以及几件先天灵宝和后天灵宝,虽然不是攻击和防御类奇宝,但都各有妙用,其他的先天宝物,各类材料也是多不胜数。 “道长,办仙会真是太赚了。” 小石头虽然不贪财也不好色,但只要不周山占了合情合理的便宜,她就高兴。 “嗯嗯嗯,道长,你回头努力修炼,等到你成圣的时候,我们再给你大办一场,大肆庆祝百儿千年的。唔,到时候我们搞两个会场,主会场是今天的这些贵客,分会场来者不拒,只要送礼,都可以参加。” 白仙仙眼巴巴地望着云苏,提出了自己认为最美好的建议。 云苏:“……” 神特么只要送礼就能参加,你们俩这是财上瘾了,是病,得治疗。 看我成圣的时候,不请来整个洪荒上台面的炼气士,到时候忙死你们。 不过,云苏也承认,这次仙会的贺礼虽然总数量不多,但质量却极高,非常高大上有档次。 “我不周山人丁单薄,子弟稀少,你们又都是好吃懒做,贪玩成性之辈,今日得了这混沌魔神骸,正好炼成两个威力强大的守山神将,也免得日后土鸡瓦狗之辈都敢来骚扰一番。” 云苏取了两具神骸,放置在面前,从骨架来看,混沌魔神都长得不似人样,骨头众多,神性十足,这东西放在巫族手中,用巫法炼制,最多也就得到两个堪比大巫的傀儡而已。 但到了云苏手里,可就大不相同了。 “所谓点石成金之术,却是不如点骨成精,有神性,还要有灵性,方能挥这两具魔神骸的最大威力。” 云苏一指点出,两道璀璨灵光便将这两具魔神骸整个笼罩起来,在白仙仙和小石头的震惊中,只要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骨头,开始有序变化起来,最终成为了一个人形骨架。 这还不算,下一刻,只见那森森白骨上开始长出了血肉经络来,没多久,便变成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形魔神。 这两个魔神,如今被云苏约束住,不过三丈高下,即便闭着眼,尚未赐予灵性,也给人一种极其可怕的混沌气息,那属于混沌魔神的毁灭之气,压迫的白仙仙完全忘了呼吸,转为了内息循环。 “道长,这两个傻憨憨,好可怕啊。” 白仙仙有一种感觉,随便一个都能暴打自己。 巫族的礼物,自然不会比其他势力的差了,要知道比拼各类天材地宝,尤其是许多开天前的宝物,巫族因为传承自盘古的缘故,可谓是占了不少便宜。 这一点上,三清虽然得了几件大威力的灵宝和开天功德,但却少了其他的好处。 “若是直接点骨成精,怕是落了下乘。” 云苏微微思忖,然后便唤出了两个分身,直接掐灭了灵智和因果,化成两点无主的神灵,各自打入一个魔神体内,最后才施展生化亿万之法,赐予了两个魔神崭新的生命。 “老苏难道是要造人,要是得了造人的功德,便没有娲皇宫什么事了。” 白仙仙看到两个魔神从一堆乱骨,变成现在的活生生魔神,一时间思路就开始散起飞了。 而两个魔神却是睁开眼来,脑海中已经有了许多云苏点化的意识,知道是被云苏从无到有点化出来的,而且那一点神灵本源,是来自于云苏的分身,起点挺高,但又和云苏没有因果关联。 像看守山门,杀人越货这种事情,云苏任何一个分身都可以做。 但是,有时候真身反而不好出手,比如遇到某教二三代弟子喝醉了,非要来闯不周山,见到是师伯分身在前面拦路,定然是一口一个师伯,云苏也不好下手撵人。 这时候,就需要六亲不认,又有独立因果行为能力的魔神了。 云苏这样做,既保证了两个魔神的起点很高,作为神灵等级也很高,而且永远不会产生任何一丝背叛的可能,同时战力极强,一个魔神能单挑多个大巫,两个魔神联手,施展合击神通,再有原本魔神的传承魔神力量,理论上来说,是能够单挑百十个妖神,或者是一两位实力较弱的祖巫。 要知道,云苏用了掐灭真灵和因果牵扯的分身为基础点化了它们,同时赐下了许多基本的洪荒常识,一些适合它们使用的神通。 此时的二位魔神,身上穿着的是神纹密布的混沌神甲,这不是云苏赐予的,而是从那神骸中提取的力量,推衍它们生前的一些神通和特性,衍生出来的魔神战甲。 至于他们的武器,一个手中是开天斩地斧,着实威武不凡。另外一个则是提了一根云苏按照青龙偃月刀设计的神龙斩月刀,杀气腾腾。 这两件神兵,也不是云苏从宝库中取得的灵宝,而是直接用他们身上多余的神骨做的,虽然不在灵宝之列,但和一般灵宝厮杀也不会落下风。 毕竟是混沌魔神骸的底子,如果是活着的时候,一些较弱的顶尖大能,即便手执灵宝,都还未必是他们的对手,那灵宝打在一些比较强大的混沌魔神身上,不过是挠痒痒而已,这点,云苏在开天辟地那场乱战中见多了。 “吾等拜见上人,多谢上人赐予性命。” 这两个魔神,立刻如推山倒一般,跪倒在地,行了大礼,而且并不起身,说话的声音,完全就是打雷一样,嗡嗡作响,整个不周山都听得见。 他们并不是复活过来,而是被云苏点骨成神,直接赋予了生命。 “道长,快给两个大块头取个名字吧,日后我们也好使唤。” 白仙仙高兴地说道。 “也好,你们两个,说话声音粗如雷霆,正好有一对适合你们的名号,日后使开天斩地斧的,便称作哼神将,使神龙斩月刀的,便唤作哈神将,合在一起便是哼哈二将。 从今以后,你们便负责看守不周山山门,闲暇之时,可听石头仙女和白仙仙的调遣使唤。 尔等性命得来不易,望你们尽职尽责,善用贫道赐下的诸般神通,做好分内之事。” 云苏也懒得想名字了,神话传说中的哼哈二将实在是太弱了,但这两位性格独特的神将,却凭借名字得到了他的好感,干脆赐给两个魔神,日后倒要看看,哼你一声,你还敢不敢乱闯,哈你一下,看你跑不跑。 “哼哈二将多谢上人赐名,吾等见过石头仙女,见过白仙仙仙女。” 两个魔神老实巴交的领了旨意,又去见过小石头和白仙仙,尤其是那三个仙字儿,把白仙仙喊得眼睛都出了亮光,笑得跟花儿一样。 小石头随即便带着哼哈二将,去给他们安置在不周山山前的大阵神位中,日后他们就在那里修行,值守。 白仙仙见四下无人了,便带着坏坏的笑容,又爬上了云苏的怀里,然后皱着眉头问道:“老苏,你说不下山者便不沾劫数因果,若是他们都不下山,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打闷棍,捡便宜了。” “……” 云苏一怔,揪着她的耳朵,把她的脸朝向自己,问道:“白仙仙,谁告诉你我们要打闷棍,捡便宜了,你这种想法很危险,要不得。” “我,我是老实人呀,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老苏,我忍不住就要那么想,你要不还是打我吧。” “……” 云苏叹气道:“这个所谓的不周山之约,只是保护弱者,对于那些一心作死的强者,并没有约束力。”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机会还是很多喽?” “……” 云苏这些时日一直在推衍,想知道接下来的量劫,还有哪些重大灾难,或者会生一些什么,打闷棍什么的太上不得台面,不是他关心的,他关心的是整个洪荒大势,还有不周山的气运,毕竟这些才是对他最重要的,因为关系接下来证道成圣。 “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嘿嘿,老苏,我有个更好玩儿的,要不我们还是来造人玩吧。”白仙仙腻在云苏怀里,一脸求撸的样子,云苏正在考虑量劫的大事,下意识就一巴掌拍在了该拍的地方,狠狠一抖。 “白仙仙,你的思想越来越危险了,你还是少女啊,造什么人。” 白仙仙一愣,哦,是你听错了,急忙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干脆抢了女娲的造人功德,妖族势大,佛教都挡不住了,要是再拿下造人的大功德,以后怕是连巫族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与其便宜了妖族,我们先知先觉,不如抢了再说。”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柱清香佑亲朋   “洪荒的时日过得真是太快了,眨眼又是百年。”   今日,乃是洪荒天地不周山独有的四大节日之一,清明节。   每年都有春节,清明,端阳节,中秋节这四大节日,普通生灵是每年都过,载歌载舞,而每逢十年,百年,不周山还会大肆庆祝一番。   这些起源自地球的华夏节日,在云苏看来,是中华文明中颇具魅力的一部分,是有无上神韵的,应该扬光大。   所以,它们被云苏完美地颠倒了时空,在不周山中传播开来,为了让这些节日具有神秘感,仪式感,以及传播性,他还专门为这些节日准备了许多故事。   故事也不复杂,对于一个高大上的修仙宅男,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照搬神话传说,也是尊重这些节日本身的由来,反正他信就够了,有他带头,其他生灵自然也信。   每逢节日,平日里的一些规矩,便能开恩一二,青铜古殿也会有一些机缘赐下,久而久之,就连山外依附的神族也开始过起了这四大节日,并且按照年年庆祝,十年一小庆,百年一大庆的方式,已经持续很久很久了。   “饮水思源,叶繁知根,也算是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尽力传播华夏文明吧。”   云苏小的时候,可以说是一个愤青,对自我,对小家,大家,家国民族,有一种近乎痴迷般的自私。   甚至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对于那些极度崇洋媚外者,都是无法理解的。   当然,这种极度崇洋媚外这者,并不是指使用国外商品,去国外旅游等正常的行为,而是那种喝着中国人的母乳长大,流着华夏的血,却百般恶毒,或是为了个人私利,或是心理极度变态,恨不得民族破碎的败类,汉奸和走狗。   以云苏如今的境界,完全可以把自己当成地球人,不提所谓的种族出身。   但他没有。   在他心中,自己先是华夏儿女,哪怕走的再远,直到现在也回不去,哪怕境界再高,那也是华夏儿女,然后才是地球人。   所以对于白仙仙造人这个提议,他保持了最起码的冷静。   随着道行日渐高深,他渐渐意识到华夏这个种族,并不只是地球上十几亿人那么简单,如果这一方洪荒大世界就是无数世界之华夏文明的最初起源的话,那就更要慎之又慎。   所以,他一直没有去触碰。   白仙仙都知道造人有天大的功德,他又何尝不知道,当然出于自保的考虑,他没有主动去提醒女娲,你该造人了,但也没有自己关起门来在不周山捏泥人玩。   有些事情,不看清楚想明白,他是不会乱下手的。   可以这么说,云苏虽然不主动,但却一直在等着女娲能够自然而然的造人。   女娲不急,他更不急了,稳得住,一点儿都不慌。   但因为伏羲的事情,女娲已经急疯了,云苏上次的指点已经是破例了,只能点到为止,想得通,便是造人的时机到了,想不通,那就还得等。   不过这些事情,即便是白仙仙,他也不能明说,至少在回到地球之前,他注定只能是一个大道独行者。   “死都死了,那就安安静静地待着,所谓尘归尘,土归土,往事如烟风光已逝,现在能享受一些香火,顺带着在这洪荒留下一块墓碑,说不定还能赢得一些生前身后名。”   云苏每当百年清明之节日,都会来神魔墓园中点燃一柱天地高香,从不例外,即便是真灵回了乾元世界,也会安排分身做。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还有些躁动不安的神魔墓园,顿时便戾气全消,这在以前都是很艰难的事情,需要小石头不时地来打一打那些戾气,现在就简单多了。   有这神魔墓园作为许多妖魔神仙的安息之地,也能少了许多戾气化作邪祟,祸乱这个天地。   在云苏看来,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精彩,并不是说日后的人族就一定比现在的天地神族们特殊和尊贵,他们同样会生老病死痛,同样会欢乐和悲伤,同样有亲朋好友,甚至大多数都有父母兄弟姐妹。   云苏选在修炼之余,顺手为其他生灵做点负重前行的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   忙完了墓园之事,云苏一出来,便觉得天地间的香火之气,有异常之势,心念一动,却是不禁意外无比。   “真是怪哉,这清明节居然已经传播到了亿万里之外,大大小小足有八百余万个种族,开始过四大节日了。”   云苏也不是什么自私的人,只能自己过四大节日而不允许其他生灵过节,要知道在古地球时,四大节日在周边许多外族,也是过的,这点心胸他还是有的。   由于时逢百年清明之期,不周山的天气也被小石头使唤神丁调成了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让整个不周山都笼罩在一层烟雾朦胧中,甚至方圆亿万里,天地有感,都跟随着这种气候变化,落起了小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小石头和白仙仙正带着不周山的小生灵们,在开清明宴,直接在青铜古殿下选了一片草坪,许多灵玉石桌上摆放了大量的灵瓜灵果灵液灵酒,草坪中间是保留节目,大篝火烤神兽肉,那些灵智初开的小憨憨们,小小灵菇们,还有许多不周山的普通生灵,排成一队队的,一边闻着肉香流着口水,一边围绕着那偌大的篝火,吟唱着一云苏熟悉无比的诗。   这些东西,不在云苏的禁止之列,白仙仙是可以教给孩子们的。   反而是云苏触景生情,感慨万千。   这杜牧的诗歌,总能让云苏产生一些思乡之情,即便是流浪到了无数大世界之外,也能瞬间引起他的唏嘘和感慨。   一时间,他居然觉得眼角有些酸涩,这种感觉,却是许久没有了。   “老祖宗来了!”   每逢节日,许多规矩便能网开一面,比如云苏这具最主要的分身一到场,顿时小憨憨们,小灵菇们还有很多美丽可爱的不周山小仙女,肉呼呼小童子们,就热情地围了上来,把他拥在中间,嚷嚷着要听老祖宗讲故事。   “好吧,看在今日乃是清明节的份上,便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噢噢,太好了!”   “老祖宗要讲故事了。”   一时间,云苏就像是带着几百个蝌蚪的青蛙妈妈一样,他朝前走,身边一堆萌系小仙女小正太们就跟着移动,真是太热情了。   节日,总要有一些让孩子们喜欢的东西,才能在他们长大了之后,依然传承下去,这就是他们的童年,总想有一点甜头。   “很久很久以前,这世间有一座山,名为青城……”   云苏也懒得去胡编乱造虚假故事了,便将自己和白素贞的故事,包装了一下,讲给了孩子们听,小憨憨小可爱们围坐成一圈,双手抱头,认真无比地听着,仿佛这是他们听过的最好听故事。   这个故事,白仙仙和小石头都是不知道的,白素贞自然也不会和外人主动提起,当然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被云苏改编过之后,更加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一个原本就不错的故事,被云苏这位老祖宗声情并茂地讲出来,许多孩子居然听哭了,就连一些年龄稍长,只敢在远处静听的成年者,也忍不住擦泪。   洪荒,实在是太缺乏故事,太缺乏童书了。   云苏也曾经问过小石头,为什么每次开宴会,都是些小可爱小萌萌,结果说是小生灵们长大了以后,族中就会换新一批小可爱们来伺候神灵,生怕大人反而招惹了老祖宗不满。   故事好不容易讲完了,云苏却现,哭得最厉害的居然是白仙仙,顿时头都大了,知道这货又想歪了。   果然,他借故回到青铜古殿,白仙仙就马上跟着来了,标准的猫狗套路,上来就黏人上身。   “老苏,你是不是不爱仙仙了,是不是最近打的不舒服了,还是哪里不香,哪里不软了。”   白仙仙腻在云苏怀里,哭得眼睛都红肿了,这可是真的,不是装出来的。   “你是不是有冰啊,大过节的,哭什么哭。”   啪的几下,云苏一通打,白仙仙才老实了下来,只是依然抽泣不已,嘴上不说,脸上写着一万个本仙女不爽。   “老,老苏,我,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打我,但是能不能认真回答我。”   白仙仙被打的声音都不连贯了,但还是撅着屁股,抬起头,小心地问道。   “看在今天过节的份上,问吧。”   “你,你刚才讲的是不是你和白妹妹的故事呀,老苏你不要骗我,我是属狗的,真的是属狗的,鼻子最灵了。”   “……”   “老苏,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对不对。”   “白仙仙,你有冰吧?”   “对,就是有病,你不信摸摸这里,对不对,我心跳都不对了,慌得一笔。老苏,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讲我和你的故事,却讲你和白妹妹的故事,你太欺负狗了。”   “……”   孽畜!   你是成教护法神兽,她即便不是你师姐,你也不要一口一个白妹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争宠呢!   云苏无计可施,只好再次一通痛揍,终于打服气了,打的白仙仙连连求饶。   “待到百年春节佳期至,就讲一个关于你的故事。”   “哇!老苏,木啊……老苏,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来来来,先说给我听听好不好,让你打一千下。”   “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狗……”   “嗯嗯嗯,对对,就是这一个味道,快继续。”   “……”   云苏过了一个另类的清明节,幸好给父母和王木玄的高香,一大早就上了,不然,清明节祭奠亲朋的气氛估计都要被白仙仙给哭没了。   成为准圣之后,云苏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作为准圣,以他的大道境界,即便隔着无穷的时空,隔着无数宇宙,他也能察觉到,自己一柱香,让父母受益之大,简直堪称恐怖。   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别的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修成了准圣,就强制性要灭清绝性,那太过分了吧。   从一开始踏上修炼之路,云苏就不愿意将很多世俗观点当做枷锁套在身上,反而是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准圣一柱香,即便隔着太远太远,也是极为恐怖的。即便父母早逝,但丝毫不影响这种真灵层面的牵扯,轮回都无法抹杀。   然而,王木玄的问题,却有点古怪。   他居然第一次真正捕捉到了王木玄的轨迹!   “这货也太能跑了,到底是隔了多少世界,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我这一柱香,居然只够给他保命!!!”   云苏也只是隐约察觉到,早上的一柱香,能保王木玄几条命,这货不经历轮回转世,却跑的飞快,不是说距离洪荒多少时空,多少宇宙级的距离,而是距离乾元世界都远的可怕。   神特么的王木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天煞跑男,遇到我的时候救我你死了,现在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一天到晚那么倒霉,你到底是什么绝世孤星倒霉命。   云苏只能长叹一声,希望这货命大一点,这一柱香应该足够他屡屡保命了,等到春节除夕之时,再给他上一柱,免得他又死了,嗖的一下又跑没了。   这点轨迹,只要假以时日,云苏是可以推衍到足够多的线索,从而找到王木玄的下落。   自己否极泰来,心想事成,王木玄却倒霉透顶,各种死难,这货已经快成了云苏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病了。   世事就是这么无情,如果王木玄在洪荒或者乾元世界,云苏能让他天天躺着,再给他找千儿八百的美娇娘,让他享受到极致的荣华富贵,但偏偏这货是个王八蛋一样的命,惨绝人寰。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app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而作为准圣,也让云苏觉得强大有余,却依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找到王木玄,回到地球,尽快成圣,踏入归墟,这几件事情都是短时间内做不到的。   “难怪世人常说路遥需马力,想要日久天长,享受人生,还是需要强身健体啊。”   云苏也不再多想,因为今日的事情之多,简直过了百年以来生的所有事。   这百年来,他的混沌神体在闭关修炼,其他分身四处行走,拾荒捡宝老样子,这个最重要的分身就拿来享受生活,炼器炼丹鼓捣各种兴趣爱好,偶尔还去凶海钓钓鱼,许多洪荒凶兽都是被他钓上来,做了烤肉材料的。   遇到那种非要上钩的,他也就取一块肉,再放回去,只有遇到那种穷凶极恶的,才是吃肉喝血,剩下的拿去种桃子。   所谓的穷凶极恶,有的是四处杀戮洪荒生灵,却不为吃,有的没事儿干,在那凶海中专门咬杀有灵智的生灵,也不为了果腹,这都是有病的表现,需要被钓上来吃掉才能痊愈。   “敖月,拜见老师。”   敖月这小姑娘,长得是越灵秀动人了,而且岁月如诗这句话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光是每日里使唤她,对云苏来说也是一种赏心悦目,人嘛,有时候一点点自私还是可以的,云苏是这么安慰自己。   “后羿和嫦娥夫妇带着羿儿到了,你去接他们一下吧。”   云苏知道,有时候,不但是时光在滚滚流逝,一些大概率会生的事情,也会蠢蠢欲动,不断萌芽。   大幕,又将拉开。 第三百六十二章 洪荒第五徒 不周山外,走来一家三口,看起来相貌平平,正是后羿一家。 后羿怀中抱着一个病怏怏的小少年,嫦娥在一旁不时擦着少年额头的冷汗,神情有些紧张和拘谨。 他们这一家,在如今的洪荒,依然是处境艰难,不宜曝光的。 一家三口都靠着当初云苏赐下的神符,变幻容颜和气息,不敢泄露分毫,否则,便随时都可能有杀身之祸。 巫族和妖族倒也不是不知情,只是这件事情被云苏用锅盖盖上了,不揭开,你好我好,一旦揭开,一家三口就只有等着被巫妖两族追杀到天荒地老。 那时候,即便祖巫和妖族四御不出手,追杀他们的妖神和大巫,也能排到天际,除非是云苏站出来,明确表示要保下他们。攫欝攫 漫长的岁月过去,当初襁褓中的小阿羿也长成了小少年,看着他一天天成长,后羿和嫦娥却急在心中。 小阿羿的体质极为特殊,毕竟是巫妖之子,原本后羿和嫦娥都做好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巫族秘术或者妖族秘法教给他,让他巫妖同修,结果却是反而引得他体内的神血狂暴,险些丧命。 也就是说,作为大巫和妖族天女,居然教导不了自己的孩儿,反而还使得他体内的神脉错乱,未曾修炼,却先走火入魔了。 巫妖之子,洪荒罕见,尤其是大巫和天女之子,更是洪荒唯一,后羿和嫦娥自然不敢回妖族或者巫族求助,那等于是自投罗网。 无奈之下,两夫妇商议一番,还是厚着脸皮带着阿羿来了不周山。 不周山清风老祖修成准圣这件事情,早已是洪荒中上层公开的消息,后羿和嫦娥都深知这准圣之强大,堪称鸿钧老祖以下洪荒第一,神通广大,哪里是他们做爹娘的能比。 只是,后羿和嫦娥心头都非常忐忑不安,相比当年,如今清风上人更是威震洪荒,许多大能者前去不周山就为了问道三两句,都不得门而入,大巫和妖神更是绕着不周山方圆亿万里走。 如今,上人并未召见,一家三口再次走投无路,只能求上不周山,自然是紧张无比,生怕连山门都不进去。 后羿更是提前和嫦娥说好,此番若是蒙上人出手相救,无以为报,便由嫦娥照顾阿羿,他求上人收留,留在不周山哪怕是为奴为婢,也算是报答上人天恩。 “上次来时,不周山生灵稀少,倒是缺个守门者,以我的天生神力,也不知能否做个守门的。” 后羿虽然打定了主意,但他还是很不自信的,毕竟只是大巫的身份,放在巫族里也等闲普通得很。 巫族他是永远不可能回去了,不如改头换面在不周山做事,哪怕是为奴为隶,也能为阿羿和嫦娥寻个庇护之地。 只是不周山的门槛太高,他隐约有些不自信。巘戅阅笔趣yueBq戅 当走到了不周山前,只见不周山的山门两旁,多了两尊石像,随着后羿等走近,那两座神像便有两道神光闪现,然后两尊千丈高下的石像就那么站了起来,威严万分,一位提了开天斩地斧,一位持着神龙斩月刀。 “哼!” “哈!” 两道如雷霆一般的辟邪神音,从那两位神将鼻中响起,顿时便生出了许多龙虎异象,鼻息如神龙一般,仿佛要荡除方圆万里的任何可能的邪祟。 这两个神音,就连后羿都觉得巫血震荡,嫦娥更是脸色惨淡,倒是后羿怀中的后羿,并没有受到影响。 后羿不由强作镇定,这里是不周山,不可能遇到什么巫妖邪魔,看这情况,怕是不周山的守山大神了。 “原本还以为能做个守山神将,现在看来怕是还不够格……” 后羿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这两个神将,任何一个都远过他,若是自己一家三口是来历不明的邪祟妖魔的话,稍有异心,这两大神将中的随便一位出手,就能立即斩杀,绝对没有任何机会逃走。 嫦娥的实力虽然不如他,但也是天女,实力在太乙天仙的境界,可就是那哼哈二字神音面前,居然血脉不稳,如果两位神将有意出手,光是这两下神音就能让嫦娥显现原型了。 在这两记辟邪神音之后,两位神将并没有出手,反而出声问道。 “此地乃是不周神山,来者是谁。” 那哼神将铁面无私地问道。 后羿正要开口,却见到不周山中走出了一位白衣小仙女,比起当年稍微大了一些,不是上人跟前的童子又是谁。 “二位神将,这三位乃是来拜访上人的,敖月奉上人旨意前来接他们。” “吾等尊上人旨意。” 哼哈二将走回方才的位置,依山而立,又化为了两座神像。 这时,后羿和嫦娥才觉得心头松了一口气,这两个铁面无私的神将太恐怖了。 “多谢仙童。” 敖月也没有多说,带着他们就进了不周山,然后才回头微微行了一礼,说道:“敖月见过后羿大神,嫦娥仙子。随我来吧,师尊在青铜神殿。” 不多时,云苏便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后羿一家。 “后羿携妻嫦娥与子阿羿,拜见上人。” 后羿连忙放下阿羿,一家三口就要行跪拜大礼,云苏却是伸手一扶就制止了,尤其是看到小阿羿一脸惨然,病怏怏的模样,知道这个不为洪荒所容的巫妖之子,受了许多苦。 如果不是实在拖不下去了,再不来不周山可能就要夭折的话,以后羿和嫦娥的品性,估计还不肯来不周山求救。 真是走投无路了。 而如今既然来了,定然是想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求自己救阿羿,这种时候,云苏又如何能受他们一拜,在他人苦难的时候,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巫妖这样的顶级神族,成长都是极为缓慢的,正常情况下,像巫族和妖族的顶尖少年们,在很多年的时间里都是不需要修炼的,既不用吐纳,也不用练呼吸之法,只需要熬骨煮血,洗髓炼体,就能让血脉不断觉醒。 但阿羿的情况,却又不同。 攫欝攫。云苏自然知道后羿和嫦娥不是以寻常方式诞下阿羿的,那作为洪荒两大神族的混血后代,潜力虽然巨大,但相应的问题也很多。 偏偏这孩子继承了父母的顶级相貌,品性也是极佳,如果就看着他死,云苏确实做不到,如今的阿羿,就像是一块美丽的璞玉,值得雕琢培养一番。 “敖月,阿羿一家远道而来,路途劳顿,且赐下灵茶一壶,以作洗尘润肺。” 后羿原本正要行大礼,陈情一番,却听云苏开口便赐下了灵茶,只好暂时作罢。 不多时,敖月就端上来了一壶茶,小心倒了三杯,一一端上,甜甜地笑道:“这葫芦春乃是咱们不周山的明前仙茶,加入了些许蟠桃之香,颇为珍贵,正适合洗尘润肺,祛病止痛。” 后羿先谢过,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顿时便觉得一股神气自腹中升腾而起,这些年来积累的焦虑和郁郁之气都一扫而空,便不再多喝,嫦娥喝了一口后,也察觉此茶非凡。 巘戅LoL戅。他们只是听说过不周山有天地灵根先天葫芦藤和蟠桃,不过都是洪荒顶尖大能们才有机缘接触到的,没想到上人居然赐下,让自己一家三口洗尘。 小阿羿大口大口地喝掉了那一杯葫芦春仙茶,觉得体内的那种烧灼的痛苦顿时大减,后羿和嫦娥也连忙将自己那一些让给他喝,小阿羿还想推辞,让爹娘喝,结果被后羿强行要求喝下了。 敖月也是懂做的,连忙又给他们添上,一壶茶最终基本都被阿羿喝了,原本的病色尽去,痛苦全无。 “阿父,阿妈,我喝了上人的仙茶,很舒服,一点儿都不痛了。” 小小的阿羿,也就是五六岁的光景,顿时高兴地说道。 后羿伸手一探,顿时现阿羿体内的伤病痊愈了,不由又惊又喜。 “多,多谢上人救命之恩。” 后羿连忙跪下行了大礼,嫦娥也拉着小阿羿跟着行了礼。 这次,云苏受了。 后羿心头有千般言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原本想好了万般说辞,想要请上人出手相救,没想到上人看破一切,居然直接赐下了仙茶灵药,根本不让自己和嫦娥低声下气地乞求。 “贫道当年便曾说过,与你们一家三口有些缘法,今日相助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云苏见到这葫芦春效果极佳,也是高兴的很。 这种茶,他也是小时候曾经喝过,名为白桃乌龙,风味特别,既有桃香又有茶香,正好不周山很适合种植仙茶,再加上自家蟠桃也成林了,就闲来无事炒制了一些葫芦春,赶在明前时分成茶,茶香四溢,桃香扑鼻,非常受白仙仙和小石头喜欢。 葫芦春就长在葫芦藤的藤叶之下,自然是妥妥的灵根育仙茶,然后一百斤灵茶加入一个蟠桃的百分之一,少许蟠桃嫩叶,就成了这葫芦春。 还有一种特品,那便是一百斤灵茶加入一个蟠桃,除了带回乾元世界,也就只有小石头,白仙仙暂时能喝到一些。 云苏的宗旨,不乘人之危,不劫贫济富,也不轻易劫富济贫,不挟恩图报,也不喜欢眼睁睁看着较为有缘或者亲近之人在自己面前被逼到走投无路,然后跪地求救。 随后,云苏又主动问起了阿羿的一些情况,后羿自然是求之不得,心头感激无比,将前因后果都说了。 “阿羿的体质极为特殊,巫妖之血融为一体,寻常手段治标不治本,除非是永远做一个休闲神人,永不修炼。” 云苏并没有粉饰太平,欺瞒后羿和嫦娥,这阿羿的问题不但不小,反而很严重,可以说准圣之下,都是束手无策的。 但是,对于大巫和天女之子来说,无法修炼,那就等于失去了自保之力,尤其是在如此混乱的洪荒,什么所谓的当个休闲神仙,完全是痴心妄想,你不杀伯仁,伯仁排队来杀你,更何况阿羿这种巫妖之子,别说躲过这一量劫,侥幸躲过了,下一量劫估计更是第一批挨刀的。 “后羿愿入上人门下,永生为奴,还请上人看在小儿年幼,实在可怜的份上,指点一二。” 后羿下定决心,干脆请求拜入不周山,只是哪敢奢望做徒弟和神君,云苏这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忙,后羿搜肠刮肚都想不出来,自己和嫦娥何德何能,有这样的缘法。 “永生为奴这种话,便不要再多讲了,你后羿乃是巫族大巫,虽然因为巫妖结合,此生也无法回转巫族了,但也不至于在我不周山做个仙奴。 阿羿的事情,虽然棘手无比,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拜入我不周山门下,学太玄大道,方能消灾去难,不为那巫妖之血所困所累。” 云苏开门见山地说道,也不和他们绕圈。 “拜师!这……” 后羿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周山连无数大能都拒绝了,天下间想要拜入不周山学太玄大道的,何止亿万,怎么今日这好事就落到了阿羿的头上。 “愿意,我们愿意。” 后羿和嫦娥连忙齐声道,阿羿也是聪慧,急忙跪下行了拜师大礼。 “徒儿羿,拜见师尊。” “好,起来吧。你在我不周山入门较晚,在不周山序列以内,在你前面尚有师兄姐四人,分别是大师姐白仙仙,一位二师兄,三师姐敖月,四师姐菡芝,你当排在第五。” 攫欝攫。云苏没有将不周山和垚山的徒弟辈分混排,那么一来太复杂了,还是各论各的,至于葫芦娃兄妹,则是不周山的子弟,不是弟子之列,有点类似于王家子弟。 至于白仙仙,明面上混了个不周山大师姐,其实和小石头的身份类似,都是比较然的。 “师尊赐礼!” 敖月端出了一个玉盘,里面装了一卷太玄天书,还有一瓶灵丹,一件仙器,这便是阿羿的入门之礼了。 这太玄天书都是云苏特制的,绑定型,无法转赠他人,甚至修炼法门都是唯一的,阿羿学会了,也无法教其他人,除非是云苏同意。 这,便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法不可轻传。 “多谢师尊!” 少年阿羿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修行了,还得了三样宝贝,顿时高兴的不行,连声谢过恩师。 “日后好生修行,莫要耽误了大好光阴,否则是要挨你师兄姐们戒尺的。” 巘戅综艺文学kanZ&#戅。云苏笑着提醒道。 随后,由于不好驳了后羿嫦娥的满心诚恳,云苏收下了他们两位,后羿为不周山神君之列,闲时在不周山修行,忙时则为不周山门下行走,相比哼哈二将这两个大憨憨,后羿办起事来,可是靠谱太多了,虽然神臂大巫的实力差了点,但云苏最不看重的就是实力,反正他暂时还是洪荒第二强者。 “尔等的巫妖身份,自今日起便作罢了,日后行走洪荒,便与这二族再无关联,不论恩怨情仇,杀戮抢夺,关键时候,皆不可留手。” 这是云苏的最起码要求,后羿和嫦娥自然是答应,原本也是如同丧家之者,不被二族追杀就已经是托了不周山的福了,如今斩断过往,也算是大松了一口气,日后各为其主,巫妖二族就是往事了。 至于嫦娥,便负责教导不周山生灵们礼仪,舞蹈,歌乐一类,算是女神官一类的,这个比起神话传说中枯坐月宫数星星的工作可是强太多了。 云苏收下了不周山第五徒儿羿,自然也没忘了其他徒儿,这次实力大进成为准圣,自然要传下一些厉害的神通和功法才行,否则这些小家伙们走出去,遇到其他家那一个个太乙金仙,不说自卑,至少也容易受外人非议。 至于第一个,那自然是莫名其妙位列大师姐的白仙仙。 她的大机缘虽然还没有到,但先让她收点好处,免得一天到晚想去造人,这要是走漏了风声,可就令人郁闷了。但硬压着,云苏也觉得不妥,还是给点甜头,转移下注意力,顺便给不周山张罗下门面,免得出去了被人戳背脊骨,说什么不周山全靠云苏一己之力无敌罢了,这般的柠檬话。 这件事情办起来比较难,但云苏觉得时机到了,可以筹划一番,但前提是得红云老祖答应。 红云老祖的事情,对于云苏来说,一直是如鲠在喉,而且还涉及到未来的重大事项,不单纯是帮红云老祖,所以必须要找机会解决他的心病。 “敖月,你且代为师去一趟五庄观……”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一桩大买卖   敖月领了云苏的旨意,便带着一块玉简出了不周山,驾起一朵五彩祥云,便直奔五庄观。   由于经常要为不周山迎来送往,敖月的祥云乃是云苏亲手炼制的,不但飞行度极快,堪比太乙金仙,而且还带着不周山的特征,除非是不想过日子了,否则是没谁会对敖月出手的。   何况,她身上也有诸多防身逃跑之物。   “原来是不周山的敖月妹妹,快快里面请。”   山风和明月听说是不周山的敖月来了,便高兴地引了她进去,由于师辈的关系极好,形同手足,麾下的子弟往来也就多些,大能们促膝长谈时,小一辈的也有自己的乐子。   “老师令我送来一物,需要面呈红云师叔。”   很快,镇元子和红云老祖便一起接见了敖月,听闻与四师兄有关,两位自然不能怠慢,只是专为红云而来,此事却有些蹊跷。   红云老祖接过那玉简一看,脸色先是一怔,随即便是唏嘘长叹,然后把玉简给了镇元子,让他也看看。   “师兄万般考虑皆是为我,唉,红云何德何能,难报师兄如此大恩大德。”   红云老祖完全没有想到,那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师兄不但记得,还要为自己解决后顾之忧,主持公道。   “师弟,四师兄的建议皆是一番好意,有些事情你我如今或许不懂,但日后定然见分晓。”镇元子语重心长地对红云老祖说道。   红云的事情,并不只是先天鸿蒙紫气,总的来说,镇元子是无药可解的,只有不周山的四师兄,才有那般通天之能,能够帮到红云。   “嗯,师兄对我,天地日月尚且不能比。还请小师侄回去转告师兄一句,一切皆由他做主便是,无论成败,无论荣辱,得到或者失去,纵是日后粉身碎骨化作齑粉,也绝不悔恨埋怨。”   红云老祖伸手一展,便多了一份玉简。   “此乃吾亲笔之信,请师侄代为交给令师尊。”   “敖月尊师叔旨。”   敖月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也不多问,更不好奇,告辞了镇元子和红云之后,婉拒了山风明月的盛宴款待,起了祥云便直接回了不周山。   当云苏拿到那封亲笔信时,也是微微一叹,却是又拿出了一块玉简,和红云老祖的玉简一起,交给了敖月。   “这两块玉简,你且送去娲皇宫,面呈女娲娘娘。”   “是,师尊。”   敖月也顾不上休息,知道师尊是要筹划什么大事,便又急忙带着两份玉简去了娲皇宫。   三十三天外,娲皇宫。   “凤儿,你且带你小师妹下去好生休息。”   女娲拿了两块玉简,便知道了前因后果,心头虽然情绪变化很大,但却没有显现出来,毕竟也是无限逼近准圣境界的大神了,相比先前要更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   敖月跟着天凤便下去暂歇了,娲皇宫自然有诸多宝物招待,女娲却是先到了偏殿中,看到伏羲的残灵依然茫然地盘膝坐在那里,自从在不周山仙会上短暂重逢之后,回到娲皇宫后便神体崩碎,又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的伏羲残灵,却是连女娲都快认不出来了,浑浑噩噩的,正被困于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中,脱不开身。   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饶是女娲神通惊天,又是妖族的最高掌控者,也是不由面显憔悴之色,下一刻,她拿起了手中两份玉简,却是转悲为喜,对着伏羲残灵说道:   “兄长且稍待一些时日,如今不周山那位四师兄愿意网开一面,与我妖族了却那一桩因果。只要能促成此事,到时候定能再得了指引,待到人间花开富贵时,便是兄长你归来之日。”   自从当年得了云苏那一句预言,便苦苦思索,不只是她,包括帝俊,太一二位,也是毫无所得,查来查去,也查不到那人间是什么地方,或者什么存在。   这二字对应的洪荒神言,其实简单无比,不管是人还是间,都是有现成神言来对应的,结果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就要了妖族的老命,数十百万的妖族被一道密令调动起来,满洪荒去查人间是什么地方,查来查去,最后也是白搞。   “此事怕是终究还要那位四师兄开口,方能再得一些线索,否则,吾等如此穷搜洪荒,遍查神文秘典,绝不可能毫无所得。”   帝俊的意思,太一也极为认同。女娲当然也明白,只是已经上门求过一次了,难道再去求问一下这人间是何方,何事,何物?   即便她开得了口,那位四师兄也未必肯说。   她这些年唯一的收获,就是参悟出了这句预言的真实性,非常肯定这一句预言和伏羲兄长的复活紧密相关,而且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但偏偏就是想不明白。   女娲见完了伏羲,帝俊和太一已经赶到了娲皇宫。   如今的妖族,如果论权势地位,自然是帝俊权倾洪荒,但在妖族四御中,终究还是得了先天紫气的妖祖女娲更胜两筹,总的来说,四御之间还是比较平起平坐的。   “帝俊,你身为统管洪荒妖族的大帝,此事你如何看?”   女娲虽然心头已经有了想法,但也不好独断专横,想先看看帝俊的意思。   “娘娘,此事对我妖族而言,倒也是一件好事,我妖族自开天辟地以来,虽然先后与巫族和西方佛教交恶,但对待三清和四师兄,却是一直努力在结交。   即便是此番那一位包庇西方佛教,吾等也未曾翻脸做甚。   唯有当年鲲鹏代妖族出手,抢夺红云老祖的先天鸿蒙紫气一事,悬而未决,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的因果,一直埋在我们与不周山还有五庄观之间。”   帝俊虽然不苟言笑,但在妖族四御面前,说话还是比较真实的。   这件公案,当年女娲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有过多反对,毕竟,帝俊身为妖族第一大帝,又是实际掌控妖族的,有了想法,她作为妖祖不可能强行反对,或者断然否决。   何况,当时帝俊也是为妖族着想,如果鲲鹏得手了,那妖族就一族掌控两道先天鸿蒙紫气,到时候,洪荒虽大,鸿钧老祖以下,谁又能对妖族说三道四,即便是行事最为谨慎的太一,也支持了这个决定。   当然,最终这件事情失败了,五庄观和不周山出手是一方面,半路杀出来的冥河老祖也让这件事情难以成功。   而如果是妖族四御出手抢夺,结果只会更坏,哪怕是五庄观和不周山不出面,其他的顶尖大能可能也会连番到场,阻止妖族。   机会只有一次,鲲鹏失败了,便是定局。   “此番若是与红云老祖和解了,那也就意味着那道紫气与我妖族再无缘分,你可曾想清楚了,日后却是不得反悔。”   女娲没有评价帝俊所说,而是再次问道。   “当初原本以为老师赐给红云老祖的这道紫气,是最有可能得手的,如今有不周山做他的靠山,这紫气虽好,却是早就与我妖族没有缘分了,与其犹犹豫豫,牵连不断,不如借此良机一举斩断因果,日后我妖族成大事之际,想来四师兄也不至于再以此事为由难。”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app 】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帝俊的狠绝果断知进退,女娲不是第一次见,她也曾经想过,如果是自己去亲自掌控妖族,怕是也做不到比他更好,更别说伏羲了,反而是太一,有帝俊三分风范。   “太一,你的看法呢?”   女娲问道。   “此事任凭娘娘和大哥做主便是,从长远来看,放眼洪荒,妖族的敌人只会是巫族,而不应该是不周山或者三清,娘娘若是愿意促成此事,鲲鹏的事情反而不足为提,娘娘若是不愿意,太一也无话可说,听命便是。”   东皇太一淡淡地道。   女娲点点头,说道:“正如帝俊所言,我妖族向来交好盘古三清以及四师兄,也不愿意与他们四方为恶,此番既然红云老祖来信,提及了结此番因果,也算是结下善缘,这先天鸿蒙紫气便让红云参悟一回便是了,倒是鲲鹏那边,要帝俊你费心了。”   “娘娘放心便是。”   帝俊当然明白为什么女娲愿意让红云老祖参悟她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这里面为妖族着想的成分估计只有三成,另有七成还是由于伏羲的缘故。   当然,他虽然明白,但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有什么不痛快之处,只要达到了目的,便是他帝俊想要的。   女娲暂时离去后,东皇太一望着兄长,想说什么,最终却是闭口不言。   “你亲自去一趟鲲山,让鲲鹏交出那一节鲲鹏一族的祖血神骨。”   “帝兄,这鲲鹏一族之祖虽然是混沌生灵,但一身神通传承皆是来自那一节祖血神骨,传闻此骨乃是天外之物,若是鲲鹏不肯,恐有大逆之举。   四师兄不过是需要鲲鹏一族的本命神通,真的要逼鲲鹏交出此物吗?”   东皇太一提醒道。   “妖师鲲鹏,背上生有一节逆骨,颇为不祥,吾以河图洛书反复推衍,这厮恐有反骨之心,正好可以此事试他一试。   此番红云之事皆是起源于他办事不利,娘娘都肯拿出先天鸿蒙紫气来让红云一观,借此了断因果。   那么我妖族既然连先天紫气都舍得,便干脆好事做到底,与其只是了解此事因果,不如便彻底让对方满意,左右也不过是小事尔。”   帝俊掌心一摊开,却是多了一个亮晶晶的小球,东皇太一顿时微微一怔。   “这颗宝星便一起交给不周山那位小师侄吧,欲成大事者,不可百步行半而止,当为百步之事行千步之举。”   东皇太一点点头,这宝星之珍贵,在妖族中从来都只有大哥能掌控,妖族把早前的库存和这次灭佛的收获加一起,也不过凑下九九八十一颗宝星,宝星上全都是天材地宝,整个星球都是由各种灵矿材料构成,乃是妖族炼成的宝藏星辰。   “太一明白了。”   东皇太一手提东皇钟,便出了娲皇宫,不多时便到了鲲山。   大帝降临,原本近日就有些心绪不宁的妖师鲲鹏,反而松了一口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心头压抑了数个元会的那种恐怖和危机感,他从来不敢对外说,即便是帝俊和东皇太一,他也不敢露出丝毫,免得引重重误会。   东皇太一一到,便将四御商议的事情说了。   “鲲鹏谨遵四御之旨意。”   妖师鲲鹏听了之后,面不改色,心头却是大喜万分,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只见他先是化出原形,弥天一般大的鲲鹏真身,随后才张开鲲嘴,吐出了一根神光氤氲,充满着恐怖,鸿蒙,混沌气息的盈盈神骨。   那神骨出现时,周围的虚空都不禁连片破碎,隐约可见有无数弥天巨鲲在那神骨四周围绕,好像驮负着一个个大世界在前行一般,具体是什么,却又没谁说得清了。   “此物便是我鲲鹏一族在混沌中偶然得到的祖血神骨,本是天外来物,一直参悟不透,请东皇查验。”   鲲鹏嘴上恭谨万分,心里却是生怕东皇见物心喜,万一自己占了,不拿去办事,自己就亏大了。   此次清风上人成为准圣,震动洪荒。   而洪荒之大,也许绝大多数炼气士都在对不周山产生羡慕嫉妒恨时,唯独他心头全是恐惧。   这清风上人到底是如何修炼,怎么转眼就成为准圣了,原本就惧怕的要命,现在更是连待在鲲山都觉得不安全了。   先前,他主动挑起玄天岭的担子,极力怂恿妖族进攻西方,灭除佛教,想的是在妖族中立下大功,这样一旦不周山翻脸算账,也好有妖族保他,结果,事实证明,妖族连伏羲都保不住,还得靠不周山,那要是不周山要杀自己,以他对帝俊的了解,估计会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直接送过去。   帝俊太狠了,狠到让鲲鹏又惧又怕,还时而想逃离,却又不敢。   洪荒之大,都是妖族掌控的,能逃到哪里去。   “鲲鹏,你便没有什么想问的?”   鲲鹏这么痛快地交出了祖血神骨,却是让东皇太一反而觉得太顺利了,妖族的大臣们都私下说鲲鹏是要财不要脸,爱宝不爱命。   东皇太一虽然实力远鲲鹏,但鲲鹏本身也是妖族大能,还是无限接近,甚至本身就属于顶尖大能的那种,实际战力比盘王和祖龙可能还强一些,所以东皇太一也无法知他心头在想什么,更不会以天帝之尊,来掐算推衍他的想法。   “妖族以四御为尊,大帝和东皇认为此事如何,那便如何,鲲鹏但无不从。鲲鹏倒是要多谢东皇和大帝为我斩断因果,了却一桩大难……”   鲲鹏半真半假地说道,慷慨激昂,仿佛下一刻就要为妖族去赴死,为两位大帝赴死一般,作为妖族天师,演技是必备的素质。   “嗯,也罢,这神骨我便带走了,以后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对此事纠缠不放,要以大局为重。”   “东皇放心,鲲鹏深知大局为重,妖族为重,大帝与东皇为重。”   东皇太一说完,便踏破虚空而去。   鲲鹏回到了鲲山秘境,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身轻松,好不痛快,不由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百六十四章 第四道先天鸿蒙紫气   “师尊,女娲娘娘让徒儿带回来的东西,都在这山河社稷图中了。”   敖月拿出了山河社稷图,云苏接过,微微一展,便从中跌落出来四件东西,两块玉简,一根盈盈神骨,还有一个闪烁着星光的小球。   两块玉简,一块是女娲给云苏的,一块则是给红云老祖的。   “你且将这块玉简送到五庄观,交给你红云师叔。”   敖月当即起了祥云,又朝五庄观赶去,虽然这一番来来去去跑了半天,她却依然不明白生了什么,只是隐约察觉,妖族生了大事的样子,不但女娲娘娘对她的态度有些特别,最后甚至极为罕见地看着她夸了一句乖巧俊秀。   在等候期间,全程有那位天凤神女陪吃陪喝不说,临走时娘娘还特意赠了厚礼,就连妖族两位大帝也有赏礼赐下,她也不多问,先是收了,回来顺路碰到了大师姐,就全交给了她,大师姐嘴都乐歪了,然后大手一挥,把五分之一留给了她,也是令她了一笔心安理得的横财。   小石头则和白仙仙一起,站在云苏身前,翘以盼,想看看那山河社稷图中有什么,就在白仙仙想问一句,是不是山河社稷图也归咱家了,云苏却手一抖,就将山河社稷图射了出去,回三十三天外去了。   “那一节天外神骨过于珍贵,还有这颗宝藏星辰,也是了不得的宝贝,你师妹不堪重负,女娲娘娘才借了山河图,让她装回来交差的。你莫要想歪了。”   云苏对于白仙仙这个好吃好睡好财还脸皮厚的性格,也是没法子,只好笑着说了她两句。   这一颗宝星,不但资源总量极为惊人,其中许多奇珍异宝,云苏是很难靠分身在洪荒大地上捡到的,总的来说,各类天材地宝的数量极多,质量极高,而且还以星辰秘法炼成了宝星,闪闪光的,很是喜庆。   “这颗宝星上面尽是稀奇的天材地宝,正好拿来挂在不周山上,应应景。你们俩若是有需要的时候,自己去上面取便是了。”   云苏一指点向那颗看起来小小的可爱星星,宝星便冉冉飞起,越来越大,最后挂在不周山所处的虚无之空中,如同一轮皎洁的弯月,既有朦胧的星光,又有满月一般的宝光,果然是看着特别喜庆。   “唔,道长你财了。”   白仙仙双目都被那璀璨的宝星亮瞎了,眼睁睁看着那宝星飘上虚无高空,高挂在不周山之后,便觉得整个人越来越轻,忍不住居然飘了起来,就要飘去宝星上,准备先在那里睡几年。   结果,云苏却是将她一手招了回来。   “道长,我好困,你让我先去睡几年。”   白仙仙简直是如痴如醉,这妖族真是狗大户,这么宝贵的宝星说送就送了。   “以后你天天睡在上面,也没谁管你,今日还有你一番机缘。”   云苏笑着说道。   白仙仙这才强行忍住,然后又和旁边的小石头偷偷摸摸地说道:“阿姐,下次你去宝星取东西的时候,可手下留情啊,就一颗星星呢。”   小石头一怔,傲娇地说道:“我才不要那些天材地宝呢。”   白仙仙讪讪一笑,道:“道长的意思是我和你都可以去宝星取东西用,若是谁求你,你可要铁面无私呀。等我先睡一两个元会了,再糟蹋它也不迟嘛。咱家只有这一颗宝星,可不像妖族那样随意的很。阿姐你看你那么的美丽善良可爱冻人,可千万不要心软呀。”   小石头:“……嗯,你眼光不错,好像说的也很有道理的样子。”   云苏忍住了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直接把白仙仙的头拨转了过来,指着面前的那根璀璨神骨,问道:   “你可识得此物?”   “诶,死人骨头。”   白仙仙一脸忍不住要避开的样子,嫌恶的很,她当然看得出来这根神骨不简单,但却觉得一不能吃,二怕是也不值钱,哪里有那宝星诱惑大。   她已经想好了,等回头到那宝星上睡觉时,饿了就啃一口,只是不能啃太多了,不然怕是就要吓得不周山的生灵敲锣打鼓,闹什么天狗食月了。   云苏终于忍不住了,一个响指落在她额头上,痛的白仙仙唉哟一声,这才又认真打量起那神骨来,最终还是摇摇头,不认识。   “你且把它拿下去,就盯着看,看上三天三夜,再来找我。”   云苏原本想直接告诉她,但又希望她能自己从中悟到一些东西,便干脆眼不见为净,先撵走了。   就这样,白仙仙好好的一个小仙女,就这么三天三夜盘膝而坐,死死地盯着神骨,对于云苏的话,她向来是嘴上功夫不少,但做起来却很认真。   “本少女怎么像是一只盯着骨头呆的狗……”   三天三夜一到,白仙仙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化出原形,带着神骨,来找云苏。   云苏见她化出原形,带着骨头来的样子,简直就是给主人送骨头的小奶狗一样,不由笑了,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打回了人性,然后就顺着爬上了怀里,又腻歪起来了。   “老苏,这骨头到底是什么,我看了三天三夜,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完全没有任何收获,我可是差点就像真狗一样,吃了这骨头了。”   白仙仙好奇地问道。   “若是我没有看错,这根天外来骨即便不是你祖辈的真骨遗骸,也是与你有血脉关系的同类。”   云苏在乾元世界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白仙仙施展那吞食天地的神通时,便猜测这厮是鲲鹏后裔,后来现她会喷火,又觉得可能是天狗,或者天狗与鲲鹏结合生下的。   但最终,这些猜测都被一一否定。   他来到洪荒后,不管是鲲鹏还是天狗,都见过真的了,妖师鲲鹏作为当代的鲲鹏族长,虽然强大,但和白仙仙却没有特别亲近的关系,更别提天狗了,那东西现在还只是洪荒野犬,说是神兽,但稍微厉害一些的都打不过,只好成群结队做了流浪狗。   后来,偶尔推衍,他意外现鲲鹏一族的血脉传承和白仙仙大有关联。   这一次,借着为红云老祖斩断因果,布局将来的方便,顺路也问妖族要一样东西,便是那鲲鹏一族的神通。   红云老祖这件事情,云苏虽然算到机缘已经到了,但也让敖月带着自己的信,去问了红云老祖自己的意思,如果他拒绝了,云苏也不会再做下去,毕竟因果的根源在他那里,他自己不想这么解决,云苏也不会强人所难。   原本他是想将那神通秘术要来,让白仙仙学了,和她本身的吞噬神通融会贯通,看看能不能增强威力,结果没想到妖师鲲鹏太禁不住吓,居然交出了那根珍贵无比的天外神骨。   这东西,除了云苏,其他任何存在都是无法真正解开的。   它这里面涉及到许多天外层面的规则,不曾跳出这方天地的,便绝对无法参破它的真正玄妙。   如果说当初的鲲鹏一族,只是观想其形,最终就得了鲲鹏一族传承神通的话,那么这神骨作为一节珍贵无比的传承真骨,里面的真正宝藏,却是直到如今也没人得窥真相。   “这上面的诡异封印,我会为你打开,但能不能悟得其中玄妙,就看你自己的缘法了。”   云苏一指点出,便将那神骨上的亿万诡异封禁解开了,这看似轻松一指,其实却是融合了数个世界的规则,以及准圣的境界,还有一点运气,才破除了这上面的自然封禁。   这神骨作为某种极其强大生灵的传承真骨,看似只有小小一节,其中却蕴含了某种极为强大的传承禁忌,大约便是白仙仙一族的某种大神通。   白仙仙虽然是活生生的该族生灵,但毕竟年幼,浑浑噩噩地游荡了那么多世界,屡屡受挫,最终也不过才这般模样,想要靠她自己的努力,重现该族的无上荣光,基本是做梦了。   “唔,好像是有点熟悉的味道,看来是真宝贝。”   白仙仙张嘴一吸,就将这一节传承真骨吸入了腹中,准备收起来慢慢参悟。   云苏虽然点破了其上的天然封禁,但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也看不清楚,只能靠白仙仙自己去悟了。   “只是这一族,不是狗,又是什么呢。”   云苏不禁眺望无尽虚空,在那重重星海之后,到底隐藏着多少盘古这样的强大神魔,又有多少白仙仙这样血脉比洪荒神兽还要高贵的虚空神兽。   这些,暂时只会是秘密了。   白仙仙得了传承真骨,原本还想再去吃喝玩乐一会儿,却是觉得有些犯困,便飞上了宝星,然后便陷入了沉睡中。   很快,不周山的小生灵们就现了这个异象。   “快看,不周山上多了一个大月亮,月亮里面还躺了一条白色的大狗狗。”   ……   数年之后,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传遍了洪荒。   一直在五庄观修行的红云老祖,应妖祖女娲之约,赴娲皇宫论道十载。   同时,妖族掌控的天庭,加大了对五庄观的日月星光供给,力度仅次于不周山和三清,算是达到了洪荒一流的水准。   “真真是怪哉,这妖族当年可是对红云老祖出手了,如今居然能化解仇怨。”   “和这些洪荒大能相比,吾等不过是蝼蚁罢了,谁知道真真假假呢。须知万事万物皆是假象,唯有活着才是真的。”   “大锅,您真是道行高深啊,让小弟与你一起修行吧。”   “甚好,吾正欲立下一方大教。”   “噢!如此甚好,敢问大哥,咱们的大教乃是何教!”   “懒神教。”   “……”   红云老祖自娲皇宫论道下山之后,也不遮掩,便直接来了不周山,和等候多时的镇元子一起,求见云苏。   这一番论道,便是数十载。   说来也是怪,红云老祖明明连自己那一份先天鸿蒙紫气尚且难以悟得万分之一,结果云苏意外地现,他在娲皇宫之行,至少从女娲那里悟得了那一份鸿蒙紫气的百分之一,另外还强行记下了一些。   十年之期,女娲并没有藏私,而是任由红云老祖参悟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虽然期间不闻不问,但也绝无半分隐瞒,或者故意设下拦阻。   如此一来,红云老祖带着百分之一的感悟归来,而云苏最终却悟到了数倍于他的造化规则,只是说来残忍,即便是云苏开口说道,告诉他事实的真相,然而红云老祖和镇元子依然是如听天书,最终只能作罢。   “至此,吾已参悟了四道先天鸿蒙紫气,虽然极不完整,却是对日后证道混元圣人,又能多了几分强绝把握。”   云苏反复推衍过,在多种成圣之法中,以力证道这四个字听着可怕,但如果得不到盘古最核心的修行之法,那么这种证道而来的圣人境界,虽然也强大无比,但却是无法和盘古相提并论的。   他暂时也没有寻到答案,只是隐约觉得,只要能参悟更多的先天鸿蒙紫气,便有可能让在证道成圣后拥有更强大的实力。   圣人只是大罗金仙这个大境界的一种天地果位,象征着一方天地至高的尊荣,但不是说这个境界的圣人,实力都是一样的,何况还有灵宝的加分项。   先不说圣人境界的太上道人比同境界的准提道人强多少,手执太极图的太上道人,绝对不是持有七宝妙树的准提道人能抗衡的。   云苏并不是那种贪得无厌之辈,毕竟先天鸿蒙紫气这样的造化神物,能一观一悟便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如今算上云苏自己的,红云那一道,北冥气运之子那一道,女娲这一道,云苏已经或观或悟了四道先天鸿蒙紫气了。   在先天鸿蒙紫气的修炼和参悟上,不敢说是洪荒第一,至少也不会比太上道人差了。   云苏也明白,准提道人这种习性,多半接下来是全面倒向八景宫的,那么理论上来说,太上道人也是可以同时接触到四道先天鸿蒙紫气的,如果通天上人守不住底线,那便是恐怖的五道。   这也是云苏成就准圣之后,眼看着其他多位顶尖大能追的很死,也许很快就会突破境界,那么作为在不考虑灵宝和本身实力的情况下,谁参悟先天鸿蒙紫气多,谁就会掌握更多的造化之力。   “四师兄,我,我在五庄观也待了许多年了,这次一来不周山,颇有感悟,不知可否在这里多待一些元会……”   红云老祖硬着头皮,把自己和镇元子提前商量好的事情,硬着脸皮说了出来。   “二位师弟有心了,那便请师弟在不周山多待些时日。”   云苏心里明亮,这红云师弟也真是老实人,明明想让自己尽可能参悟透他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却偏要找这样的借口,看来真是好人难做啊,莫要误了人家才是。   “师兄既已成就准圣境界,便切莫误了取那圣人果位之大事,如今各位师兄弟追的很紧,先到终点尽头者,才能定最终输赢。”   镇元子也委婉地说道,他其实没什么压力,圣人果位对他而言,如果哪一天忽然成了,那是天大的好事,成不了,他也觉得是自己机缘、资质和出身不够,但四师兄却是具有极大的可能,即便相比拥有开天功德的三清可能在后面一程吃些亏,但应该也是有极大机会成圣证道,并且较为靠前的。   “但行好事,不问前程,希望一番努力之后,不辜负两位师弟的期许吧。”   云苏也不多说,证道成圣这件事情他当然着急,但却是急不来,而且他有诸多谋划,也无法和二位尽说。   随后,不周山迎来了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一个春节,因为镇元子和红云老祖留下来过节,三位顶尖大能春节论道,着实让不周山的生灵受益匪浅。   百年春节大庆一过,云苏便与镇元子还有红云一起闭关,一边是消化女娲那一道紫气的感悟,一边是云苏自成为准圣后,再次深入参悟红云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也是帮红云。   当然,云苏也不是悭吝人,他那一道紫气,虽然在很多年以前,镇元子和红云老祖便以观之无感而放弃,但他也将一些造化感悟和二位分享,至于能领悟多少,就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总的来说不容乐观,红云那一道紫气,他自己悟透的怕是连百分之一都不到,镇元子帮他悟了有百分之一的样子,反而是从女娲这里连悟带记再找云苏请教,最后学的多些。   相比之下,云苏再对比了一下自己领悟先天紫气的情况,几乎不敢相信,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红云老祖和镇元子领悟起来会那么难。   转瞬,便是千年过去了。   这一日,云苏忽然停下论道,轻声叹道:“二位师弟,天地间第二位准圣,已然登场了。”   =   神龙抄手:值此新春佳节之际,小龙给大家拜大年了。   因为某些原因,今年小龙没有回家过年,这一章是一边写,一边流泪,想起老家垂垂老矣的双亲,年幼的妹妹,真想回家过年呀。咱们中华儿女的心,永远都系在根那里呢。   祝本书所有的读者新年快乐,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打赏和订阅,是你们的一分钱,一毛钱,一块钱,帮助神龙在度过一生中最艰难的岁月,谢谢你们。   祝大家新春快乐,2o21大财,少烦恼,帅锅多多,妹子多多,钞票多多。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天降玄黄功德金光 云苏的话音刚落,不周山便顿时生了异象,只见苍穹之上有许多玄黄功德金光直坠而下,就像是雪花一般,洒落到了不周山中。 “……” 不只是云苏微感讶异,镇元子和红云老祖更是惊呆了。 师兄方才说天地间第二位准圣已经出现了,怎么下一刻不周山就洒落了海量的功德金光,难道不周山谁又成了准圣,还是说,这次的准圣,有什么天地隐情,比如靠着功德成就? 云苏自然心知肚明,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咳!这,其实是一次巧合而已。” 云苏淡淡一笑,他的道行远这二位师弟,闭关论道参悟先天紫气时,他也能做到一心多用,不周山中这几百年生的事情,他是历历在目。 只是,在前一刻,他也没想到苍穹之上会洒落这么多功德金光。 天威难测,至少以准圣的境界,这种关于功德金光的天机,还是很难提前预知的。 而且时机之巧,若不是他从头到尾都看在眼中,怕是也很难理解,怎么会有这种巧合,怎么这种好事就轮到了不周山。 二位大能连忙道:“师兄所言甚是。” 云苏:“……” 云苏就知道,会是如此,便笑着道:“二位师弟不如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引了那九天之上,坠下如此多的玄黄功德金光,只要见到了,便知分晓。” “这天相乍看是功德金光无数,实际又像是烟波浩渺,如山海巍峨一般,定是什么了不得之物。” 刚才这事情如果生在其他地方,镇元子和红云老祖都能预见到接下来的一番龙争虎斗,但是生在不周山,那便只是安心看个热闹而已,谁还能来不周山抢走不成,只是不知道是不周山有灵宝出世,还是师兄的什么分身领悟了什么大道天机,才能引起如此异象。 一柱香之前,在玄都天,八景宫。 一个灰衣道人有些焦急地在八景宫外候着,不时地打量着面前的宫殿,其他的太上门下弟子们,则是在正常地修行,起居,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生什么。 这位大能,正是太上道人座下徒,也是三清门下大师兄,玄都法师。 “不过是准圣境界罢了,老师定能一举成功。” 玄都法师看着那些无忧无虑,面带骄傲的八景宫弟子,不禁再次为当初能拜入太上道人座下,成为三清徒,感到万分自豪。 他和这些懵懵懂懂的寻常弟子不同,就算是那些个老师座下的金仙,也远不如他地位高,太上道人闭关突破,只有他被唤到跟前来吩咐了几句,才知道老师的突破机缘到了。 玄都法师的焦虑,则是因为老师自己也说不好这次闭关,会花费多长时间,才能成就准圣。 这个时间,也许是数个元会,也许是转瞬之间。 实际上,自太上道人闭关,距今也有八百余年,玄都法师将其他八景宫弟子都远远逐开,只由他盘坐在八景宫外的问天台上,也算是为老师护法。 “咦!” 玄都法师心中一动,忽然现一道清香平地而起,笼罩于八景宫上,顿时便是一喜,马上就联想到了太上道人已经突破成功。 “太好了,老师终于成就了准圣!老师曾言,闻道有先后。不周山的四师叔虽然早了那么几年修成准圣,也不过是半道花开而已,各家终究还是争的那圣人果位。 老师身为三清之,有开天大功德傍身,不周山自然不如我玄都天底蕴深厚,即便早走了捷径,也难以笑到最后。” 玄都法师大喜之余,挥袖一抚便催响了八景宫外的天鼓,随后所有的八景宫弟子便得了消息,从各自修行之地鱼贯而出,聚拢到问天台下,等候大师兄吩咐。 “今日乃是我八景宫大喜之日,师尊即将出关,尔等静候等待。” 八景宫的弟子们,也是面带喜色,这神秘清香之气浓郁的如同华盖一般笼罩在八景宫上,显然是生了什么大事。 三清上人中,通天上人的子弟最多,元始上人次之,而太上道人的玄都天却是子弟较为稀少的。 不过,相比不周山那鸟雀三五只的光景,也是远远出,堪称气势恢宏。 有资格站在问天台下的,已经不下百位,虽然只有玄都法师达到了大罗之境,但这大罗之境可是了不得的,其他的玄都天炼气士中,太乙金仙也有数位,皆是气息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都以太上门徒自居。 在他们眼中,即便是早前抢先一步成为准圣的那位四师叔之不周山,也是难入法眼的,天上地下,唯有玄都天最为然。 盘古三清,玄门徒。 这是太上门徒心中最大的骄傲。 玄都法师忍住心中激动,师尊离圣人之境近了一步,成为准圣,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距离准圣近了一步。 师尊的一小步,或许是自己的一大步。 整个八景宫,尤其是他玄都法师,所有的修炼前程都系于太上道人。 下一刻,玄都法师已经做好了带头山呼海拜的准备,结果却忽然见到九天之上有玄黄功德金光落下,顿时大喜。 “定是老师成为准圣,已经令苍天有感!” 玄都法师虽然是大罗金仙,但他距离准圣之境还远,也未曾见过不周山清风上人成就准圣时的场景,八景宫刚被清濛香气萦绕,璀璨如华盖,苍穹虚无中马上就有玄黄功德金光凝聚,任谁都会以为,这真真是好事连连,马上就要降下八景宫。 “看来,连天地都要为老师庆贺了。” 玄都法师暗忖,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拜贺神文,准备待到那玄黄功德金光落下之时,便带头山呼海拜,恭迎老师大驾出关。 然而,下一刻。 八景宫的宫门,突兀地开了,太上道人踱步而出,脸上一片淡然,却不理会那些弟子,而是看着苍穹虚无深处,那大量的玄黄功德金光。 自开天辟地以来,这么海量的功德金光自虚无中凝聚,象征了天地的某种嘉许,这还是第一次。 “恭贺老师成就准圣之境,喜获……” 玄都法师见时机已到,便带头行了跪拜大礼,然而,终究是大罗金仙,当他看到那玄幻功德金光落下的一瞬间,居然并不是朝着八景宫而来,脸上恭谨万分,心里却是惊吓意外到了极致。 太巧了,在老师即将出关之际,苍穹有功德金光落下,不但是他,就连其他八景宫弟子都默认为是要落到八景宫来祝贺老师的。 结果,却是如此突兀。 功德金光并没有落到八景宫前,而是完美地擦身而过,师尊也只是默然看着那一切生时。 玄都法师顿时一惊,险些就闯下了弥天大祸,惊吓之余,后面已经含在嘴里的话‘喜获天地齐贺,降下玄黄功德金光’硬生生变成了另外一句话: “喜获大道真谛,愿师尊早日证道混元大罗金仙。” 其他八景宫弟子见状,也跟着山呼海拜起来。 太上道人也不多说,只是现了太极图,已经是强大无比的准圣了,太极图一展,便朗声道:“吾窥得大道若干,今日正好讲与尔等听……” 从头到尾,太上道人仿佛对那海量的天地玄黄功德金光视而不见一般,道心之坚,就连心头剧震的玄都法师都受到了影响,恢复了一些镇定。 但是,他心头却是更加疑惑万分了,老师成就准圣这么大的事情,天地不齐贺,难道还有什么同一时刻生的事情,比老师得道还要更重要吗? 玄都法师,有些懵了,任太上道人讲了无数妙法,他却是丝毫都没听进去。 …… 真正的原因,却是生在不周山数年之前。 “嗷呜~” 白仙仙从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趴在偌大的宝星上,化成小奶狗模样,只见她吐出了那节璀璨神骨,近千年闭关,她自认为进步极大,好像学到了很多,就连身上的两大神通都有了长足进步。 千年闭关而已,她从传承真骨中收获之大,足以令她活生生吞下一位太乙金仙,而不用怕被撑爆了。 “莫非,本天才美少女已经参悟了传承天骨的真意,唉,没办法,真真是太优秀了。” 然而,奇怪的是,白仙仙看着眼前的神骨,还是有点看不穿的感觉,心神一探,现云苏在闭关,只好去一旁的天材地宝下面翻拱了一阵,把小石头从里面找了出来。 “阿姐,不要睡了,快帮我看看,这神骨是不是被我吸收完全,已经无甚价值了。” 白仙仙期待万分地问道。 小石头虽然不懂修行,但眼力强大,她从睡梦中被白仙仙翻醒过来,先是看了看那根神骨,又看了看白仙仙,顿时摇头道: “仙仙,你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闭关千年怕是尽睡觉了,这传承真骨里面的东西几乎完好无损,小心道长出关了罚你。” “……” 白仙仙顿时不舒服了,怎么可能,本仙女觉得感悟极大,收获很多,居然连入门都还没有悟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时间,被小石头的一番话说得备受打击,虽然这些年参悟真骨失败了,但好歹也搏了个不周山吞月天狗的名声不是,阿姐真是太打击狗了。 “阿姐,其实这次闭关千年,我是在筹划一件大事情,所以,可能,不小心耽误了参悟真骨,但是这都不重要了,阿姐,走,我们去搞事情。” 白仙仙觉得,不能被石头阿姐看扁了,这传承真骨可是连老苏都看不通透的,但却又无法和阿姐较真,老苏常说对牛弹琴,自己不能和石头阿姐拌嘴争论,那就只有转移一下话题了。 不然,阿姐也就私下说说自己,好吃懒做还爱睡觉,但其他的师弟师妹们知道自己闭关千年,没有参悟一根怪骨头,怕是就不好带队伍了,更不好收师弟师妹的孝敬了。 “有好玩的?好吧,正好本仙女也睡够了。” 小石头一听有好玩的,顿时就来精神了,在她看来,白仙仙就不需要修炼,反而耽误吃天材地宝和睡洪荒大觉,自己也不修炼,不照样好好的。 在她看来,白仙仙点子多,挺好玩的,总有乐子。 于是,白仙仙就变回人形,早已将闭关千年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一心要搞事情,结果刚下了宝星,就遇到了在竹林中练剑归来的阿羿。 “阿羿拜见大阿姐,拜见大师姐,恭喜大师姐神功大成,成功出关。” “……” 白仙仙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倒是把阿羿弄得一愣,不周山上下都知道大师姐在宝星上闭关,参悟师尊赐下的无上神通妙法,爹爹和娘亲教自己平日里要对师兄师姐们嘴巴甜一些,因为这些师兄师姐入门早,得道真,值得他尊重和向往。 “咳咳,阿羿,听说你近日剑法进展极快,修炼的不错嘛。” 白仙仙说变脸就变脸,笑嘻嘻地关心道。 阿羿顿时颇为惶恐,大师姐这是在关心和考教自己的修行了。 虽然他最近确实剑法小有所成,也是天生神族,但毕竟修行时日还短,距离太乙之境还远得很,而大师姐乃是师尊大弟子,他不敢想象大师姐有多么厉害,自己和她的差距有多大,便顿时躬身道:“回大师姐问,略有小成。” “小盆友,不要那么谦虚嘛。这样,大师姐见你骨骼惊奇,出身不凡,正好师姐这里有一门师门不传之秘,早前已经得了师尊许诺,今日便代师传艺,来,拿去学会了它,若是练的好了,还有奖励赐下。” 白仙仙笑兮兮地拿出了一块玉简,一旁的小石头顿时就怔住了,还能这样玩。 阿羿哪里知道这其中深浅,眼看大师姐有不传之秘赐下,顿时高兴坏了,连忙躬身行礼,接过了那玉简,玉简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入了他脑海中,不会泄密,也不能转赠其他了。 “仙仙,若是阿羿练的好了,你准备送他什么宝物?” 小石头高兴地问道。 阿羿也眉开眼笑,小孩子嘛,一听练的好了有宝物,就跟凡人孩子听到了有糖一样。 左右,横竖,小盆友还是太年轻了。 “便许你千年之期,若是练的好了,这个葫芦灵胚乃是师尊赐给我玩的,便送给小师弟了。若是练不好了,可是要打屁股的。” “嗯嗯,多谢大师姐!” 阿羿顿时高兴坏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他其实并不在意什么宝物,更在意的是大师姐关爱自己,不但赐下师门不传之秘,还要鼓励自己好生修行,就令他极为感动。 在他看来,先前所练的那门高深剑法,乃是三师姐亲授,自己一日入门,两日精通,三日便大圆满了,大师姐居然给了千年之期,着实意外。 在阿羿看来,既然是大师姐赐下的师门不传之秘,那想来三五载也够了。 阿羿欢天喜地地走了,也许是因为后羿和嫦娥的性格和品性传承,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来自大师姐的善意暴击。 白仙仙顿时觉得念头通达了,闭关失败的最后一点难受也没了,倒是小石头嘀咕了一句:“仙仙,当初大娃学那劝你善良箭法,可是足足花了三千年才入门,阿羿一千年学得会吗。本仙女不懂修炼,但是你不要骗阿姐。” “阿姐,走吧,我们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这可恶的小盆友,让他慢慢去练吧,我们去玩更好玩的。” ====== 神龙抄手:唔,大年初一真不想码字,就想懒一整天,和所有亲朋好友聊聊家常,可惜最后还是加班写了。 感谢:书友2o2oo521o93725315 打赏了5ooo起点币,‘经理吃吧’‘书友2o19o9161o2557712’‘羽化归零’‘蜉蝣擎天’‘书友15o82o161629853’各自打赏了15oo起点币,还有其他书友的订阅,打赏和月票,推荐票。谢谢大家。 第三百六十六章 ?欲成圣先揽万千功德 白仙仙带着小石头,来到了山脚的学堂,这里是菡芝教导熊猫崽子和小灵菇球们的地方。 菡芝教导的自然是洪荒神文,学起来极为吃力,许多熊猫崽子和小灵菇们学了数十年,还只是停留在能听懂的地步,却说不清楚,更描绘不出来。 菡芝的教导办法也不复杂,先是施法显现出天地间常见的万事万物,然后一样样地教导。 “大师姐怕是要演练什么无上神通了。” 菡芝原本想把小家伙们解散了,结果白仙仙却说让她们都留在这里,等着见证什么历史。 “是,大师姐。” 白仙仙端坐在台上,伸手一挥,面前桌案上便多了一大张白纸,这东西,如今洪荒可是没有的,类似之物倒是有,比如各类皮制成的纸。 “还是先要传下造纸之术,才算完整。不能靠仙法变化。” 白仙仙想到这里,便一挥手衍化出来许多画面,让菡芝记下,当场唤来不周山的生灵,开始伐竹砍树收集树皮藤条造纸,然后在溪水边就地造纸,期间不时地施法加一些过程,在失败了几次后,便造出了一摞摞普通的纸张,这时候即便是菡芝,也能在这些普通纸张的基础上,施法变出洁白的纸张了。 “轰隆……” 随着造纸成功,九天之上便隐隐有了风云变幻之势,好似有雷声在低鸣,却不见雷霆闪电落下,更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这便是纸张?” 听大师姐说之前,菡芝从未见过这些东西,更没有听说过靠着普通生灵就能做出来如此不俗之物,作为一个仙人,她隐约猜测加推算到,这一沓又一沓纸,拥有着某种神奇的作用。 “倒是有点意思!” 小石头旁观了整个造纸的过程,虽然她不懂修炼,但对于神异之物总是感觉非常敏锐,从白仙仙教菡芝和那些山精灵怪们造纸开始,她便被引起了极大的兴趣,直到纸张被造出来,引了天地酝酿异象,她便知这纸张不简单了。 “今日传给你们的,乃是造纸神术,造出来的便是纸了。此神术乃是我不周山不传之秘,没有允许,不得私自外传。” “是,大师姐,吾等谨记。” 白仙仙自然知道现在不是大肆传播造纸术的时候,只是怕被谁抢先了,才先行在洪荒造出了实用型的纸张。 “仙仙,这些纸张是用来做什么?” “阿姐莫急,且看我接下来便为我们不周山,再添一处天地奇观。” 白仙仙说完,便挥手从不周山上取来了一块神石,剔透如玉,神玉高有千丈,就那么立在了学堂一侧。 然后,只见她伸手一抓,手中便多了一只如椽大铁笔。 “今日,我不周山便要造出万千文字,为洪荒造福。” 白仙仙说完,手中的大铁笔便在那神石之上,笔走龙蛇,写出了一个个偌大的古字。 这些古字,有的是古地球时期的小篆模样,也不知是从何而来,至少云苏在数个世界都有见到它们的踪影。 接着,又出现了许多像隶书一般的字体,洋洋洒洒,合计一万整。 随着她的书写,整个不周山都陷入了一种天孕神通的玄妙状态,虚无中好似有鬼神嚎哭,九天之上雷霆的低鸣声渐渐消去,却是开始变成了金黄色,好像被夕阳染红了天空一样。 在极短的时间内,不周山中便经历了春夏秋冬十数次的轮转,风花雪月就是一瞬之间,让不周山的生灵们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 大师姐在神石玉璧上写的那些东西,他们一个都不认识,有的看着像是某种动物或者植物的模样,有的又好似是什么符号,但成千上万的文字,终究是不认识。 但每一个符号,都有神光氤氲其上,好像蕴含着无上威能一般。 这种符号,和那些记载神通功法的神文不同,神文更像是一种跳动的规律,能将某种真意融入其中,但神文往往不是只有一种表现方式,有的是一指传功,靠神识传递的一种念识之意。 有的是靠玉简,将某些神文刻录其中,方便读取,还避免了当面的尴尬。 还有的神文,可能是一种呼吸之法,吐纳之术,对于拥有一定境界的洪荒生灵来说,神文还是比较方便的。 但对于下层生灵而言,就只能靠嗷嗷叫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非常不方便,还总是容易搞错,许多普通生灵,交流都是手舞足蹈的。 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什么都不是问题,但修为不够高的,往往就被当做未开智了,实际上不是未开智,大部分只是无法自如交流,学东西也慢,说话做事,甚至出门拜个师都不方便。 这万言玉璧一成,天上的异象便浓郁到了极致,终于凝聚了无数的玄黄功德金光,然后如倾泻一般,翛然落下,最终绝大部分被白仙仙得了一口吞下,极微量被那万言玉璧得了,整个玉璧神光湛湛,如同天降神石一般,让不周山的生灵们看的震惊无比,直到现在,她们都还不清楚这位不周山的大师姐到底施展了什么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大神通。 “原来如此,真,真是太神奇了……” 小石头一眼看到那万言玉璧上,只见一个个字符都好像是活的一样,每一个字,都有相应的异象萦绕,让她也能一看便懂,知道这每一个字都是代表了一种意思,而连在一起,便和神文一般,非常简单方便。 “阿姐,好玩么~” 白仙仙得了造字的功德,正是满心欢喜,献功一般问小石头,小石头顿时点点头,何止是好玩,仙仙还得了玄黄功德金光,用仙仙的话说,这下可是大财了。 “唔,咱们不周山日后便又多了一处奇观,正是这万言玉璧。” 小石头高兴地说道。 白仙仙点点头,这次她是憋了许久了,造人这件事情老苏压着不准做,那就只好把其他能想到的,能得功德的事情,先一件件搞了。 这一回,先集中在文的方面,从造纸术,制笔术,文字,再到活泥印刷术,全都拿来搞一遍,能得到些功德就算赚了,得不到功德,那也不能让这些东西出现在洪荒其他大能道场,被他们演化出来。 我白仙仙是真的狗,但却不能容忍你们把我知道的便宜,先占去了,哪怕是口头上的也不行,除非,你咬得过我。 白仙仙有一种病,几乎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那便是她但凡知道有什么便宜可以占,那就不能眼睁睁让给其他谁。 “老苏这道行日渐高深,身份地位也不同于往昔了,他心中执念不小,爱惜羽毛和面皮,凡事总是谦让三分,唉,这种恶人,便只好由善良可爱的本仙女代主人劳了。” 白仙仙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如此天地异象,功德金光降下,自然是所有不周山的生灵,包括几个正式弟子都忘了她在宝星上闭关千年失败的事情了,各种光环加持在身上,此时的大师姐地位,简直是坚如磐石,无法撼动。 而这文字刚一造出来,还有风雷之声,神火之色,但小石头,敖月和菡芝,还有葫芦娃兄妹却是一下子就学会了,这玉璧之上有神通残余,还有功德依附,学起来特别快,不需要打什么基础,就像是文字母版一样。 正在这时,青铜神殿打开,云苏带着镇元子和红云老祖走了过来。 云苏自然是心中有数,知道有白仙仙在,便早晚有这么一天,但镇元子二位却不同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看到那万言玉璧上洋洋洒洒的上万文字,顿时震惊了。 “恭喜师兄,不周山又添一件天地奇功。” “恭喜师兄,此番不周山得了这造字功德,证道之路上,又得了一番先机。” 两位都是顶尖大能,这种引动功德金光落下的东西自然是一看便懂,其中好处更是一眼便知,顿时大喜过望。 白仙仙也老老实实地走上前,躬身行了大礼,先见过了师尊和二位师叔,然后张口一吐,却是吐出了刚才那一大团玄黄功德金光。 这一幕却是令小石头微微讶异,她也没想到,这种对白仙仙而言有巨大好处的玄黄功德金光,她居然丝毫不留,全拿出来献给师尊。 “这才像话嘛,道长平时教导有方呢。” 只听白仙仙朗声道: “弟子白仙仙在宝星上闭关千年,梦游洪荒,偶有所感,在师尊多年教导的基础上,在阿姐和各位师妹的热情关注下,终于不负众望,造字成功,合计传下造纸术一门,制笔术一门,天地奇观万言玉璧一处,活泥印刷术一门。此番造字感动天地,降下玄黄功德金光无数,请师尊核收……” 端庄,严肃,正式,白仙仙说的天花乱坠,云苏心里却是意味深长,装,继续装。 他收了玄黄功德金光,这东西给白仙仙就是肉包子赏狗,除了管饱,别的无甚大用,但他确实是有大用的,不管是拿来晋升一些先天灵宝的威力,还是炼制一些大威力的后天灵宝,甚至是做一些逆天改命的事情,都方便的很。 包括证道成圣,这东西也是大有用处。 如今太上道人已经成就准圣,三清占了盘古开天的许多功德,这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无法否定,那是人家命好。 云苏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着急的,不然也不会主动开口要帮红云老祖解决因果。 只是由于他和白仙仙早有越友谊和师徒的情谊,所以才无需那么多解释,谦让,否则若是其他弟子得了这玄黄功德金光,云苏是不会要的,那么做,定然被人骂是伪君子和小人。 当然,白仙仙当众献出功德金光,这里面的小九九就太多了,既有演给镇元子和红云老祖看,我们不周山就是师尊最大,无论什么,都是交由师尊定夺,这个事情看起来很正常,但随着天地间劫难变多,师徒关系紧张的也会越来越多,许多弟子就未必听师父的话。 其次,也是给其他弟子和不周山生灵做个表率。 毕竟,我白仙仙也是大师姐,不能被外界误以为只知道吃喝玩乐睡。 “既已如此,待到时机成熟时,便向整个天地传播吧。” 云苏也不多说,这些事情有白仙仙这个可爱的弟子代师劳碌,自然是省时省力,而且歪打正着,这次时机之巧妙,多少把太上道人成为准圣的势头,削弱了三分。 在这争气运,争分夺秒为成圣证道的洪荒,强人一头,先人一步,可就是亿大步了。 “今日难得喜事连连,不周山大宴百日,你们好生玩耍去吧。” 云苏心情也是极好,刚得了这么多功德,又把一直惦记的事情拿下了,自然是念头通达。 这一声令下,顿时让不周山的生灵们乐坏了。 小石头也得了允许,可以拿出许多珍贵的天材地宝,大宴一场了。 云苏则带了镇元子和红云老祖继续回去参悟大道,论道天地,方才这一系列的功德造化,对云苏而言没有太大影响,但对另外二位却是感触极大,一瞬间又悟了许多东西。 “却是有劳师兄了,此番大师兄成就准圣,又挟开天功德气势汹汹而来,吾等也要加快度,不能落后太多。” 镇元子自然说的是自己和红云老祖,圣人之境不可期,但准圣之境,却是他们必须拿下来的,否则,接下来准圣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那洪荒的生存环境可是更加恶劣了。 高处不胜寒,这点感受他们还是有的。 云苏倒是不急,从大的意义上来说,天数使然,正如太上道人比镇元子他们先行一步一样,镇元子和红云身为顶尖大能,即便是慢悠悠的,成为准圣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心中难免着急罢了。 而源头其实还在云苏这里,他先行一鸣惊人,可是警醒了整个洪荒,对于三清而言,不啻于一棒子敲在了头上,如今争锋反而更加激烈了。 “看这般景象,接下来千年之内,怕是会有数位准圣冒出。” 红云的猜测和镇元子差不多。 但是,云苏却不这么看。 果然,春夏秋冬轮转不息,三位师兄弟闭关论道千年很快就过去了,然而,洪荒期待万分的准圣狂潮却是完全没有出现。 接着,又是一千年,还是没有第三位准圣出现。 第三百六十七章 霉运当头王木玄 “距离大师兄成为准圣,却是两千载已逝,依然没有新的大能成就准圣,难道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娲皇宫,女娲自云台上缓步走下,来到了天宫的至高之处,俯瞰整个天地,苍穹茫茫,居然不知何处才是准圣之道。 距离四师兄第一个成为准圣,已经过去了近六千年了。 这六千年间,多少大能化作飞灰,多少洪荒神族烟消云散。 然而,整个洪荒,一开始诸位顶尖大能卯足了劲头,不周山清风上人能成准圣,太上道人能成准圣,我们也可以,该轮到我们了。 结果,六千年过去了,剩下的诸位连个泡影都没有见到,看起来就差一线,就是过不去。 西方佛教这些年来,再也没有传扬佛教,接引道人在灵山潜研佛法,编撰佛经。而准提道人则在努力寻找成就准圣之法。 妖族统管天地的局面,已经岿然难动,许多大能和洪荒神族见佛教大势已去,而魔界又不成气候,巫族又是另类,最终为了分享所谓的天地气运,站在胜利者和强势者一边,从而大量的加入了妖族。 如此一来,不过是数千年时间,妖族麾下的大能者总数便已经突破了极其恐怖的五千之数。 洪荒之大,实力拔尖的尚且可以自立山头,偏安一隅,但稍逊一筹的,为了不被妖族针对,或者被洪荒大势排挤,在妖族大败佛教之后,以为天下大势已定,便纷纷投奔了妖族,哪怕是约束重重,即便是大能者也需要立下大道誓言,稍逊色一些的更是直接被要求服下天妖丹,化而为妖。 可以说如今的妖族,气势如虹,而且前所未有的巩固,并不像当年和佛教对峙时那般,大能今日投来,明日叛去,有的勤快一些,甚至在一个元会内便能改换门庭数次。 但现在,却不是这般了。 “以我妖族如今统管天地,强势如斯,气运之盛,为何还不足以让四御之一成为准圣。” 这是女娲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当年紫霄宫最后一次讲道,分了先天鸿蒙紫气时,大家都是情绪激动,仿佛三五年就能一个个成圣了。 现在看来,这都是数个元会过去了,连成为准圣都难到这样的程度。 到底是怎么了! 四师兄清风上人,大师兄太上道人,他们两位作为鸿钧座下四大弟子之二,又执掌了先天重宝,能抢先一步成为准圣,在她看来,其实并不意外,可以说在她的预料和推衍之中。 在许久之前,女娲曾经定下了一个目标,那便是赶在前五的序列,成为准圣。 “剩下的诸多顶尖大能者中,吾与二师兄元始,三师兄通天,帝俊,太一总的差距并不大,然而我与帝俊占据了妖族大量的天地气运,照理说来,抢先一步也不为过。” 在女娲心中,有一个预估的序列。 在她看来,西方佛教此番气运大损,接引和准提两位原本也能争一下前五的,却是没有资格了。 而元始上人当年与不周山四师兄一战,折损了诸多气运,至于影响到底有多大,不周山有多么红红火火,玉虚宫的气运便会受到更多的影响,鸿钧老师的红丸之约,只能约束两方不做因果厮杀,但气运之事,更为诡谲,难以一言而断。 相比之下,通天上人步伐稳健,从盘古那里继承来的开天功德丝毫未损不说,还通过大肆招募妖族天才为徒,变相分走了一些气运,又执掌了诛仙剑阵,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 所以,第三位成为准圣者,女娲认为大约会在自己,通天上人,或者帝俊之中,决出一位。 然而,现在金鳌岛迟迟没有动静,而自己和帝俊也是在突破边缘苦苦挣扎。 “准圣之路尚且如此艰难,大道坎坷,证道混元之路,定是更加不易。” 就在这时,女娲心里一动,便踏空回了殿中,不多时,帝俊便来到了娲皇宫,自然是一番闭门密谈。 帝俊寥寥几句话,却是说的女娲都难免心惊肉跳。 帝俊平日里寡言少语,但却是妖族四御中最铁血无情,最杀伐果断的,饶是如此,听他隐晦提及那件妖族犹豫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去触碰的事情,依然有些心惊肉跳。 奇怪的是,平日里帝俊往往是想做什么就做了,今日特定来娲皇宫密商,还露出了犹豫之色,看来也是尚未下定决心。 女娲倒也不意外,毕竟此事的干系实在是太大了。 “这一步凶险至极,你若是踏上这条路,我们与巫族的因果仇怨怕是永远也解不开了。巫族势大,可不像佛教一般好对付,寻常手段定然难以奏效的。 即便加上周天星斗大阵之力,最多也就与巫族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打个平手,可那十二祖巫,个个起疯狂来都有毁天灭地之能。 帝俊,凡事慎重为上。” 帝俊闻言,却是长叹一声,最终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也罢,此事就暂且压下,周天星斗大阵也尚未完善,如今我妖族坐拥数千大能者,倒也可以将大阵威力锤炼到最强,然后先助娘娘成为准圣,不然若是让他们先行一步,却是难免小觑了我妖族。” 帝俊近日来娲皇宫,却是不止一件事情,一事不成,第二件事他却有很大的把握。 “如何助我成就准圣?” 女娲奇道。 帝俊道:“大师兄和四师兄能够成为准圣,想来也不是坐等来的,定是诸般手段用尽,方才成功。我妖族那五千洪荒大能皆可封为诸天星君,各自执掌一部,然后集周天星辰之大部,来助娘娘成功。” “周天星辰之力乃是照耀洪荒,福泽万物之用,莫要耽误了苍生,反而折损了气运。” 女娲也觉得此法可行,既然常规手段难以成功,那就要想办法添柴加火了。 “嗯,自然不会影响苍生万物,只取多余星斗之力,吾以河图洛书入阵中仔细推衍,已经算定了周天星斗之力的规则,多少降下,多少留用,断不会出错。” 女娲点点头,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妖族气运,借天地之势为己用,也在大道规则范围之内,不算逆天行事,只要没有其他顶尖大能出来管闲事,自然无碍。 灭佛之后,这天地间的事情,大师兄和四师兄不管的情况下,妖族说的都是算数的,即便是巫族,也是偏安于一方,尚未和妖族全面起了纷争,又因为巫族不走修道之路,更加没有冲突了。 …… “太上道人成为准圣,就像是拨动了剩下顶尖大能的心弦儿,一个个都着急了。” 不周山,云苏送走了镇元子,长达两千年的论道终于结束了,只有红云老祖留了下来,他身上的先天鸿蒙紫气单纯依靠他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参悟了,而恰好云苏又亟需参悟造化规则,也就没有推辞。 于是,红云老祖的真身就和云苏的混沌神体真身一起闭关去了。 “我当年大雪悟道之时,仿佛并没有太过艰难,看来主要还是因为几道紫气的缘故。” 这数千年来,成就准圣之后,云苏惊奇的现,属于他的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居然已经参悟过半,而且几乎一直在疯狂的领悟。 或许说出去都没人信,这衍化了级洪荒大世界的先天紫气,里面蕴含的大道真意,造化规则之多,简直是恐怖无比。 “这先天紫气,就像是某种神话代码一般,堆砌在一起,最终便能衍化万事万物。盘古开天地,只是强行破开混沌,但真正衍化这级洪荒的,还是这些先天鸿蒙紫气,只是不知这些造化紫气到底是混沌中自然衍生的,还是另有来处。” 云苏修炼之余,偶尔也会瞎想胡想,比如他觉得这先天鸿蒙紫气既像代码,又像某种生物密码,万事万物靠它演绎。 而这紫气中蕴含的东西之多,云苏已经很难用数量词来形容,如果是在地球时代的话,约莫亿万台级电脑也难以装下。 修炼者到了准圣这个阶段,不说全知全会全能,但确实是能做到绝大多数事情了。 比如推衍天机,说起来不费劲,做起来也是一念之间,但真正耗费之大,只有云苏自己才清楚。 先,大罗金仙这个级别的修炼者,可以说是耳目遍天地,看得远,听的远,有时候甚至没看到没听到,但心里却能感应到。 其次,天地间的亿万事物都有迹可循,但要循着这点踪迹,去推衍各种可能性,然而根据规则之力再来挑选最可能的。 一些普通的事情,万算万准,但有的事情却是两可之间。 云苏也曾经试过,把自己小时候在地球接触到的一些科技知识组合起来,他就能很容易地变化出一些所谓的科技产品,见过的,听过的,约莫知道原理再推衍的,基本都能变化出来。 而变化之道,也分很多种。 相对低级的有幻术,如是我闻,如是我见,你相信你看到的,别人的法术也就成功了。 还有隔空搬物,哪里有现成的,我便施法取来,相隔百十万里,主人丢了东西也不知道。 相对高级一点的就是无中生有,变化自如。 而游历多个大世界,对于云苏的帮助也是巨大的,见得多,看得多,知晓的也就更多,再加上接触到的天地规则比这里的炼气士多,自然在领悟先天紫气上是有巨大优势的。 现在还是洪荒早年,先天鸿蒙紫气中的海量规则和大道真意,估计衍化了都不到万分之一,这些顶尖大能既没有看到过后世的模样,也不知道究竟,纯粹靠推衍,靠领悟,先不说大部分可能是错的,更多会像红云老祖这样,看都看不懂。 但云苏领悟起来,就容易得多! 比如,云苏也曾经很恶趣味地想过,类似于逻辑死胡同的问题,让现在的太上道人去变一架飞机,那是绝对变化不出来的,最多从你的记忆中去搜寻痕迹,然后变化出似模似样的东西。 但云苏,却是可以的,他还试过,只是这东西在乾元世界已经有了许多替代品,对他而言没有用了。 相对的,云苏在地球时,年龄尚小,也曾经想过,核弹炸修炼者会是如何,他后来推演的结果也很简单,某个境界以下,炸一片死一片,某个境界以上,再多的核弹也会毫无伤,因为力量层次,天地规则都不一样了。 但现在,其他大能如此艰难的突破,却是让云苏不得不再次重视起来这个问题。 这两千年来,他一边和镇元子二位论道,一边却是在推衍。 “推衍的结果,真是令人大吃一惊,若是没有其他因素影响,就这样按部就班走下去,太上道人会有八成可能比我先证道,而我能否证道居然还是一个未知数。” 云苏当然不气馁,未知数代表着肯定和否定,不是说就没希望了。、 而开天功德更不是说说玩的,越到关键时刻越显得重要,太上道人会越来越快,这是他早就察觉到的,尤其是在元始上人不太给力的情况下,这个所谓的玄门徒,三清之,就更加强势,气运更足了。 明明他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但就是越来越强,上哪里讲道理去。 “看来,还得多想想办法才是。” 云苏已然下定决心,便不会在洪荒死等证道,而且还有王木玄在某个极远大世界落难的事情,也总归是要去解决一番的。 由于身处洪荒,离着乾元世界太远了,很多东西无法推衍明白,也需要回去推衍一番,便准备先在洪荒挂机修炼,封山闭关,然后回一趟乾元世界。 稍作安排后,云苏的真灵便引动长生云台,回到了乾元世界,怀里正抱着熟睡的白仙仙,一巴掌拍醒她,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下意识就去翻看自己的储物法宝。 “老,老苏,我的宝贝都不见了!!” 云苏一指点向她,便把可以告诉她的,告知了一番,白仙仙这才作罢。 这次在洪荒待的时间不是特别长,在乾元世界也就过了十年不到,一切都和当初离开时差不多,运转自如,闭关的闭关,忙碌的照旧。 云苏把王玄机唤来,二人也是温存一番,然后道: “玄机,你师父生前可有毛或者其他的贴身之物留下?” 云苏自然知道有,但这种尽知一切的能力,他也不喜欢用在家人身上,他习惯,怕的是家人不习惯。 “有的,师父生前常用的木梳上,经常会留下一些头,我都收起来了,以作念想。” 不多时,王玄机就取来了一个锦绣小囊。 云苏拿着那一缕整理仔细的白,对王玄机道:“我先前为他上香时,意外窥见了他,不但真灵未灭,而且似乎记忆心智魂魄俱全。” 王玄机顿时一惊,身为一个女仙人,她见识到的,以及她拥有的能力,已经是当年完全无法想象的高度,但饶是如此,她依然掐算不到师父的下落。 她一直暗中推衍,就想找到师父的后世,只是一直没有成功。 “云大哥,若……若是能带师父回家,便好了。若是不能,我们也帮帮师父吧。” 王玄机伤心到了深处,近乎央求道,王木玄对她而言,就是父亲一般,如今王氏一族风光亿万丈,若是父亲能归来,自然是更加完美。 当然,若是不能,她也能理解,毕竟作为仙人,知道这天地间有太多的情不得已了。 “现在说这些尚早,我也尚无多少把握寻到他所在之处。许是在外迷了路,我先试试吧。” 云苏当然不会给她解释那么多,让她白担心。 王玄机也只认为王木玄的魂魄可能自己走到乾元世界的哪里投了胎,她哪里知道,云苏作为准圣都一时间找不到,可想而知有多么遥远。 一想到这货的悲惨倒霉,云苏只能轻叹一声,暗忖:“还是先给他上一柱香续命,免得太过倒霉,一刹那又死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平平无奇的云苏降临了 王木玄不是云苏的师父,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救命恩人。 当初若不是他从雪地里把云苏捡回来,还耗费真元,治好了他身上的寒毒入髓,在长生云台尚未融合的情况下,云苏攒了几万辈子才得到的好事儿,很可能无福消受,就含冤而终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苏觉得王木玄和自己一样了不起。 自己从一个五讲四美,尊老爱幼的地球好少年,在并不太长的岁月中,抵达了亿亿万修士都无限向往的准圣之境,先是运气好,其次是一直坚持但行好事不问前程,最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了不起的。 而王木玄的了不起则是在玄木派注定灭亡的前夕,能拼着最后一口气救了自己,做了一笔天大的投资,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先人品过硬,其次运气要好,最后还要够狠,为了那玄木派一窝小崽子的最后一丝生存机会,自己敢于先死一步。 如果不救,他那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打法,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了,别说下山了,什么都做不了。 和下山报仇一样,这次他又成功了! 只是他运气不好,在玄木派和每个小崽子都躺赢了的时候,他却早早的魂魄飘走,鬼使神差地跑到其他世界去了。 他哪怕是稍微懵懂一点点,傻一点点,在玄木派待个一年半载,也足够云苏来救他了,又或者老老实实跑去投了阴司城隍,或者等着阴差来拿魂儿,也能坐享大福。 “唉,以前只听过百世善人,百世恶人,似他这般霉运绵延百世的,还真是少见,也难怪可以一下子行了大运,把我救活了。说起来,我是沾了他不少光呢。” 云苏曾经推衍过王木玄的前世,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和乾元世界的普遍情况不同,王木玄是可以轮回转世的,而且轮回次数之多,相当可观。 只是他这轮回转世,基本操作不是靠地府,而是靠自己飘。 一世而亡以后,他便飘走了。 到了下一个世界,机缘巧合,就投胎再活一次。 如此一来,百世轮回,他还从未被谁真正灭杀过。 这就不是运气的问题了,这是要讲实力的。 王木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而云苏穷搜他前世今生,也看不到太远,毕竟相隔太远时空了。 轮回转世本身并不难,难的是像他这样。 王木玄这百世霉神的命,云苏大致能看到,但因为每一世都在不同的世界,所以只有最近的几世稍微清晰一些,再往前,就模糊一片了。 他的命仿佛呈现一种下坠趋势,除了遇到并且救了自己这个奇怪的插曲以外,总体上来说是越过越惨,越来越倒霉的趋势,甚至可能最终灰飞烟灭,也有很大的可能。 也就是说,王木玄没有多少可以挥霍的下一世了。 近三世中,王木玄虽然都不是普通人,不是练武就是修道,但却无一例外,越过越差,穷苦潦倒,最终因为各种意外丢掉了性命。 比如这一世,王木玄更是出自一个武学世家,父亲是威震方圆两千余里的先天武学高手,母亲是江湖一流毒门的千金小姐,结果呢,自他出生之后,便是一连串祸事,最终流落江湖,祖传武学也没保住,靠着自学成才,在渔阳城外的垚山开创了玄木派。 至于其他的亲人,却是全都死光了,浪迹江湖多年,敌人很多,却连个亲朋故旧都没有,不然也不至于在垚山这么偏僻的荒山,捣鼓弱小的玄木派。 “过往难觅,可悲也好。可叹也罢,还是先找到人吧。” 云苏盯着悬浮在面前的那一缕白,施展无上神通妙法,开始搜寻起王木玄的踪迹来。 先,便从乾元世界附近的几个世界查起。 乾元世界的寻觅最简单,云苏心念一动便知天下事,事无巨细,都难逃他的注视,就像是一个巡视自家花园的恐怖存在,看了一眼,就知道乾元世界无任何异常。 “乾元世界没有,玄黄世界也没有……” 然而,结果是残酷的,和乾元世界距离不远,关系较近的几个世界,云苏循着王木玄丝的一点牵连,循迹追去,现王木玄这一世或者某一世确实都在这几个世界流窜过,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魂魄,但目前却是并不在。 不但找不到他本人,除了乾元世界,就连任何与他有关系的亲朋故旧都没有。 仿佛,他从未在那里存在过。 身为准圣,如果在同一个世界,同一方天地,同一个时间维度,那云苏有绝对的把握,心念一动就寻回了他,让他回来安静地躺着,先享受一两百万年的悠闲生活再说其他。 但这货确实是与众不同,命不好是一方面,太能跑了是第二方面,饶是云苏穷搜方圆多个世界,也没找到他。 “难怪一柱香也只够他勉强保命。恐怕除了有狠人作祟之外,相隔太过遥远才是最大原因。” 准圣一柱香,尤其是云苏这样的境界,点燃之后有多么恐怖,云苏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为官,一定是坐等禅让,如果为将,那就是万古流芳,如果读书,一不小心可能成就天下文圣,如果经商,必然是富国敌国。 如果是修炼者或者习武者,那就受益更大了,几乎会产生一种自己是天命主角的错觉,无往不利,闻之则通,看之既懂,在某个境界以下,几乎完全没有障碍。 可现在,一柱香只够给他保命,还持续不久,如果换一个人,比如化神真仙这样境界的修士,光这一柱香就足够让他死里逃生百次有余了。 所以,这就有大问题了。 到底是王木玄面对的危机太过凶残,出手者的实力太高绝,还是他太倒霉呢,都是问题。 不过,有一点倒是比较意外,靠着云苏修炼以后,逢年过节给他上一柱香,王木玄的魂魄离开乾元世界后,明明有巨大的噩运傍身,但却还没有再次死亡过,也不知道是流浪了太久,还是投胎花了过多的时间。 这一次,云苏并不希望他就那么轻易地死掉。 先,他的轮回转世呈现出一种走向死胡同的趋势,也许这一次,或许下一次,便真的魂飞魄散了,能不白死一次,最好是别死。 其次,云苏过了这么多年才寻到他一丝蛛丝马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能不能拉他回来享受美好生活是一回事,至少不能看着他死是另外一回事。 最后,云苏刚成为准圣,心中难免有一种苍穹之下无所不能的感觉,这虽然是一种幸福,但他却需要给自己寻找一点困难,也好知道大道无止境,时刻提醒自己准圣不过是修炼路上的一站罢了,免得滋生懈怠。 “只能扩大寻觅范围了!” 即便以准圣境界,靠着王木玄的头,云苏也只能搜索附近的几个大世界,这还是建立在他对诸多世界规则较为了解,知晓有关世界大道较多的原因,如果换了其他的准圣,最多也就能察觉到王木玄是生是死。 云苏手中一闪,便显出了盘古幡,借助这先天至宝的力量,才有可能推衍到距离更遥远或者时间更久远的地方。 “正常来说,他的魂魄没有天大的神通,不可能跑到无穷远之外的世界,那么,就有可能是逆着时间长河,像一只孤舟一般,去了别的时空所在的世界。” 有一点,云苏非常肯定,那就是王木玄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宝,而且也不存在什么贴身大魔王保护他,他身上只有两点最奇怪,一是无穷无尽的霉运,二是死了就到处飘荡,自然而然地轮回投胎转世。 这两点,云苏目前都无法解释。 这一次的推衍,就容易了许多,无数的世界原本都被一片迷雾遮挡,现在却像是被拉开了一样,云苏能够看见,寻觅到。 虽然只是惊鸿一刹那,云苏依然意识到在这些世界中,存在着一些极其强大的生灵,之所以说他们是生灵,而不是修道者,或者修炼者,而是这些生灵中有的并不修炼,但从那一方世界开天辟地时就存在了,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雪球从亘古以来一直滚下来,越滚越大,已经达到了大罗金仙,甚至是准圣的实力。 其中有一两位,境界之强,实力之高,云苏也只有依靠盘古幡的力量才能不被现。 这也是他之前不愿意窥探周遭世界太多的缘故,若是实力不够,便只能惹来无数的麻烦。 但如今身为准圣,又有盘古幡在手,真要是不惜代价杀过去,也能破碎一界,灭杀对方,才能放心一些。 至于圣人,实在是太难出现了,至少云苏是丝毫没有见到周遭大世界有圣人存在的痕迹。 这种天地果位,太难成就了,天时地利人和全占齐了,还得靠自己苦修,讲究机缘,最后大概率还是失败,由此可见洪荒的特殊性。 如果云苏当初在洪荒试炼出局了,怕是再过千万年,也寻不到第二个这么完美,能让他幸福地去追求混元大罗金仙的境界。 如果一直待在乾元世界,连这个机会都不会有。 “以前说大海捞针,现在可谓是在无尽星河、宇宙荒芜中捞针。” 云苏不禁苦笑不已,王木玄真是太能跑了。 不过,随着循迹寻觅,云苏现,似乎离王木玄越来越近了。 这个距离之远,已经是他真身难以抵达的地方了。 终于,在追踪了整整一年之后,云苏忽然觉得眼前一亮,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虽然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但在盘古幡的帮助下,却是隐约见到一方大世界。 一刹那间,他有一种明悟,王木玄就在这里。 即便他死后投胎了,但对云苏来说,还是一样的。 “老王啊老王,总算是找到你的落脚之地了!!” 云苏哈哈大笑,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个世界,从时间维度来说,大约和他真身所处的乾元世界相比有上万年的差别,除了时空差异外,还有极为恐怖的地理距离,或者说是宇宙距离。 云苏之前也曾经想过,王木玄这么能跑,会不会跑去一个文明高度达的高科技世界,抑或类似西方的一些外族文明,结果依然是一个类似于泛华夏文明的世界。 如果是去了极高纬度的宇宙文明世界,或者是异族文明主导的世界,云苏也不会觉得意外,无数大世界构成的宇宙实在是太广袤了,在普通人眼中,星空深处一片黢黑,而在云苏眼中,却是有无数的世界壁障,那都是一个个大到无穷尽的大世界。 只是,如果是这些世界的,他多少会有点不习惯。 “莫非,这里便是……” 这个世界,云苏还有某种熟悉感,虽然有许多差异,但整体来说,或许可将它称为聊斋世界。 至于这个世界的存在逻辑,到底是自然衍化,还是诸天投影,又或者是各种神话传说互相融合,被一些大能,或者如王木玄一般四处乱跑的奇葩者四处传播,就说不好了。 毕竟,云苏小时候听人说,蒲松龄是在树下拿茶换鬼故事,而后来修炼以后,听过的类似的故事,却反过来了,因为有的鬼说,蒲松龄是鬼修,他在树下设茶,只是想将鬼故事说给人听。 孰对孰错,云苏没有参与,都只能依靠听说来判断了。 而王木玄这一次,看起来好像混得还不错,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仿佛有那么一点点的知名度。 云苏自然明白,这应该是那些高香的缘故了。 “莫非轮到这家伙转运了。若是不小心投胎成了宁采臣那般翩翩玉公子,说不定还有一番人鬼情缘呢。” 这里相隔实在太过遥远了,若是再远一些,云苏都很难找到这里。 如今即便找到了,他也无法真身降临,短时间内更查不到王木玄的下落,只知道他尚未死亡,而且离得近了便能感觉更清晰。 “慢慢来吧,反正最不差的便是时间,他当初不惜以死救我,我便有的是耐心。” 云苏是丝毫不着急,王木玄对他而言有一种乎寻常的意义,不仅仅是执念那种,更是在大道路上,相当关键。 只是这种鞭长莫及的感觉,让云苏也是哭笑不得,最终想尽办法才凝出一个人身,让自己有了抓手,可以融入这个世界去慢慢寻觅。 只要找到了人,那就有许多办法了。 “我原本的相貌太过英俊,实在是扎眼得很,既然是寻人,身份也不能太过高调,搞什么冷面侠客四处结仇……” 由于没有特别强大的实力护身,也是来救人为主的,云苏不可能把自己搞得那么高调,还要在意什么颜值,当然也不想过于丑陋吓到人或者鬼,只能说平平无奇,马马虎虎。 看起来非常年轻,相貌中正,看起来虽然柔弱了一点,但却绝对不是坏人。 云苏拥有了类似真人的身躯和面孔后,终于可以像一个人一样,好好打量这个世界了,一看之下,却是有些皱眉。 “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鬼有点多,人有点少……” 第三百六十九章 云苏大吃一惊地看着她   “这副模样,倒像个落魄书生了。”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晚,云苏站在一个村口,走到路边的鱼塘照了下,呵呵,面相老实,稍微有些文弱,有些瘦削,身上的布袍已经有些旧了。   “再有个竹背篓,装上几本破书,一些文具,就能去村里投宿了。”   终于变化完全,随身而来的法力也用的干干净净,云苏还挺满意的。   考虑到这是一个和聊斋关系极大的世界,或者干脆就是聊斋世界,云苏在变化背篓时,故意避开了印象中宁采臣那个背书架子的模样,有了白蛇世界的经验和教训,他有点忌讳某些东西,知道自己属于乱入一方世界,如果有心去模仿什么,很可能真就成了,一不小心可能就招惹了一堆东西。   他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体验聊斋故事的。   “至于金银财物,却是暂时无法点石成金了。”   云苏好久没有化身凡人行走天下了,一时间还有点新奇。   而且这也是一种修行,尤其是现在属于某种极端情况下,对道心极有帮助。   他现在法力太少,只能慢慢攒,隔空传法有极大的限制,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是先攒一些。   只要这个好不容易显化出来的化身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对这里越了解,就能通过诸天投影过来更强的力量。   到时候,万一找不到王木玄,只要他等得及没有死,就能直接抓回去了,好好躺着当大爷不好么,跑什么跑。   现在刚开始,就只能忍着,一边走走看看这个全新的世界,一边碰碰运气,查查王木玄的下落,顺便积攒法力。   “这个世界看来不太宁静啊,守着村口的七个村民如临大敌,光凶猛恶犬便有八条。”   云苏虽然暂时用光了法力,但眼力倒是没有丝毫问题,一眼就看到躲在村口的人和狗。   随着他慢慢走近,那些恶犬明明看到了他,却是没有叫,也不敢叫。   这不正常。   “你们莫要如此,还是欢迎我一下,不然就显得太另类了。”   云苏微微停下,对着远处那些猛犬说道,那些原本傻头傻脑的狗子,这才好像幡然醒了过来,开始汪汪汪地叫起来。   “各位好汉,莫要放狗,在下是过路的书生,前来投宿的。”   云苏大声喊道,不多时就被几个紧张的村民打着火把围住了,几条恶犬也在一旁热情围观,只是村民们没有现,这些本该恶狠狠想要上去撕咬的狗子,居然吐着舌头,趴坐在地上,老实地就像是见到了主人一样。   “原来是个读书人,敢问阁下可有路引?”   为的一个农人,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带头的,先是对着云苏一拱手,然后就开始盘问起来。   也是云苏这长相占了便宜,看起来不像坏人,读书人的身份也比较受人待见,平日里想来路过投宿的读书人也不少,再加上天色将黑未黑,如果是再晚一两个时辰,估计就不好办了。   “有的,有的。”   云苏右手摊开,本是一张白纸,然而这农人接过一看,却是满意地点点头,小心地还给了云苏,然后才笑着说道:   “我叫吴大勇,既然是远道而来的读书先生,那便快请进村吧,正好赶上了饭点。大志,你先带先生回家,好生招待着,待我交班之后,便回去陪先生。”   这吴大勇名如其人,力气大,胆子大,是吴家村自选出来的乡勇头头。   “多谢吴大哥了。”   云苏也没客气,他见这村子百家之火旺盛,也没有血光之灾,而吴大勇长得虽然五大三粗的,却不是短命鬼,而且随着他开口留下自己,还要招待晚饭后,这身上的福禄寿三火更是嗖的飙升起来,旺盛的不行,只是他自己不知罢了。   这吴家村临水而居,倒是比较富庶的,村里的石板路也修的不错,瓦房居多,草房都比较少见。   一个村百来户人,明明已经是掌灯时分了,除了锅碗瓢盆的声音外,倒是有一些读书声。   至于村口的乡勇,却是防鬼防盗防野兽。   “先生这一路上,可曾遇到鬼物作祟了?听说邻县有好几个村子,都被那些恶鬼祸害了,惨烈无比。”   路上,带路的吴大志,倒是对云苏颇为热情,这个十六岁的青年,对外面的世界显然很好奇。   “鬼物横行,阴阳紊乱,世道不太平啊。”   云苏点点头说道。   这个吴家村有点意思,村子四周都用桃木编成了篱笆,村口更是放着一节老朽的雷击木,而各家各户的门楣上,也都是放着一些驱鬼之物,有剪刀,铜镜,铁器居多。   “先生到了我们吴家村,便请安心歇息,寻常鬼物定然不敢轻易进村,即便进了村,我们也有办法收拾它们。”   吴大志虽然算不上读书人,但也读过书,对云苏这样的读书人颇有几分向往,很快到了吴大勇家,却是一个比较别致的小院子。   “嫂嫂,这位是大哥让我带回来好生招待的苏先生,他一会儿交班了就回来。”   吴大勇和吴大志是两兄弟,尚未分家,吴大勇的老婆是个寡言少语的老实妇人,但礼数却很周到,见过礼后,很快就拿出了饭食和米酒招待,自己则带了小孩在厨间去吃。   云苏也没客气,一边吃饭,一边和吴大志闲聊几句,了解一下这附近的情况,而他的目光,却落在堂屋里一把被供起来的大刀上面。   有线索了!   这把刀,和王木玄有那么一丝关系。   云苏自然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游荡成千上万年,慢慢去碰运气,当时凝出化身时,便寻了这个稍显特别的吴家村,果然一进来就现了此刀。   吴大志只顾着打听外面的世界,云苏也就和他闲聊起来,不提那刀的事情。   不多时,吴大勇交班回家,三人吃喝就更热闹了,因为堂屋门大打开,话题难免就到了那把刀身上。   “先生觉得此刀如何?”   吴大勇有些自豪地问道。   “好刀,虽然锋芒不显,但经年累月受人供养,自然吸收了烟火人气,此刀,能杀鬼,能驱邪。”   “咦!苏先生还懂得这些。不错,当年教我家祖上供养大刀的那位高人,也是这么说的,只要虔诚供养,大刀日久便能具有灵性,只要是血气方刚,心无恶念之人拿了此刀,就能斩杀恶鬼。”   云苏心中一动,是了,这什么高人想来就是王木玄这一世了,即便不是他,也是跟他有莫大关系的。   这刀,可不仅仅是供养在那里那么简单,不过吴大勇没提及,他自然也不会问。   从这把刀来看,王木玄应该是真遇到了什么大难题,才会借用这种养刀之法。   “苏某这些年考功名不成,倒是读了一些玄门养气杂书,上面多有提及这些,所以也就知晓一二。”   “原来苏先生还懂得玄门方术,难怪一眼便能看出此刀不凡。”   吴大勇见云苏谈吐不凡,提及鬼神和大刀时,眼神中并没有那种怯弱和躲闪,大大方方,一身正气,对一些阴阳之事,只要自己问到了,他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便知道云苏说的是真的,而且有可能还是自谦了。   如此一来,吴大勇便更加热情了,甚至将那养刀之法说了出来,却是一道养刀诀,全篇不过百余字,但每日供养大刀时都要诵读养刀诀,才能让此刀更具威力。   “这养刀诀倒是有点意思,不知那位传下此法的高人,如今身在何方,姓甚名谁?”   “此刀乃是家父传下来的,如今供养已过百年,早已不知那高人去向了。”   听吴大勇这么一说,云苏只能暗忖,好吧,线索暂时断了。   不过,不要紧,他只需要等待,一来先攒一些法力,二来也是等那高人隔空唤刀的时候,就能循迹而去了。   既然暂时不走,云苏也就顺口答应了在吴家村做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   村中家家养刀,如果说拿来杀鬼,许多刀都到了火候了,但要说到养出了人间真火,成了刀王的,还只有吴大勇家这一把。   吴大勇这人虽然五大三粗,小时候也读过许多书,练武也练过,只是都没什么出息,直接导致吴老父一气之下,给小儿子起了个吴大志,然后撒手人寰。   这两兄弟和云苏的关系极好,不但请云苏住在了家中,还三天两头地就弄几个好菜招待,两兄弟虽然无大勇大志,但人实诚啊,上山打猎,下水抓鱼,还有贤惠的吴大嫂子养出的鸡鸭禽类,云苏倒是小生活过的有滋有味,转眼便是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中,云苏攒下了许多法力,还活生生把这个化身弄成了修士,毕竟单纯靠攒法力,那以后干大事虽然有了保障,但平时做点小事情反而不方便了,所以就在吴家村自学成才,成了一个读书道人。   吴家村一墙之隔,就是一个**。   这人村和**,倒是相处的极为安宁,阴阳和谐,**的鬼,生前也是附近乡邻,死后就搬个家而已,并不是恶鬼,也就不会去祸害阳村。   云苏也去**游荡过,模仿一下阴魂出窍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只是依旧没有王木玄的消息。   不过,三年间,临近一些县虽然屡屡传来恶鬼滋事,但云苏却一直没有离去,死死守着吴家这把祖传的大刀。   一般情况下,他也不影响这个世界的运转,天地自有因果,他一直谨记自己来这里的本意。   机缘巧合遇到了,便出手。   没遇到,也不故意去忙碌。   吴家村也因为云苏的停留,受益极大,别的不说,三年间没有一次鬼物,邪物,或者凶猛野兽袭扰村子,仿佛都在绕开这里。   云苏原本还准备了一些手段,也全都没有用上,什么大战女鬼三百回合,智破各路杀人案,反杀草莽山贼一类的,全都是闲来臆测,通通没有生,甚至连个落水儿童都没有,云苏就像是死宅男一样,无比清闲。   直到,这一日!   “大勇,大勇!”   午后饭毕,云苏正和吴家两兄弟在茅亭下乘凉吹牛时,吴大勇的舅舅来了,着急忙慌的,说是吴大勇的表弟失踪了。   林家村距离吴家村有二十八里地,是一个靠山的村子。   整个事情倒是比较简单,林家独子林小山进山采药,两日未归,官府来了人也没办法,舅舅便想组织亲朋进山去找人。   吴大勇自然是满口答应,吴大志也闹着要去,云苏见吴家娘子在门后偷偷抹眼泪,但也知道事情轻重,红着眼睛出来小声交代吴大勇注意安全。   如今这个时代,进山找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比进山采药还危险,尤其是在林小山失踪的情况下,这是担心吴大勇有去无回。   “嫂子莫要担心,苏某这些年蒙你下厨张罗了多少美食,今日正好有了用武之地,便随吴大哥一起进山吧。”   吾家娘子自然是感激涕零,她虽然平日里寡言少语,但从丈夫嘴里,知道这位苏先生不是普通人,见过大世面,懂得多,很是能让人信任,便拉着小儿给云苏行了大礼,让他们一定平安回来。   吴大志最终没跟着去,吴大勇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害怕有去无回,这样留个人也好,谢过云苏后,三人便收拾一番上了路,云苏特意背了那把吴家祖传大刀,对他来说,此去虽然没什么可害怕的。   但却担心不在的时候刀自己跑了,所以干脆背着,也免得再去寻个兵器了。   到了林家村后,看到那几个因为马上要进山而吓得腿打哆嗦的青壮小伙,云苏便干脆好人做到底,让他们别去了,考虑到吴大勇的舅舅有老花眼,便也让他别去了,这要是上了山不跟进了阴间一样。   最终,在林舅舅的千恩万谢之下,云苏背着刀,吴大勇带了一把剑,背了一张弓,一袋箭,一袋干粮和水翌日一大早就进了山。   进山的大致路线,也是林家村人采药的路线,不同的是,哪里偏僻陡峭危险就要去查看下哪里,站在村里,林舅舅指了几个大山头,便是搜寻范围了。   “这世道真是让人难活,舅舅家世代采药,三代人因为上山死了八个,便是如此,那草药也是贱价的很,说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这大山也吃人咧。”   吴大勇倒是一点儿也不怕,反而还和云苏单方面约定好,如果遇到了危险,让他先跑。   “大山不吃人,吃人的是鬼。”   云苏暗忖,他已经掐算到了一些,林小山已经是凶多吉少,但此行却是隐隐透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对他有用。   山路崎岖,但两人脚力倒是很快,毕竟是去救人,倒是吴大勇现云苏轻松地就跟上了他,还挺意外的。   平日林家村的人进山采药,都是要七八日才能来回,而云苏带着吴大勇,给他写了一道神行符贴在腿上,天色将黑时,连赶路带找人,一个白日功夫已经走出了近两日的路程。   然而,路上并没有现林小山,吴大勇一边走一边还大声喊他名字,也是没有回音。   “苏先生,对不起,我心里着急救小山呢,可能走得太快了些,前面好像有个破庙,我们不如就在那里暂歇一晚吧。”   “无妨,随遇而安吧。”   眼看天色将黑,二人循着林间看到的那一点屋宇瓦墙,终于在摸瞎黑时,来到了破庙前。   吴大勇松了一口气,或许在他心中,寺庙这种地方因为供着神灵,应该都是比较安全的,但云苏却是眼神透出了一丝古怪。   如果说在山林间赶路时,还能依稀见到星光月光,这一刹那,明明有火把照耀,整个寺庙却好像变得漆黑一片,就像是一个忽然张大嘴的黑色凶兽,森然之气,显现无疑。   整个寺庙破烂不堪,门楣上的寺牌更是缺了一块儿,但剩下的两个字,却是依稀可见的。   吴大勇举起火把,有些吃力地念道:“兰x寺。”   而云苏却是不由苦笑,此时的吴大勇提着剑,举着火把,背着弓箭,因为怕他累着,不久前执意接过了他身上的背篓。   此时,云苏怎么看自己,都像是一个急着投宿荒山破寺的书生。   大名鼎鼎的兰若寺,没想到就这么突兀地遇到了。   “奇怪了,到底王木玄那厮是宁采臣,还是贫道不小心又撞上了刀口。”   云苏笑笑,然后问一旁的吴大勇道:“吴大哥,你认识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吗?”   “不认识呢,苏先生。”   吴大勇一脸茫然,显然是不认识的。   “我们先进去吧。”   云苏知道,有些东西躲不过去,那就别让寺庙里的东西等急了,自己是要寻找王木玄,人家也身负任务,都不容易。   随着他上前,整个兰若寺的森然鬼气,仿佛被逼的朝后倒退一样,想想这样不太好,云苏又收摄了身上的气息,反复掩盖,这才好了点。   不然,在这漆黑的野外,简直是万鬼丛中一点灯,太扎眼了。   整个寺庙破败不已,杂草丛生,在吴大勇看来那些残破的神像足以保护二人的安全,但云苏却是呼吸之间,嗅到的全是鬼气,而且浓郁无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留下的。   举目一望,兰若寺虽然阴森森的,但暂时还没有鬼。   二人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吴大勇就要寻了一间稍好一些的寺房,要睡了。   “苏先生你睡床上,我就坐门这里打个盹就行了,若是有什么脏东西敢来,也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吴大勇虽然觉得寺庙挺安全的,但做事还是非常扎实的,关键是他一身是胆,完全不怕,让云苏觉得这家伙的名字真是取反了。   “不不,吴大哥你先睡,我看会儿月亮星星,读会儿书,现在灵感来了,没有丝毫睡意。”云苏淡淡一笑,吴大勇便果然觉得好困,倒在床上就睡。   云苏则坐在床边,一会儿就着星月光,一会儿就着兰若寺的森然鬼气,看起了他自己写的一部《新编聊斋》来,不时还动笔写下一点,别的不说,身临其境,写出来的东西味道还有些不一样。   至于其他的鬼故事,都是他这三年来在这方世界听来的,听得多了,干脆就编成了一本,只是名字稍作区分。   午夜时分,一个白色的鬼,终于姗姗来迟。   和云苏初到乾元世界遇到的那只级猛鬼不同,这个新来的女鬼果然和传说中有些类似,确实长得挺漂亮的,不是烂头烂脸的那种,在鬼里面也算是极大的大美女了。   只见她在窗边反复来来去去的,嘴中念念有词,都快转悠了上百次了,就是不敲门进来,看的云苏都有点着急了,不会是因为屋子里有两个男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吧。   这可不行,云苏还等着剧情推进下去,好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于是,云苏伸了个懒腰,又给睡在床上的吴大勇补了几道强力符咒,这才推门而出,口中还念叨着没写完的新编书:   “下一句是鬼敲月下门好呢,还是鬼推月下门更妙,须得慎重。”   他忽然出来,倒是把在门口徜徉犹豫的女鬼吓了一大跳,鬼吓人和人吓鬼,其实某种程度上差不多。   女鬼:“你,你……”   云苏见她抬起脸来,果然是有倾国倾城之色,这等佳丽,难怪传说中那宁采臣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正常人谁会觉得荒郊野外,大半夜的有美少女来敲门啊,不是被鬼迷晕了,就是老色皮才会选择性忽视。   不过,云苏却是觉得她那胆小怯弱的模样,挺好玩的,毕竟在一个修仙者眼里,哪怕现在这个化身的境界还不高,但人和鬼其实没多大差别。   只见他惊讶万分,表情有些惊喜,也有些难以置信,大声说道:   “孩儿他娘,你怎么才回来,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啊!!!”   =   感谢本周“锶戀经理吃吧文中遇仙缘梦镟镟”等兄弟姐妹的打赏。 第三百七十章 夜话芬芳兰若寺   云苏这声情并茂,充满惊喜的一声呼唤,把正低头徘徊的白衣少女鬼接着吓了第二大跳,脑子嗡的一声响。   孩儿他娘?儿子?   白衣少女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嗡鸣一片,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以为是自己夫君寻来了。   结果良久才回过神来,反复确认了一番,记得生前并未婚配,死后也尚未结下**,何来的夫君和儿子。   许是认错人了吧。   “他应该是来山中寻找自己娘子,家中还有盼娘归家的孩儿,若是害了他,这世上便又多了个可怜的孤儿,岂不是一场大罪孽。”   白衣少女想到自己身负的苦难差事,眉宇间露出了一丝痛苦和挣扎。   这误入兰若寺的书生,若是奸佞淫邪的小人也就罢了,但看他面相和善,颇有忠厚文秀之气,并没有像其他的小人一般,在荒村野外见到自己,便连什么都顾不上了,如豺狼虎豹一般凶狠暴戾。   “这位公子定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平日里待字闺中,尚未婚嫁,而且也不认得你。”   少女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可能会令云苏失望,便关心了一句:   “敢问公子,可有令正的画像,小女子若是见过,一定知无不言的。”   云苏淡淡一笑道:“呵呵,请小姐恕在下唐突,原来是我认错了。画像倒是有的,请看。”   他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了那少女,少女略微犹豫才伸手接过了白纸,还非常小心,没有触碰到云苏的身体。   少女一看,只见画像上的人,果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衣着更加出尘,自己如今的模样,心头有数,像女鬼多些,而那画像上的人,却更像是那降落凡尘的仙子。   若是自己真长得像那般模样,该有多好,再也不用受恶妖控制,被逼做那害人性命之事。   虽然自己只对那些奸邪小人下手,但终究是引诱人心在先,虽是被逼无奈,但心里早已是负罪不堪。   她在出神间,云苏却是已经看到了她这一生的坎坷。   出生官宦人家,父亲是朝廷大员,十八岁的时候被人杀害,其父葬女于一棵老槐树下,本是无心之举,却是坑惨了她。   小丫头死后就成了那槐树精姥姥的鬼奴,将她的命魂捏在手中,时时酷刑折磨,再逼她出去害人,吸人阳气,取人寿元。   她原本也试图反抗,但相比那位修炼千年的槐树精,一个文弱美少女鬼又能做的了什么,想死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反抗。   在聊斋的故事中,云苏对聂小倩是持有某种同情心态的,如今见了真的聂小倩,居然比起一些所谓的仙女,还要更美几分。   那是一种柔弱病态的美,是那种长期被压迫,但心底的良善之火却从未熄灭,准确地说,这是一种长期受压迫而产生的缺陷美。   和她打交道,一般人都很容易生起怜惜之心,云苏虽然完全不受影响,但为了尊重人家,还是觉得诚实一点好,确实是挺美的。   “她,真美。”   聂小倩回过神来,对比一下自己,再看看那画中人,她居然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同时又颇为向往,若是自己当年没有死,没有落入恶妖之手,那在行笄礼之后,也许便和这画中的仙子更像一些吧。   “公子,夜色渐深了,小女子便不打扰了。”   聂小倩下定决心不害眼前这个苦命书生了,便要告辞离去。   原本想好的一套说辞,也都免了,什么迷路啊,和家人走失啊,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云苏那一声孩儿他娘给喊懵了。   “聂小姐,请留步。”   就这么走了,那可不行。   聂小倩要是走了,王木玄那厮多半就不会出现了。   云苏已经算得清楚明白,这些事情环环相扣,都搅在一起了,自然不会让聂小倩就那么离开了。   他出声留人,聂小倩便觉得心里也跟着一动,原本就想留下来和这个书生多聊几句,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   直到坐下,她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没报上名来,这书生怎么就知道自己姓聂了。   “相逢不如偶遇,我们坐下边吃边说。”   云苏一挥袖,兰若寺的森然鬼气就被挤压到了一旁,就连天上的乌云都躲开了,星月之光一瞬间落下来,透过窗户,洒在聂小倩的身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寒宫仙子落凡尘,在和仙人夜谈呢。   为了招待这位颇有名气,长得还非常漂亮的美少女鬼聂小倩,云苏也没有敷衍,从附近的连绵群山中取了几样食材,一一变化,就成了一桌人鬼皆能享用的美食。   再点燃几根蜡烛,配上一位冷冰冰的美少女鬼,颇有几分鬼影重重的感觉,夜宵的气氛还是挺不错的。   光是闻闻那香气,聂小倩便食欲大开,做鬼之后,她最多也就是食气而已,但眼前的夜宵美食,居然能用筷子夹起来吃,细细品味。   “真好吃。”   聂小倩尝了一口后,只觉得这些食物仿佛蕴含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她那被姥姥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鬼体都为之舒泰了许多,便起身微微一礼,谢过了云苏。   她也不是傻子,反而从小聪慧,在云苏没有故意骗她的情况下,她也猜到了云苏不是普通人,至少是通晓一些鬼神之事的,懂一些方术的。   “好吃便多吃点,雷公还不打吃饭人呢。”   云苏尝了尝,自己的手艺还不错,虽然是变化而来,但耗费的些许法力也将这些食材调配到了最佳的味道。   聂小倩闻言,不禁莞尔一笑,语气悲凉地说道:“可是小倩听说,那雷公最凶了,未必打人,但若是遇到了鬼物害人,却是要打鬼的。”   “雷公那么忙,哪管得过来这些天下之事,都是凡人把他们想的太万能了。”   云苏笑着说道,他认识的几位雷公,别说惩罚那些什么鬼鬼祟祟的东西了,天下之大,光每天跑这里那里的,就够他们忙活了,不出现天怒人怨的事情,雷公电母这些神祇才不会出现呢。   对于聂小倩这样的女鬼来说,反而是山神土地河伯,端公道人和尚一类的,更有生杀大权。   不过,这兰若寺方圆百里的神祇却是没这本事了,早就被那千年树妖骗来吃光了。   “人也好,鬼也罢,既然畏惧这些执掌刑罚的神仙,自然是心中有鬼,做下了恶事,才时时担惊受怕,良心不安。”   聂小倩就像是在自述一般,这些话,平日里她可是不敢和任何人或者鬼说的,因为太过离经叛道,充满了鬼的悲观情绪。   然而,今日遇到了这书生,她却觉得越待越投缘,仿佛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话都和他说一般。   “公子,您不怕小倩吗?”   吃了一些菜,甚至还喝了一口米酒,聂小倩白皙的脸上居然涌起了一点红晕,她从未喝过酒,不知道这是酒上头了,也就壮着胆子说道。   “怕?你这少女不是人,却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在下怕什么?”   云苏左等右等不见人上门,也就干脆逗起了聂小倩玩,前面半句说的聂小倩面色一黯,后面半句却又听得她有些害羞。   这一幕,让云苏也看的有些意外。   这个世界的鬼,居然和其他世界的鬼不太一样,明明是鬼体之身,但仿佛大道规则在衍化鬼之一类时,和其他大世界有明显的不同。   云苏再联想到这世界的鬼比人还多,而王木玄拥有自己的庇护居然屡屡遇险,便觉得唠着嗑,却在靠近这个世界的某些真相。   “公子莫要取笑小女子了,我,我……”   聂小倩现,在这样一个书生面前,想要说出那句我本是鬼,居然非常艰难,还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云苏也是好心人,便将《聊斋·聂小倩篇》的故事从头到尾讲给了她听,这个故事里,自然还是聂小倩和宁采臣,那人鬼情未了的悲情故事,而不是云苏这一番乱入,把鬼吓得不行。   “多谢先生,讲述如此美丽而又动人的人鬼之恋……”   聂小倩似有所悟,更是大受触动,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遇到过宁采臣,但如果真像故事里说的一样,那也许便是自己最幸福的安排。   她起身盈盈拜倒,给云苏行了大礼,谢他这个故事,讲哭了她这样一个早已自认为深陷魔窟难以自拔的女鬼。   接着,她便将一切都告诉了云苏,从何而来,为何至此,想做什么,包括心中的一些挣扎以及放弃,都据实相告。   此时的云苏,在她眼里,是一个不歧视她,明明知道了她的跟脚,不但没有看不起,反而讲了一个寓意美好的故事来开导自己。   这样的人,未必是绝世高人,但一定是个好人,是值得她尊敬和尊重的好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非常羡慕那位和自己长得极像的云苏之娘子,又哀叹她有这么好的相公,却和自己一般命不好,和家人失散,难得团聚。   若是眼前的先生,便是那书生宁采臣该有多好,那自己便是只能做一日新娘就化成飞灰,也绝不后悔。   “今夜有我与姑娘的故事下酒,也算是一件美事。”   云苏笑笑,有些事情真是难以避免,就吃一顿夜宵而已,当聂小倩彻底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时候,她那鬼体以惊人的度凝实,变成了一个更像是人的生灵,即便是白日行走在大街上,也再也丝毫鬼魅阴邪之气,更不惧那些抓鬼之法了。   天地良心,云苏却是没有动用丝毫法力,更没有帮她什么,只是坐下来闲话聊斋,就有了这么恐怖的效果。   当然,这也不意外,如果是在乾元世界,又或者洪荒世界,除非是云苏自己愿意,又有什么样的惊世女鬼能坐在他对面,享用一顿良辰美食。   “小倩,你认识一个叫燕赤霞的人吗?”   云苏算来算去,已经算定王木玄那厮当不成宁采臣了,哪怕只是某种意义上的匹配身份,反而更像是燕赤霞,这货真是劳苦命,跑来跑去,连这样的千古姻缘都摊不上,只知道一边倒大霉一边做好事。   “小倩从未听过此人。”   聂小倩有些赧颜,先是没见过云苏的娘子,接着又没听说过燕赤霞,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嗯,没事儿,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   云苏回忆了一下兰若寺的故事,燕赤霞照说早就应该在这里了才对,现在迟迟不出现,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一顿夜宵,吃着吃着,眼看天色将明,聂小倩便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云苏知道,她身上的命魂之刑其实已经解开了,只是常年被那老妖婆压榨欺凌,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可见那种痛苦有多么可怕。   “多谢公子盛情相待,天色将明,小倩若是再不回去,姥姥便要差遣夜叉来兰若寺了,到时候恐怕对公子多有不利。”   聂小倩虽然两手空空,丝毫阳气都没弄到手,但还是决定回去直面姥姥,要杀要打也逃不掉,她倒是不想连累云苏,还劝他尽快离去。   “你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云苏摇摇头,傻孩子,你以为千年树妖真的不吃鬼啊。   聂小倩紧抿嘴唇,却是没说话,显然已经打定主意,即便回去是死,也绝对不会祸害云苏分毫。   “这样,要不你杀了我,不,不是,我给你一点儿好东西。”   “……”   聂小倩听的一脸懵逼,杀了你,公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然而,只见云苏伸手一抓,然后掌心摊开,就显出了一个金光灿灿的小球,里面正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寿元,阳气凛冽,聂小倩看了一眼,并没有产生其他鬼物那般的疯狂和向往,反而心中一阵剧痛。   “公子,你,你切莫如此糟蹋性命,小倩不值得你这般……”   聂小倩哭的梨花带雨,要不是怕姥姥大怒之下牵连云苏,她都恨不得真的留下来,和这位公子***好,那便至死也无憾了。   “小倩,你不要激动,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主要是为了别人,你便带着它回去,交给那个老妖婆,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云苏作为钢铁直男,自然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哄女孩子玩的,哪怕对方还是一个美少女鬼,他也隐隐推衍到,这一世的王木玄非但不若,反而强的一笔难言。   然而,这件事情不简单之处在于,千年树妖比云苏想象的还弱,所以才迟迟没有引来燕赤霞,而燕赤霞真正忌惮的,应该是那位还没有露出马脚的黑山老妖。   说千年树妖太弱,云苏是有证据的。   兰若寺后山,那株病怏怏的老槐树,云苏一眼就能望见。   这小妖别看气焰嚣张,欺负小鬼儿们厉害,但几乎已经到了万念缠身的地步,弱的只能吸食女鬼们带回去的阳气和寿元,不但行走不便,还这么没有出息,几乎是云苏见过的最弱千年小妖。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反而是妖力本源极为亏损,稍加推衍,云苏认为多半是拿去上供给那黑山老妖了。   这种小妖,云苏即便不动用丝毫攒起来的诸天投影法力,就靠着现在的修行道行,也足以一指头戳死她。   但戳死了她,又找不到王木玄了,如果再吓到了背后的黑山老妖,也不太好。   云苏作为一个钓鱼爱好者,就喜欢钓钓鱼,王木玄不是爱跑吗,那就把他钓出来,免得自己满世界去追着他跑,太没牌面了。   自己当初多善良,乖乖躺在他面前,让他救,现在换过来了,却追着满世界去救他,太嚣张了。   “多谢公子怜悯小倩!”   聂小倩自然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云苏想做什么,但却听话地收下了这个炙热的金色小球,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多么强大可怕的阳气和寿元之力。   “小倩无以回报公子大恩大德,若是还有来生,只要能够报答公子,便是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当妻做妾,都心甘情愿。”   聂小倩对回去见姥姥,是极不乐观的,抱着一种必死的心态,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   “姑娘言重了,不至于如此。”   云苏原本起身想送送她,结果聂小倩却忽然扑了过来,如果直接让开吧,怕伤了她的自尊心,自己口口声声说不嫌弃她是美少女鬼,如果现在躲开,那就是哄鬼了。   事实证明,云苏的猜测是对的,聂小倩虽然好似刚才夜宵时才由鬼向人转变,但手感极好,凹凸有致,柔弱无骨,身上还带着一种由心善而生的异香。   云苏除了当初在垚山被那女鬼强行非礼,图谋不轨之外,还真没有主动抱过或者被抱过第二个女鬼,那时候全剩下害怕了,完全是被迫的,现在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就这感觉,若是换了宁采臣,十个他也扛不住的。   云苏此时的这个化身,道行还太低了,就造成了一种奇妙的现象,心里稳得一笔,但身体却很诚实,必须主动控制一下,才能稳住身体。   “先说好,只能抱抱,贫道是有原则的。”   云苏暗忖,拥抱其实也是一种礼仪,至少放在其他一些世界是这样的。   聂小倩终于念念不舍地离去,从云苏怀抱里离开的时候,犹犹豫豫,最终还是给云苏来了第二种礼仪,云苏觉得这样不太好,自然而然地朝后一让,最后变成了向后斜躺四十五度,铁板桥一般,还是没躲过那礼节,再躲,就要倒在床上了。   一次高难度的告别。   云苏想到聂小倩是抱着必死之心回去,也想要保住自己一条命,也挺感动的,自己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可以一指头点死你姥姥,有些东西,心里有数就好,不好说破。   聂小倩刚刚离去,天色便渐渐亮了。   云苏坐在桌边,轻轻一指,一根筷子便化光而起,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飞剑,杀气腾腾,恐怖如斯,追着聂小倩而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为聊斋的读者报仇雪恨 聂小倩频频回望,最后还是一狠心飘向了后山,若是再晚一些,引来了那些杀人如麻的夜叉,又或者是姥姥亲自出手,公子就危险了。 虽然,女鬼们都知道姥姥不能移动,但聂小倩和其他逆来顺受的女鬼不一样,从来不信那个老妖婆的任何一句话。 她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观察树妖的弱点。 结果弱点没有现,却无意间得知了黑山老妖的存在,那是一个让姥姥在背后提及时都浑身颤栗,嘶声尖叫的恐怖老妖。 她的度,并不快,刚出了兰若寺,就听到身后动静大作,回头一看,险些吓得蜷缩在地,尖叫不已。 “嘤啊……” 那是一道白色匹练般的光芒,带着冲霄的气势,只是一瞬间就飞向了兰若寺后山。 那里是老妖的本体,大槐树所在。 白色精芒尚未抵达,一个洪亮的声音便在半空中响了起来。 “大胆树精,老子远在百里外都能看到你身上邪气冲天,今日便让我燕赤霞来替天行道,斩妖诛邪。” 这雷公嗓一般的大声吼,震的方圆数里都反复回响,一听就是降妖伏魔的高人出手了。 与此同时,在兰若寺后山,那株被烧掉了一半的老槐树,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出了人声。 “燕赤霞又是何方贼子!” 然而,那道白光死死地盯着她,即便是她全盛时分都难以躲过,更别说现在,只能所有的枯枝败叶都缩裹成一团,想要挡住这一剑。 这千年以来,想要灭杀她的端公道人和尚也有不下数十位,都不是她一回合之敌,然而今日这一剑,却令她亡魂大冒,明知道危险无比,却又躲不过。 下一刻,白色剑光就狠狠地刺入了她体内,在树干上留下了一根完好无损的筷子,而那筷子周围迅枯萎,如同被雷击了一般,迅变成了黑炭一般,朝着树根的方向不断蔓延。 “啊啊啊……燕赤霞,你敢黑我……” 几乎只是一瞬间,千年槐树妖就现那道诡异的破坏力量,已经将自己的根系全部破坏了,树枝也尽皆枯萎掉落,最后仅存的力量被她用来护住了自己的一个头颅。 “啊,啊……”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一剑,不但重创了树妖,连带一些罪大恶极,已经堕入魔道的女鬼精魅夜叉等也全都被死死地禁锢在了那里。 树妖一个孤零零的白飞颅飘在那里,状若癫狂,口中念念有词,却是将一些平日豢养的山精鬼魅招了过来,吃了补血。 大榕树和兰若寺原本就隔得不远,聂小倩回来的时候,现这个魔窟已经变得混乱不堪,树妖布下的诸多结界阵法之类的,被破得干干净净,就连山体都被轰了一个大洞,树根宝座上没有了那位平日里让她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的老妖婆,只剩下了她的一个头颅。 “小倩,我的乖女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绝望中的树妖,看到了聂小倩如同一道光从外面飘了进来,手中拿着的东西,对她而言有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那是海量的阳气,甚至还有完整的寿元在其中。 这些东西对凡人来说,或许很虚无缥缈,但对于她这样的邪修,鬼修而言,却是比那灵丹妙药还要好。 聂小倩原本想要转身就走,她不想将手中的那个金色小球交给树妖。刚才不过是听到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女鬼在痛苦嚎叫,她才过来看看,没想到魔窟被打了个洞穿,树妖也一眼就看到了她。 然而,她的心里,忽然浮想起了云苏说的话,仿佛下意识地没有抓稳将金色小球,那金色小球慢悠悠地直接飘向了树妖。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燕赤霞,我要煮了你的肉,喝你的血,吸食你的脑花,再生吞了你的魂魄,最后用你的骨头埋在地下,千百年受我践踏吸食。” 千年树妖气疯了,这燕赤霞也不知道是谁,什么百里之外见这里妖气冲天,就用飞剑偷袭,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现在有了这个金色小球,就能反过来杀了他。 不管他是谁,这次都要死。 …… “大胆树精……老子……燕赤霞……” 二十多里外,一个满脸虬髯,胸口还绑着厚厚纱布的背剑道人,忽然被这震天一声喊惊醒了。 他原本在山上挖了个洞,正在洞里临时打坐,准备先行疗伤,顺便落脚过夜。 附近的那个兰若寺,他早就知道,但一直没有打草惊蛇,这些年只是远远监视,想等到修成下一境界,或者再过百十年,有把握了再出手。 由于生性喜欢多管闲事,这些年走到哪里,就行侠仗义到哪里,结果却是一直厮杀不断,屡屡遭遇一些比他强得多的仇家对手。 最夸张的一次,他被一个整整修炼一千五百多年的猪妖,追了八千多里。 虽然每到关键时刻,总有奇迹出现,让他逃过一劫,但时间长了,他还是觉得这种情况不正常。 “人这一生,岂能一直行大运,若是稍有不慎,便将死于非命。” 背剑道人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死前,没有解决掉兰若寺的那个千年树妖,还有背后更恐怖,操作了方圆万里许多魔窟的那个黑山老祖。 “燕赤霞?!” 当他听到兰若寺方向,那个自称燕赤霞的声音时,不由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没问题啊,好好的,就是有点伤,但没死。 自己没死,哪里来的燕赤霞! 他是燕赤霞,那我燕赤霞又是谁? 一时间,风中凌乱。 “莫非是有正道高人不想暴露自己,便用我的名头来吓阻那老妖?” 燕赤霞想了想,抓紧时间调理,最后施法将伤势压制起来,倒也不影响动手,那树妖恐怖无比,他都不是对手,别人若是远道而来路过兰若寺,很可能会贸然出手,可是相当危险。 不多时,燕赤霞就摸到了兰若寺附近的一个山岗上,运法于双目,果然见到那一株老槐树所在的魔窟硝烟弥漫,刚才像是被雷击了一样。 “有剑气残存,这出手之人看来实力强大。” 燕赤霞也顾不得多想,一边暗中布置一些简易阵法,晚点如果打起来了,也能起到作用。 而此时,在那魔窟之中,树妖得了金色小球,顿时如获至宝,她自从灵智开化以来,辛辛苦苦千年有余,还从未见到过如此多的阳气和寿元。 如果是平时,她可能还要疑惑万分,为什么聂小倩出去一个晚上,就带了这么多的宝贝回来。 正常来说,即便是数百个血气方刚的青壮年,也无法提供这么多的阳气和寿元。 “唔,味道不错!哈哈哈,天助我也……” 树妖并没有疯,反而异常清醒,但仅存一个头颅的现实,已经那个刚刚一剑几乎杀死自己,马上就要登门的燕赤霞,给她的压力太大了,不得不直接开始吸取来。 她原本是树妖,走的是妖修之路,后来因故堕入魔道,才用年轻男子的血肉灵魂阳气这些来修炼。 只是,稍微有些奇怪的是,这金色小球就像是仙丹一样,稍微一吸收,实力就开始上涨,然后越来越多,不过是半柱香时间,她的实力就过了之前病怏怏的时候。 “若是再给我一些时辰,便是黑山老祖来了,也要让他血债血偿!” 树妖如此想到,反而加快了吸收那金色小球的度。 在她的逼问下,聂小倩将早已编好的说辞,拿来应付了一番,趁着树妖高兴,她更是将许多尚未坠入魔道的女鬼支开,免得一会儿又被这老妖婆吃了。 “女儿,你可曾听过那燕赤霞是何方贼子?” 树妖咬牙切齿地问道。 自己原本就身中黑山老妖的诅咒,还被迫显出了大半本源,如今更是连树根树枝都被破坏干净了,只留了一个头颅,还飞行不便,只能屈辱地将脖子直接停在树根宝座上。 “小倩未曾听过。” 不知为何,聂小倩一想到那位兰若寺的苏公子,心里便无比的镇定,也不急着逃走,反而静观其变,说不定苏公子接下来还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即便是刚才出手重伤树妖的燕赤霞,也远未被她放在眼里。 “不管这个燕赤霞是谁,今日之后,就算穷搜方圆万里,我也要他死!” 树妖恶狠狠地说道,就是只剩下一个头颅了,她全部的法力都用来吸收那金色小球,导致说话没有五脏肺腑联动,有点漏风。 “哈哈哈,区区小妖,也敢在我燕赤霞面前班门弄斧。” 突然间,在兰若寺方向一个洪亮的男子说话声响了起来,然后,便见到整个兰若寺的森然鬼气瞬间被荡开,泛起了一道光一般。 一个男子从那光芒中走来,刺眼无比。 与此同时,正在布置陷阱和阵法,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符箓的燕赤霞,顿时懵了,这还用上瘾了。 他双目运作法力,定睛望去,想要看清那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然而,下一刻,他张大了嘴。 “我x!” 燕赤霞右手拿出一面铜镜,再次看了看自己,又望了一眼那个正漫步走向树妖魔窟的男子。 一模一样,这个‘燕赤霞’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燕赤霞心中甚至有点恍惚,那是一种自灵魂的疑问。 难道,我不是燕赤霞,他才是? 不,不对! 燕赤霞念动法咒,静心凝神,将自己这一生从小到大过了一遍,没错,他才是燕赤霞,绝对没有冒充别人。 显然,眼前这个燕赤霞,是假的。 “居然,看不透此人!” 燕赤霞布置的也差不多了,便拿出了一张土遁符,小心翼翼地遁入地下,跟了上去,时刻关注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不好,那个树妖的气息在疯狂攀升!” 如果说,之前孱弱的树妖,燕赤霞要对付她也只有三四成胜算的话,就这么短短的功夫,他现这个老妖婆的气息,已经比之前自己窥探她时,强了数倍了。 这种变强的度,居然还在加快。 而那个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燕赤霞’,居然已经走入了魔窟,站在了树妖的面前。 “燕赤霞,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莫非你已经觉悟了,甘愿求死不成!” 此时,树妖已经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膨胀中。 云苏装作比较惊讶的样子,说道:“你,你变成了这个模样,你的力量在快变强!” “哈哈哈,燕赤霞,今日受你一剑之伤,我会用千年万年来回报你的大恩大德。” 树妖癫狂地笑道。 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什么燕赤霞,长得其貌不扬,就像是一个普通书生一般,也不知道在哪里学了些降妖伏魔的手段,就来偷袭自己。 先前自己确实非他对手,那一剑太恐怖了,打死她都不相信,只是一根普通的筷子。 奇怪的是,她眼中的云苏,和燕赤霞,以及聂小倩眼中的‘云苏’,居然完全不同,全都是‘他人之相,皆由己心生’。 这时,躲在后面的燕赤霞,再也看不下去了,急忙跳了出来。 “道友,莫要被这老妖婆的话诓骗了,她在拖延时间,好让实力提高到足以轻易灭杀你我的境界!” 燕赤霞大急,一边说话,一边祭起那把灵剑,顿时光芒大作,就要斩杀那树妖的飞颅。 “哈哈哈,已经来不及了,杀你们不过是易如反掌。” 那树妖飞颅停下了继续吸收金色小球,就要运起妖法,袭杀两个燕赤霞。 然而,下一刻,燕赤霞的灵剑被云苏伸手轻轻点住,而树根宝座上的那个飞颅,则在愚蠢傻笨地一蹦一跳的。 “她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云苏一挥袖,便在魔窟大殿摆下了桌椅,然后示意燕赤霞和一旁的聂小倩入座,酒水吃食都有,惬意无比。 “来来来,我们便以这凄惨绝望无助的老妖婆为下酒菜,一边欣赏她的小丑模样,一边吃点早餐。” 云苏一挥袖,魔窟中的脏东西都荡然一空,即便是那些妖精鬼魅夜叉一类的也都被禁锢了,丢在外面,整个魔窟除了那个还在试图蹦跳起来伤人的树妖飞颅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大煞风景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 树妖一脸惊骇,她明明察觉到体内有了极强的力量,已经是巅峰时期的好几倍实力了,然而,面对近在眼前的这三个人,她居然毫无办法。 表面看起来,云苏那一剑只是将她削成了鬼飞颅,并没有另外施法,就连摆下的桌案也只距离她几步之遥而已。 可是,无论她怎么蹦跳,就是飞不起来,稍微不慎还从树根宝座上掉落了下来,滴溜溜滚下来,落在大殿地面上,血污一片。 “怎么,不服气啊,你平时不是凶得很嘛,厉害得很嘛,来来来,今日让你咬到了我们,算是我们输。” 云苏淡淡笑道,有一种逗畜生的乐趣。 如果这是在乾元世界,或者洪荒世界,云苏是不会有这种体验的,多少修炼者,多少仙神会拿着放大镜找他的毛病。 你那么厉害了,你不能如何,你不能虐菜,你不能欺负对方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然而,云苏完全不赞同。 我特么打不过你的时候,你想尽办法虐我,或者虐其他人。 好了,我打得过你了,甚至一念之间让你枯萎化灰,那时候你又要我自恃身份不要出手? 但是在这里,他却是毫无负担。 也许,坐在一旁的聂小倩会以为,这是公子在为她报仇。 但不管是聂小倩,还是燕赤霞都想不到,这是云苏在报仇雪恨。 聊斋故事流传广泛,云苏小的时候,看电影电视时,见到什么姥姥,什么黑山老妖,作恶的时候万恶无比,死的时候却稀里糊涂,简直就是太便宜他们了。 现在,云苏与其说是为了燕赤霞,为了聂小倩,不如说是为了亿亿万听过聊斋故事的读者在报仇雪恨。 劳资既然来了,能让你死的那么容易,那算是我输。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快要飞升成仙了……” 树妖并不傻,体内的力量她一清二楚,确实已经达到了飞升的地步,仿佛随时都会破空飞升一样。 然而,这孤零零的鬼飞颅,好像是一种无形的枷锁套在她身上,有力用不出来,只能在地上不断地蹦跳,沾染灰尘,整个断脖子的位置早已是痛疼难忍。 痛苦和难受,只是一方面的,树妖更不能接受的是,明明自己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在他们的座位面前蹦来跳去的。 “你简直就是修炼者中的耻辱,那金色小球中明明还有无穷力量,你不继续吸收,却在这里像一个小丑般跳来跳去,小妖婆,你的路走窄了。” 云苏既然已经找到了燕赤霞,聂小倩也坐在一旁,可谓是心情大好,便好心提醒了树妖一句。 “是啊,力量,更强大的力量。” 于是,树妖又开始继续吸收起金色小球来,力量继续疯狂飙升,冲天的妖气和黑光,都在昭示着这里有大变生。 “燕……前辈,若是她真地修炼大成,破开桎梏,到时候岂不是虎兕出柙……” 燕赤霞没好意思说后面的话,别玩火。 云苏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是有亿万分把握。 既然这次已经钓来了燕赤霞,还开始惩罚树妖了,那么接下来,就要轮到那个黑山老妖了,一个都不放过,为聊斋读者报仇雪恨也好,为聂小倩燕赤霞报仇也好,夺取背后的大秘密也好,怎么都需要黑山老妖先来才行。 而一个疯狂飙升的树妖,就是最好的诱饵。 至于境界问题,他倒是不担心,那个黑山老妖比燕赤霞想的还强,不会因为树妖这点进步就不来了,反而树妖提升的越快,他来的越快。 某种程度上,这树妖就是黑山老妖种下的一颗菜,云苏现在做的,不过是在催熟它。 云苏原本还想让聂小倩去欺负一下树妖,但她虽然咬牙切齿,最终也只是一剑刺过去,刺了个对穿,痛的树妖嗷嗷叫,却是死不了,因为金色小球提供的力量,疯狂地在续命,而鬼飞颅随着而来的各种痛苦,又在疯狂折磨她。 如同冰火两重天,还有内心的煎熬,痛得她嗷嗷大叫。 无奈之下,云苏只好让那些基本没作恶,却又对她恨之入骨的女鬼们来,这种心狠手辣,就连说话放屁都透着一股恶心的老妖婆,不好好收拾下他,太不解气了。 聂小倩捅了那一剑之后,便满眼都是星星地望着云苏,也不再下手,而燕赤霞却一直在那里找机会,想问问到底你是燕赤霞,还是我是燕赤霞,这个问题,太折磨他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斩草除根 在千年树妖歇斯底里地嚎叫,狂笑,状若疯癫时,燕赤霞却在悄悄打量眼前这个假的‘燕赤霞’。 如今近在咫尺,他现一个特别悲哀的事实,这个假的燕赤霞,居然连细节之处也和自己一模一样,一些伤疤,暗痣,甚至是一些皮肤的纹路,神态都和自己完全一样。 他手中拿着一面小铜镜,看一眼云苏,又低头看看自己,完全分不清了。 这究竟是一场如真似幻的梦,还是对方道行太过高深,自己看不破迷雾。 燕赤霞其实猜得不错,在他眼里,云苏就是燕赤霞,完全一样。 但在聂小倩眼里,这个‘燕赤霞’还是兰若寺那个忠厚踏实的年轻公子,对于‘燕赤霞’三个字,她因为先前听云苏亲口问过,也没当回事,只以为他是打着自己朋友的旗号做事而已。 “且让贫道再助你一臂之力,莫要懈怠了。” 云苏一指点向那个飞颅,原本痛得有些癫狂的树妖,瞬间又清醒无比了,而且吸收金色小球的度越来越快。 这些力量进入她的体内,化作了雄浑的法力。 一个披头散的飞颅,从气息来看强大无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可怕无比的妖怪,但却被一把锁关在了笼子里,出不来。 一会儿求饶。 “女儿,你看在姥姥以前杀了那么多人,也没有杀你的份上,求这位道长饶过我吧。” 一会儿恐吓。 “恶道,你若是再不放开我,等我冲开了你的禁制,便是你的死期。” …… 角落里被禁锢的那些鬼魅之物,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姥姥,现在像个小丑一样在那里叫嚣,一个丑陋的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心里都是痛快无比。 也许,从天道循环的角度来看,他们这些已经坠落入魔的邪物,也将会受到这一方世界的因果惩罚,但此时看到树妖受罚,心中也不由生出了死而无憾的痛快。 聂小倩却是捅完那一剑后,就不再关注她了,反而低声提醒云苏,还有一个黑山老妖的存在,如果办完了事情,还是早些离去为妙。 “不碍事的,今日等的便是他。” 云苏笑笑,示意聂小倩安心,看着一旁正满脸古怪的燕赤霞,知道他被‘相由心生’这种玄妙所困,陷入了一种自我认知的困惑之中。 “燕大侠,别来无恙啊。” 云苏看向燕赤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 燕赤霞却是有些懵,这种世外高人,自己何时曾经见过,这一百余年走遍方圆千里的城镇村落,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如果听说过这般世外高人,他早就去登门拜访了,不求请动其下山除妖,至少也是要学上一些本事,才好重返兰若寺。 “前辈说笑了,我现在连前辈是什么模样都看不真切,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前辈。” 燕赤霞实话实说,他趁着这个机会,顺着刚才聂小倩的提醒,又劝道:“方才聂小姐所言甚是,那黑山老妖乃是这树妖背后的大靠山,一身妖法深不可测,前辈千万不要小觑了他。” 云苏闻言,却是散去了玄妙,在燕赤霞眼中,那个原本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假燕赤霞,果然变了样子,看起来年纪轻轻,相貌俊朗,和先前胡须虬髯的自己大不相同。 云苏也不禁暗道,这个看起来虬髯粗犷的燕赤霞,反而说话斯文客气,而当初的王木玄,长得斯文,却是开口闭口老子老子的。 “怎么样,没有印象吧。” 云苏此时在燕赤霞眼中,已经是当初在垚山上,初遇燕赤霞时的模样,可以说这些年一路修行,气质虽然变了许多,但样貌却是未变。 他当然知道王木玄此时不可能认出自己,但这也是对于时隔多年再次相遇的王木玄之尊重。 轮回之谜,转世之障,王木玄也不会例外。 “前辈的法相真容,令人颇有亲切之处,但细细想来,确实没有印象。” 燕赤霞说道。 云苏点点头,不急,先处理完这些杂事。 “一会儿那黑山老妖若是真来了,也掀不起风浪的。” 云苏如此笃定,也不是空口白话,即便不动用那些攒起来的法力,他也有无数手段可以对付那个在燕赤霞眼里,估计再修行一千年也打不过的黑山老妖。 “既然如此,燕某早些年曾行走方圆数百里,在民间传授下了一种养刀之法,以万家烟火供养了无数灵刀,关键时刻,若是有必要,倒是可以助前辈一臂之力。” 燕赤霞虽然斗不过树妖和那个强大到可怕的黑山老妖,但这些年行走四方,并没有放弃筹划斩妖大事。 虽然这种努力,最终未必会有结果,但却让云苏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王木玄。 如果说起手里的牌面,王木玄同样不多。 虽然生在先天高手之家,但家破人亡时年龄尚小,家传绝学都搞丢了,只能自学练武。 后来好不容易在垚山上张罗了一个玄木派,自己也练成了一身不俗的武学,却又因为怒冲冠为弟子报仇,明知敌人势大,最终还是拼的两败俱伤也为弟子们报了仇。 这时候,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死在山下了。 但是王木玄却硬是凭借着巨大的毅力,惦记着山上的几个小崽子,在雪夜里带着几个烙饼归来,并且最后还奇迹般地救了云苏,结下了后来的一切机缘。 “好,既然你已经为此准备百年,那便由你出手吧,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云苏自然不会说什么不需要你出手,如果眼前的燕赤霞,换成当年只有炼气期修为的自己,言行举止也会差不多。 一个时辰后,云苏三人吃喝完毕,就连水果都享受完了,依然在地上蹦跶个不停的树妖飞颅,终于吸收完了那个金色小球。 此时的飞颅,就像是一个璀璨的光球,整个飞颅都纤毫毕现,那是法力恐怖的表现,让她这仅剩的头颅,看起来像是玉化了一样。 “我有一种感觉,黑山老祖就快要到了,你们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此时的树妖,反而冷静了下来,靠着断脖颈的支撑,停在那里,开口说道。 “来了正好与你为伴,岂不是更好。” 云苏似是对着空气说道。 树妖闻言去,却是哈哈大笑道:“错,大错特错。恶道人,你根本就不知道黑山老祖的强大和恐怖,那是你们永远无法想象的强大,他是无敌的。你们种在我身上的邪法,害我变成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丑陋样子,还想让我引他出现,这将会是天大的错误。” 云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在这种树妖眼里,黑山老祖这般存在,确实是无敌的。 他也懒得和这个妖婆解释那么多。 不多时,果然见到一道黑色遁光瞬息间就到了场中。 也许是颇为自信,这黑山老祖并没有像燕赤霞想的那样,小心翼翼,反复试探,而是直接就真身降临,来到了这已经荡然一清的魔窟中。 如果说千年树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妖怪,那这个黑山老祖表面显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乾元世界的化神真仙实力,而实际上却是拥有着返虚地仙的境界。 这一点,让云苏也微微意外。 虽然这样的地仙,他杀起来都不需要动用法力,而是可以言出法随,一眼定生死,哪怕他来到聊斋世界的时间并不长,但这里的天地规则大部分是相同或者类似的。 而无数世界之外的准圣本体,虽然要靠诸天投影法力,但有些玄妙之处却是如影随形的。 “不错,总算是熟了。” 黑山老祖一来,第一眼就是看向那个像西瓜一样,熟透了的树妖。 虽然只剩下了一个头,但丝毫不影响他带回去,化为己用。 当初以邪法种在她身上,原本也只是想着多一个可以供自己吸食的修行奴隶而已,没想到这两个道人反而帮了自己的大忙, 他自然看得出来,树妖着了眼前两个道人的道,至于那个女鬼聂小倩,他却是完全没看在眼里。 “看在本尊今日收获不错,心情大好的份上,便给你们一个痛快吧,等你们死了,再将你们的魂魄带回黑山,给你们一个鬼奴的身份。” 黑山老祖随手一挥,就是杀招。 在他看来,这些行走凡间的道人,也许会趁虚而入,把这个原本就因为自己取走本源,又种下邪法的树妖击败,但在自己面前,却是两只蝼蚁罢了。 “前辈!” 燕赤霞大急,看向云苏,想要问是否马上动手。 云苏淡淡一笑道:“嗯,你出手吧,他太令我失望了,不配让我杀他。不过你把他击败了就行,然后我自有安排。” 他曾经把黑山老祖的实力想象的有点高,比如太乙金仙,结果现,这个给王木玄带来了巨大危机感的家伙,不过是个卒子,而实力也才这般,不由有点兴趣乏乏。 当然,对于惩戒黑山老祖的兴趣,云苏却是从头到尾都大得很,只是不屑于出手了。 “哈哈哈哈!” 黑山老祖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那树妖之前完整无缺时也不过只是千年修行而已,现在成了熟透的邪种,总的来说都是战力低下的小妖。 这两个道人,似乎还完全没有意识到死期已到。 然而,下一刻,他便惊呆了,只见那杀招如石牛入海,连二人一鬼的身边都没有触碰到就烟消云散了。 “这不可能!!” 黑山老祖太清楚方才那随手一击了,就算是刚刚化神成仙的新仙人,也挡不住,树妖那个飞颅,如今显现出来的气息,也不过才和准仙人相当而已。 然而,下一刻,便见到那个虬髯道人念动真言,好像在召唤什么。 不多时,就见到有成千上万的刀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了一把千米长的虚幻大刀,在兰若寺上空,汇聚成型,随后一刀斩了下来。 这万千刀影,便是王木玄在民间行走多年,传下的养刀之法。 他原本的计划,是想要借助千家万户之力,来斩杀这些罪大恶极的妖怪。 这个办法,其实在云苏看来挺不错的,如果再给他一两百年的时间,传法得当的话,说不定真能汇聚百十万户人家,然后给这黑山老祖来个一刀入魂。 可惜,百年时日还是短了些,而燕赤霞终究不是神棍,忽悠凡人的口才差了点,这一手斩杀实力大损的千年树妖没有问题,但杀黑山老祖还是差了许多。 “哈哈哈哈,雕虫小技罢了。” 黑山老祖自始至终都没有躲闪,任凭那万千刀影形成的一刀砍在自己身上,果然,连护体妖气都没有砍开。 然而,就在这时,仿佛是姗姗来迟,在兰若寺有一道刀影最终赶到,一刀落下,便将狂笑不已的黑山老祖砍成了两半,原本的哈哈大笑,最后变成了咕咕咕的怪声。 “不,不可能……” 黑山老祖从头到脚被一刀斩成了两半,一张嘴分成了两半,虽然还在一起说话,但声音撕裂,囫囵不清,一身妖法被破得干干净净。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刀到底是如何将自己砍成两半的。 那最后一刀砍完了黑山老祖,并没有消失,而是飘向燕赤霞,最终钻入了他手中的大剑中。 燕赤霞:“……” 燕赤霞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最后赶来的刀影虽然让他很熟悉,是自己当初传下的养刀之法孕育出来的,但又好像大为不同。 他最终也没有猜到,这刀被供在吴大勇家,已经沾了云苏一丝玄妙,所以才最后关头才能轻易将黑山老祖斩成两半。 “好了,燕大侠除妖有功,功德无量,可喜可贺。” “……” 燕赤霞还是一头雾水,最后也只能猜测是云苏暗中出手,这黑山老祖来的时候有多恐怖,现在被一刀砍成两半就有多凄惨。 “走吧,我们送他们一程!” 云苏轻轻一拂袖,燕赤霞和聂小倩再睁开眼来时,现已经到了一座县城外,正是兰若寺所在的宁海县城。 不多时便有被托梦的县官带着大队人马出了城,将树妖的飞颅悬挂在城墙上,只是现在的树妖已经被打灭了一切灵性,永无翻身可能,只是会在这门楼上被暴尸百日,然后再投入粪池最后处死。 而那黑山老祖,被分成两半后,头颅砍下来简单一缝和树妖同样处置,而身躯则埋在城门大道下面,头颅中还存了一丝清醒,而身躯则被千万人踩踏,以作惩罚。 做完这些,云苏才觉得念头通达,他望了一眼那苍穹之上,没有说什么,这次出手之狠辣,原本以为可能会引出那背后的巨擘,最终却是悄无声息,没有出现。 随后,云苏便带着燕赤霞和聂小倩回了吴家村,而吴大勇却是早就被他施法送了回来,还有吴大勇表弟的尸骸遗物都找到了,也算是可以入土为安。 “敢问前辈,日后有何打算?” 数日之后,燕赤霞鼓起勇气,问起一回到吴家村,就摆出一副安居乐业,暂时不走的云苏。 “暂时先教你修行,其他的再做打算。” 云苏也实话实说,现在一切没有准备妥当,也没法直接将燕赤霞带回遥远到恐怖的乾元世界,还需要攒攒法力,而来了一趟聊斋世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办完了,但冥冥中一点大机缘还没拿到手,肯定还要留一下。 反正因为种种原因,云苏始终没有告诉燕赤霞,你前世是王木玄,曾经救我一命,我跨越山海,其实是专门来救你的。 男人嘛,不要那么狗血,云苏自己心头有数就好。 燕赤霞闻言,顿时大喜,他这些天来冥思苦想的就是如何拜师,结果没想到这位前辈主动说出来了。 “师……” 然而,他还没有说出师父在上,请受燕赤霞一拜的话,就被云苏制止了。 “拜师的事情暂时就不要提了,日后再说吧。” 云苏必然是要教王木玄修行的,但却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收他为徒,倒不是说当初王木玄救过他的命,就不能做他师父了,而是王木玄轮回百世,似乎有自己的来龙去脉,云苏在没有查清这一切之前,不会太过于干涉他。 ===== 下章就结束聊斋世界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半道先天鸿蒙紫气 “岁月荏苒,一晃便是六十载了。” 聊斋世界,云苏的化身正坐在吴家村外的小河边垂钓,一旁是依偎着他,正双手柱着下巴,美美笑着,看着水波在出神的聂小倩。 再远一些,是正站在水上静静悟道的燕赤霞。 自云苏回到吴家村,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这些年间,他主要的精力是在调查这一方世界上,神识四方出动,降妖伏魔的事情做了一大堆,也杀过许多大奸大恶的邪道魁,好几次感觉离那背后的终极巨擘很近了,却又翛然远去,失去了踪迹。 他明显感觉到,那位不正不邪的巨擘在害怕,逃避,畏惧自己。 不过,通过诸天投影带过来的法力,却是攒下极多,直到这一日,功德圆满,不但能动用相当于他大罗金仙境界时的法力,而且还能通过诸天投影,施展一些更为诡秘的域外神通。 就连盘古幡都投影过来了一部分力量,化作一面小幡,跟随着他。 燕赤霞这些年一直跟随在云苏身旁,在吴家村潜心修炼,哪里也没有去,一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亲朋故友,二来是修炼入了迷,云苏为他打开了一扇门,通往前所未有的仙侠大世界。 原本不过是炼气期的虬髯道士,六十年后反而变得明心见性,距离化神成仙不远了。 不过,他以前太过倒霉,受伤也太多,还错了黄金修炼期,所以虽然修为越来越高,但相貌却是越来越衰老,渐渐的,和王木玄的模样,也越来越相似了。 “哗啦~” 一声激烈的水响,一条金黄色大鲤鱼被拽出了水面。 云苏这些年钓鱼,从未作弊,连人都不屑于去骗,更何况是这些鱼,甚至故意屏蔽了自己的各种玄妙之处,只是正儿八经钓鱼。 半日垂钓,只取一条。 “走吧,时辰到了。” 云苏淡淡一笑,燕赤霞也停下修炼,帮忙提了鱼篓,聂小倩收拾了一下钓位的一些零食垃圾,三人便回了吴家村。 此刻,正是各家各户烧火做饭的时候。 云苏也没有客气,直接带着这条大鲤鱼去了吴大勇家。 六十载过去,当年的忠厚大汉也到了耄耋之年。 只是因为这些年和云苏走得近,吴大勇家四世同堂,两口子以下,儿孙个个健康长寿。 “见过苏先生。” 吴大勇和夫人急忙起身见礼,把云苏迎了进去,作为吴家村有名的异人,云苏虽然没有故意帮吴家村做什么,但吴家村却渐渐有了长寿村的名头。 他在这个村里一直很受人尊敬,尤其是吴大勇,完全把他当成了神仙。 六十载过去了,吴大勇夫妇已经老的不行了,苏先生却还是当年那副模样。 “大勇啊,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来送你一程。” 云苏开门见山,也没有避讳。 吴大勇夫妇闻言,顿时便行了跪拜大礼。 “先生果真是神人,方才我夫妇二人午前小憩时,已经梦到了宁海县阴司的城隍上门,说是今日乃是我夫妇二人寿尽之日。 这些年承蒙先生照顾,吴大勇一介莽夫无以为报,只想一拜为敬。” 吴大勇夫妇二人行完了大礼,云苏便亲手扶起了两位,吴家人早已得了消息,虽然有些小辈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丧事喜办,但还是抓紧张罗起来。 吴家人喜欢低调,中午是团圆家宴,晚上便是亲朋故旧一起登门,算是送老夫妇俩一程。 吴大勇说的话,没人不信,因为有苏先生佐证。 吴家子嗣都是看着那位苏先生六十年容颜如一日,然后一个个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的。自己小时候苏先生是那模样,自己当爷爷了,苏先生还是那般风度翩翩。 晚宴席间,吴大勇夫妇先是接受了所有亲朋的敬拜,然后夫妇二人才来到云苏面前,躬身又行了一礼。 “苏先生,我吴大勇一介凡人,却能侥幸遇到您这般的异人,托您的福,吴家四世同堂,家门和睦,我吴大勇这一脉可谓是丰衣足食,开枝又散叶,子孙也勉强算得上是知书达理,良善有序之辈。 只是如今寿元将尽,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谢过苏先生,心头难免有些惭愧。” 吴大勇还是像当年那般,老实巴交地说道。 看来,这心有惭愧,便是吴大勇安排完所有家事之后,最后一点遗憾了。 他们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一旁作客的燕赤霞和聂小倩也极为好奇云苏会如何,因为和吴大勇对比,他们俩更是像上天的宠儿一样,受到了云苏太多的照顾了。 云苏淡淡一笑,让两位老者坐下,然后道: “大勇啊,我曾听闻这世上有人生下来就倒霉无比,克尽亲朋故友,自己更是循环往复,百世横死。而有的人呢,前一世行善好施积攒功德,这一世或许就能生在富贵之家。还有的,前一世虐杀成性,残暴不仁,这一世或许便要堕入畜生之道。 这便是天地因果,轮回有序之道。 你们能遇到我,是你们自己的造化,吴家村上百户人,为何当初我没有去其他家,却来了你们家,这一饮一啄,都在因果之数里。 至于惭愧一说,大可不必,这世间,生生死死轮回不息,死亡只是另外一种开端罢了,等你们两位再睁开眼时,或许还有一番惊喜。” 阴阳轮回,因果报应这些东西对于吴大勇夫妇来说,太复杂了,这里面的上升和下降,改变和矫正,都不是常人可以尽观的。 云苏虽然是安慰两位老人,但也是心里话。 他和吴大勇相识六十载,没有教他修炼,也没有教他武艺,更没有特意给他安排什么万贯家财,因为这些东西,或许都是吴家无法承受的,但吴家无形中却是得了很多好处。 云苏现,这个世界虽然不大,但许多天地规则却是比乾元世界还完整,还有特色,有自己的运行轨迹,这就好比一个弱者,始终在坚持自己的一套理论一样,云苏可以随手破坏,但却选择了尊重它,所以也就没有去改变太多。 吴家连夜完成了丧事喜办,云苏也是说到做到,直到吴大勇夫妇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被宁海县城隍亲自带阴差请去了城隍庙,才回了住处。 一个时辰后,城隍庙方向金光绽放,不多时,已经由于气运加身,成为了宁海县土地公和土地婆的吴大勇夫妇,前来辞行谢礼,然后启程赴任。 吴大勇此时才知苏先生何止是异人,原来是真正的神仙,早已算到了一切,就连去城隍庙见礼的八方神祇,都说他俩是沾了贵人的光,言下之意,谈及的都是吴家村那位活神仙。 这个世界有没有更多的仙人,即便那些神祇也说不清,但如果有,吴家村那位便肯定是。 “恭喜恭喜,二位做了土地公,土地婆,便是崭新的一切了,心系宁海万民自然会更加的忙碌,日后有闲暇时,苏某再去讨酒喝。” 云苏送走了吴大勇夫妇,二人因为和自己结下善缘,如今气运加身,死后直接成了土地公和土地婆,别的不说,二人都是读过书的,又活得够久,在明辨是非,为神公正这方面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吴大勇死后,云苏在吴家村也就没有了世俗朋友,吴家村人也早已习惯了他这位异人,虽然说不出来他有什么厉害之处,但关于他长寿的传闻,却是越传越远。 有人说他已经活了两百岁,有人说他活了七八百岁了。 甚至就连当朝皇帝都派人来过,自然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久而久之,世间便传闻在这个长寿村,有一位叫苏祖的异人,恐怕活了千年了。 如此高调之余,难免有各路妖魔鬼怪找上门来,却都如泥牛入海,有来无回。 云苏等的不是他们,自然淡定得很,既不会随意给人机缘,而遇到了作恶多端之辈也不会手软。 转眼,又是三十多年过去了。 也就是在云苏的化身来到这个世界百年之际,一日清晨,云苏推门而出,见到一个小仙童站在院中,朝着自己行大礼。 “苏祖在上,家师命我前来献上一样宝物,还有一件信物……” 云苏见到这小仙童时,终于知道花费百年,最后在友好和平的气氛下,等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仙童手中有一个神盒,里面装着的,便是云苏这一次苦候百年的机缘。 “小倩,你且安置一下这位小仙童,待我先闭关一些时日。” 云苏看得出那小仙童是带着必死之心来的,心里却是不由赞了一句,此女有些骨气和胆识。 那小仙童也不知道神盒中是什么,便乖乖跟聂小倩先去休息了。 云苏化身随即闭关,决定好好参悟神盒中的东西。 这一次,时间便久了一些。 …… 千年之后,当小仙童都长成了仙女之时,云苏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当年送来神盒,然后就一直留在了吴家村,跟在聂小倩身边的小仙童原本都以为自己被软禁了,却是终于等到了这一日,被叫到了云苏跟前: “这个神盒,信物我收下了,而里面的宝物对我暂时已经无大用处了,便有劳仙童带回去还给你们家师,里面还有一封贫道写给他的信,他看了自然明白一切。 另外,当初你带着必死之心前来送宝,如今功德圆满,这枚仙丹便赐予你,祝你早日修成仙道,位列人仙。” 小仙童虽然一千年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为什么又要回去了,但能被师父如此惧怕的苏祖认可,还赐下仙丹一粒,并且还能将师父已经为之绝望,主动彻底放弃的神物再带回去,一切恍如梦中。 于是,千恩万谢,接过仙丹,带着那神物便回去了。 仙童一走,云苏就将燕赤霞叫到了房中。 “燕赤霞,拜见前辈。” 燕赤霞有一种感觉,今日或许是要解开自己心头许多迷雾的时候了。 果然,云苏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许多疑问,今日便为你解惑。” 云苏一指点向燕赤霞,不但点醒了他的前世,还将他能知道,可以告诉他的一些事情,尽数告知。 包括如今渔阳城和垚山的一些情况,王玄机以及那几个孩子的情况,都一一告知。 “苏先生!原来,原来当夜便是你!你,你也太厉害了,我原本以为你能带他们走下垚山,便不枉费舍命救你一次……对不起啊,苏先生,当日我,我口不择言……” 燕赤霞明悟了前生之后,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说话彪悍的汉子了,毕竟两世的记忆糅合在一起,而且还跟着云苏修行了这么久,一千年有余,不是弟子却更像是弟子,可以说当年垚山之遇,反而只是惊鸿一瞥而已。 所以,即便明悟了前生,燕赤霞或者说王木玄,不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反而感到极度震撼,苏先生居然为了救自己,跨越了某种他无法想象的障碍。 自己哪里是救了个将死之人,怕不是当年救得是下凡体验人生的真神仙才对。 对,一定是如此! 苏先生总说自己是倒霉蛋,还是循环往复,一直倒霉那一种,但现在来看,遇到苏先生,便是自己最好的运气,也不算那么倒霉透顶了。 两人一番叙旧,一边喝酒,说着关于渔阳城,垚山,还有那些恩怨情仇的过往,王木玄是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感慨万千。 对于修炼者来说,这种特殊的两世轮回,比起正常的轮回转世来说,其中许多感慨和秘辛,更加让修炼者震撼。 不过,云苏也告诉了他,他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还没有解开,从推衍来看,应该是在修炼某种秘法,而且这件事对王木玄来说非常重要,云苏有点担心强行中断了,以后等到一切明朗时,王木玄可能会痛苦不堪,悔恨不已。 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前生过什么。 如果要回到乾元世界,这种修行肯定就中断了,后果不好说,因为隔得太久远了,云苏也尚未推衍完全。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一是让我把你完整地带回乾元世界,二是把你完整地留在这里并且给你留下许多保命之物,三是把你带回去见一见他们,然后你再继续你的修行。” 最终,明悟了前生的王木玄,选择了第三种办法。 对于他的任何选择,云苏自然都是非常支持的,而王木玄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身上还会生这样的奇遇。 至于云苏告诉他的这些事情,也不担心会外泄,云苏以盘古幡为契机设下了封禁,掐断一切因果天机。 如果日后王木玄再次出,离开乾元世界去其他地方漂泊和修行,这段记忆会被锁在垚山,放在王玄机那里,也就不会泄密了。 其实,云苏也想过,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不会把王木玄带回垚山,但云苏却坚持这么做。 王木玄似乎也觉得这里面有些小问题,所以主动缠着云苏,要许下神魂毒誓,这样即便万一倒霉又死了,也不至于坑害云苏和玄木派的后人们。 云苏觉得他说的对,也就答应,照做了。 至于聂小倩,就更好办了。 “小倩,你想留下来,还是跟着我一起离开。” 云苏看着气质清冷,和白素贞等美少女有明显区别的聂小倩,不由真诚无比地问道。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聂小倩是属于聊斋世界的,虽然属于悲情女主,但依然是主角一样的存在。 “公子,小倩想,想和您一起走。公子,你,你莫不要我……小倩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争,只求为奴为婢都愿意跟着公子一起走……” 聂小倩话还没说完,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她是千怕万怕云苏不要她了。 “好,那就一起走吧。” “谢谢公子!” 聂小倩闻言,顿时大喜,和往常一样,依偎在云苏身边,她大致听云苏讲了一些,知道回去以后会有些不同,但她原本也只是想着能跟着苏公子,为奴为婢都可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只要不抛弃她。 云苏笑了笑,多大个事儿,自己虽然不是神话美少女收集爱好者,但家大业大,养些可爱的美少女,总比养花花草草有意思。 “聊斋世界,再会了。” 云苏感慨无比,临走前还是在吴家村留下了一些手段,包括炼制了一个时空坐标,这样以后如果聂小倩和王木玄还想回来,或者自己来度个假散散心什么的,能够快往返。 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风景,何况像聊斋世界和白蛇世界这样,别具一番风情的地方,是和其他世界完全迥异的。 云苏不知不觉间,混成了神话收集者,兼着神话美少女收集者。 引动诸天投影的法力,勾连了乾元世界,不多时,云苏已经带着王木玄和聂小倩,回到了垚山。 “此行收获之巨大,确实未曾预见,不虚此行啊。半道先天鸿蒙紫气,谁能想到聊斋世界会存在这种造化神物。” 云苏微微搓动着指尖,心头想了很多很多,但有一点却非常清晰,那就是有办法接触到更多的先天鸿蒙紫气了。 方法可能有点冒险,但方向已经有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一日三准圣 “修炼的一大好处,便是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云苏将王木玄和聂小倩带回垚山后,玄木派众人久别重逢,自然是喜不自禁。 自王木玄离去之后,已经是一千多年了,如果不是因为云苏的缘故,都走上了修炼之路,即便是王木玄阴差阳错回来了,怕是连王玄机等人的坟头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凡人一世,草木一秋。 普通人的寿命不过数十载,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挡不住千年光阴的洗刷,但对于修炼者来说,却恍如昨日。 整个王氏一族,以另外一种形式开枝散叶,有的孑然一人,有的儿孙成百上千,即便王木玄已经是接近化神成仙的大修士,也禁不住唏嘘感慨,就连道心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虽然物是人非,但情感依旧。 半年之后,王木玄便有所感悟,在玄木派旧址闭关突破去了。 “谢谢云大哥。” 在垚山的灵根果园里,王玄机依偎着云苏,正看着夕阳西下,照射进来的余晖将仙蟠桃和不老李都染成了金黄色。 “这都是云大哥应该做的,既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你,还有他们几个小的。” 云苏一边抱着王玄机,一边伸手招来了两个熟透的蟠桃,一人一个。 此番王木玄归来,他也是唏嘘不已,对于王玄机他们来说,是了结了一桩千年的心愿,可对他来说,穿梭于多个世界,加起来修行的岁月要久远得多。 关于王木玄的因果心结,总算是彻底打开了。 最实际的好处,除了念头通达,无愧无疚以外,境界更是暴增猛涨。 到了准圣之境,似这般念头不通达,还牵涉到救命之恩的大事,云苏也仅此一件,另外便没有了。 正如云苏救了镇元子,镇元子恨不得以死相报一样,当年王木玄救了云苏,也是云苏心头一件因果大事。 如果硬要说有,便还有一件,那就是地球。 云苏来到乾元世界,照说也算万事如意,混得很好,但背井离乡,回不去的地球,依然是他心头的一个心病。 这个心病和救命之恩不一样,但对于他的修行来说,或许是更严重的羁绊。 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决,能在聊斋世界找到王木玄,已经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了。 而地球所在的时空,却是丝毫没有线索。 “这次王掌门的闭关时间会长达数百年,以后有关他的一切用度,你便酌情配给,只要是你觉得合理的,都可以提供。” 云苏已经算定,王木玄在乾元世界待不了多久,等到这次闭关结束,成为化神仙人以后,就会飘然离去,继续他自己的修行。 按照云苏的本意,王木玄完全可以在垚山的玄木派旧址躺着享受美好的修仙生活,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含饴弄孙,过它个万儿八千年的好日子。 但王木玄耐不住寂寞,他虽然完全记不起百世之事,但冥冥中却总有什么在推动着他,继续前进。 “师父私下里和我说过,他终究会走的。其实,我还挺舍不得师父的。” 王玄机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泛红,一千多年总算把师父盼回来了,对她而言,如同父亲归家了一样。 随着跟着云苏在一起,越来越幸福,她便朝思暮想地盼着师父归来,好叫他看看,也过一过这样的好日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有些是本人可以决定的,有些却是身不由己。王掌门身上,埋葬着一个大秘密,可能牵涉到百世前身。在我寻到他的时候……” 云苏简单提了下当时的情况,也说了王木玄终将离去的事情,不过为了让王玄机放心,他会将王木玄的本命真灵抽出一丝,如果运气不好死在了外面,那云苏也能将他复活。 只是,他的本命真灵一旦独自复活,无论他曾经走的多远,经历过什么,都将化为乌有,最多保持着刚刚突破成功,离开垚山时的模样。 更形象一点来说,云苏为了避免一直给他上香,还可能防不住他倒霉而死,准备在垚山给王木玄设置一个复活点,死了就乖乖等自己去复活,然后再出也好,畏惧不前留在玄木派享福也好,就随便他了。 至于聂小倩的安排,就更加简单了。 二人正观赏灵根园的时候,王玄机便让神将通知了白素贞,把聂小倩也带来了,准备在灵根园布置一场小家宴,几人一起游赏灵根园。 聂小倩加入了成教,归在白素贞一脉修行。 对于修炼闲暇的享受,云苏还是比较开明的。 王玄机负责煮茶,白素贞为他斟酒,聂小倩则给他按压肩颈,被这么几位仙女儿围着,莺莺燕燕的,云苏的感受也挺不错的。 有时候兴致一来,还有琴棋书画,歌舞升平的一幕上演。 仙娥起舞这种事情,也不是云苏一个高阶修士才这样**,洪荒的许多大能,包括妖族,也是有许多能歌善舞的仙娥,那一回云苏作客金鳌岛,通天上人便是以歌舞仙宴招待的。 如果说眼下的生活和作客其他大能府上时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仙子更美,更另类,更特别。 “若是有机会,有缘法,还是多收留几个无家可归的美仙子才好。人数若是少了,歌舞仙宴也挺劳累她们的,需要分担一二。” 云苏看着刚给自己按压完,马上又翩翩独舞的聂小倩,觉得这个兢兢业业的小丫头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这些年在洪荒辛苦创业,云苏是丝毫没有懈怠过,更没有如何享受过,在垚山成教大本营有如此的场面,对他来说已经是**无比了。 要知道,早些年妖族送来不周山,想要献给云苏的妖族美少女,都是数以千计,都被云苏严词拒绝,以不识其美为由,拒之门外。 这半年以来,云苏没有刻意闭关,除了玄木派的事情外,便是和王玄机一起带着白素贞和聂小倩,四方游玩,畅快无比。 自从在聊斋世界,得了那半道先天鸿蒙紫气,并且以那个世界的一千年时间成功消化后,他就像是一个暴户一样,回来只想躺下休息。 酒宴正酣的时候,王玄机三人都有些不胜酒力,依偎在一旁,而云苏却在想,下一站去哪里。 “从聊斋世界这半道先天鸿蒙紫气来看,这种造化神物并不是只有洪荒世界才有,当然也极为稀罕,不过若是逆着时间长河而上……” 云苏自从在聊斋世界参悟了半道先天紫气后,便打起了这些世界的主意。 聊斋世界有,那么其他一些类似的世界肯定也有。 这半年间,他曾经试着推衍过几个可能存在的小世界,但却都找不到端倪,比如那聊斋世界,自从他得了那半道紫气的好处后,无论是顺逆时间长河,那一方世界居然再也没有其他的先天紫气可以供他参悟。 半道,仅有半道,原本以为有可能寻到另外半道,却是无果。 他也找到了一些和泛华夏文明关联较大的世界,但都没有现先天紫气的踪迹。 “看来,这次误打误撞进了聊斋世界,只是一种小概率事件,想要搜寻其他先天鸿蒙紫气的下落,还得靠长生云台,自太虚中去寻觅。” 云苏现,有些世界是存在分支,以及诸天投影。 就拿聊斋世界来说,在广袤的宇宙中,同一个时间维度可能存在两个甚至是三五个,而如果是不同的时间维度,那可能就更多了。 但先天鸿蒙紫气,却是数量有限的,可能只有一道甚至半道,只是这一道和那几个不同时空的世界都有关联而已。 云苏需要做的,就是切入其中某一个点,参悟到别的先天鸿蒙紫气,就算是成功了。 只要一次就好,而不用反反复复进入不同的时间节点。 反复考虑,他也选了几个目标,只等重返洪荒做一些安排之后,就出去寻觅先天紫气。 随着接触到的先天鸿蒙紫气越来越多,云苏觉得也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成圣方向。 别人参悟一道,我便参悟十道八道,不然成圣之后,只是和其他圣人斗个旗鼓相当,那便太过无趣了。 只是先天紫气也不好寻找,这次聊斋之行基本是一个意外惊喜,如果不是那幕后巨擘现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一劫,也不会最终认怂,干净利索地交出了手头的半道先天鸿蒙紫气。 当然云苏也没有欺负人家,参悟之后,只取其中玄妙造化真意,至于原物则归还。 聊斋世界的那位巨擘,为了避免一场劫数,在献出先天鸿蒙紫气的同时,还交出了一滴本命神血,算是下了大道誓言。 云苏虽然收下了,却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为了以后聊斋世界变成一处度假胜地,才收了而已,并不是想奴役对方,所以走的时候,连见都没见她一面。 这样也好,对方也乐的松一口气,如同暂时送走了瘟神一般,暗地里怕是大呼侥幸。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位苏祖,到底是何方神圣,什么都没做,却让她日日难安,最终只能主动献宝。 自聊斋世界回到乾元世界仅仅一年之后,云苏便算是休息完毕,抖擞精神,重返了洪荒。 …… 一来一回,云苏回到洪荒世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万一千余年。 没有云苏参与的洪荒世界,照样运转,只是让云苏都有些没有想到的是,整个洪荒,那么多顶尖大能者,居然一万年都没有出现第三位准圣。 “难道,真的有那么大的差距?” 这一回,就连云苏都忍不住疑惑,这算算已经接近两万年的时间了,除了太上道人紧随其后以外,其他的顶尖大能就像是原地踏步一样,迟迟进不了准圣境界。 “原来如此,倒是有一位快了。” 云苏一步踏出,站在不周山巅,眺望整个洪荒星空,只见许多洪荒星辰都被调动了起来,近乎无穷无尽的星月之力落向三十三天外的娲皇宫方向。 下一刻,云苏的目光又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只见那里剑光冲霄,神芒亿万丈,完全是一副剑气冲霄,直上斗牛之势。 “看来通天上人,也就在朝夕之间便可证道准圣之境。” 云苏从天相来看,女娲和通天上人是最接近准圣的两位,自己回来的也比较巧,看来就在这几日之间了。 对于云苏的归来,白仙仙自然是最高兴的。 在不周山被困了一万年,她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但也是闲得慌,直到后来偷偷跑到云苏混沌神体闭关的地方,在那里才能睡得着。 至于不周山其他的生灵,倒是一切如旧。 对她们来说,云苏时而闭关,不周山时而闭山,都是常态了。 两日之后,重新开放的不周山等来了一份请柬。 “噢,东海龙宫繁衍生息数万载,终于要重开龙宫了。” 云苏看着这份请柬,还是决定去一趟。 作为曾经的四海龙宫之,东海龙宫一直是有重要意义的。 最关键的是,祖龙重现洪荒,第一件事情也是为龙族鸣冤,这一次更是一起具名在了这份请柬上,看来也是为新生的东海龙宫站台。 云苏在东海龙宫是有一点小小布局的,要不是他,当初东海龙宫就死绝断种了,当然,这里不包括那些先去了西方当天龙,后来又被妖族绑了回去,关在了天牢中,成为了孽龙的那些家伙。 这种大事关头,自然是必请他这位上人的。 而女娲和通天上人即将成就准圣,这一次东海仙会,这两位应该都会到场,正好是看了一看万年之后,洪荒整个势态有无变化的好机会。 “你们几个准备一下,便随我一同前往吧。” 云苏看到白仙仙满脸都写着想去的意思,也干脆做个好人,把一窝子都带去,反正总共就这么几个,还不如其他大能带的随从多呢。 不周山出行向来简单,骑一头青牛就走,其他的连个随从都没有,就带几个弟子,也不怕吃穷了东海。 敖月前世是东海龙女,东海龙母又是受云苏点化才重新繁衍了东海龙族,这也算是去为她站台,免得这些龙儿寡母被其他势力欺负。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大户了!” 白仙仙忍不住舔了下嘴唇,这些年在不周山大吃大喝已经无法满足她了,她总觉得洪荒那么大,不到处去走走看看,吃吃喝喝占便宜就吃了亏一样。 对于这种夯货想法,云苏不敢苟同,但也无法扭转她这种根深蒂固的占便宜心态。 东海龙宫蛰伏数万年,自然不会怕她这么一个小吃货。 翌日,清晨。 云苏一大早起来,便觉得天地间充盈着一股喜气,掐指一算,原来是刚才破晓时分,借助黎明时日月转换的机会,女娲在诸天星辰之力的帮助下,终于进入了准圣之境。 几乎只是慢她一线,金鳌岛也迸出了一股冲霄气势,却是通天上人成为了准圣。 “咦!” 云苏微微一怔,望向太阳星辰的方向,只见那里隐隐有一道气息瞬息即逝,但也被他捕捉到了。 “帝俊这就有点意思了,居然赶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成了准圣。” 云苏一时间有点恍惚,昨日还只有自己和太上道人两位准圣,今日一早起来,天地间便多了三位准圣,看来真是个好日子。 “快把青牛唤来,我们该出了。” 听着白仙仙在那里催促其他师妹们,云苏淡淡一笑,也不管这些,飘然坐上青牛,带着几个小家伙就出了,前往东海龙宫赴仙会。 第三百七十五章 ?广收门徒 “不愧是洪荒四海之,碧波亿万里,浴火重生之后,气运居然比当年还强数筹。” 云苏骑着青牛,带着一群小家伙来到东海的时候,见到东海不禁略有感慨。 当年东西二海大战,他带着敖月来东海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难免沧海桑田,许多海域和岛屿都生了改变。 这气运的变化,自然要因素是不周山,其次是祖龙回归龙族,最后是龙母蛰伏这么多年,东海展的不错。 “原来是不周山清风上人到了,迎驾。” 迎宾的龙子们见到青牛东来,便认出了是云苏的仙驾,急忙敲响了东海的神龙大鼓,大礼相迎。 云苏来的时候不早不晚,除了太上道人,其他的顶尖大能都到了。 自从金乌仙会和不周山仙会之后,顶尖大能的序列便基本固定了,此次东海举行开海大典,虽然万仙汇集,但主客依然是前两次仙会的名单。 太上道人姗姗来迟,万仙朝拜,众顶尖大能也纷纷见礼,云苏倒是不以为意。 自从这位三清之成准圣之后,这一万年来,在洪荒许多重要场合都有他的身影,和当初尚未成为准圣不同,如今却是极为注重礼制。 云苏本来是先成准圣,但这种事情也不太好分先后,只要成了准圣,整个洪荒便基本一视同仁,反而是三清之,鸿钧徒的身份,让太上道人有资格如此。 太上道人落座之后,开海大典便正式开始了。 整个流程倒是比较简单,先是龙母欢迎万仙驾到,然后便拜请帝俊代天训诫,帝俊夸了东海龙宫一番,说龙母重启东海有功,颁下了许多奖赏和敕封,最后还是老规矩,轮到太上道人话。 太上道人和先前两次也没有多少不同,只是先提了一下女娲和通天上人修成准圣的事情,万仙自然是一番恭贺,随后便依次开讲大道。 这一番时间耗费下来,就是百年。 对于云苏来说,这样的论道其实也有许多收获,就是耗费的时间有点长,尤其是那些道行不够的,一觉从头睡到尾。 也有稍微意外之处,便是眼前的帝俊,并不是准圣,但在出之前,云苏明明察觉到天庭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气机变化。 至于这帝俊是故意低调,还是另有所图,云苏便不得而知了,想来这种事情,瞒不过自己,应该也瞒不过太上道人才对。 大能论道之后,才是开海大典的部分。 从祭天开始,一整套流程下来,倒也算隆重,而且东海物产极为丰饶,龙宫宝物众多,即便是万仙赴宴,也能轻松招待得起,只是不可能有不周山仙会的蟠桃招待了。 和云苏的推衍差不多,这场开海大典最终也没有开成团结的大会。 “今日吾等齐聚于东海之开海大典,必将成为万古佳话,恰逢女娲娘娘和通天师兄修成准圣,实乃可喜可贺,我妖族如今监管天地,也愿这天地永远安宁……” 帝俊一开口,几位准圣便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看了过去,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一般。 帝俊虽然绕来绕去,说了长篇大论的废话,但总结起来就是一点,妖族如今统御天地,遇到的困难很多,而诸位顶尖大能道法玄妙,都是天地间至尊至贵之辈,妖族希望借此机会,让妖族子弟拜各位大能为师,以各家道法之玄妙,治理天地。 同时,妖族将以在场的顶尖大能者为尊,给出了一堆绚丽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尊号。 当然,为了让这件事情看起来不那么唐突,帝俊把诸位顶尖大能挨个吹捧了一番,说的尽是天地大义,仿佛这些大能不收下妖族子弟为徒,这天地就治理不了了。 当然,为了彰显鸿钧门下,同道交流之心,妖族四御除了伏羲,也会收一些其他顶尖大能的子弟为徒。 高坐在云台之上的顶尖大能们在讨论这件事情,下方赴会的妖族子弟们,却是顿时喜笑颜开。 这次东海的开海大典,天庭妖族除了文武百官齐至以外,还带来了许多的年轻辈子弟,一开始只是说跟着祖辈父辈们去开开眼界,却是万万没想到,天帝居然想让大家拜各位顶尖大能者为师。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一般来说,许多妖族子弟,别说拜妖族四御为师,就连鲲鹏和许多妖神,都是不轻易收徒的。 虽然这些子弟都是千挑万选,但惊喜来的太快,也是让他们喜出望外。 尤其是跟着帝俊来的九位太子,更是眉飞色舞。 “真真是天大的喜事,此番天父带我们前来,没想到却是此等机缘,以我等身份之尊贵,定能拜入一位顶尖大能门下。” “哈哈哈,三哥所言甚是啊,不知三哥想要拜入哪一位上人门下。” 金乌太子们顿时就躁动了起来,他们也没那么多顾忌,反正万仙在场,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又不是在那法坛云台之上,倒也没什么顾忌,虽然诸位顶尖大能们尚未答应,但以他们对帝俊的崇拜,都觉得天父开了口,这事情多半就成了,私下里就以妖族秘法,开始偷偷议论起来。 好在这种万仙聚会的场面,人多耳杂的,诸位顶尖大能的做法都一样,并不去偷听大家在说什么,甚至还有意排斥掉这些杂音。 否则,若是有人无意间不敬大能,是不是要当场惩罚,还是选择性无视,都不太好。 而明显被他们排挤和避开的十太子6鸦,则静坐在一旁,仿佛沉浸在先前的大能论道之中,对于拜师的事情,仿佛一点儿也不操心。 九个金乌太子,叽叽喳喳的,有的想拜入太上道人门下,有的想拜入通天上人门下,总的来说,分歧不大。 “吾等乃是金乌太子之尊,自然要拜入那最强之上人门下。太上道人乃是三清徒,更是鸿钧老祖座下大弟子,定然是吾等之选。” “五弟,我们和太上道人门下基本都不太熟悉,一旦半路入门,会不会被那些个金仙什么的排挤,哥哥我倒是认为,通天上人乃是不错的选择,作为第四位天地准圣,道行神通自不必说,金鳌岛我妖族族人众多,大家同气连枝,定能互相帮助一二。 而且,金鳌岛执掌诛仙剑阵,日后若是能与此阵结下机缘,便是我妖族天大的幸事。” 众太子们议论纷纷,热情无比。 他们作为妖族太子,一旦诸位大能同意,他们就拥有了最优先的机会。 对于他们而言,除去女娲上人以外,天地间的准圣便只有不周山的清风上人,太上道人,通天上人。 不周山,被他们下意识就放弃了。 当年,九个太子被葫芦娃一人揍成集体重伤,这仇他们到今天都还记得,这些年来私下里也没少抱怨,只是碍于不周山势大,而妖族又极力交好不周山,他们才敢怒不敢言。 他们虽然不敢做什么,甚至不敢大张旗鼓抱怨或者挑唆什么,但要让他们拜入不周山,那是绝对不愿意的,心结是一回事,怕去了不周山打不过葫芦娃,反而天天挨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不知大哥以为如何?” 八个台子争执半天,太上道人和通天上人的选择,大概一半一半。 金乌大太子却是故作沉思,然后说道:“八景宫和碧游宫都是不错的选择,诸位弟弟所言都甚是有理,只是这拜师之事,也得上人们肯了才行。我们金乌九太子进退一致,选自然是去同一家,若是分成了两部分,反而不美了,彼此少了照顾。 如今我妖族统御整个天地,天父此番做法与其说让我们学习各家之长,不如说交好诸位顶尖大能,一同分享天地尊贵与天地气运,其他妖族子弟不好说,吾等定能有个好的安排。” 众太子商议完,便嘲讽地看着一旁正在闭目参悟什么的6鸦。 “定是知道自己不为天父所喜,此番怕是轮不到他的大好机缘,便干脆放弃了吧。” “那怎么行,十弟天资出众,平日里高高在上,对我等哥哥毫无敬意不说,反而言语间甚是冷淡,但我们做哥哥的,却是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不如大家稍后想想办法,帮他一把。” “噢,三哥有何良策。” “哼!大师伯和三师伯怕是轮不到他了,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便如此……” 九个金乌太子起了坏心思,6鸦却是毫无所知,他确实是沉浸在之前的感悟中,拜师,拜什么师,自己早就拜入云台方寸山,师父乃是菩提上人,虽然在洪荒没有什么名气,但一身道行惊天,法力无边。 万仙群中,不但妖族子弟眉开眼笑,其他各族子弟也高兴得很,天帝的话虽然是建议,但却是开了一个极好的头,对他们而言,平日里哪有这样的机缘拜入顶尖大能者门下,现在却是有可能了。 一旦上人们答应了,并且看中了自己,那瞬间就能平步青云,成为仙上仙,机缘无限。 “天帝所言大善,此番择徒也好,拜师也罢,皆是一番大好机缘,纵然先前已经有了门第之分,此番也可以不计,方便各位师弟师妹门下子弟彼此交流,鸿钧老师门下终究是一家,无须见外,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太上道人抚须而笑,作为大师兄,他的态度最关键,如果他反对,这件事情就搞不成了,但他一开口就支持帝俊,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 果然,大家都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正常来说,接下来就是大家抢着拜入太上道人,或者不周山门下,然后是女娲的娲皇宫和金鳌岛这几个地方。 结果,元始上人却是忽然开口了。 “大师兄乃是盘古三清之,鸿钧老师座下徒,此番还请大师兄先行选定有缘者。” 此言一出,许多二三四代的子弟就心中不舒服了。 原本大家还想争抢一番机缘,结果你开口就是让太上道人自己选,这还如何拜入太上道人门下。 “二师兄所言有理,便请大师兄先行选定有缘者,妖族听命便是了。” 女娲和帝俊对视一眼,也表明了态度。 云苏虽然面带微笑,却是没有话,其他顶尖大能基本没有异议,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于是,便由太上道人先选。 “吾近日夜观洪荒天地,有所感悟……” 太上道人起身下了云台,先从妖族中挑选了几个子弟,和大家想的不同,在云苏看来那几个妖族子弟资质极为普通,而且都是先前西方佛教的佛陀或者菩萨一脉。 这几乎相当于赤果果地顺势保下这几脉,妖族自己开口提的,自然也当做看不明白,脸上笑兮兮的答应了。 接着,太上道人又不动声色地挑选了几个,元始上人门下,通天上人门下都有,不知道是为了公平还是为了彰显大师兄的身份,基本每个顶尖大能门下,都有最少一个名额。 有的是这些顶尖大能的后裔子弟,有的则是他们的二三代弟子,虽然太上道人选人很挑剔,但总的来说都照顾到了。 然后,云苏就面带微笑地看着太上道人踱步而来。 “四师弟门下都是一些天地大才,不如便由师弟选派一位高徒去我那八景宫参悟一二,以示友好。” 和其他顶尖大能门下不同,轮到云苏的时候,太上道人却是让云苏自行指派。 而且,和其他大能者门下不同,太上道人没有说是收徒,而是让云苏选一个徒弟,派去八景宫学道。 就在众多顶尖大能们以为这位行事低调,但脾气传闻不太好的清风上人会唱反调时,没料到云苏却是哈哈一笑,拱手道: “既然是为了老师门下的和睦友好,我们不周山自然是万分支持的,大师兄稍待片刻。” 云苏起身,看着下面还在由白仙仙带头胡吃海喝的不周山众位,恍若未见,却是朗声道:“白仙仙何在!” “弟子在!” 白仙仙闻言,马上站了起来。 眼看全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不周山其他人都是脸上一红,唯独白仙仙脸不红心不跳,唯美独立。 “此番便由你代表不周山,去八景宫修行吧,切莫丢了为师的脸面。” “是,弟子尊老师旨意,您放心便是。” 白仙仙毫无二话,表情肃穆,嘴上麻利,心里却是想着日后若是去八景宫修行,不知道能占点什么便宜不。 她素来听闻八景宫宝贝众多,定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去处。 至于参悟太上道法,修行什么的,她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有老苏操心呢,自己想那么多作甚。 ======= 神龙抄手:这两天又有几个看盗版的同学跑到书评区骂我,最近有点卡文,但本龙也好久好久没有求票求订阅求打赏了,不哭穷也不逼逼,算是比较少的作者了吧。我们能约个定么,我尽量调整状态好好写,大家也口下留情。谢谢。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上人结怨生异心 在云苏肯了白仙仙前往八景宫修行之后,太上道人便不再遴选其他,他选完了,便轮到了其他顶尖大能。 “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许多人都会误以为洪荒原始落后,可这帝俊身为天帝,满腹算计,争锋天地却是远凡间帝王。” 云苏的帝俊的评价,是这位天帝将‘办法总比困难多’这句话完美呈现了。 妖族面临的局面,一直就不算太好,除了巫族虎视眈眈之外,早前西方佛教也是百般挑衅,最终妖族祭出了周天星斗大阵,一局定鼎了天地,在这一量劫中提前获得了胜利。 然而,这洪荒终究不是妖族一方说了算,就算不算巫族,作为量劫主题的成圣之争,妖族也没有拿下第一和第二。 在云苏看来,妖族之前对西方佛教下手太狠,其实有多方势力是明里暗里表示不满的。 洪荒大能如云,顶尖大能都有十几位之多,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按照妖族之前的做法,一般的大能只有加入妖族,才能分享权力和气运,能成为所谓的正义一方。 然而,不可能所有的大能都加入妖族,顶尖大能更是不可能如此。 结果,就连云苏都没有料到,帝俊真是花样多,居然能打着借助各家之道法玄妙,治理天地之困难,加强鸿钧门下交流往来的名义,让各家子弟,尤其是妖族子弟,大规模拜入顶尖大能门下,并且给这些大能们奉上一堆高帽子一样的尊号。 如此一来,许多没有尝到甜头,分配到胜利果实的顶尖大能,便名正言顺地参与了权力和气运分配,在妖族中拥有了一些话语权,但又完全不会影响到妖族本身的运转,以及它的权力结构。 妖族拿出了一些东西来分享,却讨好了各方。 而实际上,如今的洪荒,除了最顶尖那几位,其他的大能,谁教出来的弟子或者徒孙又能差的了多少。 顶尖大能们得了妖族的子弟,受了妖族的供奉,分享了权力和气运,周天星辰之力的供给也格外充沛,明里暗里都得了好处,面子上也很好看。 至少在这一量劫,即便是暗地里偏向西方佛教的太上道人,也挑不出来妖族的不是,不可能再随便找个借口,对妖族下重手了。 至于有的大能,则是满心欢喜。 其他都不说,能在无数大能与万仙面前,被各家子弟争先恐后拜入门下,还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也算是争了一番气运。 比如,通天上人就是这么做的。 在太上道人收满了子弟之后,其他稍有些身份的各家子弟,便打起了不周山和金鳌岛的心思。 云苏这边微微闭目,好似在参悟玄机一般,各家子弟自然不敢喧哗,主动上前闹着要拜师,但通天上人那边,却是已经由女娲娘娘亲自出面,求得了这位三师兄的同意。 这一番收徒,便有停不下来的节奏。 一时间,不但妖族九位太子拜入了通天上人门下,其他有些身份地位的妖族子弟,见通天上人面带微笑,很是欢迎妖族子弟拜师的做法,也跟着去山呼海拜。 不多时,通天上人就收下了一百余位妖族子弟,其他各方子弟见状,也有不少心动的,在各自长辈允许的情况下,也有数十位拜入了金鳌岛。 “通天师兄的上清仙法乃是洪荒一绝,此番收徒之盛况便足以说明一切啊。” “金鳌岛不愧是天地间一等一的道场,此景此情,令吾等颇为感动,分外敬畏啊。” 66续续有两百来位资质,出身都还不错的子弟拜入金鳌岛,虽然许多人都轮不到直接拜通天上人为师,但能做个二三四代弟子也便满足了。 毕竟,准圣弟子,不是那么容易能当的。 就连妖族九位太子,通天上人给足了女娲的面子,也只说将会安置到大弟子多宝道人座下。 这一点,却是和太上道人的做法差不多。 只有白仙仙的情况特殊一些。 她虽然不是拜太上道人为师,但云苏也是顺着梯子朝上递,干脆让白仙仙有空的时候去跟着太上道人修行。 至于做个什么二三代弟子,不周山的人还没那么廉价,你想要,云苏还不给呢。占点便宜,明面上走走过场倒是没事。 通天上人收徒的盛况,云苏倒是觉得很正常,金鳌岛的二代弟子众多,找个师父修行很容易,而拜入女娲门下的就要少得多,原因也很简单,娲皇宫的弟子很少,而且都是一些女仙,女娲也不可能随便谁都收为亲传弟子,只是因为她乃是万妖之祖,大家多少都会派出一两名女性子弟,拜入娲皇宫,以示尊敬。 女娲倒也是来者不拒,基本是以出身为主,资质反而并不多看。 “真是热闹!” 云苏好似假寐,实际都看得清清楚楚。 收徒进行到现在,主要是第二梯队的顶尖大能在收徒,看着热闹无比,却是一家穷一家富。 比如元始上人,明明是三清之二,但因为这次尚未成就准圣,而且又因为当年和云苏的争斗,被洪荒许多势力所畏惧,一时间居然没有几个子弟拜入太虚宫门下。 一来太虚宫的门人,平日里作风就比较彪悍,可以说三清门下,元始门徒比太上门徒狠辣,比通天门徒高调,不是很好相处。 二来却是因为通天上人的缘故了。 通天上人收徒,颇有来者不拒的风范,做不了一代弟子就做二代,二代不行就放在三代四代五代,反正不差事儿。 尤其是他大肆收下妖族子弟,更是让元始上人颇为嗤之以鼻,结果就导致了连续几位出身不错的子弟想拜入元始门下,都被他视而不见。 如此一来,大家就更不去拜师了。 还是太上道人示意,几名八景宫低辈分子弟拜入玉虚宫,妖族也跟着表示了一番,结果却是碰了个软钉子,元始上人只选了几个原来西方佛陀的子弟,算是和太上一样,保下了那几脉,至于其他的,一概不要。 如此一来,太上道人最优先选了一批,通天上人热闹无比地收了近两百名子弟,而元始上人则是寥寥无几,虽然面上如常,但心头未必没有什么想法。 云苏不禁想到,许多神话传说中提到的一点,那就是三教之争中,有一个永远吵不清楚的分歧,就是关于收徒的事情,没想到今日阴差阳错,恐怕要提前种下祸根。 这种情况下,通天上人大出风头,不但妖族十个太子收了九个,其他大能门下子弟,万仙中的一些佼佼者,也都被大肆开恩,收录了一批,简直是乌泱泱一大群。 “脸上笑兮兮,心里怕是……” 云苏有留意到,一开始元始上人其实颇为不屑通天上人的做法,太上道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一个眼神,一次注视也能说明他似乎也不赞同这种搞法。 但是,随着通天上人收下的子弟越来越多,从数十位,到数百位,最后居然夸张无比地突破了一千位之多,金鳌岛一家就把在场有资格,有身份有地位的年轻子弟收取了一半还有多,自那之后,每多几个,元始上人便会有那么一瞬间只有准圣才能察觉到的异常。 云苏比较理解通天上人,此番抢先元始一步成为准圣,也是洪荒第四,除开有点作弊嫌疑的女娲以外,他是名副其实的第三,可谓是扬眉吐气,心情大好,早就想大开仙宴庆祝一番,没想到刚好赶上了东海的开海大典。 云苏其实也很能理解元始上人的心态。 我可以拒绝你,但是你们为什么不抢着拜入我门下? 你们都去围着金鳌岛转悠,到底是几个意思。 在金鳌岛大获丰收之后,也终于轮到了其他的顶尖大能,由于是大家一起商定的,倒是让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两个已经快成为光杆司令的西方佛祖得了一些机会,收到了一些不错的子弟,妖族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比先前双方大战的时候,这些各家子弟即便去了西方,也折腾不起来任何风浪。 结果,云苏却是没想到,元始上人居然笑着望向了自己。 “四师弟的太玄道法可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无上妙法,吾等与通天师弟都选了如此多的优秀子弟,也该轮到不周山了,不然就都归我们几家了。” 元始上人笑着说道,显得慈祥无比,看似是在和云苏说话,其实是挑了一下金鳌岛的刺。 通天上人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一丝,却是装作没有听到,反而笑看云苏道:“元始师兄所言甚是,这么多优秀的子弟,可不要让我们都分光了才是。哈哈哈……” 云苏自然知道,在场还有一些真正有身份有地位,而且资质极为出众的子弟按兵未动,多半就是想要拜入不周山,如果不给个说法,也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不周山太过清高,看不上在场的优秀子弟们。 “多谢二位师兄美意,只是我不周山向来极为清苦,平素里和洪荒各方的往来也不多,前不久才闭关了一万年,这还算是短的,下次说不定就闭山不出一两三四五个元会了。 而且大家众所周知,我这一脉二代弟子极为稀少,恐怕会耽误了各位俊彦的修行。当然,如果真是那有缘者,我不周山也是愿意收入门下,册立辈分,传授太玄道法的。” 云苏的话,顿时便让一些大能心头笑也不是,骂也不敢。 你不周山清苦吗,又是先天葫芦藤,又是蟠桃,你若是清苦,其他地方又哪敢不清苦? 至于二代弟子稀少,有事没事就忽然闭山千年万年的,这倒是事实。 不过云苏提到的,下次可能会闭山几个个元会,就有点吓到小朋友们了。 如今的洪荒,修行总的来说比较清苦,但对于低辈分子弟来说,闭关千儿八百年已经算是很长了,然后便是游历四方,访亲访友,或者寻觅一点宝物,斗一斗法,争一争配偶或者脸面。 可这要是闭山一两个元会,谁受得了啊,万一道法不成,说不定就要老死在不周山,顿时那些原本自认为资质极佳,身份地位也够格的极少数保留子弟,都纷纷彻底放弃了去不周山修行的打算。 想要直接拜准圣为师,一般的自认为没那资格。 但不周山的二代弟子放在整个洪荒来看,确实是平平无奇,虽然可能有几乎不出手的原因,但比起其他家那些赫赫有名,今日大战这里,明日血战那里的金仙们来说,真是差太远了。 而且,这位清风上人摆明了不计较出身,也不在意资质,只收有缘者,这个有缘如何定义,难道拜倒在地,强行有缘,怕也是不妥的。 所以,那些原本按兵不动的子弟,也都纷纷改换门庭,拜入了其他顶尖大能门下。 云苏不争不抢,不在意这些争夺,非但没有让其他大能觉得不满,反而松了一口气,妖族势大,权力和气运就那么多,你少拿点,那我便多享受点,你自己孤冷清高是你自己的事情。 拜师收徒继续,那九位拜入了金鳌岛的金乌太子们,更是喜上眉梢,见到十太子依然无人问津,也没有主动去找谁家拜师,便开始挤兑起这个十弟来。 “十弟,你也无需那么自卑,这么多上人和大能在场,你好歹也选一个,纵然不成,还能求皇叔或者娘娘,为你开口求情的。” “是啊,十弟,你在天庭也不受天父喜欢,不被大家待见,若是能拜入太上道人或者不周山,定是天大的幸事。” “六弟你这是什么话,太直接了,你们便不要打击十弟了,十弟若是能寻个好地方,又何苦在那里闷声不吭,十弟年少,你们不要欺负他了。” 这边说得热闹,就连女娲都看了过来,然后将6鸦唤到了身前,妖族十太子就他显得特殊,也有些担心这位子侄。 “鸦儿,你可有中意的师门?” 女娲早就知道帝俊在处理家事上,风格有点霸道和另类,今日见到这些金乌太子的做法,也不觉得意外。 但毕竟妖族如今势大,她不愿意让外界看了笑话,准备给6鸦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多谢娘娘惦记,6鸦早些年行走洪荒时,也曾遇到过一位名师,而且下过毒誓,此生不再拜其他为师,还请娘娘明鉴。” 6鸦不卑不亢地说道,他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到自己拜过师,九个金乌太子一听,顿时腹诽不已,你堂堂妖族太子,拜了谁做师父都说不上来,显然是上不了台面的。 十弟果然蠢笨不堪,连娘娘亲自话了,都不知道抓住这大好机缘。 “嗯,也罢,既然你已经认准了名师,那便随你吧。” 女娲笑笑,也不再多说,忽然却是有些好奇,这鸦儿到底拜了谁为师,毕竟初为准圣,道行不比过往,便干脆暗中掐算了一番,结果却是为止惊讶。 “6鸦说他拜过名师,然而天机一片浑浊,若不是此事另有牵连,被谁干扰了天机,便是他说了谎,又或者那位师者来头不小。” 女娲也算不出来原委,干脆也就不管了,毕竟帝俊才是他们的父亲,做父亲的自然知道的更多,不可能看着6鸦乱来。 这事也不大,其他顶尖大能也没有被惊动,大家都忙着争抢子弟,彼此比拼一番,结果到了最后,不周山好像也没有遇到什么有缘者,也就没有收下任何一个子弟。 当然,为了表示和睦友好,云苏还是主动话了。 云苏的做法也很公允,顶尖大能一个不漏,家家都照顾到了,一共给出了十几个可以来不周山听道的名额,属于那种你来欢迎,你不来也没事的。 其中有几个,他还特意夸奖了一番,算是特别邀请。 分别是太上道人门下度厄金仙,玉虚宫广成金仙,金鳌岛赵公明,娲皇宫天凤,妖族十太子6鸦,五庄观山风明月,祖龙麾下的东海龙母,红云老祖之红云洞女子弟岑真儿等等。 于是,一场原本应该团结向上的东海开海大典,最后开成了一团窝囊气,看似热闹结束,实则暗潮涌动,不是觉得收徒收的不爽,就是觉得拜师拜的不爽,乌七八糟的,只是云苏不是受气者罢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准圣多到爆的洪荒盛况 东海开海大典,转瞬便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自东海归来,云苏花费了百年时间,将在聊斋世界得到的那半道先天鸿蒙紫气的感悟,与其他几道的感悟融为一体。 “这些先天紫气不愧是造化神物,虽然未必都是出自洪荒一界,但融合起来却是顺滑无比,毫无排斥之感。” 如今,云苏也是接触了四道半先天紫气的准圣了,只觉得前路更加清晰。 经过一番推衍,他现了一个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的结论。 如果依照现在的修行之路,有极大的概率会水到渠成成就圣人,只是成圣的时间,质量不是太可控。 云苏也知道自己的长短之处,所长者,无非是先天鸿蒙紫气,大道感悟,不周山一脉的气运,诸多顶尖灵宝,以及相比其他的准圣和大能而言,具备绝对优势的破灭之道之力量。 短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功德。 相比起三清上人,云苏最短缺的就是大功德,这一点,其实也是除了女娲之外,其他的所有圣人候选者的通病。 正常来说,如果没有任何力量干扰洪荒的进程,除了三清优势巨大之外,其他的准圣应该都是等到人族出现,然后各自分走一些功德,挤一挤,凑一凑,上车证道成圣。甚至包括三清,也沾了很多光。 但这些,显然不是云苏想要的。 “若是以斩三尸证道,虽然不至于绝情忘性,寄托于分身和灵宝便可以了,但终究是落了下乘。若是以绝对的力量证道,却又仿佛……” 前些年,云苏之所以下定决心要以世界证道,是因为他觊觎归墟之境,那一方向太过于虚无缥缈,如果说圣人境界还能靠着道听途说,自行推衍的话,那世界证道目前只有一点线索,就是证道失败的神龟,留下一条明显错误的路,作为反例参考。 但无论如何,云苏是不会靠着挤挤凑凑,等人族出现再随大流上车证道成圣,或者干脆抢了人族功德,自己优哉游哉去成圣。 而这一次,因为又有所悟,云苏参悟天机,推衍未来,现力量证道也有问题。 “怕是有撞车的风险,难道还有谁想以力证道?” 云苏思来想去,觉得嫌疑最大的还是妖族那位帝俊,这位天帝城府极深,表里不一,即便是最亲近者也未必知道他真正在想什么,在算计什么。 如果是以力证道,云苏现在就可以依托四道半先天紫气的相关感悟,结合巫族送来的以力证道法门,虽然其中只有聊斋世界的半道紫气全部感悟,他自己那一道紫气感悟了六七成,其他的则是初窥门径,但借此狂飙突进,再依托盘古幡和混沌神剑,也足够以力证道了。 但如果有撞车的风险,这条路就不好走了。 因为他的以力证道之法是来自于巫族,多少会和盘古系扯上一些关系,如果在某个关键节点有了撞车的风险,成不成先不说,甚至可能有凶险存在。 “此一量劫乃是成圣之争,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但显然并未过去,如果不应在红云的身上,那就定然是其他准圣还有一番波澜。” 在这之前,云苏一直认为红云老祖是这一量劫中与伏羲并列的两大量劫牺牲品,但现在来看,倒也未必,只是说有可能是他,但现在来看,幺蛾子有可能被帝俊引爆。 在洪荒待久了,云苏越来越不信什么天道注定,那位鸿钧老师合道的步伐越来越快,说不定真有某个在神话传说中被传诵了许久的大佬,忽然折戟于这一量劫中,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来了,便是洪荒最大的变数。 “还是按照原计划,先想办法弄到更多的先天鸿蒙紫气再说吧。” 云苏也不急着成圣,这一量劫或者下一量劫,对他而言没有太大区别,在洪荒生存下去,并且保有绝对的优势才是他最在意的。 “敖月,你去传讯给上一次来不周山听道的师兄弟们,第二次讲道之期就定在十日之后,过时不候。” 这五百年来,天下间尚未有新的准圣出现,不过云苏却是说到做到,在开海大典结束百年之后,就让敖月传讯那些个子弟,来不周山参加第一次听道。 不过,敖月也说的很清楚,不周山讲道来去自由,时间允许的便来,如果不太方便的,也可以不来。 结果,第一次讲道,包括广成子和度厄金仙在内的几位就借故没来。 “是,师尊。” 敖月知道,先前不管是故意还是凑巧没来的子弟,这次却是直接就不邀请传讯了。 云苏的习惯是,答应了就要做到,但也不会枉做好人,他讲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大道,也并没有故意针对谁,像广成子和度厄真人这些借故不来的,却是自己想多了,也不知道怕什么。 只能说,他们与不周山的太玄大道,着实无缘分。 而原本承担着去八景宫学道重任的白仙仙,也是死皮赖脸的,反正就是拖着不去,八景宫也没谁来催促,五百年了,她还一次都没去过。 不周山总的来说很安宁,没有人来捣乱,更没有人来闹事,想要拜师问道的虽然很多,却不得其门而入。 对于不周山的生灵,云苏基本是放羊式的态度,反而是几个弟子除了白仙仙都非常拼命,修行不辍,葫芦娃兄妹也努力的很,就连还在葫芦藤挂着的三娃,也在努力地为诞生酝酿着一切。 而在修炼之余,所有的吃喝玩乐几乎都由白仙仙做主,惬意得很,虽然没什么大成就,但一群少年少女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深厚,有好处一起分享,有便宜一起占,偶尔外出游玩,遇到一些打架斗殴吵架的事情,也都是一起上。 不周山的少年团们,虽然不像某些准圣门下的顶尖金仙们名气大,但外出时,但凡打架斗殴却是从来没有输过。 在白仙仙的带领下,几乎一半顶尖大能门下的子弟,都有人被他们揍过了。 有时候是别人主动找事儿,有时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出手倒也知道分寸,打完了也知道放人回家,最终那些倒霉蛋们知道这伙硬茬子居然是不周山出来的,一个个辈分还高的要死,也就只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毕竟,正常情况下,和白仙仙她们身份较为对等的广成子,度厄真人,多宝道人这般的顶尖太乙金仙们,甚至个别修为更高一些,几乎不可能和他们生冲突,毕竟大家都认识,也就是一些二三四代弟子们不开眼,还爱乱跑,仗着所在道场的威名做些霸道事情。 只是未曾料到,不周山这帮准圣门下的一代弟子,玄门二代们,会闲的到处玩。 “本仙女看你骨根惊奇,出身不凡,单挑还是群殴自己选,若是单挑,便是你单挑我们一群,若是群殴,便是我们一群打你一个。” 那位不周山大弟子关于单挑还是群殴的名言已经响彻洪荒,如果光是比拼道行也就罢了,也不是没有玄门金仙想要暗中使坏,坑这些不周山少年团们一把。 结果好几次打着打着,那位清风上人的大弟子,还有那个什么不周山大阿姐的,就掏出了一堆灵宝,其中疑似有斩仙飞刀和乾坤鼎这样的顶尖灵宝,原本那白仙仙也能单挑金仙,甚至力压两三位寻常金仙,这下攻防兼备,没有各家真正的镇教灵宝下山,怎么可能打得过这几个少年团宝宝。 也是经过反复查证,各家才知道,原来乾坤鼎这样的造化灵宝居然也在不周山手中,更被那位被尊称为大阿姐的随身携带,乾坤鼎一收,一盏什么葫芦古仙灯一烧,有几次差点把几个金仙烧死在里面,浑身毛都被烧光了,最后才被网开一面放回山去。 偶尔也会被人阴谋算计一番,准备挑起事端对方他们,结果白仙仙也是老老实实地和他们讲不周山的道理,一听是不周山出来的,什么阴谋诡计都不管用了,不然真惹出了那位准圣,别说自己这些二三四代的子弟,就连老师恐怖都不好使。 久而久之,大家都开始注意这么一群年龄不大,性格比较怪异,喜欢没事儿到处吃喝玩乐,顺便寻寻宝探探险,动起手来一起上的少年少女们,反正他们也不无缘无故欺负别人,只要遇到了绕着点走,不主动瞎眼了去找事,倒也无碍。 “元始上人终于成为准圣了。” 在东海开海大典结束后六百年,元始上人成为准圣,就此,拉开了序幕一般,真正迎来了准圣了的井喷。 此后四百年的时间,帝俊和东皇太一,西方二位佛祖,镇元子,魔祖罗睺,冥河老祖,红云老祖纷纷成为准圣。 至此,除了盘王和祖龙尚差一步,基本上都跨过了那一条线。 而距离云苏第一个成为准圣,已是两万年过去了。 “洪荒格局为之一变,许多准圣的心思怕是又要变了,否则,这一量劫怎么能顺利收场呢。” 云苏明显感觉到,整个洪荒的气氛为之一变。 如果说之前,整个洪荒对不周山和八景宫都忌惮万分,甚至怕的有点过头的话,如今准圣大量出现,仿佛这种畏惧也在逐步消散。 而有准圣出现的各家,门人弟子也比平时更加嚣张跋扈,仿佛以前受了许多苦,如今行事起来也多了几分乖张,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也有准圣了。 这其中,又以独具三位准圣的妖族最为显眼。 一来妖族已经统一了天地,早就没有了敢于和他们作对的佛教掣肘,二来也是这三位准圣毕竟是洪荒独一家,一时间许多妖族大能都认为妖族的鼎盛已经提前来临。 一些妖族行事,就比以前要嚣张的多,动辄就灭人道统,株连一族,倒也不是妖族四御想要如此,实在是妖族太大了,类似的冤假错案,栽赃陷害多不胜数,而且旗下大能众多,数千位大能也特别能搞事情,排斥异己,对付外族,下手起来极为毒辣。 除了各位准圣门下他们基本不去招惹以外,其他的真是怨声载道,屡屡有不堪重负者试图告上天庭,却最终都由于人微言轻,不了了之。 妖族也不是没有现这些不好的苗头,帝俊和女娲也亲自出手惩治过数个大能,并且作为典型案例大肆宣扬,但总的来说是治标不治本,整个妖族,才统一天地一万多年,就出现了糜烂的趋势。 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但云苏却知道,很难刹住车。 “巫族按兵不动,佛教被彻底打回原形,这妖族行事越乖张,难免会引出什么大乱子。看来这一量劫的最后时刻,多半是和妖族有关,只是不知道妖族是引爆者,还是引颈受戮者。” 云苏有一种旁观者的冷静,他既没有特别希望妖族倒霉,也不想看妖族去欺负谁,只要这一量劫不过去,所有没有成圣的大能,都还有可能牵扯因果,轻则遗祸无穷影响日后证道成圣,重则身死道消也未必不可能。 而只要成圣之争一过去,以后就算到了下一量劫,也会安全的多,自这一量劫开始,伏羲和红云应该说都吃过大亏,或者险些送死了,只是不知道最后还有谁。 云苏讲了三次道,最后就剩下包括6鸦在内的几个子弟来听道,也不再讲,把不周山的少年团们关好,然后宣布封山,就开始酝酿自己的大事了。 “我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长短不定,你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回家。” 云苏离开之前,专门问了下白仙仙的意思,结果她在不周山待的太舒服了,暂时根本不想回去,也就随她了,反正只要不把不周山烧了,又出不去不周山,就随她去吃喝玩乐。 “既然如此,你便好生待着,莫要把她们几个都教坏了。” “老苏,天地良心,人家才是背锅侠好不好。” 云苏看着眼泪汪汪的白仙仙,几巴掌过去打在该打的地方,顿时老实了,小样儿,还装。 然后,云苏便全心全意闭关,准备推衍下一个世界,去追寻先天鸿蒙紫气的下落。 他也不确定,这种推衍在洪荒世界更容易,还是在乾元世界更方便,就先在洪荒世界推衍起来。 结果,足足耗费二十年的功夫,也毫无所得,只好按照原计划,先回乾元世界,然后通过长生云台的太虚之地来中转,这样虽然要花费许多长生仙令,但更有把握。 回到乾元世界后,一切都没怎么变化,这次在洪荒待的时间不长,乾元世界不过才数年而已,王木玄还在闭关,聂小倩跟着白素贞修炼,比谁都能吃苦,作为曾经的一个美少女鬼,她清楚这种机缘来之不易,反正云苏也不在,她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 她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努力,修为一直微末不堪,便什么都没有了,哪怕是做云苏的侍女,都可能抢不到资格。 云苏处理了一些成教的所谓大事,又指点了一下王玄机和白素贞的修行,吃吃喝喝几日,便闭关,准备开启太虚,寻觅下一个目标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那个千辛万苦追寻先天鸿蒙紫气的人好帅 云苏凝神静坐,盘膝而坐,进入了识海云台。 长生云台还是如往昔一般,透着一股极为神秘的气势,即便如今云苏已经是准圣了,每次面对它的时候,依然如同仰望无尽虚空一般,深邃,诡秘。 云苏以前也反复想过这个问题,从一些小说和影视作品中的经验和实例对比来看,这识海中的长生云台,古朴大气,来历极大,但却不是系统,而是越来越像一件造化神物。 云苏也很想知道,这么厉害的识海云台,在往来不同世界的方面太强大了,如果不是像自己一般,通过往来许多世界,窥破了不少关于世界方面的规则,才能自行潜入聊斋这样的世界,换了其他,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 鸿钧老祖虽然没走神龟那样的修行之路,而是选择合道,但他原本应该是可以在较小的范围一些世界往来的,可惜洪荒世界壁垒森严,反而更加困难,多半无法突破世界壁障。 但长生云台,却能通往太虚之地,从而轻易去许多世界,包括洪荒。 我长的那么帅,长生云台会不会害我。 我那么善良,长生云台会不会利用了我。 这么神秘强大的造化神物,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弄出来的。 到底是因为我人太帅,积善行德太多,运气好,还是别的原因,随意许下的愿望,居然成真了。 云苏在成为准圣后,曾经反复推衍过,用了一个比较有灵性的分身,花了上千年时间,什么事也不做,深入研究了一下长生云台,惊奇无比的现,这个长生云台居然隐隐透出一股血脉相连,如同己身一般。 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不是说因为得到或者占有而产生,而是比盘古幡和自己的那种联系还要亲。 像盘古幡这个级别的先天至宝,一旦彻底认主,那便如臂指使,能轻易做到心随意动,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气息相通,只要在一方世界,即便是隔得再远,一个念动就能收回身边,而一个念动,也能杀人于亿万里之外,远远不是一般法宝仙器能比的。 灵宝之所以能传诵无数年,威名传遍无数世界,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它不仅仅强大,而且还是如意之物,拥有一些造化之能。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云苏都认为是当初自己异想天开写下了长生不老的愿望,长生云台才会忽然出现在脑中。 但是,静坐思悟时,云苏的脑海中却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忽然迸了一个念头。 尤其是在找到王木玄之后,现他身负大秘密,在百世霉运中苦苦挣扎,云苏这种念头越来越强。 “有没有可能,这东西一直在我脑子里面,只是当我写下那长生不老的愿望时,才意外唤醒了它。” 云苏设想了许多可能,比如这东西是宇宙自然而生的造化神物,又或者是自己意外捡来的。 他也向着‘此物也许是另有高人所造,拿来让我养宝的’这个极端方向去查过。 结果现这长生云台一直以来都没有相关的端倪出现,既没有挑唆自己做什么,也没有因为它惹来什么麻烦,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云苏自己以外,别人都不知道这个大秘密。 走了那么多世界,也未曾遇到一个谁忽然跳出来说一些类似“因为你脑中有一件神物,拥有一个大秘密,便要为我做什么,或者与我有缘”。 从未有过。 长生云台也从不记录他什么。 最关键的还是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云苏越来越怀疑,这东西就像天生就是自己一部分,或者说身体中的一个构成。 “总不至于,这东西就是我自己创造的吧。” 云苏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能肯定此物不是谁故意送给自己的,或者帮谁在间接地做某件事,反而越来越肯定它和自己有一种极为神秘的关联。 这种关联和外物,外人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是脑子和身体躯干的关系一样,天然而然,密不可分,没有罅隙,没有异常和意外。 云苏之所以研究到最后,会冒出来这种想法,是因为他曾经听说过一种关于宇宙起源的构想,那种构想说,宇宙的存在,是因为某个强大的生物在想象,只有当它在想象的时候,这个世界或者一方宇宙才能具有勃勃生机。 原本他以为是吹牛,结果遇到那只准圣神龟时,现这货居然就是那么做的。 它把一个偌大的世界背负于自己的龟背上,四方游荡,它的一梦,便是一场世界轮回,它梦到了什么,梦里就会有相应的衍化。 所以,当云苏捕捉到那种血脉相连感觉后,不禁天马行空地猜测,会不会是自己一直幻想长生不老,一直喜欢修炼,喜欢那些流传于各个世界并且最终被地球文明所接纳或者被诸天投影到了地球的神话传说,然后导致自己意外触动了宇宙中的某种神秘规则,让造化之力云集,最终诞生了这个长生云台,等到时机一到,便开启了它。 当然,云苏只是这么胡思乱想,而最终的结论,却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是什么坏事,而是某种好事,只是尚未窥破其中玄妙罢了。 “既然是大脑和身体躯干的血脉关系,那便留待以后再说吧,也许证道成圣之后,或者捕捉到了更多的先天鸿蒙紫气,知晓更多的造化法则,宇宙神道之后,才能进一步研究透彻。” 云苏反正觉得自己已经赚大了,没事儿也不想总是去胡思乱想,现在琢磨长生云台,就像在琢磨为什么自己脸太帅,为什么运气好这样的问题,等到成圣之后,再一窥究竟。 “云台依旧,虚空古树依然破败不堪,只有这个流程从未变过。” 当云苏消耗了长生仙令,踏上长生金桥,抵达太虚之地的时候,现这里的变化很大,他很容易地就寻到了洪荒世界的入口。 因为它实在是太大,太显眼了,汹涌澎湃一般,不知道吸收吞噬了多少的太虚漩涡,变得越来越壮大。 “洪荒天地的气运,仿佛越来越强了,这无数个世界也在彼此竞争呢!” 云苏成为准圣,和以前自然不同,看问题也自然更加透彻。 以前只觉得,人才争气运,后来现太虚之地的这些漩涡也在彼此融合吞噬,现在更是确定,它们就是在争抢某种更神秘的气运。 这不是简单的天地气运,也不是什么功德气运,更像是基于大宇宙层面的某种神道气运。 “也许成圣之后,才可以像一个幼儿园学生一般,开始参悟这些宇宙大道,等到了归墟之境,能不依靠长生云台徜徉在无数大世界之间,才能把这些规则和玄妙搞明白。” 云苏也是太虚之地的常客了,闲庭信步,四处走走看看。 他虽然还看不透那漩涡迷雾,但大概能察觉到哪些世界是已经开花绽放,而哪些世界还是混沌一片。 这些已经开辟成功的世界,各种各样,理论上来说,都值得云苏去探索一番,只是目前的长生仙令虽然多,也禁不住这样的浪费,以后若是数量够多了,他是准备每个都派一个分身去走走逛逛的。 而那些浑浊不堪的混沌世界,基本都还是鸿蒙状态,云苏暂时也放弃了,这样的地方,闯进去了,如果不是恰逢有混沌神魔要开天,那就是在混沌中悠悠荡荡,可能怎么去的,怎么回来的都搞不明白。 云苏如今的境界,如果有盘古幡在手,强行开辟天地也是能做到,但必须是小型的世界,否则就是浪费长生仙令,或者折腾自己。 当然,云苏也很喜欢这样的体验,只是现在长生仙令有限,一万多枚看起来很多,但光是这一次大海捞针寻找有先天鸿蒙紫气机缘的世界,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还不知道成圣之后或者为了成圣时,这些底牌一般的长生仙令有没有更大的用途,如果现在就拿来无数次去挑战开天游戏,大部分必然以失败告终,就为了听个响儿,着实有点浪费。 反正活得久,长生仙令可以慢慢攒,云苏也不急着去猎奇游玩。 “还真是大海捞针,毫无迹象可循。” 云苏逛了很久,至少已经查看过成千上万的漩涡了,这些漩涡有的已经开天衍化,有的还是混沌一片,但却都搞不清楚里面到底有没有先天鸿蒙紫气。 如果里面没有,那进去闲逛一番就是浪费时间。 现在洪荒那么多准圣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说不着急,是骗人的,云苏也是居安思危的人,他已经将这个气运暴涨的洪荒当成了自己踏上归墟之境的必经之路,那是绝对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的,后面的诸多谋划和计算,都需要实力为前提,不管是在准圣境界还是圣人境界,都要做到绝对的强大。 聊斋世界的意外所得,既是一个惊喜,也为他打开了一扇窗户。 “嘶!只能拿出最后的神通,一次次试了。” 云苏长叹一声,一想到试一次就是一个长生仙令,饶是他存了一万余枚,也觉得肉痛,这些可都是乾元世界一点家产基业攒下来的,有点看天收成的意思,即便偶尔催熟一下,也不过小增一些产量。 他也打定了主意,为了效率,如果不是有特别大的机缘,只要没有先天鸿蒙紫气的踪迹,那进去一次就秒退,一个长生仙令就当烧了。 “这个漩涡,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说不定便是我要找的。” 云苏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像小时候打牌或者买奖票一样,总觉得这一次,这一张就是好东西,结果等他选定了,一步踏入,才被浇了个透心凉。 进去之后,确实是秒退,只是不是自己退出来的,而是被一群强大的神魔联手轰爆了,当场失败。 “果然特别,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万物都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神魔吃光了,大地海洋沧海桑田什么都没剩下,真是惨绝人寰。” 这种万物寂灭,被那一界神魔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连神魔都陷入了某种疯狂的情况,很像当初神龟背上的大梦世界,云苏踏入进去的时候,这个世界除了那些你吃我我咬你的癫狂神魔就什么都没有了,那自然是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当场被现,然后失败出局。 “难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世界,总是会在漩涡给人带来的感觉上,显得特殊一些吗?” 云苏不信邪,一口气又选了第二个。 这次依然是一个破灭的世界,和先前那个一比,居然已经破灭到了极致,世界循环,有重归混沌的趋势。 像这样的世界,会孕育一些大机缘,所以在漩涡层面上,给云苏的感觉就是有一些吸引力,结果进来才现,呵呵,地方是好地方,就是来早了,怕是要在这里孤苦伶仃,等到世界重返混沌,一个人徘徊几万甚至几十万个元会,等到那些机缘慢慢孕育。 这就等于世界在轮回转世了,时间节点不错,可惜云苏等不及。 退出!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严格说起来,云苏也是一个不信邪的人。 “本少偶然降临到的聊斋世界,什么都没有做就等来了半道先天鸿蒙紫气,难道专门来寻类似的大机缘,就有多难?” 于是,云苏有点像赌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当强制秒退第一百次整的时候,他有点怒了。 正常来说,这时候人都会有一种手气不好,改天再来的想法,但云苏这人就是真不信邪,继续进,什么方法都用上了。 一开始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漩涡,都去投一个长生仙令,跳进去试一试。 很快现这种方法,很不靠谱,这些世界千奇百怪,大部分都是有些问题,才会显得格外特殊,容易被他察觉到异常。 接着,他换了一种方法,那就是看眼缘,觉得对眼的,不管是因为漩涡显现的异象,颜色,气息,甚至是因为忽然看它顺眼,就投币跳入进去,不对才秒退。 结果,也是失败了。 这些世界倒也不是都破灭或者寂灭,或者正处于重返混沌的过程,许多世界都和白蛇世界,聊斋世界一样,正儿八经像那么回事,但没有先天鸿蒙紫气,也没有什么大机缘,要不就是那大机缘太过遥远,连云苏都有点等不起的感觉,才只能强势秒退。 “贫道还真就不信邪了!” 于是,云苏采取了第三种方法,那就是隔三取一,或者隔五选一,抽牌一样,按照一个规律,反复抽。 没有意外,还是颗粒无收。 当云苏糟蹋掉了三百多枚长生仙令的时候,他终于悟了。 “看来终究是舍不得羊子,套不着狼。” 云苏一咬牙,把目标直接定为一千枚长生仙令,在一千枚长生仙令用完之前,绝对不变方法了,那就是随机,完全随机,什么都不看。 他也没办法,这运气好的时候,总觉得出门右拐就能遇到想要的东西,但运气一旦开了玩笑,就好像是踏破铁鞋也找不到。 以前觉得太虚之地漩涡众多,反正也没空,没有多余的长生仙令去闲逛,但真花起来,反而束手束脚了。 这样不好,先定个小目标,干爆了它,再说其他。 于是,云苏反复进入,秒退,一些不大不小的机缘都放弃了,到了最后,一千枚长生仙令也被干爆了,也没有找到。 “贫道的内心,已经在滴血了。” 云苏花掉了一千枚长生仙令,还没有遇到一个想去的世界,就觉得道心虽然依旧坚定无比,但念头有点不通达了。 正好,前方有一个漩涡,看起来有点让人讨厌,有点危险的感觉,云苏二话没说,直接就跳了下去。 “我x!!!” 入界的那一刻,云苏就知道苦尽甘来,终于等到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俺老苏来助老铁一臂之力   一入漩涡,云苏初到宝地,便觉得眼前一亮。   “真是好一座仙山。”   却有诗云:瑶草奇花人间福地,灵禽玄鹤世上洞天。   此处位于大海之滨,是一条通天大江的入海口,分流导水,整座岛约莫有万里方圆,岛上奇花遍地,灵禽异兽无数。   云苏降临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这是一方巨大的世界,先前一千枚长生仙令丢进水里连个泡都没有见到,如今却是至少来对了地方。   秒退了上千次,也曾经数次被整个世界的疯癫神魔追着满世界悍不畏死的打,云苏早就轻车熟路,知道自己来者是客,先低调一些总不会错的。   进入这一方世界时,落脚之处完全是随机的,拥有先天鸿蒙紫气的世界,必然查不到哪里去,要是运气倒霉到了极致,落下去时砸破了圣人道场,直接站在圣人或者类似的一方世界顶尖巨擘面前,那就多半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了。   至少,在进来的那一刻,云苏就知道没有来错地方。   这里不但有先天鸿蒙紫气的踪迹,而且还有好多道的踪迹。   当然,相应的,云苏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像是抽卡下副本一样,这次说不定选了个噩梦神话级的难副本。   运气真东西,真是说不好,一个长生仙令没花,去聊斋世界不但救回了王木玄,了了一件心事,还捡了个神话美少女,最终还得了半道先天鸿蒙紫气,什么惊天厮杀,什么绝世杀戮全都没有,就到手了。   而这一次,显然就差强人意,上千枚长生仙令砸下去,换了一些人,估计早就脸气炸,暂时放弃了,也就是云苏平日苟得住,存得住长生仙令,没有拿去旅游探险花了,一咬牙疯狂败家,终于抽到了这一方世界。   “修为日渐高深,居然能感觉到这一方大世界隐隐在排斥我,当然,也可能是天地间忽然多出了一位准圣级的修炼者,天地还没有适应过来。”   云苏既然知道这一方面天地非同小可,绝对不是先前那些小打小闹的世界能比的,冥冥中有一些存在,已经不仅仅是让他觉得危险了,而是很危险。   这种危险,不是死亡,而是一种和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唱反调的压抑感,就好像普通人见到了大路前方有一条崩断了铁链子的大狼狗,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好在这一方世界的天机居然更加浑浊不堪,就像是有无数双手在天地间捞食吃,从而把这方天地完全搅混了。   这种局面,云苏也早就习惯了,洪荒时候也是如此,当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准圣时,每日的生活,都像是在看天地大直播一般。   可是,当天地间6续出现新的准圣,洪荒的水就越来越浑浊,天机晦涩。   每当有一个新的准圣出现,第一件事就是将天机搅乱一番,不管有没有用,反正添点乱,你看不明白,我看不透彻,那就可能更安全吧。   “凡事还是低调为上,先踩熟了这方世界再说,不要以为准圣就肆无忌惮了。”   云苏严肃地自我告诫了一番。   所以,他降临以后,并没有大肆宣扬,反而是闷头观察,为了万无一失,连法力都尽量不动用。   虽然来对了地方,可这里究竟是何处,还需要确认一下,如果是比较熟悉的世界,那也好循着一些传说去布局,如果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就更需要谨慎推进了。   云苏也心念一动,试着从天地间去偷听到一些什么,让自己的灵觉依附在风儿,鸟儿,沙儿,雨滴身上,以之为眼睛和耳朵,慢慢地蔓延开去。   但因为要小心避开一些恐怖的存在,他并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在方圆几万里的范围内,小小窥探了一番。   “……圣人……天庭……”   当云苏听到只言片语时,不禁眉头一挑,看来这个世界相当不简单,有圣人存在就意味着危险,而天庭的存在,则说明这不是一方异形世界,或者西方魔幻世界,还是来对了,是泛华夏大文明的世界。   在秒退一千多次后,云苏去的那些世界中,大大小小,除去那些破灭,轮转和寂灭的世界,大约有九百个还是正常的世界,其中七成多都是泛华夏文明,其他的类西方文明,或者以云苏视角为标准的异族文明加起来也就三成的样子,一共不到三百个世界。   而且这些世界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展的很不好,有的展的不错,但很快就毁于生灵战争,大多都是由于皇权天授的体系崩塌以后,本着你我都是普通人,谁野心大谁吃得香,手中掌握着强大军队和武器的普通生灵,总是能轻易掀起战争,也无谁可以制止,打来打去,很快就将世界打烂了。   说到底是聪明人玩弄普通人的一场场游戏,而最后聪明人却又被聪明所误,可等到局势糜烂,又没有谁可以力挽狂澜了。   还有一些世界,原本展得好好的,结果忽然点错了科技树,走歪了。   比如其中一个世界,已经展到了太空文明的阶段,结果呢,呵呵哒,忽然这个文明开始追寻起长生,就开始由类人生命,通过科技手段,强行变成了类石生命,这下是活得久了,但却失去了太多乐趣,最终机器人造反,科技树整个炸开,什么都玩完了。   总的来说泛华夏文明因为走的是大道修行的路线,不论是展状况,还是延续时间都要远远过那些。   因为总有一些天地巨擘,不管是因为公心还是私心,在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不允许天崩地裂,毁灭一切的战争轻易生。   脚下的这个岛屿,虽然面积不小,但因为位于巨江入海的海口,水流极为湍急,凡人的船舶难渡,而水族又嫌弃这里的水底暗流很多,不如宁静的深海中舒适,导致这岛上除了一些普通的修士,和近海浅滩的少量水族斥候以外,就只有许多开了灵智的土著生灵。   岛上,却是猴子众多!   “原来此地是傲来国地界,这里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花果山!”   终于,云苏听到了凡人谈论关于此岛,然后许多天机便迎面而来,算是彻底揭开了这个小秘密。   云苏在洪荒也曾经寻觅过花果山的踪迹,一无所获,连傲来国都还没有影子,天下的水文地理这些也没有生沧海桑田的改变,倒也正常。   而眼前的花果山,虽然在故事中被形容的来头很大,但此时身在此山再看,也不过是寻常的仙山罢了,只是灵气逼人,福气多多。   只是,未曾弱了花果山的名头,不是什么土疙瘩山,被强行以讹传讹成了人间仙山福地。   就这么窥探一小会儿的时间,他便习惯了这一方天地,根据许多蛛丝马迹,已经能推衍一些事情了。   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西游世界。   这西游世界,听起来像是和聊斋世界,白蛇世界差不多,其实完全不一样。   先这个世界极其完整,规模恢弘,无边无际,云苏甚至怀疑它是一方完全独立,并且成熟的大世界。   当然,也不排除它是源自洪荒世界的某一个分支。   他去洪荒的时候,是逆着时间长河而上,一直追溯到了源头,到了开天之前。   如果这个西游世界和级洪荒世界有关系的话,那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它的某个后世分支。   云苏虽然去了洪荒世界开天辟地之前,但并没有打烂整个时间轴,在不同的时空,一定是存在像西游世界一样的地方。   不管是一方世界也好,还是整个西游的故事也好,甚至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也好,放到无穷无尽的宇宙时空中,云苏相信都是不止一个存在的。   至少,云苏抬头望天时,能现那些圣人是真实存在的,而先天鸿蒙紫气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就很了不得了。   他也难免腹诽,难怪耗费了一千枚长生仙令才来到了这西游世界,原来好运在这里等着自己,真是苦尽甘来。   “那就是花果山主峰了!”   云苏在岛上寻觅了一番,现有一座山峰异常险峻,但其中危机四伏,各种天地自然形成的禁制比比皆是,所以并没有被什么仙人或者大妖占据。   而至于整个花果山山脉,云苏也一眼望了个清楚明白,很顺利地就看到了那一个圆乎乎的石卵。   和故事中形容的差不多,这石球貌不惊人,但却是真正的神物,不出意外就是补天石落下凡尘后,返本还源的自晦模样了。   在那石球的四周,禁制无数,甚至还贴着几道威力极为强大的神符。   “看来是那些个圣人安排的手段了。”   云苏暗道,难怪没有人直接捡走了。   他以前曾经想过,这什么天地灵石摆在山头那么显眼,就没人直接搬走吗,现在看来,确实一般人搬不走,不止一种圣人手段,如何搬走。   云苏曾经深入研究过西游,现不论是它的起源,还是整个过程,乃至结局,都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也有诸多遗憾。   那个气冲霄汉的齐天大圣,崛起的虽然极快,但倒的霉也不少,可谓是大起大落,最终却憋屈地做了个佛,虽然不知道后来还没有更多的故事,但到成佛那一刻,云苏是曾经拍案而起的。   也许,对于孙大圣来说,他反抗过,斗争过,杀戮过,只是在整个故事的开局,就注定他不可能赢。   因为他的对手,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   西行取经,更是一场天大的阴谋,是来自道门顶尖巨擘的一场算计。   猴哥虽然号称齐天,但又如何反抗得过?   不过,这一次,云苏来了,虽然目的不是来围观西游,也不是来闲得无聊来帮猴哥的,但反正是来了。   来了,顺便做点什么,也不耽误。   云苏真是没想到这次为了先天鸿蒙紫气而来,却是凑巧到了西游记的世界,而且很可能还是独立存在的,那云苏就少了许多担心,可以放开手脚来。   西游世界对他而言,有很多好处,这里和洪荒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甚至完全没有直接关联,对于他窥见圣人之道,打探圣人的底细,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在这西游世界,云苏就像是误入了演练场,可以将在洪荒世界的许多想法,在这里先试一试,当然,如果能顺便得一些好处,那是更好。   为了保险起见,云苏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的想法,用先天至宝收敛气息,然后就在那石球附近寻了一个水瀑。   “暂时作为落脚之地,这花果山也没有现成的水帘洞,就唤它为水帘洞吧。”   云苏虽然来了,但也不想完全打烂了西游世界的故事,至少别让猴哥生下来后,连个勇闯水帘洞的起家戏份都没有。   他已经掐算过,那石头虽然从天而降了一些时日了,但时间尚早,还没有到孵化的时候,孙猴子不出世,那些圣人的诸多算计,就还处于静默状态,他也正好盯着这里,伺机而动。   在瀑布后面打造一个不起眼的水帘洞,对云苏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山石避让,洞穴成就,石床石座什么都有了,就连奇花异草都移栽进来了一些,即便万一被某些鬼鬼祟祟的东西察觉到了这里,也不过以为是荒野散修或者什么妖怪的洞府罢了。   接下来,云苏便收敛气息,藏于水帘洞中,哪里也不去,静算天机。   这一下蛰伏,便是百年岁月过去了。   这一百年间,云苏小心翼翼地推衍着天机,现这天地间的圣人果然和西游故事中的一模一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这些圣人,也不是他结识的那些,反而更像是无穷宇宙中,忽然多出了一个和洪荒后世某个分支世界类似的地方。   只是这些圣人也好,神人仙人也罢,没有一个是云苏的熟人。   这个世界,除了听过一些传说故事,云苏也就相当于一个纯粹的陌生人。   当然,云苏也窥见到好几次那些圣人的踪迹,他们高高在上,毫无遮掩,也许在普通的修士眼里是仙踪难觅,但在云苏这位来自洪荒大世界的准圣眼里,他们却是璀璨的如同天上的日月一般,抬头望天,就能看到他们高高悬挂在三十三天外。   “这下倒是更好办了!他们果然比我想象得更强大,但又未必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云苏心中有了一些把握,便蛰伏了下来,开始有意识地去搬来了几群猴子,在水帘洞附近的山林中玩耍,而那些禁制和危险,他也尽量维持原样,不去触碰,这样一来,即便有圣人亲临花果山,只要云苏不动怒,不自报家门,自己跳出来找事儿,对方也现不了云苏躲在这里。   至于那些远在三十三天外的圣人们,更是无法在如此混乱浑浊的天机谜局中,现从天外掉下来了一个准圣。   当然,不排除夜观天象时,现有什么荧惑星降世之类的异象。   只是云苏虽然只是准圣,但来到这个世界后,却现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得多,虽然没有比过,更没有做过一场,但反复推衍后,觉得未必就怕了他们。 第三百八十章 圣人齐至 时间如梭,年岁更迭,云苏来到西游世界已经一百年了。 这一百年间,本着安全起见,任天地间有万般精彩,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连化身都没有派出去一个,仿佛是块石头,在花果山水帘洞悄然蛰伏下来。 “百年推衍,对这西游世界又多了许多了解,果然和洪荒有很大的不同。” 云苏这一百年可没有闲着,他循着这方天地的大道规则,又结合方圆数万里的耳濡目染,对西游世界的真实面目又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那些随风雨雷动而传来的细碎之事,对别人而言犹如梦呓,对他却是大有用处的。 云苏就像是一个寻宝家,兢兢业业地努力着。 先天鸿蒙紫气不是那么好图谋的,在洪荒来看,能得一道者,都已经拿到了圣人的门票,更何况现在是要图谋更多的。 红云的也好,女娲的也罢,云苏都只有参悟的缘法,至少暂时是没有据为己有的份,除了聊斋世界得的那半份,接下来正儿八经的第二道完整紫气,就得靠西游世界。 偏偏这世界不但有,还很多。 对于这个世界,他基本不存在什么羁绊,一旦筹划成功,拿到了手,可就没有还回去的说法了。 先天鸿蒙紫气虽然是造化之物,但这西游天地已经繁衍生息了无数年,即便拿走了对天地众生也没有丝毫影响。 只是,这些个潜在目标,一个个都是难啃的骨头,再也不可能像聊斋世界那样,等着别人送上门来,还恰好是他容易领悟的,最终悟透了,还潇洒地将它还给了那位聊斋世界之主,只是对方阴差阳错又拜为了自己的门徒,愿意用归属换平安,这就是缘分了。 既然是打硬仗,云苏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虽然对手相当恐怖,但好在来的时间点不错,可以非常顺滑地切入。 忙时窥算天机,推衍谋划,闲时也不忘享受生活,从瀑布中抓些野生鱼儿,采摘一些灵草,炖一锅鱼汤,或者张罗几个凉拌山灵菜,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只是他从不宣扬自己,也不在岛上传道立教,就连只有一道瀑布相隔的那个偌大猴群,都不知道瀑布后面有这么一尊大神的存在。 看着那些灵猴,从生到老,看着它们近似原始人类一般的群居生活,云苏就像是一个静默的文明观察者,在伺机等待。 “西游天地,总的来说和洪荒的权力结构差不多,除了那位合道天地,圣人和传闻中的基本一致,从这个角度来看,西游的传说传到地球的时候,还原度极高,没有走样。” 云苏虽然想了很多原因,但也不是完全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西游世界也有一个鸿钧老祖,天上还有那么多圣人,只能说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平行世界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时空交错,在不同的时间,真实地存在着一些近似的东西。 就像镜子,一般人会觉得,正在照镜子的自己才是真实的,可是换一个角度想,万一镜子里面的那个人也是真实的呢? 但实际上,镜子内外,看起来差不多,其实是完全隔绝的。 当然,眼下的西游世界不是镜像世界那么简单,而是远远要复杂得多。 云苏只能肯定一点,体系类似,但各类大佬都是完全不同的。 那位合道天地间的鸿钧老祖,云苏也窥探过,现确实已经太上无为,合道天地了,从他身上也找不到丝毫的熟悉感,除了名号一致,其他都不同。 所以,云苏才特意花了百年时间,小心探索,反复推衍,他要把自己内心中关于洪荒的诸多大佬人设,暂时封盖起来,不能将自己对洪荒大佬的判断,完全放到这里的圣人身上,那样容易犯致命错误。 从这百年推衍和窥探来看,他现一个挺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这些西游圣人们,和西游故事中的传闻,居然相似度非常高,就连一些恩怨情仇,圣人罅隙都是真实存在的。 就连云苏当年曾经怀疑的那件事情,也就是关于西游小量劫的一些猜测,也都证实了。 “百年蛰伏,也是时候派出化身,出去低调行走了。” 云苏反复推衍,觉得万无一失的时候,才派出了一些低调无比的化身,即便万一运气不好落入圣人之手,也不会留下因果线索,甚至会直接自毁,就像一些影视作品中经常出现的那样,神通广大的‘天魔’们总是无处不在,修仙者往往刚刚遇到,对方就逃之夭夭,或者自毁身亡。 这点手段,云苏还是有的,而且有万分把握瞒过所有圣人。 西游世界之大,除了四大神部洲以外,还有无边星空,无数小世界,形形色色的小型大6,亿亿万岛屿,从广泛意义上的大小来说,真不见的比洪荒小太多,是云苏继洪荒之后,遇到的最大世界。 当然,这个是排除掉了地球的,地球所在的时空,云苏不太清楚,那时候平头小民一个,仰望苍穹时就像蝼蚁一样,哪有什么大小的概念。 “东土的大唐,西方佛国,天庭体系,巫妖二族的残存势力,人间道门,这些都应该去谨慎探索一番。” 相比傲来国,东土大唐简直是大上天去了,也不是纯粹的凡人帝国,而是修士如云,强大的仙人和妖魔鬼怪都多得很,就连天庭在处理大唐事务时,也是颇为谨慎。 西游世界的地理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但总的来说,傲来国应该是归属在东胜神洲,往西走是南瞻部洲,再朝西走就是西牛贺洲。 四大神部洲之间,又穿插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飞地,独立大6,小世界,已经一些无边无际的大海。 云苏一口气派出了十八个分身,都是经过特殊炼制和处理过的,死了或者迷失了都不重要,关键是安全和保密。 然后,他又化出了一个分身,这次却没有直接化形而出,而是以一缕精气,借着外面猴群中一只天生痴呆的小猴刚刚诞下之际,投入其中,这样既避免了去猴胎走一遭,也能变相慰藉灵猴。 这个分身在猴群中,将扮演一个智者的身份,主要是为了防止猴子们乱跑瞎搞,不然云苏就得时不时地去骗来新的猴群,维持基本的牌面,来等待猴哥降世了。 八十年前就曾经生过一次,猴子们下山去玩,结果就跑丢跑散了,等云苏去救回来的时候,差点被妖怪们吃了好几个。 “距离灵猴出世,尚有百年之期,这次可要打起精神,别让谁偷走了神石,让猴哥不能如期诞生,那可就麻烦了。” 云苏的大致规划,是在猴哥身上找一个最好的切入点,那就必须守到灵猴出世,然后通过猴群路线融入进去,就能顺利上车了。 百年之期虽然短暂,但对于修士来说却快得很,云苏一边让主体修炼,一边以化身做一些事情,推衍一些因果天机,不知不觉就是七八十年过去了。 眼看只有那山顶的神石越来越晶莹剔透,云苏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石胎中的猴哥已经完全成型了,甚至灵智已生,五官和猴毛都长好了。 这些年来,花果山的雷霆闪电也多了许多,几乎隔三差五的就有神雷自九霄落下,劈打那块神石,猴群自然是被吓得不行,纷纷把那块石头奉为神圣,经常拜祭。 就连整个岛上的修炼生灵,都远远躲开,生怕被那些神雷连累劈死。 而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云苏的主体已经陷入了完全静默,避免走漏风声,而监控花果山的就变成了他的猴子分身。 近八十年过去,这个分身已经混成了猴群中的白智者,说话管用,不是族长却更具权威。 虽然以花果山的灵气浓度,猴群中许多都能达到开智的水平,能说会道,能使用工具,但修炼依然是非常艰难的事情,许多猴子,三五十载便因为各种意外死去,然后被鬼差拘走,下地府轮回转世去了。 西游世界的历史上,曾经经历过极为残酷的巫妖大战,天地破碎,虽然缝缝补补,但却很久很久都没有恢复过来元气。 而其中令云苏最为惊讶的一点,就是西游世界的历史上并没有封神那一段,虽然殷商王朝也短暂存在过,但却因为天地破烂,到那时候也没有恢复过来元气,各种阴差阳错之下,量劫未起,便没有封神一事。 天庭虽然有诸多仙将神将,除了天下八方飞升的,死难后被敕封成神的,主要还是各教门下弟子,使得偌大的天庭,权力结构极为复杂,玉帝从一个天地统治者,变成了和稀泥的天帝。 而巫妖二族拼了个两败俱伤,甚至是几乎传承断绝,便出现了眼前猴群的奇葩现状。 修炼的法门掌握在少数的妖族手中,他们一个个自立山头,敝帚自珍,如果有开了灵智的妖物可以自行踏上修行之路,并且俯称奴,他们是可以引入麾下,但像猴群这样的,虽然也开了灵智,但就连岛上的小妖王们都没有兴趣来收拢,更不会将宝贵的修炼法门传授。 除非猴群某一日忽然出现了懂修行的,找到了适合灵猴们修炼的法门,否则就会像这样,生死轮回,和普通人相比也没有强大到哪里去。 “咦!!” 这一日,云苏化身的白猴真坐在一棵大树上欣赏夕阳的美,忽然心头警讯连连,便躲到了树叶繁茂之处,这个猴身没有任何法力,完全是凭借一双真眼看穿迷障,拿来时刻监视山顶的那颗神石。 结果,夕阳尚未散去,便看到有一道祥瑞青气踏破虚空而来,来人也不遮遮掩掩,一身玄门道袍,腰间还有一把灵宝神剑,从长相和气息来看,都是一位圣人无疑。 虽然不是真身,但也是圣人化身,非同小可。 “他怎么来了!” 云苏早已算定,离石猴出世还有二十载的时间,他原本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所以才干脆让主体彻底蛰伏起来,然后以欺骗性极强的猴子来继续监视,结果没想到,偷东西的贼没等到,却等来了通天教主。 不错,在西游世界,通天上人麾下截教大名鼎鼎,而且没有经历过封神量劫的大肆屠戮,可谓是兵强马壮,兴旺无比,即便是阐教那十二大金仙,遇到了金鳌岛的金仙们,也是头痛无比,往往是灰溜溜地避让。 云苏并不知道通天教主为什么要来花果山,但他能清楚看到神石那几道圣人的封禁,也不担心被他强行掳走了。 如果是换一种方法,私下指使其他人来这里,拿着信物破开那些圣人封禁,云苏反而会担心,但通天教主亲自来了,想来那几位圣人不会坐视的。 通天教主刚来,便静立当场,犹如一尊天地巨神一般矗立在那云海之中,偏偏寻常生灵都看不见,他低头俯视着下面花果山巅的神石,面色如常,也不知在想什么。 果然,下一刻,只见几个圣人几乎是联袂而至。 云苏在这个世界待了近两百年了,自然都认得,不说满天下到处都是他们的神像,就是抬头望天也能看到三十三天外,圣人映照诸天的隐约模样。 “吾道是谁,原来是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二位天尊,还有女娲娘娘到了。你们倒是灵通的很。” 通天教主见到三位圣人出现,完全没有任何意外,也不见礼,只是笑着说道。 令云苏微微有些意外的是,通天教主并没有称呼师兄,或者师妹,从四位圣人露出的蛛丝马迹来看,关系显然已经不和睦到了某种程度。 “师弟,你我都是不沾因果,万劫不磨的三界圣人,又何苦为了一些小事情,苦苦纠缠呢。” 元始天尊语带批评地说道,虽然不轻不重,但话里的意思却在说通天教主的不是。 “天尊所言甚是,师弟还是早些回去吧,此事吾等已经商定,不可更改。” 太上老君也开口道,虽然通天教主什么都没有说,但显然是不给他说的机会,冷面无私的样子。 就连女娲都开口了。 “诸位师兄,此番石猴出世在即,我们还是不要强行打扰的好。” 然而,谁知道通天教主却是哈哈大笑,说了一句让云苏一怔的话: “吾乃通天圣人,即便想答应你们,可惜通天教主不答应。你们,有点过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通天教主要掀桌子 西游世界的通天教主,云苏自然是没有打过交道的,严格说来是,云苏除了曾经在洪荒听鸿钧老祖论道讲课以外,还没有当面旁观圣人们的言行举止。 也许是西游世界距离开天辟地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连元会都难以形容,这些圣人的说话风格居然不再是洪荒那样的完全神文神言风格,或许是为了彰显和人族的亲近,居然变了,倒是让云苏还是有一点点意外。 正常来说,如果是后世的一个普通凡人看直播吧,看到了圣人出场的场面,一定会痛骂骗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怎么能如此没有牌面呢,你怎么能从三十三天外轻易就来了花果山呢。 在很多人看来,你们是圣人,那你们开口说任何一个字都是错的,都是不应该的,你们就应该高高在上,什么事情都不应该表意见,更不能轻易就起了争执。 最搞笑的是,云苏曾经亲耳听到一个隔壁班的同学,指着一段摘抄自西游记里的描写,大肆批评,说这哪个傻子写的,这不对那不对,最后被一本西游记砸脸上,他还在那里嘀咕,这书好奇怪,居然不是白话文。 您说这上哪里说理去。 其实,云苏也觉得很委屈,这些圣人就在花果山上空,可方圆百十万里,怕是只有自己这个白苍苍的老猴子能靠着秘法,如同傻子一般借着看夕阳的机会见识到这一切。 也就是说,普通人,凡人,甚至是仙人,神人,即便是一群金仙们这时就凑巧坐在云苏一旁的树杈上,也是看不到,听不到他们在上面云海之中,到底在说什么。 也许,方圆万里的修炼者们,只会觉得今日的夕阳格外的金灿灿,格外的神秘,修炼非常容易,只要望向那天空一会儿,就有许多感悟。 完全不知道,风平浪静,天地静好之下,居然有几位圣人在花果山上空,因为下面那个还有二十年就要出世的神石,起了分歧。 “所谓的圣人商定,也不知道是如何商定的,是所有圣人都同意呢,还是几个圣人私下商量好的,却是不得而知。” 云苏就像一个八卦收集者,在那里看的津津有味,圣人来了一个,他还会担心对方想做什么,现在来的多了,他反而安心了,有种你们开打,让我这个准圣也见识见识,看看能偷师一点什么不。 云苏还真想知道,自己这个正牌的洪荒准圣,身上带着多件大威力的先天至宝,又精通许多世界的大道规则,还参悟了多达四道半的先天鸿蒙紫气,到底孰强孰弱。 没比过,真的不敢靠臆测下结论贬低自己或者贬低那些圣人。】、 o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盼。 果然,当通天教主这一番话说出口,脸上虽然依旧笑意不减丝毫,甚至另外三位圣人也是春光和煦的模样,但却是气氛一冷,原本的漫天彩霞悄无声息地消散,转而乌云渐起,许多凡间生灵都忙着归家回洞,今夜怕是将有雷霆暴雨。 “通天师弟,佛道本是一家,那西方二位佛祖也是你我同门,都是紫霄宫鸿钧老师座下,当年大家一起听那鸿钧大道,一起获赐无数灵宝,就连先天鸿蒙紫气此等造化之物,老师也交由吾等助以证道成圣……” 元始上人娓娓道来,硬是从傍晚说到了翌日天明,扯了一大堆,倒也不是说他话痨,而是那些话乍听都对,但通天教主非但不领情,反而脸上仅有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去。 “说这么多,这天地间的事情,看来都是你玉虚宫说了算,却是没有我金鳌岛说话的份。”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便将漫天的雨云尽数散去,朝日初升,映照在数位圣人身上,仿佛也在加持着他们。 女娲圣人刚想要开口相劝,却听通天教主说道: “娘娘,你乃是妖族之祖,这所谓的佛道之争,西游之事,难道真能抹平过往?当年妖族覆灭之际,若不是我金鳌岛全力相助,今日又该如何? 恕吾直言,你也莫要将什么妖族再起的希望寄托在这猴子身上,当年妖族那么多惊才绝艳之辈尚且保不住你妖族,猴子不姓妖了,还能助你妖族多少? 娘娘素来喜欢助人为乐,可不要受了一时蒙蔽才好。” 所谓说话不揭短,通天教主这直性子一上来,女娲圣人原本想说的话也就收了回去,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那这佛道之争,我娲皇宫不再参与便是。” 女娲圣人说完,便踏破虚空回三十三天外去了。 通天教主在这时候提起妖族往事,借古说今,刚刚好打在她的痛处。 这次佛道同流,西游取经之事,虽然几位圣人许诺了她很多,才使得她较为积极,可是如今通天教主重提旧事,却是提醒了她,不要最终为他人做了嫁衣。 云苏在树上蹲着,听得清楚,看得明白,联想到这小两百年的推衍,大致摸清了西游天地间的一些格局。 巫妖大战之后,天地破碎,诸位圣人联手,以女娲补天,重整天地。 后来,圣人们一边扶持人族,一边顺应天命,重立天庭。 接下来,就是各教传道布教,争抢信徒,从而争夺天地气运了。 天地间的格局,其实还没有洪荒时候复杂。 先说圣人。 三清圣人,妖族女娲,西方二位佛祖,明面上一共六位圣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权力相当集中。 只是这种集中,不是单指集中在六位圣人手中,也指暗中集中在太上老君之手。 这一点,云苏曾经早有猜测,没想到了西游世界,果然如此,近乎丝毫不差。 “这一方西游天地,从开天辟地至今,所有的展,几乎都在太上老君的算计之中。” 云苏甚至不由得心生冷汗,在洪荒天地,太上道人虽然也很强势,很受洪荒炼气士们尊重,但还远远没到唯他独尊的地步。 先不说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太上道人如鲠在喉,难以万事如意,那强大恐怖的巫妖二族,妖帝俊和太一都不是好对付的。 即便是洪荒那西方二位佛祖,也只是露出一些想要借助太上道人之势自保的苗头,而没有完全倒过去,大家做事的主题还是争圣人之位,没到谁能一言堂的地步。 可是,在西游世界,云苏结合各种历史结果,以及连推衍带猜测,现了一条可怕的线索。 这个西游世界,恐怖而又不简单。 有可能,是太上老君在成圣之前就开始布局,先是让巫妖二族拼了个同归于尽不说,帝俊和东皇太一这般惊才绝艳的顶尖大能都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或者下落不明的结局。 而那些强大到一时无两的祖巫们,也是纷纷陨落,除了一个后土蛰伏在幽冥之中,被人族大气运所保下以外,其他的不能说全死了,至少都没了踪影。 可以说,在西游世界,巫妖之战的最大赢家居然是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太上老君。 从那之后,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便愈加亲近,不论是两位圣人还是门下的子弟们,关系都是好的像一个鼻孔出气。 圣人女娲因为遭逢了妖族剧变,妖族四御痛失其二,最终太上老君通过对伏羲的所谓妥善安排,让女娲最终认了巫妖之战的结果。 与此同时,看起来和谁都和和气气的西方佛教,居然能闷声起家,展得有声有色,不管是太上老君,还是元始天尊,都没有出手对付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西方佛教通过各种‘道友与我佛有缘’的套路,将许多道门二代金仙都忽悠了过去。 表面上来看,三清门下都有投向西方的,可是这种投奔,在云苏细细思索后,现了一个更可怕之处。 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的一些门下,投奔西方的原因错综复杂,但云苏深入推衍,细细观察后却现,这些都像是借口,更像是欢天喜地,自愿去西方做了佛,当了菩萨。 反而是通天教主门下,虽然也有许多金仙去了西方佛教,但却大多是一些见风使舵,或者受不住佛教的诱惑,或者被佛教高人找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强行度去。 总的来说,截教门徒,不是叛逃,就是被降服,和阐教,人教的那些极有可能奉命成佛的金仙高人一比,完全不一样。 表面上来看,西游世界的截教在巫妖大战这场天地量劫中成了大赢家,许多妖族大能都跑去了金鳌岛投靠截教,这也使得截教实力大涨。 但这些年,通过这种佛门道门之间的一些鬼蜮伎俩,西方佛教就像是扯鸡毛,扯鸭毛一般,在从金鳌岛身上拔毛。 如今,更是打着消弭佛道两家的分歧,为了什么天地大一统的大义,道门主动派人去西天取经,促进人族的内部交流,要上演一场举各方之力的西游盛举,没想到,终于被拔毛扯痛了皮的通天教主,终于忍不住了,杀到了花果山。 “通天教主,这是要掀桌子了!” 云苏不禁眉头一跳,西游世界的圣人间矛盾,丝毫不比洪荒的少,反而因为封神量劫没有生,拖延至今。 这并不意外,因为太上老君虽然打着各种旗帜,但一旦云苏的猜测没有错,那很显然,西方佛教早就暗中投靠了太上老君,什么西游取经,什么佛道一家,全都是堂而皇之演给通天教主看的。 我们就是明着欺负你,你又能怎么样? 抛开现象看本质,这一场西游盛举说是促进天下大一统,消弭灾劫,教化世人,促进佛道交流,共襄盛举,倒不如说是一场杀猪大宴,杀的是金鳌岛这头大肥猪。 通天教主,有这个资格,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成为太上老君的目标。 女娲圣人一蹶不振,脸上笑兮兮,心里却默默承受着巫妖之战的剧痛,至今没有痊愈,否则通天教主不可能两句话就把她劝退了。 元始天尊唯大师兄的马是瞻,如果西方佛教两位佛祖也暗中紧密投靠了太上老君,那这西游天地,谁还能和他对着干。 有,那就是执掌着诛仙剑阵,让太上老君即便成圣之后,也难以安心的三师弟,通天教主! 至于那位已经合道的鸿钧老祖,却是不在太上老君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么细细一算,通天教主的处境比之封神量劫,更加不堪。按照一些神话传说中的封神量劫来看,那时候鸿钧老祖尚未彻底合道,还能主持红丸之约,等到封神量劫接近尾声时,表面上看是出场教训通天教主这个所谓的不肖弟子,实际却是又保了他。” 云苏忽然觉得,通天教主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岌岌可危,难怪都等不及西游的开始,就直接跑到花果山来了。 这是要掀桌子,推翻一切所谓的圣人商定,大家都别过了的节奏啊。 “哈哈哈……” 这样不太好,云苏刚来就要见证这样的大戏,还有点慌,没做好心理准备。 果然,这次就连太上老君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又将天下大一统的理论,以及为什么要促进佛道同流,为什么要和佛教来一场西行取经的事情,说出了长篇大论的仪式感。 还是老一套,什么东土大唐这些年来羽翼渐丰,却逐渐不尊天庭,不敬仙神,百姓子民也大多数狡诈狡猾之辈。 这时候,从西方取回佛门真经,再结合道门的传道布教,让天下最强大的佛门和道门一起在东土大唐乃至整个天下开花结果,教化世人,还提到佛门的一些主张,比如主张众生平等,积善今生修来生,以轮回之苦来告诫世人等等。 “老君所言,听着倒是句句有理,可是与我金鳌岛又有什么关系?” 通天教主还是那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作为圣人,在云苏看来,如果自己猜测的上述因果都是真的,那通天教主就不可能察觉不到,之前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可能既有时机未到,也有力有不逮的缘故。 毕竟,一旦掀桌子,而内幕又如云苏所想的那般,那可就是通天教主单挑至少四位圣人。 即便他能靠着诛仙剑阵维持不败,想要胜过这四位,也是几乎不太可能的。 这还是没算女娲圣人,如果女娲受不住太上老君的劝,加入了进来,那就是一圣单挑五位圣人。 没办法,通天教主和截教还有诛仙剑阵这个组合,已经成为了太上老君通往天地唯吾独尊之路上的唯一障碍了。 即便通天教主能够维持不败,也肯定挡不住其他教的仙人们围殴截教门下,杀的精光。 许多神话传说中的封神量劫,看起来争吵无数,其实最终都是道统之争,硬是起了无数争执,最终将金鳌岛的子弟杀的几乎干干净净,再给个不痛不痒的神位。 这就好比嗟来之食,伤害很大,侮辱性还极强,偏偏那些被杀上封神榜的还只能扣头认命,乖乖去天庭当差,听候奴役。 恶意,十万分足的恶意! 也难怪那些神话传说中,通天教主连鸿钧老祖都懒得去求了,直接摆下诛仙剑阵,就掀桌子。 欺人太甚,尚且有同归于尽的打法,欺圣太甚,通天教主就要掀桌子。 果然,太上老君劝完,元始天尊劝,效果却都不大,通天教主微微一笑,身后就现出了诛仙剑阵,朗声道: “二位师兄,其他的休要多说,吾观今日乃是良辰吉日,尔等与其为了这天地劳心费神,不如我们携手共进,重定地水风火,也免得你们二位劳心费神,过于辛苦。” “……” 云苏微起讶色,终于有了一种看热闹看出了内伤的感觉,不会这么倒霉吧,真的刚来什么都没弄到手,你们就要开打,重开天地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恐怖西游 “奇怪,通天教主的决心之坚定,昭然若揭。若不是算到尚有一线之机,接下来就是诸圣黄昏,大战一番了! 又或者,这种表露出来的决心,是要逼迫其他圣人退后一步。毕竟是圣人,这点本事肯定有,如果让大家看出来他是在故作嚣张,就没戏了。” 云苏虽然看戏看的热闹,但他隐隐察觉到通天教主不是开玩笑,居然是真的孤身一圣前来花果山,要掀桌子,要算总账。 圣人们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暗中到底有多大的仇怨,这个是很难度量的。 就连已经透露出杀戮决心的通天教主,面上也不过是冰冷了一些而已。 云苏当然是不同意重开天地的,不说为了天地众生,就算从自私的角度来看,他也不愿意。 和先前秒退的那些小世界不同,它们大多不成规模,小的很,虽然有一些特别强大的癫狂神魔甚至能不怕死地追着云苏围攻,但总的来说不上台面,有的地方甚至眼睁睁看着被神魔们打碎了,其实也都是世界破灭之后,或者寂灭降临的一种自我毁灭。 像眼前的西游世界,充满了勃勃生机,上千次秒退都没有见过一次的圣人,这里足足有六位之多,由此可见,这一方世界繁衍生息至今,太不容易了。 站得再高一些,从宇宙大道的角度来看,它已经脱离了天地自身的福祸范畴,这是宇宙的恩赐。 云苏自己于公于私都不能接受,相信其他的圣人,包括通天教主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极致,也不会选择这种最坏的路。 所以,他最终笃定,现在不存在什么灭世恶人的事情,眼前的一切都是圣人们在讨价还价。 通天教主未必是好的,也未必是坏的。 圣人不死,这天地间便总是难得安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对的。 “咦!” 就在下一刻,云苏几乎和三位圣人同时望向了西方,只见到一位灰衣道人踏破虚空而来,却是不由一笑,这位来劝架的,虽然不是圣人,但却也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了。 而且,在洪荒,他还是云苏的老兄弟。 五庄观,地仙之祖镇元子是也。 “诸位师兄,镇元子来迟一步,大家切莫伤了和气……” 镇元子一到场,就挨个向师兄们行礼。 由于通天教主先前制造的无言威胁令气氛非常紧张,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也乐得这个镇元子来救场,比起平日里来,还要客气很多。 镇元子这样的西游准圣,虽然没有成圣,但已经有绝对的资格竞争圣人以下第一准圣了。 他一出场,就陪着笑,连哄带劝,不多时居然真的将濒临决战的气氛挽救了回来。 “通天师兄,你平日里在金鳌岛参悟上清仙法,也是难得闲暇出来走动,对于此番西游之事,有话不妨直说,有事好商量嘛。几位师兄还是以和为贵,以天地苍生为重啊……” 镇元子劝了半天,三位圣人看起来都挺给他面子,话说到这个份上,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也表示认可他的说法,让通天教主提要求。 看看,圣人就是干脆利索,废话不多说,找到了台阶,就让通天教主自己下来。 云苏在大树上,连着看了数日了,才等到了这个转机,他也比较好奇,通天教主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以前圣人商定西游,你说没请你,这次你杀到花果山来了,如果不是想掀桌子的,那就是来提条件的了,这一点,云苏是不会看错的。 总的来说,西游是大势所趋,不管未来如何,只要通天教主不掀翻桌子,就可能会尽量按照太上老君的意志来上演。 毕竟这里是西游天地,准确说来,如果没有大的变数,它接下来生的事情,会和许多神话传说中的差不多。 不是因为天数注定,而是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的组合,太强大了,妥妥的天地主角。 通天教主淡淡一笑,说道:“我截教门下有一位不成器的弟子,听说近来正在研修佛法,放着好好的上清仙法不修,却成日里口吐什么阿弥陀佛了,唉,不肖弟子,许是魔怔了,觉得自己与佛有缘吧。 既然两位师兄与我截教门下都有许多弟子因为与西方佛有缘而去了西方,不如便将他也一并带上吧,也好让我碧游宫清静清静,免得看了令同门厌烦。 至于西游的安排,虽然商议此事时,诸位圣人忘了通告金鳌岛,但想来下一次定不会忘了。 不过,也不用那么麻烦再慢慢商议,既然都是为了天地一统,促进佛道同流,我碧游宫自然也是支持的,只要那猴子日后能从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手中取回真经,便一切都好说。” “……” 神特么从你弟子手中取回真经,你怎么想到的! 云苏当场就怔住了。 这个条件一提出来,不但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陷入了面不改色的沉思,就连镇元子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劝和。 云苏更是差点从树上飞起来,恨不得闯入场中,怼着通天教主的脸骂一句话: “牛匕!” 不错,就连云苏都没有想到通天教主一番色厉内荏,却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明着是泄一通,表达对诸位圣人商定西游一事忘了通告碧游宫而大为不满,但却在最后取经的重要节点上,提出这样的要求。 云苏之所以佩服通天教主的脑回路,不是因为他是圣人,敢打敢谈,而是这个要求提的恰到好处,正好恶心到了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的心坎上。 西游取经这件事情,如果说这一方天地是正常经历过封神量劫,把碧游宫杀成了孤家寡圣人,那没什么好说的,说是九九八十一难,其实不过是走个过场。 证据太多了! 比如,传说中的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就是十万八千里,蹭蹭蹭几下不就到西天了,拿了真经就走,朝夕至,西游次日达,轻轻松松。 即便要带着整个团队,以他的实力,别说带着唐僧飞过去,就是带着成千上万人飞到西天都不成问题。 然而,实际上西游取经却是基本靠车船马步,你想作弊飞过去的时候,总有几道怪风把你吹下来,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是去西方取经的。 这就是多此一举,就是演戏,演过头了,凡人当然是坚信不疑,而修炼者懂的自然懂。 这一类的走过场和演戏,是为了占据大义。 还有,西游路上的妖怪,千奇百怪的,总体来说分成两类,有后台的和没后台的。 正常来讲,胆敢阻挡西游取经这件天地大事的妖怪,别说吃没吃过多少人了,光这一条罪名就足够魂飞湮灭,对比下封神量劫,阻挡所谓的正义之师周朝大军的后果,就算你是截教亲传二代弟子,任你是大师兄大二师兄一类的,也是照杀不误。 结果西游呢,有后台的基本都是演完戏就可以原路回家,说不定还能官升一级,备受恩宠,而没有后台的,才叫天天不应,被一口唐僧肉钓了鱼,傻乎乎的引颈受戮。 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口中如此重要,事关天地稳定,涉及到圣人和谐,天地康泰的西游大事,结果却是如同儿戏。 当然,有人或许会说,这是圣人们对于取经人的考验。 什么考验?真爱的考验吗? 如果非要这么说,那好了,取经人是你们的人,拦阻取经人的也是你们的人,如果西方佛教也是你的人,那就太无耻了!! 裁判和双方运动员完全是一伙的,这不是走过场和演戏是什么? “通天教主,确实是把握住了这件事的命脉关键。” 云苏佩服通天教主的是,这位截教圣人的提议,完全把这个走过场的西游取经,从性质上来了一个改变。 一旦诸位圣人商议同意,这西游取经的难度将无限拔高,极有可能升级为封神量劫那样,双方选手拼死厮杀,有你无我,不死道友就会死贫道的那种残酷。 你不想杀我?不好意思,本仙想杀你! “若是真的重定西游,那可就好玩了。” 云苏不由无声地笑了。 想想,如果三打白骨精中的千年白骨小妖精换成了碧游宫的太乙金仙境界的妖神,别说唐僧逃不掉,就连孙大圣都可能跑不掉。 云苏这么想,也不是侮辱无数地球读者心目中的齐天大圣,他是一个讲道理的准圣,不是空口白话瞎扯淡。 西游神话中的孙大圣,如果不算他在娘胎石头里面的时间,靠着天生牛匕,从惊天动地一声响生出来,到寻仙访道得了一身本事,然后龙宫借宝,地府改命,大闹天宫,然后被镇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千年出头的样子。 当然,由于神话传说都是跨了无数的时空传播,云苏本着最大的善意,把这个时间单位改改,百年换成千年,不,就算是万年吧,也就是放大一百倍的样子,再计算一次。 毕竟,神话传说也要考虑接地气的问题,你亿万里迢迢传到了凡人耳中,而凡人一生才短短几十年,甚至是二三五十年,你修炼者怎么动辄就是千年万年,不行,先给你改改。 所以,云苏姑且认为这个时间单位是被凡人们善意改编过了。 那就按照一百倍放大来算。 孙大圣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修炼了十万年! 不管是一千年,还是十万年,神话传说中的许多叙述,其实都证明了一点,孙大圣潜力无穷,逆天崛起的度很快,打脸的动作很凶猛,但真实道行其实并没有高到让天地众仙绝望的地步。 比如,神话中,在遇到如来这位佛之前,他的战绩来源包括各路妖兵妖王,龙宫虾兵蟹将,地府牛头马面阴兵若干。 天庭十万天兵天将,四大天王,二十八星宿,以及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这些。 这里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各教的三四代弟子。 当然,也不排除里面有人出工不出力,隐藏着什么绝世高人在磨洋工。 就拿众所周知的,孙大圣在对付其中的杨戬和哪吒时,虽然是被天庭大军单挑一人,有可能施展不开,但总的来说一对一还是不占优势的。 这里不是说孙大圣不强,而是各教太强大了,完全不需要动用二代弟子,只需要有那么几个三代四代弟子出场,就能够把戏演的很逼真。 远远看去,打的天崩地裂,死伤惨重,杀的哭爹喊娘,实际上都是排练好的。 而在西行之后,被观音变相强化了一番,但一路上遇到的妖怪,要不是后台太硬,要不就是实力太强大,最典型的一战是在五庄观,地仙之祖友情出演,和孙大圣来了一场围绕人参果的恩怨情仇,演的跟真的一样。 回归正题,一旦白骨精换成碧游宫的人马,不说太强大的,就从女仙中随便找一位,比如三霄仙子中随便来一个吧,云苏比较喜欢云霄,就选云霄来举例。 而为了尊重云霄仙子,那必须给她配上金鳌岛的非著名但特别霸道的混元金斗。 请问,这怎么打? 漂亮可爱的兔子精,看起来比较柔弱,碧游宫的弟子中,云苏随手选了一个比较弱的,算是三代吧,此人实力可能不太强,但在西游世界没有生,而生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封神量劫中,她可是一个关键人物。 火灵圣母! 这位圣母是多宝道人的弟子,法宝是金霞冠和混元锤,比较擅长火系法术,大约能烧死三五十个红孩儿的水平。 姜子牙和哪吒,韦护三人联手,差点都被她反杀了,最后还是广成子这样的顶级金仙使用番天印,才强行将她一波送上封神榜。 如果是那样的兔子精,西游取经组合可能要原地解散,虽然不至于像云霄版的白骨精那样,见面既是死,但也多半是翻不过去那座山了。 “真真是造化弄人,封神量劫未起,截教一直被打压到如今,也难怪被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视为拦路虎一般的大敌,原因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截教有这个资格。” 云苏这近两百年的推衍,现没有经过封神量劫,碧游宫那是绝对的兵强马壮,许多神话传说中的人物都在通天教主麾下滋润得很,那些本该在封神量劫中受死上榜的,如今正在金鳌岛嗷嗷待战,天天对另外二教的人喊打喊杀的,真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了什么样的弟子,再加上大部分都是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眼里的妖族余孽,满肚子都是火气,就想着找机会报仇雪恨呢,比起封神量劫中的金鳌岛一方人马,简直是强了太多了。 多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赵公明,三霄娘娘,吕岳,马遂等等。 除此之外,更让云苏觉得辣眼睛的是,一些相当强大的妖族妖神,居然改头换面,在金鳌岛蛰伏了下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一不小心客气了一些,避避嫌,找个虚空深处去和通天教主下棋,下完棋回来,说不定可以给阐人两教的门下弟子集中搞一个灭门级的收尸火葬了。 而作为一个误入西游天地,并且图谋不轨,心怀先天鸿蒙紫气的级准圣来说,云苏在无数危机,无数圣人中,嗅到的是浓郁无比的机会。 “原本以为是亘古噩梦级的神话难度,没想到却是否极泰来!” 云苏大喜过望,就想看看这些圣人到底是掀桌子大战一场,还是和和气气地坐下来重定西游。 截教自通天教主以下,看起来饥渴已久的样子,哪里能料到在下方的花果山,一个时而待在树杈上,时而盘膝坐在石头上玩泥巴的老猴子,已经带着一股温柔的姨爹笑盯上了他们。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云苏要当爷爷了 “通天教主虽然有些虚张声势,却是两手准备,如果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不答应,怕是接下来就是圣人生怒,天地起量劫。” 云苏觉得通天教主选了个最好的时机,提了一个令两位圣人最难受的要求。 原本的西游中,多宝道人也是入了佛,化为释迦牟尼佛祖。不过却不是由通天教主安排入佛的,而是被圣人使了手段,至于到底是强行度去西方,还是多宝道人自己起了异心,就不得而知了。 但眼下的西游世界,却是和神话传说生了偏差。 按照通天教主的要求,西游将变成道门安排的取经人选,去向身兼佛门和截教弟子双重身份的多宝道人取经,这个难度就太大了。 一旦圣人们定下了这个基调,多宝道人就是奉旨入佛,披着袈裟,却是道心佛相,原本几个圣人商议好的西游取经,九九八十一难这样走过场一样的取经考验就变成了真正的杀戮盛宴,争锋相对,各教比拼。 云苏临阵磨枪,反复推衍天机,现西游世界的天地大气运中居然藏着许多新生的变数,至于这变数是和自己有关,还是和忽然起了争锋之心的通天教主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正常来说,云苏闯入西游,就等于是天地大势起了变化,生出了变数。 如果通天教主抓住这个机会,确实是有可能背水一战,于火中取栗的。 “想来便是如此了,自我闯入西游世界,这天地便生了变数,各种天机大势都受到了影响,又因为封神量劫没有生,我这只准圣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后,便彻底撩动了通天教主,困则思变,终于被他抓住了机会,一手准备鱼死网破掀翻桌面,一手提出了更改西游规则的要求,进退皆可。 否则,我若不来,他怕是只有硬着头皮认了。” 云苏想通了前因后果,顿时释然,想来自己进入西游世界这件事情,圣人未必能尽算一切,但一定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变数,先前的一些布局和商定就有问题了。 果然,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看似面无表情,也没有做出商议的样子,只听太上老君淡淡说道:“既然通天师弟起了这般心思,那各教弟子借着这西游取经之劫做过一场,也算合情合理,只是西游量劫若是揭开序幕,却不宜扩大,吾等同为圣人,还需约定一番才是。” 太上老君虽然没有说要约定什么,但已经开了金口,将西游取经定义成了一场劫数,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基本同意了通天教主的要求,让各教弟子在这西游取经的过程中比过高低,论证各家大道之长短。 “大师兄所言甚是,上一回无量劫中,巫妖俱灭,天地生灵惨遭涂炭,险些让整个天地都崩碎毁灭,吾等圣人若是贸然出手,此番西游取经便有可能好事变坏事,演化成无量劫数,吾等虽然不磨不灭,但却是伤了鸿钧门下和三清一体的情分。” 元始天尊也附和道,自然是同意了太上老君的说法。 通天教主也不觉得意外,却是笑着说道:“吾等天地圣人高卧九重云,自然不应理会这些小事情,西游取经自然由门下弟子去自行演义便是,整日里参悟鸿钧大道,也不知谁的门下学得才是正道,谁的门下,大道之路却是走偏了。” 太上老君:“既然如此,吾等便在三十三天外召集诸位圣人,重定西游取经之事。” “大善!” 三位圣人先后离去,看来是要回到三十三天外,继续商定西游细节了。 随着诸圣离去,花果山又恢复了宁静,而且天气还变得前所未有的好,晴空万里,和风细雨,圣人降临非同小可,即便只是论道数日也让这花果山方圆万里变得人杰地灵,备受天地恩宠。 “花果山的灵气浓郁程度,至少暴增了十倍。” 云苏虽然来了花果山近两百年,但却一直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天地运转,否则,怕是早就被其他圣人窥到踪迹。 图谋甚大,那就必须低调隐忍,否则等来的只有被西游圣人们热情地围攻。 “白祖,白祖……” 刚送走了圣人不久,云苏就听到猴子们吵闹不已,却是在呼唤自己。 云苏这个分身,自从诞生之日,就是花果山最帅气最有灵性的猴子。 花果山所在的这个无名仙岛,虽然因为承担着西游神猴诞生之地的重任,没有什么强大的仙魔神鬼妖,但灵气逼人,仙意盎然,修炼者还是有的,像灵猴群这样不会修炼的种族,岛上也还有十几个,有的老猴子都活了数百年了。 这些猴子大多比较聪慧,虽然不懂修炼,没有名师指导,但由于岛上的仙灵之气实在是太充裕了,只需要经常打坐,试着吐纳,就能吸收一些仙灵之气,让自己活得长久一些,同时还能成为无师自通的修炼者,掌握一些本领,虽然没有正统的功法和系统的修炼,但多活百年却是可以的。 云苏走的就是这条路,所以他这个活了快两百年的白猴,在花果山猴群中并不碍眼,反而被奉为这个猴群的智者,能者,以及老祖。 “白祖,白祖,山里的瓜果都熟了,你吃,你吃。” 几个年长,聪慧的灵猴,带着猴群,捧着各种各样的仙令瓜果准备献给云苏。它们说话的语调虽然有些奇怪,但态度是真的热情真挚,简单纯粹,让云苏都禁不住对它们生出了一些眷顾之情。 这些灵猴中,比较聪慧的,懂的盘膝打坐的,都是能口吐人言的。 由于人族是如今天地间最受宠的种族,人言也被许多种族争相模仿,比如在灵猴群中,能口吐人言的猴子就身份要高许多,而大多数的灵猴虽然同样开了灵智,但还是只能叽哩哇啦。 灵猴们今日都非常高兴,满山的瓜果原本还没有到成熟的旺季,却是忽然数日之间全都成熟了,而且药效大增,许多瓜果都吸纳饱满的仙灵气,让猴子们大获丰收,然后第一时间带回来想要孝敬给云苏。 云苏这两百年来,帮助猴群躲过了许多灾难,甚至动用一些不需要暴露修为的手段,如以落石,水攻,陷阱等办法,驱走了不少来袭之敌,平日里还教灵猴们辨识灵药,改造山洞,穿戴树皮衣物,让猴子们都能少病少痛,衣食无忧。 “哈哈哈,大家一起吃。”云苏一声令下,猴子们顿时欢天喜地,就在瀑布前开起了篝火大会,一边分享着山中的仙令瓜果,一边 “白祖,白祖,那块石头里面的小猴子,今日眨了一下眼睛。” “它的眼皮也动了一下。” 猴子们对那块山顶神石议论纷纷,在它们眼里,那就是一只即将出世的灵猴,把它看成了族群未来的一份子,在山林间玩耍的时候,经常去看那块石头。 那石头虽然被下了诸多神禁,但却只对修炼者起作用,对于普通的灵猴,却是毫无妨碍,也算是云苏拿来就近监视神石的手段之一。 云苏也曾经推衍过,现从准圣的角度,居然算不到神石出生以后,会落足在何方,想来圣人们也难以尽算一切,尤其是西游渐起,大家一起出手干扰,还有自己这个最大的变数存在。 他之所以提前占据了花果山水帘洞,也确实是占了神话传说的便宜,并不是推衍出来的,就连猴群都是附近寻来的。 所以,在圣人出现之后,并没有各教弟子前来招安,或者布局什么。 整个花果山,包括这一座仙岛,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岁月静好之中,但云苏却知道,它其实是接下来天地的暴风眼,风将从这里起。 “今日我们玩一个新游戏……” 云苏看着外面的晴空万里,顿时便有了主意,让猴子们取来了许多藤条,他准备趁着天气好,教猴子们编织藤网来捕鱼。 这个猴群在当初刚被云苏找到的时候,其实也很懒散,没有凝聚力,完全是野生放养的状态,缺乏族群的凝聚力和幸福感。 这样是不行的。 既然要是布局西游,云苏既不可能跑到三十三天外去参加圣人商定,对西游的事情指手画脚为自己争取利益,更不可能挨个圣人找上门去,让人家把先天鸿蒙紫气拿出来送给自己。 云苏现在做的,就是尽量抓住猴哥这个切入点,先调教好整个灵猴群,也方便未来影响猴哥。 “自古真情留不住,千载套路得人心啊。” 云苏也是无奈得很,总不能和猴哥秉烛长谈,开诚布公地告诉他所谓的真相,那样既残忍,也并没有什么实际帮助,只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瞬就是十几年过去了,眼看花果山山顶的石猴愈加玲珑剔透,云苏算定猴哥出世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这些年来,虽然不知道圣人们是如何重新商定的,但最起码一点,各教门下没有任何一人再次出现在这里,仿佛约定好的了,谁都没有在这时候出手,或者说,这时候,谁都不允许出手,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显得异常的安静。 而云苏也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心思,本体真身在花果山沉睡,而猴子化身坚持不懈地调教着猴群,那十几个行走天地的分身,也没有去招惹任何一个各教门下中高阶的弟子,就连镇元子这样的,他都没有去拜访过。 事关先天鸿蒙紫气,这是大因果之争,很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云苏不想莫名其妙去利用镇元子这般的‘老朋友’,也不想提前惊动了各教。 眼看猴哥即将出世,云苏的白猴化身也让灵猴们做足了准备工作,比如将花果山所有成熟的仙瓜灵果都采摘了回来,能够搬动的,更是直接搬到了水帘洞附近的粗陋药园里。 在最后的几日,他更是让灵猴们日日大宴,准备了很多肉食,搞起了篝火大会,就着猴儿灵酒,酒香肉香仙瓜灵果香随风飘散,别说不远处的山顶了,就是方圆十里都闻得到。 灵猴们大肆吃喝之余,也不忘记派出了许多猴子盯着那神石,云苏是比较担心神猴降世的时候,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才明里暗里准备了许多手段,堪称滴水不漏。 “轰!!!” 这一日,花果山上空雷霆大作,不但飘来了五彩祥云,更有无数天地灵光自九霄之外照耀下来,那神石在疯狂吸收了这最后一波天地玄妙之后,终于轰然炸开,一个小毛猴从那神石中就蹦了出来。 那小猴子迎风就长,尚未落地就已经长高了许多,有半个成年猴子大小了,如同大鹏落地一般,双手展开如双翼,翻了几个跟头就落到了地面上。 灵猴群早就被安排好的猴子们,叽哩哇啦地就围了上去,而另外一些猴子则动作极为迅地将那崩碎开来的碎裂神石收集了起来,搬回了水帘洞外的洞穴。 “嘶嘶嘶……” 猴哥刚刚诞生,一时间有点懵逼,就见到一群猴子围了上来,稀里糊涂地就被抬着往水帘洞方向走,原本还想反抗,但由于肚子太饿了,饥肠辘辘,听到那鼎沸猴声,看到远处的篝火大作,尤其是那让刚生下来的它完全忍不住的香气,也就顺从地被抬回了猴群。 “白祖,白祖,我们把山顶那只天生石猴抢回来了。” 灵猴们大呼小叫,一边哄着石猴吃喝玩乐,一边密报云苏。 “不错,你们做的很好!” 云苏看到眼前的一堆碎裂神石,上面的圣人封禁全都烟消云散了,这些神石虽然算不得什么先天宝物,但对于猴哥来说却如同他的胎盘一般,极为重要,云苏自然是毫不客气,全都收下了。 得到云苏夸奖的灵猴们,高兴地原地翻起了跟头。 随后,猴子们簇拥着他,走到了正在大吃大喝,连人话都还不会说的石猴面前。 云苏看着粉嫩的石猴,有一种老农看庄稼芽的喜悦,当然也有一些个人的喜好在里面,他直接抱起了石猴。 一旁的灵猴们顿时叽哩哇啦叫唤起来,一个老猴子更是手舞足蹈,摇晃着石猴,指着云苏,大声地对小石猴说道:“乖孩儿,还不快喊爷爷。” 云苏:“……” 第三百八十四章 道友请留步 花果山神猴出世,那神光冲霄的气势,自然瞒不过天庭的巡查神官,很快便有值日功曹自花果山上空而过,记录了这件奇事。 只是天下间妖魔鬼怪众多,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值日神官们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多特殊,石生灵猴,又不是生出来一个邪妖厉魔,自然不值得上奏天庭。 天庭没当回事,各教圣人却是心头有数,自西游重定之后,随着石猴出生,一切都在按照圣人们商定的路线走。 和先前一样,圣人们最多是在三十三天外,朝着花果山方向遥遥望了一眼,也就不管了。 一方面是时辰未到,另一方面是圣人们互有约定,不好违反。 金鳌岛,碧游宫。 一名道人疾步而来,由道童领进了通天教主所在的大殿。 “弟子多宝,拜见老师。” 原来,这位其貌不扬,但神色深沉镇定,略微显得圆脸大耳,双目中有明灭不定的神火闪动的截教炼气士便是那多宝道人,一看就是道心极为坚定的有道金仙。 此子乃是通天教主座下大弟子,在三清门下,和那太上老君门下的玄都法师,元始天尊门下的南极仙翁是一个级数的。 “多宝,你自开天辟地之后,便已在我截教门下修行,堪当大任。如今西游量劫即将到来,诸位圣人重定西游之事,你也知道其中利害,如今却是时辰已到,该你入佛做祖了。” 通天教主高坐云台,也没有多说,这个弟子作为西游之关键,早已得他吩咐许多,无需多说。 果然,多宝道人闻言,却是神色坚定,丝毫没有畏难之色,先是行了跪拜大礼,然后朗声道:“弟子绝不负老师众望,定让那西游之事功败垂成,如那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好让各教知道我截教上清仙法之厉害。” “不错,此番西游量劫,我截教当举全教之力,与那各教分个高低,斗个明白,截教上下之人力物力,皆可助你成事。若是有不幸历劫者,自然上那封神台便是了……” 由于天地和平已久,自巫妖大战之后便没有量劫生,如今西游量劫到了,通天教主自然是异常重视,才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多宝道人,临行之时,也是再次详细交代一番。 “去吧,等你功成之时,为师便助你一臂之力,成就这天地间又一位大罗金仙。” 这最后一句话,算是通天教主对多宝道人的许诺。 和洪荒世界不同,西游世界除了六位圣人之外,大罗金仙也就那么几位罢了,各教门下的顶尖弟子,最高也就是金仙的实力。 得了通天教主的圣人之令,多宝道人也不耽搁,点齐了一些截教门徒,唤来千里祥云便飞出了金鳌岛,一路西行,最后来到东西交界一带,也不再走,满天祥云便化作了漫天金光,佛音弥漫整个天际,却是按照圣人之约定,西去化佛,成了名义上的佛祖。 “吾乃截教门下多宝道人,今日时辰已到,当成为多宝如来,号释迦如来佛祖。” 万里佛光中,多宝如来以截教神通,衍化了一处须弥佛界,这朗然一声,便算是宣告天地。 随后,多宝如来开始分封那些跟随座下的截教门徒,有的被封为佛,有的则做了菩萨,罗汉,揭谛等。 一时间,在这东西方交界之处赫然多出了一个小西天佛界,仿佛和西方佛教对着干一般,这小西天佛界也衍化出了一座灵山,灵山半山腰有一座小雷音寺,那里便是多宝如来的道场。 截教原本就兵强马壮,又收留了许多巫妖大战的妖神,此番在多宝如来的带头下,靠着截教的无上仙法,居然很容易就打造出来了一个小西天佛界。 “见过如来佛祖!” 看到下方乌泱泱一大群佛,菩萨和罗汉,多宝如来笑着点了点头,老师虽然准许自己带出了许多强力的截教子弟,但相比起金鳌岛的底蕴,却是连百分之一也不到。 “如今西游量劫已经开启,尔等身为小西天佛界之佛修,当传播我小西天佛法……” “我佛如来慈悲!” 多宝如来做事严谨,立下小西天后,第一件事就是宣讲以上清仙法为基础的新佛法,外表看起来也是佛门那一套众生平等的说辞,但内在却是实打实的截教仙法。 而且,即便西天佛门的佛和菩萨来踢馆,也难以戳穿这其中的混淆视听,毕竟是通天教主亲自出手,以道法化为的小西天佛法,除非是圣人齐聚论个清楚明白,否则西天佛教只能暂时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小西天。 只是一日功夫,小西天佛界就成了气候。 而通天教主在碧游宫,只是远远望了一眼,由于这种事情没有谁遮掩天机,即便隔着亿亿万里,也看得清楚明白。 “吾之门下,多宝当为第一。” 通天教主见事情如此顺利,自然是对这个大弟子更加满意。 在多宝道人身上,集中了截教的许多优点,快准狠,做事果决,而且相比起其他各教门下,截教门下等级更加森严。 “无量灵宝天尊!” 截教门徒见通天教主心情大好,一个个也是蠢蠢欲动,想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下山,也好立下大功。 众弟子都知道这位大师兄办事漂亮,为老师所喜,自然是羡慕不已的。 要知道,能拜入圣人门下是一回事,然后才是成为亲传弟子,可这也仅仅是起步,想要得到圣人老师的重视,比如多宝大师兄这样被夸赞一句,便代表着他在截教的身份日益高涨,好处实在是太多了,让其他弟子连羡慕都来不及。 通天教主见状,自然是满心欢喜,只觉得自己截教门下比起什么阐教人教门下的弟子,更加出色。 虽然各教约定在神猴和多宝如来做过一场之前,不得干预前面的量劫酝酿过程,但通天教主却是有了极大的信心。 “纵然某位圣人暗中出手,传授那石猴教中秘法,又如何斗得过我截教徒,这西游量劫,怕是来不及开始,就要结束了。” 通天教主不禁推衍了一番,却是现天机浑浊,看来是圣人们都有出手干扰。 按照约定,只要通天教主能现某位圣人提前干涉西游,尤其是收了那石猴为徒,就算是其他圣人输了一场,所以他虽然并不觉得其他圣人能够在这方面搞出什么名堂来,但依然严密注视着,一旦现蛛丝马迹,便会施以雷霆手段。 通天教主仿佛见到了若干年后,自己大弟子和那猴子刚一见面,便以雷霆之势灭杀了对方,那么,整个西游量劫就将由截教主导了。 而如今,只能说各教势均力敌,都在各做准备罢了。 “自今日起,吾将开讲上清大道诸多玄妙之处,尔等务必好生修行,在那量劫之中,不可弱了我截教名声。” “无量灵宝天尊!” 截教这边热火朝天,八景宫却是清静无为,只有玄都法师匆匆进了宫中神殿,把小西天的事情,又对太上老君说了一遍。 “吾已知晓,随之去吧。” 太上老君挥退了大弟子,细细沉吟片刻,好似在那诸多天机迷雾中现了一点什么,却是淡淡一笑道:“小西天也好,多宝如来也罢,终是天机算计太聪明。” 而在玉虚宫,此时又是一番光景。 “童子,且去将你姜尚师兄传来。” “尊天尊法旨!” 这名玉虚宫道童便急忙骑鹤下了三十三天,直奔人间昆仑山而去,在那山中有一白衣道人正在和一个葛衣道人喝茶论道,听说是玉虚宫来人,二人自然都是大为吃惊。 他虽然是元始天尊门下弟子,但一直在昆仑山中修行,平时连其他的师兄都极少往来,完全不知道为何今日忽然得了天尊传召。 “姜师兄,老师传你去玉虚宫。” “姜尚遵老师法旨。 姜尚和那葛衣道人都急忙行礼,然而童子却仿佛没有见到那位葛衣道人一般,传旨之后就飘然而去,顿时引得那葛衣道人面色微变,但却是掩饰的极好。 “恭喜师兄此番得老师传召,怕是大展宏图之日便要到了,若是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了,莫要忘了提携师弟一二才是。” 那葛衣道人掩饰了脸上的失落之色,同为玉虚宫门下,大家原本的待遇都差不多,名义上说是元始天尊的弟子,但除了天地大典,阐教盛会之时,二人都一样的待遇,别说被元始天尊亲自传授道法,就连见面都是不可能的。 平日里也就是从其他的师兄那里领一点仙法,便在昆仑山中和许多阐教弟子一样修行了,别说面见天尊,就连玉虚宫都不得未召而去。 如此一来,原本二人都属于那种资质不太好的,就更加修行艰难,别说成为阐教金仙了,就连太乙天仙境界都远远不到,不过是刚刚成为太乙真仙罢了。 这个修为看起来很高,放到人间也是非常无敌的存在,但在金仙如云,太乙天仙不如狗的阐教,二人的修为连许多七八代弟子都不如。 唯一一点,就是辈分很高,在昆仑山中算是一等一的了,只是修为不济,时常被那些三四五六七八代弟子们戳背脊骨说些脏话。 “师弟说哪里话,你我可谓是同甘共苦,人族早年便拜入了老师门下,只是一直郁郁不得志,资质又不及其他师兄,才一直在这昆仑山中苦苦挣扎。若是师兄得了师尊眷顾,自然也会拉你一把。 申师弟你虽然和我一样资质奇差,但修行之路还很漫长,不要失去了本心,总有机会出人头地的,到那时候,你我便能携手共进退,为阐教立下一番大功也说不一定。” 姜尚面色忠厚,说话很板正的样子,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但他还对葛衣道人拱手行礼,只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一番直言直语,让葛衣道人在爽朗的笑意后面,藏着一些烦闷。 这虽然都是事实,可师兄你也真是直言不讳啊。 姜尚说完,便去沐浴更衣,随后唤来了坐骑,在昆仑山众多郁郁不得志的弟子们羡慕嫉妒恨注视之下,飘然去了三十三天外的玉虚宫。 葛衣道人申公豹一直目送姜尚失去了踪影,才有些懊恼,脸色数变,却是暗忖道:“论资质,论为人处世之道,我申公豹哪里不及姜子牙了,大家都是太乙天仙境界,都在这昆仑山中苦苦挣扎,如今你去了玉虚宫,却让我在这里等着被你提携一把,真是晦气。” 放到平时,申公豹自然会和姜尚处好关系,其他的阐教师兄个个眼高于顶,就是相逢遇到了,躬身行礼对方都未必理睬自己,也只有姜尚和他苦命相连,一直在这昆仑山中苦苦挣扎,如今姜子牙一飞冲天,被元始天尊单独召见,就更加显得申公豹落魄不堪。 “唉,真正是念头不通达了,还是下山去人间转一转,找些乐子才是。” 申公豹越想越难受,仿佛已经看到了元始天尊在玉虚宫点化姜子牙,让他一夜之间从太乙天仙的境界成为了太乙金仙,从此之后和那些金仙师兄称兄道弟,情意绵绵的样子,便觉得心头一阵阵心悸,痛不堪言。 “姜师兄,说好不离不弃,你却独自一人去了玉虚宫。” 申公豹也唤来了坐骑,下了昆仑山,便朝着人世繁华而去,不多时便到了一处知名酒楼,只是客满为患,唯独在三楼的临窗雅座有一个位置。 那里已经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灰衣道人,正在独自品酒,面前摆了一桌大菜,看的成日在昆仑山被姜尚说的头痛不堪,只能跟着他吃素的申公豹痒痒不已。 原本想换个地方,结果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道友请留步!” 怎么说呢,这一声呼唤,仿佛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只是那一瞬间就让申公豹停下了脚步,他也不知为何就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转过了身,却是见到那灰衣道人站起身来,朝着自己一拱手。 “相逢便是有缘,吾观道友极为不凡,定是那有道高人,愿以这一桌珍馐酒食相赠,可否赏个脸面。” 那灰衣道人说话不卑不亢,但一来嘴里说的话让申公豹听了很舒服,明知道是他是恭维之词,自己也从未见过,但却是总觉得他说的像那么回事儿。 正好姜尚去了玉虚宫,这件事情令他烦心不已,见这灰衣道人如此爽快,也就轻哼一声,走到了主座坐下。 “不错,算你有些眼力。” 申公豹虽然身为太乙天仙,但基本是靠着阐教门下弟子这个身份躺上来的,论道法神通,论神机妙算,就连姜尚都比不过,当然,他觉得自己还是过姜尚许多的。 但他一直在昆仑山中待着,也不太清楚这天地间的修士深浅,一眼看去觉得灰衣道人也差不多有仙人的境界,便觉得和他喝酒不算辱没。 “好酒解千愁,来,喝!” 那灰衣道人也不多说,爽朗一笑,提起了酒壶就给申公豹倒了一杯,和满桌的大鱼大肉凡间饭菜相比,这一壶酒却是颇为不同,让申公豹闻之变色。 “好酒,好酒,真真是天地间难得的好酒!” 这酒喝下去,比昆仑山自产的琼浆玉液实在是强了太多了,一杯下肚,申公豹便觉得心中的豪情万丈又飙高了许多,几杯下肚,便已和那灰衣道人称兄道弟起来,推杯换盏之间,好不痛快。 第三百八十五章 点化申公豹 两壶酒下来,申公豹便觉得这灰衣道人着实投缘,不但说话中听,还每一句都似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上。 对方那种不卑不亢的神态,话语不多,既不打探自己的来历,也不问出身,就连申公豹已经被姜子牙轰炸了数百年的谈经论道也没有生,仿佛只谈风花雪夜,不提岁月沉重一般,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天下间的趣事。 边喝边聊,申公豹原本还有一些戒心,也渐渐放下了。 那种一壶酒预见知音的感觉,顿时让申公豹有相见恨晚之感。 “这灰衣道人和其他的炼气士却是相差巨大,颇有不同之处啊。” 申公豹也偶尔会偷摸下山享受一番人间的繁华富贵,自然是什么人都遇到过,平日里在昆仑山虽然苦了些,但大家论道,或者受昆仑山普通修士的阿谀奉承倒也是常有的事。 一般来说,身为阐教弟子,虽然修为只是太乙真仙之境,但沾了阐教的光,又是道门二代弟子,光是这身份就能碾压天下间无数的仙人了,就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庭,也是不敢对他们有丝毫不敬。 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喜欢谈论你师从何人,出自何教门下。 如果是平日里,申公豹自然恨不得在背上贴着‘阐教高徒’四个大字,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阐教的有道仙人,然后成为众人的瞩目焦点,被大家阿谀奉承。 然而,今日姜子牙单独被召去了玉虚宫,却是让他心里窝了点火,倒也不是太严重,但就是不爽。 “唉!” 最终,酒喝到了高兴处,还是申公豹自己叹息一声,暴露了心头的些许不爽。 “道友为何无故叹息,可是这酒食不对胃口了?” 灰衣道人见状,却是从容笑问道。 这灰衣道人,自然便是云苏所化的分身,只是这其中的因果天机都被他设法掐断,别说申公豹这样普普通通的真仙,就算是圣人望向这一方城池,也能被他蒙混过关。 两百年来,云苏反复推衍,现作为变数闯入西游世界的自己,虽然不是西游圣人,看起来有点步履维艰,但在各位圣人一起扰乱天机,外加他本身所学所会极为特殊,又是天地间最大的变数,所以只要自己不作死,稍微低调一些,此等浑水摸鱼的事情,还是安全无比。 “非也,非也。” 申公豹原本想伸手拿酒壶倒酒,却是觉得心中有一股压抑了许多年的烦闷感,憋屈的不行,竟然直接提着酒壶,就狂饮起来。 这一口气就没停下来,一大壶酒下去,饶是他有仙人之体,也有了七八分醉意。 “道友只管喝便是,这酒也不稀奇,贫道那秦山洞府里还存着不少。” 西游天地的地理水文,自然和古地球时不一样,但是大唐上国依然定都在了神都长安,而长安城外八百里便是绵延不绝的秦山山脉,大小修士不计其数,仙神妖魔鬼怪都有,最强的也有太乙金仙的境界。 昆仑山虽然是天下神山,人间仙境,但凡人稀少,附近城池也不多,申公豹下山之后,倒是基本都来这长安城中寻觅酒食。 当然,这凡间酒食对于申公豹这种在昆仑深山中一次苦修便是数百年的仙人而言,并不是果腹之物,不过是一种享受和猎奇,也是躲避修行的一种方式。 不过这一桌的饭菜虽然只是凡间的美味佳肴,但酒却是实打实的仙酒,云苏用上了一些葫芦仙酒的酿造手段,只要年份够的,就算是太乙金仙也能醉倒。 “好酒,好酒,道友这酒可有什么名头?” 申公豹既然喝到位了,顾忌也就没那么多了,先是随口问酒的事情,接着又顺便问起云苏的道号来。 云苏一边从容地给又拿出了四壶酒,一边自述家门。 “在下道号清平,先前只是这长安中的一个苦命读书人,后来却是机缘巧合得了仙人梦中点化,便一直在秦山之中静修,偶尔来长安城打一下牙祭,不过是一介散人而已。此酒名为神仙醉,乃是我以琼浆玉液为水,秦山百果为糟,学那灵猴酿酒之法,自己私酿一点解馋。” 云苏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这些事实是由他安排好的,就算去查也是滴水不漏。 果然,申公豹虽然酒意上头,但心头却是运起了卦算之法,现眼前这清平道人确实是长安城的书生出生,隐修于秦山之中,时常来长安中混迹酒肆。至于仙人点化这种事情,就更加常见了,几乎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类似上演,因为仙人神人都太多了,点化几个有缘人,显现仙威神迹,是很多神仙争先恐后去做的事情。 这下,疑窦尽去,申公豹醉意上头,就开始有些口无遮拦了。 于是,云苏就听他抱怨起山中的苦修生涯来。 故事中,申公豹有一个强大但却仙踪难觅的师尊,还有一个虽然心地不坏,但为人迂腐,做事僵化,墨守成规的师兄。 这位师兄虽然修行艰难,有时候一两百年苦修下来,居然不进反退,但他不但自己没有放弃修行,反而天天拉着申公豹一起苦修。 “想我堂堂真仙,居然在那茅草屋中与他一起形影不离,餐风露宿一般,滴水未进,足足苦修了五百年……” 申公豹的话语中,那位师兄人倒是不坏,还总是想帮助申公豹,但每次都是适得其反,弄得他不胜其扰。 很快,云苏的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白衣老道,资质奇差,平日里话痨一般,但又规矩甚多,心地善良但做事却极为迂腐,并且还有点心直口快,说话做事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尤其是遇到眼前这个虽然还没有天生反骨,但却注定命中带祟的申公豹时,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一起修炼了无数万年。 回忆这种事,往往是越说越痛苦,言语自然也是越来越偏激。 云苏虽然略施小计,只是手段太高明,就算申公豹酒后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突兀,只觉得是自己下山之后,如往常一般来了长安,就巧遇了这位清平道人。 但是,云苏并没有挑拨离间,也没有顺着申公豹的话,去指责那位师尊和师兄有什么不是,反而言语间多有开导。 比如,当申公豹终于说到师尊单独召见那位师兄时,云苏便心里一动,知道果然不出所料。 姜子牙和申公豹二位,在西游天地不但存在,还真就是在阐教的昆仑山中苦修。 原本,如果封神量劫上演,这两个在修炼上连战五渣都算不上的阐教二代弟子,早就该下山去推动量劫了,舞弄一时风云。 结果,封神量劫没有上演,而这两人又是属于那种特别古怪的命格,一般时候没有什么用处,但一旦有天地劫数,或者大事件来临,他们就很容易成为有影响力的棋子。 一百多年前,云苏意外窥到姜子牙和申公豹的存在后,便知道又掘了两个好棋子,当然这两个好棋子未必是他这一方的,但在这一次西游量劫中,绝对是能起到四两拨千斤,极有神效的棋子。 阐教自然不会养闲人的,尤其是玄门二代弟子,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以姜尚和申公豹的资质,如果不是有这种古怪的命格,能在阐教混个七八代弟子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然而,阐教却是将二人在昆仑山放养至今,直到近日才招了姜子牙上玉虚宫面圣。 “申道兄,吾常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云苏这次没有继续笑而不语,先是劝了一番,接着就鼓吹起了天降大任的那一套。 可别说,这一套理论也许别人听了会有想打人的冲动,尔乃何人,骗子吧! 但是,申公豹却听的很舒服,仿佛觉得这话里说的就是自己。 “想我申公豹自人族早年便得到了师尊赏识,成为了玄门响当当的二代弟子,那是何等风光……” 申公豹不禁回想当年,那真是风光亿万丈,即便是人间帝王见了他,也要行跪拜大礼,后来虽然在昆仑山修行艰难,但如果不是姜子牙的出现,通过无数万年的相处,反反复复唠叨,最终击溃了他心中的幻想,他甚至一直坚信自己不过是暂时蛰伏罢了,说不定有朝一日圣人一道神谕下来,自己就不得不出任什么天庭帝君,或者是俯瞰亿万里的阐教金仙,开山立府,成为一方仙祖。 是啊,莫不是天将降大任于我申公豹,先前的种种,不过是考验而已。 申公豹也不傻,他之所以愿意被姜子牙扯着在昆仑山一年又一年的苦修,就是还知道轻重。 整个阐教,不说圣人教主了,金仙如云,天仙不如狗,真仙满地走,普通的仙人在阐教门下只能做那摇旗呐喊的小卒子。 申公豹既然不蠢,自然是心里着急,没有安全感。 严格来说,不是比某些师兄差,他和姜子牙的修为,甚至连很多师侄,甚至是师侄孙一辈的佼佼者都不如。 原本只有姜子牙修炼着修炼着就倒退了,结果他现,自己偶尔也这样。 他也曾经厚着脸皮向一些阐教师兄,甚至是师侄请教,结果却是让他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此时却是被云苏说了出来。 “贫道会一门相面之术,一旦遇到那命格金贵之人便会有所显现,而若是遇到似道友这般的有福真仙,更是如星辰一般璀璨,你便是离的十里外,也难逃我这一双眼呢。” 云苏一边笑着,一边指了指窗外的长安市井,仿佛要印证什么。 申公豹原本就沉浸在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说法之中,又听到他提及自己是有福真仙,不由一惊。 这有福二字,可是阐教的一些金仙也如此说过的。 “道友不信请看,那挑着柴垛之人,便是有福之人,不出三代,便有金甲加身,领军拜将之子嗣……” 云苏随口指了十几个人,每说一个,申公豹便略一沉吟。 云苏看得清楚,申公豹这是在推算真伪了,结局自然一致。 以云苏的道行,这些所谓的命理之数,一望便知,而申公豹受限于修为不高,即便是推衍凡人的祸福吉凶,也是慢的很,只能看个几分,而难以通透,但却足以令申公豹震惊不已,这个清平道人果然擅长天机面相之法,看的极准。 在申公豹看来,云苏虽然道行远不如他,但看人看相却是一望便知。 “以前倒也有师兄如此指点过,只是万载岁月悠悠过去,依然没有改观。若不是今日偶遇了道长,有时候我都怀疑所谓的有福之仙,是不是那些师兄口中的安慰之词。 唉,如今师兄怕是已经时来运转,却不知几时才会轮到我。” 如今的西游天地,仙神魔鬼妖数量众多,遍地都是,以申公豹的修为,一眼望去就能看到视野内的长安城,有数位仙修,那秦山方向更是仙云重重,一看就是有了不起的金仙在那开设道场。 所以,即便是偶遇了云苏,他也半点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如今酒喝的顺了,又聊的起兴,他言语中也起了一些请教的心思。 毕竟,他绝口没提过自己是阐教弟子,也不怕丢人,万一能得了一些指点,总好过在昆仑山中苦苦等着姜子牙来提携自己的好。 “道友莫急,似你这般有福真仙,许多时候上天都是早有安排的。” 云苏不置可否,没有直接回答。 反复数次,云苏不急,申公豹却急得不行了,一壶酒直接灌了下去,居然直接开口让云苏指点一二。 “道友莫急,殊不知这天地之势,向来是顺势者昌,逆势者亡。所谓福如南山,山不过来,难道我们还不能过去吗?” 云苏故意咬文嚼字,乱扯一通,但有前面的铺垫在,申公豹对他的话却是多有坚信之处。 “福如南山,山不过来,我便过去……” 申公豹细细咀嚼,渐渐的,眼前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来来来,吃酒喝菜,这天地间的机会啊,都是留给有福有缘之人的,似我这般清贫散修,是强求不得,也羡慕不来啊。” 云苏连忙劝酒劝菜。 申公豹一想,你不是有福有缘之人,可我申公豹是啊,这清平道人倒是说者无心,一句话居然点醒了自己。 自己既然是有福有缘之人,福缘不过来,我便过去,都是自己以前太不主动了,凡事都听姜子牙的,认为苦修有奇迹,结果呢,现在他倒是等来了奇迹,自己的奇迹又在哪里。 不够主动,太不够主动了。 “道长既然认识了我,又何愁未来没有出路,来来来,今日吃好喝好了,日后有好事之时,我申公豹定然记得。” 嘴里喝着酒,申公豹脸上笑兮兮,心里却是在想着此番主动起来,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才好。 可惜眼前的清平道人不过是普通仙人罢了,这等事情定然是难以算计到的。 两人从天亮喝到天快黑了,直接喝光了云苏二十三瓶神仙醉,申公豹已经成了醉仙,还拉着云苏不让走,说是喝个三天三夜再说。 “申道友,这天色已晚,神都长安的值日功曹马上就要出来撵人了,唉,吾等散修,可是惹不起这些天庭犬牙啊。” 云苏说完,就翩然而去,申公豹却是如同雷击了一般,顿时酒醒了一半,心头惊喜万分。 “天庭!是啊!贫道为何没有想到天庭,有了,有了,哈哈哈……” 申公豹已经想通了一切,只觉得念头通达,整个起家路线都被他想透彻了,昆仑山苦修个屁,本爷爷申公豹马上就去天庭谋个上差,正好那西游之事将起,天庭将是风口浪尖之地,与其在昆仑山等着被姜子牙提携吃灰,不如靠自己。 自己身为玄门二代弟子,这身份在天庭着实吃香,再合理利用阐教人脉,加上自己为人处世远胜过那姜子牙,定能在天庭混个出人头地。 申公豹大笑三声,便起了祥云,也不回昆仑山,反而直奔阐教金仙广成子道场而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天庭为官 “申公豹啊申公豹,你可知道,你虽然资质平平,道行浅薄,一路修行也是艰难不堪,但终究是错在扬短避长,没有挥出来自己的最强战斗力啊。 非是贫道不帮你一把,实在是你起狠来,什么太乙天仙,玄门金仙,都不过是你一两句话的事情。” 申公豹的可怕之处,云苏在未修炼大成之前,是无法理解的,最多不过认为此人是霉运当头,喊谁谁死。 但后来,他才现,这不是霉运那么简单,这是一种本事,不但融合了个人的命格和气运,还能在某种程度上,借助天地大势,做成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种天地大势,有时候即便是圣人,也未必能完全操控。 云苏望着申公豹驾云而去,隐隐查探了一下,现他果然去了广成子的道场,崆峒仙山。 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附着什么玄妙在申公豹身上,而是等申公豹捧着广成子的一道法旨,高高兴兴地出了崆峒山,并且一刻都没有停歇,直接就朝神都长安的方向而来。 云苏只是偷偷看了申公豹一眼,便完美重现先前,看到了他在崆峒山的所作所为。 潜入崆峒山,偷窥广成子是不安全的,但在申公豹上打主意就简单多了。 “申公豹的所作所为,真是没有辜负封神第一瘟神的名头。” 云苏看到的许多画面中,和先前在长安神都那个买醉不堪,满嘴抱怨的落魄仙人不同,申公豹在崆峒山见到广成子时可谓是火力全开,脸皮厚到了极致,只差没有抱着广成子的大腿求这位大金仙照拂一二。 各种说辞,诸般借口,简直是信手拈来。 面对思路打开的师弟,广成子这位师兄是苦笑连连,并无办法。 就像是被解开了什么禁制一样,原本天天被姜子牙压制着的申公豹,几乎是想什么,最终就做成了什么,顺利拿到了广成子的亲笔推荐信函。 这封信可不简单,乃是广成子写给玉帝的信,说是师弟申公豹近来有感天地苍生之苦难,愿意在天庭效力,希望天庭能够酌情安置。 这种事情,各教门下多得很,只是玄门二代弟子身份尊贵,各教屡屡话,鼓励弟子们去天庭任职。 以前大家是推三阻四,天庭有什么好的,圣人门下自然是围着圣人转,圣人手指缝里漏出点东西,都够享用不尽了,去天庭不是找难受吗? 广成子作为金仙之,许多阐教弟子的调度之事便是他在管,平日里十二金仙高高在上,自然不可能去天庭听宣的,其他的金仙自然也不愿意去,至于那些三代弟子也是个个围着师父转,修行都来不及,谁愿意去天庭当什么差。 如今西游量劫即将开始,广成子也是刚得了元始天尊的圣令,让他尽量多安排一些弟子去天庭和天下四方,正是愁苦不已,不知道该劝谁去的时候。 结果申公豹凑巧找上门来,还一番吹捧,说的他心头高兴不已,本来是他要去求人,结果却变成了申公豹求他。 如此一来,元始天尊交代的事情,就更好办了,不管怎么说,有个玄门二代弟子愿意去天庭,这便是一件大事,开了一个好头啊。 说起来,如果不是申公豹自己去崆峒山强行拜访自己这位师兄,广成子都快遗忘了同门师兄弟中,还有如此不成器的。 不过,广成子毕竟是老成持重,识大局的大金仙,在他看来申公豹立功心切,但自己不能看着他闹笑话。 于是,在申公豹一番阿谀奉承之后,广成子主动叮嘱申公豹,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他,并且,为了鼓动这位敢为人先的师弟在天庭好好干,为阐教立下一面旗帜。 广成子也是大方得很,居然将落魂钟借给了申公豹,还语重心长地鼓励了一番这位师弟:“此去天庭亿万里,人间谁人不识君。师弟,西游量劫将起,你作为玄门二代弟子,如今又执掌了落魂钟,师兄便预祝你旗开得胜,大有作为,可切莫丢了阐教脸面才是。” “哈哈哈,师兄放心,交给我便是。” 申公豹拍拍屁股下山,原本是要直奔天庭去任职的,抬头望了望那南天门方向,却总有些心绪不宁,思来想去,还是来了神都长安方向。 循着当初云苏告诉他的地点,申公豹果然寻到了那一处风景秀丽,灵气逼人的秦山洞府,虽然不在那秦山主峰上,但也是难得的洞天福地,许多珍禽异兽悠闲自在,还有一些帮着酿酒的灵猴儿。 申公豹也不声张,一道仙光打入洞府大阵中,不多时,云苏那个灰衣打扮的分身清平道人就笑着迎了出来。 “哈哈哈,贫道今日见到灵鹊绕山梁,便知是有贵客临门,原来是道友大驾光临,快快里面请。” 二人虽然只是见过一面的酒友,但申公豹原本常年在昆仑山中苦修也没什么朋友,唯一显得强行亲近的也只是姜子牙这个师兄罢了。 此去天庭是要干大事的,申公豹越想越觉得机缘重大,却如何也不肯带那些平日里阿谀奉承自己的昆仑山同门一起去,想着自己在天庭站稳脚跟了,再想办法让昔日同门自己来投靠更为妥当。 于是,他便将主意打到了这个擅长推衍掐算,又知进退识天数的清平道人身上。 推杯换盏,几坛神仙醉喝下来,二人已经称兄道弟了。 “什么!申道兄居然是阐教门下真仙,玄门二代高徒!” 云苏也是演技爆棚,为了西游天地包括先天鸿蒙紫气在内的诸多大机缘,也是豁出去了,没有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准圣。 如果一旦心态放不下来,那就没法火中取栗,而只有开战硬抢了,那样既显得下作,又容易造成生灵涂炭。 这场西游量劫,他已经反复推衍过,本质上和封神量劫有很大不同。 封神量劫,凡人世界为棋盘,仙人为棋子,最终商周两大神朝的大战,牵连之广,何止亿万无辜生灵。 但这西游量劫,却是远离人族。 圣人们既然纷纷沾了人族的光,证道成圣,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自然是尽量不要祸害了自己的圣人之基础。 如果这一方天地毁灭了,人族完了,圣人所谓不磨不灭不死的基础其实也就被毁了。一旦打不破世界壁障,就只有在一方天地困到永恒,最终如疯似魔。 所以,这次西游量劫,主要倒霉的还是各教子弟,他们的体量太大了,没有经过封神量劫割韭菜,已经有点令天地难堪重负,所以西游圣人们重定西游,准备立下封神台,让各教弟子斗个高低,最终使得各教分个高低对错。 云苏插手进来,目的很简单,就是好处,好处越多越好,刚来的时候是直奔先天鸿蒙紫气而来,但久而久之,云苏却是有一种下了寻宝副本的感觉,起了都想要的心思。 西游天地,对他而言,宝贵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哈哈哈,清平道友道法玄妙,可愿随我一起前往天庭,我申公豹定然保你前途一片远大。” 在申公豹看来,清平道人是散修出身,虽然不擅攻伐,但善于推衍,胸怀异术,而且见识远大,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有从广成子那里借来的落魂钟,还有无数的阐教仙人,他申公豹最不缺的就是擅攻伐之人。这清平道人来历简单,没有任何靠山,反而容易掌控。 “既然是申道兄相邀,清平万万不敢推辞,同赴天庭便是。” 二人商议妥当,都是大喜,申公豹是信心更足,云苏则是找到了一条隐秘而关键之路。 不过,他也知道分寸,对申公豹的影响,前期以催熟和解放他的天性为主,顺便帮助自己做一些布局,以后再图其他,这样动静小,也不引人注视。 二人喝了三天三夜的酒,终于起了祥云,直奔天庭而去。 整个西游天庭,自九霄之上开始,遍及整个三十三天,而在三十三天之外,就是仙修禁地,圣人道场了。 相比起其他世界的天庭,比如白蛇世界,西游天庭堪称规模宏大,是真正的大世界天庭,前面一千次的秒退,那么多的世界都远不如西游天地大,由此可见,西游世界的不简单。 整个天庭,都被圣人施展了手段,外面的普通的天庭禁制,甚至有天兵天将驻守,里面就是圣人手段了。 整个天庭倒也不是固若金汤,如果能顺着南天门打上去,这就是一条通达之路,如果从其他地方打上去,迟早面对的就是圣人亲手布下的禁制。 “看来圣人们一边遥控着天庭,掌握着真正的天地权力,一边也给天庭和那玉帝留下了一些隐患。” 在过去的数万年,不时有强大无比的仙妖神魔打上南天门,毕竟,所谓的天地大势,不是每个修炼者都懂,实力到了一定境界,又不服天庭管束,有事没事打到南天门闹腾一把,然后转身就跑的居多,真能打过南天门的,万年难遇一次,而那些存在,都是真正的狠角色。 整个南天门就屹立在云端,无数根百十万丈下的巨柱将南天门点缀成了天地间第一雄关。 南天门上面,禁制森严,云雾缭绕,而门外则常年有天王把守门户,而其他守门的兵卒,最差也有仙人的境界,绝对是天庭的精锐兵将了。 在那大门之上,还挂着一面照灵仙镜,正常情况下能看穿仙神妖魔怪的原形,而南天门的值日功曹再一核对天庭保管的资料,便将来人查的一清二楚了。 二人翩然而至,千里祥云一起,早就引起了南天门守军的注意。 “天王,天王,快醒醒,似是有下界仙修来了。” 一名小将连忙向站于一旁的广目天王禀报道,原本正在神游物外睡大觉的广目天王忽然惊醒过来,只是看了一眼那气势吓人的祥云,以他的老油条作风,顿时便知道是来了了不得的仙修。 “都干什么,都给本天王打起精神来!” 广目天王一个仙法施展出来,顿时将那些同样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天兵天将们惊醒过来。 原本一个二个无精打采的,总算是正常了很多。 平日,南天门虽然仙来神往的,但总体来说还是很悠闲的,寻常的仙神往来都有天庭的特殊令牌在,来去很方便,并不需要一一检查。 今日下界祥云涌来,那就是有情况了。 “来者何人,此乃南天门,报上名来。” 守门的仙将朗声问道,早就知道来人不简单,所以声音大,但却稳得很,一点儿也不霸道。 云苏却是暗道,果然仙和人相比,天庭和凡间皇城相比,本质还是没有区别,这不也是看菜下饭,如果是寻常妖怪走错了,多半就是当场诛杀,问都不会问一句的。 “吾乃昆仑山阐教弟子申公豹,有事面见太白星君。” 申公豹手中的推荐信,自然是广成子写给太白星君,让他转呈玉帝的。 他这一句简单的话,却是既道明了来意,又没有泄露机密,更没有直接声称要面见玉帝,在云苏看来,是逐渐开窍,迅猛成熟起来的迹象。 广目天王一听是昆仑山来的,要见太白星君,便猜到是阐教高人,而且对方两人的修为都看不清楚,显然比自己的天仙境界要高。 正好这时,执掌照灵仙镜的星官也将申公豹和云苏化身清平道人的身份查了出来,密告了广目天王。 “原来是阐教门下的昆仑真仙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二位上仙,请随我来。” 广目天王虽然修为不高,这个天仙的境界比太乙真仙低一境界,也就是不入太乙一流,只是和云苏这个分身的境界差不多。 这也不奇怪,据云苏所知,自从巫妖大战死了太多洪荒高人之后,如今的高阶修士基本都在各教门下,平日的天地间,包括天庭,像广目天王这样的天仙境界,已经是能够领军一方,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当然,这个广目天王,不姓魔,四天王也不是魔家四兄弟。 封神量劫没有生,但许多事情半真半假,也被天机因果自然衍化,修补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这广目天王,一听是阐教来人,自然是万分小心,吩咐一番后,就亲自带着申公豹和云苏去见太白星君。 此人做事也算细致,还提前传讯了太白星君。 当二人随他到了太白星君府时,这位白老星君已经在等候了。 “哈哈哈,原来是申仙君。” 太白星君见过申公豹,一时间显得热情无比,就连没见过的云苏,也没有冷落,当申公豹拿出那份广成子的亲笔信后,事情就好办了。 “既然是广成仙师亲笔推荐,申仙君,清平道友,二位便随小老儿去见玉帝吧。” 云苏作为申公豹的队友,也沾了光,在那天地金銮殿上,见到了云遮雾罩的玉帝,不过因为申公豹的身份特殊,阐教二代弟子入天庭为官又是破天荒的事情,玉帝也没有避而不见,反而露出了真面目。 玉帝先是颂赞了一番阐教圣人,然后感谢了广成子,接着又夸赞了一番申公豹,最后还顺带夸了云苏一句少年好仙修。 整个过程简单快捷,虽然没有当场敕封,但玉帝却是让太白星君甄选上等天官神位,要隆重敕封一番。 就这样,二人回到太白星君安排的仙府中等到敕封,云苏也总算是在抚养教导猴哥孙大圣的同时,踏出了最坚定的一步。 第三百八十七章 ?清平天师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这是云苏来到西游天地后,现的一个有趣之处。 在洪荒时,很多大能道场都存在着极为高明的时空规则,别说山中一日人间一年,按照云苏在不周山的试验,便已经能做到山中日,世上千年这样的夸张程度,只是寻常时候,并没有那个必要,顺其自然反而最舒心。 但在西游天地,这个大型的时空术法却是用在了天庭上,自然是圣人手段了。 “爷爷,爷爷,孙儿要听故事。” 花果山,水帘洞。 和神话传说中的一样,孙大圣虽然现在还是孙小圣,但也是天生神圣,生下来时便力大无穷,被带回云苏设在水帘洞一侧的临时洞府不过数日,他就在玩耍时,带着灵猴们跳进了瀑布,惊喜万分地找到了云苏早已准备多时的水帘洞。 于是,云苏被迫和灵猴们过上了幸福的以吃喝为主旋律的休闲生活。 孙小圣食量惊人,灵猴们多年的库存,被他几个月就吃得干干净净,于是灵猴们在云苏的调教下,又开始变得更有组织和战斗力起来,寻回了大量的天材地宝。 灵猴们每日就是寻找灵瓜灵果和琼浆灵液,然后回水帘洞开**大会,而孙小圣跟着一起喝多了,放倒了那些猴子们后,就赖在云苏身边,跟着一起蹲坐在水帘洞外的山涧飞石上,缠着云苏要听故事。 云苏见多识广,讲故事自然是拿手的,何况是这种初生的小猴儿,即便是天生神圣,对他而言,还不如不周山的那些个捣蛋鬼一半难缠。 每日几个故事,几千个故事轰炸下来,孙小圣对云苏这位爷爷的崇拜,已经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有时候连吃喝大会都参加的没意思,把各种好的留着,要献给云苏吃。 “爷爷,一定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爷爷。” 自小,在孙小圣的心目中就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仿佛爷爷是万能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见多识广,而且说的话总是非常有道理。 相比之下,其他的灵猴中,哪怕是最年长的,在孙小圣看来也就跟傻子一般。 在他的分类里,花果山的灵猴群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他和云苏,另外才是其他的族猴。 “爷爷,天上真的有神仙吗?那些亮晶晶的房子里面住着的是么。” “是啊,漫天都是仙神魔妖。” “漫天都是,那是多少呀,爷爷,到底有几个神仙呢?” “你数数那星星有多少,便有多少仙神魔。” 这个简单的对话,孙小圣就信了。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虽然是天生神圣,但望破重云看到的也只是天庭上的重重宫阙,以及偶尔一闪而过的仙人。 但云苏看到的,却是那无尽归墟路上的无数大小世界,可不是仙神魔不计其数,各种强大生灵未必就比星星少了。 “爷爷,这天地间什么神仙最厉害呀?” “这一方天地,差不多圣人便是最厉害的仙人了。” “那我以后就做圣人好了,爷爷,你给孙儿取个名字吧。” “你既然想做圣人,那就叫孙大圣好了,又吉利又顺口。” 云苏拍拍他毛茸茸的小猴头,颇有爱心地说道。 “孙大圣!噢吼,我有名字了。” 过了不多时,猴子蹦跳快乐完了,又缠着云苏问名字,在小猴子看来,自己都有孙大圣如此显赫的名字,那爷爷也不能弱了。 “呵呵,本猴免贵姓孙,双名两个字,爷爷,你日后若是遇到打不过的家伙了,记得报爷爷的名讳,若有不从者,便有清算的那一天。” 云苏这些年和孙小圣待在一起,也不教他修炼,平日除了教导他一些做人做猴的道理,扶正一下他的三观,让他和自己的风格更贴合一些,除此之外,便是在夜深人静时,偷偷为他洗髓改造。 这种洗髓改造,是云苏从某部动画片中得到的灵感。 他不能直接在花果山,以孙爷爷的身份教猴哥修行,这样太引人注目了,准备等到小猴子出山拜师,再寻个借口收了他,传下百八十种大神通,也足够他爆锤大部分对手了。 当然,孙小圣作为天生神圣,但毕竟修行日子太短,很难和那些各教金仙们相提并论。 所以,云苏想了一种变通之法,他准备用一段时日将小猴子的潜力挖掘到最大,就像是在他体内修筑一个小宇宙,等到了关键时刻,借助自己赐予的非凡力量,爆出来的时候,一定能给一些西游大佬们带来巨大的惊喜。 在外人看来,这个天生灵猴整日里在花果山游山玩水,什么都不会,但云苏暗地里就像是不辞辛劳的真爷爷一样,在小猴子体内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小宇宙,以后一旦开启爆模式,就能从虚无中借来自己的力量,这样,即便是圣人推衍,也很难算到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到底是来自何方。 这是暗里的手段,明里的手段,自然就是等小猴子出山拜师时,再浑水摸鱼,抢在其他圣人前面,收下这个孙子做徒儿。 “爷爷,您的名字真是太霸气了。” 在孙大圣看来,孙爷爷这个名字才配得上爷爷,偶尔和花果山的其他灵类,或者一些仙岛上的生灵打斗时,他也是跳下场来就大喊一声:“俺孙大圣在此,吾乃花果山孙爷爷麾下,今日便教训你们一顿……” 凭借天生神圣,以及吃的太多天材地宝,岛上的寻常炼气士们,无论妖魔鬼怪,大部分都不是他的对手,天生的耐揍体魄,强的度和恐怖力量,相当威猛。 时间过得很快,云苏现许多布局还没有完成,小猴子却一天天飞快的在长大,照理说,如果是在洪荒天地,天生神圣三五万年能血脉觉醒到青少年的程度,就已经是非常快了。 孙小圣虽然未必有葫芦大娃那样的身体条件,甚至就连神圣血脉都要差的多,但他却是在西游天地独占鳌头,有很多天地气运加身,在某个时间点之前,他做什么都会非常顺利,学什么都快,修炼起来会快的吓死人,而且因为顺应大势,各种福禄好运都是自己送上门来,哪怕是想不开,天天闹着要自杀,都会有一万种被强行救命的安排等着他。 “多吃点,以后如果背井离乡的,就不能每天都吃到爷爷的手艺了。” 云苏虽然是一个专为夺宝而来的准圣仙修,但做事还是极其认真的,在培养和教导孙小圣这件事情上,他是付出了感情的,也真把他当孙儿看待,并不是要利用他,只是由此切入,还想着要为他逆天改命,免得最终忙忙碌碌,成了一个各教斗争的牺牲品,最后只能孤独寂寞地坐在佛莲上,当一个受气佛。 …… 以此同时,云苏化作的清平道人却过得很滋润,每日都在天庭那处仙宫中享受生活,虽然没有仙娥起舞,但各种好吃好喝的太白星君却是管够的。 “老弟,你说这玉帝老儿到底会封哥哥一个什么官位?” 苦等几日,申公豹有些坐不住了,在云苏看来,这位阐教高徒虽然潜力无限,但毕竟入世时间尚短,以前待在阐教,那是堪称逍遥自在无法无天,天大地大阐教最大。 奈何太白星君连着几日没出现,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按照他原本的估计,自己好歹也是广成子派来的玄门二代弟子,怎么也能捞个显赫的官位,够大够威风。 困苦之余,他和云苏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密切了,有时候遇到一些看不明白的天庭之事,他也会悄然向云苏请教。 这在申公豹看来,没有什么丢人的,他是高高在上的阐教弟子,而云苏只是秦山散修,是自己拉了一把,跟着上天庭来做顺风官的,这是他申公豹学那人间皇朝请来的智囊谋士。 “那要看道兄心目中,可曾有心仪的官位。” 云苏隐晦地一笑,玉帝想没想好他没有去推衍,但太白金星是多半有了主意,只是拿出了官场的那一套,想要稍微晾一下这个心高气傲,挟威而来的玄门二代弟子。 以太白金星的的老谋深算,早就看出来申公豹是扯虎皮拉大旗,修为不高但来头不小,肯定会有一个很妥善的安排。 “官位自然是越大越好,有老弟你在,便是给我百万天兵天将,领兵震慑某个神部洲,也不为过。” 申公豹是爽快人,这点倒是很和云苏的胃口,如果和自己见了外,为人太复杂了,不利于忽悠和引导。 初来乍到,真仙下山,就敢领兵百万,代表天庭坐镇一方神部洲,这种事情申公豹敢想,云苏是一点儿都不意外,这才符合他的人设。 要知道如今天庭,这样的存在都是一方帝君,比起什么四大天王,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但是,云苏却觉得,他这次歪打正着,猜的大差不差。 “道兄果然已经看破了这太白老儿的雕虫小技,令清平佩服。” 云苏故意走到那仙宫的宫名匾位下方,上面写着一个西游世界的奇古大字,却是“勾”字,另外一个字却是不翼而飞。 “呵呵,那倒要考考老弟,是否和我想的一样了。” 申公豹是一脸懵逼,别说看穿什么算计了,他连天庭的官位尊卑都没弄清楚,只是看到云苏望着那“勾”字,觉得肯定有关系,便故作高深,玩笑般道。 “这仙宫原名为‘勾陈宫’,想来便是以前的勾陈帝君之天庭行宫了。这位帝君当年威名赫赫,乃是天庭的领军大帝之一,曾经立下过许多战功,只是后来运气不好,遇到了犯上作乱的巫族,被一个大巫赤手空拳活活打死了。不过,这勾陈虽死,但这勾陈帝位却并没有被剥夺,依然保留着,呵呵。” 云苏倒是没有诓骗申公豹,这段秘辛并不是天下皆知,反而是被玉帝扰乱天机,试图把丑事遮起来,那次的大巫闹事,天庭丢了很大的脸。 申公豹天天在昆仑山苦修,自然不知道这些秘辛,当然,如果能够有几年时间习惯和过度一下,这些事情就瞒不住他了,以他耍弄阴谋诡计的本事,很快就能兴风作浪。 果然,申公豹小眼睛滴溜一转,便小声问道:“听闻这天庭不比昆仑,勾心斗角之事多不胜数,这勾陈大帝怕不是死于谁栽赃陷害,否则也不至于遮遮掩掩,怕被人知道似的。” “原来如此,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申道兄的法眼。” “哈哈哈……” 云苏自然算得清楚明白,表面上老实巴交,在各教缝隙里挣扎求存的玉帝,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藏得很深,这勾陈之死还真就是因为位高权重,又掌握了天庭太多实权,并且暗中和某些大教门下来往甚密,最终遭了毒手。 “若是我为大帝……” 申公豹不禁畅想起来,如果真像清平道人说的那样,自己要是当上了勾陈大帝,那玉帝哪里敢像对付勾陈一样对付自己。 相比勾陈大帝这样的尊位,昆仑山苦修无数万载的岁月,简直是令申公豹想想就觉得不堪回。 不过,云苏却是知道,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美好,但未必就能如申公豹完美想象的那样,一步登天,他为大帝。 不过,这倒不是坏事,在云苏看来,对申公豹来说,这反而是第一个巨大的刺激点。 申公豹和别人不同,性格极为古怪,不走寻常路,天庭的一些小心思,很可能反过来成为申公豹未来兴风作浪的巨大助力。 果然,翌日太白星君就带来了玉帝的天旨。 申公豹被敕封为天庭上仙,全称是“勾陈中宫南极仙官”,简称勾陈仙官。 “……” 当申公豹拿到这个敕封天旨时,不由呆住了,这和清平道人算的一样,确实是某种程度上来说,继承了勾陈的仙位,但却和他想象的差太多了。 在笑兮兮送走了太白星君之后,申公豹气得拍桌而起,然后才对云苏叹息道:“老弟,这玉帝老儿着实可恶,明明想要送我一场造化,却半途而废,得封勾陈,却不是帝位,这是作甚,莫非是看不起我阐教申公豹不成。” 云苏却是笑着道:“申兄不必着急,这勾陈的封号既然到手了,难道还怕帝君之位跑了不成。” 看到云苏大有深意的笑意,申公豹顿时一怔,似乎想到了很多,从头到尾云苏一点主意都没说,但他好似自己就想到了。 “不错,这勾陈帝君之位,跑不掉了。老弟,你马上替我拟一道仙表,以我的名义,请封你为勾陈仙宫中的清平天师,这行大事者,咱们须得先把名头占了,才好招兵买马,干一番大事。”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云苏下山 “天荒地老,岁月无情,上苍可曾绕过谁。” 云苏化作的老白猴,端坐在飞崖危枝上,孙小圣几个蹿身就悄然爬了过来,正好听到了爷爷无意中的自言自语。 云苏倒不是故意拿话诳小猴子,只是这些年化身为猴,体验到了许多不一样的生活,见到灵猴群逐渐淘汰换新,也难免叹息。 这些年来,孙小圣几乎成天腻着云苏这么一个强大的爷爷。 他,以一人之力,身兼了爷爷奶奶和父母还有教书先生的五重身份。 原本,云苏是准备了很多种方案,主要是担心猴哥性格太叛逆,没有被西游社会教过做猴,不知道好歹,野性难驯,不好带。 结果,被云苏带着一天天长大的孙小圣,原本优秀的地方一一保留不说,居然变得富有智慧,懂得进退,知道轻重,晓得人间百态,会分辨人情冷暖。 这就有点可怕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孙小圣一天天长大,云苏这个白猴化身就会逐渐走入衰老,与此同时,按照正常的生老病死规律,灵猴群中的老猴子们,也有许多逐渐老去。 结果,无论是明示还是暗示,孙小圣就是不想下山去拜师学道,反而每日里开始研究起打坐修炼来,准备缠着云苏一起自创修炼之法。 灵猴群中一些有见识的老猴,都建议他下山去寻个好师父,毕竟是天生石猴,许多地方都表现的和普通猴子大不相同。 然而,猴哥就是死活不想下山,要不就是怂恿云苏和他一起下山,这可如何是好。 有时候,云苏看到欢天喜地,无忧无虑的孙小圣,也想过,要不就干脆算了,他不愿意下山,就不下山,但后来细细推衍,现这样行不通。 时间一到,孙小圣不下山都要下山,那时候反而没有了自主权,而是会被各教的算计拖着走。 圣人重定西游,起源就在花果山,不管以后如何,孙小圣下山的命运是必然的。 而现在,距离这个时间点,并不太远了,在这之前,如果能让孙小圣提前下山,那就等于是又在一点点改变他的展轨迹,间接大肆改变西游走向。 “爷爷,你都活了两百多岁了,上苍一定会饶过你的,对吧。” 孙小圣穿着云苏为他做的虎皮大衣,裹在身上还挺喜庆的,虽然个头还不到成年人,但心智却是远云苏的预计。 “当然,便是老天爷拿我也没办法的,放心吧。” 云苏下意识就说了真话。 结果,听在了孙小圣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安慰,爷爷还将我当成不懂事的小猴子,在安慰我。 “爷爷,我帮你拔白头吧。” 不得不说,孙小圣的眼力太好了,硬是在云苏正常的白猴毛中,找到了一根根衰老的白。 这是按照之前的计划,为了躲避天机,云苏不得不装出来的,如今却是被孙小圣一根根拔下来,让云苏也感慨不已。 这辈子修炼什么都好,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晚辈拔白头。 “爷爷,孙儿再陪凝十日,十日后便下山去寻个神仙师父,好求来长生不老之法,让爷爷能够永远活着。” 孙小圣想了想,终于说出了这番话。 他其实已经偷偷观察了很久,甚至是很多年了。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佝偻,白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言行举止越来越慢,这都造成了一种危机感。 其他灵猴死了,他只是痛苦一小会儿,但云苏身上的变化却是这些年来一直压在他的心头。 如果有一天,爷爷像其他猴子一样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该如何是好。 在第一个猴子死在孙小圣面前时,他就惊慌失措地跑去问了云苏一个致命问题。 “爷爷,十八叔死了,我什么时候死呀。” “你……不会死的。” 云苏当时原本想给他制造一点压力,就像西游传说中其他老猴子做的那样,说一些玄乎其玄,似是而非的东西,这样孙小圣就能受刺激,早点下山了。 但他实在是不想欺骗这个猴孙,只好实话实说。 这些年和孙小圣相处下来,当久了爷爷,再加上过往无数年对西游神话的向往和憧憬,让云苏早就下定了决心,如果非要在猴子和先天鸿蒙紫气之间选,或者在某一件顶级灵宝和猴子之间选的话,云苏会选保下猴子。 谋夺重宝难,但要保下猴子,他有太多办法了。 结果,孙小圣听到了他的话,瞬间就不怕死了,爷爷都说了,我就不怕了。 只是,没想到随着云苏这白猴之身的自然衰老,还是刺激到了他。 并且,云苏实话相告,自己不会被岁月折磨,但孙小圣却是不信,不然,为什么爷爷你会老呢? 所以,云苏思来想去,抓紧时间完成了孙小圣体内的改造,然后准备挑个良辰吉日,便送他下山。 九日时间,转瞬即过。 这一日,云苏将孙小圣唤到了身前。 “好孙子,你且记好了……” 云苏早已算过,只要翌日清晨孙小圣准时下山,那就是又在改变命运的路上踏出了一步,只是路上不会太顺利,圣人们一旦察觉他下了山,便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拜入门下,接受己方的教导,把猴子变成自己阵营的人。 所以,云苏叮嘱他,路上会遇到许多妖魔鬼怪扮作的坏人,想吃掉他,千万不要轻易相信某些人的鬼话。 至于拜师的地点,为了不让人察觉端倪,他只是指了个方向,大约就在大海的那一边,亿万大山的那一头。 如此,孙小圣只要沿着方向走,就都在云苏的计划之内,而一旦走其他方向,其他各教有机可乘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这么多年来,云苏真心对待孙小圣,将他当做亲孙一般,爷孙的感情极深。 孙小圣盘膝坐在那里,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心里却是无比地坚定。 “爷爷,放心吧,我都记下了。可是,我应该拜什么样的人为师呢?” 孙小圣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一路上你会遇到许多人想要做你的师父,有的是方才所说的妖魔鬼怪恶人扮作,有的却是另怀鬼胎,你只需要遵从本心,选一个你认为最合适的作师父便是了。” 云苏只能点到为止,也不说破。 “嗯,孙儿都记住了。” 翌日清晨,整个灵猴群都起了个大早,大家都知道孙小圣要下山学艺了,给他准备了很多灵瓜灵果,灵泉玉液,全都装进袋子里,背上大包裹。 孙小圣眼眶红红的,其他灵猴更是忍不住低头擦泪,只有云苏化身的白猴,老态龙钟,拄着一根拐杖在那里眺望远方。 “爷爷,请受孙儿三拜,待我学到了那长生不老之术便回花果山来,定要叫爷爷和孙儿一样,长生不老,与天地齐寿。” 孙小圣跪在地上,行了三拜大礼,云苏也就受了。 “好孙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次下山,你这孙小圣的名头便可以改一改了,也该叫回孙大圣了。孙爷爷我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花果山等着,等着你名扬天地,笑傲四海的那一天。” 云苏扶起了小猴子,虽然还未完全长大,但也是猴族里最优秀的青少年了,想来有自己这数十年的精心教导,再加上他本身的与众不同,此次下山,便是他崛起于西游的第一步。 “嗯,爷爷,孙儿去也!” 孙大圣是做大事的人,不喜欢婆婆妈妈,背着大包裹毅然就下了山,猴子们一路嚷嚷着送他,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生怕下一刻就舍不得爷爷,再也不想下山了。 等上了那树筏,他才远远眺望花果山方向,果然见到在那飞崖上,有一个苍老的白猴,正在目送自己随波而去。 “待我学到长生本事,定要让爷爷过得比那些个天庭玉帝,各教老儿都还要荣耀尊贵。” 孙大圣最后朝着极远处的那个白猴又是跪拜三下,这才全驾驭树筏,渡海而去。 …… 云苏的白猴化身在花果山刚送走了孙大圣,花果山的事情便暂告一个段落,明面上的这个白猴身份,将会在花果山日益衰老,靠着一些粗浅的打坐修炼之法和许多天材地宝延续生命。 而与此同时,在天庭的勾陈仙宫,清平道人的分身却是忙的不可开交。 日前,玉帝准了申公豹的请奏,下旨将云苏封为了勾陈仙宫中的清平天师,这个官职在天庭虽然不算高,在修为相同的情况下,甚至不如那守门的天王,但日常却是只需要对勾陈仙宫负责,不需要听其他的天庭势力宣派。 在这期间,生了一件对申公豹来说很重要的大事。 大唐神朝的唐王夜有所梦,梦到上苍大神人为了大唐兴盛,泽被苍生,特地派了一名仙人下凡来相助。 唐王循着梦中的记忆,终于在秦山某处寻到了阐教仙人姜子牙,当场便拜为大唐仙师,在神都长安设了问天阁,由姜子牙统领,负责掌管大唐的祭祀,修炼,降妖伏魔等事宜,以及监管大唐神朝的所有修炼者。 姜子牙上任的次日,就在朝堂上书,讲述凡间的种种罪恶现象,力主寻觅那有缘之人,筹备西行取经之事,以此来教化万民,使得国泰民安。 唐王大喜,一一准了,姜子牙一边掌管着大唐神朝的一应修炼之事,一边就开始按照圣人的指引,寻觅那位取经人。 这个消息一出来,顿时让各教为之一惊,惊觉阐教已经打开了局面,先人一步,要主导那取经人之事宜。 申公豹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震惊万分,他看不上大唐神朝的仙师一职,但却震惊于阐教圣人居然将西游大事交给了姜子牙。 “此番西游量劫已成定局,若是西游取经成功了,姜子牙便占了天大的功劳,我虽然在天庭为官,但在圣人面前,到时候定是远不如他。” 申公豹一时间危机感降临,拉着清平道人密谋了足足一日。 在云苏三言两语的启下,申公豹在逐渐熟悉了天庭的权力体系后,拿着勾陈仙官的身份,便四处招募天兵天将。 要说玉帝也是颇为精明,封了申公豹一个勾陈的仙官位,兵将却是一个都没有,太白星君也只是打哈哈,让申公豹尽快挑选能干之将士,编成勾陈一部,至于日常的仙俸神禄,他都会处理妥善的。 说白了,就是没人。 在云苏的适当启下,申公豹可谓是火力全开,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仅仅是两三日功夫,就从一些依附阐教的修炼势力中,拉起了一支千人规模的队伍。 按照云苏的建议,这些兵将贵精不贵多,申公豹扯着阐教的大旗,威逼利诱之下,那些势力也觉得此事前途远大,配合起来非常积极,修为最低的都达到了仙人的实力。 这个标准,已经远远过了正常的天兵天将配置,已经达到了天庭精锐的程度。 兵卒易寻,良将难得。 这千人的天兵天将精锐,申公豹自然不可能亲自去指挥操练,他刚到天庭不久,对一些往来较多的太乙真仙也看不太上,那些依附阐教的势力中倒是有这般高手,他又不太放心。 而若是太乙天仙,又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最后只能把这个事情强压给了清平道人。 如此却是正中云苏下怀,第三个分身正式出山,纯阳山剑修吕洞宾。 云苏在设计这个分身的时候,同样非常小心翼翼,正好此时的西游天地中并没有吕洞宾的存在,过往没有,接下来也没有出现的迹象,便干脆借名而用,在纯阳山找了个吕姓散修,这个修士闭死关中气绝身亡,在刚刚落气的刹那,云苏分身便化作了他,出关时修为大进,自号纯阳剑仙吕洞宾,却是已经达到了太乙真仙的境界,又是极为强大的剑仙,正好可以拿来舞弄风云。 于是,第三个分身吕洞宾,便当上了勾陈仙宫的领兵大将。 云苏安排好天庭的事宜后,便让吕洞宾这个分身带着兵将们加紧操练,主要是演练一些阵法,这些强大的阵法自然是来自申公豹,阐教什么都有,弄到手也很容易,比起天庭来说底蕴深厚太多了。 清平道人则随着申公豹四处拜访人妖魔怪类的仙修,大奸大恶之辈通通不要,按照云苏的说法是,凡事必须占个道德高度,不能授人话柄,却是令申公豹深以为戒,更重视寻找合适的仙修引入勾陈仙宫。 云苏则另起了一个主要分身,自遥远的北海海底醒来,飘然上岸,循着孙大圣下山拜师的方向而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调教西游从养娃收徒开始   且说孙大圣一路漂洋过海,虽然偶遇风浪,冲垮了树筏,结果落水之后,遇到大鱼来袭,被他翻身上背,最后骑鱼上岸,反而还快了许多。   “……”   看着那只上岸远去的猴子,东海龙宫的龟丞相和鲸元帅却是面面相觑。   “丞相恕罪,鲨将军一定是大意了,方才着了那猴子的道。”   鲸元帅急的龇牙咧嘴,露出了一口的锋利獠牙,刚才明明施法掀翻了那树筏,然后再让鲨将军出场,结果没想到鲨将军上去就想戏耍一下落后的小猴,不料被一拳打中头部,当场翻了肚皮,再醒来时,已经受制于那猴子,只得乖乖驮着他上了岸。   “此猴果然天生神力,和传闻中生下来便能撕裂虎牛的妖魔子嗣颇有相通之处。原本还想把他骗回龙宫学艺,看来却是与我龙宫无缘了。”   “那……丞相,我们还要去追吗?”   “不必了,随他去吧。”   龟丞相想到这事也是受人所托,那暗里吩咐的人也只说随缘即可,不用勉强,现在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孙大圣把那被揍怕了的鲨将军放了后,就潇洒上了岸,扛着包裹边走边吃,一路上经过的渔村乡寨也有许多,见了他纷纷驻足围观,看热闹一样,还以为是哪里耍戏的猴子走丢了。   人们以看耍猴的心态看他,他却以笑兮兮的表情看世人。   “难怪爷爷说世人看似多愚昧,但却能乐在其中,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作为一个知书达理,能文能武,心智颇深,狡猾多端却又心存善良的猴子,孙大圣一路玩耍,好不尽兴,对比着云苏给他讲述的天下之事,一件件去印证一般,越是走的远了,越觉得爷爷真厉害,看什么都通透,足不出岛,却知天下事。   路上偶尔遇到一些危险,也都被他赤手空拳打过去了,云苏没有教过他修炼,倒是传了一些炼体之术,类似于武,而且毕竟是天生神圣,配上一些拳脚功夫,低阶的修炼者都打不过他,更何况是凡夫俗子了。   这一日,孙大圣正在一处崖缝中休息,忽然间危机感来临,一个翻身起来,却是见到一只足有大水桶粗细的怪蛇,正自崖上蜿蜒而下,吐着信子,蛇涎隐隐溢出,正悄然朝着自己缓慢靠近。   似乎见到自己醒来,那怪蛇的蛇目中闪过一丝异色。   孙大圣凝神一看,那怪蛇头上生有独角,但腹下却是已经长出了两个脚来,和爷爷说的蛟蛇很像。   “呔,妖怪!”   山妖野怪,他这些时日也遇到了不少,但这条蛟蛇却是最强的。   蛟猴大战,一触即。   和以往的战斗差不多,蛟蛇原本以为这个弱小的猴子很好欺负,结果一对上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这猴子太矫健了,上蹿下跳,在自己身上攀来爬去的,别说妖法对他没有多大作用,就连靠蛮力也拿他没有办法。   “轰……”   蛟蛇被揍的没脾气,只好带着猴子一起撞向山崖,在它想来,自己身上有法宝难伤的鳞甲,而猴子就一身猴毛,一旦他紧抱不放,那就一起撞死他,如果他放开了,那就动用妖法,口吐玄阴之水灭了他。   结果,才撞了几下,没想到把猴子的凶性撞出来了,呲溜一下滑到了蛇尾,跳下来,双手一抓蛇尾,倒拖在背上,二话不说就在山谷中狂奔起来。   这一通狂奔,蛟蛇就倒了大霉,身体太长,到处磕磕碰碰,被撞得晕头转向的,最后到了一处开阔地,猴子就开始抡圆起来,丢大圈了,最后活活将一头蛟蛇打死,还升起了火,烤蛟蛇肉吃。   “大胆泼猴,竟敢伤我蛟儿。”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乌黑了下来,一时间雷霆闪电响个不停,那浓黑如墨的妖云中隐隐探出一个龙来,头生双角,腹有四肢,一身黑龙鳞,顿时让孙大圣觉得手里的蛟蛇肉更香了。   “原来这便是蛟龙!”   没有任何意外,孙大圣一口将蛟蛇的内丹吞了下去,又把刚烤熟的蜜汁蛇肉狼吞虎咽,还举着问天道:“兀那妖龙,你那孽子吃我不成反被烤,有种下来大战三百回合。”   打架这方面,孙大圣从小被云苏教育的,确实没有怂过。   尤其是他已经想过,在这种级别的妖龙面前,自己跑是跑不掉的,对方腾云驾雾,遁飞快,远不是刚才的蛟蛇能比。   并且,他已经隐约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一场大战,再次爆,只是这次受虐的就变成了孙大圣。   那在空中施法的蛟龙,也是越打越心惊,这猴子反应极快,甚至能躲过自己的法术,而且奔跑度惊人,就算是打中了他,明明看着受伤不轻,毛都被烧焦了,但依然活蹦乱跳的,打着打着才现,他不怕火烧,不惧水淹,唤来雷霆打的他浑身猴毛倒竖,结果反而把他打成了雷公脸,当场暴走,居然到处找磨盘大的石头,朝着天上猛砸。   稍一不慎,被那磨盘砸到,蛟龙居然震惊地现自己的护体妖气都扛不住,居然被他用凡石伤到了。   这到底是什么野猴子,力气也太大了。   “任你皮厚毛多,不惧风雨雷霆之法,但不懂修炼,终究是靠着一点蛮力罢了,一时三刻就要你的小命。”   蛟龙转瞬就有了主意,只要寻到机会便活吞了这猴子,寻常的妖法对这个诡异的妖猴,只能是挠痒痒。   如果有外人看去,一条大半截身子藏在乌云中的蛟龙,居然奈何不得一只小小的猴子,屡屡探下龙想要去吞食对方,场面一时相当尴尬。   若是云苏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个场面很眼熟。   在年少时,被他屡屡痛骂的一些影视剧中,就经常有这样的场景,普通凡人就因为挂了主角或者一二号配角的身份,就能靠着粗浅的武艺和类似的妖物跳脚大战,还有来有去的。   而如今的孙大圣,却是真个在凭本事打架。   “哈哈哈,痛快!”   蛟龙一次下探时,稍有不慎居然被猴子跳到了身上,正好藏在它的龙后方,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明明浑身是伤,但却摸摸蛟龙这,捏捏那,弄的蛟龙狂怒不已,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来给孽儿报仇的。   原本蛟龙可以变成人形,但刚才却是觉得没有必要,一个飞都不会猴子,见到蛟龙降临还不是吓傻了,随便就收拾了,结果没想到被爬到了背上,也干脆不变化成人形,直接冲天而起。   “你这泼猴,本龙王便叫你尝尝飞天遁地的滋味。”   蛟龙直飞冲天,约莫到了万丈高空,然后直接俯冲而下,如此一来,他有妖法护体,还有一身鳞甲,自然无碍,却要活活摔死猴子。   就在这危急时刻,只见一个道人自东而来,却是转瞬就到了场中,一指点出,那天上正俯冲下来的蛟龙顿时便中了招,滴溜溜化作一道小蛇,落到了道人面前。   猴子正玩得高兴,一来是胆大包天,什么都不怕,二来也是爷爷曾经说过他此行下山的一些隐晦秘辛,虽然是点到为止,他却也心头有数,知道自己不会有真的身死风险。   “多谢道人救命之恩。”   孙大圣凌空而战,现也掉不下去,,便对这位陌生道人抱拳行礼。   “大仙饶命,这泼猴伤我蛟儿在前,方才还屡屡戏耍小龙……”   那蛟龙被仙法制住,顿时魂飞天外,来人有多强他完全看不穿,但却忽然回过神来,自己在水下洞府修炼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会来救几十个儿子中的一个,这里距离水府八千多里,他只记得浑浑噩噩就来了,好像被什么牵着鼻子走一般。   “哼,你这畜生,分明是那孽蛟作恶在先,才应了劫数,休要胡搅蛮缠。”   道人也不多说,冷哼一声,蛟龙就化作飞灰,唯独留下一个妖龙丹被他抓在了手中。   做完这些,道人才故作高深地转向孙大圣,说道:“灵猴无须多礼,吾乃金鳌岛碧游宫通天圣人座下之通臂神猿,道号袁不公,与你也算是一族。”   “噢!原来是圣人座下,有礼了,有礼了。”   孙大圣眼睛一亮,通臂神猿袁不公顿时一喜,临行前赵公明师兄把这件事情说的如何如何重要,结果自己一出马,对方不立刻就这般低眉顺目,被截教神通震的呆若木鸡了。   在他看来,自己本身就是这天地间极有名气的神猴之一,又是通天教主门下,来亲自救你一个小小灵猴,怕是马上就要跪伏在地,求自己收下为徒。   你是猴子我是猿,忽悠起来应该不难。   这灵猴虽然资质不错,但金鳌岛就连许多妖族妖神都如同仆役一般,更别说眼前的猴子了,就算不凡,也没什么用处。   可是,奈何赵公明师兄有令,甚至为他推衍了一个行动的路线和时机。   “师弟身为天地四大神猴之一的通臂神猿,与那有缘者乃是同类,定有许多话语相投之处,此番下山必能抢先一步,马到成功。阐教姜子牙已经先行一步,去寻那取经的大和尚了,着实可恶。”   通臂神猿平日里都是在金鳌岛苦修,也不得谁重视,哪知道忽然有一天通天教主座下的红人赵公明居然找上门来,直到现在他还满腹欢喜,心头有些飘飘然,此番只要带回这猴子,就能得到教中重用了。   不过,赵师兄也交代了,此事只能智取,不可用强。   于是,在通臂神猿看来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使得他迫不及待提前下山,然后略施小术,引来了蛟蛇和蛟龙做戏,待他出场时来个降妖伏魔,顺便就能收猴子回金鳌岛了。   “这猴儿若是懂事乖巧的,倒也可以带回去做个记名弟子,平日里伺候俺老猿一二。”   通臂神猿越想越美好,便笑着对孙大圣说道:   “你这猴儿倒是懂事,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便随我回山,收你为徒,传你一身通天之法,日后再遇到这般不公平之事,随手便可杀之。”   孙大圣先是躬身拜谢之后,这才问道:“大仙,你那些个仙法,可得长生否?”   通臂神猿原本笑兮兮的脸,一下就僵住了,这猴子好大的野心,一上来就想学长生之法,他都没学会,又怎么能教徒弟。   “那劳什子长生之法有什么好学的,不如学降妖伏魔,通天彻地,以一敌万的本事。”   通臂神猿也是直肠子,猛地摇头,截教门下不诓人,本猿可以做戏蒙这小猴子,但要是再睁着眼睛说瞎话,却和他性格不符。   “那不学不学。多谢仙长出手相救,告辞告辞。”   猴子说完,转身就跑,通臂神猿愣在当场,想施法抓他回来,却想起赵公明的交代,只好作罢。   “不行,就这般回去了,定被师兄训斥一番,不如再寻一个机会,即便是屡次三番,也要点化他回山。”   通臂神猿回过神来,现那猴子已经跑得没影儿了,正觉得疑惑,神识一展,结果现方圆千里都没了踪影。   “怪事了,这猴儿难道长翅膀飞了?”   通臂神猿一路苦追,四处打听,还屡屡把山神土地拘出来查问,结果就是找不到孙大圣的踪迹,四处晃晃荡荡,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向赵公明交差。   而孙大圣辞别了通臂神猿,一路前行,只觉得山川河流变化极快,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抬头望天上的星星,暗道自己刚辞别那通臂神猿,结果就不知不觉跑了数千里了。   “来了来了,定是又有刁民想害本大圣。”   通臂神猿的事情给孙大圣敲了个警钟,知道别有用心的人开始找上门了,也不着急,反而就在一处小城外的十字路口干坐着等。   结果,果然等来了一个游方道人。   “这位小居士,天色已晚,你为何苦坐于此,不去那城中投宿啊。”   那道人看着面向极为和善,按照凡夫俗子的说法,像是那有道之士。   结果,孙大圣却是苦兮兮地抬起脸,说道:“方才有两个可恶的妖怪,把本大圣的钱袋子弄丢了。”   他没说谎,包裹确实丢了。   “哦,你自称大圣,可知这圣字不是一般人或者一般生灵可以自居的。贫道观你无父无母,这大圣二字又是谁取的?你家中长辈替你取名时,难道不曾知晓避讳吗?”   那道人原本想开门见山,结果一听孙大圣自报名讳,就面色微动,多问了两句。   “大圣二字,自然是我爷爷取的。”   孙大圣笑着说道,胸脯不禁微抬,挺自豪的。   那道人闻言,正好想多掐算一些天机,却算不到孙大圣爷爷的名讳,便问道:“你爷爷叫孙什么?”   “他叫孙爷爷,我叫孙大圣。”   “……”   道人默念一句,总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开口,太占人便宜了,这些猢狲真是不开化,老的取名占人便宜,小的取名不知避讳。   “这金银财物对于吾等修道之人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你看!”   那道人随手一点,指向路边一块石头,顿时神芒乍现,石头被点石成金,变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大金块。   “吾乃阐教门下,二仙山麻姑洞……”   “多谢仙长,回头见。”   孙大圣捡起地上的金子,躬身行了个礼,一溜烟就跑进城去了,让还在自报家门的阐教金仙黄龙真人愣在当场。   “这泼猴,居然对仙家如此没有敬畏之心,难道不知道阐教来历?”   黄龙真人是百思不得其解,此番出门点化西游取经的候选人,前面的几个都很顺利,结果到了这猴子了,却是失手了。   他平日里稍微显现出一点仙法,凡夫俗子也好,修炼者也罢,都是跪地就拜,磕头行大礼,求教自己一番,这猴子却与众不同。   “哼!”   黄龙真人在小城徘徊了数日,制造了七次偶遇,变幻了七次模样,结果依然无法收下孙大圣为徒,每次一到关键时刻,这猴子转身就跑,还专往人多的地方去,施法把他单独拎出来,他就在那里装傻充愣。   黄龙真人也是傲气十足的金仙,身为阐教十二金仙,何其要脸面,虽然是身负师门任务,但万万不愿用强,心想非要让这猴子心甘情愿拜自己为师不可。   结果,当第八次出手的时候,猴子不见了。   黄龙真人遭遇了通臂神猿的灾难,满世界找猴子,结果却失去了踪迹。   于是,就这样一路被偶遇,遭遇了上百次莫名其妙的遇仙,遇神,遇难而毫无伤,总是不死之后,孙大圣经受住了各种诱惑。   他心里也很着急,拜师学艺,把长生之法带回花果山,让爷爷长生不老是他下山的根本原因,但是爷爷也说过,会有很多图谋不轨之辈要坑自己,这一路所见所闻,果真让他有一种看高人演戏的窥破天机之感。   直到有一天,他路过一处山林,听到有樵夫在那里唱一山歌: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可叹天荒地也老,岁月无情人有情,试问苍天饶过谁,长生不老乐逍遥……”   稍微过度两章,抱歉。 第三百九十章 金仙杀手   且说孙大圣顺着那樵夫的指引,径直上山,山路九曲十八弯,走着走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了何处。   原本一直在循迹找他的通臂神猿,黄龙道人等各教门下子弟,先前时断时续,还能得到来自师门的一些隐秘指引,远远跟着,这下却是直接失去了线索。   “师兄,都是师弟办事不利,还请责罚。”   通臂神猿平日里在截教属于无人问津的那种,能得到赵公明的安排,对他而言已经是大机缘了,本来以为简单轻松,送上门来的好事,结果却办砸了。   他一回到碧游宫,便要跪下请罪,却是被制止了。   赵公明正要说什么,却见到三霄中的云霄仙子也踏云而归,面色有些疾苦,心头一怔,便知道估计也办砸了。   不过,云霄在截教中的地位,却是远高于通臂神猿,见到了在碧游宫等候的赵公明,只是微微摇头。   “赵师兄,原本云霄已经寻到了那取经的僧人,却不料被那玄都法师半路拦阻,将那婴儿丢入水中,随波飘走,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赵公明微微一叹,却是脸色有些不好,倒不是对云霄和通臂神猿火,却是针对那玄都法师:“是我们大意了,原本以为不过是取经人选,能让师妹和师弟出面已经足够了,结果不料大师伯居然连玄都都派出来了,怕是那取经的僧人,还有灵猴,都落入了他们手中。袁师弟,你先下去吧。”   通臂神猿急忙告退,云霄见赵公明眉头深锁,便说道:“师兄也无需自责,说来也是我和袁师弟办事不利。玄都此人道行高深,圣人老师不能出面,放眼各教师兄弟,除了大师兄和赵师兄你们少数几位,怕是也没几个能稳压他一头,云霄虽然败于他手,但自问并未懈怠丝毫。”   “无妨,我先去禀告老师,再做计较。”   赵公明知道这件事情是无解的,这种寻找取经人,掌控取经人的事情,不是靠人多势众能办妥的,玄都法师一出面,放眼各教,能真正和他抗衡的怕是少之又少。   不多时,赵公明便被宣入了殿中,见到了高坐云台的通天教主。   “此事吾已知晓,自从阐教姜子牙入大唐为仙师,便占据了先机,只是天机混乱,诸般防备之下,没想到最终却是由玄都出马,争到了那取经人。”   通天教主虽然没有表露任何不满,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但赵公明何其聪慧,瞬间便明白,这件事还是吃了两位圣人的亏。   明面上,阐教姜子牙入大唐为仙师,结果暗地里却是玄都出手,夺下了取经僧人。   圣人暗中斗法,门人弟子出面去寻人,不过是明面上的动作罢了,真正决定胜负成败的,还是在暗地里。   “此番西游量劫揭开大幕,弟子办事不利,还请老师指点。”   “既然取经人被两教先行得了,此事便就此揭过。天庭新来了一位勾陈仙官,乃是阐教门下的申公豹,正在四处招兵买马,吾也安排妥当,你且去选拔一些道行高深之辈去他麾下……”   通天教主也没有说为何要这么做,赵公明却是心头一松,老师不怪罪这件事情就好,便急忙下去选拔一些截教外围势力中的高人,准备送去天庭为兵将。   赵公明下去后,通天教主却是再次推衍起来,心念一动,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大江边上,一位老僧人从河边捡到一个小孩的画面,然而画面一转,当他想再看看那护法灵猴的下落时,却是云遮雾绕,画面中隐约露出许多位圣人的手段,什么都看不到。   这灵猴,到底入了谁门下?   通天教主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霸占了取经僧人也就算了,现在还故意扰乱视线,既然截教没有收下那灵猴,定然就是落到了其他几位圣人门下。   如此一来,截教什么都没捞到。   自从重定西游之后,通天教主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一种势单力薄的大道无助,在他看来,至少有四五位圣人在针对他。   同样的事情,也生在其他圣人的道场,取经僧人的归属明朗无比,但那护法灵猴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踪迹。   “这护法灵猴怕是落到了……”   每位圣人都有猜测,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还有西方二位教主,不约而同地一致认为是落入了截教手中,就连暗中出面,依然扑空了的女娲娘娘都有此猜测。   与此同时,孙大圣一路跋山涉水,也不知道身处何方,终于在那云遮雾绕的山腰,寻到了山门。   “云台方寸山,明月三星洞。”   孙大圣顿时大喜,总算是到了地头了。   很快,便有童子出来,一番问询之后就将他领了进去。   “徒儿拜见师父!”   当孙大圣看到高坐云台的那位老道时,顿时感觉非常亲切,跪地就拜,那种感觉,他在花果山时,时刻都从爷爷身上感受到。   在他看来,爷爷果然说对了,机缘一到,即便是靠着感觉走,也能找到自己的师父。   云苏看着跪拜在下方的孙大圣,回想起西游传说的种种,想到这个猴孙儿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以及对自己的那一份眷恋亲情,也很重视,没有三言两语就打了他,反而把传说中的种种,一一重现,丝毫没有因为孙大圣是自己的猴孙,就敷衍了事,倒是把灵猴喜得不行,认为拜对了师父。   不过,当夜晚时分,孙大圣偷偷摸摸来见他时,他却是一改画风,没有再如传说中的那般,绕来绕去,反而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这猴儿,倒是聪慧得很,吾有大神通八十一种……”   当听到菩提老祖问自己想学什么时,孙大圣不禁想起了和猴群一起去山中寻觅灵瓜灵果时,当其他猴儿们漫山遍野摘这样丢那样时,爷爷曾经说过的话。   “好孙儿啊,若是让你选西瓜桃子和梨,你选什么?”   “西瓜?又大又甜又圆又好看。”   “不,小孩子才选,男子汉大丈夫,作为成熟的象征应该是我都要。”   当时孙大圣就深以为然,便眼睛一转,拜道:“老师在上,徒儿都想学。”   在他看来,即便老师不同意,多学几门大神通也是赚的。   “不错,孺子可教也,既然你都想学,那便都教你吧。”   让孙大圣一愣的是,没想到菩提老祖真的答应了,顿时都有些惊呆了,爷爷真是厉害,怎么教的东西如此有用,这老神仙一看就很厉害,能多学一门大神通也是赚的,现在一下子要学八十一种大神通,他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云苏看着跪拜在下面的孙大圣,这一路上看似顺利无比,其实经过了许多看不见的斗法,诸位圣人争抢取经团队,如果不是他在江边做了手段,用去僧人干扰了其他圣人的注意,灵猴也没那么快拜自己为师。   当然,这里面有云苏数十百年的卧薪尝胆,一直孜孜不倦地对灵猴进行引导,才能顺势而为,把他抢了过来。   毕竟,如果灵猴不愿意,在诸位圣人互相牵制,约定不能出面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将他强行绑回山。   而为了让这件事情彻底保密,云苏这个菩提老祖的化身,足足准备了两百余年,来之后就备下了,可谓是处心积虑,圣人一起扰乱天机,最终还是被他火中取栗,这样既能维护孙大圣,保他未来,也能掌握很多西游的主导权。   取经僧人虽然定了落处,但这护法灵猴不知所踪,自然让圣人们四处寻觅,推衍天机。   云苏既然提前数百年布局,自然考虑到了如今的一幕,以身化世界的神通,将方寸山建在了化身之内,如此一来,在这方寸山上教什么,做什么,圣人们也难以窥破这些玄妙,反而越是找不到,越是着急,越是出手干扰天机,最终水更加浑浊,让云苏浑水摸鱼也更加方便。   他曾经也数次想过,这方寸山建在其他地方都不安全,都可能泄露天机,唯独藏在这个变数之内,才能躲过圣人的注视。   “不过,西游量劫各教的斗争将更为激烈,如果只是传他七十二变,法天相地等神通,日后只能被各教金仙追着打,只有强大的神通,结合足够的道行,再将他本身的潜力开到极致,最后结合在花果山时开好的身体玄机,关键时刻爆出我借给他的力量,才能和其他教的高人一决高下。”   幸好云苏来自于洪荒世界,在那无数元会中,推衍的神通多不可数,这些神通之术虽然对于准圣和圣人一级的来说,不过是一种力量的形式,但在金仙这个层面,神通的大小,却是决定着力量的强弱。   尤其是孙大圣作为西游主角之一,受到西游天地的天生眷顾,运气可能不如唐僧好,但学道学神通起来,绝对是天生的事半功倍。   而且,云苏这身化世界的神通,乃是一种比佛门的掌中佛国,仙家的须弥世界更强的方寸世界,尤其是在时空秩序上,能够将时间的流调整到非常恐怖的程度。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app 】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如此一来,孙大圣修炼时间不足的问题,就能彻底解决了。   在外界看来,孙大圣可能只是消失了短短数百年时间,但云苏要做的是在西游天地的天地规则之下,把它扩大一千倍,甚至是一万倍。   如此一来,不说和西游世界的准圣相比,和金仙境界对上时,定然就不会因为修炼时间不够而被欺负了。   如果说西游取经的难度由普通级,变成了噩梦神话级,那在云苏看来,孙大圣的武力强度也需要拔高到噩梦神话级的高度,否则,日后遇到那些各教门下的金仙,一定会被揍的连自己这个孙爷爷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这八十一种神通,涉及到了方方面面,有的是炼体路线,有的是变化之道,有的是修行法门,多的不敢说,云苏相信任何一种拿出来都不会弱于各教门下的镇教神通。   原本的西游传说中,孙大圣学的七十二变,法天相地,筋斗云这些神通,虽然也很厉害,但其实到了金仙层面,大约都有类似的手段,并没有绝对优势。   如果是碰到被克制的对手,还好说一些,若是遇到对手克制自己,那就悲惨了。比如,原来的传闻中,当孙大圣遇到二郎神杨戬时,就有点放不开手脚。   而学完八十一种神通,就能做到各教门下的神通,都有应对相克之法,日后行走西游,也就无所畏惧了。   除此之外,云苏还准备传他一门高深的化身之法,虽然不是身化亿万的独家本事,但也比传说中的那三根猴毛强多了。   而且,这样一来,他就能在不耽误孙大圣修炼主要神通的同时,分出他几个较强的分身,来学炼丹,阵法,符箓,天机推衍等等辅助类的本事了。   “你可要好好学了,若是学不会这八十一种神通,便不准下山。”   云苏自然知道孙大圣为什么下山,拿这个事情卡他,比任何的激励都有效果,孙大圣一旦想着学艺有成,返回花果山拯救自己那个白猴化身,就一定会拼命修炼。   以他的资质,潜力,再加上决心和韧劲,还有天生的气运,修炼一定会无往不利。   云苏虽然暂时不可能傻到主动跳出来,去和圣人们分个高低,但培养一个强大到逆天的孙大圣,却还在能力范围之内。   当然,在孙大圣学成下山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情,那样,武装到极致的孙大圣,才能给未来的漫天仙佛一个巨大的惊吓。   于是,孙大圣在云台方寸山开始了苦修,而云苏在忙着筹备那件事情的同时,也忙着在天庭辅助申公豹。   “哈哈哈,老弟,如今我申公豹麾下也是兵强马壮,让那些天将天帅们羡慕万分啊。”   在四处奔走了一个多月的天庭时间后,申公豹惊喜的现,闻讯来投的各类修士越来越多,整个勾陈仙宫编制的兵将,从一开始的千余仙修,很快就增加到了三千余位,个个实力不凡,虽然总人数不多,但就连玉帝都被惊动了,天庭也开始将一些征讨邪祟魔孽的任务派下来。   按照‘清平道人’的建议,申公豹对这些任务也是挑挑拣拣,凡是有助于增长威望,树立勾陈仙宫口碑的,便积极去做,如果是各教倾轧,派系斗争,便坚决不受。   如此这般,在姜子牙深陷大唐神朝的各种朝政杂务,以及疲于应付唐王差遣的时候,申公豹在清平道人的辅助下,四处征战,天地间逐渐有了勾陈仙宫的名声,一些凡人甚至开始重开勾陈大帝的神庙,隆重祭祀起来。   而申公豹也一天天膨胀起来,三天两头找清平道人商量,能不能搞一点大动作,云苏推衍妥当,自然是心里有数,只待时机。   转瞬,天地间便是数百年过去了,孙大圣学会的神通越来越多,一只恐怖到能让西游天地金仙们为之颤栗的猴子,正在飞成长,眼看就快到下山时刻。   云苏对孙大圣的期待也不高,圣人和准圣也就不指望他去对付了,但金仙杀手这个称号,却是准备送给这猴孙儿的礼物。   原本西游中的诸多遗憾,许多有辱之处,都有机会通过孙大圣这只恐怖神猴远传说的强势表现,一一逆转。   与此同时,申公豹也鼓足了劲头,只等清平道人掐算推衍的时机一到,好搞一次大行动。 第三百九十一章 狂暴的申公豹   光阴似箭,西游天地转眼已是五百年过去了。   天上神仙乐逍遥,人间倒也是繁花似锦,风调雨顺,并无大灾大难。   云苏以分身行走天下,现自西方往东来,到处都在广传佛法,大修寺庙。   尤其是那大唐神朝,作为天下第一神朝,唐王封了姜子牙为仙师后,各地祭祀太上老君或是元始天尊的道观,以及佛教寺庙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朝廷将大量的土地拿来作为供奉,让它们可以豢养大量的教众。   一些横空出世的入世道门,有各教传承的,更是动辄占地数千里,不归天庭或者大唐任何一方管辖。   如果都是与世无争的修炼者也就罢了,这些入世者最多也就称为道士和和尚。   他们只需要负责教化万民信仰仙神佛陀,不要犯上作乱,充其量再劝世人安分守己,少杀生造孽,不事生产便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与此同时,黎民百姓虽然依旧半饥半饱,但却越来越逆来顺受。   云苏也曾细细观察,那姜子牙虽然有些迂腐,但个人操守方面其实没有什么瑕疵,喜好节俭,洁身自好,对于道教足够虔诚。   相对大部分的仙神,他对苍生百姓比较爱护眷顾,对神朝王权也有足够的忠义。   但随他这位阐教仙师入世的道门弟子也不在少数,这些奉旨入世的道门弟子修行也不到家,又在人间大肆开宗立派,收录无数凡人弟子,在这数百年间,绝大部分都迷失了自我,沉醉于红尘梦幻之中,修行没什么起色,享受倒是大行其道。   “传说中的唐僧,手无缚鸡之力,可眼下这转世投胎的金蝉子却苦修了数百载,西游量劫愈加凶险,各方也都打的差不多主意。”   云苏也远远眺望过那江流儿修行的寺庙,居然有佛陀潜藏其中传授他佛门神通,并且还为他带来了内蕴神奇的佛骨舍利,融合之后足够抵得上数万年苦修,暗中已经将他教导成材,虽然未得果位,还是顶着佛门法师的尊号,但却拥有相当于佛门罗汉的境界。   这样的实力,放到道门中来看,距离太乙境界也不远了。   原本的西游传说中,唐僧肉能让人长生不老,但唐僧自己却是平平无奇。这样的唐僧,放到如今的西游天地,估计死一千次再复活过来都到不了西天。   “孙大圣在方寸山苦修,金蝉子也提前投胎转世,苦修佛门神通作为后手,倒是与贫道不谋而合。”   云苏在这五百年间,不惜代价的衍化无上神通,将云台方寸山的时间调快到了恐怖的程度,相比人间而言,达到了数千倍的恐怖程度。   数十万年的苦修,孙大圣往往一次闭关便是以万年计,法力暴涨,虽然未到太乙金仙的境界,但也达到了太乙天仙的境界。   推荐下,【 app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八十一种神通,如数领悟。   西游天地,各教横行无忌,各路大仙掌握着很多威力莫测的神通法门,如果修行不到家,神通不够用,就很容易被人克制。   比如那蝎子精,传说她蛰佛陀,拒菩萨,结果被卯日星君吼几嗓子就死了。   类似的案例,比比皆是。   云苏虽然没有和那些西游圣人们斗过法,但来到这方天地七百余年后,估摸着自己也不至于比谁弱了,只要不动辄被三五六位圣人围殴,像这身化世界,将时空规则领悟到恐怖的程度,让大圣在短短五百年的天地岁月里,就相当于修行了数十万载的恐怖手段,其他圣人也是难以揣摩的。   而且,因为有云苏的帮助,不论是在大道感悟,还是供应他数十万年的恐怖灵气,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说句不好听的,云苏自己不方便出手,但确实以打大仗的严谨认真在调教大圣。   即便这样,经过反复推衍,云苏也觉得大圣的前途危机重重,所以才又在天庭布局,虽然最终是为了夺气运,找到亿万载难逢的良机窃取先天鸿蒙紫气和其他的重宝,但也有很大程度是帮助自己的猴孙儿。   随后,云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撵下了山,猴哥虽然极为不舍,但云苏化作的菩提老祖态度极为坚决,他也只好欢天喜地的回花果山去了。   “等到大圣武装完全,就是天庭这一出戏了。”   刚刚结束了方寸山副本的云苏,就全力以赴,把心思放在了天庭上。   ……   “气煞吾也!!”   勾陈仙宫,申公豹和清平道人一回来,就气得紧闭宫门,将内殿一通砸。   云苏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申公豹却是被气得头顶升烟,恨不得去把那玉帝揪出来打一顿。   一切的根源都在今日的天庭朝会上。   “盘中之餐,居然被那佛门小儿从面前活生生抢走了。”   申公豹显出佩剑,单靠蛮力,几剑将殿中的巨大宝桌砍成碎渣,这才气顺了一点点,坐在宝座上对云苏抱怨道,一时间气得脸都变形了。   “大帅莫急。”   云苏捋须而笑,每当他如此说时,申公豹总能寻到主心骨一样,果然冷静了一些。   原来,申公豹最担心的事情是姜子牙哪天忽然登上天庭,以阐教弟子,大唐仙师的身份来争抢天庭的好处。   结果,姜子牙在大唐焦头烂额,可以说是苦不堪言,自然是来不了天庭兴风作浪。   可是,佛门居然来人了。   佛门从托塔李天王入手,将他几个儿子都收归佛门不说,还在天庭和玉帝论了百日佛法,算下来,就是人间足足一百年。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申公豹如今麾下坐拥上万高手,实力最低的都达到了仙人境界,虽然主要是来自阐教和截教这两个不同大教的外围势力,但在申公豹这个社交大佬的活动下,早就被他拉拢成一团,各种威逼利诱还有套路忽悠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变得不知阐截二教,只尊勾陈仙宫。   可以说,勾陈仙宫已经是天庭一支比较强的力量,而且潜力无限,按照申公豹的想法,阐教也好,截教也罢,都是自己的后备兵营,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许以重利,大肆招揽。   结果,佛门这一手,直接从玉帝入手,然后拉拢托塔李天王这个天庭的主要领兵元帅之一。   “佛门秃驴一来,本帅便觉得没有好事情,结果如何,都被老弟言中了。”   申公豹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还是在朝会上被气得不行。   当日佛门以来,他便心生不安,非要追问云苏一番,云苏便直言不讳地说,佛门会阻挡勾陈仙宫的前路。   果然,很快就出了幺蛾子。   掌管十万天河水军的上任天蓬元帅,忽然拜了截教一位金仙为师,向天庭请辞。   玉帝准了请辞之后,谁接管天河元帅一职,就成了近来的天庭大事。   申公豹摩拳擦掌,本已将这职位看成了盘中之餐,起了必夺之心。   天河水军虽然只有十万水军,但那天河元帅仙令却最多可以招募三十万水军。   申公豹的勾陈仙宫,目前只有三万天兵天将的编列上限,如果能拿下这个天河元帅的兼职,再稍微做些动作,就可以暗度陈仓,掌管天庭的更多兵权。   结果,在西方佛门的强势运作之下,天蓬元帅居然由一名东土的佛道双修弟子夺去了,力主此事的就是以托塔李天王为的天庭实权派。   申公豹当时也向太白星君连使眼色,结果这厮视若无睹,装睡一般,最后申公豹一人对付十余位天庭大佬,完败收场。   “老弟,你说这西游量劫已经开始,天庭在我道门和佛门之间摇摆不定,又是起的哪门子心思,难道是要学那凡间王朝的平衡驾驭之道?”   申公豹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天庭就应该是道门的,水泼不进才对,怎么先是托塔李天王向佛门靠拢,接着玉帝居然睁眼瞎一般,将天河元帅的仙位也给了这不明不白的夯货。   那厮长得肥头大耳,申公豹一看他就来气,原本也动了寻几个高人,找机会打他个半死,或是寻来几件恶毒的仙宝,咒死这厮,不过被云苏以小不忍则乱大谋为由劝下了。   “贫道夜观天象,这天蓬元帅一职,还是不要的好。”   云苏故作高深莫测,也是因为实在不能据实相告,难道说太上老君和你家阐教圣人多半已经与那西方佛教合谋好了,要坑截教圣人一大把。   这西方佛门能如此顺利地入侵天庭,还不是道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蓬元帅,未来也是取经护法之一。   “难道,这口气就活生生咽下了?老弟,你倒是想想办法!”   申公豹急的团团转,原本天天盼着时机一到,大战一场,好拿一大把天功,将勾陈仙官的仙位朝上撸一撸,最好是早日成就勾陈大帝的仙居之位。   “大帅可知那小西天?”   “你是说截教多宝师兄入佛,衍化的小西天极乐世界?”   申公豹小眼睛一转,似乎抓到了一点什么,表情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了。   截教大弟子多宝道人入佛这件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一般人会觉得这位截教大金仙是叛逃了金鳌岛,但申公豹毕竟是玄门二代弟子,消息来源广泛,自然知道是截教圣人想和佛门斗法,才故意恶心西天,明知道西天在哪里却不去,要在半路搞个小西天。   这件事情关系到西游量劫,他也是清楚的。   “不错!前些日子,大帅急着降妖伏魔,贫道便让吕洞宾派出得力仙将刺探了一番,这里面都是各地犯上作乱的妖魔名录。   大帅啊,这常言道水火不相容,水能灭火,但两者碰撞极为激烈,以道制佛,不如以佛制佛啊。”   云苏拿出了一块玉简,递给申公豹,申公豹拿过来一看,顿时一喜,轻咳两声道:“既然这些妖魔鬼怪如此大胆,杀戮苍生,又敢不尊天庭,那就先从这些自认为处于三不管的妖魔鬼怪下手,定要让他们知道我勾陈仙官的厉害。”   不出云苏所料,狂怒暴走的申公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选了在那小西天以东三千里,几乎擦着边的一个强大妖王。   这个妖王原本就是披着袈裟的主,在小西天成立后,也没当回事,觉得自己在西方极乐世界关系深厚,反而有愈加嚣张之势。   对于这种不明天数,不知究竟的恶妖,申公豹只差没忍住拍案大笑,简直是天赐良机。   “老弟,咱们今日就上书玉帝,整顿兵马,一旦得令,明日就兵狂风岭,把那狂风邪妖缉拿回天庭,送上斩妖台走一遭。”   申公豹也是杀戮果断之辈,这个妖王势力强大,又仗着西方佛门撑腰,气焰嚣张,但申公豹是谁,打的就是嚣张至极之辈,更何况,他隐隐察觉到此事还有隐情,自己故作不知,只需要占据道义的高度,兵狂风岭就好。   当日,申公豹就向玉帝密报了此事,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玉帝居然爽快同意了。   翌日,这位仙官便带着清平道人,令吕洞宾领了八千天兵天将,携了三套比天罗地网还要精妙很多的阐截二教阵法,气势汹汹地杀向了小西天附近的狂风岭。   动作之快,就连那些亲近佛门的天庭帅将们都来不及通报,申公豹就已经将狂风岭围了个水泄不通。   整个狂风岭,方圆有两万余里,都被这个狂风老祖占据了,平日里穿着袈裟吃着活人,麾下聚拢了十五万妖兵妖将,小妖王数十位,可谓是兵强马壮。   最关键是,根据吕洞宾的情报,这狂风老祖有一件佛宝袈裟,一旦施展开来,能化作万里黄沙,恐怖如斯。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云苏对申公豹却是极有信心。   这位不走寻常路的阐教大帅,专门带了落魂钟,还有三套大阵,在云苏看来,虽然很难毕其功于一役,但暂时困住狂风岭却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阐截二教的外围势力八千仙人不是开玩笑的,只是那件佛宝相当不简单。   不过,因为另有计较,云苏也不提醒,只等静观其变。   “真是恶妖,凶焰滔天,怕是至少残害了百万凡人,其他遭殃的生灵更是不计其数吧。”   饶是申公豹这些年灭了很多邪魔妖祟,看到狂风岭那滔天的妖气,还有萦绕不去的冲霄怨气,也大为震惊。   狂风岭不但兵多将广,还有许多佛妖两脉的禁制,一时间还真是如同龟壳一般,让人难以下口。   这种恶妖,自然是有大后台的,不然早就被天庭灭了。   “呔,何方大胆小儿,居然敢围困我狂风岭,怕是活腻了吧。”   就在吕洞宾布下大阵,申公豹和清平道人忙着思考破敌之法时,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便从狂风岭主峰传了出来,随后一个身披袈裟,满脸横肉,嘴里还含着半截人肉干的大妖就冲了出来。   云苏看着这厮,微微一笑,心里就给他判了死刑。 第三百九十二章 洪荒世界有便宜可捡   “诸位将士,莫要忙慌着急!”   申公豹踏云而出,手中提了一盏青铜小钟,那小钟周围有一圈圈幽冥黑光萦绕,小钟内部悬吊着一个骷髅人头,似是吊珠一般,不时地轻敲着小钟,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是幽冥之音,直叩人心扉。   除了云苏以外,其他兵将大多不识得此宝,但对于这位阐教真仙出身的大帅,还是很有信心的。   云苏没有急着出手,甚至都没有暗中阴那厮一番,他在等待时机,也想看看这西游天地的后天灵宝到底有多少威力。   在这之前,他只是远远窥见过一些顶尖仙宝,那些仙宝比起洪荒世界来,都要弱上一分,就是不知道这件后天灵宝会不会也是如此。   那身披佛门袈裟的狂风老祖,飞到半空,看到三重大阵中的那些天兵天将,以及正提着小钟出阵而来的申公豹,不由哈哈大笑。   “俺道是哪里来的鼠辈,原来是天庭来的孬货,不过,老祖不杀无名之辈,还不报上名来,莫要耽误了老祖送你去转世投胎。”   狂风老祖大笑出声,丝毫没有将眼前的阵势放在眼里,甚至连申公豹,还有那稍后一些的清平道人和吕洞宾都不认识。   “你爷爷乃是阐教上仙申公豹是也,今日奉天庭之命来抓你去那斩妖台上走一遭,识相的便乖乖束手就擒,莫要耽搁了时辰。”   申公豹举起落魂钟,就要摇动。   那狂风老祖虽然不认识申公豹,但眼光却是不差的,一眼就看出那小钟非同一般,又听说是阐教的仙人,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可是万万不会束手就擒的。   这厮顿时便起了心思,脸上狂笑不止,却是猛然祭出了身上那件金黄袈裟,当空一抖,便化作数万里恐怖黄沙,朝着申公豹和天兵天将们席卷过去。   “来得正好!”   申公豹举起落魂钟,便是一摇,顿时,那站在空中,正等着黄沙吞噬对手的狂风老祖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剧痛无比,便跌落了云端,直接砸回狂风岭去了。   “可惜了!”   申公豹一击奏效,但却差了点意思,被那狂风老祖伤遁了回去,这落魂钟虽然威力不小,但那大妖身上显然还有什么佛门宝物,救了他的命。   云苏将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这落魂钟如果论威力,倒也对得起它那后天灵宝的出身,毕竟是阐教大金仙广成子的宝物,即便放在洪荒世界,也是实打实的后天灵宝,只是威力排不上号,属于那种不入流的。   那狂风老祖虽然道行高深,比申公豹还强一些,但如果赤手空拳自然是挡不住落魂钟的,只是他脖子上还戴了一串灵骨舍利,这些灵骨舍利都是他用秘法炼成的,每一枚头骨,生前都是他杀死的强大修行者,每一个灵头骨都金灿灿的,传出强大的佛力,一看就是放在佛前长期受佛光供奉,被佛以佛法滋润开了光的。   有此物在身,落魂钟就受到了克制,十分威力也就挥出来四五分,自然杀不了他。   那狂风老祖躲回狂风岭,却驱使着那漫天黄沙席卷向天兵天将们,顿时包括申公豹在内,便跌入了漫天黄沙中。   “不好,这妖沙非常古怪。”   在黄沙中,难辨东西,铺天盖地的甚至连光线和神识都能阻挡,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还有一种古怪的妖力在缓慢腐蚀着天兵天将的法力。   没过多久,便有些修为稍低,并且抵挡不住黄沙侵蚀的兵卒,法力逐渐被耗光,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掉下去,若是如此,大阵一破,就只能等着被狂风岭的妖怪们捡人头了。   申公豹原本也不过是真仙境界,这种场面,落魂钟便派不上任何用场了,顿时大急,恰好现清平道人就在近前,忙道:   “老弟,想些对策,这狂风老祖道行虽然平平无奇,可这件袈裟颇为古怪,时间一长,兵将们怕是都会跌落地面,一旦围堵大阵被破了,难免落入那妖王之手。”   云苏自然知道,这狂风老祖将狂风岭经营的铜墙铁壁一般,不论是去攻打其他势力,还是就地防御,这件佛门袈裟都屡屡建功。   作为一件佛门灵宝,它确实是有不小的神通,漫天黄沙一卷,最不怕的就是被围攻。   “大帅莫急,这黄沙虽然古怪,但也不过是仗着让人难辨方向和可以缓慢消耗我们的法力来围困我们,且让吕将军施展破邪剑光,照亮大家。”   果然,下一刻,只见一道惊天剑光在漫天黄沙中亮起,这些天兵天将们原本都是仙人的境界,反应也是神,顿时便借助剑光之便,逃了出来。   “重新布阵,先困住这厮。”   申公豹又气又怒,但也不敢再贸然冲杀进去,这一场虽然是狂风老祖受伤逃遁,天兵天将也没有一人死伤,但对士气打击不小,便提着落魂钟,只要那狂风老祖敢出来再次施展妖法,就偷袭他。   与此同时,在数千里外的小西天,小雷音寺。   多宝如来佛祖原本正在讲解由截教上清仙法衍生而来的小西天佛法,却忽然停了下来。   “距我小西天以东三千里,有一座狂风岭,正有妖人作乱。诸位佛陀菩萨,三千罗汉,且随本佛祖前去助天庭一臂之力,降服恶妖。”   “尊佛祖旨意,我佛如来!”   顿时,只见一道绵延百万里的佛云便从小雷音寺飘了出来,载着多宝如来和小西天的数千名佛修,浩浩荡荡地杀向了狂风岭。   很快,申公豹就得了功曹禀报,说是佛光东来,小西天的如来佛祖来了。   “原来是佛祖大驾,迎候。”   申公豹和清平道人相视一笑,都是心头有数,等的就是这一刻。   果然,下一刻百万里佛云便飘到了狂风岭上空,如同一个巨大的天罩,将方圆百万里都笼罩在其中。   “无量上佛……”   随即,便听到多宝如来在那云端诵起了佛经,也不见他额外施展什么神通,这位原本就是截教门下大弟子的多宝如来佛,一来就是施展无上神通,要降妖伏魔。   果然,不多时便见到那一只黄鼠狼冲天而起,在那云端不断叩拜。   “佛祖饶命,小妖本是西天药师琉璃光王佛座下的灵兽,此番也是奉了佛旨来这狂风岭宣扬佛法的……”   那狂风老祖被多宝如来的神通所制,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将自己的来头报上来,希望这位佛能够看在药师佛的面子上,放过自己。   “大胆孽畜,既然是出自西天极乐世界药师琉璃光王佛座下,便不该杀戮百万生灵,习练诸般歹毒妖法,今日饶你不得。”   多宝如来将狂风老祖的话重复了一遍,运用了无上神通,让方圆数百万里的修士们都听的清清楚楚,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狂风老祖为祸一方许久,许多修士深受其害,却不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如今被多宝如来复述一番,很多修士都开始咒骂起来,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开始质疑起那位药师琉璃光王佛来。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都有,有称颂多宝如来佛祖的,也有议论药师琉璃光王佛的,热闹非凡。   “多谢佛祖出手相助。”   在申公豹的带领下,天兵天将一起向这位小西天佛祖行礼,尤其是那些原本就出自截教外围势力的兵将们,更是吼得大声,生怕如来听不见似的。   “凡追随此妖作恶者,我佛不渡,我佛难容。”   多宝如来又伸手一抓,便从那狂风岭中抓出了数万妖兵妖王,全进了他那一只弥天佛掌中。   于是,顺其自然的,多宝如来便带着数千位小西天佛修们,随着天兵天将们,一起返回了天庭。   玉帝接到急报,也不知是何心情,不过由于是事出有因,佛祖还施展无上神通相助了天庭一番,自然是以大礼相迎,比起先前迎接西方的迦叶古佛时,还要隆重许多。   果然不出云苏所料,这多宝如来既然好不容易名正言顺来了,自然不会轻易离开的,干脆在天庭开讲起了小西天佛法,而且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一时间,整个天庭有小半都被佛光笼罩,热闹非凡,各教弟子们呆若木鸡,完全没想到佛门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分歧,怎么前脚来了个古佛,现在又来了个如来佛。   而一些各教高层,则是心思复杂,知道截教怕是在天庭之上,占了一分先机。   阐教广成子甚至亲自召回了申公豹,在申公豹一番巧舌如簧的攻势下,加上申公豹此番表现出色,被玉帝着重嘉奖,虽然天庭接待了多宝如来,但也将申公豹的仙位提了一大截,直接升到了勾陈天王,距离那勾陈大帝的尊位只差一点了。   于是,广成子不但没有怪罪申公豹,还赐了一葫芦金丹,帮助他提升实力,另外选拔了一些阐教三代弟子,供他带回去天庭差遣。   天庭是玄门各教联手立下的,截教弟子加入天庭,广成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还是阐教做主,便是万事大吉。   他非但没有怪罪申公豹,反而怕他压制不住那群截教仙人,毕竟落魂钟在狂风岭被佛宝阻挡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何况申公豹在天庭育的还不错,步步升官,这点广成子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玉虚宫,则是毫无动静,也没有召见这位弟子,反而是又召见了一次姜子牙,救急如救火一般,破天荒地赐予了他一根打神鞭,让他能够驱使大唐神朝境内的所有神祇来办事,还能作为一件比较强大的法宝来使用。   相比申公豹在天庭屡立战功,队伍迅扩大,影响力提高,姜子牙在大唐神朝简直是焦头烂额,既要处理朝中政务,还要管束各类修炼者。   不知为何,各地的妖物层出不穷,到底滋事,虽然没有大肆杀戮,但却经常在凡间出没,惊吓凡人。   一时间,仿佛天下间四面八方的妖魔鬼怪,许多都汇聚到了大唐境内。   云苏却是知道,申公豹这次涉险过关后,变相将多宝如来引入了天庭,接下来只需要埋头展,招募兵将,然后等着各方势力进一步为西游量劫酝酿铺垫便是了。   一时间,西游世界居然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多宝如来带着小西天的数千高阶佛修在天庭宣讲小西天佛法,看样子至少要持续两百日的样子,放到人间就是两百年。   姜子牙分身乏术,申公豹也需要积蓄力量。   孙大圣回到花果山后,日日忙着教导已经老的牙齿都快掉光了的老白猴修行,一边四处寻找增加寿元的天材地宝,一面在花果山大肆享受生活,过起了美好的日子,一时间居然没有下山的打算。   云苏一时间闲的无事,也花费了一些心思,留下少许神念,再付出了几枚长生仙令,便将西游世界暂时挂起机来。   令他奇怪的是,原本阻碍他跨界感知的一种颇为玄妙的神奇世界力量,居然变弱了,便猜到不是乾元世界的本体修行有了突破,就是洪荒世界的悟道有了大进展。   ……   “咦,这几枚长生仙令倒是花得划算!”   云苏真灵一回到乾元世界,心念一动就能知晓西游世界的一切,有时候还能隔空传递一些复杂的讯息,让分身和化身们可以去做,除了清平道人,吕洞宾,白猴这几个身份需要继续运转以外,其他的一些隐秘分身也在四处布局,倒是完全不耽搁。   “如此一来,倒是互不耽误。”   云苏年轻时候,玩游戏最喜欢的玩法之一,就是挂机和抽卡,抽卡能白嫖神奇,挂机也能无意中收获许多好东西,不耽误做事情,经验还蹭蹭蹭地涨。   进入西游世界这段时间,乾元世界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流逝,倒是洪荒世界过去了两千余年。   乾元世界也没有什么重大事情生,完全都被云苏先前兢兢业业的推平了。   渔阳仙都的那座仙狱神山,配合云苏设立的天罚规则,效率高的惊人,里面已经关押了许多劣迹斑斑的各族修士,一些罪大恶极的,自然是审判之后直接斩杀了,神魂真灵都不会留下来,原本招安和投诚的一些高阶仙修,也都各自领了任务,配合成教弟子监视一方。   当然,核心的成教弟子,还是以修炼为主。   云苏也不厚此薄彼,在成教禁地中建了一些能够加快时间流的修行宝地,分各种等级,供王玄机和其他的成教核心子弟修行之用,越亲近者,越核心者,自然用的修行宝地就越高级。   “没想到两千年时间而已,洪荒总算是又起风云了。”   云苏窥见洪荒有事,便心念一动,踏上长生金桥,回到了阔别不久的洪荒,真灵入了那混沌神体,顿时便睁开眼来。   “果然是又有所悟,如今身在洪荒,但对乾元世界和西游世界的感知,如同隔窗所见一般,想见就能见到,毫无阻碍。”   云苏先前就猜到是生了什么事,使得他对一些相关世界的感知更清晰了,尤其是有分身和化身在里面的,就像是看窗外一般清清楚楚。   原来是混沌神体在两千年洪荒岁月的挂机修炼中,又有了领悟,虽然离成圣还差些,但也足够让他神通暴涨,修行大进了。   “原本以为离成圣不过差一点,现在看来差的还不少,此番道行大进,也只是向前再迈一步而已。”   云苏也不着急,现在洪荒这么多准圣,大家都急着证道成圣,成为顶尖的洪荒圣人,却又哪里是急的来的。   不周山的生灵们,无论是核心的弟子,葫芦娃兄妹,都没有多少变化,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云苏不出关,也不准他们外出的时候,就在不周山使劲地造,反正有白仙仙带着,让小石头,葫芦娃兄妹等孩子们都有一种时间不够用,恨不得多变化几个分身出来,和白仙仙大师姐玩个痛快。   “闭关如此之久,还是先去看看热闹吧。”   云苏手一招,便将那一具主要的分身唤了出来,带着盘古幡,开启了不周山的禁制,出门而去,直奔看热闹的地方,准备就近热情围观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可捡。   他隐约算到,这次其他势力螳螂捕蝉,自己却是有些机缘可以寻觅。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大战幽冥血海 云苏出了不周山,竟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引吭高歌的冲动,在西游世界待了一些时间,那种小心翼翼,因为觊觎种种重宝,而只能低调蛰伏,像是狩猎的猛兽一般等待良机的感觉,还是稍微压抑了一些。 “西游世界相比洪荒世界,世界层次还是低了许多,虽然已经远远过其他世界了。” 云苏非常肯定,自己最大的机缘依然是在洪荒世界。 只是暂时陷入了一种瓶颈,只能去稍次一些的西游世界捣鼓一些机缘,拿来强化己身,然后才能进一步扩大自己在洪荒世界的优势。 他也曾经想过一个特别有趣的悖论问题。 西游世界和洪荒世界的主框架是极为类似的,尤其是上层的仙神,只是不知道那元始天尊手中,还有没有盘古幡,如果有,万一被自己得了,两件盘古幡,到底谁是爷爷谁是孙子。 他尚未见过那些被西游圣人们藏着掖着的先天至宝,甚至连先天灵宝也没有窥见几件,倒不是看不到,主要是想要低调潜伏,没有去惊动任何这方面的存在,免得被西游圣人顺藤摸瓜,最后变成停下西游世界内斗,把矛头对准自己。 现在好了,他将西游世界切换到了‘挂机模式’,如果只是做一些小小的布局,调教一下猴子,申公豹这些潜力股,完全可以一心多用,隔着大世界来驾驭。 几不耽误,互不干涉,关键时刻再进去就行了,反正大机缘尚未到手,进进出出也不需要花费更多的长生仙令。 两千年洪荒岁月,对于云苏来说,道行大进,牢牢占据着鸿钧老祖座下第一人的身份,即便是那太上老君,云苏也有信心压他一头。 而其他的洪荒准圣,除了太上道人之外,还都在巩固准圣的境界。 只要不出现什么三清重新合为一体,巫族搬来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妖族动用周天星斗大阵围困不周山,又或者十几个准圣一起疯了来攻打,都是能够做到运筹帷幄间安然无恙的。 不过,由于洪荒世界的世界等级太高的缘故,这圣人自然不是那么好成就的,目前来看,云苏除了盯死女娲以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反而希望大家成圣都晚一点,这样自己才能凑够更多的条件,成为更强的圣人。 “深挖墙,广积粮,为圣人之争储蓄力量。” 云苏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不仅仅是出于苟一苟美滋滋的考虑,不论是在洪荒世界,还是西游世界,有一个台面上的大佬一直是他的背景板教材一般,指引着他低调一些,再努力一些。 这位,便是通天道人。 通天道人和云苏的性格,其实恰恰相反,不服就干,生死放两边! 在洪荒世界,已经出现了好几位准圣怼通天道人一个的苗头,只是由于云苏的出现,这种苗头还被压制着,大家嘴上不说,其实都还先提防着不周山,其次才是通天道人。 然而,不周山这位四师兄,由于道行太过高深,神通太过广大,灵宝太过无敌,准圣们自然也分化开来,有的和不周山亲如一家,有的想要投靠或者拉拢,但在对待通天道人方面,却要冷淡得多,至少好几位露出了明显的敌意和排斥,还有一些几乎不怎么往来,剩下的只有妖族和通天道人因为金鳌岛妖族子弟众多的缘故,才和和气气的。 至于西游世界,呵呵,通天教主的待遇就更加高级了,一圣之力,单挑一群,除了女娲,基本都算是他的对手。 云苏不敢保证这种待遇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与其担惊受怕,不如提前准备。 他倒不是怕死,乾元世界的真身都还没死过一次,更何况是在洪荒世界中的死亡了,怕的是死的次数多了,气运就折损了,以后想要图谋甚大之事就更加艰难了。 这还不说,死来活去的,万一念头不通达了,就更惨了。 如果错过了洪荒世界,怕死要躺到世界破灭无数次,才能遇到下一个能与之相匹配的宇宙洪荒级机缘。 这就好比玩游戏,在攻克某个绝世Boss的时候,它其中有一条设定是失败一次,Boss的强度就提高十倍,稍微不慎死了几次后,你就是打到游戏关服,估计都推不倒这个强大的Boss了。 “两千年没出来走走,真是太热闹了。” 云苏行到半路,朝天上看了一眼,现许多洪荒准圣都已经有了动作,看来如果不是嗅到了机缘的味道,就是想要来凑热闹。 这次看热闹捡便宜的地方,不是在天上,也不是地上,而是在地下。 一步踏破虚空,随后便如同撕开了大地一般,来到了地底的九幽深处。 对于普通生灵和寻常修仙者来说,这洪荒大地就是夯实无比,但在高阶修士面前,所谓的天上地下,其实差别不太大,上的九霄,下的黄泉,便是指的如今这样。 九幽之大,茫茫无边,眼前是一片幽冥大海。 这无边大海和大地上的大海,天空的无尽海,星空中的星辰海都不一样,而是由许多东西构成的。 有污浊之气,有幽冥之气,有九幽之水,还有当初地膜破碎化成的各种秽物,更有无尽的血水。 这九幽之地,最有名的一处所在就是那冥河老祖的幽冥血海,位于九幽之地的中心地带,方圆亿亿万里,全是滔天的血水。 寻常时候,这九幽之地除了一些修炼魔功的魔界修士外,就连来取各种天材地宝的修士都很少,更别说无缘无故来血海串门的。 即便是普通仙人境界的修士,站在血海上空都会觉得精气神不畅,转瞬就会被血气污染,然后修为被禁锢,跌落血海中化作幽冥一族的养分。 然而,今日却是大有不同。 整个九幽之地,都静的可怕,只有那血海之中卷起了滔天巨浪,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麻烦即将上门。 “这幽冥血海一般的准圣,稍稍弱一些还真拿它没办法,不过妖族办事,向来是这么大场面,气势汹汹啊!” 云苏隐于一片幽冥之气中,盘古幡一遮,除非是太上道人刚好落到同样的位置,并且钻进来怼个正面脸,否则即便是妖族也无法现的。 果然,不多时后,只听得一阵悠扬的钟声在整个九幽之地响起,足足响了九九八十一次。 越到后面,钟声愈加悠扬,九幽上空的洪荒大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苍穹之顶一般,居然渐渐变得琳琅满目,几近透明起来。 站在九幽之地,居然能看到满天星辰了。 “周天星斗大阵,比起当年又强了几分,妖族这是来算总账,报大仇了。” 云苏早已算到,妖族吞不下这口恶气,只要帝俊掌管妖族天庭一日,幽冥血海的危机就会持续一日。 不多时,周天星斗大阵就将整个幽冥之地都笼罩了起来,不过,绝大部分地方只是星光璀璨,风景怡人,唯独那血海被大阵重重围困,彻底封死,连一滴血水都流不出来。 妖族的动作非常快,几乎没有任何征兆。 那数千主持周天星辰的妖神,平日里便各自在那星辰中修炼,掌管包括星力和星辰运转在内的一切事宜。 等到妖族大帝一声令下,亿万星辰便微微一转,令人猝不及防地就布下了周天星斗大阵。 当然,几个准圣出手扰乱天机,让冥河老祖没有提前察觉,也是原因之一。 云苏也不过是提前一些窥见天机,换作是冥河老祖,多半现时,已经是周天星斗大阵从天而降,封禁血海的时候了。 “这周天星斗大阵,若是拿来围困不周山……” 云苏这是第二次近距离偷窥大阵,和上次相比,不但威力强了几分,原本的一些疏漏之处也都补上了。 如果要破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绝对的实力打破大阵。 整座周天星斗大阵,和整个洪荒星空浑然一体,不管是攻击那些掌管星辰的妖神,还是想要通过打碎星辰来破阵,都会触一而动全身,遭到整座大阵的反击和镇压。 “以力破阵,或是以阵破阵。” 云苏思来想去,现如果是自己被困于阵中,还是有办法能够逃出来的,能不能大破这妖族镇族大阵先不说,但要困住他进出,妖族暂时是做不到的。 另外一种办法,就是以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或者诛仙剑阵这样几乎同个级数的绝世凶阵来对攻,以阵破阵,倒也是个好办法。 就在云苏研究周天星斗大阵的时候,血海如同炸了锅一样,一个个高阶的血海修罗吓破了胆,呼天抢地的跑去向那位老祖宗求救。 “老祖,大事不好了,妖族动用周天星斗大阵把我们血海团团围住,怕是要来攻打了。” 刚刚被围困,血海修罗们的感受还不够深刻,只是心头危机大作,出入断绝,但一会儿功夫后,便觉得浑身的血液有一种灼热感,仿佛在升温一样。 血海修罗们自被幽冥老祖培育出来的诞生之日,便无所事事,每日里就在血海中游荡,互相吞噬,咬杀彼此,然后让灵血交融,晋升为更厉害的血海修罗。 亿亿万的血海修罗们,没有礼数,没有规矩,也没有人伦纲常,只尊幽冥老祖,只服从幽冥座下亲传弟子们的差遣,其他时候,就如同畜生一般,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至污至秽种族。 偶尔,那些高阶修罗们还会带着无数修罗攻打其他修士道场,或者遗祸一方,是整个洪荒少数的好事一件没干,专门干坏事的种族。 从它们诞生之日起,幽冥老祖教给它们的便是杀戮,毁灭,污浊之道,走的是洪荒最阴暗的修行路线。 而且,由于幽冥血海的特殊性,易守难攻,还有个强大的老祖,这幽冥一族自天地开辟,冥河老祖自血海中培育出来开始算起,就没人能治,也没人来管,反而灭了无数的其他种族和生灵,倒霉的洪荒大能都不在少数,更别说普通的洪荒炼气士了。 就连妖族伏羲都栽在了这一族的幽冥老祖手中,由此可见胆大包天。 只有到了中高阶的修罗境界时,这些修罗才能灵智大开,变成更坏一个级数的存在,相比之下,魔界的魔族和这些血海修罗一比,无论是在品性还是作风方面,简直是乖宝宝一般。 “慌什么慌!妖族管得了天,管得了地,它管得了我幽冥血海吗,大阵困着就困着,能奈我何。” 幽冥老祖方才虽然也受到了惊吓,这周天星斗大阵的名气毕竟太大了,当年笼罩整个西方佛教,接引和准提以下佛修亿万都拿它没办法,说不畏惧是假的。 但他从开天辟地就经营此地,也有无数的压箱底手段。 妖族来寻仇,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伏羲的因果而来,躲是躲不过去,就只能硬扛。 只见他一挥手,整个血海便涌起了亿亿万里血光,凝成一层无边血云,却是起了一座至阴至邪的大神阵,隐隐和周天星斗大阵对峙着。 此阵先前一点儿名气都没有,幽冥老祖屡屡出没于洪荒天地间,都未曾见他使用过,如今和妖族斗法,果然什么手段都拿出来了。 “你有周天星斗大阵,聚集整个洪荒星辰之力,我也有幽冥血海大阵,若是拼起命来,整个洪荒天地的九幽之力都为我所用,看你能困到几时。” 冥河老祖做完这些,便盘膝而坐,身边左右各悬浮着一把绝世神剑,居然摆出了和妖族斗法,长期对峙的架势来。 以云苏的境界,如今高出幽冥老祖太多了,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这厮倒是有些手段,如果单凭这周天星斗大阵,怕是一时间很难彻底炼化了这血海大阵。” 云苏一边躺在那团幽冥之气中,一边喝着小酒,吃着仙果神药,美滋滋地看着热闹。 这血海大阵,先前他只是隐隐有推衍到踪迹,但也没有亲眼见到过,早前只知道这厮以分身无数,藏身于幽冥血海中难以寻觅真身而闻名,没想到还有这种的防御神阵。 和西方佛教不同,西方佛教是天地大教,讲究传播佛法,入世行走,这冥河老祖现在摆出一副完全不想出来的架势,就没有西方佛教那种被动的尴尬处境了。 血海大阵的根源是这九幽之地,在开天辟地时,很多混沌污浊之力化作这里的基础,然后再经过洪荒天地自古到今的积累,才形成了这无尽九幽,周天星斗大阵要炼化,就等于是要炼化整个天地从古到今的一切污浊之力,难度还是很大的。 “妖族做事向来算无遗策,肯定还有后手,只是不知道其他的准圣会不会看着妖族报仇雪恨。” 云苏做好了火中取栗的准备,倒也不急,正好看看各方势力在这幽冥血海大显神通,只有越乱,机缘才越靠谱,否则就可能水中捞月一场空。 第三百九十四章 诛仙   “咦,来了!”   云苏并没有等待多久,便见到天上祥云滚滚,九幽之上的一大片洪荒大地都被准圣以无上法力撕开,然后便是天鼓如雷动,旌旗招展,不计其数的天庭大军涌入了进来。   这浩浩荡荡的阵势,虽然远不如周天星斗大阵封禁一切管用,但胜在场面非常震撼,能够极大地震慑那些不服从天庭约束的洪荒种族,以及诸多大能。   妖族这是在以实际行动告诉整个洪荒的生灵,如果你没有大能的实力,那你最好不要和天庭作对,妖族有足够的兵力来讨伐你们。   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强到了准圣这一级,也不是绝对安全的,除了先前佛教这样和妖族有气运之争的,还有眼前的冥河老祖这般结下了死仇的,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可是一夜之间就能罩下,来个瓮中捉鳖。   九幽之上,帝俊亲征,东皇压阵,随行的除了妖师鲲鹏和十太子外,还有许多妖神,堪称阵容豪华。   如果冥河老祖不是躲在血海中不冒头,正面硬抗的话,即便帝俊和东皇即便不出手,面对鲲鹏领衔的妖神大军,也只能逃命。   “妖族真是如那烈日一般,辉煌兴盛到了极致。”   云苏深知这天下之道,兴久必衰,妖族这种烈火烹油的气象,如果不继续前行的话,停留在原地绝对无法做那永恒的主角。   所以,他很好奇,妖族到底要如何操作,来确保下一次量劫来临时,不被天地清算。   帝俊一到,便朗声道:“昔日冥河老祖不顾同门之谊,悍然偷袭伏羲上皇,已经惹得天怒妖怨,如今时机已到,待开坛祭天之后便将其捉拿归案,回天庭受审,然后押送紫霄宫由老师落。”   “谨遵天帝法旨!”   妖族大军很快就摆出了一个巨大的天地祭坛,帝俊带着东皇,还有重要的妖神,一起登台祭祀天地,仪式威严无比。   上一次,妖族围困整个西方极乐世界,尚未祭告天地,如今对付冥河老祖却多了这一步,让云苏感觉到妖族接下来可能要动用更强大的手段了。   果然,随后只见妖族摆出了一座法坛,东皇太一亲自出马主持,先天至宝东皇钟隐于身后虚空之中,开始响彻起来。   “当~”   一声悠扬的钟响过后,只见天上便落下了一颗巨大的星辰,就像是有人指路一般,直接从那大地的缝隙,坠入了幽冥血海之中。   “轰……”   那一刹那,整个九幽仿佛都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巨大的星辰,足有亿万里方圆,从苍穹坠下来,可谓是地破天惊一般。   普通的生灵,甚至是那些有阵法庇护的妖族天兵天将们,哪怕是到了妖神的境界,只要是稍微弱一些的,都觉得心神一震,如果那星辰落到自己身上,且又无法躲闪,怕是一击之下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整个血海被那星辰撞击,卷起了高达百万丈的巨浪,无数的血海修罗死在了这一击之下,即便有血海大阵的庇护,但也难以完全阻断。   有的血海修罗,甚至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寻常生灵,能见到地动山摇,山川崩塌,河流枯竭,飓风暴雨,滔天洪水以及是上限了,这星辰坠落,已经过了它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只有到了准圣的境界,才能真正不受影响。   “不是星辰实体,而是星辰虚影,约莫只有百分之一二的力量。”   云苏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妖族会动用最强的手段,引那无数星辰实体坠下,结果却是虚影。   不知道是妖族尚未将周天星斗大阵的威力提升到那一步,还是故意留了一手,这威力出了妖神和血海修罗们的意料,但却还在云苏的意料之中。   “当~”   第二声钟声响起,苍穹之上又坠下来星辰,这次却是变成了两个星辰虚影。   于是,钟声一次次响起,声震九幽,传遍洪荒,这一次就连许多闭死关的大能都被惊动了,还以为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探察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是妖族在攻打幽冥血海,便大多幸灾乐祸起来,也没当回事,反而拍手称快,恶贯满盈的冥河老祖总算是有更狠辣的妖族去收拾了。   星辰落下的越来越多,血海修罗的死伤也越来越严重。   只是可笑的是,仿佛是斗气一样,那些血海修罗死了多少,冥河老祖便手一挥,又催生出来多少,然后下一次星辰坠落,绝大多数血海修罗就又被活生生震死。   这其中能幸存下来的极少批,便被冥河老祖当成了宝贝疙瘩,又给予了很多血海力量,将它们催生成中高阶血海修罗。   “这厮真是无利不起早,都被轰成这样了,还不忘借妖族的手来培育自己的血海后裔。”   云苏看得也是摇头苦笑,冥河老祖作为准圣,比起当初的接引和准提二位起来,还要凶狠顽固许多,当天上已经一次性坠下上百星辰,整个血海,甚至是整个九幽都被砸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他还能坐得住。   也不知道该说他狠起来不要命,还是有什么倚仗。   不过,血海大阵果然也是不凡,立足于整个血海,甚至是扎根于整个九幽之地。   就好比是一个巨人,站在大地上就能够源源不断地吸收大地之力量,立于不败之地一样。   威力强大的出了很多看热闹的洪荒大能之预料。   “真是冥顽不宁,难怪也只有他谁都敢惹,先前对红云老祖下手,后来又间接惹到了不周山,最近又偷袭了伏羲,本以为他是在凭实力求死,没想到啊……”   许多洪荒大能,心里都酸酸的,原本以为这冥河老祖只是出身脏乱差了一些,靠着躲在污秽之地横行霸道,另外就是四处打劫宝物多一些,没想到还拥有一座这么强大的血海大阵。   这血海大阵如果出了血海,拿去围攻某位大能的道场,威力可能会弱很多,但用在幽冥血海之中,占据了主场之便利,实在是坚不可摧。   就这样,周天星辰落下星辰虚影,足足轰击了十年,也没有将血海大阵打破,反而帮冥河老祖凝炼出来了成千上万的高阶血海修罗。   “去!”   东皇太一似乎失去了耐心,轻念一声,身后的东皇钟便动了。   苍穹上的星辰依然在快落下,一次已经达到了成千上万,但也只是将那血海大阵捶得风雨飘零一般,看似岌岌可危,但却怎么都砸不破。   东皇钟朝血海上空一飞,便显现出先天至宝的无上威力,居然将那不断运转的血海大阵定住了一瞬。   眼看下一波苍穹星辰的虚影就要落下,血海中忽然飞出来两把先天灵剑,正是那元屠阿鼻二剑。   这两把擅长攻伐杀戮的先天灵宝剑,在千钧一之际,居然将那东皇钟稍稍阻挡了一下,使得星辰虚影落下时,血海大阵危险万分地撑过了一次。   “东皇钟堪称洪荒最顶尖的防御灵宝,如果单论防御,怕是只有太极图能与它一较高下,但如果想要在元屠阿鼻二剑的对峙下还能定住血海大阵,却是绝对远不如太极图和盘古幡。”   洪荒虽然灵宝众多,大能遍地走,但像这样的顶级斗法其实少之又少,大家也没有切磋灵宝的习惯,云苏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也对那太极图多了一份心思。   这种东西,太过于强大了,甚至云苏都怀疑,这种级别的先天至宝到了归墟之境时,都可能是强大到令无数世界为之颤栗的存在。   云苏走过太多地方,见识过太多的世界了,深知这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为代表的几样洪荒至宝,绝对不仅仅是称霸一个洪荒世界那么简单。   接下来,东皇钟便一直和那元屠阿鼻二剑斗法,一边试图定住血海大阵,冥河老祖便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轻松,不过是三轮星辰虚影落下,便支持不住了。   如果这时候没有状况出现,幽冥血海就难逃被攻破的命运。   “阿弥陀佛!”   和云苏推衍的一模一样,当血海大阵难以为继的时候,只见一道佛光自西方而来,须臾间便到了血海之中。   来者却不是接引和准提,而是两位西方佛祖的座下弟子,名为地藏王菩萨。   这地藏王菩萨虽然论实力远不如准圣境界,但却裹着一层金光,让他在元屠阿鼻二剑斗法之际,瞬息就遁入了血海大阵。   下一刻,只见血海中长出了许多青色的莲叶。   那些莲叶渐渐地被血海染成了血红色,化作一朵朵血莲,然后开花,散出一种古怪的异香,那种异香是糅合了佛家与幽冥二者的力量后,诞生出来的一种奇怪香味。   随着这些血莲开花出来,整个血海好似都被一朵巨大的莲花驮负起来,梵音四起,隐现无数佛陀菩萨念经诵唱之声。   “西方教的十二品莲台!”   云苏双目微微一眯,便瞧出了此宝的真相,如果说单一的血海大阵加元屠阿鼻二剑,以冥河老祖坐镇,还无法抗衡东皇太一亲自主持的周天星斗大阵的话,那加上十二品金莲,这防御水平也一样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破落户儿一般的西方佛教,在破产之后再也没有了顾忌,而且有两位准圣后,居然趁机又和妖族作对起来,还没有了以前家大业大时的掣肘,居然明目张胆让地藏王菩萨来送宝,助冥河老祖一臂之力。   “呔!地藏王小儿,当年我妖族大帝们念在同门的情分上才放过你们西方佛教一把,如今却是不识抬举,公然违背金乌仙会的允诺,与天地相抗,难道是要和冥河老祖站在一起,和我们妖族作对不成。”   妖族这边,帝俊的脸色波澜不惊,仿佛早有预计,倒是那妖师鲲鹏越众而出,指着血海之中高声叱问道。   “阿弥陀佛!佛门悲苦,早前金乌仙会上妖族势大,佛门被逼无奈已经将整个西方之地,甚至是整个天地都让给了妖族,不再传扬佛法,我佛门近乎名存实亡,近似被你妖族赶尽杀绝,如今不过是小僧与这九幽之地有些缘法,想在这最苦最难的九幽之地传扬地藏佛法,和二位佛祖干系不大,难道妖族也不许吗?   至于我妖族有没有违背金乌仙会之约定,诸位师伯师叔自然有判断,就不劳妖师借故污蔑了。”   让许多洪荒大能没想到的是,当年被逼得在金乌仙会上低头,然后丢掉了整个西方九成九的地界,以及几乎全部佛修和佛教种族,最终只能龟缩在西方灵山方圆亿万里的佛教,居然如此硬抗妖族,居然丝毫不退让。   果然,妖师鲲鹏脸色数变,原本还想争论一番,却是不知得了谁的命令,马上住口不言,恨恨地回到了妖族阵营,不再说话。   而血海之中的诵经声却是越来越强,整个血海的阵势应对起东皇太一主持的周天星斗大阵来,居然不落下风,任你万般捶打,我自岿然不动。   帝俊没有出手!   妖祖女娲也没有出手。   东皇太一不紧不慢地继续催动着大阵,落下成千上万的周天星辰虚影,仿佛陷入了长久的对峙中。   十年,二十年,很快,一百年便过去了。   整个过程中,悄无声息的,除了佛门的地藏王菩萨带着十二品莲台来相助冥河以外,并没有其他势力再次插手进来。   云苏一会儿看一眼血海大阵中的冥河老祖,一会儿瞅瞅地藏王菩萨,时而打量一下十二品金莲,时而又看看那元屠阿鼻二剑,甚至不慎之间,目光还落到了那东皇钟之上。   “天机居然如此浑浊,难道大道机缘真的如此妙不可言,妙不可见?都到了这般时候了,还是不知道究竟何物与我有缘。”   云苏有些纠结了,这妖族和血海的大战,打的太枯燥了,帝俊都到了现场也不出手,就看着东皇太一坐镇周天星斗大阵和血海斗法。   他甚至比妖族还着急一点点,这么打下去,如果再打几百上千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没有变数生的话。   “如果实在不行,关键时刻说不得也要推波助澜一把,也算不得欺负那冥河老祖。但终究是便宜了妖族,还是静观其变吧。”   云苏看热闹看的有些心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苟着围观,他其实有很多理由出手,但说来说去妖族也好,血海也罢,都谈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落井下石任何一方,其实就在维持着洪荒某种平衡了,反而出手了,站了队,可能才会进一步催熟某种可怕的矛盾。   他着急的是自己的机缘,作为准圣,云苏不害人的同时,觉得这种程度的自私并没有错。   “太上道人?元始天尊?又或者妖族四御,祖龙,盘王一起出手?”   云苏想了好几种可能改变眼下局面的因素,都觉得有可能。   不过,作为修行刻苦,勤修不辍,敢想敢猜的准圣,还是有压箱底手段的。   直到下一刻,他拿出了老办法,将每个准圣都念叨了几遍后,终于神色一变,喃喃吐出了两个字。   “通天……”   果然,下一刻,万籁俱寂,仿佛有什么灾难将要降临此间一样。   须臾,只见一道惊世骇俗的剑光自三十三天外直接劈了下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走寻常路的大好机缘   “这一量劫先前的短暂平衡,现在被打破了。”   云苏掐指一算,只觉得无数天机迎面而来,先前被至少十位准圣出手扰乱一番,现在却是再也藏不住了,一点通,处处通。   成圣之争这一量劫,最后的高氵朝终于开始了。   在西游天地时,云苏曾经见通天教主威胁要和其他西游圣人决裂开战,可是最后没有打起来,但眼前这位洪荒大准圣却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作出了要杀人的样子。   “只要不打破天地,便与我无关!倒是那一番大机缘,马上就要揭开分晓了。”   云苏仰头就是一大口酒,就着白仙仙教菡芝小朋友卤制的神兽肉,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道绝世剑光,正是那诛仙四剑之一的戮仙剑。   虽然不是四剑齐布下诛仙剑阵,但四剑任何一把也都是洪荒一等一的攻伐灵宝,威力绝大,又是通天上人这样的准圣出手,而不是像西方佛教这样,既想来搞浑水又不出动教主本尊,只是差遣弟子前来。   这一剑从三十三天外而来,足以打破眼下脆弱的平衡了。   “不好!通天老贼想要取我性命!”   血海之中,冥河老祖见到那剑光哪里还不明白自己遭了通天上人的算计,关键时刻何止落井下石,这是动了杀自己之心。   电光火石间,他思忖了一番,自己和这位三师兄可谓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甚至平日里办事都绕着走的,虽然不如忌惮不周山那位和太上道人,但也是不愿意沾惹的。   “定是因为西方佛教出手相助,以为老祖我要投向那几位的阵营,才怒而出手。”   冥河老祖并不傻,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仅仅是因为妖族和通天上人联手,结为盟友,这种关系是很脆弱的,不太可能会冒着沾惹对同阶准圣动手之大因果的风险,直接动用诛仙四剑之一来杀自己。   定是佛门降临血海,压垮了那位三师兄已经绷紧的心弦。   冥河老祖看着正盘膝坐在殿中,诵读佛经,催动十二品莲台帮助抵抗周天星斗大阵的地藏菩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佛教不请自来,也没有什么投靠之说,更没有所谓提前商议好的阴谋,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之间,受到了妖族,佛教,通天上人几方势力的联手算计。   “师叔莫急,二位教主早有预料,定会出手相助!”   果然,地藏王菩萨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到西方翛然飞射而来一件灵宝,长得像是一根树枝,正是那佛门重宝七宝妙树,准提道人的看家灵宝。   七宝妙树直接迎上了那戮仙剑,恰到好处,不早不晚。   二者一次碰撞,顿时引了整个九幽之地更大的滔天巨浪,比起先前周天星辰的虚影落下,余波的威力要大得多。   还不等双方继续交手,三十三天外又有了动静。   只见一道红光,须臾间便落了下来,径直打向那七宝妙树,刚才的碰撞瞬间变成了二打一。   “先天绣球,女娲还是出手了。”   云苏打量着那颗红光氤氲,闪动着先天之气的红绣球,从方才的含怒一击来看,女娲也动了真怒。   原本她也不一定会出手,但为伏羲报仇这件事是妖族和女娲势在必行的,谁阻挡了,谁就是妖族的敌人。   “这一场复仇大战,明面上已经将妖族三皇,西方二祖,通天上人,冥河老祖七位准圣牵扯进来了,如果算上一些躲在幕后操纵的,怕是达到了十位。大家到底是急着来一场报仇攻坚战,还是为了将冥河老祖送去应劫,好尽快结束这一量劫的杀戮。”   云苏合理地猜测着,反正他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来撺掇过他,如果不是因为嗅到了机缘的味道,他甚至都不需要来到这九幽之地,只需要在不周山之巅坐着眺望大戏就好了。   目前出场过的灵宝,他每一样都还挺看得上的,就是不知道哪一件和自己有缘。   对于结缘的方式,他也挺在意的,如果是在十几位准圣的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去抢,就有点丢份了。   “眼下的场面,已经没有了转圜之地。重则有死,那样灵宝就成了无主之物,但出手抢就是在妖族和通天上人的手里抢了。轻则有伤,这样变数倒是多一些。”   云苏继续期待无比地潜伏着。   不周山什么都好,就是灵宝还少了一些,有很多灵宝他都挺喜欢的,不是对手太强大,不适合强行有缘,就是对方一口一个四师兄,他也不太好算计去抢,现在有了如此天赐良机,自然是万分心动的。   在西游天地待了一些时日,他更加充分认识到了一个事实,日后的量劫中,巫妖大战,还是封神之劫,甚至是被天机魔改过后的西游量劫,什么修行,什么资质其实都不重要,任你是多么老成持重的金仙,在强大的先天灵宝面前,都得乖乖低头。   自开天辟地以来,灵宝的重要性远门人弟子,随着顶尖大能们的实力越来越强,这个问题会越来越严重。   那些玄门二代弟子,得师门恩赐掌管一件两件先天灵宝或者后天灵宝的还好些,如果没有,面对灵宝在身的玄门三四代弟子,也大多只能望风而逃。   先天绣球一出手,那七宝妙树却是抵挡不住两件灵宝,便被绣球自三十三天外降落之势打的微微一偏,戮仙剑寻到了一丝缝隙,直接钻了过去。   这一刻,无论是在场斗法的准圣们,还是充当群演混饭的妖族天兵天将们都静待接下来的结果,抑或似云苏这般伺机而动,热情围观的其他洪荒大能,都将注意力提到了最高。   还有没有变数,还有没有准圣出手!   杀冥河老祖,红云老祖来不来,五庄观镇元子大仙来不来。   而极少数准圣,尤其是云苏这样的,却是在想,这冥河老祖眼看有陨落之险,最差都是落入妖族之手,那太上道人和元始天尊会不会联袂而来,带着西方二位教主,和妖族这一方阵营大打出手。   有的准圣在赌,有的准圣在试探,还有云苏这样的在看戏。   电光火石之间,意外没有生!   就连那先后出动了十二品先天莲台,七宝妙树的西方二位教主,都没有再动用任何灵宝,更没有亲自出现,仿佛就是混了个出场而已。   戮仙剑直接撞到了那血海大阵的血膜之上,一剑虽然没有斩破这坚固的出了几乎所有准圣预期的血海大阵,但也使得它血光大震,血膜起了一层层巨大的涟漪。   下一刻,紧随其后的周天星辰虚影,成千上万的砸落下来。   “轰隆……”   大阵,一瞬间就被攻破了。   哦呵……   云苏看到冥河老祖的乌龟壳终于被敲碎了,倒是无悲无喜,和自己关系不大,但却感觉这番机缘多半是要落到冥河老祖一方的身上了。   “血海不枯,冥河不死!!”   冥河老祖近乎撕心裂肺地喊出了这样一句怒吼,张嘴一吸,便将大殿中惶恐万分地血海修罗们全部收入了己身。   这是要拼命的节奏了。   “师叔!妖族和金鳌岛都出手了,大势已去,我们还是先行退走吧,只要到了西方,有二位教主庇护,想来定是无忧。这血海便留在这里,洪荒天地不破碎,血海便不会真正干涸,一旦妖族退去,便是师叔重返血海之日。”   地藏王菩萨见冥河老祖要抱着整个血海和妖族死耗,妄图拼个两败俱伤,不由大急,眼下的局势,血海大阵破了,光是靠着血海,和妖族比时间,耗岁月,简直是自取灭亡。   没有了其他势力插手,妖族只需要动用周天星斗大阵将整个血海彻底封禁起来,慢慢炼化,一百年不够那便一千年,一万年,最后死的一定是这位师叔。   他脑海中已经产生了一幅近似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战略撤退画面,但作为师侄,虽然来之前就将生死放在了身外,但却是苦于言辞之力,难以相劝这位杀红了眼的师叔。   周天星斗大阵刚刚攻破了血海大阵,还没有像当初偷袭西方佛教那样准备充分,当年也是西方两位教主走不脱身,才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围死了。   刚才诸位准圣斗法,两大绝世大阵碰撞,周天星斗大阵自然还没有封绝这幽冥之地,如果再拖延一些时候,就真的是走不掉了。   “我地藏身死事小,这师叔作死同样也就罢了,可不要让十二品莲台被困在此地,落入了妖族之手。”   地藏王菩萨深知此次争端,妖族有充足的借口扣押下自己带来的这件灵宝,和七宝妙树奇袭而来不同,这十二品莲台现在是他和冥河老祖的保命之物,七宝妙树可以随时走,十二品莲台就没那么从容了。   “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冥河老祖听地藏王这么一说,猛然想起了一次仙会上,那位不周山师叔笑着开导伏羲的话,此时沦落到这般天地,自然是深以为然,真要是被困死在这里,血海被炼干也是迟早的事情。   “走!”   冥河老祖见到那七宝妙树一个转身就飞回西方去了,更觉得不能再耽搁,便召回了元屠阿鼻二剑,整个血海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了,包括那些互相厮杀到最后的高阶血海修罗,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和地藏王菩萨朝那十二品先天莲台中一裹,直接就跑。   “嘶!这厮先前还狠话连天,结果转瞬就跑了,不好,这是要去投佛门的迹象。”   许多围观的洪荒大能,见状都是一怔,这冥河老祖前一刻还在狠话冲天,要拼命到底,下一刻就借助西方二位准圣的防御至宝,趁着周天星斗大阵尚未完全困死血海,居然一瞬间就冲出了重围,朝西方逃去。   “既然出了血海,当了那丧家之犬,莫非还能让你跑了不成。”   帝俊淡淡一笑,朝东皇太一看了一眼,血海还是要炼化的,不管是出于赶尽杀绝血海一脉的目的,还是震慑天地,为伏羲报仇,周天星斗大阵都没有动,继续在那里引导星辰之力落下,准备打持久战,炼化血海。   虽然许多年以后,血海会重新出现,但如果没有了自开天辟地而来的深厚底蕴,这冥河老祖的起家之地就等于被妖族彻底荡平了。   下一刻,帝俊和东皇太一便一起行动,一步踏出就破空而去,朝着西方追去了。   “……跑了?”   云苏顿时一怔,立刻觉得手头的葫芦仙酒和卤神兽肉不香了,不是说好死战到底,重则陨落,轻则重伤,然后自己随机应变,夺得一番机缘吗?   在他的眼中,这跑的不是冥河老祖,这跑的是自己一番机缘。   这不行!   云苏抓过盘古幡,借助这先天至宝的无上玄妙,结合自己的无上道行,开始推衍起来,应该去哪个点围追堵截。   “照说这冥河老祖也不是那种一般的怂货,打不过就跑可以理解,这裹着佛宝,直接去西方,难道就不怕日后永困佛门,身不由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云苏推衍一番,现从天机迹象来看,冥河老祖确实和地藏王菩萨裹在十二品先天莲台中,逃向西方去了,而妖族两位大帝的方向也绝对没有错,也朝着西方去了。   如果再算上三十三天外,刚出了娲皇宫的女娲,以及同样一剑西去的戮仙剑,这等于是有一大批准圣在追杀冥河老祖。   “难道真的被吓破了胆,一路撵狗一般,被撵去西方了?”   云苏没有马上行动,现在去追,等于是和十来位准圣一起开团战,说不定冥河老祖成功跑到了西方,这后面一堆准圣和西方二位教主反而打成一团乱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出所料,机缘的味道居然越来越淡。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云苏再次查探了一番,现那冥河老祖和地藏王菩萨确实藏在十二品先天莲台中,度极快,而且隐藏的极好,隐于虚空之中飞快遁走,同时还放出了百万计的血海分身向四面八方逃跑,充当诱饵。   一些强大的妖神,已经开始在缉捕追查这些血海分身了。   正常来说,没有了血海大阵,血海又被封禁绝了,这些分身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迟早也会被妖族准圣们一个个找出来灭杀掉。   而周天星斗大阵也将范围再次缩小,只是将血海那一团困死,已经没有什么用处的偌大九幽,却是反而渐渐恢复起了平静,只有那滔天的幽冥之气还在因为星辰虚影坠下产生的冲击波,而兴风作浪。   “如果我是冥河老祖,一定不会去西方。”   一瞬间,云苏也是心头一动,顿时便停下了踏空而去的打算,心念一动,便化出了千万分身,现在所有的天地准圣的注意力都在那一追一逃的十来位准圣身上,倒是正好让他浑水摸鱼,查个清楚明白。   下一刻,千万分身各自分头行动,追着一个个冥河老祖的分身而去。   很快,一万个分身,十万个分身,九十余万个血海分身,都被云苏一一查验,只是空有分身之力,但不是那携带重宝的冥河老祖本尊。   冥河的血海分身之道对于一般准圣而言还是非常高明的,但恰恰云苏会的更高级,高级得多,只要追到近前看一眼,就能识破对方的真假。   一时间,整个洪荒的准圣都忙碌起来,在不为人知之处,就连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都在全力行动,现在准圣的大战是不太可能了,但冥河老祖的归宿却牵动着所有势力的心。   只有云苏,是死活不相信凶的一笔的冥河老祖会乖乖被那么多准圣算计,不是被逼的落了灵山为佛,就是被天庭追缉成功。   然而,在几乎所有准圣和那些追着去看戏的洪荒大能们眼中,冥河老祖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如果不去托庇于佛门,迟早会陨落,连苟活都做不到,更别谈什么成圣了。   许多大能甚至在拍手称赞,觉得有准圣去应劫,那这一量劫就能更快地过去了。   “还有最后两个分身,便知道真假!”   云苏心头一狠,也没有去随大流追击,如果真的猜错了,那落子不悔,这番机缘不要了。   如果没有猜错,呵呵!   “还是假的。”   云苏又辨识出了一个血海分身,最后却是愕然现,这最后一个血海分身几乎短时间内跑了大半个洪荒天地间,最后居然绕回了九幽,躲在了一处极为偏僻之地,正在小心隐匿,看来是要找个舒服的地方躺好躲起来。   胆大包天,瞒天过海,暗度陈仓,这厮太流弊了。   “我屮艸芔茻,这个是真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身陷囹圄的准圣   “这厮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冒险做这种灯下黑的事情。”   云苏看着前面不远处那一团闪耀着黑色精芒的九幽浊气,透过表面的遮遮掩掩,近距离观察,就能看到那位被十来位准圣争来抢去,算计得近乎没有还手之力的冥河老祖。   这位前两刻还摆出一副和妖族拼命,前一刻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去西方,结果现在却暗度陈仓,溜回了老巢的准圣,虽然毫无伤,但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知道今日劫数之可怕,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陨落,或者身陷妖族与佛教任何一方的囹圄。   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走漏了风声,便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   西方,他不想去,更不想落在妖族手中。   这种九幽浊气在九幽并不稀罕,对于普通仙人境界的修士来说是一种了不得的材料,收集多一些就可以拿来修炼好几种幽冥神通,最不济拿来制成几粒九幽阴雷,也是打家劫舍的好宝贝。   但对于洪荒大能和准圣来说,这就是路边的石头,没有什么意义。   冥河老祖虽然非常猥琐,品性也很龌龊,但不得不说除了在作死这方面颇有天赋以外,其实也是深深掌握着洪荒天地的生存法则的。   他灵宝众多,几乎是独霸着九幽之地的天材地宝,寻常时候连妖族的触手都伸不到九幽之地来。   他神通广大,诡异无比,除了面对洪荒准圣们有些施展不开外,他麾下的血海修罗们,如果是同阶修士斗法,往往一个照面就杀了。   他诡计多端,欺软怕硬,死在他手中的洪荒大能不计其数。   他还极难被杀死,血海大阵一日之间名列洪荒十大神阵,而且排名还很靠前。数以百万计的血海分身,更是准圣中除了不周山清风上人以外,唯一精修苦研分身之道的。   即便是在这种近乎以一挑十的大混乱中,还能被他骗过其他准圣,可见厉害。   “以这厮的一身本事,如果躲过了这一劫,应该能高枕无忧许多元会。在圣人时代来临前,却是再也不可能聚集这么多准圣对他出手了。”   云苏心念一动,便施展了无上神通,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洪荒全力以赴,以近乎和人斗法的严肃认真在出手。   没办法,这一次涉及到的准圣实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走漏消息,到时候羊肉多半吃不到,还肯定惹上一身骚。   而那躲藏在九幽浊气中的冥河老祖,此时正是惊魂未定之时,心中思绪万千,脸色也是阴晴不定,隐隐显出狠辣之色。   “天庭妖族,西方佛教,通天老贼……”   这些对头,严格来说冥河老祖都无法正面硬怼,天庭有三位准圣,西方佛教有两位,通天老贼更可恶了,有他最怕之一的诛仙剑阵。   但是,此刻虽然毫无伤,却丝毫不影响他在心头破口大骂。   如果不是担心直呼其名被感应到,他已经原地蹦起万丈高,跳脚大骂了。   想我冥河老祖,乃是先天浊气中诞生的,自开天辟地后就在胎盘化作的血海中修行了,成就准圣时也是风光无限,自认为追上了洪荒最强的那些存在。   没想到,大意了,没有躲闪掉这一次灾劫,被这么多准圣一起下手算计了。   “已经打起来了!”   冥河老祖眺望西方,通过那一具藏在十二品先天莲台中的血海分身,他已经察觉到西方准圣们终于碰撞到了一起,在过招了。   也不知道西方教主有没有察觉,至少地藏王菩萨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的冥河老祖已经只是一具分身了,还在那里苦苦讲述一些佛法精妙,试图在这样走投无路的危难关头,感化这天地间一等一的准圣。   “嘿嘿,这些准圣如今都脱不开身来,若是老祖杀个回马枪,直接打上天庭,定要连他妖族的根基都拔掉了。”   冥河老祖虽然方才被吓到了极致,还不敢肆意动弹,但心里已经在想着报仇雪恨的事情了。   不过,转念间,这个胆大心细的血海霸主,又从大闹天庭,杀的妖族断子绝孙的畅想中,跳脱了出来。   “不行,这妖族看似倾巢而出,但那帝俊却有些深不可测,万一在天庭留下了什么后手,到时候老祖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冥河老祖也不蠢,紫霄宫排名靠前的师兄师姐就那么几个,能稳稳压住他的,不是靠着人多势众,就是神通和灵宝太过厉害,可以说每一个都被他反复研究,自认为看的很透彻。   他宁愿和东皇太一斗法,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图一时之快,杀上天庭,面对帝俊时,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远不如面对不周山和八景宫那两位巨头,但比起靠着诛仙剑阵令准圣们忌惮无比的通天上人来,冥河老祖更忌惮帝俊一些。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 app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诛仙剑阵有迹可循,惹不起躲得起。   但这帝俊却是犹如那些喜欢缠绕着普通生灵的冤魂一样,简直就是冤魂不散,神出鬼没的。   “如今最稳妥的办法,便是等着天庭退去,左右不过是耗费些时日罢了,三五千年也好,三五个元会也罢,老祖等得起。”   思来想去,冥河老祖最终放弃了去天庭掏鸟窝的计划,如今修成准圣,时间对他而言就不重要了,他耗得起,天庭耗不起,最多等到血海被炼干就会退兵,解除封锁。   到时候,血海一夜之间就能死灰复燃,而有了这次的教训,多了防备,妖族就再难这般轻易偷袭成功了。   “不过是仗着准圣数量多罢了!若是单打独斗,老祖未必怕了谁!”   计议已定,冥河老祖依然有些愤愤不平,一想到自己堂堂准圣,明明浑身毫无伤,却只能暂时躲在这里。   在冥河老祖看来,成为准圣就意味着站在了洪荒之巅,岂是可以轻辱的,说不定哪天机缘一到,破天荒成就圣人境界也不一定,今日被你们合伙欺负到了头上,日后总有清算的时候。   “汪!汪汪!!”   就在这时,冥河老祖似乎产生了一丝错觉。   什么东西?   好像有狗在叫!   冥河老祖难以置信地停下了所有的推衍和关于以后如何报仇雪耻从而扬眉吐气的畅想,刚才,他居然听到了三声狗叫。   不可能!   这九幽之地哪来的狗,自己躲在这毫不起眼的九幽浊气中,早就封禁了内外的联系,别说狗,就算是神兽都不可能。   “汪汪汪。”   又来了!   冥河老祖面色大变,这次比刚才还要清晰,就像是在咫尺以外叫唤一般。   身为准圣,感觉自然是异常灵敏的,虽然封禁了九幽浊气内外的联系,但当这狗声第二次响起时,他很肯定一点,这狗是在朝着他狂吠。   完了!   冥河老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千防万防,还是没有完全躲过。   这洪荒天地间,哪有敢对着准圣狂吠的恶犬,分明是自己遭了算计,这次怕是跑都跑不掉了。   在这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情况下,冥河老祖抖擞精神,挥手间破去了自己布下的无上禁法,从九幽浊气中走了出来,看到周围的一切,顿时就惊呆了。   “这……”   冥河老祖敢对老师鸿钧老祖起誓,自己从未来过这里,但却是一点儿也不陌生。   自己正身处一片青铜道宫的后院中,空无一人,面前是一条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恶犬,旁边青铜宫墙上写着一行歪斜的神文。   “内有恶犬,非请勿入。”   在青铜道宫的稍远一些地方,是一座接天触地的绝世神山,天下唯有这一座,再无第二处。   “不周山……”   冥河老祖顿时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如同电闪一般将听到狗叫之前的画面,全部施法重现了一遍,不,是千遍,百十万遍。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整个过程,丝滑无比,没有半点异常之处。   方才若是死了,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狗叫声一起,自己走出九幽浊气时,居然已经被那位自己这么多年走路都绕着亿万里走的不周山四师兄,不声不响,从九幽之地弄来了不周山。   “这不可能,大家同为准圣……”   冥河老祖从来都认为自己绝对不是不周山四师兄的对手,但却连神游虚空时也未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十余位准圣联手都被自己逃掉了,结果却不知不觉落入了不周山的囹圄之中。   难道,差距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汪!”   眼前的白色小奶狗看到这冥河老祖在那里面带微笑,却不说话,便主动提醒了他一下。   “哈哈哈,这不是我的宝贝师侄女吗?”   冥河老祖大声笑道,能在瞬间装疯卖傻,不愧是准圣境界的老阴谋家。   “汪!!”   然而,他不喊还好,这一下开口,那白色小奶狗就像是疯了一样,直接冲了上来,眼看就要下嘴咬人。   “……”   真是属狗的?本祖也是堂堂洪荒准圣,岂能被你咬到了。   小狗师侄,你终究是太年轻!   冥河老祖正要微笑着坑一把这属狗的师侄,即便自己着了四师兄的道,落入了他手中,身陷不周山,也不是你一条小奶狗可以轻辱的,我不动手,崩掉牙算你自己倒霉。   然而,下一刻,冥河老祖再次惊呆了。   准圣境界,心随意动,不需要言出就能法随,结果只觉得身上的一切神通法力刚刚提起来,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起来的多快,退回去就有多快。   “嘶……盘古幡!!”   冥河老祖只觉得头皮炸裂,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位师兄躲在哪里,但刚要准备坑一把这恶狠狠的小奶狗,便觉得好像有生死危机降临,不是那最令他恐惧的盘古幡又是什么。   他也再次认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位四师兄的道行神通已经不是比他高多少的问题了,而是一种完全不在一个境界的感觉。   总不至于天不知地不知,大家都还在准圣境界苦苦挣扎的时候,这位四师兄偷偷摸摸成圣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是同境界,为什么他那么强,上次出手是什么时候?   上次?   冥河老祖这才意识到,这位四师兄其实极少出手,更没有四处去展示过神通,就连盘古幡都是很久很久没有现身过洪荒了。   但是,方才,只要他继续下去,下一刻就会被盘古幡镇杀成齑粉,而不是简单的无情镇压。   哪怕眼前的小狗明明离的很近,明明远远不如准圣境界,明明甚至可能看一眼就看死了它,明明准圣不可轻辱,明明自己心念一动就能决定它的生死。   但是,他很清楚,这位恐怖如斯的四师兄绝对能比自己至少快一步,或者快一丝,抢先一瞬。   这一步的差距,对自己而言,就是死。   冥河老祖散去了一切神通,甚至站稳了姿势,做好了准备。   下一刻,在被小奶狗咬到前,他便觉得浑身一轻,完全提不起任何力量的感觉,这种感觉比死亡甚至还恐怖,因为它不能由自己做主。   冥河老祖明白,自己被盘古幡镇压了,现在就是待宰的牲畜,生死都在不周山那位四师兄的一念之间。   “嗷呜……”   小奶狗可是有备而来,一狗嘴就咬了上去,直接咬到了肉最多的小腿肚子。   “无耻,竟敢如此羞辱本尊……嘶,好痛,师侄莫要如此,有话好……好好说。”   冥河老祖终究是没骂出前面半句话,倒是后面半句,伴着满脸的微笑,显得慈祥无比,只是面容痛的扭曲了。   原本,即便是准圣,也有脆弱如斯的时候,一旦被先天至宝死死镇压住,说不定还有那位四师兄本尊出手一起,自己堂堂冥河老祖,居然扛不住一条狗咬。   这狗有毛病啊!   肯定不是普通的狗,这一口狗牙,太夸张了,居然能咬进自己的准圣法体。   小奶狗咬住冥河老祖不放,有老苏在一旁带着盘古幡亲自出手,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出来而已,她是丝毫都不惧。   这种可以咬住准圣不放的机会,小狗可是从未想过。   “汪!”   小奶狗咬住冥河老祖,朝着那墙上的一行字看了一眼。   这些都落入了冥河老祖的眼中,刚要有所悟,这狗又开始了。   “我的宝贝师侄啊,有话好好说,慢慢讲,来,先松开嘴……你……嘶……”   神龙抄手:恐怖如斯,感谢‘冬月拾壹’一口气就投了1o张月票。感谢‘经理吃吧’成为本书又一位堂主,强势杀上粉丝榜第七。 第三百九十七章 准圣忍痛破大财   冥河老祖可以对鸿钧老师起誓,痛,真的很痛,从开天辟地以来,他还没有过如此痛苦的感觉。   上一次的痛苦感觉,还是在开天辟地时,因为不小心被几个先天神魔缠住了,从天上打到地下,再闯入了九幽,恶斗一番才独占了广袤无比的九幽。   这也是冥河老祖颇为自豪之处,你们一个个占着这里,占着那里,老祖我却是独占偌大的九幽,堪比洪荒大地。   自那以后,寻常办事都是出动血海分身。   但凡是他惹得起的洪荒大能,都禁不住他那数十万,甚至是上百万的血海分身一拥而上,真遇到扎手的硬点子,那便裹了元屠阿鼻二剑,再补上一下两下,也就结束了。   然而今日,这条不知品种的狗,给了他全新的痛苦记忆,那狗嘴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咬在腿肚子上,却痛在心神上,苦在脑子里。   能让他这位血海准圣,痛的五官扭曲,法体颤栗,可想而知。   难道,当一身神通道行被先天至宝或者说再加一位深不可测的四师兄强行镇压封禁绝的时候,居然弱小无力到了这种程度,还扛不住狗咬,就是这种感觉?   还是说,这狗有问题?   “老祖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品种的恶狗。”   冥河老祖虽然被封禁了一切道行神通,但眼力还是在的,然而盯着这条正咬的龇牙咧嘴,就差叼走一大块肉的小狗时,却是怎么都认不出来。   “难道,此狗便是万狗之祖?”   冥河老祖穷搜记忆,也想不起何时曾经见过同样,或者说类似的狗。   这狗别说大罗金仙的境界,就连太乙金仙都差一些。   “师侄,莫要再淘气了,再淘气,师叔可就不高兴了。”   冥河老祖心道,自己身为准圣,也确实是这条小白狗的师叔,半真半假吓吓她,若是被其他的炼气士看到,或者被其他的准圣看到了,这得丢脸丢到天荒地老了。   然而,冥河老祖不这么说还好,此话一出口,小奶狗的一张狗脸气得都要歪了,喉咙里嗷呜嗷呜几下低沉的吼声,然后冥河老祖就看到它嘴里开始冒火了。   你,还会喷火?   “滋滋……”   “嘶……”   冥河老祖用尽了最大的力量,忍住了才没有叫出声来,嘴微张,牙齿缝都在漏气。   有别于先前被狗牙死死咬住小腿肉的痛苦,这次再加上火焰炙烤,冥河老祖震惊地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散着一股神奇的异香,居然差点让他流口水,如果不是小腿上传来的剧痛,还有眼睁睁看着那里的肉在被逐渐烤熟,他说不定以为是谁在烤肉。   冥河老祖有点无奈了,这狗不可能不通神文神言,你这光叫却咬着不松口,说你一句你还喷火出来烤老夫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火也不简单,虽然自己现在被封禁绝一切,但毕竟是准圣真身,居然能被它这么烤出异香,连那水火不侵的神袍都快被烧烂了。   “好师侄!”   “汪!”   低沉的呜咽犬吠声。   “师侄快松口,师叔是来拜访你师父的。”   “汪!”   “……”   面对这只装疯卖傻,就是不肯松口,自己也被镇压的死死的,逃不开的架势,冥河老祖有点不知所措了。   “内有恶犬,非请勿入。”   冥河老祖盯着宫墙上那一行字,细细品味一二,顿时便有数了,毕竟是准圣,虽然不如那位四师兄,但这小狗咬着不放,他也清楚该当如何。   “好师侄,师叔真是来拜访你家老师的,你先松松口,不信?师叔早就听说师兄门下有一名既可爱又强大的大弟子,所以还专门给你带了见面的礼物呢。”   一听到礼物两字,小狗顿时不叫了,嘴里喷出来的火焰也小了一些,两只狗眼一刹那间就瞪圆了,望着他。   果然,这厮不出老祖所料!   冥河老祖哭笑不得,只好拿出了许多天材地宝,结果这小狗却是从狗嘴缝里吸入了肚中,源源不断,只见进不见出,虽然不再叫了,也不喷火了,但还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就是不松口。   “师侄若是不喜欢这些俗物,师叔还有。”   冥河老祖作为洪荒准圣,连被十余位准圣追杀算计的事情都经历过了,眼前的事情哪里难得住他,眼下的情形,甚至都不需要多想。   “此物是我血海中的一团先天血气,乃是混沌神魔死后残存的精血,神妙无比,若是拿来炼成后天灵宝,定能专污各路法宝……”   这次,小狗的双眼,光芒更甚了一分。   ……   当冥河老祖拿出了几乎所有愿意拿出的天材地宝,却依旧没有填满这条白色小狗的无底洞胃口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触及他底线的问题。   要宝物还是要命的问题。   狗不松口,自己又被镇压的死死的,那就走不了。   这一僵持,就是数年过去了。   这数年间,冥河老祖想尽了各种办法,后来干脆闭目沉思,结果他一闭上双眼,小狗就开始喷火力。   于是,高冷被打破,准圣和狗继续撕扯起来。   虽然通过对分身的微弱感应,他察觉到西方的准圣们依然在大战正酣,看来也是算计不成,反而针尖对麦芒,打到一起了。   若是躲在九幽看戏也就罢了,定能笑出声来,然而,自己现在却是同样悲惨,落入了一个更尴尬的处境。   说出去都没人信,自己稀里糊涂地就从九幽之地被弄到了不周山,然后堂堂准圣居然被镇压了,即便这个出手的人是自己一直畏惧如斯的不周山清风上人,还有那令整个洪荒都忌惮万分的盘古幡,依然让他有一种本祖还在梦游神虚,尚未回转洪荒现实的错觉。   不是我冥河老祖低声下气,实在是身陷囹圄,落在他者股掌之间。   便是换了其他准圣,也绝迹好不到哪里去。   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最宝贝的好师侄啊,先前那些俗物怕是难以入你的眼,师叔还有一对宝贝,一直用着不太顺手,看着就烦……”   冥河老祖忍着强烈的肉痛,脸上都快凝成冰霜,就差咬牙切齿了,再配上一副欲哭无泪的假笑,活生生在脸上表演出了好几种心情。   只见他伸手一抓,果然提起了一丝法力,顿时两把寒光闪闪的先天神剑就出现在了手中。   小狗一看到两口神剑,顿时两嘴力,猛地一咬,就像是普通的犬类,看到有人拿着棍棒一般,下意识就是一口。   这一回,被撕咬了数年的冥河老祖,终于忍不住求饶了。   “师侄,别咬,再咬就掉了!此乃师叔当年在混沌诞生时,在血海神胎中现的一对先天灵宝,威力奇大,相当不俗,今日便送给师侄了。唉,提起元屠阿鼻二剑之名,多少洪荒大能闻风丧胆,最是忌惮不过了,想……想来此物是最配师侄的。”   冥河老祖心头在滴血,知道今日落到了不周山手里,却又迟迟不见那位四师兄出来,准备了一肚子的求饶话,根本没机会说出来。   这是不给自己求饶的机会,也不给自己拉关系,扯鸿钧门下师兄弟情分的机会。   虽然,这样的师兄弟,前几年还有十来位想要杀他,当然,他也没少杀。   “哇,元屠,阿鼻!师叔,谢谢您呢,您放心,师侄兴趣爱好不多,就是喜欢收集各种先天和后天灵宝。”   “……”   和前几年的僵持不同,见到了先天灵宝,小奶狗终于奶声奶气地会说话了,让冥河老祖都暗道自己太不容易了,这要是自己的弟子,估计每一柱香都想掐死她几千次。   小奶狗这才松开了嘴,仰头一吸,就将那元屠阿鼻二剑吸入了狗肚子里,却是让冥河老祖看的一怔。   这厮肚子到底有什么神通,不说先前装下了本老祖从开天辟地以来就收藏积累的天材地宝,虽然对自己用处不大,但数量多,如果放出来,怕是方圆百万里也堆不满。   吞下了这么多不说,现在连一对先天灵宝都吞下去了。   会喷神火,咬人很痛,肚子很大。   冥河老祖不禁记住了这个狗师侄的几大特点。   “师叔,你不在幽冥血海中待着,何故到处乱跑,你先闯不周山,又闯进了这青铜道宫,这里可是我们不周山的禁地,从来不允许随意进来的,你瞧,那墙上都写着呢。”   “……”   恶犬,你一家都是恶犬。   冥河老祖反复告诉自己,小事不忍,可能就要大祸临头,忍,继续忍。   “唉,许是受了你其他师伯或者师叔的陷害,将师叔误导了,才不慎闯入了不周山。唉,此事不提也罢,不知清风师兄何在,正好当面向他赔罪。”   冥河老祖虽然是被逼忍耐,但连续的两个唉字,却成了他真实的心理写照。   平日里,在血海时,每次看着自己威严无比的相貌,加上独霸整个九幽,令亿亿万血海修罗臣服于下,还让无数洪荒大能闻风丧胆。   他便总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洪荒天地唯我独尊,有一种定要做那天地主角的念头,没想到今日落到了这一步。   “嗷呜,太不巧了,师父不在呢。”   小奶狗噌的一下跳上面前的宝桌,这样显得高一些,方便说话。   “……”   冥河老祖虽然只是被困在不周山短短数年,但却学会了一种新的神通,当你说的让老祖很不高兴的时候,又或者明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而且一听对方就是胡说八道满嘴假话的时候,老祖会选择闭嘴保平安。   吾乃冥河老祖,不和你这狗一般见识。   若不是你师父在不周山,一万个你也被我一指点死了。   如果你不是四师兄的大弟子,你还特别喜欢到处乱跑的话,老夫总有一天要把你千刀万剐,上火烤了。   虽然只是这么想想,但也觉得舒服了一些。   “不过,师父虽然不在,但却正好有一位师叔在。”   “噢?还有一位师叔在此?咳咳,那更要叙叙旧了。”   冥河老祖正愁不知道如何脱身,如果能名正言顺见到其他的紫霄宫同门,这狗也好,四师兄也罢,总是不可能当面再囚禁自己,更不太会出手杀了自己。   再者说,自己从开天辟地以来积累的所有天材地宝都喂了这条狗,还搭上了元屠阿鼻二剑,也应该够保命了。   “好师侄,你看?”   小奶狗正吐出了元屠剑,两条小短腿儿站起来,两条前腿正捧着玩儿,觉得甚是心喜和喜欢,也就高兴地说道:   “这可是师叔你说的哦,那你且等着。”   小奶狗一去不回,倒是让冥河老祖等的心里浮想联翩,不会是又骗了自己,要把自己原地囚禁在这青铜道宫吧?   然而,在他就要等的不耐烦之际,却是见到一个红袍道人翩然而来,顿时神色大变。   “红,红云师弟……”   冥河老祖忽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这狗鈤的师侄,只说有什么师叔在这里,自己被封禁绝一切神通道行,甚至脑子都有点浑浑噩噩的,怎么就没想到会是红云呢。   自己先前对他出手,这岂不是到了算账的时候?   不过,一瞬间,冥河老祖心中如电闪一般,他可是听说了,妖族已经和红云老祖解决掉了那一份因果,当年可不仅仅是他才出手,还有妖族的鲲鹏小儿,也是带着东皇钟来趟过浑水的。   在这一刹那间,他想到了红云老祖在洪荒的种种言行举止,还有他和妖族解开因果的旧事。   同时,他也终于幡然醒悟。   为什么不周山那位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他出手将自己抓来不周山,想要的东西都进了那狗嘴里了,然后把自己丢给了红云老祖,看来是不想亲自出手诛杀自己的。   “唉!”   红云老祖脸皮悸动,本来就穿着一身红袍,现在更是连脸都开始变红了,明显处于某种激烈的挣扎中。   “红云师弟!我错了,师兄错了,师兄不是东西,师兄千不该万不该,师兄后悔啊!!”   想通了此处,冥河老祖再也不顾忌什么脸皮了,只觉得身上也有了力气,便两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为了以示真诚,居然还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你……”   红云老祖是万万没想到,这堂堂血海之主,准圣境界的冥河老祖,当年追的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狗屁师兄,居然如此不要脸,说跪下就跪下。   然而,他原本已经有些泛红的脸庞,终于是彻底红了,伸出手指着冥河老祖,却是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来。   “师弟,师兄前些日子被十余位师兄联手算计,追的上天无路,遁地没门,已经是那无家可归的野犬,这次好不容易来到不周山,想及当年种种不是,回忆紫霄宫前和你并排听道的幸福往事,如今苦难临身,感同身受之余,更是后悔万分,师弟你是有大神通大机缘的洪荒准圣,便放过师兄一次吧。   今日一过,日后凡是师弟所在之处,师兄必当退避,否则大道断绝,必死于天道反噬之无边刑罚。”   冥河老祖磕头不止,弄的红云老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很清楚,今日如果红云老祖不放过他,洪荒马上就要陨落一位准圣。   “师兄,你,你不要如此不要脸皮,也莫要跪拜了。你且起身,当年之恩怨因果,今日便以一剑了结。”   红云老祖手中现出一把剑,正是他随身的红云剑。   这红云剑虽然只是一般的灵宝,但还是让冥河老祖看的心惊肉跳,此时的自己,连一条狗的啃咬都挡不住,这如何挡得住灵宝一剑,若是朝着要害来一下,便有陨落的危险。   然而,他知道,此时不能再求饶。   “也罢,师弟只管出剑便是,如今师兄一身道行神通用不出来丝毫,如那洪荒遍地的老弱妇孺一般,但为了让师弟解气,绝不还手,就算死在师弟剑下,也当是还了。”   冥河老祖一咬牙,闭上双目,只等红云刺剑。   红云老祖略一犹豫,便一剑刺出,下一刻,冥河老祖却是心头大喜。   这位师弟还是心肠太软,最终一剑刺在了刚才被狗咬的小腿肚子上,虽然伤了不少本源,但休养一个元会也就补回来了。   “今日我红云老祖心愿已了,将你我恩怨因果一剑斩断,便一心追逐天道,冥河,你好自为之吧。”   红云老祖说完,完全没有停留,   冥河老祖看他就此离去,却是大松了一口子,随即却觉得小腿的位置剧痛传来,居然有些站不稳,当即就是一个踉跄。   这一下险些栽倒,下一刻,他却是心念一动便站稳了,一抬头又愣住了。   “……”   冥河老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四周,这不是九幽之地,方才自己躲避之处吗?这一下险些摔倒,怎么就离开不周山,又回到九幽了?   “老夫的宝贝!”   冥河老祖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随即却现身上带着的所有天材地宝,包括那元屠阿鼻二剑都不见了,倒是许多以前用惯的法宝还在。   他很清楚,刚才自己真的去了不周山,也真实的生了一切,绝对不是虚幻的。   但是,为什么这一来一去的过程,如此诡异,一瞬之间,踉跄之余,就去了,又回来了。   这位不周山四师兄,到底有多厉害!同为准圣,自己遭了他的毒手,居然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嘶!”   冥河老祖忽然察觉腿部有一种剧痛传来,低头一看,却是大惊失色,只见那小腿上被狗咬的地方,居然形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图腾符咒。   图腾是盘古幡的模样,符咒也不知是何时被种下的,如今道行神通完全恢复,稍微一接触那图腾神咒,就感受到了一股信息。   “还是被种下了后手,以后不但要绕着不周山走,并且凡事也不能与之作对了,否则,作的是死,遭的就是自己的命了。”   冥河老祖一时悲上心头,想到那再也回不来的元屠阿鼻二剑,便觉得肉痛万分,不过转瞬一想,又觉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可不是他说的,是听洪荒传闻的,据说是不周山那位上人师兄说的。   “但愿如此吧,真是倒了天大的霉了。”   冥河老祖也不再想其他,重新躲入一团九幽浊气中,想到这次总算是以身外物躲过一劫,也不再计较了,反而觉得自己凭本事搞定了不周山和红云老祖,日后也不用少一些担惊受怕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周山再添一样大杀器   不周山,青铜道宫。   “红云多谢师兄相助,大恩难以言谢,还请受师弟一拜。”   红云老祖一下作揖到底,原本是想要行跪拜大礼的,却是被云苏拦住了。   在这位师兄身上,他感受到了什么是既强大又眷顾自己。   “师弟莫要多礼,你我相识于洪荒早年,虽然性情迥异,倒也性格相投,此番助你与那冥河老祖斩断因果,也是希望你在大道路上能走得更远一些。”   云苏原本也是顺路为小老弟办了件好事,倒也没有求他感恩或者回报什么,但也无法直言相告,其实这次出手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看上了这场机缘。   “此间事了,师弟便准备闭关了,师兄若是愿意,可以派个分身与我一起,共同闭关,也好参悟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   红云老祖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只觉得心中有无数的妙悟,似乎下一刻就能完全掌握。   “福如心至,道由心生,恭喜师弟修行路上即将更进一步。”   到了准圣这个境界,想要提升一丝都是非常困难的,不管是天地规则,鸿钧大道,还是心有灵犀一朝悟道,都是难遇难求的。   当然,还有一种,那就是和岁月并肩同行,看凡间沧海桑田,生灵演绎,然后慢慢弄懂这天地间的一些大道规则,触世间百态而生道。   “好。”   云苏知道,红云这次闭关近乎于闭死关,为的就是参悟透彻他那一道先天鸿蒙紫气。   虽然红云曾经说过,他对于成圣丝毫把握都没有,但依然将悟透先天鸿蒙紫气作为自己的修行目标,既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四师兄和镇元子。   一旁青光闪现,便多出了一个云苏的分身,至于闭关之地,就选在了不周山下,结了一处草庐。   ……   红云老祖一走,白仙仙才鬼鬼祟祟地摸进了道宫内殿。   “老苏,你天大的财了。”   小奶狗吐出一个光团,里面装着所有从冥河老祖那里讹诈来的天材地宝,里面有一对宝物尤其璀璨,正是那一对先天灵宝神剑,元屠和阿鼻二剑。   这光团也只能暂时装一下,它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如果放出来,或者时间一长自行破碎,却是能一下将方远数百万里淹了。   冥河老祖穷凶极恶一样自开天辟地一来,搜刮了无数年,抢了无数洪荒大能,最终还是都落入了它的无底洞狗嘴里。   “钱财虽然是身外之物,冥河未必有多放在心上,但这元屠阿鼻二剑,却是剐了他的心头肉。”   云苏手一招,就收了光团,看着小奶狗蹲坐在那里摇晃着尾巴,便又从中掐分出来一个千分之一大小的光团,丢回给了它。   “哇,老苏,你真是太有魅力了,木啊!”   先前的收获,在小奶狗看来都是云苏的,但这回拿到的赏赐,却是正儿八经属于自己的私房钱了。   她以前最羡慕的就是王玄机,似乎总是有源源不断的私房钱,一开始怎么都想不明白,直到后来某一日,躺在云苏怀里,非礼了云苏半天后才豁然开朗。   一口吞下了这个大宝贝,白仙仙嗖的一下跳上云苏怀里,又化成了人形,腻歪在一起。   “老苏,你这些年在闭关,都没空管你的狗呀,不周山的小混蛋们太可恶了,他们总是抱着极大的恶意,让我每天都吃的撑得慌,你摸摸看,我都有小肚子了,胸口也憋闷得很,是不是消化不好,得病了。”   云苏本着对宠物负责的态度,认真检查了一番,现根本没有那么回事,这厮的体重和体型基本都是固定的,只有撸狗的时候云苏开了口说哪里不太对,它才会下去修炼一段时日,然后微调一下,再来讨好一番。   “病倒是有的,叫做痒症,现在就帮你治疗一下。”   云苏把她翻过来,放在双膝上,啪啪的就痛揍起来,直到打的嗷嗷叫了,才将这个皮痒肉痒的毛病,暂时治好了一下。   “老苏,你下次要是再有这般好事儿,可一定要记得让我出马。这回咬了冥河老鬼,我这牙齿就一直痒痒,很舒服,但感觉怪怪的,是不是要长什么,什么来着?”   “智齿?”   “噢噢。”   白仙仙赖着老咸鱼的游梦仙枕太多年了,对于一些比较新的词汇,她也能接受和理解。   “你这不是智齿,你这是马上要觉醒第三种神通了。”   云苏神色凝重,捏着她的嘴,看了看。   她这狗牙,云苏早就知道不简单,锋利无比,如果落在其他恶势力手里,白仙仙这一口牙估计都被敲下来拿去炼制后天灵宝了。   这些牙齿,不但锋利程度乎寻常,还有规则之力附着在上面,是天生的宝贝,只是先前一直只能拿来啃骨头吃肉,再强大的神兽,不管是生吃还是熟啃,对她来说就跟玩一样。   “把舌头缩进去,你这样捣乱我怎么认真看。”   “哦……”   云苏看了看她的牙,确实有四处牙孢在鼓起,但里面既不是智齿,也不是普通的牙。   当然,她这一口牙本身也不普通,之前咬各路妖魔鬼怪,咬太乙仙人都很好使,咬住了就没跑得掉的,没想到这次拿来咬身陷囹圄的准圣,还是一样痛的冥河老祖只差当面叫出声来了。   至于这次的机缘,到底是咬了准圣,心情太好了,要觉醒第三种血脉神通,还是因为啃咬准圣这个契机,得了突破的大好机缘,云苏也说不死。   毕竟,这货不是洪荒世界的,也不是乾元世界的,长得确实无比像狗,但严格来说应该真不是狗。   整个洪荒,也就只有天狗一族稍微有点点名气,但如今也还没成气候,躲在穷山黑水间,小心翼翼避让其他更凶猛的种族。   至于神兽杂交这个可能,云苏也早就排除掉了。   因为,从推衍来看,她的生命序列是比鲲鹏和天狗更早的,反过来说这两种神兽的祖辈也许得过她那一族的点滴血脉传承,倒是有可能。   “老苏,我们中午吃点好吃的呗,好好庆祝一下,咱们不周山都好久好久没有财了。”   白仙仙缠着云苏说道。   “不行,你必须马上闭关,神通觉醒非同小可,万一错过了这次机会,也许就是永远失去了。”   云苏强行镇压,将她放进了盘古空间里。   以前的盘古空间,位于不周山的山腹中,自成一界。   云苏嫌弃不方便,也是怕走漏消息,就干脆将盘古空间和那一根盘古脊骨一起,移入了自己体内。   如此一来,才算是绝对放心。   这次白仙仙要觉醒的神通非同小可,他将时间流调整为了一百倍,还要求她把天火焚地,吞食天地这两门神通也精研一下,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太容易丧失志气了。   “苍天啊,老苏你忘了把我烤好的神兽肉丢进来了,我只带了三万多斤肉,不够吃啊……”   白仙仙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被强行闭关了。   云苏忙完这些,才拿出了元屠阿鼻二剑。   “这元屠阿鼻二剑天生一对,单把剑威力已经是奇大,如果辅以一门联手同攻的剑阵,定有神效。”   云苏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不周山其实灵宝并不少,既有盘古幡这样能让自己在攻击力上直接拉满,妙用无穷,足以横行无忌的先天至宝。   也有混沌神剑,开天虽然失败,但却得了那开天斧最精华的部分,当日开天,开天斧其实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是那混沌魔神力有未逮才功亏一篑。   从材质上来,那一把斧头即便不如盘古斧,也差之不多。何况盘古斧最后一分为三,不像混沌神剑,乃是独享,只是在气运功德上差了一点,毕竟混沌魔神最终失败了。   而云苏将这些年来通过各种方式攒下的功德金光,大部分都投入了混沌神剑,就是想补齐一些它的气运功德之缺。   打个比方,如果不用功德金光来强化它,那么原本的混沌神剑,如果遇到几乎相同级别的对手,很可能交锋一千万次都没有问题,但在接下来的一次,很可能就会因为气运功德不如对方,而出现某种不可控的意外。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云苏也不仅仅是投入珍贵到几乎还过一般灵宝的功德金光,而且还将一直悬挂在不周山山腰的挂剑台上,还给它改了个名号,干脆用了‘不周’二字。   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它最大程度受不周山一脉气运的润养,天长日久之后,就能达到证道法宝的级数,加上投入的大量功德金光,气运稍有不足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这元屠阿鼻二剑,自然是远不如不周剑的,但云苏却觉得它的单剑威力,和诛仙四剑之一的戮仙剑相比,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诛仙剑阵之所以是绝世杀阵,主要还是由于四剑合一为阵,又有诛仙剑阵图,还受通天一脉的气运供养,这些都是元屠阿鼻二剑没有资格享受的。   换句话说,这元屠阿鼻二剑,放到洪荒任何位准圣手中,都能作为镇教级别的灵宝了,单论杀伤力,极其出众,就算是在不周山,也大有用武之地。   正常来说,以云苏的道行境界,自己推衍一套剑阵来搭配元屠阿鼻二剑就行了,也可以组成一套强大的剑阵。   但是,云苏没有这么做。   “当年作客金鳌岛,听通天上人谈及诛仙剑阵时颇有感悟,而且……”   云苏微微一顿,便拿出了一块血红色的宝简。   宝简之中没有神言,也没有神文,反而是一团波动不已的诡异血气,仿佛有亿万种变幻,神妙无比。   这血气,自然是从冥河老祖身上搜刮来的,不是他被迫送给白仙仙那一团先天血气,而是一团血海之精。   这团血海之精,一直明灭不定,游动变幻,其中蕴含着一种奇怪的规则,似乎是在演绎着什么。   这便是当日在幽冥血海,曾经大战周天星斗大阵的血海大阵!   血海大阵,没有阵旗,也没有阵图,更不能靠着什么法宝,神石玉翠竹一类的天材地宝来布置。   它最核心之处,便是冥河老祖当年在自己的血海胎盘中,寻到的大团血海之精。   冥河老祖如获至宝,除了在里面领悟了许多血海神通以外,最终还通过它,参悟了一门极为高深的神阵,便是那大出风头,威震洪荒的血海大阵。   正常来说,只要拥有那团血海精气,同时调动血海之力,冥河老祖布下的血海大阵,就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它的原理,是小阵变大阵。   血海之精本身就衍化了一套小的血海大阵,然后被冥河老祖放大,依靠幽冥血海,最终布成能与周天星斗大阵对抗一番的血海大阵。   完整的血海大阵,必须有这团血海之精,因为它属于阵中之阵。   “这血海之精,内蕴玄妙无数,本身还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阵宝,有了它,就等于拥有了一套血海大阵。”   云苏连冥河老祖的三千血海神通都搜刮了个干净,自然不会漏过这令他大感兴趣的血海大阵,只需要长期推衍参悟,就能将不周山的大阵威力提高很多,假以时日,甚至过血海大阵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和血海相比,这里有不周山,还有道行远冥河老祖的云苏。   但这一小团血海之精,云苏却不准备将它拿来布成护山大阵,毕竟这里没有血海,他也不想从地下抽取九幽之力,将仙意盎然的不周山弄的跟鬼城一样。   当日他从冥河老祖身上取走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倒是丝毫不影响这位血海霸主回去以后,重建血海,再布大阵。   “此物倒是正好拿来做剑阵之小阵,堪称阵宝。”   这才是云苏的想法。   “变!”   云苏念动真言,只见那一团血海之精便化作了一个阴阳鱼图,然后一分为二,黑的阴图部分飞向阿鼻剑,白的阳图部分飞向元屠剑,镌刻在剑柄上,化作一个阵图神纹。   “起!”   整个炼制过程很简单,两把先天神剑基础已经非常好,而且又被冥河老祖温养在血海中这么多年,是最适合拿来搭配血海大阵的,不存在任何不适配的问题。   只见元屠阿鼻二剑,顿时飞上半空,化作阴阳鱼图便是一转,然后漫天的血光便散了出来,足以笼罩方圆百十万里,等闲太乙金仙入了阵也会迷失方向,伸手不见五指。   “去!”   下一刻,元屠阿鼻二剑隐于那血海剑阵中,如鱼得水,就像是两条致命的鱼,瞬息遁走,一来一回就是一场杀戮,威力绝大,恐怖如斯。   “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占了冥河老祖的大便宜了,这元屠阿鼻二剑组成血海剑阵以后,虽然不再是本身防御近乎无敌的大型血海神阵,但却是杀人越货,引人向善的无上灵宝。”   云苏真是太满意了,这元屠阿鼻二剑,单剑的威力对他日后的圣人之境和归墟之境而言,会有一点点鸡肋,但如今,这一对灵宝组成了血海剑阵,威力暴增何止百倍,即便没有准圣或者圣人亲自使用,也是遇仙诛仙,遇佛杀佛,让不周山又多了一样大杀器。   单剑也就罢了,双剑合璧,摆下血海剑阵,那就是能够以一敌万,杀妖魔神鬼仙不眨眼的恐怖灵宝级剑阵。   而且,和原本的乌烟瘴气,一施展出来就鬼哭狼嚎,又被冥河老祖杀戮了许多大能,还有更多天地间走投无路,误入九幽的鬼魂,让整个血海大阵看起来不是好东西。   实际上,大阵本身是真的好大阵。   而如今的剑阵,却是除了血光滔天,封禁周遭,诡秘难测以外,再也没有丝毫的邪气。   “虽然是以血海之精为阵宝,脱胎于血海大阵,但却是需要换个名堂。”   云苏想了想,这剑阵施展出来时,漫天都是血红一片,血气弥漫,如烟似雾,元屠和阿鼻二剑化作阴阳鱼一般,在血气中游来游去,杀人于无形,就像是河里的两条恐怖鱼儿。   “就叫血河剑阵吧,冥河老祖毕竟是当了一回送宝童子,这个血字,就当是谢谢了。”   云苏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虽然对方是个恶人,但用不花钱的一个字感谢一下,也是愿意的。   当然,这个恶人,日后却是再难与不周山一脉做对任何事情了,而且不管是大肆屠戮洪荒生灵,还是试图染指日后的人族,冥河老祖都会在那以盘古幡施法的血咒烙印下,乖乖从善。   至于他和其他洪荒大能之间的恩恩怨怨,云苏却是管不到了,自有天地因果去管。   “此物真是大善,如果日后赐予门人弟子拿出去行走洪荒,不论修为高低,当空一抛,便能布成血海剑阵,然后躲入阵中,即便是被千万人围困也可以安然无恙,若是敌人强的逆天,还能在在血河中引动血遁神通,瞬息远去百万里。”   云苏又炼制了一番,加入了一些玄妙之处,还附加了一些巧妙使用的血系神通,这些经过他改造的血海神通,都成了玄门路子,没有那些阴邪之意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炼成灵宝荡青天   “一教之重器,自然不可轻易示人。”   云苏炼制好了血河剑阵,是越看越满意,这血河剑阵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神器。   不管是作为准圣之器,还是日后自己证道成功,变成圣人之器,对付各教门下的金仙弟子,简直是轻松至极。   如果在大开杀戒之前,再进行一些充足的准备,比如血祭大阵一类的秘法,云苏也都推衍出来了,这样能将血河剑阵的威力增强到极致。   “随着冥河老祖此番遇劫,这成圣之争已经接近尾声,却是不能掉以轻心。”   云苏下令再次封闭不周山,继红云老祖和白仙仙去闭关之后,又把其他几个小家伙丢进了十倍到百倍不等的修炼秘境,都是他通过盘古空间变幻改造出来的。   盘古脊骨和盘古空间的事情,是不周山的最高绝密,除了白仙仙和小石头知道以外,不宜再被更多人知道,即便这些人都是绝对信得过的。   所以,云苏便在青铜道宫中建了一些修炼秘境,只要真身待在宫中,这修炼秘境便能借用盘古空间的力量,长期地维持,还不用云苏分心去操控维持。   “咦!”   忙完这些,云苏现正在挂机的西游世界,也起了一些变化,即将迎来一个重要的节点。   在这之前,孙大圣去龙宫借宝,得了那定海神针,取名为金箍棒。   这金箍棒,原本是一块天河神珍铁,算是一块不错的材料,再加上被西游圣人炼制过,所以拿来对付一般的妖怪和寻常的天兵天将,问题不大。   但随着西游的难度暴增,却是有些不够看了。   “洪荒世界的东海龙宫倒是藏着一根当年炼制的如意金箍棒,重达一百三十万斤,乃是不周山神铁炼成,拥有不周山的神圣之力,不过……”   云苏曾经提前布局,把此宝赐给了龙母用来繁衍东海龙族,同时为不知道多少年后的量劫埋下伏笔。   此宝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后天灵宝,不但有不周山的神铁精华,还有很多先天材料。   当初,这件灵宝是为了日后那些各教洪荒金仙们准备的,如果带去给了孙大圣,肯定就是永久赐下了,倒是没有舍得舍不得的想法,只是破坏了布局,容易生变,或者被其他势力察觉到端倪。   “不过,正好手头有一样极好的主材料。”   云苏先前查看那些冥河老祖的珍藏时,现里面各类先天材料多不胜数,其中有一些特征极为明显,来源极为可疑,很可能是当初冥河老祖杀死伏羲时,从这位妖族上皇那里抢来的。   里面有一块太阳神铁,足足有山那么大,取一点点来炼制一根暴力版的金箍棒刚好合适。   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周山虽然藏宝众多,也在洪荒四处抢到,捡到了很多,但像太阳神铁这种神物,如果不是太阳神族中的帝王,或者伏羲女娲这样的妖族四御,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后天灵宝为什么珍贵,不是因为它们无法炼制,而是材料难寻。   谁知道伏羲得了此物后,便一直放着,论武器,他有先天灵宝,稍微看不上此物,论炼制灵宝,他也没什么兴趣,所以经过冥河老祖的手,最终却便宜了云苏。   而这样级别的材料,冥河老祖的珍藏中还有数十样,这个天生战斗型的洪荒顶尖大能,从混沌时就喜欢收集各种材料,从开天辟地一直到如今,都忙碌不停,最终通过自己无数个元会的努力,为云苏做了一件漂亮的仙衣。   “此物怕是亿万斤也不止,光是这些,不周山一脉用到地老天荒都用不完。”   云苏不禁感慨这洪荒世界,富的富死,穷的穷死,这太阳神铁之精,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在他掌心中微微起伏。   他不禁怀疑,后世许多修炼者之所以连一点普通的天材地宝都抢来抢去,除了被各代炼气士消耗了太多材料,绝大部分的应该都藏于某地,或者流逝,消散,毁灭了。   小小神山上透出一股浓郁的太阳神火,将虚空都烧融了,可见威力恐怖。   “分!”   云苏从上面取了豆丁大的一点,把那几乎没有减少的太阳神铁山又收了起来,微微意动,这取下来的一点点便化出原型,又成了一座小山。   再拿出一些先天材料,作为辅料。   “去芜存菁,这灵宝炼成以后也不知道小圣圣拿得动不。”   云苏已经炼制过一次如意金箍棒,如今再次炼制起来,更是轻车熟路,先将杂质去除,然后融入了成百上千万的禁制,篆刻上许多玄而又玄的规则神纹,很快就成了一根金光灿灿的如意金箍棒。   最终放入乾坤鼎中用混沌神焰烧制一番,就不需要多余的工序了。   “变!”   云苏看着眼前霸气绝伦的如意金箍棒,随手丢出,便在自己的体内世界中,无限生长,轻易就能做到上达九霄,下触黄泉。   “此物如果能跟随小圣赢了西游世界的那一番量劫,就能功德圆满,变成一件后天功德灵宝,那时候就完美了。”   云苏掂量了一下,这金箍棒重达三百万斤,虽然比洪荒世界的那一根东海神针要重,但上面没有不周山的神圣之力,拿起来反而要轻松很多。   眼前的这根金箍棒,浑身散着太阳神火,时刻都在炙烤着,只有心念一动才能将它收回棒身,而整根棒子更是滚烫无比,寻常的仙修就算万一扛住了那一棒之力,也要面临后面的太阳神火灼烧。   下一刻,金箍棒变成绣花针一般大小,很方便放置。   云苏收起金箍棒,心念一动就进了西游世界。   “爷爷,爷爷?”   云苏化作的老白猴睁开眼来,看到孙大圣正在给他输入仙灵之气,这些年,孙大圣一直固执地这么做着,效果也不错,至少暂时解决了衰老和死亡的问题。   小猴哥毕竟在云台方寸山学了百万年,学会了云苏传授的八十一种玄门神通,想要合理而又不让其他人起疑地延续云苏这个化身的寿命,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小子吼什么吼,没看到老猴子方才睡得正甜吗。”   云苏翻身坐起来,身下是孙大圣寻来的灵玉温床,睡着挺舒服的,而且把皮毛睡得锃亮的。   “嘿嘿,孙儿去那东海龙宫借来了一件好宝贝,乃是东海的定海神针,专门来给爷爷看看。”   孙悟空从耳朵里掏出了一根金针,正是那一万两千斤的定海神针。   “变!”   孙悟空使了个轻字诀,才小心地将金箍棒交到云苏手上。   “倒是一件好宝贝,咦,真是太巧了。”   孙大圣没注意云苏说的太巧了是什么意思,不过云苏却是现这西游世界的金箍棒,居然和神话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真真只有一万三千五百斤。   一斤不多,一斤不少。   这可是很不容易的,云苏在洪荒和西游两大中国古神话体系中都游逛了许久,现除了大方向的事情较为吻合外,许多细节之处都有不一样的地方。   但这金箍棒,确实不算重。   一万三千五百斤,对西游世界之东海龙宫的那些虾兵蟹将而言,肯定是不堪重负,但对天生灵猴来说,这东西还是有些轻了,何况修炼百万年,早已入了太乙之境的孙大圣,更是不算什么。   此物虽然不够重,但胜在变化如意,而且配合神通打下去,也能产生相当于十倍甚至数十百倍的力量,并不是说就一万多斤砸到敌人身上而已,寻常妖怪,如果没有强大的法宝,当然是一棒子就死。   “这金箍棒可大可小,爷爷你看。”   孙大圣接回金箍棒,念了个长字诀,金箍棒便嗖嗖地长,不多时就高耸入云,再念个收字诀,瞬间又缩小成了一根金针,被他塞入耳朵,来回玩耍。   不过却没有如西游传说中那样,动辄惊天动地,让天庭震惊,毕竟从小跟着云苏长大,又在方寸山学了百万年,已经不是那个莽撞的猴子了。   “此物倒是妙不可言,爷爷当年在海边也捡到了一根,倒是有些相似。”   “爷爷也曾捡到一根金针?”   孙大圣一愣,下意识就觉得不可能,自己四处寻找,先是去了傲来国的兵器库,又去了许多妖王洞府,最终才在龙宫宝库中精挑细选,得了这如意金箍棒。   但爷爷可是从未骗过自己,难道真的运气那么好,随手在海边就捡到了一根同样的?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 app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爷爷,快让孙儿看看。”   孙大圣抓耳挠腮,有些迫不及待。   “走,爷爷带你去。”   “……”   按照云老白猴的说法,当年现这根金针时,觉得神异无比,然而却古怪无比,看着小,却拿不起来,便干脆埋在了海边。   一柱香后,当孙大圣刨开海边一处礁石旁的十几丈海沙,终于在坑底现了一根绣花针大小的金针,果然和自己的金箍棒很像,只是奇怪的是,上面神纹密布,而自己这根却是云纹,作为一个强大的太乙妖神,他当然一眼就看出了此物的不凡。   “嘶!”   孙大圣伸手去拿,只觉得滚烫无比,掌心居然被烧了一些猴毛,虽然皮肉无损,但也足以说明此金针的恐怖。   “收!”   念动真言,施展神通,孙大圣最终拿到了这根小金针,结果刚一入手,便觉得奇重无比,才拿起一点,便猛地又掉回了坑里。   “孙儿原本以为自己神力无敌,没想到今日却被一根小小金针教训了。”   孙大圣平日里和花果山还有方圆万里的妖王们来往较多,吃喝玩乐之余也曾经比试过,按照那位菩提祖师的教导,还有他平日的睿智谨慎,平日里哪怕是不动用太乙妖神的实力,只是单纯靠一些肉身力量,也能痛揍那些所谓的强大妖王,便一直有些类似于天下无敌的自负。   他哪里知道,这根小小金针,足足三百万斤,如果不施展神通,单靠肉身的力量,还是有难度的。   这种感觉,云苏曾经是凡人时也有过。   年轻时候,学校练习丢铅球,照说铅球也就那么一点儿重,但密度太大,入手极重,给人带来的坠手感极强。   现在三百万斤的绣花金针,让小猴哥大吃一惊,就是类似的缘故。   如果换了是不周山神铁炼成的那一根红黄金箍棒,还会更重。   “起!”   最终,大圣认了真,才拿起了这根小小的金针。   “爷爷老了,可是乖孙子啊,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虽然爷爷什么都不懂,既不会修炼,也不懂那长生之法,但我看得出来,你这次学艺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日后终将会是打破这天地间的桎梏,做那一念之间上穷碧落下黄泉,整个任由驰骋的绝世大英雄。   这根金针,爷爷也用不上,你便带在身上,正好两耳各藏一根,咱们花果山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出身,但也不能让这漫天仙佛小看了,说咱们是破落户儿,只能靠强行有缘去借。”   云苏点到为止,隐秘为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孙大圣在方寸山学道百万年,熟稔玄门道法,精通八十一种太玄神通,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这根金针乃是了不得的宝物,此等宝物,天地间是无处可寻的,除非有人送给自己。   爷爷虽然不懂修炼,体内也确实没有修行的痕迹,但毕竟是伟大的爷爷,自己没有,也能捡到这样一件奇宝。   金箍棒虽然能够如意变化,但在孙大圣所受的方寸山玄门教导中,只能算是仙宝一级,这根金针,已经达到了灵宝一级。   他也曾经担心过,如果日后遇到了太乙金仙这样的境界的敌人,金箍棒还是有些不堪大战之用,但如今有了这第二根金针,却是再也没有这方面的苦恼了。   “嗯!孙儿有了这一大一小两根金箍棒,日后走到哪里都不怕了。”   孙大圣没有和自己爷爷客气,收起了金针,平日里依然用东海那根,这一根确实可以作为压箱底的兵器,不到关键时刻倒也用不上。   一旦用了,那就是打到天崩地裂,山河破碎,一定是罕见的大战。   云苏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从洪荒带来的这根金箍棒,放在洪荒都是灵宝级别,到了西游天地,已经算是威力恐怖的后天灵宝了。   和原本的西游传说不同,这一回,孙大圣没有大闹地府,而是偷偷去了一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生死薄更改了。   在东海龙宫时,他也是好说好借,甚至还立下了欠条,证明自己是借的东海龙宫宝物,在他那太乙妖神的恐怖实力面前,没有伤害龙宫的一草一木,龙王就乖乖收了借据,至于上面没有写归还日期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情,龙王也顾不得了。   凡事,龙王的宝座和龙命为大。   既没有大闹阴曹地府,也没有在东海龙宫行凶,所以这些年孙大圣从来没有想过再下山,反而和方圆万里一些口碑不错的妖王们称兄道弟,一起做喝酒比武的事情,享受无比。   孙大圣依然是那个快意恩仇,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猴哥,依然说干就干,说打就打,但却少了一些莽撞,多了一些睿智。   不知不觉中,花果山孙大圣的名头不胫而走,说他神通广大,手中更是持有如意金箍棒这般的难得神器,这些自然瞒不过天上巡视四方的值日功曹们。   在云苏将大号金箍棒送给他的一年后,孙大圣终于彻底将此灵宝炼化完全,同时,天庭来人,请孙大圣上天做官。   云苏知道,在先前争抢孙大圣为徒时,各教失败了,都认为是某一方暗中收下了他,现在他回到花果山,混的风生水起,做起了逍遥妖神,自然是又动了心思。   如今,天下的妖王们,一旦修为到了妖仙以上,便有机会被天庭招安,上天做仙。   和洪荒世界那严苛的出身制度,残忍的种族之分不同,西游天地的妖怪们,只要实力到了,就可以上天做官,位列仙班,妖仙向仙人的转变是行得通的。   孙大圣虽然天生喜欢浪,但原本却有点不想去,主要是舍不得老白猴这个爷爷。   但是云苏说了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过是去玩玩,想去就去吧,不想干了随时回来,花果山永远是他的家,他也就释然了些。   如此一来,孙大圣便留下了一些寻常的修行法门给云苏保管,平日里好让猴子们修炼,免得敌人打上门来,只能被动躲在他设置的许多护山大阵中。   起了筋斗云,孙大圣便跟着那名天将上了南天门,结果还没进门,那名天将便面色大变。   只见南天门外,原本负责值守的增长天王,此时正满脸受气包一样被人排挤到了一旁,而勾陈天王则带着吕洞宾和那位清平天师以及一大群仙将,等在那里,把门都堵了。   “哈哈哈哈,这位便是花果山美猴王吧,吾乃勾陈天王申公豹,等候多时了。”   那奉命下界去找孙大圣的仙将,顿时满脸通红,一想到办事不利的后果,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天王,这孙大圣乃是李天王钦点……”   “唉唉,此子与我有缘,李天王请他来天庭做个百夫长岂不是侮辱人,我勾陈军中尚缺一员大将,就是他了!”   申公豹也不多说,直接热情地将孙大圣就抢走了,弄得那仙将有怒不敢言,看向一旁的增长天王,叹道:“天王,你,你怎么看着他抢走李天王要的人?”   “勾陈天王毕竟是玄门二代弟子,我区区一个天王哪里惹得起,你还是回去禀报李天王,再做计较吧。”   就这样,孙大圣刚上天,还没进南天门就被申公豹抢走了,托塔李天王大怒之下跑去找玉帝告状,结果也是吵闹一番,最后不了了之。   数日之后,申公豹请旨,让孙大圣做了勾陈天军的大天将,仅次于云苏另外一个化身纯阳剑仙吕洞宾。   如此一来,申公豹一时间兵强马壮,云苏也完成了一系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布局,把事情梳理的清清楚楚,却又让其他各教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排兵布阵已经差不多了,就等开花结果了。”   云苏也不再多管,真灵离开西游世界,又让它进入了挂机模式,洪荒一堆事情没忙完,量劫收官在即,还有很多变数,也有很多机缘可争可取,不能耽误了。 第四百章 应该选个黄道吉日成圣了   转眼,洪荒又是一千年过去了。   “妖族算计一场空,却是白活了一场。所谓有绝对把握的事情,洪荒果然少有。”   云苏停下修炼,又推衍到了一些天机,结合无数化身行走洪荒的亲眼所见所闻,不禁感慨妖族这次真的白搞了。   先不说那些摇旗呐喊的千万妖族天兵天将,妖族四御除了伏羲以外,三位准圣全部出动,周天星斗大阵火力全开,即便没有拿出全部的威力,也绝对比先前攻打西方佛教时要强悍很多,周天星辰的虚影,成千上万源源不断地落下来,如果不是冥河老祖有血海大阵,估计早就被押回天庭了。   而在西方极乐世界外,妖族的准圣们和西方二位准圣,斗法一场,耗时百年,最终却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妖族动用周天星斗大阵,和冥河老祖在血海大战一场,原本就是要炼化血海,生擒这位曾经杀了伏羲的凶手。   结果,由于西方佛教的准圣们插手,还有一些看不见的手在暗地里搅浑水,使得此事功亏一篑,激战百年却最终打了个平手。   好在双方也没有因为这点事情,无限扩大,反而各回各家。   当地藏王菩萨将十二品先天莲台打开,试图将已经口头向佛的冥河老祖交给二位准圣献功时,结果却现两位准圣面色古怪。   以他的境界,根本看不穿跟自己唠嗑了一路的冥河老祖,居然只是一个强大得多血海分身而已。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弟,你既然不愿意入佛,为何苦苦相瞒,施展此等瞒天过海之计,真是太高明了。”   接引佛祖被气得直闭眼,直宣佛号,在极乐世界外和帝俊,女娲,还有东皇太一打了半天,结果冥河老祖这个狡猾多端的师弟,居然早就金蝉脱壳,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   这十二品先天莲台,当初接引也做过手脚,一旦进去了,是出不来的,谁能料到冥河老祖的真身并没有进去,而是随着莲台破空而去的缝隙,一起逃出了。   只是当时大战紧急,又被许多准圣联手扰乱天机,冥河老祖作为准圣,神通也极为高明,直到打开莲台的时候,才现是个分身。   “师弟,下次你若是被妖族追杀的走投无路了,切莫来我西方,我佛与你无缘。”   相比之下,准提佛祖更是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辛辛苦苦忙活一回,还把妖族得罪的够呛,结果反而是帮助这厮成功脱逃。   如今,就算是对外明说冥河老祖没有去西方佛教,怕是其他准圣也不信。   冥河老祖能说什么,难道抱怨说你们算什么倒霉,本祖连元屠阿鼻二剑都赔了,自混沌年代,奋斗至今,几乎是一夜穷回了当年。   当时肚子里还是满腔苦水,好不容易才劝自己看开一些,你佛教原本也没安好心,一个分身而已,当场死给两位佛祖看,也算是交代,耍无赖一般把这件事情强行揭过去了。   反正,这次佛教是一定得罪了。   正躲在九幽治疗心头伤痛的他,哪里顾得上去体谅佛门因为自己没去,佛教少了一位准圣的失落,自己的悲惨遭遇若是说出来,怕是多少准圣都不相信。   自己还没地儿哭呢,哪管得了佛门。   而妖族大怒之下,果然调动周天星斗大阵,花费了千年之功,于近日将幽冥血海彻底炼干,然后鸣金收兵,彻底退走。   “唉,总算是走了,也让老夫能够安心疗伤了。”   血海是无法被彻底炼干的,妖族一退走,周天星斗大阵一撤掉,来自整个洪荒天地的污浊之气,天地秽水,就像是泉眼冒出来的一般,渐渐在九幽之地又形成了一片小规模的血海,冥河老祖哪里也不去,一头扎进去,布置好血海大阵,就开始修炼。   “活着,好像也挺好的,虽然无数个元会积攒下来的家当都没了,但四师兄好歹还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   云苏不但给他留下了血海专属的灵宝和仙宝,他那些子子孙孙们更是一个都没碰,原本还以为会被留下一些绝色女修罗,用她们作歌姬侍女,结果却是被视而不见了。   “不周山也好,佛门也罢,其他的准圣更不用提了,倒是这妖族,早晚要算账。”   冥河老祖对妖族真是恨到了极致,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日不死,伏羲那件事情就一日不可能结束,至于最终到底是自己报仇成功,还是妖族成功复仇,就说不好了。   在别人看来,妖族如日中天,整个洪荒即便是准圣似乎也惹不起妖族,但他冥河老祖却不怕,只要不再被周天星斗大阵困住,到时候有了这一次成功脱难的经验,有妖族好看的。   而千年之期一到,妖族收兵之后,在娲皇宫,三位准圣却是坐在一起。   “娘娘可曾算到这冥河小儿的下落?”   东皇太一和帝俊都推衍过了,即便有河图洛书在手,也完全算不到冥河老祖的下落,仿佛就在天地间彻底消失了。   “此次攻打幽冥血海,忙碌一场到头空,日后怕是再难将那冥河押回天庭受罚了。”   女娲摇摇头,天机混乱不堪,别说找到冥河老祖的踪迹了,就连他是不是遁入佛门,成佛成祖都无法确定。   “无妨,终有清算之日。”   帝俊的脸上无悲无喜,就连女娲都看不穿,他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为伏羲报仇这件事。   东皇太一却什么都没说,三位准圣又聊了一些妖族大事,两位大帝便回转天庭,此事便告一段落。   ……   “大善!冥河老祖一遭劫,险些丧命,以一己之力为整个天地消灾解难,真是怒则不顾后果杀死伏羲,穷则独善其身一人背锅,让所有准圣都大松了一口气啊。”   自妖族攻打幽冥血海之日起,先是千年落幕,接着又是数百载悠悠而逝。   云苏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然而天地间仿佛一下安静了下来,就像是在酝酿什么一样,又好像量劫正在趋近尾声,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天地起了变数,到底是什么,他仿佛有一种身在山中而不知景好,身为人夫却不知妻美的错觉。   其他准圣如何,云苏是管不着的,自己反正是闭门不出,整个不周山的生灵都不能外出,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然而,这一日,云苏却是忽然心头一跳,真身明明在闭关,却忽然睁开眼来,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不由自主地笑个蛋啊,捡到元屠阿鼻二剑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云苏都有点暗骂自己,会不会是自己修炼太入迷,有点迟钝了。   “不对,仿佛心喜若狂,福由心生,机缘临体,证见了过去现在甚至是未来,#¥%……这,这是什么吉兆?!”   云苏大惊无比,作为一个准圣,方才居然控制不住自己傻笑出来了,更可怕的是,整个不周山的花草树木,犹如疯了一般,全都在开花结果,完全颠倒了时间一样。   更奇怪的是,随着他这一笑,整个闭关之地更是异象连连,平地起金莲,还都化作了活物,而不是虚像。   云苏一怔,马上招来了盘古幡,开始推衍天机,却是先一惊,后一待,然后却是摇头苦笑不已,心头已经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无故笑。   “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来时路,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云苏心情不错,谁能想到在他千防万防量劫之灾时,却忽然水到渠成,现自己的修为暴增,实力大进,俨然已经达到了成圣的要求。   这种情况,很诡异,他既没有斩三尸,也没有得到什么天大的功德,除了拥有大量先天和后天灵宝外,他最自信的还是对宇宙大道的领悟上。   相比之下,其他的洪荒准圣,基本都是得道自鸿钧老祖,虽然鸿钧大道极其高深,云苏到现在也不敢说就悟透了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甚至有可能连鸿钧老祖自己也未曾全部悟透,否则种种迹象都透出他要合道天地,而不是踏上归墟之路。   云苏反复推衍过,按照他对大道的领悟,观察过那么多世界的大道规则,综合来看,鸿钧大道如果领悟到了一定程度,绝对是可以直指归墟之境的。   当然,鸿钧大道太难,也是真难。   云苏最大的优势,就是内外兼修,其他准圣修的鸿钧大道,他也修,其他准圣不修的他也修。   “吾之道,起步于《通玄经》,后又集合数个世界之大道感悟,自创《太玄真经》,可授予弟子门人。   得授鸿钧大道之后,历经辛苦才推衍出了日后的大道总法《归墟经》。   然而,现在鸿钧大道尚未领悟多少,归墟经更是需要天长日久的完善,这期间免不得要闯荡无数世界,观宇宙诸般衍化方是正道,现在成圣……”   云苏思来想去,还是暂时压下了马上成圣的冲动。   他确实没想到,自己一直埋头苦修,只在意比其他洪荒顶尖大能强一些,比其他准圣强一些,没想到这不知不觉,修炼的时候也没有一个参考对象,总不能去紫霄宫和鸿钧老师论道吧,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麻烦。   说是闭门造车可能过分了一点,但确实罕逢敌手,也没有可以比试一番,论个高下的合理对手。   先前本来准备全力以赴,结果,这一路上的狂飙突进,和冥河老祖大战百万个回合的,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才让云苏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他本有明悟,自己肯定比冥河老祖强很多,但这就好比两者相斗,没有真正动过手,也不知道对方的准圣,在看起来比自己弱很多的情况下,实际上到底弱了多少。   是一成,还是一倍,还是十倍?   云苏动手之后才现,这个差距,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他当日并没有动用盘古幡,纯粹靠一身搏兔亦用全力的大神通,让那冥河老祖不知不觉就中了圈套,被改天换地,挪到了不周山,在镇压他的过程中,更是为了确保万一,动用了盘古幡。   然而,他现不动用盘古幡,也能轻松做到。   这就非常可怕了。   自那以后,云苏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太上道人这样的玄门大弟子,三清之,成就准圣后到底有多强,毕竟一不能隔空斗法,二不能上门去分个高下,全靠境界比拼,推衍和分析,还有靠感觉。   比如,云苏上一次见到太上道人时,从境界来看,觉得是过他的,但谁知道他藏有什么后手呢?   而且,准圣的战斗力也有很多维度,除了神通道行,还有灵宝阵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见不到的底牌。   云苏甚至做过最坏的推衍,如果有一日太上道人忽然想要通过镇压自己,压过自己一头来确定权威,那如果打不过自己,最极端的情况下,会不会两清合体,或者三清合体来干自己一个。   这种可能性非常天马行空,但云苏一想想自己本身,就觉得什么可能性都存在,要做的不是惧怕,而是防范于未然。   “奇怪了,即便现在不证圣人果位,这道行修为居然还在增长……”   云苏惊讶地现,原本以为暂时摁住了冲动,没有一炮冲天,原地成就抛开鸿钧老祖以外,洪荒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圣人,修为居然还是在自然增长。   真身修炼的《归墟经》,就像是一个没有完善的黑洞一样,正在源源不断地运转,只是它不是吞噬,而是在自己体内建成了一种强大的循环。   这也是云苏一直以来非常在意的。   他虽然只在白仙仙身上做过实验,但却弄清楚了一个东西,某个世界的修炼者,如果忽然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实力将大打折扣,除非是他现在这样,一方面修炼归墟经,在跨世界时解决大道规则的大同小异问题上,非常有优势,另外一方面当然是长生云台的功劳,把这种影响降到了最低。   而如果是通过肉身撕破世界壁障,一个个世界平推过去,不说云苏自己,其他的洪荒准圣是必然会实力爆降的。   从修炼至今,云苏也没有轻易冒险过,即便是前往聊斋世界救王木玄,也只是通过诸天投影,弄了个化身过去。   “当年那只准圣老乌龟,所修行的法门确实有可取之处,它走遍那么多世界,却能活到洪荒,并且依然具有洪荒准圣的境界,不是它的功法极为特殊,乃是世界证道的一种错误法门,就是它本身的特殊,以及背上那一块石头,内蕴了灵龟大世界。   可惜,最终路也走断了。”   方才,云苏其实是想直接一气冲天成就洪荒圣人的,虽然没有准备好,完全是修着修着就满足成圣的条件了,而且还没有使用任何一种已知的成圣法门。   “归墟经虽然未必能够直指归墟大道,但至少在圣人之境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云苏再次肯定,自己低调修炼这么多年,不贪功一时,而是瞄准归墟之境做准备的归墟经,居然帮助他修着修着,不小心就达到成圣的要求了。   当然,单方面暴揍冥河老祖这一场,很可能充当了催化的作用。   只是当时连云苏自己都不清楚,还故意自嘲了一番,揍冥河老祖跟揍孙子一样,这种实力都还达不到圣人的境界,那圣人到底是有多强。   看来,圣人境界,还是代表着一种天地果位,某种程度上不是说自己有多厉害了,而是和这个级洪荒的绑定,一方天地的因果荣辱关系更深刻了。   比如,以前云苏就曾经推衍过,即便是大家都你好我好证道成圣了,两个准提老祖也多半是打不过太上道人的。   果位,荣耀,和实力并不绝对挂钩,圣人不磨不灭,但是照样可以揍你,打不死你,未必就不能把你封印在无尽虚空,先镇压几万个元会再说。   “今天天色已晚,要不明天,或者后天再成圣?还是等等再说呢……”   云苏也有点纠结,原本想凑够十道八道先天鸿蒙紫气,把归墟经再推衍完全一些,结合力量证道这些法门,参考老乌龟的世界证道,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证道,确保成为圣人后,可以一个打一堆圣人。   但现在,到底是先成圣,刺激下那些准圣,还是苟一苟,等等再说。   正当他犹豫逐渐减少,恨不得马上就原地成圣时,却忽然心头一动。 第四百零一章 巫族想要结盟 “幸福真是来的太突然了!” 所谓算人难算己,这个从天而降的意外惊喜,着实让云苏无比感动。 云苏的修行,一直以来都是方向精准,目的明确的。 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更强大亿点点。 作为一个成熟的修炼者,云苏很多时候自认为是不合格的。 先,他不够狠。 自修炼以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基本上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忍无可忍和罪大恶极的自然杀了,而能不杀则不杀。 先不说什么天下之大,不够狠的人都混得不好这种地图炮结论,至少其他人如果拥有了云苏这样的实力,那整个洪荒的修炼者可是都危险了。 比如,冥河老祖或者妖族的某位准圣有了云苏这般实力,以及配套的一系列强大灵宝,基本上都会从东杀到西,从南碾压到北,一切存在都是不归顺就死的下场。 云苏不是不明白独霸洪荒的巨大好处,那么多的天材地宝,那么多的炼气士,一旦能独霸一界,日后踏上归墟之时,即便偶尔遇到一两个堪比洪荒的级世界,也得好好掂量下。 雄霸洪荒,也正是如今妖族正在做的,靠着准圣多,还有强大到不讲道理的周天星斗大阵,今日围杀这个,明日围杀那个。 如果不是还有不周山和八景宫,以及同样深不可测的巫族,妖族现在就可以宣布天下无敌了。 可以说,云苏没有杀冥河老祖,只是将他洗劫一空,并且留下了许多压着他头向善的手段外,并没有帮妖族去做这个恶人杀掉冥河,其中很大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助长妖族这种滔天凶焰。 妖族想要谁死,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即便妖族没得手,而不周山却帮妖族杀了,这种助人不利己的事情,云苏可不想干。 冥河老祖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也得放到洪荒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来看,洪荒有严苛的生存法则,冥河老祖虽然喜欢和那些大能杀来杀去,但也不知道是瞧不上那些弱小的洪荒种族还是怎么的,基本上是对手如云,根本顾不上去欺凌屠戮弱小,比起佛教和妖族,巫族这些来,其实还算洁身自好的。 当然,也不是说她冥河老祖在这方面表现有多好,许多大能都不屑于屠戮弱小种族,大家毕竟也是要脸皮的。 云苏不介意妖族凭实力去攻打血海,甚至还能热情围观看热闹,但不代表就会亲自出手,帮妖族实现要杀谁就杀谁,谁和妖族作对谁就要死的恐怖一幕。 今日助它为虐,明日可能就来围不周山了,谁说得好,帝俊这个疯子,云苏到现在都不敢说完全看透了他。 其次,他太宅了。 正常来说,修炼也好,出门抢劫也罢,往往都讲究个朋友多路子多,拉帮结派,人多势众,人多欺负人少,用所谓的正义之剑来杀你。 然而,云苏到了洪荒世界这么久了,却一直埋头苦修,天地大势他也参与,敢拿的好处丝毫不手软,不参加一些洪荒天地的无效社交,但却不辞辛劳地四处寻宝,以收藏和攒家为乐。 其实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危机。 比如,如果事情真的像云苏想的一样无耻和残忍,那么,太上道人一旦整合了西方佛教,又万一修复了三清之间的关系,最后如果再打压了巫妖二族,天下之大,可就剩下一个不周山看着碍眼了。 到时候,说不定随便找一个理由,比如‘吾之四师弟清风上人,颜值甚高,孤僻不群,不为吾所喜’这一类听起来很对,实则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来个十几位准圣,或者一堆圣人围攻不周山,也不是一定就没有可能,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云苏作为过来人,随手写下一个愿望都特么能实现的主,自然不会去有意屏蔽这些看似被害妄想症的猜测,实际天长日久都有可能生的小概率必然事件。 只是,整个洪荒,甚至包括鸿钧老祖都未必清楚,这个死宅一般的准圣,并没有什么虚妄的社交恐惧症,而是埋头在研究怎么比你们一群人加起来还强大一些,怎么完善自己未来安身立命,甚至是回家指南的《归墟经》。 他瞄准的是归墟大道,而不仅仅是在洪荒世界永远做一个受生灵或是唾骂,或是敬仰,或是羡慕嫉妒恨惧的圣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可以成圣了。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圣人之位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唾手可得的地步。 只要心念一动,引动整个洪荒天地,便能得到整个洪荒天地的认同,原地成圣。 “这时候,她来做什么。” 云苏微微一怔,手一挥便将青铜道宫和整个不周山的异象都暂时隐去了,异象由心生,也由天生,但只要他还没有成圣,小范围的掩盖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刚才那一刹那,无故自笑的时候,肯定有许多准圣在修行中忽然惊醒,却又不知道生了什么,就像是一场天崩地裂即将生,却陷入了凝滞状态。 不说那些准圣,就连不周山的生灵们都大受其益,比如正在闭关的白仙仙,红云老祖,再到葫芦娃兄妹,敖月,菡芝,阿羿这几个道行尚浅的,都迎来了难得的大道顿悟机缘。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用在这个时候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以前,总是听凡间嘲讽这句话,跟对了仙人,连畜生都能飞黄腾达,话语里鄙夷居多,先不说这种心态好不好,云苏觉得这句话用在方才那一刹那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修行难,顿悟更难,能跟在准圣身边,遇到这种机缘一到,明心见性,道心自悟,错过了,下次估计直到死都遇不到第二次了,相比之下,成不成仙反而无所谓。 不过因为这是云苏的大道巅峰时刻之一,所以只要是不周山生灵,受了他的恩惠,得了这大道顿悟机缘,沾了光的,日后不但会对他更加崇拜和敬仰,也会更加死心塌地。 真正的师父,应该是既为人恩严之师,亦为人亲慈之父,才是能让人追随到老,都永远不会起二心的。 不多时,一个小仙童便翩然出了不周山,将已经在山外等候的一位大神迎了进来,正是巫族祖巫,后土娘娘。 “巫族后土,见过上人。” 这一次,后土娘娘的神情凝重,脸上虽然如阳春三月,但却更多了一些谦逊和谨慎,仿佛坐在那云台之上的,不是以前屡屡往来,和巫族关系尚可的清风上人。 “娘娘来的倒是时候,正好蟠桃熟了,一起尝尝鲜。” 云苏方才迎来大道巅峰时刻之一,险些原地成圣,虽然暂停了引动天地成圣,但光是那一刻,便让蟠桃,先天葫芦藤这些天地灵根受益良多。 比如那蟠桃原本还是满树花骨朵儿,结果转瞬之后,便好似过了万载韶华,一个个红得喜人的硕大蟠桃就挂满了枝头,产量好的险些将树枝都压弯到地上了,让刚刚出关的菡芝喜坏了,连忙带着一群灵菇族的小仙女们,忙这忙那,伺候起果树来。 结果还没忙完,葫芦藤上,那个已经挂了很多很多年的葫芦,啪嗒一下就裂开了,一个光屁屁的小奶娃,嗷嗷叫地就喊着老祖宗,大阿姐,大师姐,阿哥,阿姐,满山跑起来。 因为其他人还在闭关,菡芝苦笑一番,看着心喜的很,急忙兵分两路,又把铁憨憨们组织起来,去追刚刚诞下来的葫芦娃三号小萌娃去了。 下一刻,敖月便布置好了一方小桌,摆上了蟠桃和人参果,还有一点不周山的特产灵茶,东西不多,但胜在样样都是洪荒顶尖。 后土随意选用了一些,总算是没有方才那么拘谨,真心夸赞了几句,又谢过上人之后,才说到了正题。 “后土此番前来,却是因为先前动用巫族秘术推衍天机时,现天机有变,似乎与上人有关,正好也想和上人谈一谈天下大势,便冒昧前来了。 如今亲眼见到,原来不周山真是有了天大的喜事。后土恭贺上人道行大进,大道加身。” 对于后土的开诚布公,云苏也不意外,尤其是那一句‘大道加身’,怕是这位祖巫多少推衍到了一些什么天机,不知道她是否算出,自己可以坐在她面前,微微一笑就成圣人。 当然,这只是一种畅想,即便今日就要成圣,云苏也会准备一番的。 “喔,这么巧,后土娘娘是如何算到的,倒是令贫道颇为好奇。” 不得不说,这也算得尼玛太准了,我这才刚刚纠结要不要原地成圣,你都上门来恭贺了,虽然没说清楚是不是恭贺自己成圣。 也就是这祖巫后土做事比较对云苏的胃口,不是那种‘呵呵,我知道你的小秘密’,让你不胜其烦的那种,而是开诚布公,既谈交情,又讲利益交换。 这也是截止目前,整个巫族十二位祖巫,除了帝江,其他祖巫云苏都没打过任何交道,免得相看两相厌,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不错,祖巫们一个个就是这么暴躁。 “我巫族有一样盘古大神当年遗留之物,拿来推衍天机,并不在那河图洛书之下,此番也是侥幸之至,往日里,十件倒也有九件看不清,算不准,实在是天机繁杂,又被许多准圣出手干扰。” 原来是盘古之物。 云苏猜测此物有两种可能,一是某种类似于河图洛书的灵宝,二者嘛,就可能是盘古身上的某个部件,自从他在不周山中暗戳戳得了盘古脊骨以后,他就严重怀疑巫族和妖族手中,甚至三清手中,都有可能留有相关之物。 三清可能性不大,但巫妖二族的嫌疑却大得很。 云苏一想到这里,便不由庆幸方才将自己成圣有关的天机,又干扰了一番,先让那些准圣们震惊一会儿,摸不准门道,免得他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再等自己成圣。 “原来如此,和盘古大神有关之物,定是难得的无上至宝,巫族有福啊。至于这洪荒的天下大势,娘娘可是又有了什么心得?” 云苏自然心里清楚,妖族攻打了幽冥血海上千年,活生生把一个准圣逼成了丧家之犬,巫族肯定是坐不住了,当然,这背后隐藏的其他信息,就不知道她又看到了,算到了多少。 “如今妖族势大,周天星斗大阵已经炼成了第二阶段,若是到了第三个阶段,便能星阵大成,到时候如若拿来攻打一方天地,便不仅仅是降下星辰虚影,而是真正毁天灭地的洪荒星辰了。” 果然,祖巫后土一开口就是干货,云苏也一直在重点关注这周天星斗大阵,当然,也没有丝毫放松对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防范,这俩都是一路货色,杀人越货居家必备。 从祖巫后土的说法来看,对这周天星斗大阵看来非常熟悉,居然能准确地说出它达到了第二阶段的威力,这就过了云苏对此阵的认知。 当年,妖族攻打西方佛教时,此阵应该还处于第一阶段。 “上人有所不知,实不相瞒,这周天星斗大阵和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都是源自盘古大神,巫族和妖族各得其一,只是妖族掌管天庭,才使得此阵成长的越来越快。” “哦?如此说来,妖族是占据了天时地利,莫非真如有些大能所言,妖族公器私用,借天地之力在孕育周天星斗大阵。” “不错,上人所言甚是,那些大能虽然不知究竟,但却是恰好猜到了关键之处。妖族攻打血海之后,洪荒大能个个自危,都在想着保全自己的办法。而且……” 后土看着云苏,想说什么,却有意停下了。 “而且,妖族强大如斯,准圣们也不甘寂寞,如今却是天下大势两分已现,巫族想来不会和妖族一条心,怕是也不会加入另外一方,可对?” 云苏曾经听后土说过关于三清的一些事情,再加上自己的推衍,现这三清,巫族,妖族,都围绕着盘古,成了一种势不两立的局面,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彼此都视为最大的对手。 只是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毕竟事关盘古,云苏也推衍不到,自然更不可能有人告诉他,只能是循序渐进,边走边看边算。 “不错,除去金鳌岛以外,其他多位准圣和诸多大能,怕是都聚成了一团,此番西方佛教出手和妖族作对,再次印证了先前本巫的推衍。” 云苏已经隐隐猜到了后土的来意,这事儿纠结了,果然是不早不晚,巫族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正好赶在自己大道加身的巅峰时刻前来,有备而至。 巫族真是胆大包天啊,妖族刚刚大显神威,太上一系也刚刚拿妖族练了练手,他们居然就找上门来了。 这是要干什么,这是想要来结盟吗? ======= 感谢:“蜉蝣擎天”打赏了5ooo起点币,虽然小龙基本什么都不求了,怕增加大家的视觉和心理负担,但看到大家订阅和打赏,还各种投票,真的挺高兴,谢谢大家,你们的小钱钱和小票票都来之不易,小龙作为一个老作者,老读者,都懂。 第四百零二章?那就证道成个圣人吓吓他们 巫族想要结盟,其实并不出云苏的意料。 当然,十二祖巫中的大多数是没有这样的谋略的。 那些以脾气大出名,火爆无比,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祖巫们,往往遇到问题的时候,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去把问题背后的生灵解决了。 没有什么问题是杀戮无法解决的,如果有,那就继续杀。 好在,他们平日里也大多待在自己的巫神殿,胡吃海喝,享受着美好的生活,各个祖巫的嗜好不同,有的喜欢打架,有的喜欢睡觉,还有的喜欢杀戮。 只是内斗居多,外斗反而不太多。 不过,这些头脑简单,性情暴戾的祖巫们倒也不傻,知道洪荒还有许多准圣和气势如虹的妖族,倒也没有三天两头祸乱洪荒,只在北俱芦洲那一片活动。 “唉,偌大洪荒,如果必须选出一位符合后世生灵主流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又身具真善美,形象又好的好主角,看来必须是贫道啊。” 云苏暗忖,神话传说极大美化了这些蛮荒时期的大神们,不管是妖族,巫族,还是准圣们,严格来说,没有一方是真正的为生灵立命,为天地传圣学的。 也许人族出世后,他们会改,但现在确实没有。 虽然,这里面有世界初开不久,各种礼义廉耻,道德观念尚未建立,除了对自己的利益和生死存亡看得很重以外,其实并不在乎其他第三者的利益,或者是生死祸福。 云苏却是一个特例,倒不是说他就有多么高尚。 只是相比之下,他是从凡人中而来,更懂得底层种族的艰难和不易,知道渺小众生们生存的艰难,对生命有一种大道层面的敬畏。 很多在洪荒看来是无比正确的事情,如果后世生灵知道了,是要跳脚骂娘的。 云苏一边小心生存,努力修炼,一边也恪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 他或许改变不了整个洪荒,但却可以坚持做自己。 后土此行,既然起了结盟的心思,应该也是被逼无奈。 妖族一天比一天强势,力量越来越强大,周天星斗大阵进入第二阶段,明显还留有余力,但显现出来的威力就已经足以围杀准圣了。 准圣们忌惮妖族,巫族自然也忌惮。 “这其中更无解的是,巫族,妖族,盘古三清,都因为盘古所留下的某种天大因果,近乎天然是敌。” 云苏知道,巫族如果有更好的结盟对象,怕是也不会来找自己。 三清一方,先不算通天上人,至少云苏已经可以肯定,太上道人,元始道人,西方二祖是形成某种盟友关系了,或者说唯太上道人马是瞻也不一定。 妖族一方,不顾盘古因果,破天荒地和通天上人眉来眼去,双方各取所需,虽然未必是盟友关系,但关键时刻,一旦有周天星斗大阵和诛仙剑阵两大无耻神阵在手,任谁都要忌惮,甚至是绝望。 除此之外,魔界的罗睺,祖龙,盘王这些也是半依附了妖族。 相比太上道人那一伙而言,虽然灵宝弱了一些,但实力也是强劲无比。 这两方瓜分一番后,巫族忽然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当初,西方二祖还想勾搭一下巫族,结果现巫族也不愿意被当枪使,可以撩拨一下妖族,但绝对不会在没有完全把握,或者说不被逼到别无选择的时候,冒然和妖族开战。 这时候,不周山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论单个战力,清风上人是最先成为准圣的,手里有至少两件先天至宝,还掌管着天地柱山,更有两个跟随多年的好好小师弟,拼命起来战力也是非常可观的,尤其是那镇元子,不但本身实力强横,掌管地书,还在整个洪荒口碑极佳,被洪荒万族推为地仙之祖。 如此种种,间接使得不周山清风上人在洪荒的知名度,已经完全能够和太上道人并驾齐驱,如果不是那三清之,玄门徒的两大身份实在是太过高大上了,估计都被云苏在洪荒万族中死死压过一头了。 可以说,如果巫族能够和不周山结盟,就等于是原地起跳,成为能够和另外两方鼎足的级势力。 论单个战力,算上云苏三位,足足十五位级猛人,如果来一场十五人制的擂台赛,估计另外两方能直接被打哭。 论团战能力,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盘古幡,不周剑,这些都是洪荒最顶尖的杀戮之道,就连一宝光寒千万里都低估了它们的威力,至少妖族就肯定没有信心派遣千万天兵天将,来试试挡一剑。 力量达到了某种层次以后,其实是可以短时间不考虑防御能力的,就像这一次妖族和血海的攻防战教科书一样,实在被逼急了,把全部身家朝体内一放,随身就走,你短时间内揍不死十五位级大神,就可能被大神们单挑,或者二打一,三打一活活揍死。 云苏太清楚不周山一脉的看似低调,实则足以破坏洪荒的平衡了。 正是因为影响太大,所以一直和各方都保持了比较正常的关系,就连三清那边也是好说好商量,并不撕破脸。 他什么都不怕,就是不想因为自己,把洪荒搞烂了。 尤其是这次抽中西游世界,上千次才抽到,严格来说还远不如洪荒大世界,如果真打烂了,自己未来的归墟之道晚个几千万年,甚至几亿年才摸索清楚,岂不是亏大了。 宇宙那么大,云苏是想好好去看看的,不是靠长生云台走私,而是正儿八经像那个老乌龟一样的时空旅人,边走边看边学,有太多精彩璀璨的文明了,不管东方的,还是西方的,科技的,还是修炼的,魔法的。 和一般穿越了以后,老死不回家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不同,他还特别想回家看看,衣锦不还乡,总有种在外打黑工,偷偷摸摸攒钱展的感觉。 另外,去结识一些像准圣老乌龟一样游走宇宙的时空旅人,还有像盘古一样四处开天辟地的宇宙神魔,在安全为前提下,云苏也是早晚要去接触一下的,存在即合理,人家忙忙碌碌,背后都是有大道理的,只是自己暂时不懂罢了。 “如若巫族能够和不周山结成盟友,自然能够在这洪荒大地自保无忧,甚至可以瓜分整个洪荒未来的利益。不知上人意下如何。” 祖巫后土将洪荒大势细细说了一番,在不周山谈论这些事情,她也不怕泄密,何况她自身也有手段,不至于被某位准圣随风听去了。 云苏几乎没有思索,便摇了摇头。 结盟,为自保结盟,还是为了激化矛盾。 从生存的角度出,云苏是必须利己为主的,一旦绑上了巫族的战车,就算一时间乐得逍遥,久而久之反而是祸根。 云苏一想到那些祖巫们外出和人厮杀,打得过的时候,大喊一声:“哈哈哈,识相的早些投靠我们,没看到不周山都和我们是一家人了,难道清风上人比你傻不成。” 又或者打不过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番说辞了:“阁下莫要嚣张,今日若是造下杀戮,日后我巫族祖巫们和不周山的准圣(圣人)们,定要你们好看。” 云苏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这种结盟关系非常不可控。 试问,如果某人想要和十二个级猛人合作,结果却只对其中一个较为熟悉,另外十一位都是连点头之交都谈不上,别盟友的利益没享受到,却被当了挡灾的炮灰。 后土似乎对云苏的反应丝毫不奇怪,反而淡淡一笑,说道: “如果上人愿意与我巫族结为盟友,我巫族愿以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相助,倾尽全力,助上人第一个成为洪荒圣人,以表诚意。” 来了! 来了! 云苏暗忖,这巫族果然是带着极大的诚意来的,先不说可能还为自己准备了一大堆结盟的所谓‘利益条件’,光是这帮人成圣,就对准圣一级的修炼者诱惑太大了。 当然,祖巫后土估计做梦也想不到,眼前坐着的这位,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是准圣了,而是刚刚毕业,就差领取那份圣人荣耀了。 比较好笑的是,如果不是算到云苏道行大进,大道加身,后土肯定也不敢上门来提助他成圣这件事情,巫族必然有巫族的大神通,但助人成圣谈何容易。 察觉了天机,才觉得有了把握,这才上门来谈结盟之事。 如果是帮准提道人,或者冥河老祖,甚至是元始上人成圣,就肯定做不到,因为他们距离圣人的差距可能还很大。 可惜,天无异象,云苏也暂时没有原地成圣,祖巫后土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位已经不需要巫族的帮忙了。 接着,祖巫后土又说了一大堆条件,比如,如果结盟,巫族可以将十二祖巫神殿这些年来收集的天材地宝,拿出三成来送给不周山,作为盟友见面礼。 这相当于搬空四位祖巫的藏宝! 除此之外,无论任何势力对不周山下手,或是云苏遭到了其他准圣的围攻,巫族不但会出动祖巫,还会视情况动用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相助。 其他还有一些附属条件,看起来都很诱人,但三大条件任何一个,其实都能让一般的准圣动心,这次来不周山,看来也是准备的非常充分。 也许是因为云苏方才的摇头,后土娘娘却是绝口未提如果结盟了,需要云苏为巫族做什么。 她隐隐意识到,事情和一开始的估计还是有了巨大的偏差。 “难道这清风上人丝毫不惧妖族和三清一方?” 祖巫后土虽然巫术通天,谋略过人,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云苏已经跨过了那一步,按照她来之前的考虑,云苏即便不马上答应结盟,也肯定会非常心动,讨价还价一番。 结盟是长远考虑,巫族其实并不急在一时,等上几个元会又如何。 如果她早来一些时日,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云苏也许还会心动。 帮助自己成圣这一个条件就不说了。 巫族自盘古开天以后积攒下来的无数天材地宝,自然是难以想象的,绝对不能拿冥河老祖的家当来和巫族相提并论。 云苏自然是眼馋的,你巫族放着也不吃也不喝,就像传说中收集宝物的巨龙一样躺在上面睡觉,不是暴殄天物吗。 即便是三成,也能让云苏拥有难以想象的修炼财富。 至于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可以帮助自己对抗其他准圣,或者妖族,这就等于有了一张不死符。 在后土娘娘看来,不管是护身符一样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还是财帛动人心的三成巫族秘宝,抑或是成圣之助,都是自己深思熟虑,直指修道者最想要的东西去准备的。 但是,云苏也不能明确告诉她。 第一,我已经可以成圣了。 第二,我被逼急了连死都不怕,因为我可以死很多次,重新再来,颠覆所有洪荒势力的认知。 第三,钱财乃身外之物,财帛是动人心,但我想要的乃是归墟之境,所图更大。 鉴于种种,云苏依然摇头拒绝了,却是轻叹道: “娘娘的一番好意,贫道心领了,怪就怪在这世上之事有太多身不由己,先不说我在心里是否愿意和巫族结盟,便是身体也是不允许的。” “……” 祖巫后土微微一怔,她有点听不懂这位上人的话里之意了。 那你心里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你身体又怎么了? 当然,云苏并不会给她解释什么是心不甘情不愿,那样太残忍了,当面打脸,啪啪啪的。 “不过,娘娘远来是客,又准备了如此多丰盛之条件,充满了诚意,贫道也不是狂妄之辈,虽然无法答应结盟之事,但倒是可以承诺一句。 贫道先预祝巫族永恒鼎盛,气运绵长不衰。不过,倘若有亿万分之一的极端情况出现,日后若是巫祖遇到了大难,贫道绝对不会落井下石,还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云苏想了想,在一些神话传说和日常推衍天机的基础上,给了后土一个令她颇为震惊的承诺。 云苏是想到未来的巫妖之战,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一定会爆,但如果真的爆了,他本着保存洪荒物种多样性的考虑,也不会看着巫族被赶尽杀绝的。 当然,现在说出来,就当是许下空头诺言了。 她想过这位上人会答应,也可能会拒绝,但没想到却给了这么一个承诺。 这个承诺,看似口惠而实不至,但实际上,如果巫族真的遇到了大难,多一个云苏这样的顶尖道人针锋相对,或者少一个准圣甚至是圣人落井下石,对巫族来说可能就是生死存亡。 祖巫后土沉默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云苏也不急,慢慢地吃着蟠桃,一直到独自吃光了两盘神果仙桃之后,后土终于花开一般,温柔地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后土便谢过上人美意了,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上人能够实践诺言,巫族定有重礼送上。 而这妖族诡诈,三清一方又颇为高深莫测,上人还须多加小心才是,切莫低估了他们,尤其是那即将进入第三阶段的周天星斗大阵,非准圣能敌。 当然,若是上人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后土愿意在巫神殿恭候大驾,再续结盟之事。” 祖巫起身行了一礼,也不再多说,言尽于此,便告辞翩然而去。 云苏目送后土离去,觉得她说得对,妖族和三清一方,不得不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的冒险成本变得难以接受和无法估量。 有点尴尬的事情他没好意思去想,那就是他对巫族也不放心,原因很简单,十二位祖巫加上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像对付冥河老祖那般,反手间就镇杀了,如果需要苦战一番才能拿下,或者自保成功,都不是他希望的。 “敖月,去将师父编纂的那本黄道历书取来,为师要选个好日子。” “是,师父!” 云苏主意一定,也不再犹豫,本来还想低调点,不好意思,贫道准备摊牌了。 既然你们都有可能危害到贫道的安全,与其苟着,等你们打来的时候才搬出来一大堆惊喜,啪啪啪反抽打脸,实在是太累人了,不如提前惊吓你们一番,证道成圣,搬一尊圣人来吓一吓你们,也免得破坏了不周山的清净。 ===== 神龙抄手:感谢‘玄天秦城’打赏了5ooo起点币,堂主威武。 第四百零三章 ?圣人云苏 玄都天,八景宫。 一个金冠道人飘然而至,八景宫弟子见了,纷纷行礼。 “见过二老爷!” 三清之中,太上道人和元始道人这两脉,关系非常和睦亲近,两家的子弟平时都互相以老爷为名,称呼二位准圣。 元始天尊每次来八景宫,心情都不错,虽然在三清和玄门的序列中他都排第二,但如果比起门人子弟来,玉虚宫却是要强盛很多,在三清之中和玄门之列,都能排到第一。 眼前这些八景宫门人,大多都只是记名弟子,或者是这玄都天的幸运生灵而已,他们可以来八景宫听道,但却大多不是直系弟子。 越朝八景宫深处走,就越显得冷清,直到八景宫正宫神殿前才见到了师侄玄都。 “玄都见过二老爷,老师正在殿中。” “善!” 对于这位拥有大罗境界的师侄,元始上人还是很重视的,这可是玄门二代唯一的大罗金仙,罕见的微微颔,便进了正宫神殿。 “师兄有礼了。” “师弟有礼了。” 二位准圣倒是没有什么尊卑之分,互相见过之后,便谈及了正事。 只见元始上人掌心一翻,便现出了一团乌光,只见上面神芒闪动,透着浓郁的先天之气,一看就是非常了不得的宝物。 “吾于混沌之中偶得此物,虽不知其名,但却是至阴至邪一类的先天宝物,正好交予师兄促成此番大事。” 元始上人微微抬手向前一送,这团乌光便飞向了太上道人。 “大善。有了此物,再加上我八景宫珍藏的先天兜率神火,再以太清仙法化为阴阳二物,配合他那血海大阵的精妙之处,倒是可以让他恢复一些实力。” 太上道人也拿出了一物,却是一团跳动不已的神焰,只是此焰颇为奇特,外焰是灰白色,中焰却是高亮蓝色,内焰反而是一种诡异的幽暗黑,仿佛烧穿了虚空,形成了孔洞一般。 然后再拿出了一件玉宝,里面刻录了他推衍的秘法。 “此番吾等算计原本没有不妥之处,只是那妖族欺负太甚,仗着周天星斗大阵四处为恶,而西方二祖和冥河却又道法不济,最终才败了一筹。这周天星斗大阵,必将成为吾等准圣未来之大患。” 元始上人虽然不喜不怒,但话语中却充满了对妖族的不满。 “周天星斗大阵乃是源自盘古大神,和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同根同源,自然非同小可,准圣难以攻破。此阵攻防兼备,再加上先天至宝混沌钟……” 太上道人提及这两大神阵,也是有些无奈之色,光论阵法一道,他和元始都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最厉害的不过是两仪微尘阵,拿来守护某处道场尚可,对于准圣甚至更高层面的攻伐之战,却是没什么帮助。 阵法一道,几乎全在金鳌岛通天上人那一脉手中。 “师兄所言甚是,此次妖族尚未全力出手,东皇太一更是遮遮掩掩,未将那混沌钟之威力挥到最大,倘若日后周天星斗大阵达到了大圆满之境,妖族便更为棘手了。” 元始上人对这两样东西都了解甚多,担忧也就少不了。 太上道人:“妖族另有祸心,还需从长计议。” “妖族包藏祸心,瞒得过天地生灵,自然瞒不过你我。” 元始上人:“只是我三清一脉原本也有诛仙剑阵,奈何通天师弟不尊你我便也罢了,这次居然助那妖族为虐,真真是大为不妥。若是三清一体,共同进退,既有神通无敌,还有灵宝之利,又有诛仙剑阵,这洪荒岂能由巫族和妖族说了算。” 方才谈及妖族,西方二祖,冥河老祖这几位时,元始上人尚且能面不改色,但提及通天上人以戮仙剑出手,帮妖族最终攻破了血海大阵,却是微微变色,显然非常不满。 加上这里只有太上道人,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自盘古开天,鸿钧传道,天地自有平衡之道,师弟也无须多怒,大道修行才是根本,证道成圣之后,吾等自有圣人手段治之。” 太上道人淡淡一笑,颇有信心。 “哈哈哈,此番观诸位准圣混战,除了那帝俊与太一隐有留手,其他几位都是手段齐出,灵宝尽显,相比吾与大师兄,却是差距甚大。” 如果说这次前后跨越数千年的谋划有什么重大收获的话,那便是通过在暗中观战,确定了大多数准圣的真实实力。 “天机混浊不堪,机缘之数渺渺,成圣之路茫茫。” 太上道人却是喟然轻叹,显然在修行上也遇到了大问题,相比元始上人的乐观,他反而有些愁苦之色。 作为准圣,又是高高在上的太上道人,有些话无法说出口,但不代表心里就不会暗忖,不会愁苦。 元始上人默然无语,他自然明白,大师兄身为三清之,又是玄门徒,结果却被不周山那一位抢先一步成了准圣。 更可恶的是,这次血海之争,原本也曾算计了不周山一手,结果却是完全没有现那位出手的迹象,无法确认孰高孰低,只能是靠着推衍和猜测。 莫非此子与往不同,对血海之物丝毫不觊觎? “不周山那一位,不过是得了盘古幡之助,侥幸先一步罢了,以吾等三清之尊,在玄门之内又居于他之前,若是参照那些准圣的实力来看,他便是强上许多,也绝难以敌过吾等。” 元始上人虽然看不透这位大师兄的真正实力,但他用那些参与血海之争的准圣作为参考,现自己比起他们要强上很多,便是以一敌一二三位也轻松无比。 他却是不相信,不周山那位也能做到,倒是他手头那把不周剑,还有盘古幡,实在是令准圣忌惮。 元始上人不禁暗忖,若是能得了混沌钟,即便不考虑日后谋划成功,现在也能从容一些应对不周山。 “证道成圣非一日之功,恐需无数元会之功,还须长远考虑,便先让我那弟子度厄去走一趟。” 太上道人并不和元始上人讨论不周山,也不知他心头到底如何想,也许算定和猜定那位四师弟也绝对不可能在数个元会内成圣,又或者自信能够压过不周山一头,听到元始上人提到不周山时,他的顾虑还不如谈及妖族时多。 不多时,度厄真人便进了神殿,领了那先天至阴至邪之物和先天兜率神火还有太清玉宝,便悄然下了玄都天,去了那九幽之地。 “这九幽之地真是太大了。若不是老师算到他的藏身之处,怕是还难以寻找。” 度厄真人以金仙神识搜了一番,全无现,然后才照着二位上人的指示,寻到了那一片新出现的血海。 “八景宫太上老祖门下度厄,奉师命前来拜访冥河师叔。” 度厄真人倒是不怕泄露天机,反正师尊和二老爷都出手干扰天机了。 结果,血海死寂一片,毫无反应。 他自然不知道,冥河老祖此时正躲在血海之中,本来准备偷偷藏匿数个元会再说,却忽然被太上门徒寻到了这里,大惊失色,然后便装死不应。 结果,度厄真人也是执着的很,连呼数次,冥河老祖知道自己已经被太上道人识破了踪迹,才无奈让血海分开一条大道,将他放了进来。 “师叔切莫动怒,师侄此行是来送宝的。” 度厄真人见礼之后,现冥河老祖一脸怒色,也怕这厮翻脸不认人,便急忙道明了来意,拿出了两件宝贝和存放着太清秘法的玉宝。 “有了这两件宝贝,师叔的元屠阿鼻二剑定能威力大增,再辅以师尊推衍的秘法,将那血海大阵化入其中,定能无往不利。到时候,多少妖族也只能死在元屠阿鼻二剑的绝世杀戮之下,哈哈哈……” 度厄真人哈哈笑道,他此时心头颇为骄傲,一方面作为太上弟子,心态然,即便面对这恶名鼎鼎的冥河老祖,他也是隐有不屑的,觉得有些脏,再加上自认为是前来送宝的,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恩赐心理在其中。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预料中的感谢之词没等到,甚至连一点场面话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见面礼或者回礼了,只觉得面前漫天都变成了血红色,危机大作顿时惊骇万分。 “莫非此贼胆敢杀我!” 然而,下一刻,他只听到惊雷滚滚,冥河老祖仿佛怒到了极致,对着他出了充满情绪的一声: “滚!!!” 随后,度厄真人便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被轰出了血海,居然还昏迷了许久,再醒来时现自己被轰到了某处山峦之中,深深陷入山壁里,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 “此贼莫非被妖族打傻了不成,还是原本便这般喜怒无常色,真真是极度无耻,着实可恶!” 度厄真人脸皮涨红,反复思量着回去如何在老师面前告这冥河老贼一状,幸好此贼还算识相,收下了那三样东西,自然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自己倒也办好了差事,看来也就是嘴上嚣张了一些。 “真是晦气!” …… 忽然,对于洪荒天地而言,一个极为特殊的日子,无声无息便到了。 或是惊吓,或是惊喜,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 在这一日到来之前,连续许多时日,整个洪荒显得异常的安宁,可谓是风调雨顺,万族平安,就连许多平日里杀戮之心极重的种族,也觉得好似提不起平日里不杀戮便不快乐的暴躁之情,窝在老巢不动弹。 更为奇特的是,许多无人知晓的地方长出了各种天材地宝,都是颇为不凡之物。 无数的生灵一夜之间开了灵智,那些不善修行的生灵,也觉得身上的一些陈疴旧病忽然间不疼痛了。 连日来,就像是天地在恩赐万物,四面八方普降甘露。 整个天地,就像是在酝酿一种情绪。 更有不计其数的洪荒炼气士们,原本已经停滞了无数年,却不约而同的都有了突破征兆,甚至有的悟出了很多高深道法,不俗神通。 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准圣,也觉得好像到了修炼的好日子,抓住了大道机缘的尾巴,一个个闭门不出,静悟玄机。 “哈哈哈,天助吾也,许是我那大道机缘到了,哈哈哈,终究是受天地眷顾多些……” 就当天地众生欢欣鼓舞之际,仿佛平地起神雷,在整个天地间炸了开来。 那一瞬间,天穹仿佛整个亮了起来,远平日,无边的祥云在九霄之上凝聚出来,风来,云气,电闪,雷鸣,苍穹有多大,动静便有多大。 那祥云更是出亿万金光,弥天一般,翻转滚动,奔腾不已。 在那无尽祥云之中,更是变化莫测,有亿万紫色雷霆闪耀不停,有五行变化,金木水火土一一呈现,甚至仿佛在其中演绎着世界的展,大道的衍化。 让洪荒修士们惊惧万分,这些衍化的五行之力,任何一丁点落下来,怕是都能毁灭方圆千万里。 天空中,仿佛有无数的大道天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细细一听,就像是有一位具备无上大神通者,在对着整个天地宣讲自己的大道。 而在各个神部洲以及三千洪荒小世界的大地之上,更是异象纷呈,无数的繁花瞬息间便绽开了。 绿草萌芽,树木疯长,枯藤回春。 亿亿万的洪荒动物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和平相处,无穷无尽的洪荒大地上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甘霖大雨,普惠众生。 下一刻,整个洪荒苍穹上的祥云,仙灵之气,甚至连那云雾都渐渐汇聚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道人。 那道人凌空而坐,许多洪荒大能颇为自信,纷纷施展神通望去,却觉得双目刺痛,难以直视,反而散去了神通后,凭借肉眼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当时开天辟地,那盘古大神怕也不过如此模样了吧,也不知是何方大能在显现神通,还是说盘古复苏,显现异象?” “难道是先天至宝出世之兆?” “这天地间的道人神像,仿佛看着有些眼熟,到底是谁,却又想不起来了。” “奇怪了,怎么越看越像是不周山的清风上人。” 就在整个洪荒惊惧不已之时,那道人居然张嘴说了一句话,令整个洪荒都听的清清楚楚。 “吾从来处来,证那道中道。天地初分,圣人有云,当为洪荒第一圣。” 轰的一声,随着那盘古一般的巨人神像口吐此言,整个天地彻底被引动了,有亿万变幻,道行越高的生灵越惊惧,越是普通的生灵反而越觉得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喜悦之情。 下一刻,只见一道气势雄壮,令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栗的玄黄圣光从天地间凝聚而成,最终落向了不周山。 许多准圣,看到那玄黄圣光时已经目瞪口呆了,这是天地在为修行者立圣命,凝聚那圣人果位。 “……” 不! 怎么可能! 天道不公!! 大家都是准圣,说好了一起摸瞎,为什么你偷偷摸摸证道成了圣。 而在那八景宫,先前正在一脸涨红,拼命在太上道人和元始上人面前告那冥河老贼一状的度厄真人,先是现师尊和二老爷神色大变,他可是自拜入八景宫之日起,就从未见两位上人如此失态过。 莫非,两位老爷也被那冥河老祖激怒了?敢于如此嚣张,对三清这般无礼。 然后,他才察觉天地间的异变,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对于准圣而言,这些天地异象意味着什么,已经再清楚不过了,随后的一幕幕,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不过是增添震惊罢了。 元始上人更是脸皮涨红,先是一挥袖将方才聒噪不已的度厄师侄丢出了八景宫,然后再也忍不住震惊之情,似是有极大的不平道: “不可能的……吾等同修鸿钧大道,为何偏偏是他。” 太上道人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一声长叹。 ====== 神龙抄手:小龙很激动,与书友同庆,恭喜云苏终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踏上大道巅峰之一,证道洪荒圣人果位。 感谢:“凝望烟雨江南彡”打赏了1万起点币,‘我你雨中漫步’打赏了五千起点币。 第四百零四章?再赴紫霄宫 太上道人嘴上不说什么,身体却很诚实,马上就去闭关了,倒不是急着修炼,显然是要推衍天机,看看此番圣人出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不过,他倒是没忘了吩咐两句。 “玄都,且去准备一份厚礼,按照这玉宝之中的名单便是,然后送去不周山献于你师叔清风圣人。” “是,师尊。” 玄都法师心里暗忖,真是仿佛梦魇一般,好似前不久这位师叔才成了准圣,八景宫也是准备了一份礼物的。 那时候,老师的法旨是,礼物规格等同于二老爷,已经是极高的规制了。 结果一探玉宝,看到里面那份名单上面数量众多的先天宝物,不但有先天灵宝,更多的是各种先天级的材料,玄都法师不禁有些手抖。 身为一个太乙金仙,幸好已经到了能控制自己想法的境界,否则,他说不定都要心痛无比,暗忖可惜了。 东西是太上道人的,但他一个送礼的弟子却觉得心痛,可见这份礼物的厚度。 元始上人离去时,回望了一眼八景宫,颇有不解之处。 先前,他与太上道人合谋之时,明明联手推衍过天机,并没有现任何关于不周山那位将会成圣的天机。 而且,那时候天机明朗,也没有被什么存在故意扰乱过。 “莫非成圣之事尚在天数之外?” 元始上人空叹一声,便悄然回了玉虚宫,平日里都是一路漫步回去,这样可以欣赏一下玉虚宫门下的鼎盛之景,虽然他不在意那些弟子的山呼海拜,但却很注重师徒之礼,尊卑之别。 “同是鸿钧门徒,既然他已经成了圣,那或许很快就会轮到……” 说不定自己也快成圣了,从这个角度想,元始上人倒是心宽了许多。 先前这位抢先一步成了准圣,他和太上道人商议了一番,认为只要大家都成了准圣,那三清一脉必然有巨大优势。 后来,虽然没有从这位四师弟身上证明什么强弱之分,但却从冥河老祖这些个准圣身上,现确实如此。 准圣和准圣,区别也是巨大的,开天功德加身,受天地认可的三清封号,更有那紫霄宫前的排位尊卑之别。 “早一步而已,未必便能永恒强绝洪荒,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他终究没有与盘古祖神沾上关系,这便是其最大的劣势。” 元始上人曾经基于洪荒天地去推衍过,得出了这个结论,同时太上道人也认可。 在他们看来,洪荒当以盘古为源,鸿钧老祖不过是在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而已,只有跟盘古扯上关系的几方,才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天地主角,圣人之。 如此一来,从证道成圣成为混元大罗金仙便是修行巅峰这个终极目标来看,三清一脉的圣人,未来应该是圣人中的最强者才对。 “眼前倒是不小的麻烦,长远来看,通天才是祸端。若是三清和睦一体,又哪有这么多事端。” 元始上人也不再多想,闭关推衍,洪荒圣人出世,也意味着天地接下来都会喧嚣无比,眼不见为净,看了心里难免会起了不好的念头。 当然,和太上道人一样,该做的事情还是少不得的,原本送礼的事情都是让广成子去办,这次却是略一犹豫,换做了南极仙翁。 而这份礼物之贵重,自然也是让元始上人都不禁有些侧目,心里虽然倔强的很,强势无比,但行动还是很诚实,哪怕是为了那点面皮,最终也硬气了一回。 结果,自然是让负责送礼的南极仙翁感受到了震惊,险些要再去见元始上人确认一下礼单,最终思忖良久,才放弃了这种愚蠢的想法 金鳌岛,碧游宫。 通天上人望穿虚空,神色有些复杂,仿佛看到了极远之地的不周山一带,那里如今已经成了整个天地最钟情之地。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盛大了,天地敕封,为那位师弟加持天地圣位,这已经是整个洪荒最至高无上的荣耀。 一般修炼者可能不知道,但身为鸿钧老祖的三弟子,他却是清楚,老师或许实力远远过了整个洪荒炼气士的理解范畴,但却并没有成圣。 也就是说,不周山那一位,是货真价实的洪荒第一圣。 “无量天尊!” 通天上人略一沉吟,便唤来了赵公明和三霄仙子中的云霄。 “不周山,你们的四师叔已经证道成圣,乃是洪荒天地第一位圣人,为师挑选了一份礼,便由你们送去吧。” “是,师尊。” 和八景宫,玉虚宫弟子的忍痛送礼不同,赵公明和云霄女仙却是没有什么想法,师尊的安排便是至高无上的法旨,即便礼物过于贵重了,那也是好事,说不定能压过八景宫和玉虚宫一头。 正是由于这种为了面皮的内卷考虑,这三份礼物都贵重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三十三天外,娲皇宫。 “想我妖族耗费数千年谋划攻打血海,忙忙碌碌,不料不周山四师兄却悄然证道成圣,真是苍天无眼,大道无情。” 帝俊有些自嘲地说道,东皇太一轻叹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帝俊,我妖族四御之中,以你潜力最大,上次修成准圣时,按照你的意思,最终你故意相让,让外界以为你是迟迟才成了准圣。 如今作为我妖族最强之准圣,借助四师兄成圣之机,诸般天机显现,你可曾推衍观悟过自己距离圣人之境还有多远?” 女娲见云苏成圣,最关心的不是妖族应该如何拉拢这位圣人,维护和不周山的关系,反而是在想,如果妖族也出现了圣人,是不是伏羲大兄就有机会复活了。 帝俊摇摇头。 “娘娘,当初鸿钧老师赐下众多先天鸿蒙紫气时,却是并无我那一份,所以,便注定了我那修行之路将是坎坷崎岖,艰难无比,也会与众不同。” 帝俊倒是没有什么隐瞒,他的许多事情,女娲也都知道,而一些不能让女娲知道的事情,他自然就不会提及。 这个回答,看似没说还有多久成圣,其实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遥遥无期。 “不知娘娘对证道成圣之日,可有预见?” 女娲摇摇头,碍于面皮,她没有细说。 如果说自己关于那成圣之机毫无一点点心得,对于证道之日有一种遥遥无期的感觉的话,难免在妖族内部,先弱了四御的士气。 毕竟,她是得了先天鸿蒙紫气的。 “娘娘也无须着急,当初先天鸿蒙紫气也不止一道,除了四师兄以外,也没见有第二位显现出了证道成圣的迹象。 吾以东皇钟和河图洛书也曾推衍过,这证道成圣可比那凡间生灵想要平步登天还难。” 东皇太一见帝俊和女娲的谈话,有点不对劲,便说了两句。 “帝俊,先前你曾在我面前说过的一些蠢话,却是再也不要提及了,此次不周山四师兄证道成圣,洪荒各方势力应该都会前去恭贺,娲皇宫这边我会亲自去一趟,妖族的那一份,你可不要怠慢了才对。” 女娲知道继续说下去,很可能又要刺激到帝俊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先前某次关起门来议事,帝俊可是提过不少惊世骇俗之策,只是当时她和东皇太一都不同意,后来才作罢, 帝俊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却是和东皇太一一起回了天庭的太阳神殿。 和往常不同,这次二位大帝却是直接开启了神殿最内部的秘境,那里藏着妖族最大的秘密,说话也安全许多。 “二弟,你当初为何一定要阻拦,若不是你和女娲一起反对,当时未必没有机会!如今可好,如今可是好了!!” 帝俊面色大怒,暴躁无比,在女娲面前所有的泰然自若都没有了,显得凶相毕露。 东皇太一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他自然知道帝俊说的是什么。 先前,妖族凭借周天星斗大阵轻易拿下西方佛教时,帝俊就曾经提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建议,那就是妖族举族之力攻打不周山。 原因很简单,相比巫族和三清,不周山在帝俊眼里其实要孱弱得多,但却是一块天大的肥肉。 当时,不但东皇太一大吃一惊,就连女娲都觉得难以置信,觉得帝俊莫不是疯了,作为洪荒第一准圣,还掌管着不周剑和盘古幡这样的先天至宝,可远远不是西方佛教能比的。 而帝俊却是信誓旦旦,提议妖族三位准圣一起出手,靠着周天星斗大阵先困住不周山,然后将河图洛书拿来献祭神阵,这时候再许以重利多寻来几位准圣,他就有把握将周天星斗大阵的威力临时提高到大圆满阶段,只要源源不断降下百十千万的洪荒星辰,只要不周山那位无法脱身而出,就只能被活活困死在那里。 他也知道洪荒第一准圣的强大,算定了两件先天至宝都极其恐怖,但如果能集合六七位,甚至更多的准圣,未必没有机会。 到了那时候,不但先天至宝,两大灵根将归妖族所有,就连两道先天鸿蒙紫气都会落入妖族四御手中。 如此一来,却是能够彻底解决妖族四御只有一道先天鸿蒙紫气的尴尬问题,不算伏羲,人手一道,都有机会证道成圣。 结果,女娲勃然大怒,认为帝俊的想法太疯狂了,而且,因为这位妖祖已经算到了伏羲的复活契机,居然掌握在不周山那位四师兄手中,自然更加不愿,不仅仅是不同意,而且是坚决反对,甚至威胁一旦帝俊要一意孤行,娲皇宫将会和妖族划清界限。 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帝俊真要让伏羲去死,这位女娲娘娘甚至不排除去不周山告密。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没法搞了。 而东皇太一的反对理由倒是没那么复杂,在他看来,这位洪荒第一准圣定然没有那么简单,三清都没有修成准圣,妖族占据天时地利也没有,他却早早就成了准圣,说不周山没有一点后手,他是绝对不信的。 他和那位四师兄打交道多了,不可力敌的感觉,近乎根深蒂固。 妖族若是赢了,那自然是钵满盆满,一旦输了,很可能连整个天地都丢了。 东皇太一还提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到时候巫族或者西方佛教趁机来捣乱,大举进攻妖族,妖族偷袭不成,很可能就会引来不周山怒火滔天的报复。 有了两大先天至宝开路,还有十二位祖巫,加三位准圣,合计十五位准圣一个级数的大神通之辈,稍微挑拨一下洪荒那亿万神族,说不定就能一起伐天成功。 被先天灵宝祭阵加持的周天星斗大阵,在东皇太一看来,即便是偷袭成功,扣在了不周山头上,几乎肯定不可能逃过十五位准圣一级大神通者的攻打,更何况,巫族还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那可是周天星斗大阵的死对头。 所以,在女娲和东皇太一的强烈反对下,帝俊最终只能放弃了,不过还是不甘心,提出攻打血海,来为妖族增加气运,血海宝物众多,元屠阿鼻二剑对妖族来说也是天大的灵宝,同时更能锤炼周天星斗大阵,尽快将它淬炼到大圆满之境,也就是第三阶段。 “大哥,先前议事之时,距今不过数千年而已,那位说不定已经随时可以踏出最后一步,若是当时真的冒险行事,不成功,整个妖族便要为你的冲动陪葬。 你以为那是妖族的无数元会也难以遇到的天赐良机,难道就不是巫族的好机会,不是西方佛教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机? 何况,我们妖族一直与对方相处泰然,若是一意孤行,不顾天道因果之数,强行难,便是失了公德天心,让洪荒亿万神族如何看,让那许多准圣如何看,难道最后让我妖族被所有势力排斥,被所有准圣一起喊打喊杀?” 东皇太一也是恨恨地说道,大哥行事总是如此,太过于冒险,偏偏之前几乎所有的冒险,还都成功了,有时候甚至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那一次,若不是女娲强烈反对,甚至有可能要去告密,这位大哥甚至有可能先一步动手,造成一种既定事实,逼迫自己和女娲。 这一次,不周山那位已经证道成圣了,帝俊还冒险重提这件事情,虽然这里是妖族最大秘密所在,即便是圣人也察觉不到,但提了这事,在东皇太一看来就不对,提都不应该提,应该把先前的种种冒险想法,完全当对手一样彻底抹杀掉才是。 所以,他的话,说的很重。 让他没想到的是,帝俊却是没有反驳,或许也只是觉得机会一闪即逝,刚才的暴怒只是在惋惜。 “说再多也没用了,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帝俊也不是傻子,洪荒圣人,这是真正的天地果位,谁也不知道圣人到底有多强,除非是事实证明圣人也不过如此,或者说圣人也不过是相当于十来个准圣,那便是后话了。 “大哥,我们妖族现在如日中天,证道成圣之事,可以去追寻摸索,但凡事要以妖族为重,任何想法和行动都要在合理和安全的范围内。 如果一旦妖族没了,你我存在的根基也便没了,那时候别说证道成圣,怕是立刻就成了所有存在喊打喊杀,无尽追杀的目标。” 东皇太一想了想,还是再次提醒了一句,在女娲面前,他要给大哥面子,但关起门来,却是什么都可以说的。 “嗯,此番四师兄既然证道成圣了,那便以我妖族最尊贵的方式礼待,明日便拟一道天旨,日后以四御之尊等同事之,另外,你亲自去一趟不周山,带上十八颗宝星,以表诚意。” 帝俊又陷入了古井无波的状态,东皇太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过对于他的决定,倒是支持的。 只是,一次拿出十八颗宝星,依然让他心头一跳,大哥行事,实在是看不透。 前一刻,还在喊打喊杀,后一刻便又要尽力结交,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化的太快了。 这一点,东皇太一自问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 清风圣人横空出世,整个洪荒都被惊动了,亿万神族都在筹划着派出使者前去不周山贺礼。 先前,云苏成就准圣时,也就那些最顶尖的存在会表示一下。 这一回却大不相同,天地圣人,洪荒至高无上的果位,以前都是传说,茶余饭后吹牛瞎侃的事情。 如今,居然成真了,圣人当世,活生生地存在于不周山,那便需要朝圣了。 如何朝圣,那自然需要精心准备,有的种族离得太远,即便想尽了办法,也可能需要百年,甚至千年,万年才能抵达不周山。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朝圣是必须去的,否则圣人不喜,那是不是就代表天地不喜,意味着自己的种族不受天地眷顾了。 这种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存在,注定了接下来很多年,不周山外都会鼎盛无比,繁花似锦。 而此时的不周山,正处于整个天地的漩涡中心,外面已经吵翻了天,自己内部的生灵们却是不知道生了什么。 反正闭关不出,外面的天大动静一时半会儿还影响不到这里。 至于什么天地异象,玄黄圣光,这些一般的不周山生灵也不懂。 而刚刚成圣的云苏,却是来不及多想,便见到九天之外来了一个童子,随即也不需要让护山大阵分开一条道,云苏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让他直接凌空而至,到了跟前。 这一手,便是圣人手段了,昊天虽然面上没什么,但心里却是震惊无比。 他第一次在师兄弟这个辈分上,感受到了一种隐约和老师相近的气质。 不是实力相近,而是一种玄妙无比的气质,难以言说。 “紫霄宫昊天童子,恭贺四师兄证道成圣。鸿钧老师令我前来请师兄去一趟紫霄宫,有要事商议。” 昊天童子恭谨无比,还递上了一份紫霄宫的法旨。 “大善,大道师为先,正要先去谢过恩师才对。” 云苏心头暗忖,虽然如今是圣人了,但却是没有算到这位老师会让自己去紫霄宫走一趟,鸿钧老祖没有证天地圣人的果位,但实力还是深不可测啊,幸好自己和他也不是敌对关系,持弟子礼,以师相待,想来不会有什么错。 ==== 神龙抄手:云苏成圣,本来是想爆一下的,结果前两天去异地面试,淋雨受凉,整个人闷痛的很,写书的收入太低,别说全职赌一把了,就是暂时过渡一下都很恐怖,希望大家多订阅。 第四百零五章 ?论道归墟 云苏带着昊天童子,踏破虚空,在昊天看来只是眨一下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混沌深处,前方不远处就是紫霄宫了。 以昊天的境界,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术和法的存在了,仿佛一切都是这位圣人师兄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而已。 正常来说,不论是腾云驾雾,天纵金光,还是遁破虚空,都是要施法或者施展神通的。 “圣人手段,果然非同一般。” 平日里,昊天只要是为鸿钧老祖办事,都是有神圣手段加持的,原本以为已经很恐怖了,没想到真正的圣人,还是远非自己能相提并论的,哪怕是沾着紫霄宫的光也是同样。 原本以为圣人师兄会独自前往紫霄宫,没想到居然还带他一程。 洪荒早年,紫霄宫尚在讲道之时,他倒是经常去三清那里办事,这些个天地大能都不太好打交道,别说把自己当贵客看待了,言辞冷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有求于他们。 昊天也明白,抛开紫霄宫童子的身份,他的修为比起这些排名前列的师兄们来说,差得太多了。 倒是这位圣人师兄,一直以来令他佩服得很,每次去不周山办事也是最舒服的,别的不说,至少蟠桃和人参果,他是吃到的了。 有时候酒足饭饱,昊天也难免露出一些愁色,表面上风光无比,实际上,无论是道法神通,还是天材地宝,几乎可以用身无长物来形容。 “师弟骨骼惊奇,又何必在意一时,吾等修道之人,一切向前看。” 昊天记得,当时师兄看他的眼神,很温暖,他可是极少受到师兄姐们如此看重的,他甚至生出了一种感觉,师兄懂他,但到底是看重他,还是纯粹出于礼节安慰两句,他也说不好。 而且不周山那些师侄们,也从不会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一些羡慕嫉妒恨的话。 他生而为鸿钧老祖的童子,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还没有三清门下那些金仙弟子,传法道童们过得滋润。 他们时时受到奉承,上有师尊赏赐,下有众多孝敬,昊天就认识太上道人的一名银角童子,在大师兄面前,那是乖巧无比,不当值的时候,下界就是一方大妖王,方圆千万里都以他为尊,根本没谁惹得起。 昊天自问不是那种恃强凌弱之辈,但也羡慕他们手头拥有无上的权力,众多的天材地宝,被许多势力哄着捧着,而他只能在冷冷清清的紫霄宫待着,没有鸿钧老祖的法旨,甚至连宫门都不能出。 有时候去不周山拜访,这位四师兄还会留他品茶,论一论大道,可是让他受益匪浅。 “昊天师弟,不周山你那些个师侄们可是想念你的紧,过些时日正好大宴仙客,你们也可以相聚一回。” “圣人师兄有言,昊天自然从命。” 昊天童子心头先是一惊后是大喜,这圣人师兄着实令他感动,证道成圣了还能如此和气的与自己说话,主动相邀,对他而言已经是弥天大喜了。 至少,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下界一趟了,圣人仙宴,一定是天材地宝无数,对他而言也是有莫大诱惑力的,而且,在那种洪荒最重大的场合,自己也能多和其他的准圣们走动一二。 云苏说完,便径直入了紫霄宫。 相比他这个新晋圣人来说,昊天童子毕竟道法尚浅,近似将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作为鸿钧道人的童子,在紫霄宫并不值钱,只有下了界才值钱,先不说能不能得一些真正的好处,至少其他人一听紫霄宫来的童子,除了一些准圣以外,都是争着巴结的。 …… 紫霄宫深处,云苏也是第一次来。 原本,他以为这里是自成一界,内有洞天。 然而,当真正到了这深处,却现整个紫霄宫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青铜道宫,只是位于混沌之中,显得特殊了一些。 这里萦绕着一种大道之韵,就像是兰室生香,花圃中自然有一种芬芳一样,因为鸿钧老祖在这里,所以这里显得极为不凡,当之无愧的洪荒第一道场。 紫霄宫除了两个男女童子以外,便只有这位老祖了。 鸿钧老祖坐在云台之上,身后是无尽的混沌,内蕴清濛一片,好像那里正孕育着一方神秘天地。 这是道生万物的境界。 以前云苏可能还看不太懂,现在成了圣人,又如此近的剑道鸿钧老祖,许多东西也能逐渐看懂了。 “弟子清风,拜见师尊。” 云苏恭谨地行了作揖大礼,鸿钧老祖是他在无数世界唯一的修行老师,值得他大礼相待。 扪心自问,鸿钧老祖待他不薄,该教的教得很到位,原本只参加了两场紫霄宫讲道,没想到最后还来了一次总复习,云苏是非常确信,那一场总复习是因为自己,不过是不是优待,或者特意善待,他就说不清楚了,但这个情,云苏领了的。 而且,先赐下了盘古幡,后又给了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 盘古幡就不说了,按照云苏的估计,即便到了归墟之境,这种威力大到已经脱了一个世界的至宝,同样是珍贵的无法形容的,可以说是在宇宙无数大世界中居家旅行,杀人防盗的必备宝贝。 而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先前曾助他领悟了许多大道,更是帮他轻易炼化完全了盘古幡,是一种非攻非守的异宝,也许杀伤力不大,但类似的先天灵宝,云苏还没有听说过第二件,无论是拿来贴身陪伴悟道修行,还是借助它参悟和炼化一些灵宝阵法,都是难得的至宝。 更重要的是,云苏在参悟先天鸿蒙紫气时,带着它也能事半功倍,非常神奇。 虽然云苏和鸿钧老祖这种师徒关系,是有别于世俗中师徒情分的,更不存在什么师慈徒孝,我对你好,你对我不好。 一个正在通往大道无情的境界,目标是合道天地的鸿钧老祖,已经出了圣人以下境界的修士们之想象。 如今成了圣人,云苏更能理解鸿钧老祖那种选择。 “清风,你即已成为洪荒圣人,可见到那大道彼岸了?” 鸿钧老祖淡淡地问道。 洪荒准圣们早有传闻,圣人之境便是大道彼岸,每个成圣者,见到的大道彼岸都不一样,但圣人境界是修行尽头,大道巅峰,道之彼岸,却是洪荒公开的秘密。 云苏并没有犹豫,反而叹道:“弟子证道成圣以来,并未见到大道之彼岸,只觉得前路漫漫,还须倍加努力。” 眼前的鸿钧老祖,依然给云苏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但是,相比以前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如今的鸿钧老祖给他的感觉,确实很强,但并不是说他本身的力量就真的让自己这个天地圣人觉得难以抵抗。 非但不是如此,云苏猜测,也许自己并不完全属于洪荒世界的原因,反而能看的更清楚一些,这位师父确实非常强大,但在他成为洪荒第一圣人,而且还可能是圣人中实力极强的以后,从某个特殊的视角望去,他已经能望到鸿钧老祖的背影了。 这个特殊的视角,自然是云苏凌驾于洪荒世界之上的视角。 证道成圣,道行暴涨,而且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云苏第一次清醒认识到,鸿钧老祖也不是万事万能,他也是修炼者,只是比起一般的修炼者强太多太多了。 他试着让自己从洪荒圣人的视角去看鸿钧老祖,现又不一样了,这时候的鸿钧老祖,才是无敌的。 “鸿钧老师怕是离那合道之境不远了,所以洪荒圣人想要在洪荒的框架里和他对视,就永远只能处于被永恒压制的弱势。” 云苏也清楚,并不是鸿钧老祖想这样,想掌控一切,想压制天地万物生灵,这是大道忘情,走向合道之路的一种必然。 等到他合道成功,可以说,整个洪荒的天道就是他,他就是洪荒天道了。 那时候的鸿钧老祖,是真正以苍生为刍狗,而不会徇私偏袒任何一方,会衍化出最玄妙的天道规则,萦绕在洪荒天地间,驱动着整个天地继续向前展。 云苏没有提归墟之路的事情,他猜测鸿钧老祖正是因为早就前路断绝,才没有走向归墟,反而是选择了一条类似于准圣老神龟的做法,把自己合道于一个大世界,想让它自然衍化,直到世界破灭,重返混沌,在这个过程,他们将一点点收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两位,都想在也许长达数十亿年的时间内,来进一步突破。 准圣神龟失败了,所以最终还是走向灭亡,只是他相比鸿钧老祖差得太多了,最后又想倒过来,在洪荒证道成圣。 也许是觉得洪荒这个大世界不错,又走累了,便想在这里停下来,至少,这个世界有鸿钧老祖这样的大道前辈。 当然,最终还是身化灰灰,彻底湮灭。 “这场可能长达数十亿年甚至百亿年的合道之路,成也好,败也罢,怕是都没有归途了,唉。” 云苏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老师,我们一起走,何况他也带不走鸿钧老祖,这位老祖,是属于这一方世界的。 他的路,和鸿钧老祖的路,几乎完全不一样,除了中途这些洪荒风景以外。 鸿钧老祖问可曾见到了大道彼岸,云苏老实回答没有。 正常来说,一般的圣人,成圣就是终点了,鸿钧老祖都过不去,一般圣人也就和这洪荒世界共荣共存罢了。 但是,云苏没有欺骗鸿钧老祖。 这意味着,他承认自己前路没有断绝。 “紫霄宫初见时,便觉得你与其他弟子大不相同,如今既然前路未曾断绝,便不要辜负了大好机缘。 想当初,混沌不记年,吾与盘古各执一词,他选择开辟天地,而吾则希望冲破桎梏,寻找到那传闻中的归墟之道。” 鸿钧老祖用手中的拂尘向前一点,顿时便显出了许多画面。 咦! 云苏面色如常,但心里却是非常震撼。 画面中,鸿钧老祖至少尝试了数千万次想要冲破世界壁障,走向更远的宇宙,试图寻找传闻中的归墟之路。 然而,最远的一次,鸿钧老祖也不过是突破了九十七个大世界的限制,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不得不返回洪荒之前的混沌鸿蒙。 仿佛有一种最恐怖的力量,在拉扯着他,使得他无法脱离。 “原来老师在混沌时代就已经尝试过归墟之道了,却是令弟子钦佩不已。弟子也曾听闻归墟之说,不过除了那位大道老神龟外,却是未曾见过第二位真正靠实力摸到一些门槛的。” 云苏说的也是实话,当然没说的另外一层意思是,自己不是完全靠实力摸到一些门槛的,不提也罢,鸿钧老祖现在已经踏上了无法逆转的合道之路,说一些虚妄之事,显得太残忍了。 不过,鸿钧老祖的实力也确实是非常恐怖,在混沌时代就能冲破九十七个大世界的世界壁障。 要知道,云苏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他当初还是准圣时,想要去聊斋世界救王木玄,那才多远? 当然,云苏没有动用真身去尝试,但跨越数个世界投影分身,依然让他倍感艰难。 在归墟之前,修炼者都被拘束于某一方混沌,或者一方天地,离得越远,受到的羁绊就越大,甚至理论上来说,如果冲出去一两百个大世界,鸿钧老祖可能都会变成普通人,甚至直接陨落在外面。 凡人受到重力困扰,不能随意飞天。 修士受到天地困扰,不能随意逆天。 圣人受到天地加持,不能自毁天地。 鸿钧老祖这样的存在,即便曾经无限接近归墟之境,也难以真正冲破宇宙桎梏,踏上归墟。 至于老神龟,在云苏看来,纯粹就是作弊的。 宇宙为海,舟而渡之,这货等于是把自己当成船,靠着皮粗肉厚,还有背上那个移动的大世界,说起来可能粗犷可笑了些,云苏觉得有点像自己学生时代带着充电宝出门一样,这厮完全是靠着侥幸,才摸到了一点门槛。 但真正的归墟之道,他别说入门了,完全是个门外汉,只能算是一个时空旅人,而不是什么归墟选手。 “当年如果换了是鸿钧老祖开天辟地,想来也不会比盘古差,这两位真是一时瑜亮。” 云苏成圣之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鸿钧老祖和盘古之间,仿佛有一种奇怪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说两者有什么神魂或者身体方面的关系,而是一种大道层面,仿佛有一种牵扯的关系。 他比较好奇的是,混沌鸿蒙都尚未开辟,鸿钧老祖为什么急于离开,踏上归虚。 “混沌时,弟子尚未灵智苏醒,老师便已经尝试冲破桎梏,踏上归墟,着实令弟子钦佩。” 云苏倒不是奉承,而是实话实说。 “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吾曾听闻,你在那洪荒天地间曾经说过,朝闻道夕可死也,当时亦是如此。” 让云苏颇为意外的是,鸿钧老祖居然提及了自己早年在洪荒天地间,故作高深的吹嘘之词,只是不知道触动了这位老师什么样的‘亦是如此之当时’。 忽然,云苏有一种明悟。 盘古! 云苏有一种猜测,如果盘古并不是这里的混沌神魔,而是来自于某个宇宙神族,那来到这里后,鸿钧老祖自然会像接待老神龟一样,和盘古论道,其间肯定提及了归墟之道,讲到了宇宙之玄妙,那亿亿万的大世界之精彩。 “这二位也是奇怪,如果真是如此,一个大老远跑来想要开辟混沌,衍化天地万物。另外一个却想要冲破桎梏,离开这里。岂不是一座围城,有的人想出来,有的却想进去……” 云苏也想不通这里的原因,不管如何,反正最终两位都留了下来,跑不掉了。 他脑补了一个画面,仿佛见到了混沌年代,鸿钧老祖在混沌深处与盘古大神论道,一个向往那看似一眼望不到尽头,实则隔着重重大世界的宇宙星空深处。 当然,平常人见到的是星光和黑暗,他们见到的是无数的时空,无数的大世界罢了。 一个则沉醉于这一方鸿蒙混沌,想要开天辟地,衍化无穷物。 世界壁障,时空壁障,还有更恢弘的宇宙,云苏也暂时不去想那么多了,这才刚成圣而已,慢慢修行就是。 如果他猜测没错,这归墟之道,算上老神龟,鸿钧老祖,盘古,已经有三位摸索过了,目前来看,怕是都失败了,自己需要做的,是站在他们失败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优势,将《归墟经》推衍完全,然后逐步提升,最终打破桎梏,踏上归墟。 接下来,鸿钧老祖破天荒地和云苏对话了两三句之后,就不再多说,反而讲起鸿钧大道来,让云苏还有点不习惯,这是师父和弟子论道? 整个过程基本没有什么闲聊碎语,论道之处,云苏听起来也没有了先前的晦涩高深,许多东西,略一沉吟便能懂了。 当然,他不知道其他准圣如果成圣了,能不能做到。 云苏有一种预感,自己这圣人之境,应该是非同小可的,不能用寻常的圣人来做比较,但到底如何,日后还得找机会论证一二。 他也不可能开口问鸿钧老祖,弟子和师父你相比,孰强孰弱,差距几何。 能够重返紫霄宫,见到这位老师,他已经非常满足了,或许这也算是洪荒第一圣人的待遇吧,而更关键的一点,则是可能鸿钧老祖观悟天地,现他前路通畅,所以才特意召见。 鸿钧老祖讲道完毕,云苏便见他拿出了一物,顿时一颗万古不惊的心,也不由一紧。 ====== 感谢“彬”打赏了3ooo起点币,“他人她城”一口气投了16票,“哈尔凡”兄一次投了14张月票,“裤里就是叼”投了12张月票。 “111248184”“壹俩叁”本月也投了12票了。 “大漠孤鹰”和“穷人想当猫”“我你雨中漫步”“贝爷的军刀染着血”投了8票等等。 第四百零六章 特奖参悟造化玉牒一柱香时间 “好一件造化神物!!” 云苏看向鸿钧老祖手中那块正在微微沉浮的牒片,不禁出声赞道。 若不是已经到了圣人境界,说不定当场就会呼吸急促,控制不住。 那种感觉,并非是觊觎神物起了贪心,而是如渺小蝼蚁抬头观天,虔诚信徒立于百万丈天佛之脚眺望佛。 看它一眼,如同望向了那无尽的宇宙星空一般。 可惜,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随后便消失了。 以云苏如今的境界,心性,别说先天灵宝了,即便是先天至宝放在面前,若是与己无缘,也就多看一眼便是了。 “此物究竟是何等造化神物!” 云苏原本还想细细品味一二,方才那一瞬间,好像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什么,却难以捕捉,或许这便是那造化神物内蕴的玄乎神奇,让有缘观之者能有所悟。 不错,能看一眼都是莫大的机缘了。 至少在这之前,整个洪荒,云苏都没有听说谁曾有缘,观过此物。 造化神物,真正的造化神物。 这一类宝物的最神奇之处,便是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惊世机缘。 在这之前,云苏得先天鸿蒙紫气时,便见识到了造化之物的巨大神奇之处,这牒片虽然和紫气又大不相同,但其珍贵程度,恐怕还要过先天鸿蒙紫气。 此牒片不过巴掌大小,洁白如膏玉,似玉非石,更像是一种神秘的似玉一般玉化了的无名骨。 “难道,这便是神话传说中鸿钧老祖压箱底的宝贝,造化玉牒!” 云苏暗忖道,鸿钧老祖虽然宝物众多,但能震撼他这洪荒第一圣人的,也只有这件在神话传说中堪称两大最顶级至宝之一的神物了。 另外一件,自然是盘古大神拿来开天辟地的盘古斧。 “此物名为造化玉牒,乃是为师在混沌鸿蒙中所得,后略有小悟,方才有了今日之鸿钧大道。” 鸿钧老祖也没有隐瞒,反而介绍了一下此物。 “难怪老师所创之鸿钧大道,冠绝寰宇,别说洪荒无敌,怕是方圆百十万大世界,也无出其右者。原来是因为老师悟透了此等造化神物。” 云苏微微笑道,这下总算是搞明白了,鸿钧大道既然是来自于造化玉牒,那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先前总觉得这鸿钧大道难度过高,修炼者即便到了准圣境界,甚至是圣人境界,也未必能够悟透。 “非也!这造化玉牒之中,为师所悟不过七**丝而已,尚不足一成。紫霄宫开讲的那些造化大道,除了包括已经融会贯通之大道外,其余诸多大道晦涩之处,为师也尚未领悟完全,不过是多取了一些能辨识能言传意会的,加以转述于尔等。” “……” 云大圣人这次是彻彻底底明白了,为什么鸿钧大道会那么难。 每次紫霄宫前一开讲,除了第一排还能半睡半醒勉强听着,就连二排的强大生灵们都是昏昏欲睡,再后面的,几乎是鸿钧老祖一开口就跪,鸿钧老祖讲完许久后,才梦醒了,现已是下课时分。 也就是说,这位老师讲的鸿钧大道里面,一部分是他已经领悟了的,另外一些则是他尚未领悟,只是加以简单的辨识,然后转手赐给了弟子们。 弟子们如果有福缘深厚之辈,说不定能从鸿钧老祖尚未领悟的这些造化玉牒玄妙之中,又得那么一丝两丝精妙,反正都在洪荒天地间传播,也逃不过鸿钧老祖的耳目,最终师徒双方皆大欢喜。 “老师不会是要将它送给自己吧,作为成圣的奖励?” 云苏空想了一下,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鸿钧老祖自己都尚未领悟一成,凭什么送给自己,别说徒弟了,如果鸿钧老祖有子嗣,怕是都得不到。 想一想,还是挺美好的。 “先前你我师徒论道,却是有涉及造化玉牒中的一两丝为师尚未领悟之处,自然立下了一番功德,为表嘉许,此物便借你一观,以一柱香为时。” 鸿钧老祖先是将手中的造化玉牒随手推给了云苏,然后在他面前便多出了一柱香。 “……” 一柱香时间,够了够了! 云苏争分夺秒,直接抓过造化玉牒就开始参悟起来,虽然不知道紫霄宫的一柱香到底是多久,但只要有时限,那就不要浪费任何一丁点。 鸿钧老祖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自己能够有幸观悟造化玉牒一柱香时间,并不是因为成圣得了嘉奖。 而是因为先前那些鸿钧老祖转述的,他未曾领悟的造化之道,被云苏意外领悟了一两丝。 而方才师徒论道,鸿钧老祖有所问时,云苏也没有刻意隐瞒,毕竟都是鸿钧老祖所赐的大道,只要还在鸿钧大道的范畴,他对这位老师都是知无不言的。 于是,他也不浪费时间行礼,谢礼,接过造化玉牒就参悟起来。 “若是机缘巧合之下,有所领悟,也定要和老师分享。” 云苏如此想到,便沉浸入了造化玉牒之中,开始参悟起来,他没有去管那一柱香到底能烧多久,反正不会时的,尽力而为,不浪费这一次机缘便是。 轰的一下,云苏的心神便沉入了一处极为玄妙的存在。 严格来说,浑浑噩噩,诸般梦幻,最终好似又变得清晰起来,只是不知道他见到的这些造化玉牒神奇景象,和鸿钧老祖见到的是否一样。 整个人仿佛坐于星空之中,苍穹中挂满了亿亿万的繁星,然而,这些星星让他觉得非常陌生,并不隶属于他熟悉的那些星座或者星云,河系。 不管是在地球,洪荒,或者是其他几个大世界,他都没有见过这些星辰。 “宇宙真是太广袤了,这漫天繁星虽未曾见过,但恐怕都是真实存在的星辰。” 云苏盘膝而坐,开始苦苦参悟起来,一闭上眼参悟,就觉得整个人好像一条鱼儿,在漫无边际的宇宙星海中,四处游逛,飘来荡去。 这样能领悟什么大道规则吗? 令人意外的是,还真的可以领悟。 云苏也不知道是自己足够幸运,还是过于侥幸,反正他参悟到了那么两三丝特别玄妙的造化规则。 虽然不知道这些造化规则是如何衍化,如何让自己领悟到的,又是何人所创,但却实在是太过凡。 云苏只觉得自己的道行境界,到了圣人境界之后,原本以为还需要巩固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向归墟之境起冲刺。 但现在,整个人的境界却是大幅度的暴涨,几乎是以他能感觉到的度,在疯狂提升。 圣人之境不是终点,至少对云苏来说,它只是一个过程。 “莫非,这造化玉牒本身就是某一件宇宙神物的残片?” 云苏忽然觉得,这块不大不小,形状也不太规则的造化神物,如果单纯作为一件完整的宝贝来看,总有一些缺陷。 但如果将它想成某一样宇宙神物的残缺零碎,那就可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苏察觉时间到了,便睁开了眼来,那一柱香也正好燃尽了最后一点香渣,飘出最后一缕惨烟,然后便熄灭了。 可惜,一柱香时间还是太短了,如果能够多参悟一柱香就好了,云苏不禁暗忖道。 “咦,这一柱香的时间,可真是够久远的。” 云苏掐指一算,在紫霄宫这一柱香燃尽的同时,整个洪荒天地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万年。 老师真是太客气了,说好的一柱香,烧的也太久了…… “多谢老师赐予如此良机,方才弟子亦有所悟……” 云苏拱手一礼,便徐徐道来,将方才悟道的那么一两丝造化之道,尽数分享给了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虽然无悲无喜,也收回了造化玉牒,但却留下云苏继续论道,谈的都是那些他已经领悟的鸿钧大道,让云苏受益匪浅。 可以说,也许在对于鸿钧大道的灵活变通,举一反几上,云苏这位圣人还有些不及老师,但至少鸿钧老祖懂的那一部分,都说给了他听,也不存在什么特别大的认知障碍,假以时日,也能悟透完全。 当然,云苏除了先前所悟的,加上这次一柱香闭关所悟的,也都讲给了这位老师听。 “修行虽是根本,圣人亦是这天地间的根本,你且回不周山好生修行。” 鸿钧老祖说完,便隐去了身影,云苏便转身出宫,却正好看见昊天童子和另外一个紫霄宫的女道童,正端正坐在紫霄宫门后的蒲团上,正是打盹的时候。 云苏也没有叫醒他,反而直接出了紫霄宫,回不周山去了。 …… 云苏去紫霄宫一趟,加上中间观悟了一柱香的造化玉牒,再次回到不周山,已经是一万年以后了。 这次紫霄宫之行收获巨大。 一是鸿钧老祖的破格召见,就好似是亲自为他加封了洪荒圣人果位,认可了他这位洪荒第一圣人一般。 二是这一柱香的巅峰机缘时刻,造化玉牒是何等的造化神物,云苏虽然只悟了那么一两丝,但脑海里还是莫名其妙强行记下了一些,对于日后的修行一定是大有帮助。 到了圣人这个境界,下一个大境界就是归墟,一般的打坐悟道已经没用了,必须能够接触到像先天鸿蒙紫气,更好一些则是造化玉牒这样的造化神物。 而这些,最终都将帮助他完善《归墟经》。 三是师徒论道,鸿钧老祖虽然看似是论走了云苏后来感悟的那么一两丝造化大道,但也将一些他领悟的拿来做了交换,师徒之间没有谦让,也没有算计,更没有防备,让云苏颇有感触。 云苏作为正儿八经的圣人,不该说的自然是一个字不提,但可以说的,应该说的,他也未曾对这位老师隐瞒什么。 没那个必要,也不必那么下里巴人的样子,小家子气,即便是藏也藏不住。 在云苏看来,鸿钧老祖其实也有他的无奈之处,明明在混沌时就得了那造化玉牒,但到如今都所悟不到一成,虽然不知道他如何判定的,但想来不会有错。 最终想了个不得已的办法,传道天地间,这样一来可以让洪荒衍化的更好,为所有弟子传道受业解惑,同时还能让弟子们帮着他一起参悟那高深到已经无法用困难二字来形容的造化玉牒中的造化大道了。 云苏最幸运的地方,就是抢了第一,最先成了圣人,听鸿钧老祖的意思,后续的圣人,肯定是没有这个机缘了。 “原本以为一柱香不过是一时半刻,没想到居然足足有洪荒天地的万年时日之久。” 云苏知道,这次真真是占了大便宜,也拿了证道成圣的特等大奖了。 回到不周山,云苏法眼一观,就看到整个洪荒,还有无数的种族,正派出使者团队,带着大量的礼物朝着不周山而去。 有的种族甚至跨越了洪荒神部洲,他们虽然出的很早,但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要想抵达不周山,可能还要一两万年。 好在这些队伍都不是普通的生灵,都是修炼者,原本寿命就很长,而且境界不低,很多都是部族中的高阶修士,有的实在是派不出来高手,也会几个部族凑一凑,请仙人代为朝圣。 所以,基本上是不会出现先祖出,几十代子嗣以后才抵达不周山的荒唐情况。 但有些可怜一点的部族,确实要好几代才能抵达。 好在,绝大多数队伍不至于路上就老死了,而且因为是去朝圣的,更不会被其他的恶势力诛杀了,只要打出旗帜,就安全得很。 云苏虽然成为了圣人,但因为出身草根,虽然这些部族有好有坏,但至少在朝圣不周山,前来拜谒自己这方面,是非常虔诚的,虽然这种虔诚,掺杂着畏惧和讨好。 “凡来不周山朝圣者,当顺风顺水,可驾清风,可以树叶为舟,草木为船。” 所以,他一声轻叹,所有的朝圣部族便都得了风水之助,度大为加快,来时路上能快三五十倍,回去时更是能被不周山的一缕清风直接送回老家。 而不周山前,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城池,原本守门的三大神族,也没有另外取名,干脆建了一座城,避开了不周山三字,取作“周山城”。 原本偏安于不周山外的三族,现在都搬到了负责祭祀不周山的内城,而外城则被朝圣的部族们挤的水泄不通。 按照云苏以前的脾气,说不定会传音整个洪荒,但如今成了圣人,却没有那么做,洪荒迟早会出现更多的圣人,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一场,没必要把未来的天地口碑,圣人口碑都让给后来者。 他能做的,就是让这些真正虔诚来朝圣的部族,平安快抵达,而且又能平安快回去。 看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当他还是准圣时,就无法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些。 当云苏回到不周山内时,万年过去,膝下弟子们倒是都知道老师成为圣人了,白仙仙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相比之下,其他的弟子就对圣人二字,了解的不够透彻。 他们不知道,白仙仙在听过的所有神话传说中,除了那位在她看来已经灭绝人性没有感情的鸿钧老祖以外,圣人就是最顶级的存在了。 “老苏不是圣人,老苏是俺的长生保命符,更是一张长生饭票。” 白仙仙下定决心,为了庆祝老苏成为洪荒天地大圣人,她要乐呵十万年,任何事情也不能阻碍她开心,并且要时时庆祝。 接下来十万年,不周山所有的聚会,烧烤,餐饮活动,都要以庆祝老苏成为洪荒第一圣人的名义来办,光是想想,白仙仙就觉得太美好了。 “哼!本仙仙做人未必如许多人眼光毒到,若是论到做小奶狗,哇,简直是太有眼光了……” 云苏自然没空理睬白仙仙那一副眉开眼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成圣了的样子,走路都快不会了。 各大准圣,各顶级势力派来恭贺成圣之喜的,一万年前就来过了,这段时间更是一直派人盯着不周山。 他便干脆散去禁制,这下诸多顶级大势力就知道他要见客了。 果然,翌日,洪荒准圣们,还有巫妖二族的便都上门来了,最快的还是碧游宫的二位,干脆就在周山城内待了一万年,哪都没去,自然最快。 当云苏拿到那份来自通天上人的贺礼时,他不禁一怔。 “嗯?此物也能拿来做贺礼……” 云苏不禁抬头看了一眼三十三天外,好似看到了正在虚无中时隐时现的碧游宫,通天上人这次真是下了大本钱了。 第四百零七章 再得一套先天大神阵 “圣人老师法旨,有礼赐下。” 不周山,青铜道宫山下的知客殿,来自碧游宫的赵公明和云霄仙子心情大好,这次圣人师叔刚刚打开山门,就优先召见了他们二位。 在献上重礼后,不但得了偌大的面子,没想到还有礼赐下。 随声而出的,则是云苏唯一的传法童子,也是他的女弟子之一,敖月。 她带着一根小拂尘,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天丝道裙。 头上留着两根小马尾,马尾的根部扎着两个小巧可爱的球形髻,如果以后世的眼光来看,算是钟灵毓秀的小萝莉,长得非常精致。 在她的身后,鱼贯而出八个小仙女,虽然修为平平,但颜值都非常高,有四位灵菇族的少女修士,还有四位不周山的花仙子。 她们的手中都捧着一些难得的宝贝,大多是吃的喝的。 左四位小仙子手中则分别端了一盘蟠桃,一盘人参果,一盘小葫芦,一盘不周山的三大神丹。 右手四位小仙子手中则是一些天地间较为稀罕的仙药神果,绝大多数仙修都能吃。 “蟠桃,人参果,天地灵根宝葫芦,不周山三大神丹……” 看到仙子们端出来的宝贝后,赵公明和云霄仙子都不由大受震惊,二人本来是奉师命来送礼的,没想到圣人师叔如此讲究,还有礼赐下。 这四样东西放到如今的洪荒,可是格外珍贵的。 蟠桃和人参果,可以极大地提升服用者的资质,福缘,甚至是寿元和修为,可以说是十全大补药都不为过。 人参果虽然是五庄观的特产,但每次的果实却是有一半都被送到了不周山,而那位地仙之祖又不太喜欢巴结其他的师兄弟,人参果除了自用之外,不是存放起来,就是用于炼丹,只有偶尔会送到各大道场,让各方顶尖大能尝一尝鲜。 这些自然是落不到赵公明和云霄手中的。 当然,若是通天上人这般的存在,派弟子去五庄观取一二三枚人参果,镇元子也都是有求必应,不过大家为了面皮,也极少做这样的事情,除非是真的炼丹之时有了急用,比如太上道人就偶尔会这般,而基本也会带一点东西交换。 赵公明曾经参加过不周山的仙会,有幸跟着通天上人吃过蟠桃,对他而言自然是有很大益处。 云霄仙子却是只闻其名,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东西。 “多谢圣人师叔赐宝。” “圣人老师说,三师伯的厚礼他便收下了,日后见面论道之时,再叙情谊。” 二位碧游宫的仙修,连忙收下了这份厚重的礼赐,又和敖月寒暄了一番,得知不久之后,不周山会专门开一场圣人仙宴,到时候会邀请各位老爷前来参加,以作谢礼。 而作为送礼的仙客,他们两位也会一起受邀。 这倒是让赵公明和云霄仙子颇为意外,原本以为自己也就是跑腿的份儿,没想到还能受邀参加圣人仙宴。 到了圣人的层次,完全可以收下礼物,然后吃干抹净什么也不管。 他们却是不知道,这是云苏家乡的习俗,若是家中有了什么比较重大的喜事,别人来送礼,即便当时不设宴款待,稍后也会隆重款待一番,这和关系好不好,谁亲谁疏无关。 而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还是敖月转述的圣人法旨,能让那位洪荒第一圣人如此说,二位心情都是大好,这说明此次差事,那是办的极好。 赵公明和云霄仙子自然是不敢私下贪墨这些宝贝的,一回到碧游宫,先是把此次下山送礼的前因后果禀报了一番,然后将那些赐礼交了出来。 “此次不周山之事,尔等办的很好,这人参果和蟠桃你们便分了吧,其他的宝物,归入碧游宫宝库便是了。” 让赵公明和云霄仙子大为意外的是,没想到老师听了转述之后,心情大好,居然将这份礼中最宝贵的人参果和蟠桃,完全赏赐给了他们。 以往碧游宫的弟子奉师命下山办事,按照规矩,回礼都要上交宝库的,毕竟老师门下弟子众多,有很多时候需要论功行赏,而一些天材地宝又格外珍贵,即便是准圣老爷们也很难大量弄到。 他们却是不知,对于通天上人来说,人参果也好,蟠桃也罢,都不及他这次送出重礼的目的。 不过,他高兴之下大手笔赐下,却是让二位又喜又愁。 “师兄,这人参果和蟠桃,我们该当如何处置才是?” 相比起碧游宫的其他女修,云霄仙子要聪慧机智的多,虽然她也欣喜万分,但知道不能就此分了了事。 赵公明也是如此。 “这蟠桃和人参果都珍贵至极,我们俩虽然奉师命去了一趟不周山,但也是其他师兄师姐们谦让,为兄两袖都是清风,便只取一枚蟠桃和一粒人参果好了。” “云霄也各取一粒便是了。其他的,就交予师兄处理。” 云霄想了想,也没有多拿,虽然她也很嘴馋,尤其是想到碣石山上碧霞宫的另外两位妹妹,不然她甚至可能只取一样。 “哈哈哈,你那碧霞宫中尚有两位妹妹,这蟠桃多些,你便多取一枚,也免得两果分三姝,让妹妹们生分了。” 赵公明平日里和三霄仙子的关系极好,倒不是因为同为妖族出身的缘故,而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从妖族中而来。 赵公明是一块顽石,被云苏在梦中点醒,提醒他早早就拜入了碧游宫,而三霄仙子则是被通天上人点化的三块神石,这也是双方倍感亲切的原因,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类亲关系。 “多谢师兄。” 云霄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至于剩下的,则是一口气全交给了赵公明。 赵公明也没有贪墨这些灵根之果,而是一起送到了碧游宫宝库,至于日后谁能因公受赏,得了这些宝贝,便与他无关了。 …… “大师姐你太厉害了,这么多送礼的客人,果然都被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在送走了十几波最重要的送礼仙客之后,敖月向白仙仙汇总了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压力很大,作为圣人童子,她其实并不太圆滑世故,幸好圣人老师把礼送往来的诸多安排,都交给了大师姐。 如此一来,谁家的礼物贵重一些,该赐下什么等级的礼,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唉,大师姐也是身不由己啊,小月月,你看这些送来的天材地宝,都是洪荒顶尖的。师姐可是每一样都喜欢得不得了,你别看它们可能和你与我都没关系,也不太起眼,甚至可能都没听说过,但不重要,反正以后都是圣人老师的珍藏。 我们做弟子的,要有长远的目光,要未雨绸缪,为日后计,为师者劳。 这些天材地宝,有的可能都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了,再过些年头,甚至可能完全绝迹于洪荒。 而我们的蟠桃和人参果,却是每过一些年月都有的,名气又大,也算是独一无二,在这种重要场合拿来赐礼,比另外准备一些同等级的天材地宝要好许多。” 白仙仙看着面前这些天材地宝,嘴上说一套,却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倒不是说她要吃多少,纯粹是见宝心喜。 不过,在敖月看来,大师姐的表情却是怪怪的,一张脸上,左边脸好似是垂涎欲滴,一副财的模样,右边脸则是一脸生疼,不知道在为什么东西肉痛一样。 “大师姐所言甚是。” “唉,就是可惜了那些蟠桃和人参果了,呜……” 白仙仙眼看就要止不住落泪,想了想当着敖月不太好,挥挥手也不再多说,带着这些最贵重的宝物去见云苏了。 给这些来自顶尖势力的重大仙客们的回赐之礼,她可是咬牙切齿,删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踩着最低的标准,在不影响圣人老师面皮的情况下,忍着肉痛安排好的。 “大圣人老师,您若是每过三五万年就证道成圣一次就好了,哇,全都是你的了……” 白仙仙见到云苏时,见他正在把玩一团混沌精气,也认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只顾着把那些大势力送来的成圣贺礼摆开来,直接坐在礼物堆里,全身软,不想起来了。 “……” 云苏听到她这怪异的称呼,还有一贯的王八蛋逻辑,也是服了她了。 以前都是厚脸皮,在外人面前毕恭毕敬,老师长老师短,私下里却是死皮赖脸地赖在怀里求撸狗,一口一个老苏老苏的。 最近却是某根筋不对了,开口闭口都是大圣人老师,好像不喊个千儿八百遍,她不够炫耀一样。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一口一个大圣人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反讽呢。” 云苏笑着把她从宝物堆里拎了出来,教训了一番,这次迎来送往的事情,虽然办完了,但稍微显得小气了一点。 这是一个非常客观的评价,不过,云苏之所以不愿意亲自准备回礼,就是他也觉得肉痛。 这种心理很奇怪。 原本,云苏觉得证道成圣以后,自己会不会飘了,但所知所会所学所懂更多之后,反而觉得长路漫漫兮,未来的归墟之路还艰苦万分,宝物自然是不嫌多的,白仙仙有一点说得对,从后来者的视角看,许多天材地宝都是独一无二的,流出此门,它便等同于绝种。 最后,他也是眼不见心不烦,都丢给白仙仙处理了,如果她太吝啬了,做的不好,那到时候就揍她。 “嘶,大圣人老师您轻一点,现在你手劲儿大,痛。” 白仙仙撒娇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人家也不想这样,可一想到你证道成圣,成了能镇压洪荒天地,横推无数世界,能让无数时代,亘古时空都一起仰望的至高存在,便忍不住想向所有人炫耀。 唔~…… 当然这样是不行的啦,私下里你就让我过一下瘾嘛。” 云苏淡淡一笑,道:“那要不干脆赐你一身行头,前面写着不周山心腹,背后写上圣人的门徒,如何?” “好啊!可以吗??” “……” 云苏自然又是一顿揍,可以泥煤啊。 良久,两人才谈起了此次众多宝物中,什么最珍贵的问题。 “此次各大势力送来的成圣贺礼,却是没有一件俗物,就连刚刚破产的冥河老祖都送来了一份大礼,也真是难为了他,花了万年时间才凑够,还找一些大能借了一些……” 云苏并没有拒绝冥河老祖那份贺礼,人家是真心实意想送,而且想到他身上种下的禁制,既然逼他向善,也要公平待之。 冥河老祖这样的存在,如果不控制住他,虽然他现在并不会对普通的洪荒种族带来什么威胁,但日后人族出世,那可是泥捏的,说不定一股血风吹过就能吹死一个部落,不给他带点紧箍咒,肯定是不行的。 但说到最重要的宝物,却是他手头的那一团混沌精气。 “这精气是什么样,看着也不太好吃的样子。” 白仙仙变回小奶狗,躺在圣人膝上,打量着那团混沌精气。 “此物你肯定听过,乃是碧游宫的镇宫宝贝之一,名为九曲黄河阵。” 云苏把玩着这团精气,不由佩服通天上人选礼物的眼光很好,在他这里,至少三清这一回的内卷,通天上人又赢了。 这九曲黄河阵,比起传闻中还要强大得多,居然是一种先天阵法。 要知道,洪荒的先天灵宝可能多得很,先天宝物更是不计其数,但先天阵法却是少之又少,也不知道通天上人从哪里寻来的,此阵如果由擅长阵法的太乙金仙布下,可以围杀一群太乙金仙。 如果是由准圣布下,甚至能诛杀准圣。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一旦涉及到了更强大的先天灵宝,甚至是先天至宝,那力量平衡又会被打破。 但总的来说,这算是云苏自血海大阵之后,得到的第二样顶级神阵。 和专司防御的血海大阵,以及专门用来配套元屠阿鼻二剑的血河大阵不同,这九曲黄河阵专门是拿来开级大团战,负责杀人的。 如果是云苏亲自出手布下,这阵就非圣人不可破,而且一两位圣人还可能破不了,总之价值非常大。 但对于通天上人来说,这九曲黄河阵虽然是镇教之宝一类的存在,但拿来送礼,一来显得贵重无比,诚意十足,能够压过三清另外两位一头。 二来,碧游宫已经有了这大阵,再把记载它本来面目的混沌精气送给云苏,等于是复制了一份而已,贵重是贵重,但对碧游宫而言,只要日后不和不周山一脉作对,就不存在大问题。 最后,则是通过此举,释放一种相当不一般的善意。 你看,我通天上人连这种等级的先天神阵都拱手相送,日后你对碧游宫上下放心便是。 云苏其实也不嫌弃两仪微尘阵这些,反正自己用不上的,赐给门人弟子,拿到后世,或者布置于其他世界,档次都是高的绰绰有余。 但是,奈何人家不给啊。 太上道人送的那些礼,东西都是好东西,先天也好,后天功德一类的宝物也罢,最差的都是兜率宫的九转金丹,一粒就能让修士修为暴涨,提到嗑药修行,这九转金丹目前还是洪荒第一序列的。 礼单里面,光这九转金丹,就送了五百粒。 云苏不禁想到,在那些神话传说中,或者干脆就是在西游世界中,猴哥冒着奇险,才被安排了那么一葫两葫的。 而这五百粒,即便以云苏的圣人视角来看,也足够让他接下来一两个元会都不用炼制任何同类金丹神药了。 但是这些宝物,总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同样的,其他各家,数量最恐怖的,自然是妖族送来的那些宝星,现在已经被挂在不周山之巅的虚空之中,日后有用度之时,小石头和白仙仙都可以去取,足足十九颗宝星,简直是骇人听闻。 没办法,妖族就是那么富,所谓的富可敌国算什么,人家管着整个洪荒天地,但这次也算是大出血了。 不过,如果说到高端,还是三清,西方教二位,女娲的最为贵重。尤其是女娲,原本可以装傻充愣不必再送,毕竟她是妖族之祖,结果还单独准备了一份极为高大上的礼物,明显别有心思。 只是其中没有特别贵重的,让云苏有点小意外,掐指一算,却是不由暗忖,看来事情还在后面。 总的来说,截至目前,不算镇元子和在闭关的红云老祖,外人送来的礼物中,让云苏最满意的,还是这九曲黄河阵。 “你这爱吃的习惯虽然不是病,是一种本能,但也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吃的时候避开一点大家,道理你也明白。” 云苏撸着小狗,平日里白仙仙还是挺懂事的,虽然吃得多,但都是寻常的天材地宝,不周山存有数量极大的那种,有时候特别馋了,就出去杀三五只祸乱洪荒的神兽回来打牙祭。 这一场朝圣浪潮,将会持续几万年之久,不周山会迅积攒起一笔恐怖的财富,所以他才提醒了一下。 “嗯嗯,我连宝星上的东西都没动过,只是趴在上面睡觉而已,想吃什么了,如果把不准了,也会和石头阿姐商量一下,她是死脑筋,她觉得没问题的,一般就没问题,她要是说不行,我就能忍住了。 唔,一想到咱们家家大业大的,还有老家那么多人,我也没脸胡吃海喝……” 白仙仙这说的倒是实话,至少她就从来不闹着要吃蟠桃啊,人参果啊,甚至只要是她觉得稍微贵重一些的,都不会恃宠而吃。 当然,云苏如果赐下了,她可是丝毫不嘴软,吃的口水横流,恨不得把自己手一起啃了。 也是知道她这个毛病,还有小石头,以及其他弟子们的品性,云苏一方面在乾元世界给王玄机留下了相对于那个世界而言,天文数字的天材地宝,一方面在洪荒世界,也会偶尔赐下一些像蟠桃,人参果这样的顶级宝物。 家大业大,攒家是必须的,但也不能苦了孩子们。 在这点上,只要是真正的自家人,不管是洪荒这边的,还是乾元世界的,云苏都没有吝啬过。 “好了,接下来那些中小势力,你视情况安排吧,对他们而言,何止千万里迢迢而来,不要让人家心冷了,这些大势力的回礼,抠抠搜搜一些没什么,对于他们,不能如此,你多准备一些能够增进寿元,增长修为,或者领悟某种神通的寻常灵丹妙药,到时候赐给他们,让他们既然千辛万苦来了,也能开开心心回去。 咱们不周山不会让人来白白的混吃混喝,但对于真正心生向往,虔诚来拜的,也要安排好。” 云苏闲的无事之时,用一些拾荒而来的天材地宝,炼制了海量的灵丹妙药,或者是法宝符箓器阵,取其万分之一拿来办事,也足够白仙仙用了。 他相信,这个精明小奶狗能够办好。 “弟子明白了,圣人大老师。” 云苏也不再和她多说,因为娲皇宫的女娲来了,前脚让人送来了重礼,后脚又亲自前来,肯定是有大事,而且方才也算到了一些,还需要好好见一下。 第四百零八章 ?师叔考你一个有奖问答的谜题 “女娲,见过圣人师兄。” 当女娲站在青铜道宫,躬身行礼时,只觉得那位坐在云台之上的四师兄,仿佛汇聚了整个洪荒天地的钟爱一般,令她这样的准圣都难以直视。 时隔万余年,再次来到不周山,女娲娘娘不禁有些感慨。 当初大家一起聚在紫霄宫前,听着鸿钧大道昏昏欲睡的岁月仿佛还在昨日。没想到,许多元会眨眼就过去了。 一转眼,四师兄不知不觉就成为准圣了。 再转眼,四师兄又抢先一步证道成圣了。 想当初,紫霄宫前上万听道客,几乎没有一个庸才,都是惊才绝艳,冠绝洪荒之辈。 为何不是其他大能,而是四师兄? 这些听道客中,既有三清这般出身高贵,见到鸿钧老师都能不卑不亢,身为盘古一气所化,他们或许确实有资格越其他大能,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不但牢牢占据着紫霄宫前三的座位,还名满洪荒,无谁不服。 也有如自己一般,身为妖族之祖,不知占了多少天地大气运。 直到,排名第四的这位师兄,忽然踏入准圣之境,一切似乎都变了。 差距,就是那么大,比想象的还要大。 女娲先前没有回答帝俊的问题,也不过是为自己留了一点颜面罢了。 别说那证道成圣的好日子了,就连现下的准圣境界都浩若烟海,还不知道前路漫漫,要羁绊多少元会。 出身好的,气运足的,杀伐果断,心机算尽的,最终事实证明都不如这位四师兄。 女娲也曾经深究过这个问题,能坐在紫霄宫头排的,应该资质都不差,学的也都是鸿钧大道,如果说是先天至宝的功劳,太上师兄也有,通天师兄也有,妖族也有,结果还是如此。 “细细想来,四师兄与其他洪荒炼气士倒是有许多不同……” 女娲回想当初,从紫霄宫初见他时,大家都到场了,唯独他姗姗来迟,却凭借强悍的实力,硬是挤到了第一排。 那个座位,也不是没有其他洪荒大能去抢占过,可是,紫霄宫的座位不是那么好抢占的,一直空着,无谁可以坐下去,便说明无缘。 而四师兄一来,从最后硬是挤到了第一排,轻而易举就坐下去了。 后来,这位师兄独辟蹊径,也不去那三十三天外凑热闹,高高在上让洪荒生灵仰望,而是忽然在不周山立下天地道场。 他基本不参与洪荒争斗,也不轻易和谁结仇,不呼朋唤友,也不抱团欺负其他洪荒大能,除了洪荒最顶尖的仙会,也从未见过他参加,与此同时,三清却是经常参加。 “也许,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四师兄选择了与众不同的道吧。老师曾言大道三千条,皆有可能通向成圣之路……” 女娲其实并不急于成圣,她自己也清楚机缘未到,和道行修为,天地气运这些都没有关系,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的小心结在于,一直找不到自己的成圣之道,大心结已经近似成劫,那便是伏羲的复活问题。 经过反复推衍,连猜带算,女娲最终通过种种迹象,最终意识到自己的成圣之道,还有大兄的未来,或许都和这位四师兄有关。 暂不说他曾经指点过伏羲的复活一事,这天地间除了他,目前也再也没有第二位圣人,肯定是有洪荒独一份之成圣经验的。 也许,大家早晚都会成圣,按照许多准圣和大能的猜测,一旦证道成圣,便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无灾无劫,那时候,大家都抵达了大道之彼岸,或许就没有差别了。 但现在,这位圣人师兄和其他准圣的差别,女娲已经不敢想象,到底有多大了。 若是万一自己将来遇到了一线之差的窘迫,说不定还要再求不周山的,现在尽情结交,也是提前考虑。 “师妹无须多礼。” 云苏伸手一请,便将女娲礼请上了待客的云台。 随意唠嗑了几句,不外乎是一些叙旧的话,女娲向来不善言辞,很快就道明了来意。 “此番师兄证道成圣,女娲也是高兴不已,只是相比其他诸位师兄,我那娲皇宫毕竟清苦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太拿得出手的,怕是让师兄弟们看笑话了。” 女娲淡淡苦笑道,她说的虽然有些谦虚,但也是实情。 妖族统率天地,除了气运这东西难以精准分配,其他的天材地宝这些,女娲也不和帝俊太一两位妖族天帝争抢,一般是送来什么也就收下什么,相比起财大气粗的帝俊这般掌控八十一颗洪荒宝星的霸道天帝,实在是难以相提并论。 当然,帝俊此番大出血,前后合计送来了不周山十九颗洪荒宝星,也是拿出了大本钱,很长一段时间内,除非遇到天地劫数,有大量的洪荒大能陨落,然后各种宝物转入妖族手中,否则暂时是不可能补齐了。 “妖族的十九颗宝星可还在不周山之巅挂着,师妹你身为妖族之祖,这份礼自然也有你一大份心意在其中,倒也不必单独再送来了一份。” 云苏和女娲说话,不太强调圣人和准圣的差距,反而论师兄妹多一点。 这也是因为他特别清楚,归墟二字谈何容易,要集中一切可能集中的资源,要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要从成圣那一刻就开始谋划,开始努力。 别因为忙着自高自大,故意装腔作势,拿腔捏调,最终成为了洪荒圣人们的公敌,被大家排斥,反而归墟之道无处觅,那便是扁担挑缸两头滑掉了。 果然,女娲听到云苏这么说,却是莞尔一笑,不知道感动不感动,但却按计划拿出了一个宝盒。 这宝盒倒是不简单,正儿八经的灵宝一级,作为圣人,云苏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的不凡,非攻非守非阵,但却最适合拿来装东西。 上面密布着玄妙无比的天地神文,那些跳动的神文,远远望去,好似构成了锦绣山河一般,就像是用偌大的山河在装着什么东西一样。 “唉!” 云苏暗叹一声,盒子虽然尚未打开,他却已经知道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师兄,此物名为息壤,乃是在当初与我那伏羲大兄一起游历混沌时,偶然所得。当时觉得此物神妙无比,便收了起来,原本一直也没有派上什么大用场,前些年曾经用于捏造神躯,想要复活我那可怜的大兄,反复无数回,最终还是失败了。 此物既然无法复活大兄,纵然再是神奇,也不合吾意,不如送给师兄,说不定早晚还能派上用场。” 女娲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倒是剔透无比,并没有拿息壤来套路这位圣人师兄的意思。 云苏静静听她说完,自然知道她句句属实,这息壤非但不是什么无名之物,反而是闻名洪荒,是公认的万土之母。 女娲之所以从混沌时期保存到现在,虽然有无法完全参透看破此物的缘故,也有舍不得,怕滥用之下,糟蹋了好东西。 它的大多数功效,女娲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拿它尝试了无数次,想要用这万土之母为伏羲捏造一个神躯,然后让他的真灵入住,借此复活过来。 结果,失败的次数太多了,让女娲心灰意冷,甚至不由地厌恶起此物来。 这是真正的顶级神物,既然自己用不上,还不如拿来送给四师兄,一来表达情谊,二来也是为日后大兄的复活搭桥铺路。 “这息壤对你而言,是有大用处的,心意师兄已经收下了,宝贝还是带回去吧。” 云苏其实也很想告诉她,这东西是你成圣的契机,它可以拿来捏人,但不是现在就拿去捏伏羲。 成圣之后,诸般天机更加清晰,所有准圣出手的干扰和混淆,现在都成了欲盖弥彰,云苏现在就像是站在天上,看着大地上的生灵们在布置迷宫。 神话传说中,伏羲是要当人皇的,你如果是妖族的巨擘,四御之一,又没有造人的功德,傻子才尊你为人皇呢。 而事实上,诸般天机显现,云苏亲眼看到了日后种种迹象,伏羲的命运丝毫没受到影响,是注定的人皇。 但是,这个时机远远未到。 现在,洪荒所有大能对于圣人到底有多厉害,其实是猜测居多,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惧居多,但如果云苏对女娲透露了如此重要的成圣线索,那很可能是好心为女娲办了好事,却坑了自己。 到时候,先不说大家防贼一样防着云苏,凡事稍微不顺了,就怀疑是不是这位圣人搞鬼。 另外,流言蜚语会越来越多。 他为什么要帮女娲,不帮我,等我证道成圣后,这便是解不开的梁子,除非他也告诉我如何成圣,那样一来,可以暂且不计,等成了圣以后再算账。 云苏如果开口了,不说泄露天机,可能引重大改变,还可能引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因为,造人不是一件小事情。 就连把所有未来的圣人一起得罪了这般恐怖情形,在他这里所产生的破坏性后果,还只能排在比起人族的事情来,更靠后的位置。 由此可见,不是云苏不说,实在是这种事情不能乱开口。 尤其是,他不能乱说。 云苏没有强行有缘,去抢她的造人功德,就是有类似的考虑在里面。 先前,像造人这样的弯道车,大概率能成圣的诱惑,他都能抗住,更何况是眼前的息壤了。 只是因为女娲送的真心诚意,他才有些感慨。 前有九曲黄河阵,后有息壤,这些东西他不是不喜欢,反而是喜欢的不得了,谁嫌宝物多,谁是傻子。 但九曲黄河阵虽然贵重,本质上来说还是复制了一套,只是自己拿到的是本源那一套,碧游宫留下的只是布阵之法。 这息壤却不同,看女娲这一副恨铁不成钢,恨土捏不成伏羲的样子,定是将全部息壤都带来了。 云苏是圣人,但也做不出来明知道人家要靠着这东西捏出人族,仗着信息优势,先把东西收了,等日后女娲心有所感要造人的时候,忽然必须用到息壤,再让人家厚着脸皮来不周山讨要回去,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若是扭转时空,颠倒时间长河,自己也是人族出生,他以前可以不理睬女娲,但不能在造人这种事情上冒险,也不会故意为女娲设置困难。 “这……” 女娲却是没有想过,圣人师兄不要自己的息壤。 她可是听闻,有师兄是送了先天灵宝或者后天灵宝这种级数宝物的,息壤虽然是万土之母,但对于绝大多数洪荒大能而言,可能实用性远远不如大威力的灵宝。 师兄都收了那些灵宝,为何不收息壤。 然而,作为圣人,云苏还是有点特权的,那就是我不想说,不想做什么,在洪荒除了鸿钧老祖,至少暂时谁也没法说什么,不是反对或者反驳,而是说了不要,女娲都不敢再提送息壤的事情。 “圣人师兄既然如此说,那女娲便尊师兄法旨就是了。” 女娲盈盈一礼,虽然脸上如常,但云苏知道她心里还是很失落的。 所谓伸手不打送礼人,云苏虽然没收息壤,但也不想让女娲这般离去,轻叹一声,便说道:“前些时日,吾那大徒儿说是颇为想念她的女娲师叔,今日既然难得来了不周山,便让她带你逛一逛蟠桃园,也算是散散心。” “倒是有些时日未见到仙仙那小丫头了,如此甚好。” 果然,女娲一听师兄的大弟子白仙仙想念自己,情绪一下就恢复自然了,还变得比较开心。 自己身为洪荒顶级大能中唯一的女性,至少还是有点优势的,各教门下的女弟子,对自己都还挺尊重,不只是白仙仙,走到其他道场,明显女师侄们对她就要比男师侄显得亲切很多。 白仙仙闻讯而来,一想到马上又要打破自己的一个记录,虽然面不改色,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表现在脸上,那叫一个亲切。 先前咬了准圣一口,稍显下作,但如今这回却是正大光明蹭热度啊。 “女娲师叔,仙仙好想你呀。” 白仙仙带着花开一般的笑容,丝毫没有见外,上去就要搀扶女娲,女娲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便任她搀着,有说有笑的去蟠桃园游玩去了。 一路上,白仙仙虽然明知道女娲既然来过不周山不止一次了,肯定是目之所及都熟悉的很,但还是一边笑嘻嘻,一边介绍个不停,尤其是在那大气磅礴的蟠桃园里,她硬是叽叽喳喳的,非要把那颗最大的蟠桃,当场摘下来献给女娲。 一旁陪着的菡芝,温柔可人,自然不会说更大的都提前被大师姐摘走入库了。 “这蟠桃园的景色,真是天地独一份,世间难寻的无上仙境啊。” 蟠桃园中建了许多古朴的石亭,女娲带着白仙仙和菡芝在亭子里赏着蟠桃林,有的果子红彤彤,有的树却繁花正好,这种非术法神通衍化的顶级仙境,因为有天地灵根在此,自然是大为不同,至少女娲没有见过第二处。 “师叔真是金口玉言。今日您能来蟠桃园游玩,可是这些蟠桃树的荣幸呢,您看那些桃花儿呀,开得都积极多了,唔,花开富贵,定是因为见到了贵人的缘故,它们也开心呢。” 白仙仙拿出了最强的演技,可劲儿说着好话,把女娲听的莞尔不已,心情大好,她方才也察觉了,自己刚踏入这蟠桃园,有些没开花的树居然开花了,而开着花的自然更加娇艳,整个蟠桃园都绽放着一种喜庆。 不过,当她听到白仙仙说出花开富贵那四个字时,脑海中犹如闪过了一道霹雳,倒不是说寻到了什么成圣之机,而是忽然想起,这几个字并不是普通的神文,当年还有一位也曾经说过。 “待到人间花开富贵时,便是伏羲归来之日。” 花开富贵这四个字,以女娲的准圣境界绝对不可能听错,也不是巧合,就是一模一样的神文,而且还很特别,也许别的神文也能表达类似的意思,但不是这般的律动和连贯。 女娲顿时笑得更灿烂了,原本被白仙仙搀扶着,这下变成双手合拢,把白仙仙的白嫩小手抓在手里,温馨无比地轻揉慢搓,亲声细语笑着道: “仙仙乖,师叔考你一个谜题如何,你若是答上来了,师叔就奖励你一件好宝贝。” 白仙仙闻言,顿时大喜,她是谁呀,号称‘洪荒宝物人形收割机’,最听不得这样的考验。 反正师父也没说不能回答问题,师叔你只管放马过来便是。 她也不担心言多必失,但凡是万万不能说的,脑子里都种着圣人神禁,便是当场被搜魂也不会泄露丝毫,至于其他的,那便是她自由挥的空间了。 在结交未来的圣人,多混点人情分,顺便还能多得些好处,占占便宜,可是白仙仙做梦都想过的好日子。 ====== 神龙抄手:4月1日啦,祝兄弟姐妹们智慧节快乐,大家有能力的帮忙支持下订阅下,码字搬砖,快乐走起。 第四百零九章 ?白仙仙的神逻辑 “也不知道这位妖祖娘娘,会考我什么问题,是关于妖族的呢,还是修行,或者血脉,神通一类的。” 白仙仙摩拳擦掌,两眼闪耀着星星。 “这位女娲师叔看着倒是挺顺眼的,可惜小姐姐我既不是什么混沌神兽,也不是洪荒妖族,不然说不定还能蹭个亲戚关系。” 白仙仙曾经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洪荒异种,混沌神兽一类的高大上存在。 然而,她来到洪荒世界后,缠着石头大阿姐问来问去,最后都没有得到金光闪闪的答案。 用小石头的话来说,洪荒所有的神兽和妖类,兽类,她嗅一嗅味儿,隔着千百万里也能分的出来它的种类,但你身上的味道怪怪的,还是第一次闻到。 白仙仙自然不会怀疑这位阿姐的权威,老苏也说过,阿姐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仿佛很古老,很古老,她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块石头,但你若是忽然有一天问起她什么事情,她保不准就给你一个精准无比的答案。 连洪荒万事通小姐姐都这么说,她也只好放弃了光宗耀祖,找个金光闪耀好祖宗的想法。 “这个迷题,乃是一句歇语,仙仙你是圣人高徒,想来悟性也是咱们玄门中顶尖的。” 女娲无数次想当着云苏的面,请教那一句话的真正含义,但实在是开不了口,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四师兄言尽于此,那就说明他只能说那么多。 为了伏羲,她已经别无选择,只好以考教的名义,在白仙仙这里试一试运气了。 “歇语?师叔,实不相瞒,仙儿自幼饱读经卷,最喜欢猜字谜歇语了,您尽管问便是。” 白仙仙顿时大喜,她怕的是这位女娲师叔问她修行方面的问题,那就惨了。 对方是准圣,她连太乙金仙的境界都还差一些,虽然能打过太乙金仙,但她一身神通都是天生自带的,除了那吞食天地以外,另外两大神通都是沾了老苏的光。 她的修行,就是吃了睡,睡了涨。 现在口粮,自然是各种天材地宝了,也许不算特别稀有,但她是来者不拒。 以前在乾元世界,老苏尚未起家之时,吃灵石都能狂涨修为的,更何况是洪荒这些俯拾皆是的好宝贝了。 对她而言,都是大补之物,吃着吃着,睡着睡着,老苏就说她离太乙金仙的境界不远了。 本小姐姐修行,一靠躺赢,二靠睡,不是自己厉害,而是撸狗的人太厉害了。 这是白仙仙的心声,但也不太好意思对女娲敞开心扉,一方面既想讨好这位妖祖,得她的奖励,但也怕丢人现眼。 没办法,不周山也好,成教也罢,各种直指太乙金仙,甚至是大罗金仙的修行典籍堪称多不可数,但她却连太玄真经都修不好。 女娲见她一脸真挚,尤其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甚是讨自己喜欢,便连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 其实也不是白仙仙的演技有多好,实在是玄门二代的女弟子原本就人丁单薄,一个个别说又纯又萌又仙又可爱了,女娲偶有几个看着不那么碍眼的,人家还不想理睬她这位师叔。 这就是玄门内卷的无解之处了。 仙仙,真是个好师侄啊! “所谓待到人间花开富贵时,便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你可知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娲轻轻拍了拍白仙仙的小玉手,温柔地问道。 她心中却是在想,纵然仙仙师侄答不上来,这次也要给她一件不错的宝贝,娲皇宫的宝物众多,弟子却不多,她平日里也没有几个特别疼爱的,与其堆在那里闲置着,还不如拿来做了赏赐。 白仙仙一听,险些一下栽倒进女娲的怀中,不过幸好她也不是普通的神兽,那一刹那的失神,反而让女娲女头一叹。 果然如此,这个问题看来真是太难了。 自己一个洪荒准圣,紫霄宫前位列第一排,苦苦思索近两万载,也毫无头绪,仙仙虽然跟着四师兄修行,是圣人大弟子,但也未必想得出来这其中玄机。 “这个谜题,确实是有些为难你了,不过它对师叔非常重要,你若是答不上来便算了,若是答得上来,师叔定然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奖励。” 在女娲看来,四师兄既然说了这句歇语,那就肯定是有所指,只是自己无法参破而已。 作为准圣,推衍无数天机,连猜带蒙都弄不明白,那只能说这个谜题很有可能是这天地间最顶级的。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谜题正常来说,只有四师兄自己知道。 她之所以想在白仙仙身上试一试,也是觉得小丫头既然随着四师兄修行了无数万年,言传身教,也许能触类旁通,想到这里面的关键。 但刚才白仙仙的错愕,和先前的跃跃欲试,信心十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可能也是答不上来。 女娲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师侄根本不是洪荒原住民,而是从乾元世界和云苏一起偷渡过来的。 一开始,白仙仙觉得老苏法力无边,不过是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一点她以前也曾经经历过。 不过,不同的是,她是被打落无数世界,最终流亡到乾元世界,好不容易遇到老苏,才终于翻了身。 可是,当她逐渐明白,老苏不知道是以什么办法,打破了宇宙时空的障碍,居然逆着时间长河而上,来到时间和空间都和乾元世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洪荒。 她才明白,老苏的强大,已经越了她的想象。 至于女娲的这个问题,她自然知道,所谓的人间,不就是人族社会的一种称呼吗? 更巧的是,云苏曾经将这件事情说给她听过,还告诫她不能说什么,不能做什么。 如今忽然听到女娲提及这个问题,她心里不由叫苦不迭,一刹那的失神也根本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太难了,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当然,老苏不让说的东西,自己是绝对无法开口的,这是老苏为求安全的做法。 她犹豫的是,怎么样说,才能既让这位师叔得了满意的答案,就能顺利得到了奖励,还不会让老苏觉得自己多嘴多舌,说错了话。 她心里清楚得很,真正的秘密自己就算是疯了想说也开不了口的,但不代表乱说话就不被老苏骂。 “我的圣人老苏呀,你怎么不提前预警,或者指点一二。” 白仙仙有点慌,在心中试着呼唤云苏,却是现没有回应,她自然知道这是老苏在装死,平日里,有时候想他了,在脑海里说句梦话喊他一句,都能听他一声冷哼的。 不过,一听到女娲的话,白仙仙不由大急。 听这意思,奖励马上就要飞了,这可不行。 “师叔,您这个问题真是太难了,不过,毕竟是师叔考教仙仙,若是轻言放弃,实在是太过无礼了。唔……” 白仙仙装出了一副深思的模样,原本有些失望气馁的女娲,反而更加喜欢这个小师侄了,相比什么太上门下的玄都法师,玉虚宫的南极仙翁,还有碧游宫的多宝道人这些老头子,仙仙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修为也不太高,但却是要可爱得多。 到了女娲的层次,已经不在乎修为高低了,是不是勤勉修行努力上进了。 反正她虽然不像圣人四师兄那般无敌于洪荒,但也是妖族之祖,洪荒准圣之一,对于玄门二代弟子,主要还是讲一个眼缘,是不是看得顺眼。 纵是白仙仙最终答错了,她也不会不高兴,反而还会给一份拿得出手的奖励。 “不急,这个谜题可不简单,你慢慢想,有答案了便大胆说出来,即便是错了,师叔也绝不怪罪于你。” 女娲笑着说道。 白仙仙想了想,装出一副她在认真思考,小心试探的样子: “这句话的重点,应该是两部分,先是人间二字,然后是后面的花开富贵,倒是很像是一个成语。” 女娲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这一句话,她可是逐个神文都推衍过的,两个神文,三个神文,整个一句神文,都四处查探过,推衍过,猜测过,也拿去问过帝俊和东皇太一,还有那个虽然不得她喜,但却诡计多端的鲲鹏老祖,结果自然都是没有答案的。 “何为成语?” “这个成语嘛,是仙儿自己说着玩的,师叔您看,有的神文凑在一起就成了词语,如果我们将它用来约定俗成地形容或者记录一些事或者物,便是成语了。 你看这花开富贵,我还可以说出来一堆,比如这眼前的蟠桃园景色极佳,我们可以说它是花团锦簇,花繁叶茂,自然也可以说成花开富贵。” 白仙仙一通瞎扯,她要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试着赢得这场考教,拿下奖励。 “原来如此,那仙儿的意思是这花开富贵指的是某一处仙山福地,或者某个类似蟠桃园这般存在之地?” “哦……其实,它也许,可能说的是一种繁华的意思。比如咱们洪荒生灵都知道,紫霄宫前仙客如云,能者辈出,所以才说师叔你们这些曾在紫霄宫听道的,都是大能者。” 白仙仙按照她那王八蛋逻辑,使劲儿地忽悠着,她自己都忍不住脸红了,结果女娲却是听的连连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 至于脸红,在女娲看来这是小师侄拼尽全力,在积极思考。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理,这花开富贵四字,指的是某种繁荣景象。” 女娲顿时大喜,便又问到了最重要的一点。 “既然这花开富贵指的是繁荣景象,那前面的人间二字,定是指的某处才对,仙儿,你再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师叔,师叔看好你。” 女娲已经陷入了一种病急乱投医的状态,犹如溺水者一般,试图抓住白仙仙这根稻草。 如今,在她眼里,白仙仙已经不仅仅是可爱了,在她看来,四师兄不愧是洪荒第一圣人,收徒都是这么特立独行,这么难的问题,如果拿去考其他的二代弟子,千个万个也说不出来这般头头是道的解释。 白仙仙促狭地一笑,尴尬无比,这个人间二字,她可得好好斟酌了,直接说是说不出来的,都被老苏封禁死了,可是,到底应该如何在既能开口,还不会让老苏觉得自己多嘴多舌,胡说八道呢。 这就难度巨大了。 “这两个神文,仙仙也没有听过,不过……” 白仙仙望着一旁乖乖站着,正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想要好好向大师姐学些本事的灵菇族少女菡芝师妹的时候,顿时有了主意。 “师叔,你可知敖月是生于何处,来自何方?” “敖月,前世似乎是龙族公主,被圣人师兄以无上神通,转世重生,却是得了仙花灵胎之体。” 这点,自然是难不住女娲娘娘。 女娲不由的心头一惊,仙仙这丫头也太厉害了吧,她这么一说,好像真的越来越恐怖了,敖月是死后转生,伏羲大兄也差不多,只剩下真灵了,自己不就是想尽办法,想让他重生吗? “师叔英明,我那敖月师妹却是来自于花间。” “花间?” 女娲似乎抓到了一点什么。 白仙仙又望向一旁的灵菇少女,笑着道:“菡芝小师妹,你又是生于何地,来自于何方呀?” 菡芝小仙女顿时款款行了一礼,道:“回禀大师姐,女娲师叔,菡芝乃是生于一片灵草地,长于许多灵草之间。” “那便是草间了。” 白仙仙望向女娲,试探地说道:“师叔,你看敖月师妹来自于花间,菡芝小师妹生于草间,这人间的关键之处,还是这个人,找到了它所代表的意义,就知道是何方了。依我大胆猜测,也许是某一类种族。” 白仙仙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再说下去,不说开不了口,她也怕说多了被云苏狂揍。 “原来如此!!若是能寻到那人族之所在,便是我大兄伏羲复活之关键!一个叫人的种族,繁荣景象……” 女娲似是得了巨大的信息,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云遮雾绕,不过至少相比之前,方向更精准了。 以前,她一直在查人间是什么地名,这要是能查到,才有鬼了。 现在听了白仙仙的回答,她猛然意识到,这人间很可能像花儿,草儿一般,是某种生灵,也许是开了灵智的,也许是草木一般,反正不是单纯的一个地名。 只要能查到这种生灵的存在,就能见证天机了。 白仙仙从头到尾,都是用的神文和女娲交流,她是无法用古汉字的音说出那个‘人’字儿的,甚至除了神文以外,她通晓的几千种语言,都不能说出这个字。 女娲不由大喜,这可是近两万年以来,难得的巨大进展。 第四百一十章 ?炼成圣人至宝 “老苏,我,我错了……” 当白仙仙捧着一个山河锦绣盒,站在云苏面前时,一张脸都写满了忐忑不安。 她做梦都没想到,女娲娘娘会拿出息壤,作为自己的奖励。 这可是女娲造人,大禹治水的息壤神土,仅仅一粒沙就让云苏在乾元世界催生了真正的蟠桃树。 白仙仙虽然爱财如命,要钱不要命,但当时下意识就要拒绝,结果一转身,哪里还有女娲的影子,这位准圣居然说走就走。 若是别的宝物,她自然是来者不拒,可这东西是女娲造人用的,自己拿了,以后她还用什么造人? 这种事情,女娲不清楚,白仙仙却不能自欺欺人,而且老苏比自己还清楚,这次怕是要惹老苏不高兴了。 她非常清楚造人的重要性,也知道老苏特别在乎,自然是不敢乱来的。 想来想去,赶快投案自,不行让圣人老爷派人去娲皇宫还了。 虽然很可惜,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呢。 “老苏,小仙女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回答了她一个问题……” 白仙仙原本以为,所谓的奖励,不过是一些仙丹神药,或者稀奇古怪的宝物,充其量也不过是灵宝之类的。 怎么,就能将息壤随意送人呢。 “你师叔原本要将这息壤全部送给我,只是被我拒绝了,没想到又被你拿回来了一半。你这见钱眼开的毛病,真是从来如此,一直没变啊。” 云苏讲了一下先前的情况,倒也没有怪白仙仙。 女娲原本就要送出息壤,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考教白仙仙罢了,只是因为先前送礼失败了,使得她这次只送出了一半。 当然,女娲也得到了她想听的,或者说想要的答案,虽然不完整,但给了她巨大的希望,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美其名曰,白仙仙回答了一部分问题,那就值得这一部分息壤。 “啊,这只是其中一半的息壤?” 白仙仙闻言,这才放心了一些,如果只是一半还好些,要是全部都被女娲强行通过自己的手,送给了老苏,自己怕是就要被训斥一番了。 而且,云苏的话语中并没有责怪之意,让她不禁暗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铸成大错,但小错却是犯了。” “老苏,我错了,你惩罚我吧……” 听到云苏如此说,白仙仙耷拉着脸,泫然欲泣地走了过去,便赖在了云苏身边。 “那剩下的一半息壤,倒是足够她造人所用了,这一半既然她屡次三番要送,便留在不周山吧。” 云苏没说的是,他隐约现,这剩下的一半息壤,未来是有大用处的,只是时机未到,天机不显,他也难以看的清楚。 这息壤最大的价值还是拿来造人,其次才是用于缝天补地治水,最后是拿来炼制一些大威力的灵宝。 “像息壤这般神物,便是圣人也会动心。” 云苏一手撸着小奶狗,一手打开了山河锦绣盒,看到里面那一大团息壤,内蕴无穷量的神秘力量,很难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它的不凡。 光是这一盒息壤,如果真的要败家,拿来建围墙的话,足以将方圆无数亿万里圈起来,打造成无比坚固的息壤长城,再搭配上一些强大的阵法,即便是太乙金仙,哪怕是三五二位一起出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攻打进来。 它的神奇妙用还有很多,这半盒拿出去,足以让无数的洪荒准圣打破头了,即便是日后的圣人见了,也会恨不得占为己有。 女娲知道此物的珍贵,但还是低估了它的宝贵之处,非圣人难以尽窥玄妙。 不过,她倒也是送的真诚无比。 “通天上人送了九曲黄河阵,女娲又强送了一半息壤,实在是太客气了。” 云苏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管是得了神阵,还是拿了息壤,日后都是要做一些事情的。 既然已经收下了,一番推辞也只推掉了一半,云苏也不再计较这个事情。 成圣之后,他也曾经观天察地,寻找一些瑰宝的踪迹,倒是收获巨大,不论是先天灵宝,后天灵宝,一些极其珍稀,曾经遗落洪荒不为人知的神物,也都纷纷现形。 分身上门,一一搜走。 这些东西不收了,日后出现第二位圣人的时候,大概率也逃不过一场搜刮,与此便宜其他圣人,不如先行落袋为安。 这种级数的东西,是不可能和普通生灵有缘的,即便有缘,也会被各路圣人强行中断。 “此番证道成圣,却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你先去忙那些迎来送往的事情,然后,我们就回家一趟。” 云苏把慵懒的白仙仙放在地上,结果腿软站不稳,就朝着他身上倒下来,一巴掌下去,才龇牙咧嘴地站稳了。 “回家?” 白仙仙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眼睛都亮了,她来了这么久,都还没回过乾元世界,一直以来,对外都说是在闭关。 “回家好啊,我好好好想玄机,渔宝宝,还有小白白她们。” 白仙仙顿时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要给玄机带点什么贵重的礼物,给渔宝宝带点能增进修为的,还有小白。 一想到,羊毛还是要出在羊身上,便乐呵呵地走了,她忽然觉得不周山外的迎来送往工作效率太低了,严重拖慢了收礼的度。 老苏都答应从宝库中取出海量的灵丹妙药了,虽然这些东西对不周山来说不算什么,但却是那些朝圣部族的巨大机缘,可不要耽误了人家的一颗虔诚向圣之心。 “此番成圣,除了祭炼圣人宝物外,还要完善生化亿万之道,若是能在那《归墟经》中添上那么一两篇就更加完美了。” 云苏先是拿出了盘古幡和不周剑,这两件东西是他选定的成道之宝。 “盘古幡完整无缺,倒是不周剑少了一些气数,正好这次重炼一番,以成圣之气数和证道功德,再引天地气运,将它彻底补全了,日后就再无瑕疵。” 云苏抢先一步,成为洪荒第一个圣人,得到的好处之大简直无法形容,光是那圣人气数,证道功德,而通过天地封圣得到的天地气运加持就更加恐怖了。 “这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没想到对于圣人也是有偌大帮助的。当初虽然和元始上人各挨了五十棍,但得了这神物,却是赚大了。” 云苏在成圣之后,无意间现那红丸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制约之力了,仿佛一下子消散了。 奇怪的是,他分明算到,另外一枚被元始上人服下的红丸,分明还在挥着作用。 在紫霄宫的时候,他还以为鸿钧老祖会提一下这个事情,比如让自己重新服下一粒加强版的圣人红丸,没想到鸿钧老祖视若无睹。 他自己赐下的红丸,就连云苏这个圣人都能察觉到元始上人那一份红丸的状态,不可能鸿钧老祖反而察觉不到。 神话传说中,这东西可是号称能让违反约定的圣人‘即时薨’的。 在没必要自找麻烦开口问鸿钧老祖的情况下,云苏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它的失效。 “这倒是有点不公平啊,红丸成了单方面约束,本圣虽然不受约束,但也不和他计较,终究是我得了神话中原本归属于他的盘古幡。” 重炼盘古幡的过程,非常简单。 即便不用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云苏也能轻易搞定,只是有了这神物持在手中,可以更加圆满,如果说云苏自己出手,能将这两件圣人灵宝通过重炼,调教到百分百威力的话。 这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可以将这等先天至宝的综合素质,调教到越圆满,提高一两成。 对于这个级数的先天至宝而言,别说提高一两成,就算是提高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威力,未来一旦圣人起了争端,可能就是压倒其他先天至宝的一线希望。 云苏不过花了百日时间,就将盘古幡重炼完成,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但它那破灭一切,能毁灭天地的气息如果不加以收敛控制,却是更加恐怖了。 “咦!” 云苏手持重炼完的盘古幡,忽然意识到这面原本威力奇大,却并没有开化灵智,也没有什么宝灵的神幡,隐隐和别的什么东西,建立了一种非常微妙的联系。 稍一推衍,云苏就明白了。 “……”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事。 云苏现,这盘古幡居然隐隐和那太极图,混沌钟有了一丝更强大牵连。 这种灵宝牵扯,比起因果,天机这些还要复杂得多,不是说有这种牵连,就意味着三件灵宝一定要合三为一,反而可能意味着三件灵宝要进一步厮杀,一旦两两遇到,很可能就会无端起了杀戮。 “灵宝之争,盘古开天斧留下的复杂牵扯关系,在各方持宝人眼里,这可能是一种对峙,但在某些野心家的眼里,未必不是搏一搏,三宝合一重炼开天斧的机会,即便这种可能性很小……” 云苏不禁望了一眼三十三天外,如果说暂时不考虑东皇钟的话,那太极图的存在就无法忽视了,只要太上道人一成圣,就能现这其中的灵宝牵扯。 甚至,身为盘古三清,很可能早就知道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云苏拿着盘古幡,思维一下就散开来了,既然灵宝牵扯都这么大了,那和盘古能够直接扯上关系的三清,巫族,妖族,是不是也有可能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诡秘牵扯。 可惜,涉及到盘古和鸿钧老祖这个层面的大神,即便是他这个圣人,也暂时推衍不到,只能靠猜测。 “不管是明抢还是暗算,想从贫道这里拿走盘古幡,想都不要想。即便是拿诛仙剑阵来换,也绝对不会答应。” 云苏打定主意,心里便多了一分小心,这盘古幡用着非常顺手,尤其是对于他这种以归墟为目标的修炼者,而且随身还带着无穷寿命,无穷条命,真被逼急了,遇到了什么镇压无数世界的归墟大佬非要和自己作对,那就别管防御了,拼着死千百次,也要怼掉对方。 而如果万一这灵宝之争,向坏不向好,被三清拿回去重组成了开天斧,云苏估计自己命再多,短时间之内也会被杀的怀疑人生,除非低头认错,劳资不来洪荒了。 云苏摇摇头,按下这些胡思乱想,集中精力,重炼第二件宝贝,强大的圣人,一件先天至宝怎么够,左右手不够用的话,那就千头万臂,实在不行,还可以分出几个强悍的分身,一起上。 “这不周剑,就要棘手一些了。” 云苏看着手中的不周剑,这件宝贝跟自己的时间很长,几乎就是一把开天斧的精华所化,而不是像盘古开天斧一样被一分为三。 它的强大是毋容置疑的,只是气数和气运都差了点,需要补全。 云苏在成圣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要将它炼成证道之宝,和盘古幡组成两大最强杀手锏。 ……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 当云苏睁开眼来时,已经是一千年过去了。 重炼盘古幡,化为圣人至宝也不过百日时间,结果在重炼不周剑时,却足足花了千年岁月。 成圣之功德,圣人气数,天地封圣赐下的天地气运,被云苏不惜代价地投入了进入,最终依靠在紫霄宫悟道万年,参悟了一些造化玉牒的精妙,在这千年的炼宝岁月中,终于明悟了那么一丝归墟道意。 然后,借助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的逆天效果,终于将不周剑重炼完全,比起盘古幡也就一丝之差。 考虑到紫霄神符的加成效果,融入的一些归墟道意,比起其他先天至宝,不周剑又要强一些。 当然,这都是云苏作为圣人的一点判断,真正孰高孰低,还得等其他准圣证道之后,再找机会论证高下。 先前参悟数道先天鸿蒙紫气,也对这次重炼至宝,帮助巨大。 至此,对于云苏来说最宝贝的一点归墟道意,也是日后归墟之境的引子,终于拿到了手中,而两大圣人至宝也重炼完毕,无论是长远修行,还是眼下的安身立命,都有了巨大的保证。 除此之外,一些剩下的资源和炼宝闲暇,也被他利用起来,将除了暂时留在乾元世界的斩仙飞刀以外,一些比较中意的灵宝,甚至包括那个聚宝盆都重新炼制了一下,威力倍增。 因为是第一个证道成圣,而且可能因为实力过于强大,又不是真正属于洪荒原住民,作为一个变数,他证道得到的成圣功德多得可怕。 也就是没有合适的材料,不然他都想将剩下的庞大成圣功德,拿来炼成一座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这样的防御至宝。 只是可惜,只能暂时存着,等到日后寻到了合适的材料,就补齐防御这一块。 如果只是和那天地玄黄玲珑宝塔的威力差不多,他倒是也可以炼制,不过就要可惜这剩余的海量圣人功德了。 “可惜,总不能贫道自己撞断不周山,然后将不周山拿来炼成一座神塔,顶在头上吧,这种拆家毁业的事情,想想很激动,但还是不太适合这么败家……” 云苏忙完这些,就精挑细选了海量的天材地宝,准备带回乾元世界去大干一场,以前他还束手束脚的,觉得作为准圣应该低调点,现在则是设想很多。 上回,离家之时还是准圣境界,如今归去,就是强的不可理喻的圣人了,自己还是要矜持点,不要太嚣张了,不然那些不服气的人怎么办,不得被活活气死。 第四百一十一章 圣人归来不得了 “唔,睡得好舒服,老苏,再让我摸一下……” 白仙仙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感觉到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便像小奶狗一样腻歪了上去。 “啪!” 手掌和肉多的地方来了一次狠厉的亲密接触,白仙仙总算是醒了。 老苏正莫测高深地看着自己。 “老苏,我,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白仙仙有点迷糊,已经快弄不清楚到底是做了个梦,还是真跟着老苏去了一趟洪荒世界,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更奇怪的是,件件儿都记得非常清晰。 “小朋友,欢迎回到乾元世界。” 云苏将圣人气息稍微露出一丝,整个垚山的景象便蓦然大变,这闭关之地虽然还关着,但巨大的影响已经扩散开来。 原本岁月静好的乾元世界,就像是忽然被火点燃了一般。 “圣,圣人大老师。” 白仙仙激动地蹦起来,就跟树懒一样,挂在云苏怀里,高兴地呀呀的叫。 “老苏,你证道混元,成为混元大罗金仙了,我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哇,从今以后,我要一日五餐,不,八餐,我要一天吃十顿……” 云苏看着她已经完全将两个世界前后连贯了起来,对于她来说,在云苏强大无比的圣人神通影响下,完全意识不到这么容易从洪荒就回到了乾元世界。 只是因为她不是直接通过长生云台来回,属于被携带的,受到了颠倒时空之影响,类似于倒时差。 “收拾下心情,一会儿自己出关,注意下言行举止,不要在自己人面前得意忘形,虽然我已经种下封禁,但还是要低调。” “喔……老苏,我很低调啊。” “滚!你的口水把你胸口的仙衣都打湿完了。还有啊,脸都笑僵了,自己扯一扯笑歪了的嘴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病了呢。” “……” 白仙仙也不敢说啥了,还不是你太强了,当宠物的也与有荣焉嘛。 云苏这边在处理白仙仙来往两大世界的一些后遗症,整个垚山却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正在闭关的王玄机,忽然被惊醒过来,先是去内殿亲眼看了一下,只觉得云大哥面皮红润,透着一股即将归来的,前的恐怖气息,便知道云大哥很快就要快出关了。 但外面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就连主持成教日常事务的白素贞和慕容冰月都坐立不安,连了几道传音神术,请她出关看看。 王玄机这次闭关时间可不短,在王木玄出关云游天下以后,她便足不出户,一口气修炼了一千多年。 “玄机姐姐,你总算出来了。” 白素贞和慕容冰月已经在垚山大殿外面等候着了。 这两位,白素贞负责成教的重大事务,慕容冰月则负责外部事务,王家的宗族子嗣,则由问尘子和吕纯仙负责管理,凡事按照族规处理,有处理不了的,再找白素贞,最后如果意见还不完全一致,再传讯给王玄机,做最后的决断。 成教虽然弟子极为稀少,除了云苏收下的弟子以外,其他人,即便是问尘子这样的太乙金仙也没有单独收个人弟子或者成教弟子。 云苏其实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但是王玄机是有心理洁癖的,她总有这么一种观点,只要是成教的事情,就是大事,云大哥不在的时候,最好是稳健为主,更别说收徒收教众这样的大事了,云大哥不点头,谁都不能乱来。 法不可轻传,在成教内部是有高度一致的认识的。 “这些年幸苦白妹妹,幸苦冰月了。” 王玄机也没有过多寒暄,既然云大哥很快就要出关,垚山就算生再大的事情,她也不担忧,何况,眼下也只是引起了一些混乱,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 “姐姐,一个时辰之前,我原本正在闭关参悟《太玄真经》所记载的两仪微尘正反五行大阵,不料垚山大殿传来了一种古怪的气息,犹如晨钟大吕一般,震撼仙心。 这种恐怖气息中充满了鸿蒙太古之意,我那妖仙之体刹那间便奇迹般的出现了‘妖血返祖’的强大迹象,似乎……似乎是妖族一脉传闻中的太古妖神的血脉,或者说鸿蒙神兽的真血。 而且,一瞬间,不但将那大阵全部悟透,平日里所有的修行疑难也全都迎刃而解。” 白素贞虽然没说出来,但却猜测是老师道行大进,施展了什么神通,她却是不知道,仅仅是要让那个中了穿越迷毒的白仙仙清醒过来,才有了方才一幕。 不过,云苏之所以没有收敛,反而故意加码,也是他原本就要显现圣人手段,福泽垚山,回馈整个乾元世界,也顺便和这一方天地来一场公事公办。 贫道证道成圣了,天地啊,天地,你看着办。 至于王玄机,白素贞这样的,自然是最先受益,而且还是得好处最多的。 “方才,我也察觉到了,似乎是云大哥即将出关。” 王玄机自然也受益匪浅,只是没有细说。 “玄机师叔,大师姐,方才那阵异动传来,冰月正在和问尘子一起接待一名慕名而来垚山觐见的太乙金仙,结果我那化神境界一瞬间就突破了,问尘子也是极度震惊,那位太乙金仙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和问尘子前辈将他安置在山下待客别院后,便马上赶上来了。” 三人说了几句,便走到广场的边缘,眺望整个垚山,运起神通来,更是将方圆几千里都看的清清楚楚,也不完全是她们自己的神通,垚山上有各种神阵禁法,借助它们,比如白素贞,就算是看到整个垚山仙域都很容易。 这些,都是云苏为了偷懒,更好的让弟子代师而劳。 垚山的变化是最恐怖的,只见药园方向,神芒冲天,不知道有多少在这乾元世界珍稀得能让太乙金仙打破头的绝世神药,一瞬之间就成熟的。 尤其是那后山的蟠桃园,更是红光冲霄,把整个垚山上空都照红了。 一个个小西瓜那么大,品相极佳,即便有神阵禁锢,药效和果香不会溢出丝毫,但因为蟠桃的果品质量提高太多,已经出现了内蕴龙凤,神奇自生的异象。 而毗邻的不老李,也是类似的情况,所有的李子都成熟了,个个有鸡蛋那么大。 可以说,不老李就快长成小桃子了,蟠桃却要长成小西瓜了,药效倍增都不止。 “三日之前,葛仙儿才禀报过灵根园和药园的情况,即便有老师布下的天地神阵催熟,也应该还有三百多年才能成熟。 那不老李就更加奇怪了,八年以前才采了一批入库,现在一日之间,熟透的李子又挂满枝头了。” 这些异象表面上看着都很让人高兴,但现在犹如烈火烹油的景象,就让白素贞难免担心,心里有点不安。 好事还能一而再,连番不跌的生? 王玄机心念一动,面前就出现了灵根园中的一幕,只见那些蟠桃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股神异,蟠桃树的周身,被一股清濛濛的灵光笼罩着,树叶更是娇翠欲滴,像是撒上了某种天地神液一样,而一个个蟠桃都熟透了,正常来说,蟠桃是一部分红的似血,一部分白如仙玉,现在红的部分却透着神芒一样的红霞,而那白色的部分则是如金黄灵宝一般,出了璀璨夺目的宝光。 一道道龙凤之气在蟠桃林间无风而起,到处游窜,虽然这些都是天生灵物,没有灵智却妙用无穷,但葛仙儿依然怕它们惊扰了桃儿,正四处追着它们,就像是抓蛇一样,想要一道道全收了,放进腰间的一个小药兜里面。 可把小丫头急坏了,连忙唤来了蟠桃园的神将,让他们保持警戒,同时向垚山之巅传讯禀告。 王玄机三人不断地查看着垚山各处,现情况都差不多,不只是药园和灵根园,就连许多原本的凡花俗草,都在方才受了莫大好处,已经有化凡为灵的趋势。 一些豢养在山中的温顺灵兽,也沾了一点光,虽然只是一点微末,但因为这些灵兽都是成教的资产,是有类似主仆关系的灵兽契约的,自然也会受益,对他们而言,这一点点,可就是惊人的很了。 先是大喜过望,然后却是惊吓,不知道生了什么,纷纷向兽童们自,生怕被认为是偷食了垚山的仙草神药。 “仙童,吾等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就是,就是忽然间修为就增长了许多。” “是啊,王仙童,我们也是。” “我身上的妖血到现在还灼热无比,很像我们妖族传说中的一种恐怖大机缘,祖血觉醒。” “仙童啊,小兽现在心里慌的不行,就像是马上要生什么大事啊。” 负责垚山灵兽的兽童,是一名王氏子弟,正是当年沾了几位老祖宗的光,最终进入垚山值司的王成汝。 王成珲成家之后,便被外派到了三千万里以外,做了成教的一名外派观察仙使,而王成汝因为不想成家立业,被小祖宗王玄渔保荐为了负责垚山灵兽日常管理的仙童之一。 现在,她正被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垚山灵兽围在中间,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上演灵兽生吃小姑娘的人间惨剧了呢,实际上,灵兽们吓得腿都软了,这要是真有哪怕一只脑残灵兽偷嘴了,那大家修为都出现了异动,就怕个个都脱不开嫌疑。 “哎呀,你们别吵了,等我传讯仙师们问问再说,现在给我原地坐下,保持安静。” 王成汝觉得头都要炸了,这兽童的差事非常轻松,别看这些灵兽实力强大,有的还恐怖如斯,但都很听话,平日里许多都是她的小乖乖。 类似的情况,生在垚山各处,漫山遍野都被一种奇怪的清濛之气笼罩住了,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惊天动静一般。 “姐姐快看,垚山外也开始生各种异象了。” 白素贞因为掌管着监察垚山仙域的职责,最先被方圆数万里的变化惊动了。 她的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很多画面。 只见四面八方都在产生一种清濛濛的仙灵云气,百花绽开,枯木逢春,几乎所有能开花结果的果树,无论是野生的还是种植的,成熟的果子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度,经历过花开,叶繁之后,果子迅成熟。 王玄文,王玄武,王玄藏也先后都被惊动了,他们和垚山的牵扯比较大,不管此时在不在垚山,都得到了一些好处,心念一动就察觉垚山祖庭有大事可能要生,就急忙启程,用宝贵的瞬移符赶路回来。 “这,这似乎是天地万物想要朝拜什么……” 慕容冰月忽然脸色一凛,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是老爷道行大进,触了这种天地异变。 也是在此时,成千上万的秘法传信从万里,十万里,百万里外开始6续飞来,化作一道道流光落入白素贞手中。 “姐姐,恐怕真如冰月所说,是天地亿万物要一起朝拜垚山……” 山川河流这些是无法离开原本位置的,而各种生灵有脚能走的,想朝着垚山方向来,却又冥冥中好像在忌惮什么,最终万灵都做出了类似的选择,朝着垚山方向拜下,而那些未开生灵的,则好似向阳而拜一样,纷纷将枝叶,枝头,树梢,叶子都朝向了垚山方向。 而这万事万物,最终又凝聚出来了一种恢弘磅礴的庞大气势,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清濛仙灵气,朝着垚山滚滚而来。 后面的事情,虽然同样的举世震惊,但已经容不得大家多想了。 只见整个天地仿佛都被什么信号惊醒了一样,恐怖的天地气势,汇聚着修仙者们认识的,不懂的各类存在,最终在垚山上空,汇成了一座天地云台。 那云台,乍看像是亿万里云海,再看又像是一座天地莲台,如同实质一般。 下一刻,只见一个仿佛天地那么巨大的道人,出现在了那天地莲台之上。 “吾乃成教教主清风圣人,今已成就混元大罗金仙境界,得乾元天地眷顾,生出一十八品天地莲台。 十年之后,吾将于垚山之巅,继上次开讲三千小道后,再次开讲我成教珍藏之三千道中道……” 云苏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整个乾元世界的生灵,只要是开了灵智的,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仿佛缥缈无比,又似近在耳边。 “拜见圣人!” 这个世界上,除了偶尔那么几个人,剩下的几乎都不知道圣人是什么,混元大罗金仙又是什么,但丝毫不妨碍他们自真心的,虔诚无比的拜圣人。 “师尊居然已经达到了那传说中,能够镇压无数世界,横跨诸天,影响亿万年时代的混元圣人大罗金仙!!” 忘尘子,就是先前拜入云苏门下,曾经对乾元世界的人族有大功,还拿不老李做了拜师礼的长生老祖,复活重修。 他曾经在一本无字天书中,见到了只言片语,知道在大罗金仙的境界之上,还有一个恐怖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境界。 传闻那是大道的彼岸,是修道之人的最高境界。 他曾经也是大罗金仙,但自认为即便是所有的机缘都眷顾自己,重新修炼一千次一万次,都走不出大罗金仙的境界,更别说那虚无缥缈到,只是在只言片语的传闻中听过的圣人境界。 “师尊已成圣人,那便是日后名副其实,至尊无上的乾元世界之主了。” 忘尘子感到非常自豪,能够拜入这样的圣人老师门下,都是自己在太古时期积下来的福啊。 除了王玄机和白素贞,就连成教内部也不知道圣人是什么境界,反而是那位升任了垚山仙厨大总管的老咸鱼,原本吓得躲在仙厨不敢动弹,结果听到圣人言语,顿时下巴都禁掉了。 “我a#$%……大老爷,大老爷居然修成正果,证道成圣,已经是混元大罗金仙了……” 老咸鱼连忙从躲藏的地方钻出来,朝着山上就猛然跪拜不停。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那游梦仙枕虽然大多数时候在白仙仙手中,偶尔也会还他,从得到此物到现在,也不知道梦中云游过多少世界了。 几乎在所有的顶尖世界,混元大罗金仙,也就是天地圣人都是最至高无上的传说。 对,是传说,而不是真实存在。 一来他只是入梦云游,就算是有圣人,他没有资格见到圣人,二来从梦中所见所闻来看,在绝大多数世界,圣人虽然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但却早就是古老的神话,亘古之外的传说了。 “大老爷居然成了活生生的圣人,妈呀,太可怕了。” 老咸鱼一想到,当年自己阴差阳错,被小人利用,差点当了炮灰,后来被圣人惩罚过,真是又惊又吓又喜。 “修炼什么的无所谓,这做菜的手艺,还要进一步提高啊,莫要脏了圣人的嘴,那便是天大的罪孽了。” 老咸鱼一想到自己可能要给圣人做饭,就激动的不行,如今的他,早就不是老咸鱼打扮了,干脆和其他人学,转修返老还童之术,直接成了八岁小童子,他可不想让仙师们一边吃着绝色美味,一边吐槽自己是老咸鱼老油条,影响仙师们的食欲。 “唉,亚历山大啊,做不好菜的老咸鱼不是一名好好老司机。” 老咸鱼暗暗自省,深以为戒。 第四百一十二章 圣人讲道天地凝真宝 “恭喜云大哥,你终于达成所愿,证道成圣,站在了那无数修道者都向往的巅峰。 ” 王玄机仔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云苏,心中充满了眷恋和爱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云苏已经变成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小的时候,师父王木玄是对她影响最大的人,因为那个仗剑天涯的中年侠客,给了她和其他弟弟妹妹们亦师亦父的关爱。 前次,王木玄归来,私下和她谈起过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然而,王玄机婉谢了师父的关心。 师父是疼爱自己的,但女儿长大了,有些事情,便是王玄机自己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她更希望岁月静好,一切随心。 “大道始于足下,难以满足,还需努力啊。” 云苏给王玄机取了一个蟠桃,亲手撕去了那一层薄薄的,原本无碍的桃子皮,然后递给了她。 他并不是刻意要做什么,既不是要讨好王玄机,也不是宠溺,更像是一种日常操作。 在大道之路上走得越远,注定是越孤独的。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或者一些人。 他,想对王玄机好一些。 先前,他已经和王玄机提过,自己向往那混元大罗金仙之境界,闭关就是为了证道。 关于归墟大道的事情,暂时是没法和王玄机说的,有些东西一旦说出来,就泄密了。包括洪荒世界的世界,也不能和王玄机说。 他可以各种蹂躏小奶狗,给她种下各种封禁,但不能同样对待王玄机。 但关于混元大罗金仙的各种神话传说,原本就流传于无数大世界,倒也无碍。 “我愈加努力修炼,却是更加望尘莫及云大哥你的脚步了。” 王玄机连忙取了一个玉碟,接了蟠桃,免得汁液浪费了,小心品尝了一口,觉得分外香甜,好似神果的药效都比以往更强了。 明明,吃的越多,药效只会越习以为常的。 “这修炼啊,就像是赚钱养家一样。一家几口人,如果大家都拼命赚钱,谁来负责花呢。在我的故乡,有一句老话叫做我来负责赚钱养家,你来负责貌美如花。” 云苏握住了王玄机的手,她便顺势靠在了云苏的肩上,静静地观赏着蟠桃园的仙境美景。 …… 与此同时,在距离乾元世界只有一墙之隔的玄黄世界,也生了一件大事。 “老妖怪,你倒是说句话啊!” 在一处浩瀚妖国,一位长相粗犷的巫神,正心急如焚地在那妖国神殿中来回踱步,眼神焦躁无比地看向一旁那位垂不语,似是沉吟的美貌妖冶男子。 妖冶男子也不说话,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好好的天地桎梏,为何忽然间就衰弱如斯,原本以为那位清风老祖会追杀过来,没想到却是这万神界的人先要打过来了。 你我也是可怜得很,从头到尾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偏偏成了丧家之犬。” 巫神看那妖冶男子愈不顺眼,抓起桌上的乾坤酒壶,干脆连壶都一起吞了,都火烧眉毛了还喝,老子让你没得喝。 “我曾经在想,当初若是不走,留在乾元世界,如今又会是何种景象。” 这二位便是从乾元世界,落井下石搞死了大炎佛祖,然后由于惊吓过度,直接带着重要族人逃向了玄黄世界的妖祖和巫祖。 “你我都是大罗金仙,又坑杀了大炎,得了他的遗产。原本以为在这玄黄世界能够开疆扩土,结果呢,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杀戮的本事越来越强,可这修行却是止步不前。 以前听那些凡人常说道,故土难离,落叶归根,没想到我亦有今日。” 妖祖不禁自嘲道。 “老妖怪,你这文绉绉的毛病又犯了啊,打架还不高兴,老夫恨不得天天打。这玄黄世界虽然狠辣之辈不少,但谁敢说是老夫的对手,再加上你,这些年不也是完全站稳了脚跟。 你啊,先别去想乾元世界的问题,现在万神界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那位万神王据说已经达到了大罗金仙的巅峰境界,早就对玄黄世界虎视眈眈,只是一直被那连大罗金仙都难以奈何的天地桎梏所阻挡。 现在天地桎梏大为削弱,我施法偷窥了一眼,没看到那位万神王,但是堵在通道外的大罗金仙,就有十三位,也不知道暗中还有没有更多的。” 整个玄黄世界,加上巫祖和妖祖,一共也就七个大罗金仙,这要是被万神界打过来,十三位大罗金仙,加上那位号称万神之神的万神王,已经是二打一的局面了。 “这万神界走的是神道的修炼路子,据说那里的生灵足有百十万亿之多,但和乾元世界,玄黄世界都不一样,他们只有最上层的极少数人才能修炼,等于是断了亿亿万生灵的修炼可能,绝了天地间所有的机缘,专门供养少数几个,如此残酷无情,可见那万神王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妖祖知道巫祖是真急了,便分析了起来。 在他看来,万神王此番抓住开天辟地以来难逢的天地动荡之机会,肯定是有绝大图谋的,他能想到的最坏结果,就是玄黄世界和乾元世界都被万神界的那些神道大罗金仙们攻打下来,然后大家都别修炼了,一起做奴才,做信徒奴隶,供养那位万神王修炼。 “可是,万神界的人说了,如果提前投降过去,就能做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大神王。老妖怪啊,反正我们都从乾元世界跑到这里了,你要觉得玄黄世界打得过万神界,那我们就一起上,你要觉得没戏,反正我们和玄黄世界这五个老东西也不是一条心,干脆……” 巫祖做了一个斩下的动作,妖祖自然是秒懂,两个货从乾元世界天地开辟以来,就合作过无数次了。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这神道虽然天生有不足之处,但凡事并不绝对,如此一个庞然大世界,怕是从开天辟地以来就在供养那位万神王修行了,底蕴之深厚,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万神王,既非善辈,更非吾等能敌。” 妖祖那妖冶的丹凤眼微微一眯,似乎想起了某个人,那个人虽然孑然一人,但也曾经给过他这样的感觉。 无敌! 难以匹敌! “呔,老妖怪,你就直接说到底是如何想的,不要绕来绕去的。” 巫祖拉下脸来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那五位大罗金仙自玄黄世界天地开辟以来就盘踞于此了,又离万神界近乎只有一墙之隔,如果他们要打,那正好为我们拖延时间。他们若是要跑,大家倒是可以联手打通乾元世界的通道,你我没必要当马前卒,更不能相信那万神界的迷惑之词,左右不如先退一步。” 妖祖高深莫测地笑道。 巫祖一怔,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你的意思是说,先抱团退回乾元世界,然后让那清风老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这万神王是大罗金仙巅峰之境,那清风老祖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只是那些万神界的神道大罗金仙们稍微棘手了一些。” 妖祖点点头。 “不错,只要这清风老祖能和万神王拼个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或者干脆打到虚空深处难以回归,剩下的就好办多了,那些神道金仙们未必胜过你我,玄黄世界的大罗金仙也是极其擅长杀戮之道的,到时候即便是无法击败他们,也能联手自保。” “如此一来,这万神界入侵的祸水,可就全都泼到那位清风老祖的身上了,他再强,难道还能一人战一界不成,哈哈哈哈……” 巫祖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原本是惊弓之鸟,怎的被这妖祖盘来盘去的,反而成了一件值得期待的好事。 当初被逼离开乾元世界,可是被他引为奇耻大辱,现在有机会报仇雪恨,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老妖怪啊,你我真是绝配,打架我在行,阴谋算计你最行,这清风老祖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会被你算计一道。” “唉,当初若是留在了乾元世界,怕是也低头从了他,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便只能让个子高的清风道友先死,我这个老妖怪,还想逍遥到天荒地老呢。” “好,就这么办!” 巫祖一拍大腿,震的整个妖族神殿都在颤动,他已经恨不得马上带着万神界的恶犬,杀回乾元世界,让那清风老祖尝尝意外惊喜。 “老妖怪啊,这联合那五个老鬼的事情,还得交给你,哥哥性子急,别万神界的人没杀过来,我先和他们打起来了。他们现在也矛盾得很,你一去劝一劝,肯定马上跟着我们回乾元世界,到时候,就要那厮好看!” 巫祖觉得心头异常激动。 他自认为一身巫术神通无敌,在大罗金仙中罕有对手,一旦万神界的万神王和清风老祖都栽了,那日后这三大世界,岂不是都以他为尊。 “搏一搏,兴许便是三界至尊的格局,啧啧。老妖怪以为我傻,还不是得为我缝仙衣,跑断腿。” 巫祖面色如常,已经在畅想日后的荣耀了。 “巫兄等我的好消息便是了。” 妖祖笑得很灿烂,至少巫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这般笑过了。 随后,妖祖翩然而去,玄黄世界的一场大劫难,正是拉开了序幕。 …… 相比风声鹤唳,山雨欲来的玄黄世界,乾元世界却是天地康泰,万物安宁,自那位清风老祖横空出世,证道成圣,成为乾元世界有史以来第一个混元大罗金仙之后,整个天地的生灵都沸腾了。 修炼者,似乎找到了更清晰的前路。 普通人,似乎是因为圣人出世而喜。 就连动物们也变得活蹦乱跳,好似更加无忧无虑,心情大好。 花儿则开的更加娇艳,草木更加翠绿。 整个天地,都沐浴在和风细雨,春光如曦之中,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甚至是仙灵之气从虚无中诞生出来,普降八方。 无数的神国,仙朝,诸多大势力纷纷准备起来,派出了朝圣队伍,携带重礼,通过各种方式,包括不惜重金地启动上古传送阵,试图赶往垚山仙域听圣人讲道,即便是无法按时赶到,也希望能离得近一些。 为了这次天大的机缘,很多一国之主,一方仙王,一派掌门,一教之尊纷纷传位于人,自己则飘然而去,追寻那位圣人的三千道中道了。 “当年圣人曾经开讲三千小道,不知让多少修炼者受益终身,悟道连连,如今三千道中道,自然更加精妙绝伦,万万不能错过了。”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修炼贵族们,并没有听过圣人讲道,只觉得离得近一些,或者干脆赶到了垚山,就能沾到光。 然而,等时日一到,整个垚山仙域都挤满了远道而来的修行者,就连很多凡人都想尽办法,踏上了仙家的车船,赶到了这里。 “只是可惜,带了如此多重礼,那成教居然一概婉拒。” “圣人便是圣人,又如何看得上我们手头的凡俗之物,自然是体恤大家,不想于亿万生灵口中夺食罢了。” 无论修炼者和凡人怎么想,云苏的三千道中道,准时开讲。 这一日,整个乾元世界仿佛都被一道光照亮了。 云苏踏出垚山之巅的青铜神殿,漫步于云海之中,坐在了那天地自然凝聚而出的一十八品天地莲台上。 “恭迎圣人!” 垚山上,那些个圣人亲传,王家子嗣,成教弟子,垚山仙域的一些修士代表们,一起行了大礼。 云苏也没有多说,直接开讲大道。 他的道,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起步于乾元世界,如今证道成圣,自然要回馈这一方天地,同时也有许多推衍和猜测,要在这一方面大世界做验证。 如此一来,根基自然是要打好的。 相比起洪荒世界和西游世界,乾元世界虽然不值一提,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但也正因为如此,可塑性很强,能够作为一块极好的圣人试验田,做很多推衍和验证,为日后完善《归墟经》,冲刺归墟之境做准备。 “天地之道,在于……” 云苏一开始讲道,天空中祥云便滚滚而生,如同波浪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那一句有一句大道真言,仿佛毫无阻碍地传向了乾元世界的各个角落。 许多修士,许多凡人,原本正在扼腕叹息,觉得错过了一次朝圣的绝佳机会,难以去那传闻中的垚山仙域听圣人讲道。 没想到,如今足不出户,坐在家中,居于道场就能听到圣人大道。 “圣人手段,恐怖如斯。” 不仅仅是传播广,但凡是听到圣人之言,三千道真的生灵,没开灵智的,机缘大增,灵智开化以上的,很多人都得了益处,福缘也好,资质也罢,总归是心越虔诚,就越是各有所得,哪怕是那些大道都听不懂,昏昏欲睡,也丝毫不妨碍。 这一讲道,便是三年。 除了云苏以外,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一件极为独特的天地至宝,正在乾元世界的苍穹之上,悄然凝聚。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六道轮回 “……自今日而始,诸法皆顺遂。 ” 云苏讲完最后一句,也就意味着这场持续三年的讲道,到此结束。 三千道中道,加上之前的三千小道,这六千道意不过是浩瀚磅礴的《太玄真经》的基础部分,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讲的三千大道真意,才算完整构成了《太玄真经》的大道理论部分。 这部卷帙浩繁,篇幅惊人,高深莫测的成教镇派真经,是云苏集诸般大道之精华,融入了很多世界的大道奥义。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鸿钧大道。 云苏等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得了很大的便宜,才完成了这部大道真经。 乾元世界的大道,晦涩不明,相比起一些大世界而言,非常落后。 云苏讲完这六千道意,并不准备马上接着讲三千大道。 一来是没有那个必要,二来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九千大道是《太玄真经》的大道理论基础。 而《太玄真经》,则又是《归墟经》的基础,后者如今不过寥寥几张而已,刚刚开了个头。 现在成教相关的子弟中,在《太玄真经》的领悟上,最强的是小石头。 她在翻看完云苏放在不周山藏宝神殿中的部分后,无师自通,心里痒痒,后来就缠着云苏又要了一些来看。 奇怪的事情生了。 她能做到秒懂,连贯起来也能举一反三,甚至能透过真经看到本质,将大道精妙之处,说的绘声绘色。 但是,却无法修炼。 这种情况倒是和传闻中博闻强记,知晓天下功夫的那位王语嫣类似,云苏原本以为她看了《太玄真经》,能够走上修行之道,脱离石胎身,变成更可爱的小萝莉什么的。 结果却是难以做到。 不过,云苏却是借此轻松了许多,不周山核心子弟的修行问题,他便不用操心了,反正有这个油盐不进,铁面无私的小石头督导,答疑解惑,开导修行,仅次于他手把手教弟子了。 其次,白仙仙也懂得许多。 和小石头一样,她无法修行《太玄真经》,而悟性却不如小石头这个变态级的无师自通,但是她脸皮够厚啊,腻在云苏怀里的时候,她就能厚着脸皮求看书。 看得多了,自然懂的就多。 不过,《太玄真经》对她这来源成谜的神兽而言,更多的是起到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作用,拿来作参考,辅助修行的。 她也不爱当老师,只有像王玄渔这些人,能经常得到她的灵魂拷打式教育。 总的来说,云苏身边的亲朋子弟,除开上面这两位以外,也就王玄机和白素贞在《太玄真经》的领悟上可圈可点,大约能勉强明白其中一成。 这还是云苏手把手地教,借助一些大神通,才达到的成果。 至于这三年讲道,对于圣人而言或许连皮毛都不算,但对整个乾元世界的影响,就实在是太恐怖了。 从此之后,这一方世界便有了修行的根本。 许多生灵,听完了大道,只觉得余音绕梁数月不绝,很多更是直接跪拜在原地,想要求得更多的解释和讲解。 大道高深,晦涩难明,如果云苏开讲太玄大道或者鸿钧大道,估计这里的许多生灵,包括修炼者都老死成灰了,魂魄还在玄妙道意中沉睡不醒。 “太好了,以后天地苍生便有了修行之根本。” 白素贞作为云苏名副其实的大弟子,虽然在云师尊的亲手教导下,早就对这些基础的六千道意有了比较深入的理解,但依然觉得心情澎拜,为天下而欢喜。 得到云苏召见之后,她便急忙赶到了青铜神殿。 “师尊,徒儿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师尊能够恩准,允许这六千道意在白蛇界传播。” 云苏在很早之前就将白蛇世界彻底炼化,变成了自己的随身世界一样,安置妥当。 现在的白蛇世界,和乾元世界是有通道相连的,只是为了两个世界不过度互相干扰,由成教镇守通道,没有完全放开。 云苏很是疼爱这个大弟子,便将这一方世界正式命名为了白蛇界,让白素贞极度震惊之余,也非常感动。 “嗯,白蛇界乃是你的故土,为师也有一些牵挂之处,这个事情便答应你了,传道的事情,你想做的话就自己回青城山开坛讲道,走不开的时候,便让吕纯仙代你去。” 对于云苏来说,白蛇界就等于是新编版的古中国宋朝时期的模样,但风格略有不同。不过宋朝是属于整个泛华夏古文明的,而白蛇世界属于云苏一个人。 白素贞大喜,师父的意思是可以在青城山重复讲道。 话音刚落,白仙仙也来了。 “白素贞,白仙仙。” “弟子在!” “先前我证道成圣之事,对乾元世界,玄黄世界,以及万神界这毗邻的三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三个世界之间的天地桎梏大为松动。 如今,万神界入侵玄黄世界在即,你二人执我法旨一道,前去此处世界通道加固一下。” 云苏挥手赐下了一道法旨,比符大一些,上面罩着一层黄橙橙的神光。 圣人出世,影响太大了,天地生异象,凝重宝,还使得原本的世界壁障都受到了影响,以往强大无比的天地桎梏变得不稳定起来。 先解决乾元世界的问题,然后处理万神界即将入侵玄黄世界的事情。 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二人领了法旨,便前往云苏标识的一处世界通道,那里是乾元世界的壁障最薄弱之处,有了圣人法旨,号令天地,加固之后即便是同为圣人前来攻打,只要不在大道上压过云苏一头,都难以跨越。 二人一走,云苏右手掌心摊开,只见里面有一团混沌精气。 这不是一团普通的气体,而是一团天地神物,三年讲道结束之后,天地有感,凝出的一件大宝贝。 先前,十八品天地莲台虽然也很珍贵,但更像是一件灵宝的雏形,只要假以时日炼制,投入许多材料,就一定能炼成一件威力不俗的防御灵宝。 “现!” 云苏轻语一声,只见手中的这团混沌精气就猛地一震,然后缓缓旋转起来,最终变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物体。 “这便是你的本来模样吗。” 这个物体,是残缺的。 它就像是一个黑洞,可是现在只剩下了一半,只有入口,没有出口。 这个混沌精气返本还原变出来的半个黑洞,就像是一团偌大的星云,充满着极为玄妙诡谲的气息。 诡谲的星云状迷雾,一个黑洞入口清晰可见,随着那幽深恐怖的洞穴中透出一阵阵诡异的吸力,仿佛要吞噬掉天地间所有魂魄,而出口却不知所踪。 “难怪乾元世界没有六道轮回,也无法借助那些大罗金仙之手来演绎生死轮回,原来是因为这东西本身就只剩下一半。” 今日见到此物,云苏作为圣人,稍加推衍,便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大致情况。 乾元世界,玄黄世界原本是一个完整的大世界,同属于一方鸿蒙混沌。 和洪荒世界,西游世界这样的开天世界不同,这一方大世界并不是被混沌神魔们砍开的,而是自然分开,自然形成。 后来,也许是某位过路的神魔,见这一方天地已经自然开辟,有些懊恼,愤怒于自己失去了一次搭顺风车开天辟地的机会。 这种能够自然分化的世界,其实是极为少见的,手持开天神器都有可能会失败,而这一方世界却能够自然衍化,逐渐分开,难度虽然降低了,但能在关键时刻一开天神器斩下去,该得的好处一丝不少。 估计是来太晚了,白跑了一趟,心头有些火大,便施展了无上神通,居然将这个世界彻底的一分为二,连还是一团混沌精气的六道轮回,都被它成了两部分。 结果,乾元世界和玄黄世界就陷入了长期的大道匮乏,轮回不显等异常状况之中。 云苏施展圣人神通,逆着时间长河,仿佛看到了当初那惊鸿的一幕。 “在这些混沌神魔,抑或是宇宙神魔的眼里,生灵也好,世界也罢,似乎都是无足轻重的。就像是人对于脚下的蚂蚁,很难去感同身受,只有当某只蚂蚁忽然有一天变成了人,才能体会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修行之不易。” 云苏如今已经走到了圣人之境界,那位在鸿蒙初开时期惊鸿一瞥的混沌神魔若是再来,当然能够教它试一试。 只是可惜,宇宙那么大,怕是难得遇到了,更何况是再次路过这里。 “只是可惜了一方偌大的世界,即便不如西游世界,差距原本也不会那么大,而且胜在比较特别,就像是一个异化的世界,整个天地仿佛变异了一般。 虽然无法出现严格意义上的洪荒圣人或者洪荒准圣,但出现普通大世界的准圣,甚至是圣人,还是应该有希望的。” 云苏不禁叹息,当初那一场由开天神魔引的浩劫,直接影响了自鸿蒙开辟以来,这一方天地的亿亿万修士。 是这些修士们不努力吗? 是这些修士们犯错了吗? 都没有! 对于乾元世界和玄黄世界的生灵来说,如果谈修炼的问题,倒霉就倒霉在,还没出生,结果就已经定了。 原本有一手好牌,被那混沌神魔一通瞎搞,弄的稀烂无比。 “倒是要去玄黄世界走一趟,还需要拿到另外一半六道轮回。” 云苏看了一下虚空深处,便见到了种种,他自然不会让万神界的那些神王神祖们打过来,然后将整个玄黄世界变成他们的养猪场一般,为他们的少数几个的修行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物。 这种行为也谈不上自私不自私,但云苏见到了就想狠狠地收拾对方。 万神界那位万神之王的做法,放到乾元世界和玄黄世界这两个一胎同胞的同源世界而言,也就是相当于当初那位混沌神魔做下的惨案。 “修行已经到了瓶颈,靠着开天辟地时就开始的神道修行,硬生生达到了乾元世界的大罗金仙之巅峰境界,可惜却无论如何都进入不了下一个境界。” 云苏将那位万神王的跟脚算的一清二楚。 这三个世界的大罗金仙,其实数量不在少数,但受限于这些世界本身,实力都不够强大,即便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万神之王,估计再修行百十万个元会,也达不到真正的准圣之境。 准圣,已经是带了个圣字了,天地受限,你便无法得到这个圣字的加持。 “从开天辟地以来,便只有那个万神王和座下十八位大罗真神可以修炼,另外有上万的神使,虽然不能修炼,但却可以接受神降,得到神的力量赐予,代那十九位真神和神王,管理整个世界……” 云苏细细琢磨了一下这里面的道道,现这万神界虽然依旧是泛华夏文明,不是西方文明,但很多东西倒是有点像西方的那一套。 “先去看看,倒也不急着下结论。” 云苏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也找出了万神界这种能被广大修行界骂出翔的原委,抓到了他的实际罪证。 一步踏出,眼前已经是出了乾元世界。 “这种程度的天地桎梏,对于圣人而言,不过是如同穿过林间白雾一般。” 云苏先是来到玄黄世界,现这里的生灵在七位大罗金仙的带领下,正在迁徙,目的地就是乾元世界和玄黄世界的通道入口。 当然,被一道圣人法旨加固过的乾元世界,现在是固若金汤,根本啃不动的硬骨头。 “当年放你们一马,没想到命中注定我要关照你们一二。” 云苏看到那两位正在偷着乐,仿佛已经占尽便宜的巫祖和妖祖,也有些无奈。 我不想杀伯仁,伯仁却反复作死。 这些机关算尽的家伙,哪里知道云苏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清风老祖,已经在乾元世界偷偷摸摸证道成圣了。 云苏也不理睬他们,现在就像是瓮中捉鳖一样,反正也跑不掉。 他一步迈出,便跨越了玄黄世界和万神界的壁障,连世界通道都没走,便直接穿墙而过一样,来到了这个古怪异常的万神界。 一个世界,成千上万亿的生灵,从开天辟地时起就被忽悠住了,不修炼,不追求道真,而是反复祭拜和信仰神灵,将自己的一切欲望强加在神灵身上。 他们想要走捷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万神之王一流的垫脚石。 第四百一十四章 绝望的黑夜中圣人降临了 “这疯狂的万神界,从凡人的角度来看,便是连空气都是疯狂的,唉。” 云苏闲庭信步一般,穿过玄黄世界和万神界的世界壁障,犹如跨过一道水帘幕墙,就来到了这个神道极为达的世界。 对于神道,云苏并不陌生。 修行之初,就听到了一些忠告,不要妄自踏上神道,贪图信徒烟火,引来其他修仙势力的集体围攻。 起家有多快,破产灭亡的度只会更快。 原因很简单,这神道也许有一些好的地方,但却极容易被一些阴谋家利用,变成了愚弄生灵,荼毒凡间的邪恶组织。 从洪荒世界,西游世界,以及众多神话世界来看,神道其实都存在。 佛教,阐教,截教,也具备一定的神道属性。 但是,这些大教并不靠蛊惑苍生,愚弄生灵为主业,各教同气连枝,互有忌惮,都还是以玄门大道为基础的,只是侧重不同,选择的大道之路不同。 即便是佛教,也远远没有这么极端,佛门经意有许多还是很不错的,相比道家也有独到之处,两位教主也不靠佛门信徒的信仰之力来证道成圣。 至于道门,更是潇洒惬意,信我者随意,不信我者随便,总的来说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只争大事,只占天地大义,反而经常被所谓的道义绑架,略有迂腐。 相比之下,这万神界就是神道中最令人诟病的独尊一神教,有极为严格,排他,甚至是癫狂的神道律条。 整个世界,亿亿万生灵都以万神王为至尊。 如果说在乾元世界,能够让人觉得呼吸顺畅,生活较为惬意,天地间整体来说有一股乐观轻松,积极向上之气象的话,这万神界处处透着一种压抑,憋闷,躁动不安的情绪,被神道放大的各种生灵情绪之阴暗面,就连圣人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算上那些秒退世界,云苏也经历过上千世界了,除了极少数世界处于破灭轮转的状态,抑或是被混乱神魔们打破了天地,总的来说,像万神界这么极端,还展到了这个高度,没有被其他的玄门传承大手覆灭的,仅此一家。 “万神界开天辟地以来,神道已经展到了极高的程度。” 云苏一路漫步,看到了很多夸张的景象。 比如,这里遍地都是神像,其中最夸张的,居然有十万丈高下的神像,和一种千万丈高下的神像。 十万丈的神像,是这里的信徒们能修造的最高神像,再往上,就是万神王的神使们,甚至是他的分身出马,显现神迹。 不说整个世界有多少神像,他这一路走来,就见到了五千多万座神像,几乎每个村子,每户人家,每一条道路,每一座城池,都有形形色色的神像。 这些神像,都长成了一个样子,便是那万神王的模样。 从那神像的样貌来看,云苏便觉得此燎不是个好东西,一个所谓的大罗金仙巅峰境界的修士,即便是万神界这种不太入流的大世界,照说心性修为也应该比较高了。 然而,这五千多万座神像,居然拥有着上万种不同的表情,神态。 除了一些高大上,伟光正的相貌外,什么残暴的,猥琐的,卑鄙无耻,奸邪的,全都有,而且云苏能看出来,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性,显然是和那位万神王有关联,是他的真实写照。 一神万相,丝毫不掩饰,完全没有忌惮。 云苏望穿岁月,看到了天地间残存的很多上古,太古,甚至是开天辟地时的画面。 这位万神王,一开始也不是那么强,甚至不算特别突出。 但是,他足够卑鄙无耻,一路踩着别人的尸骨厮杀了出来,然后进行大规模的杀戮,将那些反对他的,不服从的,质疑的生灵,用了无穷岁月,全都葬灭了。 这种灭绝天心道性的操作,就像是强行将生灵选育,一代又一代,再通过种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将神道演绎到了极致,使得天下的生灵早就忘了反对他,质疑他,而是无条件的崇拜他,信仰他。 这个世界,充斥着神道政治学,神道经济学,神道忽悠学。 比如,云苏见过的绝大部分神道,整个神职体系是很庞大的,虽然有个至高无上的神,但下面的神官,各级神职人员是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的。 而且,神道营造的无数神之传说,也不仅仅是关于一个或者少数几个神道领,而是丰富多彩,从开天辟地到斗地主打土豪惩治恶人,无所不包,上到神道至尊,下到没什么神力的神职人员,都能被歌颂和炒作。 而万神界不是这样。 万神界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一个神,那就是万神王。 除此之外,那些万神道的大罗金仙们,在普通的信徒看来,是万神王最忠实的弟子和追随者,但实际上,全是他的分身。 只是这些分身,包含了万神王不同的性格,所以看起来千奇百怪,甚至还会互相斗争。 但是,本质上,他们是一体的。 一开始,万神界也有很多神王,大神,神官,后来,就都因为种种原因,惹得那位变态的万神王不满,然后覆灭了。 到了后来,万神王现自己的神道修行遇到了瓶颈,想尽了各种办法,最终现还是杀戮下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渐渐的,整个万神界的信仰之力,神道气数,都朝着他一个神汇聚。 这般,又狂飙猛进。 只是,在云苏看来,这终究是大道修行中的邪魔外道。 那位万神王,把各种最卑鄙,最无耻,最疯狂的手段都用了,现自己还是无法突破万神界大罗金仙巅峰的境界,明明能看到下一步的准圣之境,却寸步难进。 于是,他将越来越多的分身送上前台,就像当初云苏的那个南方大帝的虚拟神道形象一样,让这些分身继续收集神道信仰,继续修炼,结果还真被他搞出来了一堆神道大罗金仙。 如果说这些操作,使得万神道成了最疯狂的一神教,那么关于信仰之力,云苏看到了他更贪婪的一面。 其他的神道,假设收取了一亿个单位的信仰之力,那么,往往会将其中的一成或者两三四成,拿来回馈信徒,反哺苍生,以此达到礼尚往来,形成一种缝缝补补,边走边骗,可持续性展的神道模式。 然而,这万神道不是。 万神王如果收集了一亿单位的神道信仰,它会像饕餮一样,将这一亿信仰全都吞了,然后呢,通过天地入梦的神道,来忽悠信徒,让信徒在梦里能得到一些自我满足。 就连神职人员,这种为万神王奔走忽悠的神道走狗,也无法从万神王那里得到直接的神力反馈。 而且,万神王定下的规矩,是除了他之外,其他的生灵无论是谁都不能修行。 他怕,怕别人抢占走了哪怕一丝一毫天地气数,抢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修行契机。 他这也要,那也要,全都要。 广大的亿万神职人员为什么还愿意为他办事呢? 因为,这里的皇权是神授的。 神职人员的地位遵从无比,就像是地球时期,那些把自己装裱的博学精深,实际上就是神棍的一些存在。 他们无法从万神王那里得到神力反馈,也无法修行,但却可以作威作福,可以成为神在凡间某个小地方的行走和代言人,可以赚取富可敌国的财富,可以霸占最美的少女或者少男,可以获得然的权力。 “幸好,这厮不是某个自私到了极致的穷凶极恶穿越者。” 云苏掐指一算,现这万神王的各种卑鄙无耻都是天性使然,自学成才,不是来自地球,也不是来自于其他世界,就是万神界土生土长的。 如果是来自地球的穿越大军之一员,这种老乡干掉老乡的事情,云苏或许不会手软,但还是会觉得怪怪的。 巨大的神像,无处不在的神道旗帜,万神道的宗教符号,四处可见的“代表万神王消灭你”,让云苏不禁苦笑,这个万神王,如果去西方体系的世界,说不定也能做个神道魁。 “也就是如今证道成圣,不像当年那么心直口快,否则多半要仰天长吼一句,消灭你全家。” 云苏不禁自嘲道,倒不是说成圣之后心宽了,愤怒还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能够控制住,毕竟和一个即将遭受雷霆暴击的万神王,单纯的语言隔空攻击是苍白无力的。 要骂,就当面骂。 总的来说,万神界已经变成了一个唯神论的世界,野心家,阴谋家,越坏的人混的越好,整个世界处于一种扭曲,变态的氛围中。 在圣人眼中,虽然一般时候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但这里的好坏善恶却是极其分明。 天地也不是没有产生劫数,不过都被万神王巧妙地消弭,每次都是搞得生灵涂炭,最迫不得已的时候,就以分身挡灾。 在这种大道不全,天地规则难以尽显的世界,像万神王这样的蛀虫,从万神界开天辟地以来,足足奴役了这里的生灵亿万载。 正常来说,亿万年岁月,一个世界能够展出来非常多的东西,文明自然衍化也会非常精彩。 但这里不是,压抑,阴暗,疯狂,绝望,随处可见。 就连评价一个凡人社会很基本的指标,平均寿命,就差到了极致。 云苏走走停停,在人间各种兜兜转转,遇到看不顺眼的,也都会信手做点什么,虽然治标不治本,也不能见死不救。 终于,来到了万神界和玄黄世界的一处世界相交之地,这里虽然没有现成的通道,但却较为薄弱,是万神王选定的破界之处。 方圆百万里,都被划为禁区。 最核心的是那万神殿,占地八万多里,就那么嚣张无比地悬浮于空,下面是不计其数的生灵,数量多达几亿,七成都是凡人,其他的则是各类动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被专门盛放的植物花草。 “这万神王还真是小心翼翼,带着自己的十八个大罗金仙分身,尚且不敢冒然破界,还想着血祭世界壁障,让剩余的生灵为他闯关淌水避开风险。” 云苏不知道该说这个万神王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呢,还是运气太不好遇到了自己,难得要倒霉了。 这货虽然没有出过万神界,但阴谋诡计还真是一套又一套的。 比如他明明已经可以集中力量破开世界壁障,但依然在勾画神道大阵,准备先血祭百年世界壁障,然后再驱赶着那数以亿计的生灵去闯关。 这样一来,如果在玄黄世界的那边,防守世界壁障的修士们,稍微心软一些,就被这万神王瞒天过海混过去了。 不是每个修士都能做到杀人如麻,视数亿生灵为尘埃。 眼下的万神道营地,虽然并没有大肆的杀戮,但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想把这些已经悲惨绝伦的生灵用作炮灰。 “真是可笑,这些生灵们如今过的日子,居然比以前猪狗不如的日子还好一点点,万神道的神使走狗们,生怕影响了万神王的大事,连带对这些炮灰们都变得容忍起来,衣食无忧,生怕他们的生死,影响了自己的贵命。” 云苏没有急着出手,对于万神王来说,攻破玄黄世界,拿下第二个大世界,然后为自己冲击准圣,或者将万神道进一步扩大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之下,什么衣物食物这些,在他眼里,再多也不如炮灰珍贵。 云苏也不耽搁时间,作为圣人,处理问题都是最简单粗暴的,便直接朝着那大阵森严,被一群大罗金仙分身防的水泄不通的万神殿而去。 这一回,他不想单纯地代表谁消灭掉万神王,他也不想站在高高在上的虚伪角度去批评这里的生灵们愚昧无知。 他要做的是,以无法阻挡的雷霆手段,显现圣人神通,将这万神界亿万载的神道桎梏连根拔起。 而且,对待这种货色,云苏没有特定的手段,只有不择手段,就凭万神王这种货色,完全不配云苏拿出什么圣人的风范来对付他,怎么样痛快,怎么样效果最好,怎么样伤害性更大侮辱性更强,就用什么手段。 只见云苏行走在无数的生灵之间,身上开始显现出来一种璀璨的神光,就像是一个太阳,在世界的尽头缓缓升起,在这无边的黑夜中,于数亿生灵的众目睽睽,抬头望天的亲眼目睹之下,朝着万神殿走去。 他甚至都没有给万神王一些表演的机会,比如先去查探,偷听一番,或者看看万神王有什么底牌没有。 不,都不需要,云苏不想恶心自己,更不想让小丑蹦跶。 “咦,这是什么!” 亿万生灵们纷纷震惊无比地现,漫长的黑夜,似乎忽然变了,变得明亮璀璨,光耀夺目起来。 半空中,好像忽然多了一个太阳,那光芒照在身上,绝大多数人觉得温暖,亲切,安全,温馨,而少部分的万神道神使们,却觉得心神惊惧,不明所以。 黑暗尽去,光明降临,万里,十万里,百万里,千万里。 这种剧变,还在蔓延,但大家都能看到,那一轮神日,居然是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以一人之力,堪比神日。” 那个将无尽黑夜照的如同白昼的存在,不是星辰烈日,而是一个人。 ======= 神龙抄手:因为刚刚入职新公司,工作极为重要,为了生存,所以这几天稍微耽误了更新,但是我向大家保证,虽然码字赚的少,但大家用爱心订阅产生的稿费不能以数字来评价,意义完全不一样,再加上本龙用爱电的部分,一定会好好写的。 过两天,电脑就位,工作捋顺一些,咱们刚好写更好看的下文。 谢谢大家支持正版订阅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大道屠神 “大胆,这里是至高无上的万神殿,是谁在装神弄鬼。” 云苏这么大的阵仗,毫不掩饰,自然已经惊动了万神殿的守军。 这些守军,虽然不是修炼者,只是万神王炼制的神道傀儡,但也拥有自己的意识,从来都是将自己看成神之下最有权势的存在。 眨眼功夫,十万神将神兵就倾巢而出,试图将这个来历不明,挑衅神权的家伙公开拿下。 他们不识得云苏的厉害,依然像以往处理一些叛神者一样,有恃无恐,随时准备愤然一击。 然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神王们,居然没有现身。 此刻,这些神王,正躲在万神殿中,惊慌失措。 十八位神王站在大殿中,焦躁万分,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和道貌岸然,而是惊慌失措,你一句我一句,吵闹个不停。 “此人来势汹汹,修为绝不在你我任何一位神王之下,似乎不是神道中人。” “何止不在你我之下,我甚至不敢直视他,双眼如被神针戳破,现在还剧痛难忍,嘶,已经溃烂了,混账啊。” “他就算再强又如何,集我们十八位神王之力,任他是什么来头,也拿下他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玄黄世界的大罗仙人,抢在我们攻打玄黄界之前,对我们先下手为强。” “玄黄界一共就七位大罗金仙,这是至高无上的万神王亲自查实的,难道会有假?” “万一是乾元世界的人呢?听说乾元世界和玄黄界颇有渊源,我们对乾元世界的了解并不多,也许有什么特别强大的仙人道祖呢。” “狗屁不通,那些妖魔鬼怪仙们能有多强大,他们修行都走错了路,浪费巨大,力量分散,天生不如我们万神道,就算万神王不出马,光是我们十八位就能剿灭那两大世界了。” “那你倒是上啊,拿下这厮再说,躲在这里说大话有什么用,难道是怕了不成。” 神殿上,是亿亿万信仰神力化作的神道云海,云海之上,有一位脸色阴晴不定的老者,论相貌并不起眼,甚至有些鹰钩鼻绿豆眼。 来者的不凡,他比这些拥有了一定自主意识的分身神王们更清楚,已经在暗中准备几种威力极大的神道神通。 对方极强,是他自万神界开天辟地以来见过的最强者。 这种强大,不仅仅是那些分身感到惊悸不安,便是万神王自己,也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如果不是早就有所防范,为这可能出现的可怕一日做了很多准备,他是绝度不敢轻易去试探对方深浅的。 在开天辟地后一百二十一万年的时候,他靠着神道碾压当年的天主时,曾经被那位天主吓唬了一番。 “万神王,你坏事做绝,贪婪成性,如此愚弄天地众生,冒修行之大不韪,难道就不怕天地报应吗? 今日本天主学道不精,难以勘破大罗困境,虽然死于你之手,但已经将你的一切罪行以神通秘法破界传播,总有一天会有你惹不起的玄门巨擘降临这一界,到那时候,你欺凌一界,天上地下唯你独尊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尼逻,可笑你堂堂天主,成为大罗金仙时本神王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蝼蚁,如今被我逆转反杀,正确的做法本该是跪地求饶,追随本神王直到永恒岁月的尽头,享尽一切天地荣华。 可惜啊,你死不悔改,还妄图有人能破界而至,莫非以为本王不知道这世界壁障,实力越强桎梏越强,出去还容易一些,想要进来,你是死到临头自己醉了。 本王早就说过,修行之道,本就是逆天而为,有我无他之事,天地间的一切总归是有限的,必须集中一切力量,动用所有的资源,才有可能达到那传说中的至高境界。 你一死,倒是让本王离那境界又近了一步。” “万神王,你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吗?也许本天主是没有斗过你,但玄门大道底蕴之深又岂是你能明白的?大道本无为,又岂是你独霸独占一切就能抵达那传说中的境界的,哈哈哈,死的时候,记得想想本王今天的笑声,就当是为你提前送葬了。” “死!!!” 不知道为什么,当见到这个绝对不是万神界的仙人从天而降的时候,万神王就想到了当年诛杀末代天主时,对方说的话。 说实话,万神王当年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是很怕的。 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他分的非常清楚。 对他自己而言,自然是对的,但如果遇到其他的玄门巨擘,就绝对是被打击和消灭的对象。 他也从一些道门残卷中现过一些蛛丝马迹,包括一些不知道根源但却广泛传说的神话,里面总是提到一些恐怖到难以想象的存在。 里面,既有一些强大到能开天辟地的巫族和妖族,还有更可怕的,就是被冠以圣人二字,称为准圣,或者圣人的境界。 万神界,一开始也是有巫族和妖族的,虽然都灭于他的手,没泛起大浪,但当他意外现,在玄黄世界也有巫族和妖族的存在,玄门更是真实存在的,光大罗金仙就有五位之多。 而亿万载来,从收集到的一些资料来看,那位天主虽然有可能是痴心妄想,指望他的阴谋诡计能够恰好被某位玄门巨擘现,还能压过自己一头,并且能够破界来攻,万神王觉得不可能。 怕是不怕,但心里总归有了这个事儿。 如此一来,他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是有些怕了。 于是,这么亿万年来,他大胆修行,不惜一切代价展万神道,同时也在小心准备,为自己准备一大堆的底牌,希望万一有朝一日被某个忽然跨界而来的玄门巨擘找麻烦时,能够反杀对方。 “既然不知对方深浅,不如先接触一下,如果实力不济便杀了对方,若是强我一头,便礼送其离去,最下策才是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大计还是拿下玄黄世界,那才是神圣之道。” 万神王打定主意,依然惦记着玄黄界的事情,在他看来,自己经营万神界亿万载,尤其是随便从天而降一个道人说几句就能改变的,便淡淡地说道: “不要吵了,三神王和五神王去见见对方,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来意和深浅,其他的本神王自有安排,一点小事情就把你们吓得不知所措,真是一群废物。” 虽然是自己骂自己,万神王依然没有丝毫留情,语气中流露出来的不满让这些个分身神王们大气都不敢出。 是啊,来者或许恐怖如斯,万神王又何尝不是一个心念之间就能灭杀自己等人的独立心性,收回一切,便等于是死。 “尊万神王法旨,吾等明白了。” 很快,两个看起来镇定和睿智一些的神王便越众而出,下了万神殿,同时制止了那十万神将神兵的敌意举动。 “不知道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吾等乃是万神王座下的大罗神王,有礼了。” 两个神王平日里除了伺候万神王,就算是彼此之间也从来没有这么文绉绉过,就连拱手作揖也是从道门残存的经书道卷上学来的,生硬得很。 来者不善,实力又深不可测,平日里杀人如麻,视众生如猪狗的神王们,也虚伪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心里却是想着,一旦摸清了虚实,就要你好看,神道有万千酷刑,必要你一一尝试,还得让这道人受神道奴役,永不翻身。 他们用的并不是万神界的语言,而是一种太古玄门典籍上记载的神文,据说是很多世界的玄门通用的。 “万神界都是万神王说了算,这个道人初来乍到,还不是一切都在万神王的股掌之间,只是不知他会如何应对。” 正当两位神王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暴躁时,却见那恍若神日降临的道人,开尊口了。 “滚!” “……” 两个神王先是一惊,此等大伤风雅,为万神道所不容的词汇,居然从一个道人口中,骂向了两个高高在上的大罗神王。 这道人怕不是疯了吧。 不错,听得懂,彼此都听得懂。 对方说的,也是那玄门道经上记载的神文。 “道友,你远来是客,吾等也以礼相待,为何如此出口伤人,难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不成。” 两个神王的脸色很难看,这道人明显是怀着极大的敌意而来,而且还施展神通,让方圆百万里的众生,只要抬起头都能看的清楚,听得明白。 之前也有神王试探过,可是这道人用的神通极其精妙,无法干扰,也不能被遮断,即便是施展神道大罗的手段,也还是被它压制。 等于说,现在是方圆百万里的数亿人,都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两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万神道大罗神王挨骂。 “似尔等这般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实力还低微不堪,既没有资格称我一声道友,也没有资格让我和你们多说什么。” 云苏淡淡地笑道,这笑却不是对两个神王,而是朝着那正瞠目结舌,仿佛见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的数亿生灵笑的。 不错,这里面有神使,也有神兵神将,甚至还有一些万神道的脑残死粉,但总的来说,绝大多数生灵都是被万神道欺凌的对象,平日里敢怒不敢言,如果见到了有人居然敢这样和万神道的真神王们说话,就像是看到神日坠地,月亮开花一样,闻所未闻,做梦都不敢想。 下一刻,云苏手一挥,天空中就出现了亿万计的前尘往事,这些事情,有的是他从天地间窥见的,有的是推衍到的,有的是从那些神使神将神兵甚至是眼前的神王们记忆中强行抽取的,总的来说,以小见大,已经能将万神道的虚伪,残暴,邪恶,奸诈和欺骗表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一个被神道奴役了亿万载的世界,云苏从来没想过要去劝说那些信徒改换门庭,也没有想过自己一落下就能成为什么救世主。 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一切点破,信不信随你们,想不想改变也随你们,反正上层建筑被打烂以后,所有的生灵都必然面临着二次选择的机会,下到凡夫俗子,上到王朝皇权,当枷锁去掉了,他们选择善良还是邪恶,选择战斗还是休养,作为圣人,云苏也不想强制干涉。 他最多能做的,不过是明确表达一下自己不希望生灵涂炭,杀戮大起而已,当然,这是后话。 “你,你……” 两个神王一看到那布满了整个天空的画面,惊骇莫名,尤其是那些属于他二位的秘密,别的不说,就连他们在私下里的许多龌龊都被搬上了天空大幕,而自己却毫无察觉,这如何不让他们震惊。 “没用的,你即便再积攒亿万载的信仰神力,再展一百八十位所谓的神道大罗也是无用的。于我而言,你不过是相当于那些曾经被你杀戮的人里面,最弱小的那一类存在,甚至还远远不如。” 云苏似乎对眼前正经历着最煎熬的抉择,眼看就要偷袭他的神王没有任何的关注,反而对着那万神殿戏谑一笑。 如果是在洪荒世界,或者西游世界,云苏可能还要注意下方式方法,但在这万神界,怎么痛快就怎么来。 只见他伸手一抓,就好似隔空取来了无数的天地秘辛,随手朝天上一挂,只见又多了亿万画面。 和之前相比,这次都是万神王过往的亿万年岁月中生过的事情。 如果说其他人的过往岁月比较支离破碎的话,万神王的画面就连贯的多,基本上将开天辟地以来,他如何算计,如何杀戮成性,如何从一个小小的蝼蚁通过坏事做尽,并且以断绝了整个万神界亿万生灵的修行机缘为代价,成就了今日的大罗巅峰,都表现的清楚明白。 “你,你到底是谁……” 两个神王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好几种大神通,手中也拿出了各自最强大的神道法宝,可惜当他们现,就连万神王的绝大秘密都被他信手拈来,其中甚至包括了将自己这些大罗神王们当做牲畜一般蓄养,然后再拿去反哺他自身这样的大秘密。 这些可是连神道大罗们都不知道的。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难道真要拼个鱼死网破,损你大道修行不成。” 万神王终于坐不住了,直接出现在了万神殿前,看着这个仙风道骨,光是看着对方就感觉到了一种完全无法力敌的沮丧。 “真是丑陋不堪,也算是我见过的大罗中,最丑最令人恶心的了。 你心里在想,你可以绑架这亿万生灵,甚至可以拼着你那点微末神道修为,拿整个万神界来做威胁。你还以为我与你就算有些实力差距,但大能者惜命,未必愿意为了这些不相干的生灵,以及一个不相干的世界来和你算个清楚明白。 你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以送给我很多重宝,比如你那积攒了数千万年的信仰神力。” 云苏摇头笑了笑,说道:“可惜,夏虫不可语冰,也懒得和你多费口舌,待贫道点齐观众,就送你上路。” ====== 神龙抄手:情节加快,下一章稍微收尾,就写下一个剧情啦。 第四百一十六章 ?平定三界 “他如何知道这些……” 万神王真的怕了,自己的亿万年记忆被这道人随手抽走。 自己想的什么他都知道,还如此公然揭露出来。 在万神界纵横亿万年,他万神王从未像今日一般怕过。 以往死在他手中的敌人,有的不惜身死化作血咒也要诅咒他。有的像天主尼逻一般垂死挣扎,试图用某种办法扳倒他,有的声泪俱下痛骂他不得好死。 面对这些手下败将,万神王从未怕过,因为这些都不过是弱者的痴心妄想罢了。 但如今,这种穷途末路的感觉,绝望与悲凉,居然轮到他了。 这无名道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万神王想破头都不明白,他哪里知道,云苏之所以没有一巴掌拍死他,是想给这一方天地亿万载的苦难一个交代,给万神界的亿亿万生灵一个交代,否则,他哪里有资格和圣人对话,去谈什么对错。 万神王曾经创下了一个纪录,那便是在杀死一个万神界的先天生灵时,折磨了对方一千万年,才最终因为禁不住折磨,仓促的神魂湮灭了。 临了,被他以一句‘可惜啊,老友。日后不能再以折磨你为乐了,你走了,本王还有些不舍’的灭绝人性之言来了一场临终嘲讽。 若是那位先天生灵死后有知,说不定会气得活过来。 可惜,弱者在面对这种至恶之辈时,往往没有还手之力。 云苏以前看很多小说,影视剧时,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愤怒。 比如电视剧里,恶人往往纵横嚣张七八十集,坏事做尽,好人被反复蹂躏,活着是受罪,死了才是解脱。 而且那些恶贯满盈的恶人,往往还要拉上主角的一些亲朋好友垫背,最终才能让主角积累够了足够的怒气值,一击绝杀。 云苏很讨厌这种故事,虽然他知道这种故事对于观众而言,有强的可怕的黏性,每一集都恨不得大反派猝死。 结果观众们在不知不觉间,被牵着鼻子绕了几十集,才好不容易走到大结局,恶人却秒没了。 万神王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但是他的死,可以让这个天地的未来变得更加美好。 云苏现在做的,就是把他当成一个反派工具人,榨干最后一点反派价值。 云苏施展圣人神通,从整个万神界的无尽虚无之中,引来了亿万以计的残缺灵识,这些灵识都是曾经死于万神王之手的生灵,有的强大到了极致,比如那位末代天主,还有更多的,只是普通修炼者,甚至是普通人。 圣人神通,不但将他们的残灵和怨念暂时唤醒,还将一桩桩罪行扣死在了万神王的头上。 这神道手段,终究是不如玄门的大道手段,能够将生灵从宇宙间真正的抹去。 虽然云苏不是救活它们。但却把它们那因为死的不甘心,在天地间留下的一点残灵和怨念重新唤醒,好一起来看看万神王是怎么死的,云苏倒是轻松就能做到。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尼逻,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有妖皇,九天道尊……不……” 万神王惊骇无比,他现什么万神之王,什么天地之主,什么至高无上,什么大罗巅峰,什么十八位神道大罗,如今遇到这位无名道人,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对方不怕威胁,不被讨好,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两句。 他从这个道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贱视,那是一种对他毫不掩饰的恶心和厌恶,甚至有一种令万神王脸皮烫的赤果果嫌弃。 而这些被道人从不知何方唤醒的残念和残灵,仿佛就是活过来了一样,在那空中排列整齐,都在以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自己,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疯狂打脸,令万神王感觉耻辱万分。 “你们凭什么骂我,你们都是本神王的手下败将。吾乃万神界之主宰,主宰的就是你们的生死,这又有什么错! 你们忘了,当初是你们这些蠢货是如何苦苦向本神王哀求,求我饶过你们一命,那种一脸贱到了极致的表情,本王依然记得,难道就因为本王没有答应你们,你们就有资格指责本王?” 万神王只觉得体内的神道力量已经有了不稳的迹象,那是万神道的信徒们在反对他,是万神道的信仰体系在崩塌,神道的基础正在溃烂。 这无名道人所做的一切,整个万神界的生灵都能看到,那是一种已经越了他认知的神通。 “万神王,因果到头终有报,恶人还需圣人磨。” 末代天主尼逻,可怜地看着这个穷途末路的万神王,只觉得心头的怨念终于化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逝者终于得到解脱的然。 “拜谢圣人!” 尼逻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知道眼前的道人是传闻中能够镇压无数世界的圣人。 他心中觉得畅快无比,不错,本天主是输了,死在了你万神王的手下。 但是,玄门没输,事实终究证明,万神道这种魔道一般的神道修行,是走错了路。 “吾等,拜谢圣人!” 随着尼逻带头拜谢,那些亿万残灵也跟着行礼,高呼见过圣人,民间虽然没有了修炼者,但一直有圣人的传闻。 虽然他们理解的圣人是人中之圣,而云苏这个圣人是道中之圣,天地之圣。 “诸位黄泉路上怕是有些寂寞,本圣便为你们多找一位同伴吧。” 云苏一指点向那万神王,没有直接杀死,却是先将他身上通过亿万载神道信仰之力修炼起来的修为,全部剥离。 这些神道信仰之力,对云苏来说虽然用处也极大,但终究是万神王压榨了万神界亿万年,野蛮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云苏会将这些信仰神力拿来反哺深受万神王毒害的这一方天地。 “不,不,不……” 眼睁睁看着这些信仰之力离他而去,背叛了他,万神王觉得比杀了他还难受。 真正的死亡,一闭眼便没了,他是不怕的。 对方强到了极致,又摆明态度和自己过不去,身上也被禁锢的非常彻底,连一点大罗巅峰的力量都施展不出来,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狗日的万神王,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痛快,老子便是死了也无憾了,万神王,没有还手之力的滋味好不好受?” 万神王彻底崩溃了。 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曾经属于他的东西,飘然而去。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亿万倍。 接着,只见他的真灵开始逐渐湮灭,一缕残灵飘向了那些亿万年来因他而死的残灵怨念们。 至于那些神王分身,以及他在天地间藏起来的很多后手,自然都逃不过圣人的注视,全都遭到了因果一击,只要和他有某种联系,全部都在瞬息之间化作了齑粉。 “多谢圣人,有了这厮的残灵一起上路,吾等确实不再孤单寂寞了,哈哈哈……” 在尼逻的带头下,亿万残灵怨念疯狂冲向了万神王的残念,反正大家都知道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消散,比死亡还要彻底,自然要对待万神王好亿点点。 “拿开你们的脏嘴,不要碰我,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啊……” 万神王很想求那圣人痛快地杀了自己,但是却无法开口,他知道,自己连和这位圣人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 圣人的可怕,就在于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借天地之名行事。 云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万神王受死的画面,弄得整个万神界的生灵都能看到,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击垮万神道的信仰基础。 否则,死一个万神王,依然无法彻底铲除这颗生长了亿万年的毒瘤,无法拯救已经被神道恶疾折磨的病入膏肓的万神界。 并且,对那些罪大恶极,作恶多端的神使们,云苏也没有放过。 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到了这种时候,依然在幻想着: ‘那天上的仙人虽然强大,但是未必能注意到我,风头过了,万神道的那一套老夫都懂,也许能做下一个万神王也不一定,到时候只要不惹到这位道人不喜,稍微低调一些,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结果,这些人只觉得一阵清风袭来,便化作了挣脱不掉的枷锁,将他们捆绑起来,然后被风儿吹到了临近的城池村寨,不由自主地大声诉说着自己做过的那些惨绝人寰之恶事。 他们身上的枷锁是无法解开的,等待他们的是全民审判。 同时,各地的神像也在一瞬间崩塌。 “这万神界,真是被这厮经营的滴水不漏。” 云苏随意抽取了八千万里地的数据,现大小神像居然多达十二亿之多,至于整个万神界有多少,已经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数字了。 从这一刻起,全都要崩碎破解。 神像崩溃,天人留言,再加上天上的那些神圣画面,如果这样都还无法将这个病入膏肓的神道世界扭转过来,大家还是一致要走神道的路线,云苏也就随他们去了。 当然,为了留下一些种子,云苏也将万神道收藏的一些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散入人间各处,神道一灭,日后自然天地康泰。 资质出众者吸取天地灵气和星辰之精华后,应该能做到无师自通,有缘者更是能得到这些修炼典籍,日后也会有百花齐放,万家争鸣的那一天。 云苏在这里待了一日,确定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转向,逐步踏上正轨,他才散去了圣人神通,让那些残灵和怨念终归湮灭。 “神道的纪元,终于过去了。没想到我活成了传闻中施展无上神通,覆灭神道的仙道巨擘。” 云苏不禁摇头苦笑,自己还是做不到太上忘情,如果换了另外的洪荒圣人来此,当然也能轻易杀死那跳梁小丑一般的万神王,但却未必会有更多的举措。 除非,这个世界另有价值。 圣人归去,天地仿佛都在挽留,天地间祥瑞凝成一条通天路,将云苏托举着,慢慢离开了万神界。 万神界的惊天巨变,并没有马上影响到玄黄世界。 那巫祖和妖祖已经说服了另外五位大罗金仙。 他们隐瞒了关于乾元世界的一切真相,一心想和玄黄世界的修士们捆绑在一起,等到万神界攻破世界壁障打过来的时候,他们就会打开通道,涌向乾元世界,这样就能引祸水东流,让清风老祖和万神王拼个你死我活。 “在我们乾元世界啊,除了我与巫祖,还有三位不成器的大罗金仙,到时候我们人多势众,料他们也不敢不合作。只要集合十位大罗金仙之力,进攻或许不够,但足够守住通道了。 到那时候乾元世界就是我们说了算。” “对,巫祖,这次可要看你和老妖怪的了。” “哈哈哈,诸位道友放心便是。” 通道面前,建起了连绵百万里的大营,七座样式各异的大罗天宫象征着七位大罗金仙境界的统帅。 妖祖几乎拿出了浑身解数,将那五位大罗金仙忽悠的团团转,都觉得乾元世界是一头可以随意欺负的肥羊。 直到云苏从万神界归来,路过玄黄世界向下看了一眼,猝变顿生。 此时,在通道外的大营中,七位大罗金仙正汇聚一堂,办起了奢华无比的仙家盛宴。 “来,喝喝!喝个痛快,明日正好打开通道,到时候我们……” 正在举起酒樽,要敬巫祖一杯酒的玄黄世界某位大罗金仙,忽然惊恐万分地现,好似忽然间有一种绝大的恐怖从天而降。 而坐在对面的巫祖还在哈哈大笑,笑容却仿佛僵在了脸上,不经意间,他那脸上的肥肉居然啪嗒一下,掉下来了,没落到地上就成了黄沙,簌簌坠地。 随后,掉下来的肉越来越多,地上堆满了沙粒。 “不好……” 当巫祖意识到不对时,整个巫神真身已经化作了一团黄沙,飘扬而下,随风散去,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 下一刻,同样的事情也生在了妖祖身上。 只是,他已经见到了生在巫祖身上的一幕,抬头望天,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到底是谁要让我和巫祖去死,却是连面都不露一下。唉……” 叹息声刚落,妖祖就浑身石化,然后仿佛瞬息之间经历了亿万年那么久,顽石化作细沙,风儿一吹,就消散了。 “嘶!!” 剩下的五位大罗金仙,完全惊呆了,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 片刻后,才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等他们苏醒过来时,现原本大罗金仙的境界已经被活生生打落凡尘,已经只有太乙金仙的境界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圣人之威……” 五位太乙金仙,沮丧万分,先前的雄心壮志,阴谋算计全都成了空,得到了圣人的训诫之后,也不再敢生事,急忙点齐了部众回归旧土。 至此,玄黄世界和万神界彻底平定,云苏也能去办下一件大事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唐僧死了 “修炼的时候,岁月总是过得很快,而脚踏实地的享受生活,时间就耐花多了。” 云苏解决了三个世界的问题,回到垚山之后,先放下一切,过了十年普通人的生活,转瞬又到了忙碌的时节。 三个世界的世界通道,将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减。 倒不是云苏希望一统三大世界,而是这三个世界除了靠得太近,还有许多牵扯,随着他这位圣人出世,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将它们聚拢过来。 大约万年之后,三个世界就会彻底融为一体。 大罗金仙们有的死,有的跌落境界,总的来说还是乾元世界的力量最强。 其他都不说,光是垚山之巅那位当世三大世界唯一的圣人,就是三界共尊的格局。 有云苏和成教在,小的分歧自然是不可能断绝的,但大的杀戮和纷争却很难生。 万神界和玄黄世界生的事情,足以震慑任何野心家。 如此一来,三个世界连成一体,最终会成为一方圣人大世界,绽放出璀璨的光辉。 …… “整个西游天地,看似一团和气,实则神仙们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云苏证道成圣后,这还是第一次回到西游世界,不禁感慨良多。 早前,作为洪荒准圣,面对西游圣人们,他心里多少还有一些不确定性,如今证道归来,感受又完全不一样。 原本云里雾里,有些看不清的西游圣人们,如今都变得异常清晰。 “总的来说,西游圣人们的实力,应该比寻常的洪荒准圣要强一些,却又不及当初我的准圣境界。而洪荒圣人,即便是最弱的,也能够和西游圣人中最强的某位,扳一下手腕了。” 云苏只觉得西游世界的天机,前所未有的明朗。 原本还有些云遮雾绕的局势,也没有了秘密可言。 一些圣人的谋划算计,现在看来,就像是在隔着窗户,注视外面的情况一样。 “咦,小猴子回来了。” 云苏心念一动,真灵就沉入了花果山那只垂垂老矣,牙齿都快掉光了,却并没有死去的白猴身上。 下一刻,一只身披神甲,脚蹬宝靴的神猴驾着祥云下凡而来,远远见到正躺靠在水帘洞边休憩的白猴,顿时一喜,高声道: “爷爷,俺老孙给你带好吃好喝的回来了。” “小猴子啊,算你有良心,你若是再不回来,爷爷可就要饿死咯。” 从表面上看,自孙大圣上天为官后,白猴就靠着他寻来的许多天材地宝续命,甚至偷偷弄回来了两粒太上老君赐予天庭的九转金丹,帮着延年益寿。 先前,云苏虽然真灵不在西游世界,但还是有自主行动能力的,挂机模式很高档,完全是如臂指使一般自由。 对于猴子的孝敬,他是来者不拒。 与其说是他在演戏,不如说是本性善良的猴哥,需要这样的亲情来呵护。 否则,如果得不到足够的关爱,等到这一方西游世界迎来最终的大摊牌,比如圣人之间的决战时,很容易道心不稳,被各方因果牵连,坠入天地大劫之中。 情感从来都是双向的,小猴子孝顺老猴子,小猴子也能体会到另一种意义上的天伦之乐。 “猴哥啊,你这是受伤了啊?” 云苏早已现,虽然孙大圣归来时金光闪闪,牛逼哄哄的,但却是逃不过他的圣人法眼,明显受了伤,而且还不轻,属于药石要医的那一种。 “爷爷,您是如何看得出来的?” 孙大圣一愣,他明明已经设法掩盖住了伤势,爷爷不过是一只通灵老猴罢了,如何看得出来? “哈哈,你这毛躁的小猴哥啊,看看你胸前的那一缕灵猴毛,上面还沾着你的精血呢。” 云苏说有,当然就有了,即便原本是没有的。 孙大圣低头一看,暗道失策了,那一撮猴毛上可不是正沾着自己的精血吗,他还薅起一点尝了一下,没错,确实是自己的精血。 “遇到了几个扎手的狠点子,虽然最终杀了他门,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底牌,还是不小心被其中一个的临死一击伤到了。” 猴哥婉婉道来,把近来天庭生的重大事情说了一遍。 虽然他不说,云苏也能算到,但从猴哥嘴里讲来,却又是里外一种感受。 “在那处黑山之巅,原本盘踞着一个实力强横的妖王,但是当孙儿奉天庭旨意,率领大军前去剿灭时,却忽然被几个躲藏在暗中的太乙天仙偷袭……” 整个过程并不复杂,自从天庭来了一位敬业奉献,勤劳补拙的勾陈仙人申公豹以后,天庭可谓是四处出击,打的一些作乱犯上的妖王嗷嗷叫,不是被驱散了,就是一窝端缉拿回了天庭。 西游世界的时间流虽然比洪荒世界慢,但在云苏连番挂机之下,也过去数百年了。 当年的勾陈天王,居然已经奇迹般地升为了勾陈大帝,顺利接过了当年那位出身妖族的勾陈大帝之一切权力和尊贵。 “爷爷,这天地间的事情,果真如你所说一般,令孙儿摸不着头脑。在那世人眼中,残暴不仁的妖怪,原本就是死有余辜,可是那些阐教的仙人,却不像是仓促间出手偷袭孙儿,更像是预谋已久……” 孙大圣回想起这件事情的一些疑点,有些不解。 和神话传说中那个一根金箍棒,想打谁打谁,不知轻重但却逍遥自在,虽然最终被利用了,但也不妄为一代齐天大圣的猴子,有了一些不同。 那个猴子,或许光芒万丈,但却是被算计的命。 现在的孙大圣,也许多了一些谨慎,但却能在火中取栗,在极其危险的西游量劫中,做到死道友不死贫道。 如果是以前,云苏虽然知道答案,却无法直接告诉他,甚至不会泄露丝毫,不然一瞬间就撞破天机了。 如今却不相同,真正的洪荒圣人境界了。 “你都能看出来有问题,那勾陈大帝与清平仙师又如何说?” 老猴子不急不躁,席地而坐,和孙大圣对饮起来,从天庭带回来的美食,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既然是专门带来孝顺自己的,味道更好。 “正是勾陈大帝识破了他们的身份,说是阐教金仙惧留孙座下的弟子,虽然在阐教中不算顶尖,但拿来对付明面上同样只有太乙天仙境界的孙儿,看起来是绰绰有余。 不过,大帝虽然心事重重,倒也没多说,反而问了清平天师。” 结果,清平天师告诉申公豹和孙悟空,说从天机来看,此事与西游取经有关。 “似乎那一处妖王盘踞之地,乃是西游取经预设的一处妖王洞府所在。” 孙大圣话音一落,云苏化作的老白猴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不就对了,人家好不容易搭好的台子,只等唐僧踏上取经路,就要拿来做戏台的。你们一窝蜂地杀了妖怪,推平了洞府,打垮了人家的唱戏台子,不偷袭你偷袭谁。” “原来是这般!” 孙大圣恍然大悟,他总喜欢将一些天地大事说给爷爷听,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爷爷总是能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给他从千丝万缕之中,寻找到一点答案。 “如此一来,到底取经是正义,还是维护天地安宁,剿灭那些罪大恶极的妖王才是正义呢?爷爷,孙儿有些不明白了。” 神话传说中的猴子,拥有一套独特的价值观,很容易被人利用和算计,眼下的猴哥,却多了些思考,尤其是在这个睿智而又苍老到好像随时都要死去的爷爷面前,他一直保持着孙儿的本分,不懂就问。 而不是如传说中一般:“呔!老爷子,你便在花果山好生养老,俺老孙去也。” 确实不如那般潇洒,痛快,听声音就足够有血有肉,但好在,这个世界,他能活得更长,而不会沦为佛门的苦力。 苟一点,精明一点,倒霉的就是别人了。 云苏看着孙大圣那一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睛,不由一叹,伸手入怀,抠抠搜搜的,再掏出来时,已经多了两根金条。 “俗世中,凡人常用的金子。” 这东西,孙大圣自然认得,他以前游历凡尘的时候,也会去寻一些金银之物带在身上花。 云苏左右手各拿了一根金条,笑着道: “比如这世间的金子,一根是杀人所得,一根是做买卖的盈余,以你的角度来看,这两根金条,你能看得出来到底哪一根更正义一些,哪一根更邪恶吗?” 孙大圣摇摇头,这如何看得出来,只知道世人都说金银充满了钱臭味,可这两根金灿灿的金条,着实分辨不出来谁更正义,谁更善良一些。 “阐教也好,那些为祸四方的妖王也罢,便像这两根金条一般,其实也谈不上绝对的正义和邪恶,只有当它沾惹上了血液时,才能分辨阵营。” 云苏也不知道孙大圣能明白多少,以他如今的阅历和心性,和他说这些还是有点太早了,不管是整个西游量劫,还是可能的圣人争锋,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引导去做,有自己这个洪荒圣人暗中保护,能取他性命的人,至少在西游世界还没有生出来。 “来,陪爷爷多喝几杯,今夜风声有些紧,怕是又有些吵闹呢。” 猴爷猴孙俩,举杯对月,哈哈大笑地对饮起来,一开始的话题虽然有些沉重,但一喝起了劲儿,就热闹非凡了,很多灵猴都搬来了灵瓜灵果和猴儿酒,在水帘洞外的平地上,大吃大喝起来。 当酒喝的差不多了,这才对孙大圣道: “今夜天干物燥,怕是有些地方的寺庙要失火啊,你且回天庭去吧。” 孙大圣有些不明就里,还是用完了剩下的瓜果酒水,这才驾了祥云回天庭去了。 他也不急着回勾陈宫,而是在南天门附近眺望下界,运起法眼,专门找一些香火鼎盛之地,窥探一二。 “奇怪了,怎么没有。” 不多时,忽然见到千里眼和顺风耳急匆匆地上了南天门,就要进去,便被孙大圣拦下了。 “原来是孙大圣!” 二人一看是勾陈大帝座下的最强神将,不久前被玉帝顺口许下了‘齐天大圣’的名号。 对于这种勾陈大帝和玉帝眼中的大红人,千里远和顺风耳不由微微一惊,万万惹不起,躬身行礼。 “你们两个行色匆匆,着急忙慌的,倒是做甚?” “启禀大圣,下界大唐神朝有一处金山寺,今夜忽然被一群不知从何方闯来的妖怪,放火烧了整个寺庙。” “和尚死伤如何?” “只死了一人,乃是名为江流儿。” “……” 孙大圣可是相当熟悉此人。 清平天师已经说过了,这个江流儿乃是取经人之,是诸圣共商之西游大事的最主要一员。 结果,怎么忽然间就一场大火,把人烧死了。 他曾经远远施展神通,试探过那个江流儿,只觉得这个小和尚年纪不大,但佛法却极为雄厚,一身修为非常不凡,早已到了仙人之境,一看就是佛门高人转世重修。 孙大圣也用学自云台方寸山的神通查看过,确实是佛门高人转世。 这下忽然被杀了,取经怎么办。 唐皇苦盼的有道高僧,国师姜子牙全力扶持,正准备将江流儿接到长安来修行,结果却忽然间死了。 先不说整个天庭鸡飞狗跳,姜子牙更是连夜赶回了玉虚宫,准备请圣人出手查个清楚明白。 姜子牙推算良久,一点儿都看不到。 他们不知道,云苏自然是清楚得很,而且还是亲眼见到了整个过程。 云苏没有去找那个所谓的‘罪魁祸’,反而在西游世界的某个穷乡僻壤之地,忽然起了一具分身,朝向某处圣人道场而去。 而在这期间,显然生了一件让各方瞠目结舌的事情。 第四百一十八章 令人吐血的阴谋诡计   “什么,江流儿死了??!”   天庭,玉帝的心情本来非常不好。   这个勾陈大帝申公豹,真是想立功想疯了,居然在自己和王母娘娘一起欣赏十八位花仙子的绝世舞姿时,大煞风景地闯了进来,一脸天要塌下来的样子,简直是成何体统。   一想到那些花仙子们穿的太少,玉帝就忍不住关心她们会不会冷,还没来得及为她们检查身体,考教修行,鼓励鼓励呢。   不过,当申公豹一脸痉挛般告诉他,江流儿所在的金山寺被一群来历不明的妖怪放火烧了,唯独死了那位江流儿,玉帝一个着急忙慌,居然将身前的玉案天桌都掀翻了。   “这不可能!”   玉帝挥退了王母娘娘和那些一脸求宠信,根本不知道江流儿是谁,还在想着如何撒娇争宠的花仙子们。   江流儿是谁,那是如今的圣人宠儿,是圣人们一直商定同意的西游取经人。   那金山寺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香火旺盛了一些而已。   实际上,天庭早就掌握了确切的情报。   光是佛门至少就有一位古佛,三位菩萨,八尊罗汉守在金山寺,更别说人教和阐教,极可能有金仙坐镇。   就算是天庭想要攻打金山寺,都几乎是不可能偷袭成功的,更别说把江流儿杀了。   袭扰金山寺问题不大,在那么多各教高人的环伺下,杀掉取经人,在玉帝看来就像是忽然间有人打上天庭,半日功夫就攻到了凌霄宝殿一样不可思议。   各教高人就算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堂堂古佛和金仙一级的高人,手中铁定有诸多威力奇大的灵宝,如果一心要带着江流儿逃走,除了圣人和准圣,寻常的大罗金仙都未必能拦住。   申公豹知道玉帝不信,他还不信呢,但千里眼和顺风耳禀报在先,又有清平天师的核实在后,这事错不了。   “还请天师施展秘法,让陛下一观究竟。”   这种察天观地的秘法,申公豹是做不到,但清平天师却是信手拈来,他总是有一些手段,让这位阐教弟子都觉得非常新奇,能以小见大,颇有新意的秘术。   “陛下,大帝请看!”   清平天师取出一个玉瓶,从中取了一滴仙露,向着前方一洒,便化作了一面水镜,镜子里面顿时出现了一个热火朝天的画面。   玉帝也不是等闲,金山寺一带的天文地理,山川样貌早就记在了心里,那正在熊熊燃烧,火浪几乎铺面了整个画面的,不是金山寺又是什么。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火烧的虽然非常大,但却没有烧及周遭筑,甚至就连一些咋咋呼呼,提着水桶乱跑的金山寺凡俗僧人都没有受到火势的侵害。   这些僧人提着水桶猛冲,一直察觉不到热,结果闯进了火里,却现这火不烧人,但伸手去触摸,又能明显感觉到火焰的存在。   “此火,并非凡火,乃是江流儿的佛寂之火。此人乃是西天佛前一位灵佛转世,本是要争那量劫之功,成就古佛尊位,如今却是没有机会了。”   佛寂之火,玉帝和申公豹都听说过,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传闻此火是西天那些真正的佛,遭遇大难,无法涅槃转世,身死寂灭时会出现的一种奇观。   之所以说它少见,是因为圣人在世,西方佛教独自就占了两尊,一般情况下,谁又敢去杀戮圣人座下的佛。   而江流儿这样的量劫灵佛,是更为特殊的一类存在,几乎相当于候选古佛,功德圆满就能一蹴而就。   古佛,是西方佛教仅次于圣人佛祖的存在,是能够被称为一方佛祖的存在。   画面上,金山寺虽然一片残垣断壁,不过是毁于一般的妖风怪火罢了,只是幌子而已,真正杀死江流儿,点燃他的灵佛真身,强行送佛踏上寂灭不归路的,至少从画面上是看不出来端倪的。   就在这时,在那金山寺的上空,仿佛有一双眼睛忽然睁开,只是眨了一下,便让整个画面崩裂了。   “看来是惊动高人了。”   清平天师捋须而笑,云苏这个分身虽然之前一直处于挂机状态,但拿来应付一般的事务,凭借一点跨界感应就绰绰有余了。   如今真灵降临,更是一心多用,轻松无比。   方才使用的不过是稍微精妙一些的法术,并不是什么特别逆天的神通,这个身份暂时还要潜伏下去的,没必要让玉帝起疑,让申公豹生了二心。   “天师果然神通广大。”   “陛下过誉了。”   玉帝见此,非但不恼,反而开口称赞了一句,这清平天师是有真神通的,放在卧虎藏龙的天庭也是一等一的术法玄通之辈了。   那些精妙无比的神通法术,也许乍看没什么太了不起的,但偏偏独此一家,也没见几个其他的仙人会,细细一品却又没有什么特别高深之处,可是总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只能说,这位清平天师是修炼奇人。   “这江流儿一死,天地怕是又要乱了。勾陈帝君如何看此事?”   玉帝在细细思忖,这江流儿之死会不会对天庭造成什么冲击。   原本商量得好好的西游取经,现在取经没开始,预定的唐僧却寂灭了,摆明了是和圣人对着干。   “此事虽然非常突然,也怪各教太过拖沓。那江流儿本就是灵佛转世,堪称不灭之体,原本修行五百年已经拥有了仙人的境界,何况也不需要他去和妖怪们亲自厮杀,光是咱们天庭的孙大圣,一个就能对付一座山的妖怪了。   结果呢,非要一直躲在金山寺,迟迟不肯去长安城接受那唐王的敕封,这取经之事自然也是一拖再拖。”   申公豹现在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陪着笑,舔着脸从广成子那里求来一份自荐信的弱渣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勾陈大帝。   他的勾陈大军虽然高手如云,却是各教都有,比如阐教弟子,也有许多装着明白揣着糊涂,披着阐教的皮,却早就和阐教离心离德,一心在天庭享受荣华富贵了。   在他看来,这唐僧死皮赖脸地在金山寺藏着,恨不得修成金仙再去取经,岂不是误了时辰。   你再强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死在了金山寺,还不如趁早出,造成西游取经已经正式开始的既定事实,可能反而安全点。   “天师以为如何?”   “陛下,大帝,这江流儿死了,说不定还有马流儿,王流儿,如今各教圣人更关心的,也许还是谁杀了江流儿,只要不是我们天庭出手做的,便与我无关,西游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只要孙大圣和我们一条心,这西游就得有天庭一份。”   云苏笑着说道,天庭的实力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强很多,尤其是这个看起来老眼昏花,色痞一个的玉帝,实际上也非同小可。   眼前的糟老头子,不过是他示人以弱的一个分身罢了,恐怕就连一般的西游圣人都难以想象,这位同样出自西游世界紫霄宫的昊天童子,当年出紫霄宫时就藏了一点心思。   这玉帝能骗得过其他人,却唯独骗不过云苏。   作为强到逆天的洪荒大圣人,云苏即便在洪荒也是无敌的存在,更何况是在西游世界,一眼就看穿他的过往。   这孩子,别看出紫霄宫时还是个见圣人就拜的小童子,心里却鬼的很。   他在紫霄宫可是学到了不少真东西的,自从知道要去做天庭之主后,最怕的就是那些蛮横而又强大无比的圣人们。   所以,他花了足足一个元会,从紫霄宫偷了一块神料,雕刻了一个木偶,炼成了分身。   眼前的玉帝,不过是他的分身罢了,真正的昊天童子,现在还躲在紫霄宫。   此物涉及到了紫霄宫,一般的西游圣人也看不穿它虚实,毕竟是鸿钧的道童,也不至于真就杀了他,所以说,天庭虽然弱小,但却是一个极好的平台。   反正在西游世界,那位鸿钧老祖已经合道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当然更不会有圣人会闲的无事跑去紫霄宫敲门。   若是真能敲开门,一定能惊喜地现躲在里面的那个小童子。   人小鬼大,迷惑众生啊。   “天师所言甚是,此番量劫之中,我天庭无法置身事外,幸得有大帝和天师这般的惊才绝艳之辈辅佐天庭,让我们顺利地争到了孙大圣,至于取经人是死是活,却是和我们无关。”   玉帝朗声大笑,申公豹也不由点头。   这西游取经,是圣人共商的量劫大事,注定是各教争雄的一件事情,唐僧的人选虽然是抢不到,但能拿下取经大将孙大圣,也是占据了极大的主动。   正在这时,却是有太白金星来报。   “启禀玉帝,小西天如来佛祖座下有一名弟子,前来求见陛下,说是佛祖有要事转告。”   “快传召见!”   多宝如来自从到天庭认了一下门后,便一直和天庭走得极近,先是将佛门其他的佛陀菩萨通通撵走,然后干脆在天庭开了一处道场,放了一尊外人分不清是真身还是分身的如来化身,等于是常驻天庭了。   云苏原本并没有去推衍什么,但一看到那如来座下的弟子走进来,眼神就变了。   神特么的如来弟子,去泥煤的金蝉子。   “小僧金蝉子,奉如来佛祖之命,前来拜见玉帝。”   “原来是金蝉大师,快快请坐。”   这金蝉子既不是佛,也不是菩萨,修为看起来也低得很,不过总让人觉得他与众不同,忍不住多看两眼,结果就连玉帝也看不清他虚实。   “天师啊,这金蝉子平平无奇,长得倒是挺帅气的,没想到如来佛祖座下还有这般的小白脸儿,哈哈哈。”   申公豹表面上装出一副勾陈大帝的稳重样,暗地里却和云苏分身调侃着金蝉子那细皮嫩肉的模样。   “人不可貌相,也许这金蝉子大师是神华内敛呢,呵呵。”   云苏脸上笑嘻嘻,心里真是想说一句吐槽的脏话。   这西游世界真是太好玩儿了,就连他这圣人如果不全力去推衍,静观其变的话,都能收获许多惊喜。   不错,预定的江流儿死了,第一代唐僧没了。   可是,人家金蝉子出现了。   原本的神话传说中,金蝉子确实是如来佛祖座下,现在也是,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   但实际上,不一样的地方大了去了。   这金蝉子,明面上是如来弟子,什么金蝉子长老也好,金蝉子大师也罢,都不能准确形容他的真实身份。   谁能想得到,当初威震西游量劫的通天教主,费尽心机把大弟子多宝道人强行化佛,别人以为他是要和佛教争一争。   你以为你的取经人是天命所归,我偏要让你在我如来手中取不到真经。   大家都是那么认为的。   结果呢?   结果多宝如来佛祖居然自己化了个身,凭空捏造了一个什么金蝉子。   这下好了,如果真被通天教主得逞了,这西游就好玩儿了。   原本是人阐佛二教,自己派自己人从自家取经,眼看着就要变成通天教主的大弟子多宝如来从自己手里取经。   这尼玛实在是有点绕,但云苏看懂了,看穿了,也不禁被通天教主这种神一样的操作,弄的相当无语。   真要是被他搞成了,日后西游取经,怕是会变成人阐佛三教拼命帮妖怪,为取经制造障碍,不然截教如果取经成功,完全就披上了这件西游取经有功的外套,瞒天过海,赢得满堂彩。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啊!”   云苏很佩服通天教主的无耻,先是做出掀桌子的假象,硬是把多宝如来安排到位了,接着又干掉了初代唐僧,现在更流弊了,居然厚着脸皮让多宝道人自己化了个分身,弄个金蝉子的名头,要堂而皇之争取经人的身份了。   云苏最佩服他的一点是,他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都看上了天庭这个中转站,什么锅都丢到天庭身上,从这中转一下,嗖的一下,金蝉子就有正儿八经的身份了。   只要运作得当,如果说人间的大唐神朝原本是要拉起一个西游班子的话,一旦被通天教主把取经人和取经第一大将都搞到手,那可就是天庭版的取经大队了。   “到底谁才是正统,还是要看通天教主躲得过这一次被围攻不。”   云苏嘴里说着金蝉子大师好,他憋的住,人家多宝如来都憋的住,装成小菜鸟儿来玉帝这报到了,他也装作看不透,大家比演技,演着演着可能就成真了。   不过,另外一头,云苏的一道主要分身却是抢在其他圣人之前,站在了金鳌岛之外。   远处的金鳌岛,诛仙剑阵已经开启了,看来做贼心虚的通天教主,也知道自己捅了个大篓子,试图死皮赖脸装死,显然有些低估了其他西游圣人的怒火。   “上一回,花果山圣人齐聚,被他轻易成功了,怕是还想复制那种侥幸吧。”   云苏暗忖道,不过不重要,他这一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让西游版的通天教主大出血一回了。   他先是转身随手一挥,就给那些即将赶来的西游圣人们制造了一点迷雾时间,然后迈步走向金鳌岛,朗声道:   “哈哈哈,通天道友,是我,快快开门,不要开腔。”   神龙抄手:正版VIp部分稍后会精修增添一些内容,感谢兄弟们的订阅支持。看盗版的兄弟也别骂我,现在每天上完班,还得去网咖,好几次趴在键盘上都睡到半夜才被冷醒,等电脑就位后会好些。 第四百一十九章 火线勒索金鳌岛 金鳌岛,碧游宫。 往日里欢声笑语的金鳌岛,显得死气沉沉,戒备森严,四处都透着一股大战前夕的憋闷感。 压抑,紧张。 通天教主高坐在碧游宫的云台上,面前悬浮着一片光影,其中有亿万杀戮规则,却是正在主持那大名鼎鼎的诛仙剑阵。 作为擅长推衍掐算的圣人,是不可能坐等着危机降临的。 通天教主已经算到,一场危机即将降临金鳌岛。 只是,他尚未算到,会是哪些圣人前来。 整个金鳌岛都被绝世剑阵庇护起来,剑光如璀璨星河一般垂悬在天地间,将这圣人道场防御的滴水不漏。 便是西游圣人来了,也难以行动自如。 不过,终究是因为事关重大,整个碧游宫都笼罩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原本在闭关修行的金灵圣母,作为截教女仙之,此时也正站在云台下方,左手持着龙虎如意,右手则是抱着一座四象塔,都是她平日里最为得意的宝物。 这位寻常难得一见的金灵圣母,如今也是如临大敌,在为师尊护法。 正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通天道友,是我……” 通天教主忽然睁开眼来,神色不变,心里却充满了诧异,方才这一嗓子突如其来的喊声,乍听起来平平无奇,居然活生生将他从诛仙剑阵的运转中惊醒回来。 面前那光影一般的诛仙剑阵图,更是起了一层涟漪,出现了瑕疵,只是一刹那间便出现了至少千万种破绽。 圣人第一反应便是心头一动,先算一算,结果却是茫然一片。 “奇怪,来人与本教主并无关联,绝非任何一位熟悉的道友,毫无征兆,怎么会忽然寻上门来了?” 通天教主也不确定,毕竟这一次火中取栗,实在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虽然最终顺利杀了江流儿,但却是激怒了其他的圣人。 如今的天机已经变得混乱无比,没有提前预见到此人登门,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如今已经事到临头,人都站在金鳌岛外了,居然还算不到。 这就不对劲了。 来人不简单是肯定的,但又绝非是某一位圣人。 金山寺一役,江流儿死了,通天教主当然知道不可能善了。 回到金鳌岛,通天上人第一件事就是启动了诛仙剑阵,准备死守拖着,谁也不见,哪里也不去。 但他却丝毫没有预见到,会有圣人以外的存在,在这时候上门来找自己,还摆出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架势。 略一推衍,现完全不认识此子。 “通天道友,贫道远道而来,莫要见怪……” 云苏站在金鳌岛外,见这西游圣人的道场毫无反应,也不意外,那诛仙剑阵虽然杀气腾腾,却也没有贸然攻击他,还出现了千万种破绽,便知道这位圣人被自己的热情打了个措手不及,又笑着说道。 正常来说,通天教主自然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打开剑阵,放他进去。 “这道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云苏第一次喊话时,通天上人装作没有听到,心里却是早已瞬息间就推衍了种种,却毫无所得。 没见过此人,没听过这样的声音,更记不起来自己在何方与他相熟的。 当第二次喊话声响起时,就连正在全力护法的金灵圣母都听到了。 “……” 金灵圣母大为不解,圣人道场,别说非请勿来,就算是来了,也未必能寻到,这来人也不知是谁,居然就那么站在金鳌岛外扯着嗓子喊,也不怕冲撞了老师。 通天教主伸手一划,面前便显出了金鳌岛外的情形,只见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衣道人,正朝着自己捋须而笑,就好像透过这圣人神通,看到了自己一般。 “不好,此子深不可测,观之若凡夫俗子,但在圣人注视下却安然无恙……” 来者不善,并非什么擅闯圣人道场的鲁莽之辈。 不过,通天教主已经近乎搜肠刮肚,从混沌时期开始回忆,也在紫霄宫前的听道客中挨个比照,还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神秘莫测的异人。 从种种迹象看来,这青衣道人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先前从未在这天地间存在过。 天地开辟以来,也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比如在某处破碎混沌中沉睡的混沌神魔,忽然醒来,却现已经是天地大变样。 不过,那些混沌神魔虽然来头不小,但比起圣人还是差了太多。 金灵圣母却是开口道: “师尊,这不知是何方来的道人,居然敢擅闯碧游宫,难道就不怕招惹了圣人之怒,死于咱们这诛仙剑阵之下吗。” 她凝法于双目,也未看出那道人的底细,便知道来头不小,但一想到师尊掌管诛仙剑阵,乃是如今天地间第一杀阵,却是丝毫没将云苏放在眼里。 “你且去请他进来,便说与我一叙。” 通天教主没有和金灵圣母多说,只说请云苏进来,反而让金灵圣母微微诧异,师尊居然真的让自己请这个不知来历的道人进来,以往,即便是遇到一些贵客来访,也最多是领进来罢了。 她却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担心被其他圣人乘机打进来,必须在这里主持诛仙剑阵的话,通天教主甚至想要亲自出去。 对普通人来说,关键时刻,这样来者不善的不之客,往往是避之不及,视若大敌的。 但作为已经捅了马蜂窝,得罪了一堆圣人的通天教主,却不这么想。 反正多一个敌手也不多,即便是放进来了,和自己为敌,自己身为三清圣人,还有诛仙剑阵,又是身处金鳌岛碧游宫,手段无数,如果尚且无法奈何对方的话,自己不请他进来,对方也能强行打进来的。 可是,万一是友非敌,真是什么劳什子的熟人,就是转机了。 “是,师尊!” 通天教主将诛仙剑阵开了一条通道,金灵圣母刚出了金鳌岛,就看到了一个青衣道人,正淡然自若地站在那里。 方才还不觉得,如今站在近前,金灵圣母居然有一种忍不住要跪拜在地,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种感觉,只有在她尚未入道时,仰望头顶的无尽星空时才会有。 可惜,以她太乙金仙的境界,也说不上来此人到底强在哪里,反正是很厉害的高人,不然师尊也不会如此客气。 “晚辈碧游宫金灵圣母,见过前辈,师尊让我来请前辈入岛一叙。” “不错。” 云苏朝着金灵圣母微微点头,那赞许的语气听得金灵圣母再次谦恭地行礼,心里却一脸懵然,什么不错…… 她当然不知道,云苏当年在洪荒碧游宫,也是见过这位的,长得确实差不多,修行还要比那时候强一些。 云苏一入诛仙剑阵,也不去公然试探这西游第一杀阵,反而是闲庭信步地跟在金灵圣母后面,到了他的境界,一路走来已经将诛仙剑阵的虚实看的透彻无比。 “果然,这西游世界的诛仙剑阵,和洪荒世界的诛仙剑阵,倒是有九成相似,不过威力却是要小不少,差就差在那一成不同上。” 云苏早有算定,这西游世界和洪荒世界并不是简单的时间先后顺序,也不是简单的诸天投影,而是一种更复杂诡异的关系。 他所到过的许多世界中,诸天投影这种现象是最多的,白蛇世界就是这样的典型。 这西游世界,和洪荒世界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宇宙折射,又有一些平行世界的宇宙规则在里面。 用人话来讲,云苏认为如今身处的西游世界,很可能就是传说中那个真正的西游世界,而不是小世界,也不是诸天投影世界,更不是单纯的平行世界。 不多时,穿过重重剑阵,云苏就被请到了碧游宫,见到了通天教主。 从相貌来说,面前这位圣人和洪荒的通天上人也有九分相似,而性格和气质这方面,倒是差异很大,不过,说是单方面的熟人关系,倒也不过分。 西游世界还是不如洪荒世界规则完整,所以即便能提供这么些天地圣位,但并不像凡人所想象的那样圆满。 通天教主第一时间就把金灵圣母打走了,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对话,也许会骇人听闻,不宜外泄。 “多年不见,没想到教主风采依旧啊。” 云苏既然先前已经扯出了熟人的旗子,那就干脆胡扯到底了,肯定比开诚布公地说什么贫道从洪荒而来,和另外一位通天上人挺熟,要好得多。 有些秘密,只能是一个人知道的。 “不知道友仙乡何处,乍看起来倒是有些面生,不知吾等相熟于何处,结识于何方。” 通天教主在一刹那间,已经从千万种角度打量了云苏。 作为圣人,一眼能够望穿这西游天地间的一切虚幻,能看生灵的过去未来,但眼前这个青衣道人,却诡异得很,给通天教主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刹之间变成了凡人,在打量另外一个高深莫测的凡人。 处处都看似正常,实则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通天教主也不禁揣测起来,难道,这天地间真的有某种强大到能够和圣人对视,而不露出任何破绽的恐怖存在? 圣人的语气非常和蔼,态度好到了连通天教主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全是因为眼前的道人,给他带来了自诞生以来的最大惊诧。 眼前的道人,仿佛没有过去,也不知他现在,更难以预见其未来。 圣人在他面前,仿佛失去了圣人与生俱来的一切特权,强行被拉到了凡夫俗子的境界,彼此坦然对视。 通天教主彻底意识到,这青衣道人,至少不弱于自己。 “吾乃从那来处来,本欲到那去处去,你我相识不过是在那一念之间罢了。” 云苏微微笑道,告诉你了还得了,忽悠,接着忽悠。 “……” 通天教主知道是问不出来结果了,作为圣人,他平日里在门人弟子面前,也是一副高深莫测,各种歇语信手拈来,现在被这么来一下,他虽然面不改色,心头却是滋味复杂, 他已经推衍了千万遍,还是不得而知。 以往,面对圣人言语,那些门人弟子们大多也是不懂的,只能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作为上位者,他自然乐在其中,没想到今日却是被打脸了。 “既然如此,敢问道友姓甚名谁,今日来访,不知又有何贵干。” 通天教主急忙转变话题,生怕云苏继续叙旧下去,自己已经完全接不上话了。 “贫道无名,夜观天象,意外地现教主你被小人算计,霉运缠身,这金鳌岛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啊。” “……” 通天教主并没有被激怒,反而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道人说的是即将降临金鳌岛的圣人之怒。 无名道人,这道号一听就是虚头巴脑的,显然是不肯道破天机了。 “道友既然来的如此凑巧,不如稍待片刻,也好看看热闹,说不定我这诛仙剑阵便要创下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奇迹。” 通天教主虽然知道圣人们即将联袂降临,要找自己讨个说法,反而对诛仙剑阵极为自信,他也不畏惧,反而觉得即便是以一敌多,也无妨。 执掌诛仙剑阵,最不怕的就是人多。 “教主放心便是,贫道今天来就是要雪中送炭的,我喝我的茶,你忙你的,若是需要贫道出手相助的时候,切莫客气,凡事都好商量。” 云苏在洪荒太孤独了,上有鸿钧道人,不太好意思忤逆师尊,下有一大群准圣,也不方便主动欺凌弱小。 他费尽心思来这西游世界,就是为了搜刮各种机缘的,以洪荒圣人的身份降临,也不必像先前那般小心谨慎,在关键时刻出手一定能获取最大利益。 “大善!” 通天教主一挥袖,便拿出了满桌的待客之物,都是西游天地最顶尖的,凑巧的是,云苏居然看到了人参果和蟠桃,不过相比洪荒世界的,还是差了那么一两成,总的来说,差距就大了。 “口感,药效都差距不小……” 云苏也不嫌弃,心里却是想着有没有可能弄点人参果和蟠桃的植株回去,来个跨界嫁接什么的,说不定能培育出来一些杂交品种。 通天教主也不再理睬坐在对面云台上吃喝品茶的云苏,又专心运转起诛仙剑阵起来。 不多时,只见通天教主霍然睁开一双圣目。 “来了!” 下一刻,只见金鳌岛外祥瑞升腾,异香降临,原本空空荡荡的三十三天外,一瞬间好似变得拥挤不堪起来。 骑牛的太上老君,九龙沉香辇拉来的元始天尊,亿万里青莲佛光驮运而来的西方二位佛祖,一齐而至。 除了圣人女娲,剩下的四位圣人全都来了。 “通天圣人,吾等诸圣降临,还不快快关闭诛仙剑阵。” 准提佛祖朗声道,一时间佛云滚滚,掀起了无边的风暴,冲撞着前方的金鳌岛。 “准提佛祖,金鳌岛今日贵客临门,却是不见外圣。” 通天教主心中一动,便找了一个好借口,还顺便落了圣人的脸面,拿圣人比作外人,和自己的贵客相提并论。 “先前诸圣共商西游大事,你可是点头同意的,如今江流儿死了,你有何解释。” 元始天尊的态度,可就比接引佛祖又差了一些,只差明说通天教主杀了江流儿。 “金山寺藏污纳垢,江流儿身为取经人,不老老实实上路取经,却在金山寺聚众生事,本圣人不过是考验一下他,是不是还有资格做那取经人罢了。 诸圣可曾记得,当年吾等可是有过约定的,何时取经,该谁取经,向谁取经,都有定数。” 通天教主说得倒也是事实,只是四位圣人完全没有想到,就是因为拖了拖,他居然直接出手考验死了江流儿。 在四位圣人看来,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通天教主如此不要圣人面皮。 当然,圣人们也有苦衷,西游尚未开始,一路上的妖魔鬼怪就出现了实力暴涨的现象,很多出自金鳌岛的阐教弟子,纷纷回归了山林,做起了山大王。 显然,当初大家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约定。 另外,原本大家说好各凭机缘的那只神猴,结果也不知被谁偷偷摸摸收入了门下,再出世时,已经强到了能够单挑数位太乙天仙,甚至有可能硬撼太乙金仙的地步。 可以说,如果江流儿还是以凡人之躯,在约定时间上路取经的话,怕是连一万里都走不出去。 不是被这只阵营不明的猴子干掉,就是被那些阐教妖王们吃掉。 “既然通天师弟已经摆下了诛仙剑阵,不如吾等便联手闯一闯,以成败定对错。” 太上老君显然不想和通天教主继续扯皮下去,驱着青牛就上了前来,其他圣人一听也纷纷点头。 太上老君祭起了太极图,一时间金光直冲诛仙剑阵,硬生生显出一条道来。 元始天尊则拿出了盘古幡,准提佛祖手执七宝妙树,接引佛祖则坐了青色莲台,手执一根降魔杵,一起杀入了阵中。 “吾以太极图定住剑阵图,四圣各自攻取一方。” 太上老君显然琢磨诛仙剑阵不是一两日了,早就有了破阵的思路,当先便以太极图远远照住上方那杀机萦绕的剑阵图,其他三位圣人则可自奔赴一角,试图取剑破阵。 诛仙剑阵的先天杀气频繁落下,却一时间拿圣人们没有办法。 在碧游宫中,云苏一眼就看到了元始天尊拿出的盘古幡,只觉得在自己真灵识海中沉睡的盘古幡·洪荒,居然出了一阵阵低鸣声。 “不好!元始天尊手中的盘古幡·西游版,居然能够强化我手头的那面盘古幡。” 云苏顿时觉得手中的琼浆玉液和人参果,蟠桃都不香了,嘴里吃的也不甜了,满心思都被元始天尊手中的神幡勾走了。 他的心情复杂,通天教主的心情却是明显地在变差。 诛仙剑阵虽然恐怖如斯,但真对上了四位手段齐出的西游圣人,居然落了下风。 云苏倒是不意外,在神话传说中,于封神量劫一役,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就没有拦住四位圣人,从正常逻辑来看,一座诛仙剑阵也确实不应该能拦得住四位灵宝威力全开,手段齐出的圣人。 这也不怪通天教主,圣人就算再没事儿干,也不会摆下诛仙剑阵,去找四位圣人先来试一试。 全都是靠的自由心证,自己觉得,自己推衍。 如果算上圣人们的强弱之分,灵宝的差异,圣人手段的高下之别,这里面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显然,通天教主算错了。 在这之前,他即便不认为诛仙剑阵一定能削败某一位圣人,至少也能挡住圣人们才对,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忍。 “圣人不可轻辱,还是平时打的太少,各自都太孤高自傲了。当然,说到底还是太上老君太欺负人了,如果只来一两位圣人,怕是真要被通天教主打的不成圣人样。” 云苏暂时收摄心神,摆正了身体,脸上露出了最和蔼的笑容,微微转向通天教主,正好看到了露出一脸愤然的截教圣人。 “无名道友,眼下这四位圣人太过无耻了,居然聚众闯我金鳌岛,不知道友可有良策。” 通天教主脸皮涨红,一切都被这无名道人算到了,算准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诛仙剑阵拿不下圣人不说,再拖下去只有被攻破的份,那时候丢的就不是脸皮,而是丢掉一座诛仙剑阵了。 一想到诛仙四剑和剑阵图如果落到了那四位圣人手中,肯定是必然拿不回来了,通天教主就难以忍受,至于更坏的结果,他甚至都不愿意再去想。 “教主不必客气,贫道既然来了这里,就是为了助拳而来的。只是这四位圣人太过凶残,又颇为不讲理,甚是棘手,颇有东风压倒西风之势啊。” 云苏见到通天教主脸色丝毫未变,便知道对方已经做好了自己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也不兜圈子了,反而露出了更帅气迷人的笑容。 “不过,教主若是愿意拿出一物压压惊,今日便是乾坤斗转,逆风变顺风,西风压倒东风!” ====== 抱歉抱歉,出差强度太大,累疯了,回来睡了一天才满血复活,傍晚电脑就位,全部搞定,接下来就会正常更新啦。 第四百二十章 云苏一出手准提就受不了了   “不过,教主若是愿意拿出一物压压惊……”   “……”   通天教主默然无语,下意识地,居然望向了那已经有些岌岌可危的诛仙剑阵。   “……”   云苏一瞬间就知道他误会了。   圣人在正常情况下,确实算尽一切,但如果当两个圣人碰到一起,或者圣人互相干扰天机,就有点不灵光了。   何况,眼下天机浑浊不堪,云苏这个洪荒大圣人相比通天教主还要厉害的太多,那二者的关系就又被拉回了原地,截教圣人更是只能靠连想带猜来揣摩云苏的意图了。   天地可鉴,云苏绝对没有打诛仙剑阵的主意。   现在通天教主的手中,也不是没有其他牌可以打了。   他算不到云苏的底细,可不代表云苏算不到他的家底。   如果不临阵借兵,通天教主这一次大亏是吃定了,诛仙剑阵的四剑必然会落入四位圣人手中,而那剑阵图被太极图定住,一旦剑阵被破,自然也无法幸免。   不过,通天教主手中还有一座同样恐怖的大阵,名为万仙阵。   万仙阵虽然名头不如诛仙剑阵大,但由于布阵思路很猛,乃是以通天教主这位圣人作为阵眼。   从理论上来说,圣人不死,大阵不破。   如果说诛仙剑阵的强大,是靠了布阵之法,剑阵图和诛仙四剑的话,那万仙阵就是以整个截教为代价布成的。   一旦动用万仙阵,便意味着截教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拼老命了。   到那时候,一旦战败,即便通天教主能够逃过一劫,享受圣人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其他的截教弟子也绝难逃过一死。   “道友若是执意想要这……”   通天教主看了一眼诛仙剑阵后,不知下了什么决心,便要开口。   云苏一听,便暗道不好,这诛仙剑阵虽然是好东西,有点像是洪荒诛仙剑阵的简单版,一旦得手了,未来的想象空间可就太大了。   但如果现在拿走了他的诛仙剑阵,通天教主如何抵挡四位圣人?   怕是瞬间就会沦为和女娲圣人一样的存在,被四位圣人压迫的抬不起头来。   云苏所图甚大,绝对不会为了一座诛仙剑阵,做出涸泽而渔的事情。   西游圣人们越是旗鼓相当,他火中取栗的机会就越多。   “也罢,既然教主如此仁义,行事磊落,那贫道也就不客气了,不知可否将那先天鸿蒙紫气,借我参悟一段时日。”   这才是云苏想要的。   他最初疯狂抽卡选世界,就是为了追逐先天鸿蒙紫气。   其他的灵宝,也许很强大,也许能够拿来强化手头的洪荒灵宝,但说到底还是外物。   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完善《归墟经》,找到一条稳健可靠,能够通向归墟的大道。   目前,云苏对于如何完善《归墟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边靠着自己一身所学,写下一些基础经意而已。   不过,这些基础篇还没有完全定稿,更像是一种大胆的推断。   云苏反复推衍,最终才找到了一种更靠谱的办法,那就是集齐尽可能多的先天鸿蒙紫气,借助这种造化神物的帮助,来完成整个《归墟经》的基础篇。   他如今盯上的,就是通天教主手中的那一道。   “先天鸿蒙紫气!”   通天教主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原本,他以为这无名道人趁火打劫,想要的是诛仙剑阵,这可不是简单的让人为难,而是要截教的命根子。   然而,如果非要在两种选择中,挑一种的话,通天教主几乎只是略一思忖,便觉得可以把诛仙剑阵让给这位无名道人,如果他真的能帮自己度过此次难关的话。   与其落入四圣手中,日后惹来更大的祸端,并且还要丢一个自鸿蒙开辟以来最大的脸,向那几位圣人服输,他宁愿选择拿诛仙剑阵作价,请这个深不可测的道人出手扭转乾坤。   “吾与那四圣,不过是在伯仲之间,若是有强大的外力相助,轻易就能扭转局面。”   在通天教主看来,自己并没有输的太多,不过是差一点而已。   可惜这一点,不是金鳌岛的太乙金仙们能弥补的,否则也不至于请这无名道人出手了。   原来,这道人打的是先天鸿蒙紫气的主意,而且是借一借,并不是要走不还。   虽然,这种借宝参悟的事情,听起来就充满了极大的不确定性,最坏的结果就是有借无还,但至少话是如此说的,是借不是要。   而且,更诡异的是,通天教主作为一代狠圣,极为果决,如果要在诛仙剑阵和先天鸿蒙紫气中间做出选择的话,显然后者更合适。   “若是道友能助本教主退敌,这先天鸿蒙紫气借你便是。”   通天教主也爽快得很,心情也比先前好了许多,连归还的事情都没提,就答应了云苏的要求。   “好,通天道友不愧是截教圣人,爽快!”   云苏心情大好,乘人之危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通天教主还是很爽快的。   他的规矩,向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通天教主有多豪爽,他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办得有多漂亮。   “大善,不知道友如何看眼下的局势。”   通天教主仿佛完全忘了先天鸿蒙紫气的借期,以及归还的问题,毕竟火烧眉毛了,先解燃眉之急。   “再过一时三刻,这诛仙剑阵便要被破了。此阵威力虽然巨大,但太上老君先以太极图定住剑阵图,然后四个圣人各取一方,正好是破阵之道。看来,太上老君关心你很久了啊,教主!”   云苏淡淡一笑,通天教主的脸色顿时便不好了。   “……”   通天教主扪心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处心积虑地去研究过应该如何对付太极图,但从今日太上老君率众破阵来看,怕是从开天辟地不久,就开始推衍破阵之法了。   这种关心,绝对不是一两日功夫了。   “还请道友出手,助吾一臂之力。”   通天教主作为西游圣人,自然不会轻易喜怒形于色,但心里却是提前反思了许多事情,对几位圣人联手攻打诛仙剑阵这件事,又有了很多基于仇恨角度的看法。   云苏也不是煽风点火,纯粹就是实话实说,哪怕他一个字也不提,以通天教主的性格,今日之事过了,长远来看,金鳌岛和另外四位圣人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教主身为三清圣人,神通广大,手段出众,贫道也不做那越俎代庖之事,只是实在看不惯以圣人多,欺负圣人少,那便攻其一点,破了他们的联手破阵之势。”   云苏一说,通天教主就明白了。   目前来看,最简单的破局之法,就是从四位圣人身上入手,只要能攻其一点,就能够打破眼下的联手之势,诛仙剑阵自然就破不掉了。   云苏虽然要借一段时日先天鸿蒙紫气,但也不是不归还,没必要一个人跳入阵中去大战四位圣人,又或者暴露灵宝,杀的四位圣人望风而逃。   如此一来,日后就很难打秋风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挑一个最弱的圣人下手。   通天教主也觉得这个办法靠谱,毕竟在他看来,自己付出的代价并不是特别大,肯定不足以让这位无名道人和他一起,与四位圣人拼个天地寂灭。   能解围,不弄丢诛仙剑阵,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其他,徐徐图之罢了。   “甚好,便依道友说的办。”   通天教主微微一拱手,示意云苏自便。   他要全力运转诛仙剑阵,是绝迹抽不出手来帮忙的。   “教主,贫道下山时走得匆忙,却是忘了携带平日里中意的宝贝,听闻金鳌岛有一件奇宝,名为混元金斗,可否借此宝一用,方才稳妥。”   云苏虽然有绝对的信心,能够不依靠任何灵宝,单纯是动用圣人手段就能将其中最弱的一位圣人打个半身不遂。   但是,如此一来,就有点惊世骇俗了。   万一到时候吓到了通天教主,那可就不妙了。   那时候,一旦这西游世界的圣人们因为忌惮自己这个强的不可理解的存在,而携手起来对付自己的话,云苏倒是不怕,但机缘也好,先天鸿蒙紫气也罢,抑或是灵宝,都不好得手了。   “没想到道友也听闻过此宝的威名,以道友之神通广大,想来一定趁手。”   通天教主也没有多问,伸手一抓,便从金鳌岛某位弟子那里,隔空取来了混元金斗。   他心中也有猜测,这无名道人真是滴水不漏,丝毫不肯显现自己的来历,连灵宝都要借本教主的。   一个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异人,通天教主是绝对不相信会忘了带如意灵宝下山。   “好宝贝!”   云苏接过混元金斗,便忍不住夸了一句。   这灵宝小斗外表看起来不太起眼,但斗口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吸力,里面蕴含着天地生化之力,一旦以大神通催动,传说中能够以一人之力,单挑十几位二代金仙。   其实,即便不是混元金斗,而是一根稻草,也不影响他挥。   种种迷惑行为,不过是为了让通天教主误以为他的混元金斗很强,如果有秘法催动,也能建立奇功。   云苏右手端了小斗,便在云台上站起身来,眺望金鳌岛外的战局。   诛仙剑阵中,剑阵图被定的难以动摇,使得诛仙剑阵的杀戮威力大为下降,圣人们各自凭借手头的防御灵宝,已经非常靠近那高悬阵中的四剑了。   四位圣人的表现,各不相同。   太上老君一心两用,一边要以太极图定住剑阵图,一边要取诛仙剑,却潇洒惬意,眼看抬手即可得。   元始天尊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也不惧怕这因为剑阵图被定住,威力大为削弱的剑光,比起太上老君的进展,也就慢了一点。   接引佛祖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他虽然有十二品青色莲台护体,也是天地圣人,但那陷仙剑也不简单,稍有不慎就能穿破莲台的防御,削落他一些功德佛光,那可是不小的损失。   这位佛祖尚且如此不济,更别说准提佛祖了。   虽然也有灵宝防身,但终究在四圣中落在了最下风,以及全力以赴方才能挡住戮仙剑的漫天剑光。   这些诛仙剑光,虽然不会对圣人本身造成什么巨大的危害,但却能削圣人的气运,功德佛光这些更是大量被斩灭,要不是手头有七宝妙树能够和那诛仙剑光对攻,怕是都快被削没了。   准提佛祖,距离戮仙剑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不过,他骗的了别人,却是骗不了云苏。   这厮显然是留了余力,故意示弱,定然是想着等其他圣人先拿下其他的诛仙剑,然后他再轻描淡写地取了,这样损失最小,风险也最小,更不会被通天教主格外针对。   “着!”   云苏也不废话,轻轻一抛那混元金斗就入了诛仙剑阵中,悬在准提佛祖上方不远处,如同给他带了个帽子一样,滴溜溜一转,便猛地一削!   “不好!”   准提佛祖原本正在偷偷摸鱼,忽然见到混元金斗入了阵中,度之快,根本容不得他反应什么。   下一刻,那混元金斗居然猛地一吸,身上的功德佛光如同不要钱的一样,飞快地被削落。   这功德佛光,乃是从佛教建立,就一直积攒在身上的,妙用无穷,对圣人也有很大的帮助。   它有点类似于道家的功德金光,都是极其珍贵的玄门异宝。   “嘶!”   准提佛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通天教主也太狠了,明明自己离戮仙剑最远,远不如其他三位圣人的进度,怎么就偏偏用混元金斗偷袭了自己。   这混元金斗能削修道之人的头顶三花,坏人道行,却是完全没想到,居然还能对圣人起到作用。   就这一削之力,至少损失了他五个元会方才攒下的功德佛光。   “本佛祖不过惦记你的戮仙剑,你却也惦记着本佛祖的功德佛光……”   准提佛祖忍痛撤回正和戮仙剑对峙的七宝妙树,就想刷落头顶的混元金斗,结果却不料那混元金斗猛的一转,又是一削。   “#¥%……”   这一下,真的把准提佛祖削的肉痛无比,比起刚才的力度,这下最起码损失了十个元会的功德佛光。   这混元金斗怎么那么强?还是说,因为身处诛仙剑阵中,本身就处于劣势,才被此宝所乘?   他自然不知道,在碧游宫中有一位恐怖如斯,单手都能吊打他的洪荒圣人,正在用混元金斗作弊。   “混元金斗居然有如此神效!”   通天教主也看的不禁色变,这灵宝在他手中已经太久太久了,乃是当初分宝岩所得,作为先天灵宝,却一直被他束之高阁,原本也是赐给弟子,没想到今日却大显神威,居然削的准提佛祖如此狼狈,别说取戮仙剑了,再不全力抵挡混元金斗,一身的功德佛光被削光了不说,接下来很可能他身上萦绕圣人之体的圣人气运都躲不过。   准提佛祖被逼的手忙脚乱,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只是微微皱眉,还是接引佛祖看不下去了,停下了收取陷仙剑的行动,反而驾驭着十二品青色莲台,朝着准提道人过来。   这么一瞬间,戮仙剑和陷仙剑都等于脱离了圣人手段。   通天教主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万不会让两位圣人互相支援,引动这诛仙二剑,朝着那接引佛祖就是惊天一击。   “轰!”   一声犹如开天辟地的炸响,所有圣人都惊呆了,只见戮仙剑和陷仙剑合力一击,居然将接引佛祖连莲台一起都打翻了,头上的肉髻更是直接被打烂了一团,足足六个肉髻被诛仙二剑毁于一击。   这肉髻乃是佛祖的三十二相,并不是头,被打灭六相,比起打掉其他圣人头上的宝冠,损失要惨重得多。   乘他病,要他好看!   云苏引动混元金斗,嗖嗖几下猛削下去,一气呵成,直把准提佛祖削的脸色赤红一片,终于在所有功德佛光都被削光了,眼看就要削到他的圣人气运时,再也忍不住了。   反观那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虽然眺望了一眼,却并没有什么行动,反而依旧对那诛仙剑和绝仙剑念念不舍,不肯前来救援。   西方佛教两位圣人的进度,远远落后于他们。   所有圣人都明白,现在就是抢时间,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但凡有一位能够拿下诛仙剑之一,这诛仙剑阵就算是破了。   但对于西方佛教两位圣人而言,到时候诛仙剑肯定是没自己的份了,但被通天教主逮着机会打出个好歹,损失惨重,丢尽了圣人气运和圣人面皮,那可就损失天大了。   一方希望对方再忍忍。   另外一方却是忍不住了,再忍下去,这亏就吃大了,即便最终被分了一把剑,也得不偿失,圣人不死,完全打个半死呢。   准提道人猛地一刷七宝妙树,便将混元金斗荡开,施展圣人手段,跑到了接引佛祖身边,卷起十二品青色莲台,转身就朝阵外跑。   “吾那西方尚有要事,既然二位圣人抽不开身施以援手,这诛仙剑阵今日不破也罢,改日再来。”   “……”   说完,准提和接引就藏在那十二品青色莲台中,猛然逃出诛仙剑阵,一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位圣人。 第四百二十一章 造化神物到手   “秃驴休走……”   眼看准提和接引二位佛祖踏破虚空而去,通天教主原本是心情大好,尤其是那接引佛祖为了支援准提佛祖,结果反而让自己圣体有损,被云苏这个无名道人打破了一头包,更是让截教圣人忍不住想要追到西方灵山,大杀一场。   圣人一怒,连平日里万万不会出口的‘秃驴’二字,都喊得如此的顺溜。   云苏虽然知道截教圣人不过是出口伤人,还是忍不住笑道:   “圣人息怒,穷寇莫追。”   “穷寇,道友将这西方圣人引为穷寇?!哈哈哈,倒是贴切的很啊。”   在云苏以混元金斗打伤接引佛祖之前,通天教主还是很能绷得住脸,能够维持圣人的不苟言笑。   但是,当云苏展现了真正的实力,先是削的准提佛祖怀疑人生,一身珍贵无比的功德佛光被削的干干净净,接着又把接引佛祖一头包打烂,实在是大快圣人心。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将云苏视为一个强大到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的道人。   “道友神通广大,令本圣人也赞叹不已。”   “教主客气了,这四圣看似来势汹汹,但早被诛仙剑阵挡住,凶焰已被磨灭三丈。贫道乘那准提佛祖觊觎戮仙剑之际,倒是得了先机,痛快出手。   说来说去,还是教主的混元金斗在这诛仙阵中得势不饶谁,大显神威啊。”   云苏已经将出手的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不多一点,不少一分,通天教主虽然在主持诛仙剑阵,和四位圣人斗法,但却一直死死盯着他这边的动静。   然而,看来看去,通天教主居然真地没有现眼前这位道人,比他要强,反而觉得自己诛仙剑阵盖世无双,距离压倒四圣联手不过是差了一点点而已。   这种差距,不是他麾下的截教弟子能弥补的,但这个无名道人,却刚刚好变成了压垮四圣的关键。   云苏丝毫不在意这种被低估,反而怕出手太猛,吓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截教圣人,虽然西游世界整体差洪荒世界不少,但也是顶级世界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这里简直就是云苏的夺宝后花园,一堆西游圣人也是他极好的陪练对手。   这里遍地都是好东西,遍地都是沙包。   在洪荒世界,云苏要考虑得失,还有那位尚未合道的鸿钧老祖。   但在西游世界,这些富裕得流油的圣人,也早已成就圣位,达到了他们心目中的修道之终点,有些东西,合适的时机,云苏也愿意强行结缘一番。   此番大胜之余,通天教主将眼前这个无名道人的实力,又拔高了一点点。   “这天地间的圣人之数,早有鸿钧老师作出定论,兴许此人便是在某处混沌之中匿藏苦修之辈,当得上是圣人之下第一准圣。”   通天教主越看越高兴,即便诛仙剑阵中还有两尊大圣人,他却早已是胜券在握。   这无名道人如果再强一些,反而不美好了,那会对天地圣人这一套权力果位体系造成伤害和威胁,如今却是刚刚好。   兴许,下次还能携手合作一把。   或者,这次还能加强一下关系。   “道友过谦了。今日一场圣人之争,道友可是为我这混元金斗,极大的扬名立万了啊。”   通天教主心情大好,仿佛已经接受了云苏的自谦之言。   这才合乎天数,总不能一个没来头的无名道人,比圣人还强,那是不可能的。   “贫道只为先天鸿蒙紫气的机缘而来,其他的,不提也罢,不方便贪天之功啊。”   云苏哈哈笑道,圣人确实很强,但太局限于一方世界了,通天教主心里的那点算计,对他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总有一天会让通天教主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通天教主微微颔,也不多说,全力运转诛仙剑阵,对付起还在里面,想取诛仙剑的两位圣人来。   不多时,只见一道金桥凭空横跨诛仙剑阵内外,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踏桥而出,一瞬间便没有了踪影。   事不可为,却是一声不吭便走了。   “哼!若是再战三千回合,定要损了那两个老匹夫的面皮。”   通天教主也无可奈何,如果追到八景宫和玉虚宫去大闹一番,不靠诛仙剑阵的话,也很难以一敌二。   只是在他的言语之间,三清的那点情分却是荡然无存,反而是仇恨满满,云苏猜他是在想着,什么时候能找回场子,打脸那些圣人们。   “这圣人操持的诛仙剑阵,果然恐怖如斯。”   云苏暗忖,在洪荒时,并没有见到通天上人全力运转诛仙剑阵,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见到洪荒四圣攻打金鳌岛的恢弘场面。   今日这场圣人之战,虽然肯定远不如洪荒未来的圣人大战,但对云苏而言,却是意义重大,比起自由心证和推衍猜测,这种实战操练,能看出很多东西。   在西游世界,表面上诛仙剑阵已经是天地第一阵了,但在云苏的心里,此阵也不过是排在第三而已。   “可惜,西游世界里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居然被紫霄宫收走了一部分,其他的则散落在圣人手中,倒是那周天星斗大阵……”   云苏在感慨诛仙剑阵的强大恐怖之余,不由觊觎起另外两座绝世大阵来。   在洪荒世界,这两座大阵就像是两座天地神山,高悬于所有生灵,包括未来的圣人和准圣的头上,没有真刀实枪地对阵过,就连云苏都不敢保证,在一条命的机制下,能够轻易取胜终极完整版的两座绝世大阵。   但在西游世界,云苏不但不怕,反而还生出了觊觎之心。   “我成教一脉,什么都强,就是还缺点强大的防御灵宝,更缺那绝世神阵,唉……”   云苏从一介凡夫俗子成为今日的洪荒圣人,比较自豪的一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不妄自菲薄,也不骄傲自大,始终在积极求索。   在他唏嘘感慨的时候,通天教主大获全胜,正是心情大好之际,还以为这个无名道人在感慨金鳌岛以一对四的辉煌战绩,便朗声一笑,右手摊开,却是拿出了一物。   “此番道友助力甚大,这先天鸿蒙紫气便借予道友了。”   通天教主轻轻一送,那先天鸿蒙紫气便飞入了云苏手中,入手即化,一瞬间便犹如引动了造化之力,生出了一股异香。   唔!   云苏轻轻一吸,便将那异香吸入了鼻中,这可都是好东西。   第五道先天鸿蒙紫气,到手。   最关键的是,这位西游截教教主真是大气,有意不提归还之期就罢了,更没有在先天鸿蒙紫气上面做丝毫手脚,没有拿出所谓的圣人手段来坑人。   这也是云苏谁都不选,偏偏选通天教主作为第一个捞金对象的最重要原因。   相比起其他圣人,他和西游圣人们心生罅隙已久不说,而且总的来说性格直爽一些,即便成了圣人,也没有完全的灭情绝性,不至于帮完了他,他就翻脸,然后再揍他一顿,强迫他兑现诺言。   如此一来,动静太大,对接下来的夺宝之旅不利,而且太麻烦了,说出去也丢洪荒圣人的面皮。   但真要是对方违约,云苏是绝对不会忍下怒火,顾忌什么圣人面皮,自己忍气吞声,肯定是先揍了再说。   这西游版的先天鸿蒙紫气,虽然比起洪荒的来,从造化神奇的角度来看,大约只有六七成的玄妙。   非但不少,反而已经很多了。   截至目前,这五道先天鸿蒙紫气,云苏只有自己那一道领悟的最多,其他的都是只领悟了一个寂寞,远远未到贪多求全,自大到嫌弃这西游世界的先天鸿蒙紫气不够饱满的地步。   无论如何,此物对他而言,珍贵无比,不谈归期的话,可以慢慢领悟了。   云苏得手之后,便察觉这位截教圣人也不过才领悟其中两成多而已。   “难怪通天如此大方就将这先天鸿蒙紫气借给了我,此物对他而言,已经成了鸡肋,食之无味,赐给门人弟子又太过可惜。”   云苏已经判定,西游世界的圣人们,成圣之后就无法再参悟先天鸿蒙紫气了,紫气为他们带来了成圣之机,但能得多少好处,却是在成圣之前就根据他们的参悟程度决定了。   “只是这先天鸿蒙紫气参悟起来颇为困难,道友纵然有圣人之下第一人之实力,也定然困难重重,若有不解之处,大可相问,本教主定当一一作答。这金鳌岛也算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圣人道场,道友若是方便,大可以就此住下。”   通天教主赢了那些圣人一局,心情简直大好,有了这一回的经验,他甚至觉得即便四圣再来,也能准备充分,让他们铩羽而归。   甚至,在听了云苏那句‘太上老君怕是关心你好久了’话以后,他也在想着,如何能够克制这些圣人,为下次交锋提前备战。   所以,在判断云苏最多不过是准圣极巅的境界以后,就变得非常好说话,毕竟是自内心的高兴。   只是云苏也不是他的门人弟子,总不能因为你帮了本圣人,就说将混元金斗赐予你之类的话,有失圣人身份。   “无妨,贫道平日里清静惯了,这花花世界虽好,却不如那混沌碎墟之地待的舒服。”   “哈哈哈,道友所言也不无道理。”   通天教主暗道果然如此,说来说去还是现了你的根脚。   二位大能又交谈了一番,通天教主便唤来了金灵圣母,圣人退去,金鳌岛上下早已欢呼雀跃不已,士气暴涨,圣人老师大获全胜,在他们心中可是大过天去的事情。   这意味着,日后他们在天地间行走时,身份会更加的尊贵。   于是,接下来数个西游年,金鳌岛大摆仙宴,云苏也不着急离去参悟那先天鸿蒙紫气,反正吃喝玩乐总是让人心情愉快,各种娇嗲美丽的仙娥更是赏心悦目。   何况,作为贵客,虽然通天教主本着尊重云苏低调不出风头的作法,没有宣扬先前的大战中,这位无名道人如何用混元金斗大显威风,却也让金鳌岛弟子们以师侄的身份,见过了云苏。   数年之后,云苏带着先天鸿蒙紫气,飘然离去。   “贫道这一生,孤单寂寞爱自由,但却觉得和教主极为投缘,能和圣人教主并肩作战一场,已经引为心头大善之事,此次一别,虽然不知相见何年,但有缘亿万里来相会,它年再聚。”   云苏说完,也不管通天教主如何装作圣人无恙,圣人不动如山,飘然而去,踏破虚空就不见了。   “可惜啊,此等英雄人物,却是终究受困于此了,天地间再无多余的圣人果位,可以供其攀登证道了。”   通天教主目送云苏离去,虽然先前有些猜忌和忌惮,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感慨,转念一想,如果这个无名道人能够早些年出来走动,未必不能在紫霄宫前有所成就。   至少,在通天教主看来,这无名道人比起那西方二圣,还有三清之二,亲善投缘太多了。   ……   云苏自然不知道通天教主为自己唏嘘感慨,早已高兴万分地带着紫气回了花果山,这承载真灵的道体法身哪里也不去,就潜心闭关,准备好好参悟造化神物。   时间一晃,便是一千年过去了。   云苏蓦地睁开眼来,却是已经结束了参悟。   “奇怪!我那洪荒圣人的境界,丝毫不影响继续参悟先天鸿蒙紫气不说,反而参悟起来非常容易……”   云苏大为意外,原本按照他的估计,能将这道西游圣人的先天鸿蒙紫气参悟三四成就非常不错了。   而且,他也不确定洪荒圣人的境界,会不会影响参悟。   结果,区区千年西游岁月而已,居然一口气将这道紫气参悟了八成。   八成啊!   稍微折算一下,这西游紫气如果只有洪荒紫气的七成玄妙,那七八得五六,也过除他本来那道紫气之外的其他几道。   “既然通天教主如此大方,那就先不还了,剩下两成迟早能够领悟完全,这造化神物果然大有可能关系到归墟大事。”   云苏在参悟紫气的过程中,也许是累积了五道紫气的原因,他总是觉得在大道前方好像能依稀看到一些神秘的规则,不是鸿钧大道,更像是归墟之道的点滴线索。   他之所以没有继续闭关,是因为金鳌岛的一场圣人之战,终于改变了西游接下来的走向。   天庭版的西游取经队伍,马上就要出了,而小猴哥也要回来一趟,大圣还是有些明悟,知道西游之行极其危险,若是一条不归路,也要和爷爷见过一面,才好安心上路。   而云苏,却还有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着急去做,便干脆留下两成慢慢参悟,先出关了。   神龙抄手:抱歉啦,兄弟们,这两天我部门的妹子们因为一些事情快打起来了,弄得本少跟哄小孩的一样,精疲力尽,连哄带骂。唉,这还是开书以来次断更过一日。下月坚决要拿全勤奖,这样就算天崩地裂,就算她们打哭了,也不会影响我的更新。 第四百四十二章 ?女娲娘娘请留步 “唔!好酒,好肉,好月色,白花花的,又大又圆,多好的白月光啊。” 花果山山巅,云苏和猴哥坐在露天石桌边,就这月色,美滋滋地吃喝起来。 酒是天庭的琼浆玉液,肉是地道的烤妖牛肉,一只妖牛只取九两最精华的五花牛肉,其他的部位倒也没有浪费丢掉,都被猴哥拿去犒赏天庭的麾下兵将了。 烤牛肉的石板,也是一块仙石,禁得住真火的炙烤,妖牛肉放上去就滋滋冒香,再撒上云苏的秘制调料,就是一份最为正宗的石板烤牛肉。 “爷爷,孙儿明日就要回转天庭,西游取经去了,你老人家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孙大圣高高兴兴回到花果山,张罗起这顿午夜烤肉后,就见到老猴爷狂吃不停,丝毫没有别离的悲伤,反而吃的大快朵颐。 云苏吃的越起劲,猴哥就越是焦躁不安,抓耳挠腮。 他在天庭已经参加完了践行的仙宴,规格极高,玉帝和王母娘娘亲自参加,席间众人反应不一。 勾陈大帝申公豹,清平天师,天王吕洞宾的神色较为凝重,席间虽然没有多说,私下里大帝却是已经反复交代,凡事莫怕,有他和天师在,还有吕天王,自会为他策应。 因为猴哥生性豪爽,乐善好施,喜欢结交天兵天将,从不以出身来筛选朋友,所以在天庭口碑很好。 仙宴上,许多天将都是双目通红,却又不敢当着玉帝和天庭百官的面说什么,私下里,其实早就互通款曲,约定联络讯号,一旦需要救急的时候,必将全力以赴云云。 他们都知道,西游路上将会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大圣虽然神通广大,一根金箍棒打遍天庭的兵将难觅对手,但西游将会成为各教相争的主战场,稍有不慎,即便是太乙金仙都难逃厄运。 大圣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说什么?祝你一路顺风,还是痛哭流涕不让你小子走呢?” 云苏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总算是等到了西游开启,意味着无数机缘接踵而至。 何况,这一场无关凡人,只涉及到修炼者的灾劫,说到底还是天地间的自然劫数,乃是量劫使然,没什么可愁苦的,将来历劫的修炼者,也没什么无辜可怜的。 量劫之中,谁该死谁不该死呢? “……” 大圣认真看了看老猴爷,不由想到了一个可能,爷爷这是老来乐,越活越幽默了呢。 云苏自然是逗他玩的,在他眼里,大圣虽然如今是牛气哄哄的天庭大将,西游取经第一护法大将,但守着他从石胎襁褓中诞下,拳打脚踢带大,是真把猴哥当亲孙子看。 可怜云大圣人,夫人和儿女都没有,却先多了个孙子。 “爷爷这一生,虽然路越走越宽,越活越快乐,但年轻时候吃了很多苦,早就看明白了世间的许多道理。 做人也好,咱们做猴儿也罢,最重要的便是珍惜眼前,你看这美酒美食美丽的夜景,不比谈生生死死的好许多? 何况,咱们爷孙俩是谁啊?无敌天下二猴组! 路见不平一声吼,谁敢和你为敌,那金箍棒子只管招呼便是了,天塌下来了,爷爷先给你扛着,这头上的明月不怕,你就不用怕。天上的太阳不慌,你就不用慌……” 云苏变着法儿地逗猴哥玩。 “……” 爷爷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厉害啊,虽然老了,但酒喝到位了以后,吹牛的本事是嗖嗖见涨。 孙大圣长叹一声,似乎再也没有了牵挂。 不错啊,老猴爷的觉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虽然爷爷不知道那些太乙金仙,西方佛陀菩萨们有多强,更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们有多么的无敌于当世。 不过,爷爷高兴就好。 俺孙大圣,什么时候怕过死了,不过是怕再也不能回来见老猴爷了。 既然老猴爷这么看得开,也未必不是好事,也许真有一日自己死在了外面,老爷子也走到了寿元的尽头,最多也就怪自己没来得及回来送他一程吧。 “爷爷说的甚是,这些您收着……” 孙大圣心念一动,眼角的晶莹就蒸干净了,笑着拿出了一个储物法宝,又从云苏化身上取了一根猴毛,绑定了气息,这样就可以心念一动取用物品了。 云苏装作好奇无比,看到里面摆着许多蟠桃,各种灵丹妙用,琼浆玉液无数,也忍不住感慨猴哥的那份孝心,顿时心情也更好了,喝酒也越喝越高兴,还吟诗起来了。 “小猴哥啊,这月光美吧,啧啧。嘿~哈!床前明月光,打死妖一双。既然你这么有诚意,这么孝顺,爷爷就送你几句至理名言。 天塌了的时候,让傻子先上。 若是那什么劳什子唐僧要死的时候,你就留下他先跑,妖怪啊,一定不喜欢咱们这种带毛的,肯定喜欢那细皮嫩肉的,男妖女妖,通杀啊……” “呵呵,爷爷所……所言甚是,孙儿听您的便是了。” 孙大圣喝到后面,觉得越喝越醉,听着老爷子满嘴跑火车在那吹牛,但一想到可能真的是最后一面了,也就干脆答应了。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必须踏上西行路,否则必有三十三天外的奇祸降临,但没有谁说不能遇事先跑,更没有人说不能让唐僧先上。 取不到真经,成不了佛,完全不重要,惹急了,解甲归田回花果山当山大王,也不比在天庭差。 “爷爷,俺以前觉得天庭最美,可以俯瞰这无边大地,望尽一切荣华富贵和宠辱辉煌,今夜却觉得花果山最美。” 孙大圣摇晃了一下醉醺醺的猴头,越看越觉得花果山的夜景,美不胜收,自己和老爷子在山巅喝小酒,满山的灵类在水帘洞附近喝大酒,热闹非凡,好久没有这般逍遥日子了。 “傻猴子啊,好好珍惜吧,人也好,猴也罢,最怕的不是娶不到老婆,生不出儿子,最怕的是回不了家啊。” 云苏说的半真半假,听在孙大圣耳朵里,都成了老顽猴的酒醉胡话。 他哪里能想到,眼前这个摇身一变就能吓死西游圣人的洪荒大圣人,已经强到了一人打一界,徒手轰开星河路的程度,却是回不去故乡。 黎明破晓之前一刻,孙大圣一口喝完了所有的酒,身体一抖,就将所有的酒劲散去,然后摇身一变,却是轰隆巨响,整个人已经变成了金甲战神,朝着醉卧在那里,身上盖着厚厚毛毯的老猴爷伏倒拜了三拜,这才微微一跃,便冲天而起。 西游还是要有一定仪式感的,当太阳星辰照耀大地的时候,玉帝将在南天门亲自送取经队伍下凡,然后从大唐神都出,到小西天去取经。 …… “你若将它当成一场游戏,便真就是一场游戏罢了。你若不服命运,全力以赴,有了爷爷,你便真就是西游量劫的主角。” 云苏站在云端,旁若无人地看着下面的南天门,玉帝正率领天庭百官为西游取经队伍送行。 其中,唐僧金蝉子,孙大圣,天蓬元帅,卷帘大将,还有来自西海的龙王三太子。 “这个版本的西游取经队伍,还真是有点意思。” 云苏不禁微微苦笑。 唐僧是多宝道人的化身,孙大圣是天庭的新晋天王,卷帘大将和龙王三太子也都是天庭自己人,唯独那天蓬元帅,原本是托塔李天王一脉,早早就投靠了西方佛教,后来是被打出翔了,被打怕了,又重新投降了天庭,带上仙枷,重新进入了取经队伍。 某些神话传说中,严格说来,整个西游取经的队伍,只有唐僧是正儿八经的佛门弟子,其他的全都是天庭势力,大概是被圣人算计,阴差阳错别了天庭而已。 也就是说,这个天庭版的取经队伍,只是换了一个唐僧而已。 不过,在云苏看来,截教和玉帝还是挺讲究的,取经也没有从南天门出,直接飞到小西天,一日来回就取到了真经。 而是让天庭的取经队伍乖乖下凡,就像先前各教圣人以及姜子牙在大唐神朝传播的信息一样,西游自长安而始。 要了里子,还要面子。 世上的生灵,除了高阶的存在,甚至无法意识到,西游已经完全变了味道,调过来了。 除此之外,玉帝还特意让唐僧带上了天庭的蟠桃先给唐王,此物最能延年益寿,那大唐神王虽然也不是普通人,寿元不短,但以前天地针锋相对,靠着圣人拉偏架,天庭不愿轻易招惹凡间的唐王朝,但也绝对是不会给大唐神王送去蟠桃的。 如今,却是摆出一副你情我浓的模样,做给世上生灵看。 “一路西去,确实危机四伏。” 云苏眺望长安方向,只见出城三百余里便有一座大山,那山上就盘踞着第一位妖王。 此处山头,原本不过被一条巨蟒占据,平日里也不吃过往行人,只是因为曾经对一位和尚不敬,偷看了他洗澡,据说和尚因为走光了勃然大怒,今日却被选为了取经人的考验。 巨蟒小妖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大妖一巴掌拍死,大妖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条三千丈长的恐怖巨蛟,盘踞在那主峰之上,粗大无比,恐怖如斯。 这第一个考验,就动用了相当于太乙天仙境界的妖王。 这还不是各教的直系弟子,而是真正的妖王,也不知道圣人们从何处寻来的替死鬼,反正临时点化一番,揠苗助长一样,能让这位妖王在数月时间内实力暴涨,相当于太乙金仙的境界,持续数月。 云苏甚至从那巨蛟妖王的心神中,现了仙人对它的许诺。 “孽畜,你若是能吃了那唐僧,或者阻了取经之事,便能长生不老,永驻太乙金仙之境界。而若只是杀了取经人之一,亦可得无上金丹一枚,助你这孽畜成道。” 来自于恐怖仙人的承诺,让这巨蛟妖王浑身都散出了浓郁的杀气,只等取经队伍一来,二话不说就要强势吞杀。 巨蛟妖王想的很美好,但云苏却知道,这不过是各教圣人试探取经队伍的第一关罢了。 在出了金鳌岛那一回圣人大战之事后,各教圣人都小心了许多,生怕又有圣人蒙蔽天机,导致圣人们想要阻止取经大事的安排再生波澜,所以才有这试探的安排。 这种级数的妖王,自然是不够看的,先不说孙大圣一猴之力就足以单挑灭杀,若是几位取经人联手一起上,那巨蛟撑不过一柱香。 “金鳌岛一战之后,圣人们小心翼翼了许多,怕是要轮番试探数次后,才会动真正的杀招。” 云苏也不着急,取经队伍中有多宝道人,也是如今的小西天如来佛祖的化身在其中,这样的金蝉子,可是比目前的孙大圣还要猛的。 除非…… 云苏不禁想起,在孙大圣醉酒之时,他一巴掌拍到猴哥儿的肩膀上,告诉他的那句话:“小猴哥啊,你马上就要走了,爷爷浑身上下除了你送的东西以外,就算是穷的叮当响了,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唯独在胸腹处珍藏了三根最好看的猴毛,可是珍贵无比啊,这三根最漂亮的猴毛让爷爷一直帅到了今日,便干脆赠予你了。 日后取经路上,若是真遇到打不过的老家伙,你便摸着胸口的三个猴毛,高呼一声‘爷爷救我’,切记心诚则灵,说不定爷爷就能和你并肩战斗,打败敌人。” “……爷爷所言甚是,来,孙儿陪你喝,您多吃点蟠桃林子里种的花生米,但凡有点占嘴的,您也不用醉成这样,这都快打胡乱说了……” “你小子懂什么,所谓一毛不拔铁公鸡,爷爷还送你三根毛呢。” “……” 是是是,你都是老不死了,您说得对。 这就是当时孙大圣的心声,毫无疑问都被云苏听到了。 “若是不听老猴儿言,怕是几难之后,就要吃些小亏了。” 云苏笑了笑,也不多说,转身一步踏出,便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在三十三天外了。 极为巧合的是,他刚刚到,便见到娲皇宫宫门打开,女娲迈步走了出来,一只青衣少女跟随其后,看来是要出门的样子。 “哈哈哈,娘娘请留步,无须多礼。没想到娘娘居然亲自出门迎接,贫道受宠若惊啊。” 云苏哈哈大笑,完全是一副老熟人的样子,热情无比地走了过去,拱手行了一礼,就要朝前走。 “……” 女娲此时的表现,就和当时被围困在金鳌岛的通天教主一样,满心震惊,微微露出圣人专属的不动声色式懵逼。 太自来熟了,本圣人都不认识你。 这是何方来的道人,从未见过,看起来平平无奇,可自己是圣人,为何会看他生出平平无奇的感觉。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这不应该,看他应该如看蝼蚁一般才对。 更关键的是,女娲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明明是要去八景宫,大师兄太上老君有请,何时变成是出门迎接他的了,话里话外还让自己不用太多礼。 “娘娘别客气,更不要见外,我们先进去再说。” 女娲:“……” ====== 神龙抄手:隆重感谢书友“康熙大帝V”兄弟,让龙少无比震惊,他居然一口气订阅了五个VIp号,平时想多争取一个稳定的订阅,都得抠破头,没想到居然一人订阅五个号。 前晚回家12点,穿着衣服裤子,躺床上说休息一下,结果开着灯直接睡到了第二天,身上都浮肿了一点。今晚回家11点半,写到4点才结束。 妹子们的事情就不多说了,单身妹子脾气大,哄着点就好了,只是二十来个妹子,有点压力大。这两天也处理完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偷袭云大圣人不成功反被爆 对于云苏这个不之客,女娲虽然不动声色,维持了圣人的高冷,但云苏却已经察觉到了她心中的忌惮和震撼,还有滔天的愤怒。 在西游世界,有一个公认的真理,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可今日,女娲遇到了和通天教主一样的名场面。 此位是谁?来自何方?是敌是友?相比圣人实力如何? 惊吓和未知,还有愤怒来的太快,即便是圣人,也难以保持真正的淡定。 不过,和通天教主大喜过望,在最危急关头等来了可靠援军不同,这位妖族圣人虽然表面不说,但心头却是极为震怒,就如同某些神话传说中,被激怒了。 你这泼皮道人,居然敢冒然闯上三十三天外,在圣人道场外鬼鬼祟祟的拦阻圣人大驾。 娲皇宫外,岂是寻常修炼者能够来的,向来是擅闯者死。 在妖族圣人眼中,这是死罪。 不过,因为有些忌惮来者,这种圣人之怒并没有马上降下。 “娘娘,今日乃是八景宫大老爷之约,重大之极……” 一旁得了女娲授意的小青鸾,看似无心地小声说了一句。 正常来说,接下来女娲如果看在云苏深不可测的面子上,说一些“道友今日来的倒是不巧,不如改日再见”的话,是很有可能蒙混过关的。 然而,圣人娘娘却出人意料,没有如此做。 同样的,作为向来善解圣人意的云大圣人,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女娲娘娘今日不出门,不去八景宫,他反而不会急着来。 螳螂捕蝉,黄雀也许最后没吃到肉,但却是最安全的。 然而,女娲要去八景宫,云苏却不得不出来截胡。 否则,有些东西,就长翅膀飞了。 这小青鸾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得了圣人授意。 一来要先扯起太上老君的大旗,到时候万一动起手来,还能治云苏一个不敬两大圣人的罪。 二来也是落云苏的面皮,圣人娘娘是去见大圣人的,不是一般修炼者说见就见,说拜访就拜访的。 “既然娘娘如此忙碌,那在下也不便过多打扰,便改日再续吧。” 云苏说完,转身迈步就走,度却并不快,反而像是在走马看花一般,娲皇宫位于三十三天外,圣人道场,自然不是一般的仙境能比的。 作为圣人,云苏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凡事比较讲规矩,遵循先礼后兵的原则,绝不先动手,能好说就好好说,实在不行,就只有出下策了。 “这三十三天外的风景真是太好了,尤其是这娲皇宫,更是气势恢宏,笑傲天地。只是可惜啊,偌大妖族,却是再也没有了天帝俊和东皇太一那般惊世伟岸之栋梁……” 云苏一边叹息,一边闲庭信步,丝毫没有顾忌女娲的感受。 就像是古代市井拦轿自荐,凭栏吹牛的有才之士一样,这种行为,一瞬间就被圣人娘娘和小青鸾理解为了故意卖弄,想要引起圣人注意的行径。 听到他这般话,那原本还露出一些得色的小青鸾顿时便怒了,正要开口说什么,却是见女娲微微一摆手,然后莞然道: “看来这位道友是嘲笑我妖族势单力薄,不如当年了。” 在女娲说话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一瞬间就变了。 乾坤斗转,天地改变。 哪里还有什么三十三天外,也不见了娲皇宫的踪迹。 妖族圣人,含怒出手了。 云苏却是丝毫不慌,和洪荒那位女娲娘娘相比,眼前这位西游圣人显然更像神话传说中的那位女娲。 如果说,通天教主和洪荒的通天上人差别不太大的话,眼前的妖族圣人和洪荒那位,差距巨大。 云苏纵观她的成圣之路,几乎就是一路妥协过来的。 虽然,过程中也许会有挣扎,煎熬,甚至是痛苦,但最终却无一例外都做出了妥协。 但在对待那些圣人之下的蝼蚁时,却又极为讲究圣人面皮。 封神神话中,传说纣王写了一诗,就激怒了女娲,最终成为了封神量劫的导火索,圣人无为,照说不会因为打油诗就祸及众生。 但是,云苏有一种笃信,如果是眼前这位圣人娘娘,却是大概率能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云苏正是看到了她的过往,才故意拿话激怒她。 果然,女娲娘娘说变脸就变脸,直接动用了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把云苏拉进了山河世界。 云大圣人并没有反抗,女娲既然不喜欢好好说,那就陪她好好演。 “娘娘息怒,娘娘冤枉贫道了。贫道不是在嘲笑妖族,而是在意在指你啊。” “……” 女圣人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但表面还要维持圣人的伟光正和高大上,但内心却是已经起了圣人杀机。 云苏哈哈一笑,丝毫没将女娲的圣人手段放在眼里。 他已经死死吃透了眼前这位西游女圣人,知道寻常手段是无法让她好好坐下来谈的,她的性格,更喜欢被先敲一棍子,然后再好好的聊正事。 从这个世界的过去来看,当年的帝俊和东皇太一,她都能见死不救,只因为那些圣人太强,一旦妖族圣人插手,就很可能被落了面皮。 乍看起来,她是一个极要面皮的女圣人。 实际上呢,她却是畏惧比自己更强大的圣人,做出了许多小家子气的事情,欺负那些圣人之下的蝼蚁。 因她而死的凡俗生灵,也不在少数了。 在西游世界中,还有一点特别不同之处,这个世界的人族并不是眼前的女娲圣人一位造就,而是大家一起出手,分了造人功德。 此言一出,果然女娲大怒。 这还得了,不知道何方来的草头道人,胆敢对圣人不敬。 按照娲皇宫的规矩,云苏站在圣人道场门口阻拦圣驾就已经是死罪了,如果不是因为不太看得清楚云苏的底细,当场可能都被拿下了。 直到云苏出言刺激,女娲便拿出了山河社稷图,这一次,只见头顶的天空仿佛塌了一半,无数的星辰虚影坠落下来,其中又一轮最为巨大的红日,显得尤其可怕。 这些星辰虚影,云苏倒是不陌生,乃是妖族最擅长的星空秘法衍化而来的,而那一轮恐怖烈日,则是灵宝所化。 女娲圣人被连番激怒之下,眼看山河社稷图将云苏困住了,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终于祭出了灵宝红绣球,想要一举击杀云苏。 “来得好!” 云苏等的就是这一刻。 如果不逼得女娲全力出手,出自认为的一击必杀,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将会耗费十倍,百倍的心思,才能达到一样的结果。 而云苏这一回,却是志在必得,所以前后两次,都是实打实的当面说丑话,击中了妖族圣人的软肋,引来了这包含圣人雷霆震怒的一击。 如果她不全力出手,反而不好办。 “贫道观那凡人,有擅长蹴鞠者,腾挪跑动间,似这般……” 云苏闲庭信步,看似只是迈出了微微一步,便主动迎上了那巨大的恐怖红日,右脚轻轻抡起,随心所欲地踢出去,正好击中那恐怖红日。 “嗖!!” 如果说,来时惊天动地,这红日被云大圣人一脚踹中,以近乎千倍万倍的度倒飞回去。 “啊!” 云苏这一击右脚爆踢,一瞬间便取得了辉煌战果,只听得一声惨叫,周围的世界便如同晶莹剔透的琉璃一般,片片碎裂,化作虚无。 妖族圣人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让云苏第一次靠实力证明了一件事,西游圣人在自己的暴走下,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堪一暴击。 女娲原本正在施展圣人神通,这个不之客的强大她是有所预见的,所以并没有一上来就翻脸,而是先隐了怒火,暂且压下了那不敬圣人之罪,再让小青鸾出言试探,最后在准备完全的时候,动了圣人的狂怒。 然而,她忽然现,这无名道人在山河社稷图中并不受约束,闲庭信步一般,仿佛对种种恐怖的圣人规则,山河规则视若无睹,然后便听他提到了什么蹴鞠者,接着居然一脚就踹向那灵宝绣球。 那一刻,女娲刚刚升起了‘真是不知者无畏’的念头,便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自证道成圣之后,还从未有过这般事情。 剧痛之后,居然陷入了恐怖的昏迷,时空都消失了一般,再睁开眼来时,哪里还是什么山河社稷图的世界,分明正坐在自己熟悉无比的圣人云台上。 “唔!” 女娲顿时觉得有些痛苦,这种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至少证道成圣之后再也没有经历过。 更恐怖的感觉,接踵而至。 恐怖,胆怯,痛苦,害怕,惊悸…… 各种不属于圣人的负面情绪,成百上千地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感觉,吾乃妖族圣人,怎么会是这般……” 女娲觉得额头有些不舒服,似乎疼痛难忍,放在以往,即便是在还没有证道成圣的年代,想要看看额头是什么情况,都不用心念一动,一瞬间就能知晓。 但如今,她却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摸了摸,缩手一看,只见满手掌都是红彤彤的鲜血。 “这是什么……” 妖族圣人并不是不认识鲜血,而是难以置信,吾乃堂堂圣人,如今变成了这副恐怖模样不说,居然还像凡人一样,受了伤。 她挣扎着起身,朝着面前的云海照了照,借助那缥缈的云水烟雾,她居然看到自己额头有一个伤口,一个微小版的球形伤口止不住血,那创口之中,隐隐能见到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那物,长得很像自己的绣球。 “吾乃圣人,与天地同寿,不坠量劫……” 女娲只觉得头晕脑胀,就像是被什么最恐怖的东西撞伤了一样,渐渐的,她居然想起了先前,那道人似乎用脚踹向了自己的绣球。 当时,自己刚想要嘲笑他不自量力,妄图以蚍蜉蝼蚁之力,来反抗最至高无上的天地圣人。 堂堂妖族圣人,难道被一只说话难听,屡屡触犯圣人威严的蝼蚁伤了? 如果说醒来后的种种,给女娲带来了无边恐怖的话,接下来的一幕,就让她感到无法理解了。 身为天地圣人,都无法理解的诡异现象。 只见天地间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圣灵之气在孕育,然后疯狂地涌入娲皇宫,似乎想要来营救,治愈她。 除了无穷无尽的圣灵之气,天地似乎还在调动天地气运,以及就连可能帮不上什么忙的仙灵之气,都在源源不断地朝着娲皇宫而来,扑上云台。 结果,它们无一例外的,都被挡在了妖族圣人身边三丈之外。 “娘娘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妖族圣人,这才刚刚因为乱丢绣球砸到了额头而已,就使得天地齐动,想要来护卫圣驾。贫道可就惨了,刚才若是挡不住灵宝夹击,怕是凶多吉少。” 一个突兀的男声在娲皇宫大殿中响起,女娲蓦然现,这往日里乃是众神众仙禁地的大殿,居然还有一个道人。 她捂着额头,艰难地向下望去,不是那位嘴里念念叨叨,然后一脚踹中绣球,击伤了自己的无名道人又是谁。 只见他左手中正拿着一张画卷,右手则掐算不停,口中还振振有词,不是自己的山河社稷图又是什么。 “兀那道人,你犯圣作乱,胆大包天,其心其行其言尽皆可诛,万死难逃之罪!你,到底是谁!” 女娲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威严了,无法保持淡然了,言行举止再也没有了圣人模样,反而像是一个骂街的凡人一样。 吾乃堂堂圣人,当初造人族时,不过抖了抖枝条,随意洒下一些泥浆而已,自己怎么能像那些脏乱差的泥偶凡人一般,无法控制自己。 云苏却没有急着回答她,反而右手微微一抓,就凭空多了一只笔,然后在那山河社稷图上信手勾勒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上面原本已经定型了的山河线条,天地脉络,世界规则,都被他改动了。 这个过程非常快。 整个山河社稷图,作为先天灵宝中的佼佼者,本身有强大是毋容置疑的,但现在却被云苏涂鸦一般,用那如椽大笔信手乱画,偏偏这种乱画,却一落笔就能在山河社稷图上篆刻成功。 转瞬之后,一个崭新的山河社稷图就完成了。 女娲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里微微一痛,她居然瞬间明白,这山河社稷图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了,被那无名道人随手改画一番,就重炼了。 这重炼先天灵宝,尤其是山河社稷图这个级数的,就算是圣人都不会轻易去尝试,动辄就是无数个元会,更可怕的是大概率会失败,威力骤降。 但这道人,却在十几息之间,就改造成功了自己的山河社稷图。 “娘娘,实在是抱歉。原本贫道是带着十八分诚意来和你谈一笔交易的,但是,娘娘你一激动,贫道也没有忍住。不过,娘娘放心,贫道已经吸取了足够的教训,知道这蹴鞠不能乱踢,日后一定小心注意。” “……” 妖族圣人只觉得自己都快被气炸了,张了好几次嘴,结果却说不出来话。 恐怖的是,这一次,她再也不是因为愤怒说不出来话,而是因为恐惧说不出来话。 “别急,娘娘有话慢慢说。” 圣人娘娘现,自己忽然能说话了,随着这无名道人开口,那种恐惧好像暂时被压下了一点点。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苏长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彼此算计,这位妖族圣人果然还是改不了她称霸西游世界如此多年来的老脾气,遇事太容易怂了。 “娘娘,本来贫道是来向你请教一下关于周天星斗大阵之事的。” 云苏话音一落,女娲的脸色就骤变,变得百味杂陈,极为复杂! 第四百四十五章 强迫症险些逼倒圣人 “哈哈哈……周天星斗神符到手,此时不炼大阵,更待何时。” 云苏离开娲皇宫后,心情难以自抑,在洪荒的时候,妖族把周天星斗大阵捂得死死的,即便是证道成圣的他,也没有窥见到其中奥妙。 搞了半天,这能够驾驭周天亿万星辰,化无尽洪荒星空为己用的级神阵,原来也是靠着类似于手中的这块小小周天星斗神符来实现的。 云苏有九成几的把握,洪荒版的周天星斗大阵,肯定也有类似的一道阵符,或者说阵宝。 别看这一块周天星斗神符是得自西游世界的,但落到云苏手中后,估摸着和那洪荒正版的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真正起作用的,不是载体,而是那一缕先天星辰之力。 而决定大阵威力的,则是那些阵星,以及运转周天星辰之法。 对于云苏而言,阵星不是问题,洪荒世界有的是,何止亿万星辰,妖族除非出现圣人,以圣人手段来炼制周天星斗大阵,否则再努力无数个元会,也难以炼化洪荒星空之万一。 整个洪荒星空,洪荒星辰实在是太多了,远不止亿万,全都是无主之物。 不是云苏低看洪荒妖族,即便女娲阴差阳错马上就成圣,也绝对不影响云苏的炼阵大计。 至于那运转周天星辰之法,对别人或许是个天大的难题,妖族也绝对不会对外转授其中玄机,但对云苏而言,却不是什么问题。 有了那一缕先天星辰之力,周天星斗大阵就只剩下时间问题了。 “回洪荒世界,马上就开始炼阵。” 云苏也是行动派,真灵直接就离开了西游世界,回到了乾元世界,几乎没有停留,就带着白仙仙回了洪荒世界。 虽然西游世界的较量刚刚开始,但对他而言,只要不是金鳌岛大战数位圣人,或者面对面单挑妖族圣人,只需要稍微花点心思,就能够以挂机的方式来处理了。 “老苏,我闻着洪荒世界的芬芳了。” 白仙仙一醒转过来,就鼻子乱嗅,先前惦记着回乾元世界看看,然后又无比怀恋洪荒世界,一回来就高兴得不行。 “那不是洪荒的芬芳,是烤肉的香味,滚滚滚。” “呜哇~” 白仙仙不好意思地一笑,上来黏着云苏,侵略了一下,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跑去参加烤肉大会了。 这一趟下来,洪荒世界只是过去了千年时间而已。 “小的们,我白仙仙又回来了~” 小石头和其他的不周山小家伙们,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那位直流口水的仙女大师姐,闭关就闭关,搞得跟几万年没见一样,大师姐还是那么可爱。 “仙仙,道长出关了吗?” 小石头欢快地上下沉浮着,连忙问道。 “嗯嗯,出关了,他忙着炼东西呢。” 小石头丢下白仙仙和其他小家伙们,来到了青铜古殿,正好赶上云苏在把玩那一枚周天星斗神符。 “呀,好东西。” 小石头惊喜地咦了一下,连忙凑过去,嗅了嗅那阵符上的先天星辰之力,开心不已。 “来的正好,我陪你一起去看星星。” 云苏正好缺一个帮手,小石头最合适不过了,一把抓住她,狠狠揉捏一阵,现手感好了许多。 一步踏破虚空,云苏就带着小石头和周天星斗神符来到了洪荒星空的最深处。 这里僻静无比,远离三十三天外,距离妖族驻扎的洪荒星辰,最近的也在八万亿里之外。 相比起无边无际的洪荒大地,洪荒星空可是一点不小,甚至更诡谲难测,更加广袤深邃,难以丈量。 “道长,看星星有什么好玩的吗?” 小石头很久没有和云苏一起行动过了,自从白仙仙来了洪荒后,她和云苏独处的时间就没那么多了,往往是和白仙仙抢时间,偏偏两个小仙女都很积极,云苏也不好意思化出两个分身,同时陪她俩玩。 “嗯,这一片洪荒星空,就送给你了。” 云苏大手一挥,随意指了那么无数亿颗洪荒星辰,圈了一下,就说送给小石头了。 “啊!还是道长你对小仙女最好了。” 云苏:“……” 小石头简直高兴坏了,臭道人好久都没有送过自己礼物了,没想到却一下子就把整片星空都送给了自己,完全数不过来有多少星星了,个个都很好看,即便用上了白仙仙教她的计数法,也算不过来。 “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不不不,道长你说了送给我,那便是我的了。以后谁抢我的这一片星空,你就要把他们打走。” “……” 云苏也没当回事,刚才随手一划,几乎将四分之一个方位的洪荒星空都划了进去,他原本真的是开玩笑,好久没有逗小石头了,用一个烂俗梗逗她玩,只是没想到,她好像很当真的样子,这连三岁孩子都不会信的好不。 “小盆友,俺送你一片星空……” 云苏一想到这么烂俗的桥段,自己都觉得寒气从脚底而生,偏偏小石头就信的很。 “既然是你的了,那就不要客气了,我赐你一道赶星鞭,你且去将它们赶过来,正好供我炼制阵星。” 云苏这才露出本意,为了效率高一些,他负责将那些洪荒星辰炼成阵星,小石头因为行动迅,神出鬼没,大地困不住她,星空也迷不住她。 他先从周天星斗神符上取下来一丝契机,然后伸手一抓,将附近的上千颗洪荒星辰全都吸了过来,一把捏碎,去芜存菁,直接凝出了一根堪称顶尖仙器的赶星鞭,再将那一丝取自周天星斗神符的契机注入进去,就成了一根能放牧星辰的赶星鞭。 “好嘞!本仙女去也。” 刚刚收获了一整片洪荒星空为礼物的小石头,心情格外的好,直接跳上赶星鞭,便飞向了星空深处。 那赶星鞭说来也神奇,被小石头御使着在星空中随意一鞭挥下,就能引动成百上千的星辰,然后被小石头玩贪吃蛇一般,骑着赶星鞭,拉成一条长龙,朝着云苏而来。 嘴里还似乎哼唱着葫芦娃葫芦娃啥的。 “封!” 云苏为了保证效率,也为了兑现方才随口一句逗梗般的送礼,将这几乎相当于整个洪荒星空四分之一方位的星空,全都禁锢了起来。 即便以他洪荒圣人的境界,在不惊动其他存在的情况下,也感到有些吃力。 不过如此一来,炼制洪荒星辰的事情,就不会被其他准圣或者各族大能和探子现了。 “道长,我回来了~” 小石头玩的不亦乐乎,骑着赶星鞭,就像个逗比儿童一样,牵着三千多颗洪荒星辰就跑向了云苏。 云苏身边的星辰,合格的,都已经被他炼成了阵星,也不急着组成周天星斗大阵,而是收入掌心里。 “炼!” 云苏见到那铺天盖地的洪荒星辰被小石头拖曳回来,气势实在是太壮观了,这不是将星空当成了牧场,把洪荒星辰当成了牛羊一般,又是什么。 在圣人神通之下,那数千颗洪荒星辰乖乖地旋转起来,然后变小,最后都飞入云苏掌心之中,几个轮转下来,就算是炼成了。 云苏炼制阵星的办法,和妖族有些不同。 妖族因为没有圣人,也没有神通极为广大的准圣,在当初开始炼制周天星斗大阵时,就选了一条最简单的办法,让成千上万的妖神一起,以妖族秘法炼制阵星,等到组成周天星斗大阵时,这些妖神又从炼阵星之人,变成了主持大阵的星神。 一个妖神,通过妖族秘法加持,能够驾驭数千和数万颗阵星不等,剩下的阵星,也不用帝俊和东皇太一出手,一些高阶妖神也就分了。 如果像云苏这样,将所有的阵星都炼成了和自己相关,还要以此组成更耗费心神的周天星斗大阵,妖族是绝对做不到的。 西游世界的那位妖族圣人,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在她手里比鸡肋还不如的周天星斗神符,落到了云苏手里,就成了最逆天的宝贝。 在西游的世界,开天辟地以后形成的那一点太古星空早就被巫妖二族打的稀烂,由于还有圣人牵扯其中,破坏起来就更恐怖了。 “原本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生的事情,牛头和马尾这么一凑,居然就成了。” 就连云苏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西游世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世界。 如果说,洪荒世界给他提供了一个最佳的修道之地,学到了极其宝贵的鸿钧大道,接触到了泛华夏文明的某种至高起源,那么,西游这个看似不如洪荒的世界,则很有可能将他进一步拔高。 这周天星斗大阵,按照正常逻辑,云苏只有从妖族手中去硬抢,难度有多大,即便是以他洪荒唯一圣人的境界,也没有必胜把握。 那正版的周天星斗大阵,被祭炼的越完美,威力越大,别看云苏随手之间就能炼成成百上千的洪荒星辰,但真要被困在周天星斗大阵中,一边要面对妖族帝王们的攻击,一边还要抵挡那成千上万的妖神和大能们。 在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妖族的同时,最后还要对抗那一起落下的百万,千万洪荒星辰,极有可能像西游世界的巫妖大阵解决一样,被埋葬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 但是,现在用西游世界的周天星斗神符,配合洪荒多不胜数的洪荒星辰,简直就是完美到了连云苏都连连感慨之前的选择是对的,不顾败露的危险,直接去娲皇宫堵门,真要被太上老君得去了这道周天星斗神符,估计就是肉包子打狗,永失吾爱。 …… 炼制阵星的过程,无比顺利,云苏端坐在星空深处,起了一座云台,坐在上面等小石头牵着一长串洪荒星辰回来,然后再炼制成阵星。 就是这么枯燥的游戏,小石头却玩的都快乐疯了,乐此不疲。 转瞬,便是千年过去了。 贪吃蛇,绝对的小石头版贪吃蛇。 这一千年来,云苏一刻也没停过。 这炼制阵星的过程,虽然非常枯燥,但偶尔能逗逗小石头,看着她欢天喜地地拉着一长串星辰跑回来,似乎也没那么枯燥了。 从一开始的几千颗,到后面拉光了方圆数千亿里星空,小石头左右腾挪,到处跑的范围就越来越大,拉来的星辰越来越多,往往一次转悠一圈下来,能拉回来一万多颗洪荒星辰。 云苏的效率也是极高,反正这些阵星,未来就由他一个人驾驭,炼制起来非常简单,反而是要去找成千上万的人来坐镇周天星斗大阵,对他来说是一个绕路的事情。 “应该差不多了!” 云苏算了下,炼成的洪荒星辰已经过了五千万颗,虽然妖族靠着人多势众,以及用无数岁月来堆,炼了近亿颗星辰,但并未炼制完全,威力自然也难以挥到最大。 而这些经过云苏亲手炼制的星辰,都是完美状态,没有一颗次品,一旦组成大阵后,效果会非常好。 “呵……道,道长,加油,还没有玩够呢,不要停啊。” 小石头这次非常努力,一口气拉回来了八万多颗星辰,也达到了她的极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在她的记忆中,云苏已经很久没有陪她玩这么好玩的游戏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云苏这是在炼制周天星斗大阵。 “……” 云苏还能说什么,既然小石头没玩够,自己也觉得差点儿意思,干脆一步到位。 他已经推衍过,这一枚周天星斗神符,能够御使的阵星上限在三亿颗左右,这是它的理论最大数值,实际上在一亿颗的时候,一般准圣,甚至可能圣人都炼制不下去了。 “五千万颗阵星,距离三亿颗阵星的上限,好像也不远了!” 云苏一咬牙,左手一翻,拿出了那枚先天一炁混元紫霄神符,没有这个玩意儿,他单靠蛮力,差不多只能搞出两亿颗规模的周天星斗大阵,不是说单纯的炼制阵星,而是指成阵时能够用的上的阵星数量。 这一下子,时间可就花的多了。 一转眼,便是五千年过去了。 当云苏炼完最后一颗阵星,总算是达到了三亿颗的数量,心里已经吐血了无数次了,这种反反复复重复的炼制工序,偏偏又无法用普通的分身代替,实在是把他恶心坏了。 如果不是看在追求完美的份上,如果不是被小石头死拉硬拽着多玩一会儿,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六千年的高强度重复工作。 “道长,别停啊,多炼亿点点备用呀~” “……” 云苏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该死的小石头啊,本来自己已经不想炼制了,结果被她这一句话又引动了心头的强迫症,不行,再忍忍,再炼一点点备用,免得那几个老东西证道成圣后,手段通玄,到时候不好对付。 云苏:“说好的啊,最后一点点啊!!!” 小石头:“嗯嗯嗯,就最后亿点点。” …… 当云苏最后停下来时,全部时间加起来,已经用掉了一万年,云苏的掌心中是他血泪的见证,足足八亿颗阵星。 “本圣人誓,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炼星星玩了。” 云苏领悟了这个极为痛苦的感触后,一把抓住还要玩的小石头,直接回了不周山,开玩笑,强迫症突破天际的结果,手头的阵星,就是复制三座周天星斗大阵都够用了,还炼个啥呀。 “接下来,就是炼成洪荒第一杀阵了,希望动静别太大,吓到了花花草草和那些准圣,就不太好了。” 云苏暂时没有想好,一旦稍有不慎,自己接下来组成周天星斗大阵的事情曝光了,应该怎么向外界解释,到时候天地间有了两座周天星斗大阵,谁当儿子谁当爹,还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 神龙抄手:整个四月真是糟糕透了,累疯了,尤其是最近两天,五一节前太忙了,事情全堆一起了,回到家躺床上缓一口气,结果直接穿着衣服开着灯睡到天亮,起床浑身都是肿的,这一章还是在火车上写的,五月,目标就是全勤,除了正常请假,啥都不说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云苏得到了来自师尊鸿钧老祖的疼爱 “周天星斗大阵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 云苏没有在洪荒星空炼制大阵,也没有选择不周山道场,而是准备进不周山腹中的盘古世界。 盘古世界已经被他炼成了随身世界,但平日里也就放在山腹之中,这样更方便维持道场一些练功秘境的运转。 虽然又是万年过去,不周山的普通生灵们也经历了一些生死,但那些门人弟子们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圣人大道太过高深,不是三五万年能窥见真意的。 像后羿和嫦娥这样不为洪荒所容的巫妖眷侣,却在道场中安居乐业,一家三口过上了从来不敢想的美好生活。 后羿甚至想着这种好日子怕是总有一天要到头,到了那时候,自己即便拼着陨落也要好好表现,争取立下大功,好为妻儿挣来一场幸福生活。 结果,一万多年转眼就过去了,就连圣人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提什么圣人差遣,所以他也就积极地教导不周山子弟们炼体,只要那位圣人的石头小管家吩咐了,后羿无不是全力以赴,嫦娥则教导灵菇族和其他的小仙子们歌舞。 “岁月静好,勤劳一些也是值了。” 云苏看了一眼不周山,很喜欢那种岁月如诗的画面,先前在洪荒星空中憋着一口气,一口气重复了一万年的低级劳动,好像也没那么枯燥了。 都怪小石头,说起来都是心酸。 云苏一步踏入山腹中的盘古世界,直接来到了那一座脊骨神山之下,盘膝而坐,右手摊开,放出了一连串的阵星。 “三亿颗阵星,干脆一起来吧。” 这座周天星斗大阵最多也就容纳三亿颗阵星,云苏也懒得再慢慢去尝试,一抖手就将那道周天星斗神符抛到了半空,然后右手在身前一划,便显出了密密麻麻的阵星。 “去!” 云苏顿时就像变身成豌豆炮台一样,一挥手便是数以万计的阵星飞上半空,根据一种玄妙的轨迹,点缀成阵。 一万颗。 百万颗。 一亿颗。 布阵的过程,比起炼制阵星来,简直是快了太多了,前后不过数日功夫而已,云苏就完成了三亿颗阵星的布置工作。 “转!” 光是将阵星缀满大阵,还不够,还需要以无上神通,运转阵星,等于是在运转一片洪荒星空一样。 云苏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模拟真实的洪荒星空,关于星辰运转的天地规则,恰好是他极为擅长的,所以几乎没有任何费难,就将整座周天星斗大阵运转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主宰三亿颗星辰,足以封印一切,镇杀一切的感觉。” 云苏终于炼成了周天星斗大阵,即便他已经到了圣人之境,一时间也觉得清明无比。 在这之前,作为洪荒圣人,除了归墟大道以外,洪荒天地间还是有些事情搞不懂,这周天星斗大阵和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就是其中两样。 任他是混元圣人,也难以窥见大阵核心。 “此阵一成,倒是引了一些连锁反应。” 云苏没有急着收起大阵,而是抬头望向不周山外,隔着无穷远,仿佛看到了九天之上生的异象。 …… “咦!” 妖族天庭,帝俊忽然从修炼中醒转过来,马上抓起了面前悬浮的河图洛书,仔细推衍了一番,却是毫无所得。 这里是太阳神殿的禁地,帝俊的修炼之处仿佛能俯瞰洪荒天地一般,在这神殿之外便是无数星辰。 这些星辰并不是普通的洪荒星辰,而是周天星斗大阵的无数阵星。 每一刻明暗跳动的阵星,都有归属的星宿神君,那是一位位妖族的妖神或者大能,整个妖族完全是在举全族之力祭炼周天星斗大阵。 “太一参见帝兄!” 不多时,东皇太一就奉召而来,走到帝俊身边,一起看着外面正在生诡异变化的周天星斗大阵。 只见平日里温顺无比的亿万阵星,今日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整座大阵星幕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的妖神正在拼命控制这些躁动的阵星,饶是如此,依然有成百上千的阵星忽然间就脱离了控制,化作一颗颗流星,也不知道飞往哪里去了。 “周天星斗大阵乃是我妖族镇族之根本,这些阵星都是经过无数年驯化的,如今却不听使唤,拼得玉石俱焚也要逃离,此乃不祥之兆啊!” 帝俊面不改色,看不出来喜怒。 “帝兄莫要着急,这周天星斗大阵尚未祭炼完全,许是有些妖神对大阵不敬,抑或被谁暗中捣乱,想要坏我妖族根基。不过,损失区区千百星辰,也不足为惧。 整个洪荒,谁又能想到我妖族在大哥的率领下,克服了多少困难,已经将周天星斗大阵祭炼到如此恐怖的程度,两亿颗阵星,其中有一半已经可以逆转化成洪荒星辰,便是洪荒圣人入了阵中,又如何抵抗?” 东皇太一望向帝俊的目光中,露出了许多敬佩,对于这位帝兄,他知道的越多,便更加钦佩。 “大阵不过是外物,圣人终究是圣人,如果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座周天星斗大阵上,那便是我妖族的末日。如今洪荒,三座绝世凶阵的赫赫威名可谓是生灵皆知,别说圣人,就连准圣都故意绕着走,又岂会轻易再擅闯。” 帝俊转过身来,走回到云台坐下,然后弹指间飞出了一缕清气,只见那躁动不安的周天星斗大阵,顿时便安稳了下来。 这一手,就连东皇太一都做不到。 不过,东皇太一盘膝坐下,一口东皇钟须臾间飞出,罩住那亿万星辰,整个周天星斗大阵便彻底恢复了正常。 “你我联手推算一番,看看是不是巫族暗中加快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祭炼,放眼洪荒,这才是我妖族的第一威胁,即便是圣人当世,也难以相提并论。” “善!” 于是,东皇太一和帝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全被带偏了方向,以为周天星斗大阵的种种异常是巫族同时在祭炼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引起的。 正如帝俊所说,举妖族之力祭炼的周天星斗大阵,耗费无数元会,绝对不是拿来防备某一位圣人的,洪荒眼下的相安无事,都不过是巫妖二族想要抓紧时间完善己方的绝世凶阵罢了。 如果让两位妖族帝皇知道,所有的混乱都是因为天地间莫名其妙多了一座周天星斗大阵,而且云大圣人不过是用了一万年时间,就已经赶了妖族的进度,完成了三亿颗阵星的顶配版大阵,怕是能气得吐血。 两位帝皇没有现,但却有存在现了问题。 混沌深处,紫霄宫 正高坐云台,参悟天地道意的鸿钧老祖,忽然睁开眼来,掐指一算,目光就望向了不周山的方向。 下一刻,昊天童子就走了进来。 “昊天见过道祖!” “你且去不周山一趟,让你清风师兄来一趟紫霄宫,为师要和他以茶论道。” “是,尊道祖旨意。” 昊天童子不敢多言,直接出了紫霄宫,翩然就下了界,不多时就到了不周山,却是意外地现清风圣人座下的敖月童子已经在等自己。 果然,圣人师兄和道祖,都不是自己这般存在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一路上,昊天童子也想了很多,他总觉得挺奇怪,道祖还从未对某一位座下弟子如此,更谈不上以茶论道。 道祖和座下弟子们,从来都只有讲道,而没有论道,这以茶论道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结果,自己刚到不周山前,圣人师兄早就知道了。 不多时,云苏就跟着昊天童子离开了不周山,潇洒无比地朝着紫霄宫而去。 上次去紫霄宫,还是得鸿钧老祖所赐,参悟了一次造化玉牒,那一次受益之深,极有可能未来会是云苏真正开启归墟大道的钥匙。 迄今为止,云苏从未在第二件神物上见过如此高深,如此晦涩难明的至高规则。 甚至,他一度怀疑过,这造化玉牒上面很可能就记载了一门高深的归墟大道,不过,奈何参悟一丝已经是难上加难,不是用时间来硬堆就能见证奇迹的。 这一次,鸿钧老祖为什么邀请,他心头多少也是有点数的。 “周天星斗大阵出世,表面来看都被盘古世界封禁了起来,可是,即便加上那盘古的脊骨,还有自己的神通封禁,也未必能完全瞒过这位老师。” 云苏心里打定主意,如果鸿钧老祖问起,就假话真说,就说自己在外面捡到了一块先天神符,上面蕴含着一道极为难得的先天星辰之力,如此,便东施效颦,捣鼓出来了一座大阵。 当然,自己最好不要主动承认,这完全就是一个公版,或者母版的周天星斗大阵。 若是他不问起,那就装傻,反正也不影响自己对老师的尊崇和敬畏之心。 只是这以茶论道,听起来压力有点大,自己就当是去敬茶的好了。 为此,云苏还特意带上了最好的不周山云雾仙茶,连泡茶的山泉水也一并带了,认真的很。 紫霄宫中,天地大殿。 昊天童子早已退下了,只剩下正在煮茶论道的云苏和老师鸿钧老祖。 “早就听闻你那不周山与众不同,宝物众多,原来这茶也是洪荒一绝。” 鸿钧老祖虽然早已脱离了寻常意义上的物质享受层面,但并不妨碍他夸赞两句。 “老师若是喜欢,往日弟子总是送来一些便是了。” 说是以茶论道,云苏却很重视,虽然到了鸿钧老祖的境界,除了大道层面上的追求以外,其他都不过是身外之物了,但鸿钧老祖可以不在乎,他却要尽点心意。 桌上,除了茶水外,还摆了两大盘灵果,分别是人参果和蟠桃果,鸿钧老祖也挺给面子,都尝了尝。 “近日,吾观天地气象,现有四座绝世神阵已经成型,身为洪荒第一位圣人,你如何看此事?” 吃喝过了一阵,鸿钧老祖果然提起了这件事情。 云苏也没有意外,洪荒原本就有三座绝世凶阵,每一座都是能让鸿钧老祖和日后的圣人们牵肠挂肚的东西,或者说,这三座中的任何一座被催动到极致,都是可以重开天地,重定地水风火的。 鸿钧老祖当年虽然轻易将诛仙剑阵赐给了通天上人,但不代表他就不关心这等大杀器,给了便是给了,但对于以合道为目的的他来说,是洪荒难得令其上心的事情。 “如今洪荒天地间,当以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周天星斗大阵,还有通天师兄的诛仙剑阵最为恐怖,每一座都拥有着重开天地的灭世威能。至于这四座大阵,倒是正好在弟子手中。师尊请看!” 云苏这一生,做事总的来说坦坦荡荡,如果不是平白横跨宇宙虚空这件事情太过于骇人听闻,说给鸿钧老祖听只会给这位老师和自己徒增烦恼而不会有任何好处,更是涉及到云苏的生存之根本,云苏都未尝不可据实告知。 云苏不知道自己这位师尊恐怖到了什么程度,但自从自己成圣之后,这种差距从天壤之别,已经缩小到了肉眼可见。 “师尊请看!” 云苏右手伸出,掌心摊开,只见上面仿佛握着一团最神秘绚丽的星云一般,正是那已经成阵的周天星斗大阵。 “……” 鸿钧老祖仿佛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伸手一招,就将这座刚刚炼成的绝世神阵抓到了手中,端详片刻,默然无语,视线却没有从上面挪开。 “师尊,此阵亦是弟子刚刚炼成,尚未命名,不如便请师尊赐下名号,日后也好名正言顺,行那造福洪荒,做那护卫天地之事。” 云苏微微一拱手,便提出了一个精巧的请求。 鸿钧老祖点点头,只见他的掌心中涌现出来无数的紫色雷霆,赫然是一种云苏也尚未掌握的顶级大神通。 “相比妖族手中的周天星斗大阵,你这一座大阵丝毫不差,只是相比之下,少了帝俊那几分野心,日后难免受其所制。如今既已成阵,为师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 云苏默然无语,身为洪荒圣人,他是做梦都没想到,刚刚炼好的周天星斗大阵,居然还能得到鸿钧老祖的加持和助炼。 这座已经拥有三亿颗阵星的大阵,到底有多强,云苏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说的难听一点,如果落到了三清手中,说不定被逼到万不得已时,都敢摆出来弑师!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太上老君欢天喜地想证道成圣 “这,该如何是好!” 云苏只好起身,拱手,行礼。 他感觉到,鸿钧老祖手中的那座周天星斗大阵,正在飞快地生着变化。 如今天地间的几大凶阵,没有一座是鸿钧老祖炼制的,也从未听过他喜欢捯饬什么阵法,但想来绝对是有其一手的。 到了鸿钧老祖这种境界,一旦出手,就不存在先天后天的区别,稍微露一手,都是大过天去的手段。 只是似他这般,凡事最讲究缘法,比如让云苏来主持分宝岩的话,估计就不会赐下一些足以重开天地的宝物,周天星斗大阵和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虽然和这位老师无关,但诛仙剑阵却是他亲手赐下的。 “神通易得,大阵难寻,纵是到了你与吾这般境界,也是如此。” 鸿钧老祖似乎比平日里更加的平易近人一些,云苏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难道因为自己变强了,使得师尊都跟着变客气起来了? 云苏非常肯定,目前他有所了解的强悍生灵中,至少有两位还不是他能力敌的,一位是开天身陨,但到底死没死透不好说的盘古大神,另外一位就是鸿钧老祖。 盘古大神不好说,这位师尊和自己的差距,其实已经不大了。 整个大罗金仙的境界,从普通的大罗金仙开始,到准圣,然后就是得了天地果位,证道混元的圣人境界。 到了圣人境界,几乎所有拘泥于一个世界的修炼者,都停下了脚步,止步不前了。 再往前,就是一个分水岭,那是混元大罗金仙的尽头,再朝前一步,就是归墟大道。 而迈不过去的,很可能就是像鸿钧老祖这般,干脆走向了另外一条路,合道天地。 按照云苏的猜测,如果不算陨落的盘古大神,他和鸿钧老祖都已经跨过了圣人境界。 鸿钧老祖极有可能已经到达了整个大罗境界的最巅峰,却打不破桎梏,无法通往归墟,从而选择了合道天地。 而云苏,虽然尚未抵达那个最巅峰的境界,但离得已经很近了。 不过,无论是踏破归墟,还是合道天地,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云苏也说不好到底是自己会早一点踏上归墟,还是老师会早一些合道天地。 云苏这一生,除了小时候读书,有过几位老师以外,修行路上,鸿钧老祖是绝对的唯一师父。 他能感觉得出来,鸿钧老祖是真的想要让这座大阵变得更加强大,而目的,却是为了对付另外几座大阵。 “老师所言极是。弟子也曾听闻,世间有巧妇,亦有难为无米之炊的时候,弟子此番能得此大阵,多少有些侥幸在其中。” 云苏说的也是心里话,他去西游世界娲皇宫堵门时,原本只是算到女娲会去八景宫一行,事关周天星斗大阵。 在西游世界中,那位妖族圣人从头怂到当时,云苏是真怕她将一座周天星斗大阵交给太上老君,然后拿来交换一些利益。 结果没想到,圣人娘娘根本没有挣扎,被自己一击蹴鞠打的魂飞天外,让这位好好的妖族圣人完全被打懵了,极大地出了她的认知极限,从而轻易就交出了对她而言形同鸡肋一般的周天星斗神符。 西游再无太古星空,大战过后,寥寥无几的太古星辰早就被圣人或者大神通者收为己用,就算强行炼制阵星,最后的大阵也不过是徒有其表,威力不足原阵的百分之一。 呵呵,结果两大世界的宝贝凑一起,就成了如今威震洪荒,惊动了鸿钧老祖的洪荒凶阵。 “洪荒虽大,若是没有丝毫变数,和那一潭死水又有什么区别,你能得了此阵,便说明得了那异变之天数。” 鸿钧老祖一边说话,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大阵炼制,云苏作为洪荒唯一圣人,也只能看到那大阵的威力在陡然增强,几息之间便有了脱胎换骨的迹象。 这就奇怪了。 云苏明明感觉,这位师尊和自己的差距,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但这信手之间就能将周天星斗大阵调教到如此恐怖的高度,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那明灭不定的紫色雷霆,在一次次地让周天星斗大阵脱胎换骨,变得越来越恐怖,越来越强大。 是了,这位鸿钧老师,虽然未曾开天辟地,但也是迄今为止,能够和盘古并列为洪荒最强的存在啊! 云苏有上进之心,却没有什么忤逆之心,相比只有合道天地这样一个选择的鸿钧老祖来说,他的归墟大道至少已经有些眉目了。 只是可惜,适合他的,完全不适合鸿钧老祖。 目前云苏攒下的一些归墟之道意,都是立足于他那逆天的际遇,是建立在长生云台能够往返无数世界的恐怖妙用上的。 云苏也不禁暗忖,这位老师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开天之前,大道有五十之数,吾曾有幸观到那大道衍化为先天鸿蒙紫气,如今是以那五十道先天鸿蒙紫气衍化升腾,破空飞舞之法,在祭炼此阵。” 鸿钧老祖见云苏似有不解之意,便一指点向那掌心中的大阵星云,只见有五十道肉眼可见的轨迹,在其中衍化反复,每一种仿佛都蕴含了亿万种规则。 如果说先前的周天星斗大阵,完全是靠着周天星斗神符的加持,主要走的是狂暴野蛮的路子,剩下的,就是圣人神通在大阵中的衍化。 但如今的周天星斗大阵,就有点深不可测了。 原来如此! 云苏是万万没有想到,鸿钧老祖信手之间,掌心中看起来不过是先天雷霆闪烁而已,居然是在将他曾经观看过的五十道先天鸿蒙紫气的升腾飞舞踪迹,注入大阵中。 这洪荒世界,哪还去找第二位曾经亲眼看到过全部五十道先天鸿蒙紫气的修炼者,就连鸿钧老祖自己都未必看懂了,但强行记下却是可以做到的,这一旦注入周天星斗大阵中,到底要拿去对付谁? 三亿颗。 四亿颗。 …… 除此之外,云苏和大阵心意相通,轻易就察觉到了这座神阵可以容纳的阵星上限,在一路狂飚。 先前觉得阵星太多了,怎么才用得完,现在看来,居然不够用了。 云苏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鸿钧老祖炼阵,都会忍不住怀疑,这么恐怖的周天星斗大阵到底是拿来对付谁的,这洪荒之大,除了鸿钧老祖,还有谁能抗住这个级别的周天星斗大阵? 但是,刚才鸿钧老祖又说的很清楚,妖族的那一座大阵,融入了帝俊的野心,显然就变得非同寻常了。 帝俊的野心,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一次的以茶论道,鸿钧老祖是为了留下制衡另外三座绝世凶阵的东西? 妖族的大阵里面有帝俊的野心,诛仙剑阵和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何尝没有。 可以说,这三座凶阵,一旦没有了制衡,最终的结果,是大概率走向破灭,而不是让洪荒走向繁华昌盛。 如果不是云苏从后世而来,知道洪荒的大体走向,估计都会认为洪荒目前的局势,存在一种最坏的可能性。 那便是三阵互殴,洪荒归零,重开天地。 到那时候,天地不存,圣人也未必能独善其身,至于老师,估计也会同样倒霉。 对于修炼者来说,开天是大功德,毁天灭地重开混沌却是大罪过了。 当初那只游走过无数世界的准圣老龟,就是这样最终走向灭亡的,世界轮转破灭的次数多了,连老乌龟自己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最终难逃陨落。 “如此,便算是功德圆满,此阵与那妖族的大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又融入了五十道先天鸿蒙紫气的升腾变化之道,便唤作混元无极周天星斗大阵吧。” 鸿钧老祖终于完成了周天星斗大阵的二次炼制,随手一抛,就将那漫天的星云丢回了云苏。 就像是漫天的彩霞,被云苏一把抓住。 “混元无极周天星斗大阵,大善。” 云苏不由心情大好,这大阵摆明了日后就是要拿去和其他几个绝世凶阵做过一场的,当下直接拿出了剩余的五亿颗洪荒阵星,全都一一镶嵌上去,就像是在织一件星空仙衣一般,将无数星辰点缀在了大阵上,极为梦幻绚丽。 “多谢老师助弟子天大之功!” 云苏起身,恭谨地行了一个大礼。 到了这种境界,其实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但云苏还是坚持做了,有些事情鸿钧老祖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做。 执弟子之礼,绝不行那忤逆之道,这是云苏很久很久以前就下定的决心。 别说在修炼路上给了他天大机缘的鸿钧老祖了,即便是当年上了大学以后偶遇小学老师时,他也会毕恭毕敬地嘘寒问暖,后来老师因病早逝,他还拿出了做家教攒下的全部钱,包了一个大红包,略尽心意。 云苏也曾经想过,如果万一有一天和鸿钧老祖反目成仇,这洪荒不要也罢,对他而言,修炼很重要,但做自己,坚持自己的坚持,也许更加重要。 对于这样一位老师,如果真的有一天双方的道路互相冲突,他宁愿让之一步。 真有必要时,让老师一步,又何妨! 他云大圣人,还有亿亿万种未来,还有着无穷尽的机缘,即便再找一处不下于洪荒世界的大世界,未必就是难事。 但是,鸿钧老祖却只有这点儿未来了,这是他的尊荣,也是他的悲哀。 “此阵脱胎于周天星斗大阵,又经过你我师徒合炼,当为洪荒天地间空前绝后之第一阵,你回去后还需仔细祭炼,等到能够自如操控那五十种大道变幻时,此阵便再无破绽。” 鸿钧老祖都如此说,云苏自然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如果单纯是比拼大阵,手头的混元无极周天星斗大阵,足以笑傲洪荒。 不过,他也没有追问,那帝俊的野心是不是想要复活盘古。 巫族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野心,几乎是明摆着的,云苏稍一斟酌就能猜到,如果妖族也是打的这个鬼主意,也算是说得过去,巫妖二族不是口头喊着口号要消灭彼此,而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定下了一个互斥的终极目标。 至于诛仙剑阵,云苏有绝对的把握,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将那通天上人连人带阵一起,封禁在周天星斗大阵中。 鸿钧老祖没说,云苏自然不会再徒劳追问,不过也隐约意识到,日后的四阵绝杀之局,已经不是大阵的比拼了。 不然,自己摆开这座大阵,谁还是对手。 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何况,要自如操控那五十种大道变幻,难度也很大,至少云苏看了几眼后,觉得一时之间还是不要妄想彻底掌握了。 出了紫霄宫,云苏直接就回转了不周山。 不过,在半路上,却是微微意动,望向了三十三天外。 “在证道成圣这件事情上,大家都很积极啊,看来是坐不住了。” 云苏带着周天星斗大阵,直接回不周山闭关去了,心念一动,却是起了一个分身,化作一缕气,飘然上了三十三天外,正好跟上看热闹。 只见太上道人正骑了他那心爱的独角青犀,慢悠悠地朝着娲皇宫而去。 往常,这位三清之出现的地方,总是洪荒瞩目之地,而今日却是一人一骑而已。 独角青犀刚到了娲皇宫,就惊动了女娲娘娘。 “不知大师兄驾到,女娲有失远迎。” 女娲对于忽然上门的太上道人,也有些把不准。 通常来说,准圣之间要来往,都会先让门人子弟前去通传一声,免得彼此间失了礼数。 今日,却是忽然就来了。 “哈哈哈,女娲师妹无须多礼,你我乃是紫霄宫同门,称得上一句同气而出,连枝之亲,近些时日听闻师妹想要行那造物之举,特地前来相助一番。” 太上道人不知道是推衍到了什么天机,心情极好的样子,和往日大不相同。 女娲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先前屡屡造物的事情惊动了这位大师兄。 否则,这位尊列于三清之的大师兄,往常见到自己最多不过点点头而已,今日却是颇不一般。 女娲造物,也不过是为了给伏羲寻一个合适的新身体罢了,谁感兴趣,谁又想帮助自己一番,她都不太介意。 “既然如此,那女娲便先谢过大师兄了,大师兄,里面请。” 远处,云苏化作的一缕气看着太上道人一副欣喜的就快要压抑不住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推衍到了什么,自认为抓住了某种关于成圣的关键,只差没有把本尊即将证道成圣写在脸上一样,不禁掏出一物看了看,顿时又是一阵复杂的,好似憋着坏的默然。 “太上老君,想要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