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分卷阅读1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一) 犯罪心理公开课(修) 他在一道刺眼的亮光中醒来,耳边随之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感到身下的床铺开始微微震动。 男孩缓缓直起身,打了一个哈欠,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眼镜。 戴上眼镜后,他呆愣了片刻,模糊的双眼开始慢慢聚焦,时钟“嘀哒”“嘀哒”的发出细微的声响,窗外的列车正缓缓地消失在视野之中。 瞥了眼床头的时钟,此时不过凌晨两点,他揉揉软绵的头发,把头发弄得一团糟。 楼下不知道哪家的酒鬼路过,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接着是不绝于耳的咒骂声。 男孩又打了个哈欠,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印,接着起身随手披了一件外套缓缓地走向角落里的冰箱。他轻敲下巴,看着冰箱考虑了会儿,拿出一大瓶冰牛奶,开瓶喝了一大口。 他看着瓶里晃动的白色液体,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苍白的脸上裂开了一条红色的缝隙。 开心地哼哼了几声,残缺的词语从他的嘴里流出,连不成调,黑暗里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男孩十分开心,一手拿着牛奶瓶,一手在空中挥舞,然后脚下开始跃起了舞步,在原地旋转一圈又一圈。 不合时宜地,楼下传来乒乒乓乓杂乱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动作。他停下立住,微微动了下耳朵。 声音很快又没有了,他的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好看的手指握在了一起,接着又轻轻地捏了捏手心,他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慢慢地朝楼下走去。 老旧的楼梯难耐地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楼下那个杂乱的声音紧跟着又响了起来。 男孩心底突兀地涌起一股诡异的快感,将手里的牛奶瓶故意敲向扶梯,“哒哒”“哒哒”,声音带着节奏。 他又开始哼起那首不成调的曲子…… 他心想,这个破房子里老鼠真多啊。 淮赧人民公安大学位于淮赧市最南边,占了将近两千亩地。 城市南边正在开发,到处尘土飞扬,没有任何基础生活娱乐设施。平日里这里人迹鲜至,今日难得一见的,外面停满了各类社会车辆。 学校里最大的教室早已是座无虚席。除了本校学生,几乎当地所有无要事的警察和相关专家都来了,还有很多闻风而至的外地学者,只能站在教室逼仄狭窄的走廊里。 传闻这堂讲课会播放一段案件视频——来自一卷半年前发现的录像带,是变态杀人犯自己录制的杀人纪录片,非常有噱头,非专案组人员几乎没人接触得到。这案件最近可是让整个淮赧市警界颜面扫地,成为同行中的大笑柄。 不过来的人不是来看笑话的,他们来此只为了一个人,就是这次公开课的讲师,是从美国远聘而来的,世界著名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汉斯。 由于华国常年处于战争的阴影下,一直处于锁国的状态,直到9o年代初期,国家才渐渐恢复平和状态。国家开始开放外贸,大量国外资产、文化等注入华国。 在那之前,华国很少有暴露在人视野中的“连环杀人凶犯”。参与这类案件的刑侦人员都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新闻里报道的连环变态杀人狂,都只存在于遥远的西方世界。 如今被西方世界影响,越来越信息开放的华国,一批批变态杀手映入人们的眼帘。 连环杀人凶犯出现,引起了公安部的警惕,国内相关的研究,太为薄弱,他们便从国外邀请了许多相关犯罪学专家来华,想要成立一间专门研究变态犯罪心理学的研究所。 而拥有一部分华人血液的汉斯正是最好的人选。 这位大名鼎鼎的汉斯教授,早年帮助破获了十多起远近闻名的连环凶杀案,后期写了许多有关犯罪心理学的指导书籍,现在许多公安类大学和犯罪心理学专业的教科书,总有这么一两本是由汉斯编制的。 现在,在华国公安部外事处帮助下,淮赧人民公安大学成功地邀请了汉斯来讲学。 汉斯教授最开始用风趣幽默的语言,讲起了些他在美国的时候访谈的一些变态连环杀人犯,那些连环杀人犯都从某种意义上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他们如同野兽,内心渴望着杀戮和血液。 同时提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出现在华国的“变态杀人狂”:杀人食尸的雨夜怪物,此人流窜五省,专挑雨夜,劫杀了11名名卖淫女,残忍碎尸,食用肾脏,变态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枪声响起的时候,这家伙还在大口大口咀嚼着一只人手。 房内厨房里还清炖着几只人脚,冰箱里还有不少内脏和肉块。 这只怪物被抓住后,审讯人员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怪物却反问:人肉是什么味道? 现在这类极度危险的“变态杀人狂”暴露在人前的越来越多,然而犯罪心理学科却十分薄弱。汉斯开始争对这些案件,对犯罪人的心理开始了今天的讲学。 一小时后,汉斯讲学完毕,风趣幽默的话语兼带引人深思的总结,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在众人热情的掌声中,汉斯朝众人微笑,深深地鞠了一躬,走下讲台在第一排的空位下坐下了。 紧接着换了一位年轻的教授,那位教授拿出一个光盘,准备播放录像。 在录像放映之前,年轻的教授就警告大家,这节课会播放的视频,可能会引起大家的生理上的不适,在任何人觉得受不了的时候可以转身离开教室。 这个视频很长,最开始的画面是一大堆的灰色斑点,背景音是嘈杂的电子声,加上最开始教授的警告,让人更加感到诡异惊惧。 视频开头是一个普通的街道,分辨率太低,偶尔还有些抖动,可以感觉出这个视频是一个业余的拍摄爱好者拍摄的。 摄像机的主人进了一辆车,镜头对着车窗外。不久车跟着驶出了街道,窗外出现了一片青葱色农田,远处是一片连绵的山脉。 紧接着一个转弯,车就驶进了其中一条岔道,那是一条弯弯扭扭的农家小路。 视频里出现了一位穿着艳丽的女人。女人站在街道边,手里提着一个行李包,看起来像是一个旅行者,时尚的面孔与那里陈旧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车就在女人面前停住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女人的脸,她有一头黑色浓密的长发。 女人恰看向了镜头,发现有人摄像,她做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挥手让摄像的人离开。 “美女,我在拍一个 - 分卷阅读2 公路纪录片,你愿意跟我聊几句吗?”一个男声出现在镜头里,不过专业人士很快能听出来,这个声音经过了处理,很明显用了变声器。 女人并没有感兴趣,反而是一脸的厌恶,转身离开,想摆脱这个莫名的纠缠者。 “别这么无情啊,我会给报酬的。” 女人顿住了脚步,似乎思考了一小会儿,转身冲男人道:“需要多久时间?” 视频定格在女人的脸上,女人的嘴唇干裂,看起来已经被太阳晒了很久。一只手出现在视频里,那手的手臂全是体毛,露出的手指粗壮有力。 那只手指了指前方的村庄:“就在前面的村里,我们随便找一家农家,还可以随便喝点东西闲聊一下,最多需要半个小时。” 大概是提出在前面的村庄,又在农家里,让女人放松了警惕,很明显的她的肢体有些放松,没再紧绷。 “上车来吧,我开车进去快一些。”男人用摄像头点了点旁边的位置。 女人摇头:“你开在前面,我随后就到。” “好吧。”男人不介意,继续往前开,把摄像机像之前一样搁在窗边。 镜头随之黑了一小会儿,再打开时,他们已经到了附近一家农舍。 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正缓缓地朝桌上放下一杯茶。 老妇人的一只眼珠已经被白色的薄膜覆盖住,她说话的时候,会露出一口黄黑相间的牙齿,那颗灰蒙蒙的眼珠子也会跟着嘴巴开合的动作,不时地在眼眶里转动一圈,看着有些恐怖。 老妇人却有些害怕他们,还不等人说话,老妇人就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女人朝老人的背影道声谢,端起茶一口饮尽。她的头发从额头上掉下了几缕,一副看起来不仅疲惫还饥肠辘辘的样子。 “可以开始了吗?” “嗯,可以了。”女人拘谨地坐在椅子上,背打得笔直,她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捋在了一起,梳成了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不用这么拘谨,我们就随便聊一聊。”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 女人也跟着冲镜头善意地笑了笑,她的两只手因为紧张紧紧地握着茶杯,指尖微微发白。 “首先,请问下,美女您贵姓?” “我姓白。” “您好,白小姐。我看您穿着打扮很时髦,不是当地人吧?” “不是,我只是来旅游的。” “我看白小姐独自一人,一个人旅游不会很危险吗?特别像是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 “谢谢,我一路上很注意安全,每到一个地方会拍照发朋友圈。” 视频到这里,女人的脸忽然消失了,紧接着屏幕晃了晃,突兀地出现一个朋友圈的截屏。 截屏里,只写了四个字:我在录像。字下面附着女孩的自拍照,女孩比着剪刀手,咧着嘴,笑得特别灿烂,和视频上那个踌躇不安的女人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然后视频开始继续播放,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突然,男人古怪地笑了声,接着他缓缓地站起身,镜头跟着慢慢倾斜,从上往下拍。 很明显的,镜头正在拍女人丰满的胸部。 女人本能地感到危险,猛地站起身退后几步,低声呵斥:“你在干什么。” 摄像机“哐当”一声突然被放在桌上,一个身影往前猛地扑了过去,女人惊恐地睁大双眼,大喊出声。只喊了一声,紧接着就被一双骨节粗大的手猛地捂住了嘴。跟着男人从裤子的侧兜里摸出一张白色的帕子,一把捂在女人的口鼻的部位。 女人前一秒还在猛烈地挣扎,下一秒便整个身子抽搐了下,然后无意识地四肢瘫软,倒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满意地转过头,冲视频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他带着深蓝色的牛仔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半边脸,另外半边脸全是邋遢的胡子,压根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从晃动的镜头里,看出男人的身材高大健壮。镜头晃了晃,老妇人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 那老妇人尖叫了一声,嘴里喊着土话,往外狂奔。 男人随即往外冲了出去,老妇人的声音和男人的身影很快在镜头中消失。 镜头冰冷地躺在地上,拍摄着女人,女人侧身躺在地上,毫无知觉。 过了不到两分钟,视频里传来脚步声和男人粗喘着气的呼吸声。 两秒后视频被截断了,视频黑了一阵。 图像再出现的时候,已经不在屋内,而是在车边上。男人举着摄像机对着后备箱拍去。里面有个人,是之前尖叫逃走的老妇人,此刻满头是血的脸的躺在里面,镜头将她全身上下仔细地拍了一遍。 老妇人没有完全的失去意识,嘴里不断地呢喃着哀求声,两只手合十做讨饶状。眼睛里不时地往外冒着浑浊的泪水,合不拢的嘴里也一直往外流着唾液。 男人哈哈笑了一会儿,得意洋洋地比了个手势,便把后备箱关上。 摄像头往前移,女人正昏迷着躺在后座的位置。接着视频上出现几个大字:()今天一次性抓了两只母猪,真是收获满满! 视频到此戛然为止,教室里所有人脸上并无异常。 这类视频并不血腥,见多识广的刑侦人员心中毫无波澜。紧接着,教授又打开另一段视频,并且开始重复刚刚的那句警告。 很快地,镜头出现了,一片漆黑,只有一个女人的呜咽声显示视频正在正常地运转。 接着视频里亮起了灰暗的灯光,整个房间显示了出来,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锈迹斑斑,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被关在里面,整个人已经瘦变了形,只有小腹微微凸起。她看向镜头,一脸麻木。 “悠然,看看镜头,对着观众笑一个。” 闻言,那个叫悠然的女人冲镜头露出一个笑容,男人满意地将镜头移开,转向另一边——是前一个视频里穿着艳丽的女人。 她这会儿只穿着内衣,还沉睡着。 男人用手大力拍打女人的脸,吐了口唾沫在女人的脸上,用手涂抹均匀,骂道:“猪该醒醒了!” 女人渐渐转醒,紧接着惊恐地看着男人,大声地尖叫起来。 男人猛地一脚踹向女人的腹部,女人痛苦地闭上了嘴紧紧地抱着肚子,男人转身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椅子正对着女人。 “我喜欢听话的孩子。”男人笑了,然后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被扔到女人的面前。是那个老妇人的,不甘地瞪着双眼,好像无声地在向她 - 分卷阅读3 埋怨。 女人又发出了尖叫,混杂着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到处都弥漫着癫狂的气氛,然后摄像头转向了一旁的一把铁锥,男人对着笼子的女人说:“悠然,今天是用斧子还是电锯。” 悠然微笑,乖乖地张开嘴:“亲爱的,我觉得铁锥就很好。” 男人满意地点头,“只有你最了解我,所以你是我最喜欢的。” “亲爱的,我也最爱你了。” 下一秒,男人开心的笑声响彻整个教室,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求求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女人哀求的声音夹杂在哭声里,她那张涂着精致化妆品的脸此时已经糊成了一团,看起来十分恶心。 男人好像感了兴趣:“什么都愿意做吗?” 女人连忙点头。 男人好像早有所料一样,变魔术般,拿出了一个很大的气球,他指着气球对女人道:“坐在气球上。” 女人蹒跚地站起来,缓缓地坐在气球上。 “微笑,亲爱的。” 女人努力地停止哭泣,用力拉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这样真漂亮,白小姐,你的身材很不错啊。现在……我要你坐着跳起来。” 女人依言坐在气球上,双腿夹紧气球,用力不断弹动。看得出来,她想引诱男人,发出媚笑的同时,不停地用下体弹动气球做出类似性交的姿势。 突然,一个凶恶的女人的诅咒怒骂声音冒了出来:“臭婊子,你这只发情恶心的猪!”紧接着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开始了。 “别这样,悠然,要有礼貌。”男人连忙出声制止。 笼子里的悠然噤了声,跟着男人又说:“现在你把这个气球坐爆。” 女人忽然愣住了,下意识的重复:“坐爆?” “对,用你那发情的肥屁股把这个气球坐爆。”男人好像觉得自己的提议很有意思,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 女人的表情渐渐变得恐慌,气球不是那种小孩的气球,而是类似健身房的瑜伽球,很厚很大。 她不停地坐下站起,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嘣”的一声巨响,气球炸开。女人吓得姜黄的尿液洒了一地,跟着在男人的狂笑中,视频断了。 教室里紧张的气氛,微微有些缓和。 教授又接着准备放下一段视频,忽然,有几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学生,大叫了一声,“等等”,接着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年轻的教授抿嘴笑了笑,等人离开了,才缓缓地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里又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卧室。 卧室里横摆着一张单人床,主色调是粉蓝色,装饰的十分温馨,右上角的单人床上有一只巨大的熊,一个黑头发的小孩正坐在床边一脸惊恐地看着镜头。 镜头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小熊。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纪录片杀人狂(修) “ !宝宝。”男人的声音又出现了,依旧是夹杂着电子音的假声。 男人用力按了一下小熊的肚子,玩具熊发出了诡异的声音:“hi——我是安妮,安妮是小朋友的好伙伴,你是好孩子吗,安妮最喜欢和好孩子一起玩耍了——” 正看着视频的人听着那诡异的机械女音忍不住汗毛直立,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冒了起来。 这只小熊是几年前国外刚进口进来的,价格不菲,刚进入就占领了整个儿童玩具市场。 男孩颤颤巍巍地抱过那个玩具熊,这个新鲜玩具很快收获了他的喜爱。他的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上翘,标准的美人长相,这个年龄让他雌雄难辨,细软的声音轻轻发出:“谢谢。” “宝宝,跟爸爸不用那么客气。”男人用手抚摸男孩的头发,“准备好去上课了吗?” 男孩点头,乖顺地拿起一旁的书包。 男人牵起男孩的一只手,带着男孩一步步朝前走,转身走下了地下室,打开地下室的灯。 灯光昏暗,有几只恶心的胖飞蛾绕着灯旋转。地下室中间的笼子被放在角落,中间摆着一个黑板,还有一张小小的书桌。 书桌上甚至有一个漂亮的花瓶,插着一束漂亮的白色雏菊。 被叫做悠然的女人,这会儿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像一具骷髅一样无声站在角落里。 观众只能凭借她锁骨边独特的黑色花型纹身,认出是她。她穿着一条碎花裙子,长发被高高的束起,面带微笑地看着缓步向她走来的男人和小孩,满脸的幸福。 男人丝毫不在意女人的鬼样子:“亲爱的,宝宝来了,他昨天告诉我很想学怎么画画,我想了下,我们没有绘画老师,这怎么办。” 女人坐在那里,静静地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认真提议:“我有个同学就是绘画专业的。” 然后她微笑,眼睛闪烁着光芒:“我觉得她应该会很荣幸能做我们孩子的绘画老师的。” 男人点头,给了女人一个温暖的拥抱。 录影带结束在男孩瑟瑟发抖的背影中。 “变态一家人啊这是。”小声的议论声响起。 这会儿没有人离开,但是都不禁心中一寒,这次的录像带没有丝毫血腥变态的场景,但是让人脑中不断的扩想,紧接着是一阵阵后怕,胆战心惊。 接下来的镜头是对着风和日丽的天空,可以看见隐隐约约树枝抖动的影子。 接着镜头角度一变,转向了男孩,这是一个远景镜头。摄像的人大概离了他有一条街的距离。 男孩穿着一套水军服,肉嘟嘟白嫩的脸蛋被烈日晒得有些发红。男孩惴惴不安地站在路边,看着来回不断奔走的路人。 “快来啊。”拿着摄像机的男人不耐烦地低语。 他刚抱怨完,终于一个染着一头红发的女人在男孩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个女人面容姣好,身材火辣,手里提着一个墨绿色的鳄鱼皮皮包。她身旁站着她的男朋友,戴着一副最近流行的机车墨镜。 女人朝着男孩蹲下身子,镜头里听不见两人对话,只见男孩抬起头冲女人指着道路的另一角,肉嘟嘟的小脸上眉毛皱成了八字的形状。接着女人同男朋友商量了一下,两人一起带着男孩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宝宝,真是好样儿的!” 镜头很快地离开了刚刚那条道路,沿着两栋小楼之间逼仄的道路,紧接着镜头移到到路角边的一辆军绿色吉普车。 周围一个鬼影也没有,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将 - 分卷阅读4 另一条街的热闹隔绝开来,一片荒芜的景象。男人快速地跑到车上,把摄像机固定在车后座的角落里,保证镜头能拍摄到车里的每个角落。 然后他躺倒在后座里,满脸的痛苦不堪,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就在这里。”男孩的声音细细绵绵地响了起来。 “是这里吗?” “我看看。啊,这位大哥,你不舒服吗?” 男人难耐的嘟囔了一声,捂住肚子。 “我爸爸刚刚就肚子很疼,我家里有药,但是我不会开车,能不能帮我把我爸爸送回家。”男孩说的慢条斯理,却非常让人信服。 女人和男人商量了一会儿,男人坐上了驾驶座位,女人则抱着男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时地安慰着后座那个疼得满脸冷汗的男人。 就在车即将启动的时候,突然后座的男人猛地坐起身,一把掐住驾驶座的男人的脖子,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也跟着被男孩捂住了嘴,晕在了座位上。 “我怎么说的,虎父无犬子,我的儿子真是天才!我在他这个年龄只敢偷邻居家的狗,他已经能帮我绑架人了!” 视频很快暗了下去。 跟着视频再响起的时候,就是一连串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宝宝快看,哈哈,这是爸爸制造的玩具,比那些洋玩意好多了,怎么样,好玩吗?” 男孩一脸惊恐地把自己缩在瘦弱女人的怀中,女人在微笑,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好像只会那个表情。 然后镜头转向尖叫的产生地。 满脸血污的红发女人不停地惊声尖叫,她的肚子被剥开了,内脏拉得长长的,像章鱼须一样四散的到处都是,她的肚子里面塞着一个人头,模糊的镜头里那个人头似乎睁大了眼睛看着女人。 这个视频很短,很快就没有了,定格在女人肚子里那个男性人头上,仔细一看,那个男性人头的眼睛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血洞。 终于教室里走了一大半,很多人都跑出去吐了。还有人情绪崩溃,坐在原位抽泣了起来。 年轻教授没有再放了,因为课时已经到了,他布置了一个作业,要求看了视频的人都写一篇论文,发到他的邮箱里。没准他们的论文会对案件有所帮助,谁知道呢? 许多学生都跃跃欲试,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以为这些视频有什么稀奇的,不是已经在网上能够看见了吗?” “哎,还以为有新的,不过将视频放大那么多倍,看了真有些接受不了!” “可不是嘛,真够变态的。” “是啊,真希望尽快抓住那个疯子!”戴眼镜的少年扒了扒头上的刘海,心不在焉地应付。 淮赧市的西南边郊区某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工厂里,此刻聚集了一批穿着白色制服和黑色西装的人。他们围坐在一张长桌前,长桌上铺满了厚厚的白纸。 为首的位置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这个老人不是华国人,他的鼻梁特别高,眼睛深深地镶嵌在眉毛里,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袍。 他的两只手搭在一起,目光严肃凌厉,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低头忙碌翻看手中的文件。 “汉斯教授,这几份论文,都是比较优秀的。” 忙碌了三天时间,才将上百份论文看完,从中选出了十四份较为优秀的论文。 当然这十四份论文还要他亲自审阅一遍。 过了大约半小时的时间,他将其中的两份论文从中选出递给一旁站着的西装男人。 “这两位通知明天过来吧。” 这时候,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大门处响起了敲门声,汉斯抬头,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文件夹,里面装着几张白纸。 汉斯冲他点点头,指了指电话。 助手把资料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空了的水杯,起身到饮水机旁倒水。 汉斯慢悠悠的接起电话,脸上带着笑容:“好的……没问题……我看看,半小时后,好的,我现在过来。” 挂上电话,汉斯接过水杯,抿了一口。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然后靠在椅子上对助手无奈地笑了笑:“李,准备下,我们去淮赧市公安局。” “好的。”李询站起身准备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教授,这是局长拿来给您的,说是一个学生的简历,希望您能考虑下。” “学生?”汉斯挑眉,疑惑地打开资料袋。 拿出资料,照片上的男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瘦瘦小小,不怎么起眼,他又扫了一眼简历,发现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甚至还有过于青嫩了。 “舒墨……” 这时候塞进一个人的简历,含义不言而喻。汉斯忽感有些头疼。 他沉吟一会儿,皱眉将简历塞进抽屉里,转身拿起一叠资料,那几份资料的封面写着:纪录片杀人狂。 市局的会议室很大,刚下飞机的公安部部长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淮赧市公安局局长正在台上讲话,关于最新的案件进展进行陈述。 “2o14年1o月13日,我局接到报案,报案人为1o3号楼的房东,说是发现有破门的迹象。之后我们便在阁楼里发现了三百七十一卷录像带,这些录像带都显示是一个杀人犯给自己录制的记录片。经过半个月的侦查,掌握了大部分的受害人的讯息,了解了那家伙的犯案动向。但是在四天前,也就是11月2日,网上发现了部分视频外泄……” “什么意思?你们有人泄露了案件内容?”有人提问。 “嗯……我、我想是的。”雷局长沉吟片刻,有些结巴,面露尴尬。 “饭桶!”部长大力拍响桌子,怒气冲冲吼道:“整整半个月过去了,就查出几个受害人,我要的是凶手,凶手人呢?什么也没查出来,案件还泄露了,你们看看报纸,刷刷网络,已经造成了社会恐慌。警界的形象全被你们毁了!” 雷局长被几句话堵在原地,满脸涨得通红,他身侧的汉斯教授终于看不下去,站起身为他解了围,代替他站在台前。 汉斯教授鞠了一躬后直起身子,微笑开口道:“各位,请冷静下来,听我分析下。我们所面临的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凶手,而是一个具有极强反侦查能力的变态杀人狂,这就意味着我们绝不能用之前的思路来分析凶手。 “我首先向大家提出两个疑点。第一、 - 分卷阅读5 关于发现录像带的阁楼,我们做了非常细致的勘察,用尽各种手段,申请最先进的勘察工具仪器,找了全国最著名的痕迹专家,却依旧一无所获。第二、从房东那里了解到的,那间屋子里之前从没有过任何录像带,之前租住的人里也没有可疑人员。 “从录像带可以看出,凶手在犯案时极度的兴奋,手法也极度的疯狂,他却没留下身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鉴于这两处疑点,我们相信,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由此可以推测,录像带是人为的被放置在那里的。但是……为什么?是因为想引起公众的注意吗? “另外,我们的调查过程中,这类影响力极大的案件采取的是封闭调查,丝毫没有透漏给媒体,我相信任何接触该案件的警务人员,出于职业操守,都不会透露任何案件细节,更何况是三段影响极其恶劣的视频。对于网上被放出的这部分视频,我猜想放出视频的人应该不是警方内部人员,而是犯人或者是案件的知情人。” 他停下环视四周,所有人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部长紧皱的眉头稍缓。 “还有,根据受害人的调查,失踪时间最早是1998年,距今已经过去了16年,可发现符合条件的受害人多达54人,相信还有更多的受害人并未被发现。 “从最初的录像带里生涩的杀人手法,到后来不断升级的虐待,我相信受害人的痛苦让凶手得到了满足。凶手在16年的时间里从未出现过任何的纰漏,而证据信息越来越少,越来越难发现他的存在。同时录像带的信息表示,在三年前他就停止了犯案。 “但是现在,各位,凶手现在极度危险。 “别忘了他现在手上有两个人质。一个是叫做李悠然的女人,另一个就是他的孩子。在以往的案例中,这类凶手是无法正常获得人类正常感情认知的,他的情感障碍让他不会在乎亲子关系。 “在案件整个暴露在世人眼中的时候,他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极度的亢奋,一种是极度的恐慌。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好事,因为无论哪种情况,都会加速受害人的出现。”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没有线索,那你说的不都是废话!”部长皱眉微怒。 “可能您不太懂我的意思。”汉斯表情严肃,“我的意思是,随着案件的催化,必然会产生新的受害人,这样就会有新的证据。” “什么意思?新的受害人?你们在开玩笑吗?”有人猛地拍了下桌面。 “我也很抱歉,的确如此,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凶手有折磨受害人的喜好,所以受害人不会立刻死去,因此我们需要第一时间找到凶手。”汉斯满脸无奈,遗憾地摊开双手。 室内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神色各异。 气氛正凝固时候,雷局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站了起来。 他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部长面前的水瓶上,深吸一口气道:“为了更快的侦破案件,我提议,以汉斯教授作为犯罪心理顾问,成立一个特殊专案组。你们看如何?” 他说着,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 “组长人选有了吗?”部长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沉声问。 “有了,是京都市刑侦支队队长容铮。” “容铮?就是刚破获南湖大学连环分尸案的那小子吗?” “是的,就是他。” “哈哈,那小子啊,不错,给你们权限成立特殊专案组,相关部门听从你们的调遣。好好干!”说完,部长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脚步一顿又转身看了雷局长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落在最后的雷局长腿有点软,满面愁苦等着汉斯教授:“汉斯,多谢你愿意过来帮忙!” “不用谢,我们都是老交情了。”汉斯露齿一笑,安抚地拍拍老伙计的背,“对了,那个容铮是什么人?” “一会儿我就带你引见,这小子可不好请,脾气挺臭,是个硬茬,你多担待下。另外,关于专案组人员,我给你所有权限,不过那个舒墨嘛……” “明天下午你就可以看见所有的专案组成员。”汉斯眯起眼睛,打断了对方的话。 雷局长心底打鼓,刚刚如果没有部长那番耳提面令,他也不会硬塞这个人进去。 屏退了旁人,亲切地拉着老汉斯回了办公室。他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茶叶,亲自倒上热水,把茶放在汉斯面前。 “来,尝尝。这可是好茶。”雷局长笑得一脸和蔼,把茶往前推了推。 汉斯不客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苦涩后回甜,久久在嘴中回绕。 他咂巴嘴笑了:“这茶是好喝,但是,这事难啊!” 雷局长听了也不急,靠后倚在沙发里,拍着肚子大叹了口气:“汉斯,我的乌纱帽不好戴啊。” 汉斯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言重了。” 雷局长拍拍汉斯的肩膀,语调略带忐忑:“你今天也瞧见了,当着这么多人,被这么批了一顿……汉斯,你不了解我们这儿,政治关系错综复杂,一步错步步错。” 汉斯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有些松动。 雷局长看在眼里,把茶往前递到汉斯手里:“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你就当帮帮我。这孩子虽然才大三,但是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是个出类拔萃的孩子,你先让他试试,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汉斯把茶杯放下,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下了头。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三) 特殊调查组的组建 翌日天还没亮,舒墨便被安排进了郊区的一个铁皮大厂房,从外观看上去这厂房十分普通,就像是一个废气的工厂。在他进入工厂后,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研究所。 城市还没有苏醒,这里的人已经开始来去匆匆地忙碌起来。 他被拦在了大厅,需要经过入口处的安检设施。 这里严格得和机场安检一样,检查得十分严肃仔细,搞得他很不自在。他今早特地为了显高,穿了双厚底靴子。靴子上恰好有几颗铝钉,被要求脱下鞋换上了特殊的布鞋才能入内。 繁杂严格的检查程序,让本来很放松的他些微紧张了。 通过安检后,他被人领到一道门前,这一路他走得胆战心惊,不敢抬头张望,怕别人注意到他。 毕竟,他是通过些不厚道的手段,找“后门”才得以进入调查组的。 以他的资历,能来到这里,压根是不可能的。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是不是会 - 分卷阅读6 充满鄙夷,一边暗讽一边指指点点? 怀着这样的忐忑的心情,舒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让自己一会儿尽量从容。 很快他被带到一间通体雪白的房间,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十个空座位。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前,愣了好一会儿,这里没有接待员,也没有其他的组员,刚刚做了一肚子心理建设的舒墨苦笑地摇了摇头。 他忐忑了好半天,结果压根人不把他当一回事。 好在舒墨也没带多大期望,心想这样也好,全程做个小透明也不错。 他叹了口气,闲着也是闲着,无聊地打量着房间,最后注意力被不远处的一扇巨大的单向透明玻璃吸引。 那上面贴满了各种血腥的照片——肢体残破,内脏横飞。 像素太过模糊全是细小的颗粒,尽管舒墨不是专业人员也能认出那都是从视频截图下来的。 大致浏览了一遍,他发现有几张照片正是四天前、公开课播放的视频里的受害人。 每具狰狞残缺的尸体旁都贴着这些受害人平日里鲜活美丽的照片,形成鲜明对比。 舒墨的所有注意力被集中在这个巨大的透明黑板上,他数了一下总共有54张照片。 其中儿童只有4张,男性只有11张,剩下的都是女性,而且都属于同一类型——长发、身高一米六七左右、年纪在2o-25之间。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中间。 舒墨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 照片上瘦骨嶙峋的女人面容平和,嘴角含笑,就在她不远处的刑架上的受害人,那是一个赤裸的少女,浑身脏污不堪,她脚尖绷紧,整个身子防备地躬了起来,目光恐惧地瞪视着前方。 轻轻的,他的尾指一颤,心底有股莫名的电流穿过。 “有什么发现吗?”不太流畅的汉语打断了他的思路。 “您好,教授我看没人就随便看了看。”舒墨有些惊讶地回过头,语气十分恭敬。 汉斯教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他的气质优雅,虽然年过六旬依然十分硬朗,毫无半分老态。 他的目光上下游移,打量着舒墨全身。面前的少年带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眼镜,厚厚的刘海挡住了眉毛,整个人看起来不太真切,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能打不能挑。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布鞋上。 舒墨有些尴尬地收回脚。 教授笑着问:“刚刚看你看得很认真,是有些想法,可以跟我谈谈吗?” 舒墨犹豫片刻,便点点头,指着那些照片认真回答:“这些照片的顺序,是按照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时间顺序来排列的吗?” 汉斯眯着眼睛,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 “我很奇怪,按理来说连环杀人犯都是具有一定的模式。对于受害者他们一般都有所偏好,而我看了下大致的时间走向,前期都是孩童,中期是女性,后期却变成男性。这一点让我觉得很不合常理。”舒墨的眉头跟着的他的话一点点皱了起来,“瞧这几个男性的死法也非常奇怪,这三个都是被挖掉了眼睛,凶手似乎很怕被同性注视。但是后期死者的眼睛却没有再被挖掉,这几个男性有被性侵犯的痕迹吗?” 汉斯的一只手扶着下巴,抿起嘴唇看起来也像是在思考男孩提出的问题:“我们找到了一些性爱视频,很遗憾没有男性的,根据他的行为及反应的心理特点,依我的推断,这个凶手是绝对的异性恋。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他会改变他的喜好?” 两个人就站在那里,沉默地思考那些问题,他们的大脑疯狂运转,一时间各自陷入思绪,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站满了人。 舒墨最先注意到有人瞪视的视线,回过神的他,不好意思地冲汉斯笑了笑。赶紧抱着包,走到了房间的最末尾,把自己隐藏在角落里。 房间里不大,不一会儿就挤满了。站在最前面,穿着刑警制服的男人冲汉斯行了一个礼,从他笔直的站姿,不苟言笑的面容里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强势刻板的人。 舒墨低头恰好瞥见那人的鞋,不是皮鞋而是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运动鞋的鞋后跟沾着些油渍。他想,这人看来生活上却是一个十分邋遢不拘小节的人。 他收回眼神,转身朝后走,不小心撞着身后的桌子,立刻换来两大眼白。 “你小心点。”眼白的主人瞪了他一眼,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穿着一条有些老成的连衣裙。她梳着马尾辫,一直用牙齿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局促不安地抖动双腿。 那女孩故意穿得像个成年女性,舒墨心想这人应该和自己一样是还没有出入社会的学生。不过他还是不打算和对方多说,匆匆道了歉就朝后走。 因为对方不停对周围人扫来扫去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有些自视甚高,肯定会瞧不上他一个走后门进来的。 舒墨想到这里,有些不服气,他也是凭本事走的后门,有本事你们也走走后门看看。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尽量缩小别人对自己的注意。 过了一小会儿,门又开了,一个男孩蹦蹦跳跳走进屋内。 那男孩背着一个很大的电脑包,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左右,一双琥珀色大眼睛和高耸的鼻梁显示这个孩子不是华国人。不少人看向他,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对方,这不是小孩子游乐的地方。 那男孩一进屋,全然不在意其他人审视的目光,大方地冲所有人露齿一笑,大大咧咧地冲教授点了个头,接着跑进房间的唯一一个空位坐下。 那位置就在舒墨的身旁,他对舒墨友好地笑了下,带着些俏皮,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小虎牙,让舒墨心中对其平添了几份好感。 舒墨心想,这个世界的确是个看脸的世界。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忘记你们以前的所有资历、奖状和职位,在这里你们都是一样的,特殊案件调查组的普通一员,如果现在你们想要离开可以随时离开。” 汉斯环视了四周,目光落在了坐在角落里舒墨身上,舒墨正转过身子从书包里掏笔和本,倒是个老实不多话的孩子。 汉斯收回了目光,肃容一收,和善地笑了笑:“我想各位已经知道,现在关于连环杀人录像带的事件,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当地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后,半月时间已过,却毫无进展。因此我受命成立一个特殊案件调查组,专门来侦破这类连环杀人案件。 “当 - 分卷阅读7 然,我们没有独立行使办案的权利。我们只是一个辅助机构,帮助相关公安部人员办案,向侦查人员提供想法和线索。 “不过,我们有权力可以要求协调各个部门对我们进行需要的协助,现在算是我们的第一个案例就是纪录片杀人狂案件。” 说完他的助手便向所有人分发关于纪录片杀人狂案件的详细资料。 “这是本案件的案卷及相关资料,警方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投入了大量的警力物力对受害人及案件进行了调查,希望你们能在一个小时内大致了解,这些资料是绝密资料。当然,如果有人不想加入本案的侦查,现在就可以立即离开。”汉斯身旁站着的青年,李询一脸严肃地环顾四周,重复了一遍汉斯的警告。 “啊,我们进了调查组了吗?”一直惴惴不安、晃动着双腿的林潇潇,放下被啃得指甲满是缺口的手指,突然发声。没人回答,她尴尬了一秒,老实地低下头翻动资料。 “是纪录片杀人狂的案件吗?”最开始行军礼的池剑插嘴,不过也没打算等谁回答,低头自顾自地开始翻阅资料。 舒墨看向资料,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翻页的声音。 你是谁?舒墨看着资料夹里那个瘦弱的小男孩,手指勾上了小孩恐惧的大眼睛。 他的大脑里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你还活着吗? 照片里的男孩一脸恐惧,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回答不了他的话,但是舒墨总觉得男孩在向他求救。 等一个小时过去了,汉斯开始提问,要求每个人提一些自己的想法。 “找到了嫌犯的车和住处了吗?” “他的车在华庭大酒店的停车场里找到。据说那辆车已经停在那里非常久了,已经找不到相关的视频资料,至于车的主人更加不知道了。而嫌犯的住处,在淮赧市并没有发现带有同样地下室的房子,我们怀疑在外省,现在范围太大,需要各位帮助缩小范围。” “主要的受害人分布有什么特殊的吗?”坐在前排的一直冒着寒气的男人突然发问。 “主要分布在苏江以南的地带,跨越五个城市,主要失踪人员分布在落后的城镇村庄,因此大量的失踪并未引起当地警局的重视。我们前期开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这五个城市及乡镇并未发现类似的房屋。”说着助手李询找出地图,画出五个点,再在五个点上画了两条线。 “我们要找一个五个城市的交叉点,每次凶犯捕捉到受害人时都是利用汽车这一交通工具。因此他必须快速地转移受害者,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我认为应该是离这五个城市都非常接近的地方,这个地方能在三个小时内让凶手到达自己的藏匿地点。 “这个地点周围空旷安静,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异样的动态,同时还可以掩饰受害人的叫声。我想周围应该有特别的掩埋尸体的地点,不会被人发现,找找有什么荒废的地,或者山林,还有靠海的地区也找找看。”有些龅牙的男人,留着八字小胡穿着一套名牌西装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多米,交给你了。”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教授突然出声。 “好勒——”舒墨身旁的男孩听令,快速地从背包里拿出他的电脑。 电脑十分厚重,他打开电脑,就快速的敲击键盘。 等他慢一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耸了耸肩:“伙计们,别这样看着我,我这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华国的信息收集并没有那么全面!” 所有人听闻,尴尬地收回视线。被一个看起来还在读初中的小孩叫伙计,这感觉十分酸爽。 他们讨论了很久,直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才被催着去了食堂吃了一个简易餐。利用吃饭时间他们互相简短的介绍了自己。 一直隐在小组组员里的那个冒着寒气的男人,只是简单地说了个名字,便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瞎聊了一会儿,舒墨有些昏昏欲睡,在他快睡着的时候,门又开了,他们被通知淮赧市局局长来了,马上要开一个特殊案件调查组动员大会。 这个会持续了两个小时,最开始每个人简短的做自我介绍,之后是乏味的训斥和愿,昏昏欲睡。 到他自我介绍时,他只是简短地说出了自己是大三在读生,底下许多人议论纷纷,好几个“后门”“资历”字眼钻入舒墨耳朵里。直到被局长大声呵斥了番,才安静下来。他顿觉尴尬,走下台后,找了个离所有人最远的位置坐下。 被远远排斥在外的他,大概是为了解除尴尬,干脆翻看手里的成员资料简介。 汉斯教授,早期在美国两个海岸大城市做密探,后来进入fbi的首个建立的犯罪心理行为科学部做学术法律顾问,同时做心理咨询分析。参与了许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连环杀人犯的追捕行动并且起了重要作用。 汉斯以前写过一套书是关于海岸线连环杀手的恶性心理深层研究的书籍,现在还在舒墨的书架上,不时地他会翻阅看看。 现在汉斯教授因为私人原因,接受华国特殊部门的邀请,作为专案组的犯罪心理学顾问,帮助他们破获这起录像带变态杀人案件。 他想可能更吸引他的是这个杀人犯,他可以想象汉斯教授的下一本书的封面,一个几乎占满整个书皮的摄像镜头。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四)第一次出警 第四章 阁楼里的录像带(四) 第一次出警 容铮二十七岁,前京都市刑侦支队队长,直接被局长点名做特殊案件调查组组长,他年纪轻轻,却没人敢提出异议。 舒墨忍不住看过去,想起来这人就是之前那个惜字如金的移动冰山。因为出色的刑侦手法和灵活的断案技巧,破获了好几起在社会上影响比较恶劣的案件,年纪轻轻已经拥有了响亮的业界名声,算是经常出现在各类新闻媒体的警界翘楚。 不过坐在他旁边的几个女警员一边偷偷瞅着容铮,一边红着脸小声八卦。 舒墨听了会儿,大致了解了下,容铮家世传说不凡,和国外几个著名的侦探家族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不免引人遐想。调查组能请到这位才貌双全,家世显赫的圈中红人,想想也该是托了汉斯教授的名号。 他仔细打量了下男人刻板的侧脸,手指轻轻地敲动椅背,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勾起。 留着八字胡, - 分卷阅读8 笑得一脸闻和的吕傅勋年纪最大,刚满四十一岁,资历也最深。 曾任睢宁市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研究室副主任,同时也是京都公安大学客座副教授,公安部特聘刑侦专家。 还有一个特别的身份就是他是老先生傅一名的关门弟子,按道理来讲,他是完全可以拒绝来参与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破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主动申请要加入调查组。 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池剑三十二岁,前渡口市刑警大队队长。 全国格斗比赛男子组冠军,之前做过许多的卧底任务,特长是隐藏自己身份,被教授亲自点名,可见其优秀程度。 气势非凡的大美女白冰二十八岁,前国际刑警。曾参与调查欧洲最大儿童色情案,身高一米八,和池剑武力值不相上下,见到池剑的时候,总是闹腾着要和他比试一场。 多米年纪最小,年仅十六岁。不过实力却是不容小视,在不到十四岁的时候,便凭借出色的黑客技术,帮助国际刑警调查破获了欧洲最大儿童色情案。 他也是汉斯教授的养子,有一半战斗民族的血液,精通网络技术。另外他也是门萨俱乐部成员,自称iq178。 见他一直和白冰打打闹闹,两人应该是十分相熟,再联想下,不难判断白冰就是由他介绍加入。 一直一边拿着本解剖书看,一边啃苹果的欧阳司命二十六岁,算是鼎鼎有名的法医怪才。 年仅十八岁便在司法部法医研究生从事法医工作,现受聘于京都医科大客座教授,好几次局长点他的名,他都神游在外,算是个“奇人”了。 林潇潇二十五岁和舒墨一样还是学生,不过她是京都法大的犯罪心理学博士和他一个大三学生相隔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动员大会结束,林潇潇便冲到局长和教授的座位旁,帮着拿起桌上厚厚的资料结果落在了最后。局长和教授互相谈话走在前面,林潇潇的讨好没落到实处,两个人压根没有看见,舒墨旁边看着,都替她尴尬。 容铮和吕傅勋在他们身侧交谈些什么,说完后几个人还笑了笑。 一行人走到门口,舒墨正缓缓收拾资料,正抬头对上局长的笑脸,局长倒是半点不避嫌,走上前对着舒墨就是一顿嘘寒问暖,几个站在身后的人都纷纷变了脸色。 舒墨心里苦笑,面上却不露半分,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局长问什么便回答什么。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佛,舒墨才得已长舒一口气,耳边忽地一声冷哼,林潇潇用力踏着步子,脚下的皮鞋啪啪作响。 瞧着远离的身影,舒墨站在原地,本是尴尬的表情消散了去,紧绷的肩膀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他的嘴角慢慢玩味地勾了起来,跟着喉头动了动,嘴边吐出了几声连不成音的调,跟着他脚下的步伐也轻了轻,缓缓地跟上了人群。 深夜调查组也得不到休息,多米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最终锁定在五个城市之间的三个县城。 调查组人员除了多米和舒墨还有教授之外,其他人都分组被派出到三个地点进行调查。作为省会的淮赧市,局长已经沟通了当地公安局,对方承诺会积极配合调查组人员的行动,绝不使任何绊子。 舒墨作为一个半吊子,被安排跟着研究所里的警员查看录像带,现在他的手里有整整一套录像带。 因为太多了,他采取跳跃式的办法对照着受害人及时间线大致看了他想看的。 他手里还有半个月以前重案组进行的受害人调查报告,相关人员的口述报告。 因为时间过于紧迫,研究所里的警员都没休息,瞪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来回扫视视频。舒墨和几个之前的当地重案组人员正在轮流观看录像带,期望能寻找到些有效信息。 其实这些视频虽然多,但是半个月内专案组人员已经来回看了上百遍。不是专案组人员不精,而是这项工程实在十分巨大。 涉及的五十四名受害人每个都需要上门拜访,再寻找相关信息,光是这项繁琐单调的工程都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怪不得他们。 而现在调查组算是捡了个现成,在专案组收集整理的资料上再进行分析推理,进展自然快了许多。 想到现在网络上对专案组的冷言冷语,舒墨不由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视频在网络上传播,引起,什么刺激了他的犯案欲望。”他说着,因为紧张吐出的话语有些结巴。 跟着,舒墨翻了下装录像带的箱子。从中找出一卷录像带,上面写着1的记号。他递给汉斯,低着头掩住自己的脸色,不敢对视。 汉斯好笑地看了眼录像带,认同地点点头。没有接过,直接示意舒墨现在就放出来。 “教授我有个疑问,为什么您会同意我进入调查组?”舒墨把录像带放进机器里,语调满是忐忑。 “我也有一个问题,你是为什么会想来调查组?”汉斯不等他回答,又把问题抛回给他,“你既然千方百计的委托关系找到了老雷,又让老雷找到了我,那你应该对这个案件非常执着。” 舒墨小心翼翼的按下播放键,在视频播放之前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被耳尖的汉斯捕捉到了。 ——还不是老妈想要我的档案更好看一些。 听了这话,汉斯认真打量下男孩,外表上还未脱稚气,但是却说不出来,之前总觉得男孩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现在看来是这次是他想太多了,汉斯摇摇头,苦笑了下。 一阵电视的雪花声,打断了他们各自的思绪。 镜头里是一个正在公园里玩沙堆的小女孩,看起来年仅5岁的样子。 小女孩有着一头黑色的小卷发,穿着黄色的小裙子,显得十分可爱。她就坐在那里,拿着她的小铲子一点点将沙往里铲,堆成一个小山丘。 “嘿,你一个人在这里吗?”男人冲镜头里的女孩问道。 这个时候并没有熟悉的电子音,男人明显用的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一 - 分卷阅读9 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 “我妈妈告诉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镜头里隐隐传来稚嫩的女童声。 “真是个好孩子,你妈妈说的对,但是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男人坐到女孩的身边友好地说,“我看看你在做什么?” “我要堆一个城堡,我的老师说过我们不能和陌生人做朋友。”女孩坚持着。 “那帮助别人呢?”不等女孩拒绝,男人急切的紧接着说,“是这样的,我有一只小狗,它不太舒服,我想带它去医院,但是我才搬到这里来,对这里并不熟悉……你能帮帮我吗?” 女孩迟疑了,她的小脑袋里装了太多的警告。 但是讽刺的是年仅五岁的她,分不清这些的联系。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是,对的,老师教过我要帮助他人,而且眼前这个男人表现的也十分真诚。 她点点头,男人伸出一只手将女孩拉起来。并且还特别体贴地帮助女孩,将她身上的沙拍掉。 女孩特别有礼貌的冲男人微笑:“谢谢。” “不用谢,我的小天使。”说完,男人牵着女孩走向他那辆,一直出现在视频里的那辆黑色厢形车。 舒墨按下了暂停键,又倒了回去。 “不用谢,我的小天使。”男人的声音特别温柔,带着些鼻音。 比起后面的录像带,那些故作嘶哑却难挡年轻的声线,仿佛是两个人。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以感觉出他特意为了女孩表达出他的善意。 “怎么了?”汉斯提问,“发现了什么吗?” “他叫她小天使。”舒墨呢喃道,“但是他叫其他人叫母猪。您还记得吗,教授?” 教授微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份赞许。 “教授,我想去这个受害人的家里和他的家人聊一下。我从小对催眠有些研究,心理学课程成绩也不错,可能会有些帮助。”舒墨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想要离开,又惧怕被拒绝,跟着承诺道,“可以让多米跟着我一块去,我不会乱来的。” “当然,不过你首先要保证他的不要乱来。”汉斯露齿一笑,俏皮地冲他眨眨眼睛,大声招呼来多米。 多米正躺在沙发里呼呼大睡,被叫醒的他揉着眼睛,鼓起两腮,一脸不耐烦地埋怨:“想要驴干活,还不给驴睡觉。” “多米,那句话叫做又想驴干活,又不给驴吃草。”舒墨纠正,他态度温顺丝毫引不起人半点反感,“放心吧,教授,我会看住他让他不乱来的。” 汉斯挑起一只眉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多米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慢吞吞地跟在舒墨的身后。 二十一岁的舒墨看起来和十六岁的多米差不了多少岁数,反而多米更加强壮,皮肤也被晒得黝黑。舒墨却是瘦瘦小小的,看着文质彬彬很容易被欺负的样子。 舒墨被留在马路边等着多米。 过了一会儿,一辆骚包的黄色跑车停在了他的跟前,跟着跑车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多米露出两颗小虎牙得意洋洋的脸。 满脸惊愕的舒墨看着多米:“这车哪儿来的?” 这车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不像是多米能买得起的。 多米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随后又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边:“千万别让教授知道了,这是偷的他的车。” “当然,不过要我开。” “你能开车?” “我有驾照,多米,你没有驾照不能开车!”舒墨神情严肃。 “我有驾照!”多米趴在方向盘上不肯离开。 “国外的驾照不算,必须要华国的驾照,你,去旁边待着!”舒墨把多米推到副驾驶位上,跟着又威胁道,“不听话我就告诉教授。” “别!千万别!”多米彻底偃旗息鼓,最后还有些不放心,“你可千万别跟教授说!” 舒墨眼角瞥了他一眼,学着他耸了耸肩:“看你的表现。” 多米咬咬牙,面前这个人简直太坏了,根本就是别人说的笑面虎!变色龙!千里马!最后一个词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 舒墨开着车,两人彻底没了交谈,多米大概是太无聊了,转过身子找舒墨说话。 “舒墨,你干嘛要来咱们调查组?你家到底是干嘛的?” “干嘛这么问?” “切,就你那水准,根本达不到来咱们调查组的要求,你连咱们研究所的清洁工都当不了!”多米说完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你不会是和我一样吧,我就喜欢汉尼拔!” 舒墨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突然猛地大笑起来:“你不会觉得我是一个连环杀人犯崇拜者吧?” “那为啥?你说你吧看起来家里挺有钱的,能被塞进咱们调查组,权力不小吧,其他可以平步青云的地儿不呆,非得来我们这个专门调查连环凶手的调查组来。” “小朋友,你想多了,我是家里人硬塞进来的。” “难道是因为汉斯?汉斯的确很有名,不过嘛,老头子已经老了,不行了。你看看我……” 舒墨连忙打断他的话,有些好笑的带着些意味深长地说:“你放心,我不是那些怪物的崇拜者,我恨不得一个个抓住他们……” 多米仔细观察舒墨严肃的表情,想找出一丝一毫谎言的痕迹。 但是找不出半分,除非他是一个优秀的微表情控制者,而这样的人全球找不出十万分之一,否则他逃不过我的眼睛,多米心里一边这样想,一边相信了舒墨的话。 瞥了眼舒墨小胳膊小腿的,还没有自己强壮,这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不过嘛,有钱是件好事情,想到这里,多米的眼睛闪了闪。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五)消失的女童 第五章 阁楼里的录像带(五) 消失的女童 跑车马力十足,他们花了平常近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女孩失踪的裕华市。 该市位于淮赧市的南边,几乎到达省迹边界,四周被山脉环绕。城市以矿产建城,盛产水果闻名,一条长长的江水将城市分隔成东西两区。东区人居住,西区产矿,郊区产水果,分布均匀。 刚下高速,他们便把车停在江边,这里海拔很高,多米感到呼吸有些不顺畅,他难受的大口呼吸,吸入鼻腔的是混夹着泥土的清新江水的味道,泛着点点的腥气。 “这就是曾经军队翻过的泥沙江,江的表面看上去非常平静,实际上底下全是暗流,要从江上游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舒墨望着江水,突兀 - 分卷阅读10 地开口。 尾音未落,他潇洒一纵身,翻过围栏,整个人投入了江中。 多米张大嘴惊呼一声,显然被突如其来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大声呼喊舒墨的名字。 周围哪里有舒墨的人影,他惊得原地跺脚,带着些急躁呼喊着舒墨的名字,他本身氧气不足的大脑正吭哧吭哧地胡转。 急得跺脚的他一脸愁容看着安静的江面,这时一个黑影猛然出现在他面前,多米不禁脚下一软,摊倒在地上。 “你这是干嘛!”多米急红了脸,跳脚站起来,冲舒墨扔出手里的水瓶,“吓死我了!” 舒墨转身爬过栏杆,咧嘴笑了,俯下身从地上拿起沾了灰的水瓶,用袖子把水瓶上的灰尘擦了擦。 心觉多米的反应有些过度,他面色不改将水瓶递给多米:“你没注意到吗?” “注意什么?”多米满脸疑惑,顺着舒墨的手指,站在围栏上朝下看。涛涛的江水汹涌奔腾,不时能听见江水拍在岸边的回声。 忽地,他的脚底一轻整个人摔了下去。他还没回过神来,满身都是冷汗。 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他才发现自己扑倒在细软的泥沙上,是这江水长期累计起来大约只有半个手肘宽的暗滩。 他回头看了眼,栏杆下,是一个天然的沙洞。 沙洞深深地凹进栏杆深处,大约有一米来宽,是常年被江水腐蚀而成。现在江水还没有涨潮,那个洞清晰可见,里面堆积着不少垃圾。 跟着“嘭”的一声,舒墨站在了他的身旁:“刚刚我踩上地面,觉得脚下声音不对。” “我们来这里干嘛?”多米观察着四周,满心的疑问,现在他们不该马上去找受害者家属吗? “刚刚我委托你找的相关报告,我发现当时全市大规模的寻找却没有发现女孩的踪迹,”舒墨缓缓地皱紧眉头,开始回忆起来,眼神里带着疑惑,“他是第一次犯案,异常的紧张惶恐,他并不知道如何处理尸体。这里离着淮赧市非常远,属于边界,全省的最南边,离你推断的几个城市非常远。他只有一辆车,同时还要制服一个五岁的孩童,然后带着他飞驰四五个小时。他又没有三头六臂,能做到吗?更何况当时的整个高速公路都已经被戒严。” 跟着舒墨直直地盯着多米的眼睛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多米跟着他的思路思考起来:“你的意思是他没有离开,你有证据吗?” “证据?没有,我只是猜测。因为我记得录像里,最后的镜头是在江边。”舒墨突然一副遗憾的样子,这里过了许多年,经过常年的江水的冲刷,痕迹早已经没有了。 他们的下一个地点就是本市的公安局。 这时天还是暗沉的,月亮已经不见了踪迹,冬日的早晨总是特别的寒冷。 经过了四个小时的行程,现在是凌晨五点一刻,两个人都有些疲惫不堪。值得庆幸的是,这会儿公安局已经早早有了人,这样的小城镇平日里没有什么大案。 不过得知有从省里来的专家,专门要找十六年前的失踪案的案件相关资料。都早早的准备好,就等他们的到来了。 还好了有个避寒的地方,他们俩冻得通红的耳朵才终于有了些热度。 当年相关案件的负责人,现在已经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除了已经被调派到外地的,现在都已经到齐,相关的物证和证人证词还有当时的警方结论都准备齐当。 副局长姓王,叫王兵,很瘦,不高,皮肤因为常年的室外工作十分黝黑。 王兵一直叼着一根烟一脸沉重的坐在舒墨身旁,用有些枯黄的手指点着桌面的女童照片。女童正带着粉色的蝴蝶结发箍,穿着夏天的黄色斑点小裙子,背着一个漆质小黑包。上面画着一个当时最流行的动画片人物,一只粉红色的超人小猪。 “抱歉,我心烦的时候就会抽烟。”王兵吐了口烟圈,咧嘴冲两人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 “没关系,可以跟我们说说当年的情况吗?”舒墨笑得很温和。 他大致看了一遍相关的资料,和他之前了解的信息相差无几。 王兵的眉头锁起,其实才四十几岁,看起来已经像是六十来岁了。 长期在一线工作的他,整个身体已经被严重掏空。 这时,窗外突然一阵巨响,地下猛烈地震动了下。 他吐了一口烟,陷入了回忆里,奇怪的是,过了那么多年,那些记忆却分毫不差的又回来了。 回到了十六年前那个炎热的夏日,那年才毕业的王兵,并没有如他期待的一样进入刑事组。 而是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小城镇成了当地一个普通的辖区派出所的小警员。那天太阳特别大,他还记得那种喉头干渴拉紧的感觉。 就在那天的下午,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轻声回忆起来。 一个女人哭的撕心裂肺,不停地冲着电话里哭喊:“我的、我的……” “冷静点,大姐,出啥事了?” “我家的付美不见了,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啊!我让她呆在公园里玩会儿,她很乖,从来不乱跑!”电话那头女人凄凄哀哀地哭了起来。 王兵从他那些话语里大致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孩子不见了。 他有些苦恼,看来只失踪了一小会儿,落后的小山城里,按照当时所里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一般的失踪案没有个二十四小时,他们是不会受理的。 但是刚出入社会的他,总有种深深的社会责任感,更何况失踪的是儿童。他立即向当时辖区的领导汇报了情况,领导也觉得这事还是要去现场看看情况。 当时没有监控,那个公园平日里人很多,孩子跑丢太常见了。 但是那段日子温度异常的高,已经过了三十四度,连续一个月没有下一滴雨,公园里的花草树木都恹恹的。 因为实在是太热了,所以那天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炎热难耐的夏日,水池都干枯了。 女童的母亲瘫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头发一绺绺杂乱的贴在脸上,她绝望地哀嚎,似乎母亲的预感总是特别容易成真。 接下来他们到处联系女童的同学和朋友,也找了附近的居民,也没见着孩子的踪迹,这个孩子就这样消失了。他们只在公园里的沙坑里找到那个漂亮的粉红色的蝴蝶结发箍。 “奇怪的是,我们第一时间全城布控,每一个街口,每一个交通要道,汽车站,火车站,我们都已经设 - 分卷阅读11 下了天罗地网,但是这个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王兵的眉宇之间浓浓疑惑的神色。 “也许女童是被关进了某个人的家里有可能吗?” “不大可能。”王兵很确定地摇摇头,“我们这里非常落后,当时这个城镇里的人基本都属于来开发这个城市的人,都是从各个部队调配来的。因此住的都是四合院,没有藏匿的条件。” “那如果有陌生人来,你们一定会有警觉。”舒墨提醒。 王兵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上面列了一些名单,还附上了照片:“这几个是当时的外来人口,都盘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住在邮局的招待所里。” 舒墨拿过文件,冲多米递了一个眼色,多米了解的拿过文件,打开电脑一个个核对起来。 过了一小会儿,多米遗憾地摇摇头,这些人要不是早就搬离了这个省会,就是死亡了。反正不住在这附近。 舒墨沉吟了一会儿,脑袋突然歪了一下,开口问:“这几个人有带孩子的吗?” “孩子?” “男孩,有大概行为能力,在十三到十八岁之间。” 王兵颇为惊讶地看了一眼一脸笃定的舒墨:“说起来,的确有一个,是这个人。” 他指着其中照片里戴着当时特别流行的墨镜的男人:“于老板,他有个儿子十四岁。” 多米立刻把电脑转过来对着舒墨:“于彬,现年五十四岁,住在熊山市。他的儿子现年3o岁。”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看了王兵一眼,朝舒墨挤眉弄眼小声说:“这人三年前被报了失踪。” 舒墨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找到这个人十四岁时的照片,我们现在需要去受害者家属走一趟了。” 语音刚落,三人起身,立刻朝外走。其他人还呆愣在原地,似乎案件有了重大进展。 他们没有坐来时的跑车,一个是太打眼了,另一个是也坐不下那么多人。他们换了警车,坐了五个人。 多米在路上想打电话汇报一下新情况,舒墨制止住:“等确认了再说也不迟。” 坐在一旁的王兵四下打量了一番舒墨,舒墨一脸的镇定自若。 相较于多米在座位上来回不停地扭动,像是坐在什么针垫上屁股来回扭动的样子,他只是神情淡漠的看着窗外。他暗暗点头,像这样镇定稳重年轻人不多了。 “为什么你会猜想是个孩子?”坐在前排的小张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舒墨闻言淡然一笑:“你们这里的江边有许多出因为江水腐蚀而形成的洞穴,能发现这一点的,大概只有到处溜达无所事事的小孩。” 毕竟,成年人总是有正经事要做。 小张顿时恍然大悟:“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舒墨抿了抿嘴。 “我立刻派人去河岸边进行搜查!”王兵听闻立刻拿出电话,通知了相关警力,不过公安局人手不够,他得从隔壁市的驻军借调人员,“从裕关市调派军队过来,走流程,至少需要三个小时。” “好的,我知道了,不急等我们这里聊完也刚好到中午了。”舒墨点头微笑。 这会儿天才刚亮,鹅黄色的阳光洒进车窗,给舒墨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金光。 他微眯着眼,打量着四周的风景。 车沿着江边弯曲的公路绕进了山里,这个城市沿着江,主城区却建在大山里,将整座山移平而建立的城市。 这座城市的交通在98年的时候极为不便,因此也比周边的城市落后几分。 但是好在这里的大山都光秃秃的披着黄沙,看上去一目了然,而且山脚都是垂直向下,覆着厚厚的一层水泥,并不利于躲藏。舒墨有些敬畏的看着山壁。 女童母亲的家在市中心附近的一个商业小区里,因为城市实在太小了,他们从市公安局到这里不过过了十来分钟。 空旷的街道里几乎没有人,不过小区外面已经摆满了早餐摊。 一行五人并没有急着去找受害者家属,随便找了个早餐店进去吃饭。 坐下的时候,王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似乎这才意识到,没有好好的招待从专案组赶来的贵客。多米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连串的叫声,惹了一个大红脸,连忙大口喝了一口豆浆。 “哎,饿坏了吧,你们俩看起来也就我孩子一般大。真不好意思啊,都忘了招待各位。” “没事,我们不在意这些的。”多米脸上还挂着两团红云。 “等中午带几位到我们最好的酒店,好好吃上一顿。”王兵这时候才显示出一个副局长的大气,大手一挥,惹得多米满眼都在期待。 舒墨摇摇头:“不用了,等了解完情况就要赶回去,时间紧迫。”说完叹了一口气。 王兵了解地点点头:“回头我让小张给你们准备点特产,都是小东西,聊表心意,等案子破了,我们一定要一起吃个饭。” “一定,一定,到时候叫上调查组其他人,摆上一大桌好好吃他个三天三夜。” 浓重的气氛被几声打趣消散了许多,吃在口里的美食也多了几分味道。他们慢慢悠悠边吃边聊了一会儿,等到快八点的时候,王兵才在舒墨的示意下给付美的妈妈打了电话。 没多久,付美的妈妈就出现在他们眼前。她没有邀请几位进她家,而是在离小区很远的地方找了一家茶楼。 “抱歉,我后来再婚了,又有了孩子,现在孩子正值期末考试……” 舒墨理解地点点头,他体贴地为付妈妈点上一杯玫瑰茶,和几份小糕点。 “很抱歉打扰您,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但是为了付美,我们不得不再次联系您。”舒墨的声音柔和而有力,有种特别的亲和力,眼神也充满了真诚。 看他这样,付妈妈冲他友好地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犹豫着说:“其实,自从上个月你们电话联系了我,我就一直在等你们,我隐约觉得付美就要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她……她还活着吧……” 听了她的话,几人都露出复杂的表情,一时间,陷入一片死寂。 付妈妈看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睛缓缓地湿润了起来。 舒墨沉吟了片刻,问道:“您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吗?可以跟我们讲一讲吗?” 付妈妈看了眼透明玻璃杯里的玫瑰,好看的玫瑰花瓣四散开来,经过热水的浸泡慢慢开成了一朵花,炫然而美丽。 - 分卷阅读12 她眨了眨眼,抬头冲舒墨笑:“当年我和付美的爸爸离婚,一个人带着付美来到这里。您大概不太了解,那个年代离婚还带着一个孩子是多辛苦的一件事情,但是因为付美我一点都不觉得苦。 “那天下午,我带她去了百货公司,给买她最喜欢的年糕。那时候虽然囊中羞涩,但是每天下午我都会带她去买一块,看她满心欢喜的样子,我就十分满足。 她擦了擦眼角,轻声说:“太热了,那天真的太热了,出了门没多久,付美就闹着要喝水。唉,我觉得我当时真的太大意了,就想着就离开一小会儿,不舍得她顶着大太阳跟我去买水,就一个人走了。没想到就五六分钟的时间,再回来,她就不见了……” 说完女人抿紧了嘴唇,两眼紧闭,像是陷入恐怖的回忆。 她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突兀地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她才回过了神,一双无神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神智。 “不好意思。”她抱歉地冲几人点点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 听她道歉,王兵连忙摇摇头:“没有,实在是辛苦您了。都是我们,没用啊……” 付妈妈拍拍王兵的手:“都过去了。” 说不怨恨、不责怪是不可能的,只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她明白责怪怨恨早已经没了用,她真正责怪的是她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却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 “这几天我总是睡不好,一直梦见十六年前的事情——我买了水回到公园,付美就在那里玩着沙堆。我叫她,她便笑嘻嘻冲我摇着小手,我想她是暗示我她要回家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压下眼中的亦是同情亦是哀伤的表情。王兵安慰了几句,付美妈妈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反倒是回头安慰起他们来。 一直专心听着付妈妈讲话的舒墨,从包里拿出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她。 “付妈妈,您见过这个人吗?”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六)第一具尸骨 一般连环杀手都会被分类为三种犯罪人,一种是天生犯罪人,一种是精神病犯罪人,还有一种属于有犯罪侵向的犯罪人。 照片上的男孩,下颚微微外凸。因为正属于青春期,满脸都是密密麻麻的疙瘩。 在照片上的他,有些自卑地收紧下巴,两只手被缚在身后,眼睛看向相片的左下角,似乎在故意遮挡他的左脸,可以从细微的角度看出他的左脸耳朵下有一丛毛。 “这个男孩吗?”付妈妈眯起眼睛,做出沉思的模样,过了一阵她抱歉地摇摇头,“对不起,太久了,我记不起来了。” “别急。”舒墨的声音极其温柔,他笑起来像一朵向阳花,让人毫无防备地放下芥蒂。 他放下了遮住半张脸的眼镜,露出青春洋溢的脸,白嫩的皮肤下细细的绒毛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有一个小秘密,我想跟您分享一下。大脑是一个很有趣的家伙,他总是会把一些您觉得并不重要的东西,偷偷地藏起来。现在,我们来试试,找出这些小东西来。” 付妈妈按照舒墨的话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对这个只见上一面的年轻少年尤为的信任,耳边传来的是舒墨循循而来的呢喃软语。 他的声音并不低哑,像是一泉缓缓流近的泉水,将她沉浸在温暖的水流之中。 她听见少年说:“今天真的好热啊……” 明明是冬天啊,她想着想着,却随着少年一遍遍重复,好热啊而陷入黑暗,她皱了皱眉:“好热啊……” 接着她又回到了那个烈日的下午,她的眼睛因为烈日而睁不开,手里有些冰凉,是一瓶水被冻成了冰块,瓶子外面裹满了水珠,浸湿了她的手掌心。 街道两旁很安静,偶尔有知了难耐的叫声,此起彼伏。 她有些迷茫地站在路边,一时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出现一道拉长刺耳的刹车声,她一抬头,那是一辆黑色的捷达车。 这个城市里能开起车的人不多,她特意朝车多看了一眼,她觉得很眼熟,似乎她经常能看见这辆车。莫名的,她觉得车上有个东西似乎很重要,然而她以前一直却没有注意…… 车就要溜走了!她心里忽然有些焦急起来。 车很快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仅仅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但是就在车快要错过的时候,时间却突然静止了下来。 她眯起眼睛,空中一只花脚蚊子正停在她的手臂上方,她不在意那只吸血的虫子,抬步朝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有些尘封的东西在她的脑海里某个细微的角落里“咔嚓”一声,慢慢开启。此刻的心不安地跳动着,“砰砰砰”剧烈响动的声音就徘徊在她的耳边。 一个看起来还在读初中的男孩正开着车! 那男孩咧着嘴哼着五音不全的歌,看上去特别愉快。 他的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疙瘩,暴露在她眼前的左边脸上,耳朵旁边,赫然是一丛突兀的浓密的毛发。 “就是他!”付妈妈猛地睁大双眼,大地又猛地一震,窗户又“哐哐哐”的剧烈响动起来,她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浮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禁颤栗起来。 “照片上这个人吗?你看见了什么?”王兵把照片立了起来,正对着她。 付妈妈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哆嗦得厉害,口中不停地重复:“就是他,就是他。” “冷静一些,他在做什么?” “他在开车,我当时正急着去公园,正好和车擦肩而过。” “付美在车上吗?”王兵瞪大眼睛,问。 “不知道,我没看见,但是……”付妈妈迟疑了下,哽咽着说,“我听见他在唱歌,有我女儿的声音。” 王兵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之前你不说?” 他的声音又沉又重,一字一句撞在对方的心口上。 付妈妈什么也回答不了,她太慌乱,那是一个细微的细节,她根本记不起来…… 屋内一片沉默。 舒墨把水杯放在女人的手中,没有在多问。他直直地注视着女人的双眼,心想,这个女人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和她的女儿一模一样。 “没事了,我们抓住他了!”舒墨微笑,此刻他的笑容灿烂如朝阳。 付妈妈顿了顿,抖动的嘴角缓缓地勾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终于……终于……抓到了啊!” 和付妈妈分别后,王兵一直怔怔地看着窗外,窗外的大山 - 分卷阅读13 里正在开矿山,不时地发出一声巨响,引起脚下的土地一阵动荡。 他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正午时刻,泥沙江岸边聚集了大批的警力,围着江岸旁搜查起来。 中途舒墨通知了教授最新的情况,同时得知了一件好消息。 另一边的容铮和白冰两人在金富县发现一栋符合侧写的土别墅,而据附近的人描述,一直住在这里的人正是于彬的儿子,现年三十岁的于文海。 时间争分夺秒,他们越早找到凶手,就越快地挽救生命。 此刻,他们在和时间赛跑。 虽然是冬日,这里的紫外线也特别强,阳光张牙舞爪地照射着大地。 穿着厚厚羽绒服的舒墨和多米都脱下了外套,脸上也被晒得泛起了红晕。 多米有些困倦,倚着栏杆不停地一下一下点着脑袋,舒墨挥手让他回车上去休息,自己则执着地站在原地。他已经快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然而精神却十分亢奋。 “王局,有发现!”一声喊声拉回他们的注意力。 立在河岸边的王兵,猛地朝报告声跑去,舒墨连忙跟着一阵小跑。 两人跟着进了一个大约有一米深的洞口,洞口被清理干净,最深处的泥沙里一只细小的白骨朝外伸出。五根指骨分开来,那姿势,就像是在冲他们招手一样。 不知道怎么地,正中午的,可能是太阳暴晒下产生了些幻觉,舒墨隐隐约约看见泥沙旁,穿着黄裙子的小女孩正朝着他轻轻地挥手。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忽地又消失掉。 他转头看了眼旁人,所有人都在专心做着手上的工作——有人正在拍摄,有人在采集周围有效的信息,有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清理尸骨,没有人和他一样的幻觉。 舒墨蹲下身子,看着一点点被清理出来的骸骨,幼小的尸骨沾染上泥土的姜黄色。 过了十六年早就没了尸体的腐臭味,只有淡淡泥土的腥味。尸骨被包围在黄色的斑点裙子里,裙子经过长期的河水浸泡烂成了一团。只有她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的那个黑色的粉红小猪超人漆色包,逃过了时间的摧残,只是有些褪色。 也许那粉红小猪超人在最后一刻也在保护着她,在暗中默默的守护,他们才能有这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们抱着尸骨朝着岸上走,岸上围满了好奇的群众。 除了很少一部分年轻人面色兴奋,带着好奇伸着脑袋朝里打探,大多数人都面带沉重。还有好几个年纪大的长辈掐着几个孩子的耳朵,骂骂咧咧地将人朝外拖走。 毕竟那么多年,那件事情终究成了当地人心中一道坎。整整寻找了三个月的那个漂亮的卷发小女孩在十六年后才迟迟的归来。 付妈妈一直焦急地等待在河岸边,在看到舒墨手里抱着的白布,其中一角露出那头精明的粉红小猪时,她猛地整个身子朝后一仰,瘫倒在她丈夫的身上。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哽咽地站稳身子,挪着脚步慢慢走近舒墨,她的手抖动得厉害,想要打开白布一角。 舒墨的手忽地擒住了她的手,抬眼看着她的眼睛。 付妈妈站得笔直,她冲舒墨轻轻地摇摇头。挣脱开舒墨的手,轻轻地打开白布,泛黄的幼小尸骨暴露了出来。 她的丈夫站在她的身旁,两只手扶着她的肩半抱着她,一团火一样的体温从丈夫的手掌传递进她的心里,给她增添了一份力量。 付妈妈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拂过每一根骨头,仿佛在轻轻抚摸女童,她的眼神慢慢从悲痛欲绝转为温柔的爱意。 忽然,轻轻地,她微笑了下。 付妈妈抬头望向舒墨,她的声音很低很低:“谢谢。” 舒墨整个人猛地一震,呆愣在原地。 背后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的他的肩唤回了他的神智,王兵的眼角发红,而他发出的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付美妈妈,抱歉,付美暂时还回不了家,她需要帮我们一些忙。” 付妈妈没有胡搅蛮缠的瞎闹,理解地伸出手,狠狠地擦干脸庞上的眼泪,脸被她擦得有些发红。 她冲他们微笑,眼睛弯成了一轮小月牙,眼角有几道褶皱,显得她此刻特别的柔和。 “去吧,付美会帮助你们的。”说完便转身离开,没有再回过一次头,她的背影那样坚决,阳光洒在她的背影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会儿舒墨觉得这个被生活拉扯了十六年的中年女人此刻美丽得不像画,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一样,特别灿烂。 他微微地朝后蜷缩了下身体,像是被金光烫伤了皮肤,赶紧躲回了阴影里。 舒墨还没有拿到尸检报告就与王兵告别,尸检报告会在第一时间发到调查组的邮箱里,他和多米马不停蹄地赶往金富县。 多米一直没睡觉,一脸沉重地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连绵的山脉。 “睡会儿吧,到金富县,最快也要四个小时。” 舒墨没有开车,王兵给他找了个当地的年轻干警给他们做个临时司机,这个年轻的干警不爱说话,仿佛一道空气一样,让舒墨很满意。 他微眯着眼躺在后座椅子上,跑车的后座太过狭窄,他只能整个人躺起来,不过车很平稳,躺着很舒服。 坐在副驾驶的多米在半个小时内又叹气又皱眉,一副小老头的样子,想要补眠的舒墨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说会不会因为他们大范围的搜查,导致了付美的死亡啊?” 舒墨没有回答,他闭上眼,他知道其他人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很明显付美是被上涨的潮水活生生的溺死。 白骨呈现一副不停地往上游动的姿势,她在不停上涨的江水里不停地喘息着。一只手仅仅的捏着粉红小猪超人祈求,一只手不停地划着水,用鼻子找着洞穴缝隙里夹存的氧气。 但是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其实这是最好的结局,因为怪物是不会让付美活下去的。 “一二三,木头人”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不许走路不许笑!” “你为什么欺负我们木头人,木头人不许说话!” 冰凉的河水打湿了他光着的脚丫,舒墨睁开眼。 他正在芦苇中狂奔,他的心里很急很急,不在乎被锋利的叶子割开的皮肤不时地回头看着身后。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猛地升了起来。 他猛地回过头。 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黑影站在 - 分卷阅读14 他的面前。 “你被抓住了!”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七)小组人员重聚 第七章 阁楼里的录像带(七)小组人员重聚 在遥遥相隔的金富县,刚刚过了中午,天空就昏暗了下来,慢慢地腾起了一层薄雾。 整个镇子周围被浓浓的雾气围绕,还好的是,并没有到十步之内不辨人形的地步。 金富县这个名字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是全国榜上有名的贫困县,年年拿国家补贴,却取个名又金又富。倒是贴合以前那个年代人取名的习惯,越是缺什么越要名字特别响亮。 得到了消息的他们,中午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土别墅外等调查组其他人集合。 整个房子已经被痕迹侦查分析部把里里外外每一毫米的地方都检查了个仔仔细细,能采集到的毛发、血液、指纹、足迹……连边边角角的地方他们也一点都不放过。 院子已经被整个翻的一塌糊涂,上面铺的水泥全部被敲开。 他们说他们部门的口号就是挖尽变态的所有墙角,薅尽犯罪现场的每一根线索。 站在房子外的调查组两人脸上都挂着浓浓的黑眼圈。两人来调查组之前,手里的案子就没停过,被调来了调查组,更得不了闲。 白冰困得眼皮睁不开了,她实在熬不住了,要找一个卖咖啡的地方。一直不曾作声的容峥,不知怎地,脸色忽地变得凌厉起来,剑眉竖起,两片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白冰瞧见他越来越黑的脸,俊俏的脸庞隐隐约约有些狰狞起来,赶紧脚底抹油跑开了。 被冷落在原地的容铮,嘴里叼着根烟,默默看着眼前忙碌的警务人员。 为了维持他特殊案件调查组组长的形象,从早上到现在除非不得不问的话,基本都是不插一句,不发一言。他挺着背,眯着眼睛,眼睛里满是冷漠,悠悠地朝着四周散发着寒气。 他和其他人气场完全格格不入,互相也没有什么沟通。 连同和他一起来的白冰,都实在受不了他冷飕飕的气场,一找着空赶紧就开溜了。 不过,这种地方里哪里有什么咖啡厅,有的都是用速溶咖啡兑的饮料半点不顶用。 白冰一个人在县城里溜达,她一米八的大高个,一双大长腿又细又直,整个人就像到了鸡棚的天鹅,十分打眼。 县城里有户人家在办白事,喇叭吹得通天响。找了一圈一无所获的白冰,瞧见热闹,跟着人群就去了。 这白事办得十分喜庆,弄了一溜的流水席。 席上都是一大碗一大碗的肉菜,这里的人实在,肉都是直接一大块,肥肉都是泛着蜜色的油光,宾客吃的肉汁四溅。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外面的雾气硬生生勾出白冰的馋虫来。白冰困得有些神志不清,一脚刚进了院子,就被拉住往里走。 “这次请的神女好,比上次大峰家的好。” 牵着她的大娘笑呵呵的,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还用干枯的手上下摸着白冰露在外面的皮肤。觉着手下的皮肤光滑,大娘脸上裂开的口子拉得更大了。一双精亮的眼珠不停地在白冰的屁-股上转悠。 “神女?”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冰心觉哪里不对,连忙掰开大妈的手,她的力气大,轻轻一挣就挣开了。那大妈的眼神赤裸裸地像是要扒下她一层皮,不禁寒毛直立,她大力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安道:“大妈,你认错人了。” 那大妈浑浊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手里捏着一双筷子,隐隐用力。 “肖婶,瞧你那眼神,这位姑娘是跟着上面的人下来的。”两人正对峙着,从门外进来个小伙子转移了肖婶几分注意,肖婶手里的筷子松了松,脸上回暖。 来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个子不高矮上白冰一个头,皮肤黝黑粗糙,一双不停转悠的眼珠子泛着一股机灵劲。 他冲肖婶递了个眼神,顿时咧嘴笑的肖婶,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这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原来是上面的人啊,怎么来视察我们工作啊,你瞧瞧我们县城,全是大小伙子,什么时候城里能拨来点姑娘调剂调剂,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啊!”肖婶嘴里叽里咕噜埋怨个不停,眼珠子围着白冰上下转悠,恨不得把那双眼珠子贴在白冰的身上。 小伙子快步走上前,推搡着肖婶往屋里走,边走边笑有些自嘲地说:“哎,我们这里穷啊,哪有姑娘愿意嫁进来过这苦日子。” 看白冰的脸上神色黯了又黯,他从裤兜里东摸西摸,摸出盒烟,抽出一根递给白冰:“姑娘,别介。” 白冰没接,小伙子有些尴尬地收回烟,自己给点上吸了一口。 “肖婶这些老人家都是老年代过来的,咱们县城说是县其实就是个村。你也瞧见了,年轻人基本都出去了,就剩下这下些老弱病残。这不,隔三差五的办丧事。她们也就想着儿子丈夫能回来,觉得是村里没女人才走的。其实啊,是因为太穷了。” “那你怎么在这儿?” “人生来死去,两事最重,这喜事,白事自然村里人都是要回来的。” 跟着屋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白冰顿觉无趣,转身走了。 那头大堂中间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太婆,悉悉索索地嘴里嚼着什么东西,嘴里念念有词。旁边站着几个和肖婶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人,围着老太婆把耳朵凑上去倾听着什么,瞧着十分诡异…… 白冰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就往土别墅走,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刚刚那宅子瘆得慌,总觉得有股子寒意往身体里钻。 这镇上就一条街,虽然铺着水泥,却坑坑巴巴的,许多地方都是黄泥,一不注意就陷进软绵的姜黄的泥地里,十分恶心。 她迈着两条大长腿在街上走着,奇怪,这村子真的一个年轻女人都没瞧见,全是一帮中青年男人,咧着嘴冲她傻笑。她烦躁地瞥了一眼,转了个身,一个飞踢,将地上的罐子踢得老远。 罐子远远地落在了地面,一辆骚包的跑车压了上去,罐子成了铁皮。“兹”的一声,飞驰而来的车下一秒就停在了白冰的面前。 “白冰姐,你走路,别不停的左扭右扭地晃啊,我看那些男人看着你,眼珠子都要直了。” 白冰对着那几句顽皮话传来的地方猛地一拳挥了下去,黄色跑车的铁皮瞬间凹了个坑。 瞧着这一出,周围准备调戏这位大美女的男人都偃旗息鼓,纷纷钻进了屋里大力关上了门 - 分卷阅读15 。 多米的小脑袋从车的另一边钻了出来,一脸苦大仇深:“白冰姐,我是为你好,你这一拳下去,我脑袋就没了。” 白冰鼻子哼了下,冷笑起来:“你小子胆儿挺肥啊。”说完撸袖子上手就去捏多米的耳朵。 “哎哟,轻点啊,我的姐姐。”他的眼角一直瞥着车上的那个拳头印,握拳的印痕一清二楚。车上一个坑,他心里万千马匹奔涌而过。 舒墨刚睡醒,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顺着多米的目光看过去,这巧瞧见那个坑。他不大在意的打着哈欠,冲多米摇摇头,想说什么的多米闭上了嘴。 “这车什么时候买的?”白冰绕着跑车走了一圈,“教授很大方嘛,借私车给你们,真是的,车皮怎么这么脆,回头把账单报给我。” 一只手搭在车顶拍了拍,大约觉得“轻轻”下去一拳就被打凹进去的铁皮车,也花不了多少钱。 “……”多米咧嘴,心说这车的账单怕是要担上我一辈子了。 然后一脸讨好地看向舒墨,意有所指地冲他朝着拳坑努了努嘴,两手合十拜了拜。 “车一般都是有保险的,这事我想教授不会在意。”舒墨笑了下,冲多米点点头,表示不用太在意。 多米心中千恩万谢:“舒哥,你真是好人。” 一行人把车停在附近的路边,朝现场步行。 这个县城的房子都还是稀稀拉拉的木质房,水泥地坑坑洼洼的积着水坑。和裕华市长期干旱不一样,这里常常下雨。就在他们这走路的十来分钟。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大冬天的雨里夹着雪,露在衣服外面的手和脸都冻得通红。 刚刚睡醒的舒墨更是觉得寒气朝脚心钻,他脸色一直不好,眼底的青痕被黑框眼镜挡住了。他走得很慢,缓缓地走在最后面。 多米想起舒墨刚刚在车上睡得不太安稳,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在后座上不停翻来覆去,看上去十分不安,还不停地嘴里嘟囔着什么话,不过听不大明白。 远远地,他们就见着站得笔直的容铮。他穿着单薄的黑色风衣,布料服帖,将一身腱子肉显了出来。 他手里夹着根香烟,眉头紧锁,听见几人的声音才缓缓地转过身。 容铮个头太高,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人也长得十分英俊,五官深邃剑眉微立,远远看上去像是个冷言少语的酷哥。 容铮神色凌厉地观察着周围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他的气场太强大,隐隐散发出让人畏惧的气势,周围两米的范围不见人影。容铮身旁跟着的警员都离他远远的,偶然不小心走近了,便慌忙拉开距离,深怕被寒气给伤着了。 瞧见来人,容铮严肃地点点头,将自己身上的寒气收了收,道了句:“来啦。” “有什么发现吗?”舒墨也不废话。 “房子后面水井里发现三具尸体,院子里找到十二具,欧阳正在查看。” 跟着他们进了院子。 房子不是木质的,明显是砖土结构的房子,外墙刮了大白灰,算是镇上大户了。 院子里十分荒凉,杂草丛生,看起来多年没有人打扫。 地上水泥已经被敲破,来去匆匆的物证部人员,正在对证物进行编号。被查找出的尸骨,全都覆上了黑色的塑料布,按照挖出的顺序在院子里排成了两排。 欧阳司命蹲在尸骨旁,塑胶包裹的手上拿着一把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尸骨上的泥土。他旁边蹲着一个中年男人,不停拿着记事本记录欧阳司命得出的结论。 相机的闪光灯一直闪个不停。 多米和白冰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屋子,多米要去查看屋内的电子设备,看能不能从蛛丝马迹里寻找有效信息,把舒墨和容铮两人单独留下在外查看尸体。 舒墨不怕容铮,按着白冰的说法他和容铮一个温和如水一个冷冽如冰,其实都是h2o,相处起来反而融洽。更何况舒墨是个看脸的人,容铮长得实在太符合他的审美,只要省略他时常皱起的眉,也算是赏心悦目的一件事情。 舒墨心想着,偷偷抬头朝容铮瞥去一眼,发现容铮的眼睛被笼罩在一圈浓浓的黑影之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很久没有睡过的样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凶狠了些。 然而舒墨却觉得很有性格,真是更好看了。 雾气腾腾蒙了人的眼睛,容铮隐隐约约中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他,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一团火在周围燃烧,没有恶意,而是有种眷念的感觉。容铮警觉地微微侧了侧身,转过头扫视周围,却没任何发现,所有人都在专心做自己手里的事。 容铮站定了一会儿,眉头拧在了一起,心想是自己多疑了,这里又没人认识他。他收回目光,下一秒注意到了眼前的舒墨。 舒墨正捋着袖子,专心蹲在地上查看其中一具尸体,这是一具只剩下白骨的尸体。 这具尸体是个大约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女性。 脑颅骨凹进去一小块,牙齿都被拔掉了,只留下光秃秃的下颚,肋骨断了好几根。 舒墨的目光顺着遗体朝下看,盆骨里插着一根生锈的铁棍。右手指上的指骨断了两根,她的腓骨从中断成了两截。 “这些都是生前造成的痕迹。”容铮回答出舒墨心中的疑问。 “死亡原因大概是窒息。”他指着断裂的舌骨,舒墨跟着点头,他也发现了。 “只找到了十五具尸体,他应该有其他的藏尸地点。” “已经派人去后山找了。” “我刚刚在车上发现附近有个湖,可以派人到那里打捞下。” 来程小张开错了路,他们凑巧找到了一个湖。那湖影在深山老林之中,冬季整个湖面已经起了冰,被厚厚的风吹下来的枯叶盖住了,不是当地人怕是很难知道这里有个湖。 他们下车查探了下,随意找了根木棍测了下,探不到底,湖泊很深,具备藏尸的条件。那湖泊离县城也就半小时的车程,隐蔽安静。 不合时宜的,容铮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那声叫得特别婉转绵长。容铮猛地站起身,掩饰地轻咳一声,把全身打得笔直转身就朝屋里走。 蹲在原地的舒墨觉得有些好笑,忽地笑了。容铮肯定现在非常尴尬,舒墨站起身,紧紧跟在容铮后面,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容铮的背,对方的背忽然就僵硬了起来。 他穿着的衣服很单薄,透着薄薄的衣料摸到的肉十分硬,算是个挺有料的男人。容铮像是被烫了下,闪身躲开了舒墨的手,侧过头 - 分卷阅读16 看着他,绷得紧紧的,脸上充满了防备。 舒墨冲容铮笑了笑,冲他伸出右手,右手捏成拳。 容铮蹙眉,下意识地也伸出了手,手里忽然就多了一块巧克力。 “我这里有些巧克力,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可能有些低血糖。”舒墨友好地笑了笑,体贴地直接岔开刚才的尴尬,看模样像是真因为看对方脸色不太好才出言关心。 容铮挑了挑眉,侧头看他,舒墨却不等他反应,越过他朝屋子里走,柔和地问:“第一现场应该就在这里吧。” 房子只搭了两层,一层只有客厅、餐厅、厨房。 卧室在楼上,舒墨看着这里并不陌生,录像带无数次的向他们展示了这套房子。 楼梯边有一扇厚重的防盗门,铁质的,有大约一指半的厚度,这扇门只能从里向外开。 除了防盗门里面还有一道不锈钢的推拉门。 他站在门外朝里看,里面亮着昏暗的黄灯,透着股莫名诡异的味道。 如果是关上灯,门里的景象是彻底看不见的。他顺着楼梯缓缓地往下走,楼梯造的很密,刚刚一只脚的距离。 楼梯的尽头是一面墙,把地下室隔了一条只供一人过得通道。他凭着记忆摸索着朝里走,走两步的一面墙上有个铁环,他用力往外拉,发出一阵刺耳的滋啦声。 这时,容铮走到他身旁,目视前方,状若无意地小声说:“谢谢。” 舒墨脚步一顿,冰山美人竟然道谢了,他抿了抿嘴,微微一笑:“不客气。” 容铮大概觉得他的笑容和兴奋的语气很是碍眼,不耐烦地径直拉开隔墙上的铁环,率先走了进去。 舒墨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放在裤腿边的手指轻轻地弹动了起来,不成调的音符从他嘴里跑出,显示他的好心情。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八) 这个组长有点萌 地下室内室的入口处,搭了个巨大的塑料棚。刚闲聊的几个警员一看见容铮,立刻闭了嘴。 容铮这人帅是帅,但是脾气太沉,气压太低,虽然不到三十岁,硬是逼出了四十岁的气场。 警员也都是男的,不会带上美颜滤镜,加上容铮也算是个小领导,立刻装成忙碌的样子,恨不得把手里的资料敷容铮脸上,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勤恳才甘心。 地下室很宽阔,延伸至院子,四周贴满了厚厚的隔音泡沫。 地面还有些斑斑点点的血迹,几个鉴证人员穿着白色的全封闭制服来回忙碌。 因为直接铺了一层水泥,上面坑坑洼洼的,有不少锐器击打的痕迹,上面还挂着有许多深黑色的肌肉组织,看着就让人喉咙拉紧。 好几个人围在中间一个刑架组织边,架子被弄成十字架的形状。架子是用木头制作的,有些毛刺十分粗糙,还染着褐色的污渍。 那十字架上被钉了几个铁环,以便于那变态通过铁环用绳子将受害人束缚在那里。 十字架前方有个区域被塑料布隔开,塑料布已经被各种血迹染成深褐色。拉开塑料布,是六七个挂猪肉用的铁钩,不过铁钩比一般肉铺的勾要大上许多。 舒墨移步离开,走向角落里的水槽处,水槽处的地板铺着白色地砖,微微向下倾斜。 墙角处有一些苔藓,边上的地漏里,还缠着一团团绕在一起的乌黑发丝,仔细观察,可以发团上还有些干枯的褐色肉屑。 水槽很大,完全可以容纳下一个人卷曲身体躲在里面。 舒墨蹲下身子,挽起起袖子,摸了摸池底,那池底一片滑腻,长满了枣红色的苔藓。 看来这里很久没人用过了,他皱了皱眉,朝旁看去。 水槽旁边堆满了消毒水的空瓶,看着地上的瓶子上的包装上一个咧嘴笑的女人,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 突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一个女人,正跪在那里,她的头发像杂草一样扒在脸上,脸上混合着眼泪和鼻涕。穿着一套微微发黄的内衣,暴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许多伤痕。 女人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用力擦拭地上的血迹。她的手因为消毒液,皮肤裂开,变得通红。 舒墨看着她不停机械运动的动作,蹲下身子和她平视。 那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他,舒墨这才发现她的眼睛被打的青乌。 舒墨伸出手,碰了碰女人的脸颊。 舒墨说:“你看见我了。” 女人笑了,咧开嘴,露出没有牙齿的嘴。她的嘴里突然涌出血,很多血。她笑着看着他,然后伸出手冲他指着一边的方向。 “舒墨?”突兀地,他被唤醒。 被唤醒神智的舒墨这才发现原地空无一人。 容铮侧着头看着他,脸色阴沉沉的。 “我没事。”舒墨收回手站起身,掩饰着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冲容铮扯了个笑容。 容铮神色不置可否,挑起眉毛,一声不吭,显然怀疑他的动作。 舒墨苦笑,也许容铮已经把他当做了一个神经病了。 “你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舒墨问。 容铮一脸狐疑,斜着眼看着地上的空瓶:“我一直跟在你后面。” 舒墨挑起眉,被人跟着,他却毫无察觉。 “怎么?” “那里之前放着什么?”舒墨迈开腿,走了三米的样子,在墙边停下。 “笼子。”容铮从一旁的警员手里拿过资料。 “笼子……”舒墨视线游移,笼子已经被拆开放置在角落,上面被压着许多纸壳,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这时,一个小警员慌慌忙忙地抱着一个箱子往外走。对方冒冒失失的,不小心撞了容铮一下,容铮歪头瞥了一眼,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 那箱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类似刑具一样的东西。 容铮盯着那些刑具,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葫芦状黑色塑胶制品。他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晃了晃,那东西便跟着上下摇晃。 他倍感奇怪地皱起眉头,拿着那东西侧了侧身,给舒墨看,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是什么。” “噗。” 舒墨一口水喷了出来,几个警员瞪了过来。 舒墨咳嗽几声,不好意思地冲鉴证人员抱歉地笑了笑。 他红着脸,低声道:“赶紧放下。” 容铮挑起眉头,眼神里全是疑惑:“恩?” “放下,这是那个。”舒墨好笑地抿紧嘴唇,努力忍住笑意,眼 - 分卷阅读17 底的笑意却是掩不住。 容铮拿着那东西,呆愣了下,才惊觉想起这是什么东西。手跟被烫着了下,赶紧把东西丢回箱子里,一脸严肃地瞪着拿着箱子的警员,有些责怪。 警员觉得膝盖中了一枪,面带抑郁的离开。 “快走。” 要不是舒墨发现男人的耳朵微微泛红,他还真以为这个男人和别人传言一样是个冰块。 居然害羞了,莫名觉得有些萌。 舒墨没想到这个号称移动的冰山,其实骨子里居然是一个很害羞的男人。他心想大概因为特别害羞,所以才装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想到这里,他觉得容铮这人有些反差萌,实在是很可爱。 容铮恶狠狠地瞪了舒墨一眼,舒墨连忙低眉顺眼地装作在看资料。 他跟在容铮身后,两人去了二楼。 容铮走在前面,面无表情,一张脸臭得可怕,气场阴沉得吓人。舒墨看着容铮同手同脚的前面领路,辛苦忍笑。他体贴地没有提醒,不过这会儿心里一阵暗爽,居然无意间察觉到冷面队长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抬起头,悄悄朝容铮看去,结果这一眼给看愣住了。 容铮正对着他脸下的耳垂,红彤彤地,连带着他的整张侧脸也泛起了粉色,眼尾轻轻朝外一扫……正好和舒墨偷看的眼对上。 容铮顿住脚步,冷着脸盯着他好一会儿。 舒墨扶了扶眼镜,装作乱看的眼神乱飘,心里紧张得要死,这是还要盯多久。 下一秒容铮收回目光,迈开大长腿飞快朝前走,十分嫌弃的模样。 舒墨叹了口气,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唉,谁叫对方好看呢? 二楼里空间很大,却只分割了三个房间,从楼梯口到最里面,是男主人的房间,然后是杂物间,最后是一个儿童房。 嫌疑人的房间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没有衣柜,只有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平时就被一把铁锁锁住。现在箱子已经被打开,铁锁被搁置在一边。 箱子里放着几件衣服,都是一律的灰白黑。箱子里有几个玩具熊,很陈旧了。 他的箱子里藏着他所有的宝藏,有很多小学课本还有很多弹珠,沙包。都是早期的孩子喜欢玩的玩具。 最底下还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有个长头发女人和男孩,女人笑的很温和,男孩穿着普通的校服,嘴角往两边垮下去,面无表情,是一个看起来就不讨人喜欢的男孩子。 “看来这就是他挑选猎物的条件。”舒墨自言自语。 虽然心里有些疑问,舒墨想了想,考虑他的小透明身份,选择闭上嘴。 第二个房间堆满了杂物,多米正坐在地上用他的笔记本电脑连接着一台老式的台式电脑。 容铮长腿一迈跨过几个人,走到房间最里面,随意打开里面的柜子,打开第三个柜子时,容铮的身子猛地顿住了。 他僵硬地着脖子,缓缓地转身,面无表情迈步朝着舒墨走过来。 他的模样阴沉的可怕,冷气开到了平时的数倍。 多米浑身抖了抖,一副被冻到了的表情,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四周。 不知道发生什么,容铮的脸煞白,脸色不太好。 舒墨正疑惑,几秒后,柜子里走出一个人。 那人有点龅牙,留着民国时期的八字胡——是吕傅勋。 “我在体验凶手的感觉。”吕傅勋脸色也不太好,解释说。 他穿着不知道哪里找到的凶手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大家笑了笑。 几个鉴证处警员在门口瞥见他,突然就冲上来,一边指着吕傅勋的鼻子,一边责骂道:“你怎么能随意毁坏证物。”说着几个人就开始扒他身上的衣服。 吕傅勋不停鞠躬,嘴里道歉,眼里倒是半点歉意都没有。还撇撇嘴,觉着鉴证处的人就是一板一眼不懂贯通。 鉴证处把衣服折好,叠好放进证物袋里。而后用一脸怀疑的眼神,扫视其余人。再确认其余几个人没有随意偷拿证物,才快步离开。不过也留下了两个人“监视”他们的行动。 被这一打岔,容铮僵硬的脊背这才一点点舒缓下来,舒墨觉着,他可能已经忘了吕傅勋是谁了。 他靠着多米坐下,心想刚刚被吓着了吧,胆子也很小。舒墨忍住偷笑的心思,清了清嗓子,装作专心看电脑屏幕的样子。 多米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他一直在这里没有发现躲在衣柜里的人,那人肯定是在他来之前就来了。 “啊——”不远处,女人尖利的叫声划破了此处沉默的空气。 几人闻声夺门而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天哪,是俊秀的亲笔签名!”在最里面房间的女人正是白冰,白冰手里拿着一本书,俨然一副没事的样子,脸上还因为激动泛着红晕。 几个人忍不住心里默默吐槽,这时候还追哪门子的星?多米翻了个大白眼,鉴于白冰得y威抿紧嘴,免得说出什么让大小姐不高兴的话。 “是谁?”舒墨的注意力立刻被白冰手里的书吸引。 “是李俊秀吗?”林潇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脸花痴的样子,跟着她抬眼看了眼容铮,两颊绯红。 “俊秀是韩国出名的男演员,前几年演了部超火的电视剧。”白冰把书翻开给其他人看,上面是男人的写真集,露出令人血脉贲张的肌肉,“这本书很难得的,还有亲笔签名。” “还没有我们容组长帅,”吕傅勋随意搭了一句,四下打量着四周,这里被装饰的十分温馨,和凶犯的房间成为两个极端,“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书,这里不是儿童房吗?” 两个女人同时顺着笔直的长腿,抬头看向容铮。 容铮穿着黑色风衣,留着平头,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注意到别人的视线,男人不客气的抬头对视。平日里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两个大美女,无差别的都红了脸。 就是脾气是冷了点…… 但是总有那么些人破坏气氛。 “还有梳妆台。”舒墨插嘴指着墙角的梳妆台,“看来这里住过女人。” “应该是那个男孩的母亲,那个叫做李悠然的女人。” “这个女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可能被凶手藏起来了。” 思索了一小会儿,舒墨独自离开了房间。 天色开始渐渐暗了下来,县城里的人都得到了消息,好奇地成群的聚集在房子旁。来回指着屋内,几个警员拉着附近居民正在询问 - 分卷阅读18 情况。 “这家人啊,平时很少见着人,你们见过没?”妇人吃着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 “见着过一次,大夏天的,总是穿得厚厚的,带着个大帽子,把身上遮的严严实实。” “他们家挺有钱的吧,九几年就修了这房子,瞧瞧还是铺的水泥,这犯的啥罪?抢银行还是杀人啊!” “我就说住着变态吧。”另一个老妇人啧啧两声,拉着往外跑的孙子训斥,“天天到处废,总有一天被坏人抓了关起来。” “领导,这神经病被抓到没有啊,我们都不敢回家啦,要不要回娘家躲几天……”挺着三层游泳圈的女人担心地抓着一个穿制服的就不放手,其他人瞧见都纷纷围了上来。 另一边房子里基本情况了解完了,物证和相关需要分析的材料都送往省会的公安局进行鉴定。 不久,传来消息,在后山和山林中的湖泊里都发现了尸体。 尸体是被集中掩埋的,所以只要寻到一处,其余的也都能相继的找出,不得不说,鉴证处的这些警员在负责专业方面是一流的。 几个人忙完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淮赧市研究所,已经月上梢头。好不容易缓口气的他们叫了几份附近的外卖,要的中餐。所有人都又累又饿,满身疲惫。抱着饭盒就狼吞虎咽,也不在乎什么用餐礼仪了。除了林潇潇和舒墨,其他人都是老江湖了。 一直没和他们在一起的池剑两口吃完饭,突然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就急冲冲的又离开了,教授不知道吩咐了他什么任务,忙得马不蹄停。 舒墨没吃饭,这时候他也实在撑不住了,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你抽烟?” “偶尔抽一点。” “吃饭吧,要补充能量啊,事情还多着呢。”白冰走了过来。 舒墨微笑摇头。 说不上为什么,组里其他人都觉着,虽然少年一直在很温和地微笑着,却让人有种无法靠近的感觉。 从小舒墨在别人眼里,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优秀,为人文雅,举止绅士,家境殷实。但是现在他只是个学生,长相平凡,意外得到教授赏识,算是走后门进来的。 舒墨想了想,也许他要试着和别人共餐。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眼睛里满桌子乱晃的筷子浇灭了。 他还是无法忍受和别人共用食物。 “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吧。”他吸了一口烟,烟味把周围的饭菜香味冲散了一些。 通缉令在他们搜索嫌犯家时就发了出去,经常和媒体打交道的教授助手的发言现在正在电视里的几个卫视轮番报道,希望有相关线索人员能联系他们。 他们还没吃完饭,容铮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很快他就快步回来,面色凝重,简洁说:“发现嫌疑人踪迹了。”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九)地下城市 许多城市的下水道都蜿蜒曲折,和迷宫一样。 淮赧市作为古代的政权中心,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相对完善的排水系统,相互连接贯通。后来又因抗战时期的地下活动较多,地下隧道也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住在这座地上花园城市里的居民,大都不知道他们的脚下竟然还有这样一座庞大的地下体系,上下纵横,四通八达,从未见过天日,沉默的掩埋于此。 而那些喜欢探索的人,戏称它为——地下城。 下水道工人闻言都龇牙苦笑,这臭气熏天的破地方,算个屁的地下城。 因为现在正处于旱季,常年作为洪涝重灾区的淮赧市,有关部门今年突然有了钱,决心要对各个下水道进行扩建。下水道不时地会贯通到其他的隧道,这倒是并不会令人觉得稀奇。 不过为了不破坏偶尔会挖到的古代文物,因此附近的淮赧大学历史系的师生经常会来帮忙。那些文物不算啥值钱的文物,都是些陶瓷管道,结构粗糙毫无美感,连倒斗的都懒得偷。 这边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进行下水道的扩建工作。 就在昨晚,他们破开一处洞壁时发现了一条新的古代隧道。 新的隧道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影响,只是通知了附近大学的考古系。 考古系的教授倒是高兴得很,立刻乐呵呵地带着自己手下的学生来进行现场教学。毕竟比起天天闷在教室里读秦皇汉武,还是有离开课本的真实体验教学比较好。 新发现的古代隧道,位于下水道深处。 工作人员将隧道里的积水抽干,将其中的水和淤泥清理干净。 第二天一早,教授就带着一群求知若渴的学生,下到了这座臭气熏天的地下城。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因为正处于冬季,臭气微微有些收敛,还在学生们能忍受范围内。 学考古学的学生都是不怕鬼不怕脏,个个能顶半边天的小天使,这对他们不在话下,满眼都是股子兴奋劲。 “这里是哪个朝代的?” “不知道,不过真臭啊。”学生都纷纷穿上专用的防护装置,小小翼翼地爬下下水井,胆战心惊地朝里走,这隔着口罩都能闻着恶臭。 其中跟着几个工作人员,亦步亦趋地跟在队伍里,他们是来保护学生们不要遇见什么紧急情况,于是大声嘱咐了几句:“一定要注意,不要随意碰触到下水道里的秽物,特别是不要溅入口腔鼻中。” 学生们都乖乖地跟在老教授身后,偶尔发出几声抱怨的声音。不过还好,这一批学生都是教授带的研究生,都是经常跟着老教授下墓地出深林的人,那点独生子女的少爷公主脾气早就磨平了。 不时地脚下有老鼠蟑螂悉悉索索地爬过去,几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天不怕地不怕,便走在最前面用手里的棍子驱赶恶心的毒虫鼠蟑。顺着老鼠蟑螂四处逃窜的方向,他们一行人沿着清理干净的隧道朝里朝前走。 无意间,走在中间慢慢悠悠查看洞壁的老教授忽然发现了一条新的岔路,这条路很是狭窄,仅供一人微微弯着腰,蹒跚前行。 一帮天不怕地不怕,小鬼见了都逃跑的学生都纷纷兴奋起来。 他们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人都有探险猎奇的心,更何况还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他们的目光透着恳求,殷切地投向老教授。 老教授挡不住学生的热情,不好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和工作人员商量了下,临时决定要进去一探究竟。工作人员有些担心,分别安排人在学生队伍的前后,以保证学生的安全。 一 - 分卷阅读19 行人一深一浅蹒跚前行,走了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开阔地带,这里又是另一条隧道。 所有学生都惊呆在原地,瞧着这浑然天成的洞穴,和精工制造的陶瓷管道,忍不住惊叹起先辈的鬼斧神工。谁能想到在古代就能建造起这样的排水设施?这得花费多少的人工物力? 学生的目光充满惊叹。 这里面洞壁上每隔上两米的距离就有个简易的油灯台,里面还有些残留的灯油。 队伍路过一个拐弯的地方,一个女生突然尖叫起来:“啊,那是什么!”。 本来带着兴奋、好奇还有一些恐惧的学生,顿时慌张了起来。工作人员连忙安抚了学生紧张的情绪,眯起眼睛,上前用电筒扫视查看。 电筒顺着那女生指的地方照射过去,明黄色的光束照射到的地方露出一个没了半只眼睛的瓷娃娃。 所有人心中“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那娃娃阴森森地咧着嘴,仿佛正在冲他们笑,看起来十分诡异。就在所有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那娃娃突然眨了眨眼睛,还没等众人来得及恐慌,那眼睛里爬出一只蜈蚣来。 所有人长呼一口气,应该是被水冲到这里的吧…… “真是大惊小怪。”有人抱怨,心里刚刚的惶恐随着蜈蚣慢悠悠的消散了,人高马大的男学生迫不及待的掩饰自己先前的惊惧,嘲笑起那个尖叫的女生来,“胆子真小,圆圆是胆小鬼!” “我才不是!”圆圆不服气,一口气梗在胸口,为了证明,冲到人群最前面。她只是突然被吓了一跳,实际上并不害怕。 “不过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啊,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恐怖的东西。”工作人员用电筒照了照那鬼气森森的娃娃,心里犯起嘀咕。四处用光束扫视着洞壁,他心想可能有个地方洞壁破了洞和其他通道连通了。 “我一点都不害怕,见着粽子我能追着他跑。”圆圆有些不服气,嘴里嘀咕大步朝前走。 不远处的隧道就没了路,有个深坑,她止住脚步,瞧见深坑里隐隐约约有些什么在起起伏伏。 她白净的小脸皱成一团,把手里的电筒调到最亮,查探着嘟囔:“那水塘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老鼠吗?” 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圆圆,忽地跪在地上——一只手哆嗦着指着前方,一张嘴上下不停的颤抖。刚刚嘲笑她胆小鬼的学生本来想再嘲讽两句,却站在圆圆身后瑟瑟发抖起来,跟着拉高声音相继尖叫起来。 尖叫声此起彼伏,奏响一曲诡异的交响曲。工作人员心道不好,连忙走上前去查看,映入眼帘的修罗景象也让见多识广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从坑底至下大约有四层楼深,有个木质的爬梯可供人爬行,坑底积了很多水。 许多穿着现代服装的狰狞尸体,正圆鼓鼓的浮在水上,每具尸体都膨胀的如同皮球一样难辨男女。他们都瞪着不甘心的青色眼球,怒视着坑顶上颤颤巍巍的人头。偶尔有半个手臂长的白色蠕虫正在尸体周围蠕动,密密麻麻的。还有水老鼠在水里游荡,其中一两只跳上尸体,吱吱地乱叫,用尖尖的嘴啃噬着烂肉。场面看着十分恶心,几个人忍不住吐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学生第一时间被送往了附近的医院。 仅跟着,接到报警五六分钟后,市局的警员便迅速赶到了现场。他们立刻把下水道的外盖方圆几里都围了起来,对现场的展开了详细的调查。 很快他们发现,在那积尸坑上两米的位置居然还有一个洞穴。 那洞口呈半圆状,洞穴逼仄狭窄,看来这个洞穴是很早的年代就打通了,洞壁虽然用石头垒起,却异常的坚固。 这里只供一个成人跪着爬行,几个鉴证处警员顺着洞穴朝里屈膝爬行,缓慢爬行大约十分钟左右,前方便豁然开朗起来。 令人惊奇的是,这里居然是一个长期有人居住的地方。洞穴里不仅有电视、沙发,还有有床甚至还有书柜。这里居住的主人还因为这里很潮湿,甚至到处都放置了除潮的药剂。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更让见多识广的警员们,也瞬间炸开。 他们刚一步踏入的时候,一个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的小男孩,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很多年前流行的动画片,主人公是一只长耳朵兔子。这只嚼着胡萝卜,傲慢的兔子不时地引得他的敌人气急跳脚。 男孩看着动画,不时地发出咯咯的笑声,这笑声衬着宁静的四周透着股难以言喻地诡异。那男孩看着来人也只是瞥了一眼,毫无惊慌,继续看他的动画片。 光鲜亮丽城市下,臭腐的下水道里,沉浮着不知名的胖肿浮尸,而这名看着就五六岁大的孩童却是毫无所知,仿佛就在自己的家里,吃着零食,开心地看着电视。 警员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里,看见了彻底心寒的恐惧。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原本宁静的夜晚此时热闹非凡。 警方突然将整条街围住,无疑是给静寂的夜的添上了几分谈资。 平日里生活极其乏味无聊的民众将整条街道堵住,街道两边的小吃店此刻还开着门,大灯开着,整条街被照的灯火通明。 店家瞧见了商机,都走了出来,热闹地招呼看热闹的路人进屋内小栖。更有投机的小贩,兜售瓜子矿泉水饮料。偶尔两声狗叫也被掩埋在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声浪中。 记者也早就从医院探听到了消息,得知地下水道里发现数具浮尸,这样轰动的大新闻让他们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摄像机对准了路人,警戒线外一时间人满为患。 这条叫做安宁街的小街道,怕是这一夜都不得安宁喽! “这阵仗也太吓人了,咱们老百姓是不是娱乐生活太匮乏了点。”白冰按了两下喇叭,依旧没什么用。 “不是人民群众的娱乐生活匮乏,是有双能看懂商机的眼睛。”吕傅勋探出头朝外看去,手往门上一拍,笑了,“得,城管的车还落在咱们后面。” 容铮一皱眉,推开门径直朝外走去。 市局的负责人赵处长早早等候在外,远远地瞧见他们,立刻就满脸堆笑冲他们打起招呼。调查组只是做个辅助侦查,具体的还是要专案组来做。 之前市局里的几个专案组人员就下了隧道里的现场,只有负责沟通事宜的赵处长在上面等他们,算是体现市局的热情好客。 赵处长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只是言简意赅地跟容铮交代了现 - 分卷阅读20 场。 “在隧道里发现一座有六具尸体的集水坑,全是女性,具体死亡时间法医正在核实。隧道里还有个洞穴,发现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孩,不会说话。我们已经请了淮赧大学的心理教授和他进行交流,那孩子长得和通缉令里的那个男孩非常相似。我们怀疑,这里是另一个凶手的藏匿地点。” 白冰一听脸色沉了下来:“孩子?” 容铮皱了皱眉:“长期藏匿地点肯定有接应,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那水坑就处在三号地铁下,我们怀疑凶手平日里是通过地铁的通风口出入隧道。” 容铮点了点头,周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没有带防护面罩的几人都纷纷捂住口鼻。 隧道的墙壁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坑,角落里滴着水,几只说不清什么名字的黑色甲壳虫在里面翻滚。舒墨扫了眼四周,微微皱了皱眉。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人设又崩了 “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智慧和良心。”——《悲惨世界》 淮赧市这座花园城市,就算地表面多么繁华,多么纸醉金迷。然而在这一隔之间的地下,却是整个城市最恶心难闻的存在。 路面上的人毫无察觉,还吃着瓜子喝着饮料。 他们脚下堆积的粪便垃圾散发着阵阵恶臭,被厚厚的泥土连同着结实的钢筋水泥地面挡了个结结实实。 他们每天在厕所里捏着鼻子洗刷马桶,都难以忍受的拳拳恶臭,到了这里简直犹如身降地狱。 他们对下水道里的恶心脏碎没半点兴趣,只是每次挖出什么古年代的器件,觉得那殊荣怎么也带上自己一份。 这上面的穿着整洁打扮时尚的人对陌生的下水道富含探究和兴趣,平日里公交车上上了个满身臭泥的乞丐,都捏着鼻子的驱赶,这时候倒是伸着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下水道里蜿蜒曲折,连常年在下水道里工作的工人都有可能迷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找到那样一处的藏尸地点,甚至还偷偷造了一间小屋,简直匪夷所思。 调查组一行人跟着领头的工人在地道里蹒跚前行,地道里许多淤泥,一不注意就一脚陷了进去,这里的泥带着股难以磨灭的恶臭。 他们6续到达位于积尸坑外的隧道,扑鼻而来的恶臭还夹杂着尸体腐烂的气味,除了欧阳司命,其余几人胃里都不程度地翻腾起来。 欧阳司命照旧留下来同市局的法医一起查探尸体,那些尸体全是女性,身体都残缺不堪,睁着双目,死不瞑目。 见着身上的衣物,生前怕也是光鲜亮丽。 然而这时候,这群下水道里的美人鱼,一个个滚圆地鼓成气球般大小,青乌肿胀得不成人形。 她们的样貌狰狞,简直是人间噩梦,引得众人连连吸气又嗅见恶臭,最后忍无可忍的干呕了起来。 另一行人6续下到了洞穴的另一边,不同于之前的阴暗潮湿,这里倒是类似沙漠中的绿洲,居然通了电,还有电灯。 这个洞穴里搭建的小房间没有半点臭气,甚至充斥着干燥剂的特殊香味,冰箱里还有许多小孩喜欢的零食、水果、可乐,俨然一个宜居的小房子。 男孩之前一直躲在床底下不肯出来,为此警方特地请来了一位心理专家,那是位看起来和颜悦色的中年女性,此刻正在试图和男孩进行沟通。 然而男孩却不给面子,他伸出小手死死地捂住了耳朵,两只大眼睛闪烁着扫视着周围,仿佛一只不安的小兽,满是警惕。 他们大致在屋里四处寻找相关信息,屋里除了电视没有其他的电子设备。鉴证处警员在一处不容易注意的夹角,发现了一处类似通道的地方,上面悬挂着一个篮子,罪犯应该就是通过篮子向男孩递送食品。 容铮目光扫视周围,最后停留在一本书上,叫做末日的狂欢。写的大致内容是关于末日里所有人变成丧尸之后,疯狂的罪犯变成了英雄占领了整个城市,成为王的故事。一本充满伪正能量的书籍,他把手放在硬书壳上,若有所思地敲打书面。 这本,看来这里有位不同寻常的常客。 ……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凌晨两点半。 舒墨正站在小屋内,探看四周的环境,小声地和鉴证处警员了解现场情况。 容铮一直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习惯性地皱起眉,拿出了手机,刚接通,手机那头立刻响起一片炸雷。 “头儿,李悠然主动投案,她现在正在市局,据说明天下午她母亲就要带她出国!你赶紧过来。”池剑的大嗓门让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 池剑还不太放心,中气十足地对着手机又吼道:“快一点!” 容铮皱紧的眉头闻言有些舒展,不过这李悠然居然打算出国,在这个关头出国,其目的实在引人深思,时间不等人! 容铮很干脆,边看手表边下命令:“舒墨和林潇潇留下,其余人马上跟我去市局,我们只有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 众人闻言开始行动。 闻言,舒墨如梦初醒,看着急匆匆离开的组员们,心中一急:“容队,不需要我们也过去吗?” 林潇潇也焦急地问:“我们在这里能做什么呢?” 容铮朝前疾走几步,听见他们的话脚步停住,转身望向舒墨和林潇潇,眉头直皱,沉吟片刻,半句话没说出来就走了。 被落下的林潇潇和舒墨两人面面相觑,这分明的区别待遇, 林潇潇撇撇嘴,心里不大服气:“凭什么我要留下。” 虽然这样说,她心里也是知晓,的确跟这群人比起来,自己的资历实在太浅,也就小声埋怨两句。 不过,和关系户舒墨留在一起,她总觉心里不太舒服,感觉就像是和舒墨一样没有真本事,她可是正儿八经通过层层的筛选才能加入调查组。 她家里没有什么可支撑她的,全凭自身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能加入调查组是对她本身的能力和努力的一种肯定。然而现在,却被当做累赘,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真是不服气。 舒墨在旁冷冷地看着林潇潇,对方眼底有着不加修饰的蔑视,不过他并不在乎。 他看着几人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翻着手里的书,那是雨果的《悲惨世界》。翻了几页,突然听见一阵细碎的相声,他转过神,发现床底下、刚刚还抗拒所有人的小男孩,从里面爬了出来,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小男孩常年不见光的皮肤透 - 分卷阅读21 着异样的白,一双大眼睛上叠着厚厚的睫毛,肉肉的小脸有些因眼下的嘈杂略显不耐,女的则英姿飒爽,大大方方的面向镜头,友好而礼貌的维持着微笑。 实际上,南方的城市,男女个头都不高,这群记者生生被这对男女压了个头,然而他们脸上全是兴奋,俊男美女的组合无疑是深夜里的一抹强心剂。 记者手里的长枪短炮此刻早已饥渴难耐了,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哇靠,居然是容铮啊!” 跟着就是小声的议论声。 “容铮怎么会来淮赧市?” “是录像带杀人狂吗?” “妈的老公来了,看看我妆花没有!艹,姓钱的,你别抓我头发!” 几十双饿狼般亮着的眼睛,齐刷刷地朝他射来。 容铮下巴微抬,一群女记者便像得了令一样朝着容铮蜂拥而上,其他男记者纷纷唾弃,作为严谨的新闻记者,一点没有专业素质,不过他们手中的相机却对着白冰闪个不停。 容铮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类采访,把手里的烟掐灭,面无表情地对着面前的话筒吐出四字真言:“无可奉告。” 就这骨子冷若冰霜,不善言辞的劲瞬间让围观的记者和女警眼睛里狂冒爱心,心中尖叫。 又在无意之间增加了冰山美人的人设,收获了一帮脑残粉,纷纷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 “这是谁透露了风声?”容铮面色不愉,闻言赵处长冷汗涟涟,小心翼翼地看着下属。下属慌忙摇头,从他们来到现在绝对没有朝外透漏出半点消息。 赵处长盯着容铮如炬的目光,连忙拿出手机,冲着手机喷溅唾沫星子:“你们交警最近都是吃闲饭的吗?车都堵在市局门口了,你们人呢!” 他拉了拉领子,冲无辜的小交警撒火。 “处长,我们人都派到安宁街那儿了!您也知道啊,咱上个月为了缩减开支,还辞退了不少协警……” 赵处长双眼瞪圆,恨不得把手机砸在别人脑袋上:“我不管你们那边什么情况,现在记者把咱们市局围了,群众看见像什么样子!!”说完就把手机关上,气得满脸通红。 发泄一通后,立刻又转了脸,好声好气地冲容铮解释,希望他能装作没事把这点小小的不愉快抛在脑后更好。 据他们了解,那帮记者们也就是不久前赶来的,和李悠然母女到的时间差不多,他们是真心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 不过,容铮没有深究,只是口头警告了几句。看他没有深究,几颗被揪起来的心放下了,要是被这位铁面无私的主跑到他们上司面前随便说几句,怕是内部调查和检查都必不可少,够他们吃一壶了。 一直浑身散发寒气的容铮偏偏觉得自己特别和蔼可亲,经常被下属拖累,还要想方设法帮他们打掩护,没有比自己还温暖的人设了。 完美地,容铮又一次被人违了人设,自己却并不知情。 池剑正站在市局大厅接热水泡咖啡,疲惫不堪的他准备提提神。瞧见来人快步上前,把手里咖啡递给容铮,容铮不爱这类咖啡因食品,转手递给了白冰,送了个顺水人情,没意识到这违了下属的好意。 池剑为人不拘小节,也不介意,重新倒了杯咖啡,边喝边汇报情况。 几个人走的飞快,长腿迈个不停,苦了后面跟着的小短腿,只得一阵小跑跟上。赵处长头上直冒冷汗,心中不由多想这是在给他们示威呢,不知道是谁透漏的消息。 池剑便跟上边汇报:“李悠然母女俩已经等候在休息室了,专案组的同志正在照顾。这李悠然今年28岁,淮赧大学苏语系毕业,定了今天下午五点的票,据说是考上了苏罗大学,打算读博士。从她母亲口中了解,她之前于2oo1年4月17日失踪,而后2oo2年1月2日又回到家里,后来就改了名,叫李苒。所以才一直没在失踪系统里找到人。” “她对失踪的解释?” “说是跟同学出去打工去了,结果进了传销组织,想办法逃了出来。” “是凶手又把她放回去了吧?”白冰插嘴。 “应该不是……”池剑微微沉吟一会儿,“据了解,她回到家后身边许多人失踪了,她也许充当了帮助凶手捕猎的角色。” “人质情节综合症,也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多米起了百度百科作用,自动起了名词解释的作用。 “凶手现在还没有发现踪迹,这个李悠然作为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受害人肯定对凶手非常重要,他会来找她的。”容铮突然站住,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这样,白冰和池剑你们去和李悠然接触下。多米连接全国网络发布讯息,纪录片杀人狂的受害者李某某已经前往市局交代凶犯情况。汉斯教授那个助手,让他和省里的相关媒体编个通稿。”说完突然笑了下,“得让凶犯等不及自投罗网!” 几人得令,马不停蹄地展开相关工作。 容铮坐在审讯室外监控室内,准备查看李悠然的询问工作,他思考了一会儿,叫来了市局里坐班的心理咨询师以备不时之需。市局里每层楼都有间审讯室,他们有意找了间最明亮舒适的。 这间审讯室里通体刺白,用的学校里的荧光灯。放了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牛奶,听说有放松精神的功效,这头做好准备,就等李悠然了。 不等审讯开始,那头多米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他找到容铮,满脸都是惊慌失措,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 分卷阅读22 旁人关切地递过一杯水,他拿起喝了一大口,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这才急切地说:“天呐,老大,你知道网上已经有了相关讯息了吗?就是那个下水道那堆尸体,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手贱啊!把下水道那事被曝光,尸体照片全都被曝光在网上,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还有,现在网上有李悠然帮助凶手捕猎受害人的帖子,还不止这些,李悠然的地址和姓名现在都被曝光了!这李悠然刚到咱局里,网上就有了消息,这消息网可真够灵通的!” 他最后这几句话说的随意,却炸起一片惊雷,市局的人面面相觑,这怕是有内鬼! 容铮听闻难耐地皱紧眉头,疾步上前,看着电脑屏幕,最有影响力的水天一色论坛,此刻有一个叫做“名叫正义的英雄”的网名的人发了个帖子——恶女为私欲,残害同学,将名单供给杀人狂! 底下的留言中,许多不怀好意的人趁机涌起势头添油加醋,让许多不知名的网友跟着怒骂。没多久,就有人人肉出李悠然的电话住址及家人的工作单位。甚至还有许多人留言——我捐一百,组团去淮赧市堵恶女。偶尔有两句比较理智的话也被人潮淹没。 “容组长,我们接到许多有关受害人家属的电话,情绪十分况下,为了活下来,她做的任何事,都不该被指责。” 容铮闻言抬起头望向审讯室,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在桌上,深黑色的眼仁里倒映着一抹柔弱的影子。 他问:“她是受害者,你确定吗?” 白冰闻言一愣。 凶手,帮凶,受害者,证人……在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里,这个瘦弱的女孩会扮演什么样的身份? 白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侧头看了眼容铮,心想这人不仅是脸冷,心也真的很冷。 坐在审讯室的李悠然很平静,只是呼吸有些急促,努力地制止住自己起伏的情绪。 她早已经和录像里的白骨少女完全不一样了,身材圆润了不少,不安打量四周的目光里含着点点波光,十分娇媚动人。 她锁骨上那块纹身,早就没了,被一块半个手掌大的疤痕遮住了,这也难掩她的美貌。 白冰和池剑进入审讯室时,李悠然正端起桌上的热饮料,慢慢地啜了一口。她的眼角还微微泛红,眼里充血,瞧见两人进入将杯子放在一边,朝他们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还挺明媚动人。 白冰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李悠然,你母亲交代,你在2oo1年4月17日失踪过,直到2oo2年1月2日才回到家里,这期间长达9个月的时间,你去了哪里?” 李悠然抬起头,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审讯室的一个角落,不发一言。池剑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哪里什么都没有,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审讯室一点灰尘也没有。 白冰又问:“就在你失踪大约半年后,一名你的同学也跟着失踪了,这件事和你有联系吗?” 李悠然捏了捏拳头,手指被指甲掐得发白,紫红色的指甲油变得坑坑洼洼的。 池剑恰在这时插嘴:“你不要紧张,我们知道你也是受害人,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早日将罪犯绳之以 - 分卷阅读23 法。” 李悠然看了他一眼,下巴往下一沉,跟着眼圈又红了起来,肩膀开始小幅度的抖动起来。她毕竟是个美人,这样一作态,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叫人不忍心。 过后两个小时,无论白冰和池剑说了什么话,她都默默不语,只是红肿着两只眼睛盯着那个角落。两人没了办法,互相看了一眼,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向摄像头。 审讯室外,容铮双目微阖,一只手轻叩着桌面,一下一下,似在思考。 “她不肯说话,容队,怎么办。要不换我的人试试?” 一直坐在一旁的重案组组长周鹏,这会儿有些坐立不安。 事情越闹越大,网络上所有相关信息已经被及时的截住,奈何悠悠众口,不是光堵就能堵住,总有相关帖子发出,市局外的人越堵越多。 刚刚雷局还打了个电话来,对着周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劈头盖脸的狂骂。让到现在还毫无进展可报告的周鹏实在是坐立不安,实在恨不得把审讯室里调查组两个人扒出来,自己撸袖子亲自上。 容铮睁开眼,抿紧的嘴唇终于开了口:“这样吧,你派人和李悠然的母亲谈谈。” “李悠然母亲?为什么?她和这事没啥联系,还一直嚷嚷他女儿是冤枉的。”周鹏有些坐不住了,语气有些急,这容铮莫不是担心被他抢了功劳,故意指使他去做无用功。 容铮不紧不慢地解释:“李悠然的母亲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两个人朝昔相处那么长的时间,要说她半点不知道,她必然心里有鬼。更何况……”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容铮淡淡一笑:“你问了就知道了。” 周鹏闻言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站起身吩咐底下的组员,开了旁边的一间带有监控的小休息室,同时派了个看起来和颜悦色的女警官,说是想和李悠然的母亲聊聊天。 李悠然的母亲穿着一件松垮垮的深色布衫,一头乌丝已经乱了,看起来乱糟糟的。整个人像个霜打的茄子,半点没有精神。 “李妈妈,不要难过了,来喝点热水。”女警员微笑起来,看起来亲和力十足。 “这位长官啊,我家然然绝对没有做他们说的那种事啊!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我女儿绝对不是坏人。您要相信我啊!” 李妈妈没有拿水,紧紧抓住女警员的手臂,十个指头紧紧陷进女警员的手臂。 女警员疼得皱眉,轻轻退后两步,李妈妈没察觉到女警员的手臂上的青痕。自顾自陷入心中的魔障,喃喃自语,仿若疯癫。 女警员经验丰富,拉着李妈妈到沙发里坐下,劝了好一会儿,李妈妈才缓缓恢复了过来。她浑浑噩噩地从女警员的手里拿过热水,女警员看她情绪稳定了,才拿出聊家常的语气,缓缓地开口:“李妈妈,我就想问下,平时在家里,悠然有什么您觉得奇怪的举动吗,还有,她这段时间来的联系人里有什么人她会故意避开您?”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警察同志,您不能怀疑我们家然然啊。我们家然然品学兼优,长得又好看,一直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女,那些人是嫉妒,嫉妒我家然然学习好,长得好看,工作又好!还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李妈妈说话颠三倒四,眼里却是满含着骄傲。 女警员一愣:“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您见过吗?” 李妈妈:“我见过两次,长得挺老实的,开着辆大奔送然然回来。” 女警员眼睛亮了下:“阿姨还记得模样吧。” 李妈妈点点头:“记得记得。” 李悠然无疑对凶手有极大的意义,否则她不可能活下来,并且还回到家中。另一方面看来,李悠然之所以回到家中,很有可能还在凶手的眼皮子底下。 录像带里显示,这名凶手有极端的控制欲,他会同意李悠然与其他男子有交往吗? 看着监控的周鹏想到这里,脸色一变:“快,赶紧联系刑事模拟画像专家。” “这男朋友难不成就是于文海?”一旁的警员询问。 “有可能是,这就确定了两人一直有联系,不过,李悠然在我们这里的消息已经被透露出去了,怕是找他会更难了。” 容铮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没准他会主动来找我们。” 那头休息室里,女警员还在和李妈妈谈话,她字里行间隐隐约约透露,李悠然失踪的时间里被录像带凶手监禁。 李妈妈满脸哀伤:“可怜啊,可怜啊,我可怜的孩子。” “李妈妈,李悠然现在因为害怕还不肯开口,我们需要您帮帮忙,让那个人再也不能威胁您的女儿。” 李妈妈满脸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难道不想抓住那个坏人吗?会有多少像然然一样的女孩会惨遭那人毒手。” 本欲说些什么的李妈妈听了这话,突然闭上了嘴,无论女警员再说什么,她都不肯在开口,只是嘴里重复着:“我可怜的孩子啊,可怜啊,可怜啊” 女警员见李妈妈絮絮叨叨,不再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便安慰了会:“阿姨,今天就问到这了,您别伤心了。我跟您保证,我们一定会保证您和您女儿安全的,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闻言,那李妈妈抓着女警员的手掐的更紧了,女警员出来的时候,手臂已经被掐得青乌。 “奇怪。”重案组有个小组员看着李悠然的母亲,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容铮抬手冲那个一脸疑惑的小组员招招手:“发现了什么?” 那小警员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名叫魏威,大概是因为容铮的气场太强大,此刻被叫住,一下变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忐忑地抬眼看向周鹏,周鹏冲他点点头,示意:“没事,想说啥随便说。” “之前我偷偷调查了一下,”魏威不安的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忐忑,“其实吧,我就是出于好心,这、这不算违反纪律吧?” 周鹏只觉有些好笑,冲他摆摆手:“你说,没事,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怎么,还要我请你吃饭啊!” “不敢不敢,还是我请您吃饭吧。”魏威憨憨地冲周鹏摇摇手,然后回忆起来,“之前我和池长官一起去李悠然家里,她住在企业老宿舍里,那地方挺旧。我们进去后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刚刚我突然想起来,她们家里居然没有热水器。” “这有什么奇怪的?”周鹏闻言一笑,冲容铮扬起眉毛,满眼里都是挡不住的得意和欣赏。 “正常人住的 - 分卷阅读24 房子怎么会没有热水器,更何况是年轻爱美的女孩子。没有灶台,可以说是出去下馆子。但是没有热水器,就说不通了吧……咱们市里又没有供热水的渠道,冬天她们怎么洗澡?怎么洗衣服?实在太不合常理。” 魏威陷入他的思绪里,顿时方才的忐忑无措都消失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还有那个房子看起来一点没有烟火气,太干净整洁了。除了正常日用品,多一分的东西都没有。我们去他们家的时候,倒杯水都找了很久的杯子,感觉那里不像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再看李妈妈的穿着打扮,说实话,她那双手看起来不像是干活的手。资料里她妈妈是下岗工人,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平日在外打些零工来补贴家用。” “看来的确是有问题。”周鹏笑了笑,冲魏威点点头,“魏威这孩子,不错吧,是去年以人民公安大学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我一直带在身边,眼光毒辣,对犯罪现场总是有独到见解。” “前途不可限量。”容铮应承。 魏威被两位大佬夸奖,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 “缺点就是太腼腆了,作为警察这可不行,还需要多锻炼下。”周鹏猛地一巴掌拍了下魏威的后脑勺。 魏威被拍得一个踉跄,他也没脾气,也不恼怒,反而自我做检讨。 “李妈妈的确有问题,而且好像等着咱们似地,难道早就料到咱们会去找她们?”吕傅勋用两只手指捻着胡须,看着视频里不发一言的李悠然,一直碎碎念的李妈妈若有所思,“这样吧,我和魏威一起去那边邻居询问下,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二)新的嫌疑人 魏威留着蘑菇头,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上许多,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挂在脸上隐隐约约透着些可爱,他颤颤巍巍跟在吕傅勋身后。 吕傅勋私底下也是个学院派,偶尔去学校做做客座教授,对于魏威这类成绩好,又乖巧的学生很是喜爱。 一路上他像个长辈,对着魏威的学业情况进行询问——问在学校的成绩,得过什么奖状,参加过什么活动。 魏威本就紧张得不行,被同事像长辈一样,各种询问成绩。他强把背挺直,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学校里,顿感头疼,只能一脸麻木地点头回答,心想再也不想和专案组的人一起出警了。 有些欲哭无泪的魏威终于在被询问射击课程时,心里一点点崩溃,最后一副快哭的样子,“吕老师,我刚刚跟您说过……我射击课一直没及格……” 吕傅勋本就严肃的脸,顿时严厉了起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并用一种训话的语气对着把自己深深陷进车座里的魏威说:“你这样光是文化课成绩好,如何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员?这射击课对警察是最基本的保命要求。不行,我得跟你们周鹏队长好好说说,让他抽空带你去练下枪,每天来个五公里负重体能……” 魏威哭丧着脸,他这是哪来的飞来横祸?他欲哭无泪的捂着脸内心大喊,周队,再爱我一次!!! 满头大汗的舒墨刚到了市局,就被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 肃穆的市局大门门口堵了一条长龙。交警一脸焦急地挥舞着手臂,吹着警哨,车辆艰难的挪动。主要是聚集的人群太多了,市局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中间围了帮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最里面是十几个大声哭嚎的中年妇女。 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正当舒墨心里愁着怎么能进去的时候,突然来了四五辆黑色的“剑齿虎”,那车里鱼贯而出十几个手里握着“79”式冲锋的特警,个个气势汹汹,围观群众唰地一下就散开了。 他们的车算是终于进得了市局,下了车他就听见林潇潇小声的嘟囔:“这才几点,这群人不回家休息,跑这里堵门,真是够闲。” 看这灯火通明的样子,本该宁静的夜晚被照亮的如白昼,周围四五成群的喧哗声,嗡嗡嗡得像苍蝇叫一样,扰的市局里的人都头疼不已。更别说偶尔声音尖利的哭喊声,让没日没夜的警员苦不堪言。 车上跟着下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小萝卜头,头大大的,身子小小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眼好奇的看向周围。 他一下车,就紧紧抱住舒墨的腿,把肉肉的小脸紧紧贴在舒墨的腿上。他有些害怕那个一直坐在他身后不时冲他怪异地咧嘴、傻笑的怪叔叔。 被当作怪叔叔的欧阳司命毫无察觉,努力从嘴角挤出不太擅长的笑容,又从怀里掏出几颗大白兔糖往小萝卜的手里塞。 小萝卜闻着那糖,上下抽动了下鼻头,像小仓鼠一样嗅了嗅,那糖有股奇怪的味道。他头一梗,两手一推,不要。 果然是一个奇怪的叔叔! “这小不点倒是挺粘着你的。”跟着来的心理专家陈教授也下了车,她心里十分好奇,这孩子极度抗拒他人的接触,今天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可怎么讨好也讨好不了这个小萝卜头。而这位姓舒的小警员,倒是不说一句话,却得了这小萝卜头的喜爱。要不是知晓内情,她还真以为这个舒墨和这孩子是认识的。 说不上是不是年轻那阵,老有着警惕人的思想,她也私底下冲孩子旁敲侧击一番,也没有得出回应,看来真是不相识。 “可能是有缘吧。”舒墨不大在意,笑了笑,蹲下身子,把小萝卜头抱在怀里。 “小舒长得就眉清目秀的,讨孩子喜欢。”欧阳司命叹了口气,收起不太适应的笑容,把糖放回怀里。 他们一列人说说笑笑刚到门口,门外来了两辆电瓶车,接着保安就来了,拿着一大堆冒着热气香的食物往里送。 远远闻着饭菜的香味,几个本来慢吞吞的人步伐不觉加快。 “这几位倒是眼生得很。” “您好,倪叔叔。”舒墨礼貌地点了下头。 老倪一愣,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被还没见过一面的人叫对姓名,不由多看了这少年一眼。 这时候,舒墨怀里探出个不安分的小脑袋,正小心翼翼瞧着那食品打包袋。 “这是你们的点餐,正巧遇着你们了,带进去吧。”老倪说着把打包袋递给近旁的几个人,“哟,这孩子,长得真水灵。看这样子,是饿坏了吧。爷爷这里有好吃的,来,我们的小帅哥,这里有几颗糖。”接着从兜里摸了半天,掏出几颗糖递给小萝卜头。 欧阳司命说:“别费劲了,这孩子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他话还没 - 分卷阅读25 说完,便被瞬间打脸,小萝卜头看见舒墨冲他点点头就从倪大爷手里把糖拿进手里,小心翼翼地装进他的熊猫小兜里。 欧阳司命傻了眼,倪大爷得意地笑了笑,摸摸小不点的头,转身出了楼。 “为什么他不吃我的?”欧阳司命语气很是哀怨,满脑袋都是黑人问号,没人回答他,都转身直接朝里走。 和李悠然熬了半宿的白冰和池剑得了休息的空闲,看着几人拿来的外卖,满脸欣喜的打开包装袋。 “哈,还有咖啡,真是啊,这是谁这么贴心啊。”两眼漆黑的白冰感叹了句,十几个盒饭,每个盒饭都单独有菜有饭,不用混食,还大都都是新鲜的海鲜,香味扑鼻惹得她口水直流。 她拿着外卖单看了一眼,惊得下巴掉了:“多米?你这是哪儿发的横财?” 站在一旁满脸呆愣的多米,口里咬着一只皮皮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多米这是怎么了,这么大方。难不成又偷偷在网上玩些不该玩的?”白冰满脸不可思议,这不是她曾经认识的多米。 多米看了眼舒墨,舒墨冲他眯着眼微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舒墨的温和的面孔里饱含威胁。舒墨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里面的车钥匙特别扎眼。他大口咽下剩下的一半虾肉,满脑子都是车壳上的拳印。 心中满含委屈的多米,一边被白冰挤兑,一边被舒墨默默威胁。 他泪流满面,心里十分委屈地吐槽,明明是白冰砸坏的车,为什么自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还有白冰,明明你的错,这么理直气壮的从我饭盒里抢虾,咱要点脸可不可以! 坐在一旁的舒墨拿起一盒饭,递给乖乖坐在一旁不言语的小萝卜头,环视了眼周围,没瞧见容铮。想起之前那个表里不一的容队,不自觉地拿出两盒盒饭走进内屋。 容队端坐在座椅上,风衣一丝不苟的裹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背,他面前就是荧幕,微微闪着光,从舒墨的角度什么也看不见。舒墨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犹豫,容铮正在工作,他如果进去一定会打扰对方,但是如果不去,那容队得饿肚子。 他靠关系进调查组这件事情,不可能是雷局或者汉斯教授说出去的。调查组的人员都不是傻子,反而是精英中的精英,大三的学生能进来,就说明很有问题。更何况到现在舒墨都毫无作为,能不拖后腿就是万幸。 作为调查组的组长,容铮的压力很大,不仅要给市局满意的答案,更重要的是找出凶手安抚民心。对于舒墨这类没什么能力混资历的人,他不待见便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自己这会儿过去送盒饭,容铮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拍马屁,觉得自己更是烂泥扶不上墙。可是,如果不去,对方就得饿肚子,哎,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舒墨忍不住叹了口气。 踌躇了一会儿,舒墨还是走了进去。走到容铮身后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屏幕,屏幕上是审讯室的监控,有一个年轻女人正安静地趴在桌上,另一个屏幕上是休息室的监控,那里的沙发上睡着一位中年妇女。 他没作声,把盒饭放在桌上,等了下,没有反应,他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低头朝容铮看去,下一秒就愣住了。 这人居然睡着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容铮维持着端坐的姿势,僵硬着身子,只能从他鼻腔里缓缓发出的细小的呼噜声分辨出他睡着了。 舒墨有些好奇,蹲下身子,抬起头看着容铮的脸。容铮长得十分凌厉,一双剑眉不怒而威,他连睡着了都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紧紧地皱着眉头,看来睡得很不安稳。 舒墨记得,容铮有双特别明亮的眼睛。 舒墨看着容铮紧闭的双眼,发现他的睫毛居然又浓又长,随着他眼皮下不停游走的眼珠,会微微颤动。 舒墨看了一会儿,想着容铮今天种种的表现,有些埋怨地想,自己唯一的巧克力都给他了,结果还是把他丢在那下水道,这会儿自己还好心来送盒饭,他都想狠狠地拍两下自己……不过……这个人和他的外表太不一样了。 难道就是别人所谓的有趣的灵魂? 想着想着,他就伸手点了点那睫毛。那睫毛忽然一颤,他心中一惊,猛地收回手。 容铮睁开眼,看见突然出现的舒墨,有些惊讶,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不耐。。 舒墨心里乱跳,暗骂自己怎么想要去碰一个不熟的男人睫毛这种事情,脸上却保持着镇定,冲容铮淡淡微笑了下,指了指桌上的盒饭,轻声说:“小多米买的,我想应该是教授吩咐他去的。” 既合情又合理,容铮没怀疑,打开桌上的盒饭,瞧着里面的菜色,眉毛微挑。 舒墨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对今天的盒饭很满意。 门慢慢地被打开,一个弱小的黑影钻了进来,紧紧地贴住舒墨的腿。 容铮疑惑的眼神扫了过来,很快目光变得清明,看来是认出了小男孩。 “这孩子头大身小,大家都叫他小萝卜头。”舒墨抱起小萝卜放在椅子上,跟着很熟练地一口口喂他吃饭。 小萝卜很乖巧,不挑食,舒墨喂什么吃什么,他吃饭也很香,大口大口将饭菜含进嘴里,像只小仓鼠一样,等两腮鼓得满满的,再慢吞吞地嚼碎往嘴里咽。 “他大概是长期饿肚子,所以养成了一次就吃很多的习惯。”舒墨说着,点了点小萝卜鼓起来的肚子,“好啦,吃饱了,去边上玩去,哥哥也要吃饭。” 容铮板着的脸有了细微的松动,看来对小萝卜很是喜爱,然而他面色看起来却更加凌厉严肃起来,一张嘴抿得紧紧的,顿时显得有几分狰狞。小萝卜看他的脸,吓得缩起脖子,忍不住猛打起嗝来。 容铮不擅长和人交流,脸上的表情也单一,所以无法表达自己的正常喜爱,往往在表达善意的时候,结果却恰恰适得其反。 舒墨对这样的容队有些同情,他转身去倒了杯水递给打嗝不停的小萝卜,安慰了一会儿。容铮发现孩子被他吓到了,拿着筷子僵了半秒,大口往嘴里咽饭,舒墨想他心里应该是有些难过。 等他们吃完饭,市局里画像也跟着出来了。 容铮冷着脸拿着那张模拟画像,很快地,目光中闪烁些惊讶。画上的人分明不是长得有些怪异的于文海,而是他的父亲于彬。 于彬虽然人到中年,却是保养得很好,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看起来居然和年轻美貌的李悠然有些般配。 - 分卷阅读26 难怪李妈妈说到这位男朋友的时候,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洋洋自得。 “看来我们要转变思路了。”容铮把模拟画像贴在黑板上,转过身来,“我们的犯罪嫌疑人多了一个人,他的父亲于彬。” 众人难掩惊讶,而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小萝卜却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舒墨回头,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 小萝卜指着黑板上的照片,喊出了让所有人惊讶的话:“爸爸!”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三)变动 魏威留着蘑菇头,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上许多,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挂在脸上隐隐约约透着些可爱,他颤颤巍巍跟在吕傅勋身后。 吕傅勋私底下也是个学院派,偶尔去学校做做客座教授,对于魏威这类成绩好,又乖巧的学生很是喜爱。 一路上他像个长辈,对着魏威的学业情况进行询问——问在学校的成绩,得过什么奖状,参加过什么活动。 魏威本就紧张得不行,被同事像长辈一样,各种询问成绩。他强把背挺直,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学校里,顿感头疼,只能一脸麻木地点头回答,心想再也不想和专案组的人一起出警了。 有些欲哭无泪的魏威终于在被询问射击课程时,心里一点点崩溃,最后一副快哭的样子,“吕老师,我刚刚跟您说过……我射击课一直没及格……” 吕傅勋本就严肃的脸,顿时严厉了起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并用一种训话的语气对着把自己深深陷进车座里的魏威说:“你这样光是文化课成绩好,如何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员?这射击课对警察是最基本的保命要求。不行,我得跟你们周鹏队长好好说说,让他抽空带你去练下枪,每天来个五公里负重体能……” 魏威哭丧着脸,他这是哪来的飞来横祸?他欲哭无泪的捂着脸内心大喊,周队,再爱我一次!!! 满头大汗的舒墨刚到了市局,就被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 肃穆的市局大门门口堵了一条长龙。交警一脸焦急地挥舞着手臂,吹着警哨,车辆艰难的挪动。主要是聚集的人群太多了,市局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中间围了帮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最里面是十几个大声哭嚎的中年妇女。 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正当舒墨心里愁着怎么能进去的时候,突然来了四五辆黑色的“剑齿虎”,那车里鱼贯而出十几个手里握着“79”式冲锋的特警,个个气势汹汹,围观群众唰地一下就散开了。 他们的车算是终于进得了市局,下了车他就听见林潇潇小声的嘟囔:“这才几点,这群人不回家休息,跑这里堵门,真是够闲。” 看这灯火通明的样子,本该宁静的夜晚被照亮的如白昼,周围四五成群的喧哗声,嗡嗡嗡得像苍蝇叫一样,扰的市局里的人都头疼不已。更别说偶尔声音尖利的哭喊声,让没日没夜的警员苦不堪言。 车上跟着下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小萝卜头,头大大的,身子小小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眼好奇的看向周围。 他一下车,就紧紧抱住舒墨的腿,把肉肉的小脸紧紧贴在舒墨的腿上。他有些害怕那个一直坐在他身后不时冲他怪异地咧嘴、傻笑的怪叔叔。 被当作怪叔叔的欧阳司命毫无察觉,努力从嘴角挤出不太擅长的笑容,又从怀里掏出几颗大白兔糖往小萝卜的手里塞。 小萝卜闻着那糖,上下抽动了下鼻头,像小仓鼠一样嗅了嗅,那糖有股奇怪的味道。他头一梗,两手一推,不要。 果然是一个奇怪的叔叔! “这小不点倒是挺粘着你的。”跟着来的心理专家陈教授也下了车,她心里十分好奇,这孩子极度抗拒他人的接触,今天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可怎么讨好也讨好不了这个小萝卜头。而这位姓舒的小警员,倒是不说一句话,却得了这小萝卜头的喜爱。要不是知晓内情,她还真以为这个舒墨和这孩子是认识的。 说不上是不是年轻那阵,老有着警惕人的思想,她也私底下冲孩子旁敲侧击一番,也没有得出回应,看来真是不相识。 “可能是有缘吧。”舒墨不大在意,笑了笑,蹲下身子,把小萝卜头抱在怀里。 “小舒长得就眉清目秀的,讨孩子喜欢。”欧阳司命叹了口气,收起不太适应的笑容,把糖放回怀里。 他们一列人说说笑笑刚到门口,门外来了两辆电瓶车,接着保安就来了,拿着一大堆冒着热气香的食物往里送。 远远闻着饭菜的香味,几个本来慢吞吞的人步伐不觉加快。 “这几位倒是眼生得很。” “您好,倪叔叔。”舒墨礼貌地点了下头。 老倪一愣,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被还没见过一面的人叫对姓名,不由多看了这少年一眼。 这时候,舒墨怀里探出个不安分的小脑袋,正小心翼翼瞧着那食品打包袋。 “这是你们的点餐,正巧遇着你们了,带进去吧。”老倪说着把打包袋递给近旁的几个人,“哟,这孩子,长得真水灵。看这样子,是饿坏了吧。爷爷这里有好吃的,来,我们的小帅哥,这里有几颗糖。”接着从兜里摸了半天,掏出几颗糖递给小萝卜头。 欧阳司命说:“别费劲了,这孩子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瞬间打脸,小萝卜头看见舒墨冲他点点头就从倪大爷手里把糖拿进手里,小心翼翼地装进他的熊猫小兜里。 欧阳司命傻了眼,倪大爷得意地笑了笑,摸摸小不点的头,转身出了楼。 “为什么他不吃我的?”欧阳司命语气很是哀怨,满脑袋都是黑人问号,没人回答他,都转身直接朝里走。 和李悠然熬了半宿的白冰和池剑得了休息的空闲,看着几人拿来的外卖,满脸欣喜的打开包装袋。 “哈,还有咖啡,真是啊,这是谁这么贴心啊。”两眼漆黑的白冰感叹了句,十几个盒饭,每个盒饭都单独有菜有饭,不用混食,还大都都是新鲜的海鲜,香味扑鼻惹得她口水直流。 她拿着外卖单看了一眼,惊得下巴掉了:“多米?你这是哪儿发的横财?” 站在一旁满脸呆愣的多米,口里咬着一只皮皮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多米这是怎么了,这么大方。难不成又偷偷在网上玩些不该玩的?”白冰满脸不可思议,这不是她曾经认识的多米。 - 分卷阅读27 多米看了眼舒墨,舒墨冲他眯着眼微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舒墨的温和的面孔里饱含威胁。舒墨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里面的车钥匙特别扎眼。他大口咽下剩下的一半虾肉,满脑子都是车壳上的拳印。 心中满含委屈的多米,一边被白冰挤兑,一边被舒墨默默威胁。 他泪流满面,心里十分委屈地吐槽,明明是白冰砸坏的车,为什么自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还有白冰,明明你的错,这么理直气壮的从我饭盒里抢虾,咱要点脸可不可以! 坐在一旁的舒墨拿起一盒饭,递给乖乖坐在一旁不言语的小萝卜头,环视了眼周围,没瞧见容铮。想起之前那个表里不一的容队,不自觉地拿出两盒盒饭走进内屋。 容队端坐在座椅上,风衣一丝不苟的裹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背,他面前就是荧幕,微微闪着光,从舒墨的角度什么也看不见。舒墨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犹豫,容铮正在工作,他如果进去一定会打扰对方,但是如果不去,那容队得饿肚子。 他靠关系进调查组这件事情,不可能是雷局或者汉斯教授说出去的。调查组的人员都不是傻子,反而是精英中的精英,大三的学生能进来,就说明很有问题。更何况到现在舒墨都毫无作为,能不拖后腿就是万幸。 作为调查组的组长,容铮的压力很大,不仅要给市局满意的答案,更重要的是找出凶手安抚民心。对于舒墨这类没什么能力混资历的人,他不待见便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自己这会儿过去送盒饭,容铮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拍马屁,觉得自己更是烂泥扶不上墙。可是,如果不去,对方就得饿肚子,哎,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舒墨忍不住叹了口气。 踌躇了一会儿,舒墨还是走了进去。走到容铮身后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屏幕,屏幕上是审讯室的监控,有一个年轻女人正安静地趴在桌上,另一个屏幕上是休息室的监控,那里的沙发上睡着一位中年妇女。 他没作声,把盒饭放在桌上,等了下,没有反应,他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低头朝容铮看去,下一秒就愣住了。 这人居然睡着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容铮维持着端坐的姿势,僵硬着身子,只能从他鼻腔里缓缓发出的细小的呼噜声分辨出他睡着了。 舒墨有些好奇,蹲下身子,抬起头看着容铮的脸。容铮长得十分凌厉,一双剑眉不怒而威,他连睡着了都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紧紧地皱着眉头,看来睡得很不安稳。 舒墨记得,容铮有双特别明亮的眼睛。 舒墨看着容铮紧闭的双眼,发现他的睫毛居然又浓又长,随着他眼皮下不停游走的眼珠,会微微颤动。 舒墨看了一会儿,想着容铮今天种种的表现,有些埋怨地想,自己唯一的巧克力都给他了,结果还是把他丢在那下水道,这会儿自己还好心来送盒饭,他都想狠狠地拍两下自己……不过……这个人和他的外表太不一样了。 难道就是别人所谓的有趣的灵魂? 想着想着,他就伸手点了点那睫毛。那睫毛忽然一颤,他心中一惊,猛地收回手。 容铮睁开眼,看见突然出现的舒墨,有些惊讶,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不耐。。 舒墨心里乱跳,暗骂自己怎么想要去碰一个不熟的男人睫毛这种事情,脸上却保持着镇定,冲容铮淡淡微笑了下,指了指桌上的盒饭,轻声说:“小多米买的,我想应该是教授吩咐他去的。” 既合情又合理,容铮没怀疑,打开桌上的盒饭,瞧着里面的菜色,眉毛微挑。 舒墨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对今天的盒饭很满意。 门慢慢地被打开,一个弱小的黑影钻了进来,紧紧地贴住舒墨的腿。 容铮疑惑的眼神扫了过来,很快目光变得清明,看来是认出了小男孩。 “这孩子头大身小,大家都叫他小萝卜头。”舒墨抱起小萝卜放在椅子上,跟着很熟练地一口口喂他吃饭。 小萝卜很乖巧,不挑食,舒墨喂什么吃什么,他吃饭也很香,大口大口将饭菜含进嘴里,像只小仓鼠一样,等两腮鼓得满满的,再慢吞吞地嚼碎往嘴里咽。 “他大概是长期饿肚子,所以养成了一次就吃很多的习惯。”舒墨说着,点了点小萝卜鼓起来的肚子,“好啦,吃饱了,去边上玩去,哥哥也要吃饭。” 容铮板着的脸有了细微的松动,看来对小萝卜很是喜爱,然而他面色看起来却更加凌厉严肃起来,一张嘴抿得紧紧的,顿时显得有几分狰狞。小萝卜看他的脸,吓得缩起脖子,忍不住猛打起嗝来。 容铮不擅长和人交流,脸上的表情也单一,所以无法表达自己的正常喜爱,往往在表达善意的时候,结果却恰恰适得其反。 舒墨对这样的容队有些同情,他转身去倒了杯水递给打嗝不停的小萝卜,安慰了一会儿。容铮发现孩子被他吓到了,拿着筷子僵了半秒,大口往嘴里咽饭,舒墨想他心里应该是有些难过。 等他们吃完饭,市局里画像也跟着出来了。 容铮冷着脸拿着那张模拟画像,很快地,目光中闪烁些惊讶。画上的人分明不是长得有些怪异的于文海,而是他的父亲于彬。 于彬虽然人到中年,却是保养得很好,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看起来居然和年轻美貌的李悠然有些般配。 难怪李妈妈说到这位男朋友的时候,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洋洋自得。 “看来我们要转变思路了。”容铮把模拟画像贴在黑板上,转过身来,“我们的犯罪嫌疑人多了一个人,他的父亲于彬。” 众人难掩惊讶,而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小萝卜却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舒墨回头,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 小萝卜指着黑板上的照片,喊出了让所有人惊讶的话:“爸爸!” 第十三章阁楼里的录像带(十三)变动 小萝卜这惊天一叫,顿时让人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是于彬和李悠然的孩子。缠着舒墨的小萝卜指着于彬叫了声后,脸上却是没有半点亲昵之感,仿若那便是个陌生人,转过脑袋又安安静静的窝在舒墨怀里玩起手机来。 容铮呆愣了片刻,接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二日天蒙蒙亮,已是隆冬季节,空气中带着寒气。 公安局门口外围着的人渐渐散去了不少,受害者家属被安排到了附近的招待所里。门外的保安倪大爷这一夜 - 分卷阅读28 算是整整忙了一宿,略感疲惫的他打开收音机,听着首九十年代的港湾小曲叹息了几句:“哎,真是老咯,老咯。”站直身子在市局大门口弯腰拉背。 安静的大街上就剩下他和几个西装革履的新闻记者,他从大院里拿出几个竹板凳,拿去给那帮记者休息。记者都和倪大爷是老熟人了,趁机想打听点消息,倪大爷笑着就打哈哈把话题转了。 倪大爷可算是老油条了,这风里来雨里去守着大门近二十年,硬是没一个人能撬开这个老革。命的嘴。看这些青嫩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转头又回屋里拿出些纸杯和开水,一杯杯给倒上热开水。杯子里冒着热腾腾的雾气,这大冷的天,大清早这会儿能硬把一个年轻大小伙冻的四肢麻木。 清洁工穿着橙黄相间的制服,拿着扫把“刮兹刮兹”地扫着大街。街上刮起一阵一阵的小旋风,扫成一堆的垃圾被刮的到处都是。“哐当”一声,易拉罐被风吹到市局大门边上的台阶上。 倪大爷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点眼泪,眯着眼睛循着声音方向望去。他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来,门口蹲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男人蓬头垢面,脸上满是油污只露出一双浑圆的小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市局门口。 倪大爷心中疑惑,常年在公安局工作也不是白做的,警惕性自然比一般人高一些。那乞丐模样的男人缓缓地站起身侧过脸准备离开。定睛一看,侧过的脸恰好映入倪大爷的眼帘。那丛毛看过通缉令的都映像深刻,大爷立刻叫上周围的记者,给那人直接来了个突围。 动静越来越大,市局里值班的警员跑出了一队。出来的警员人不高,身材矮小,却不惧怕。一个跨步上前,直接上手就是一个擒拿,抓住拿刀的手臂,一个花转,刀“哐当”一声脆响掉在地上。紧跟着左腿对着于文海的右腿就是一勾,于文海健壮的身子“噗呲”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于文海被抓住的消息几秒钟传遍了全局,特殊案件调查组的和重案组的人一合计,干脆决定立刻召开个新闻发布会。门口一直蹲守着的记者,将抓凶犯的全程动态都记录了下来,紧接着又得到了纪录片杀人狂告破的消息,脸都笑开了花。 淮南市的清晨就是迎着纪录片杀人狂告破的信息到来的,所有的报纸新闻第一时间换了版面,来去匆匆的人群挤着地铁一脸麻木的刷着手机里的新闻。那条十分不佳的少女正涂着口红,肩上忽然一沉,她的口红差点涂出了界,她漂亮的眉头皱在一起,跟着她猛地朝用力的方向挤了下,不客气的狠狠咳嗽了一声。 这一系列警告的动作,却没成料居然没成功,对方变本加厉地干脆整个靠了上来,一只手还碰着了她的臀部,口红直接一歪将她的嘴画的像深深的被撕开了一样。 她彻底怒了,哪儿来的臭流氓!这光天化日的,以为她好欺负! 她猛地转过头打算对着那人就一个巴掌,这巴掌落在了半空中,倚靠在旁的人是个女人。女人整个身子缓缓下移,脸上冒着冷汗,头发丝紧紧的贴在脸上。面色苍白地抖动着嘴唇,对着虚空张了张发出“嘶嘶”的声音,这个人打扮精致穿着暴露比刚刚那个少女还漂亮上几分。只见她一只手仅仅地捂住下腹部,殷红的血液从她的手指缝里往外喷涌而出。 那红色,比少女手上的口红还要红上半分。女人冲少女张开嘴意图说些什么,嘴里却喷涌而出许多血迹,溅在了少女的脸上,少女惊声尖叫。 顿时,周围惊叫四起,人群开始骚动,不少人被胡乱中踩住了脚,跟着痛苦呻,吟咒骂。一时间痛哭声、咒骂声、惊叫声盖过整节车厢里电子视屏中微笑的女主播的声音。 地铁门正巧这时开了,所有人连忙朝外惊叫狂奔,不多时,拥挤的地铁里只剩下那个捂着腹部的女人,她躺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蹒跚地朝着地铁边挪动身体,用力地滑动手指在地铁座椅下的铁壁上艰难的画着什么。 在她气息奄奄的时候,地铁里走上一个人,那人不怕满地的血,缓缓朝前走,冲女人咧开嘴,温柔地笑了笑,用一只带着厚厚皮手套的手将女人勾画的痕迹一点一点擦掉,女人绝望而惊恐的眼睛里泛出泪花,终于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于文海佝偻着身子蹲在拘留室里,不发一语,紧紧地抿着嘴,直愣愣的盯着外面来回走动的人群。不一会儿有人进来提着他朝外走,他走路有些蹒跚,刚刚被摔着了,走起路来一重一轻。脚下的脏泥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深一浅的痕迹。 他坐在审讯室里,房间很大,被密密麻麻,两米多高的铁管,截断成两室。他晃了晃手铐艰难地爬上座位,审讯室很暗,只有一个小窗口朝里透着些微光线。 “唰”的一声大灯对着他的眼睛打开,一束刺眼的光线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泛出了些许眼泪花。 “于文海,男,汉族,3o岁,高中文化。老实交代吧,争取宽大处理。”池剑猛地拍了拍桌子。 于文海吓得一哆嗦,将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别吓着犯人了,于文海,录像带我们都拿到了,而且有目击证人认出了你,你现在只有老实交代一条路,知道吗?”白冰说。 于文海缩了缩脖子,诚惶诚恐地看了眼白冰,使劲摇头。 “看来这是需要我来提醒了,于文海,你和你父亲的犯罪事实我们都已经掌握,受害人李悠然已经全部交代了。”池剑顿了顿,“你父亲在哪里?” 于文海点着下巴,抠唆着手指头,一会儿又张口一会儿又闭上。 “我们已经去你父亲家找过了,没人。”池剑冷哼。 于文海闻言顿住,一双小眼睛吧嗒吧嗒地开始掉眼泪。 白冰起身插话,柔声问:“要喝点热水吗?” 于文海的眼泪更多了,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喉头抖了抖,没发出声响。 白冰池剑两人轮番或是温柔或是严厉说了一番,于文海只是一直抹 - 分卷阅读29 着眼泪低着脑袋不发一语。 两人对看了一眼,又是采取沉默应对。池剑冷笑,横眉立怒,大声喝道:“于文海,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从桌上拿起一叠资料,站起身递给审讯室另一边的警员,那个警员接过来放在于文海的桌上。 于文海低着的头动了动,目光锁定在了照片上,照片全是尸体,他吓得猛一哆嗦,整个人顿时陷入了癫狂,张大嘴嘶哑的哭嚎,紧接着猛地把照片往外抛。 “不是他!”外面监控室里的舒墨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视频里陷入恐慌癫狂的于文海,“他害怕那些照片,杀人的不是他。” 容铮闻言,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皱起眉望向舒墨。 坐在他身旁的周鹏不可置信地说:“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他,怎么就不是他了。” 他今早同意发布于文海是犯人的消息就为了引蛇出洞。虽然知道有其他犯人,但是于文海肯定也是凶犯之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什么人证物证?”舒墨难得的凌厉,语气严厉,“那村子里的人都说出入犯罪现场的凶犯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怎么看得出来就是他,身形一样而已。” 周鹏被当面顶撞,面子挂不住,猛拍了下桌子:“我问你,那裕华市的那个女童呢,家长证词还是你写的报告,这下你说不是他?这不是人证是什么,铁证如山,不可能不是他。” 舒墨忽地冷笑了下,不想解释什么,不再理周鹏,转头看向容铮道:“容队,我申请提审李悠然。” “那这个于文海就不审了?”有人问道。 听闻舒墨的嘴角拉得更大了,不客气回嘴:“审什么审,这人舌头都没了,你们怎么审?”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抓了人后,想着还有可能出现的受害人,便连忙将人提来审,谁也没瞧出来这个于文海原来是个哑巴! 容铮沉吟片刻,他面前的监控里,于文海“咿咿呀呀”地张大嘴不知道说些什么,露出被剪掉的半截舌头,顿时他心中一阵心烦意燥,他猛地将耳机丢在桌上,说:“提审李悠然!” 什么信息都没得到的白冰池剑两人出审讯室时,脸上都挂着黑。 出来就听见周鹏大声地训斥手下,俨然一副心情不好找人出气的模样,见着他们出来,不客气地冷哼一声,转身大跨步走开,两个人更加急躁了。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四)红蜘蛛 【十一点十五分】 审讯室的门开了,趴在桌上的女人动了动,跟着动静支起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 看了那张脸几十次,这次算是第一次见到真容。 舒墨的目光晃了晃,在推门的那一刹那,李悠然抬起头看向他。 两个人的目光一碰触,随即就分开了。 李悠然从额头上渐渐地沁出了冷汗。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带着眼镜,一副斯文的模样,年纪也不大,面上看起来温温和和。然而李悠然却莫名地从对方举手投足里嗅到了些不同寻常。 仿若没看见她的情绪变化,舒墨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和,走到桌前拉开椅子,轻轻侧身倚靠在背椅上。他就坐在那里,不发一语地拿出资料,低着头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他把手里的报纸展开,抖了抖报纸上看不见的灰尘,煞有介事地扶了扶眼镜。 室内就像是一片清泉,安静中暗流汹涌。 李悠然难耐地咽了口唾沫,没由来的,她心中有些忌惮,眼前的少年让人捉摸不透。舒墨跟着又翻开了一篇,将报纸铺展开,整张挡住了他的脸。 【十二点零四分】 审讯室里单扇玻璃的对面,周鹏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喝道:“他做什么,就这样一句话不说,装腔作势给谁看?” 容铮微眯着眼睛,冲周鹏安抚地笑笑:“不急。” 林潇潇提着热水瓶,给桌上两个空了的茶杯倒上水,手不小心碰到容铮准备拿茶杯的手。她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立刻缩回手站到一边,用眼角瞥着看着自己组长的英俊侧脸,脸上缓缓地染上两朵红云。 容铮眼神深邃,目光直直地盯着玻璃另一边的舒墨,嘴角噙着笑意,眼里带着些微欣赏。 她下意识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林潇潇顿时脸色不好了起来,这个关系户强出头,她就等着看他的好戏。 她大力咳嗽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容队,十二点了,李悠然的母亲一直在催促,他们下午五点的飞机。” 周鹏听闻,脸色更加不好,“哼”了一声,干脆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容铮点点头,沉吟道:“再等等。” 林潇潇脸色更加不好了。 像是为了不辜负容铮的这番信任,单扇玻璃的另一面,坐在舒墨对面的女人有些坐不住了。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她此刻一反常态,居然被对方的无视动作打乱了阵脚。 “你不是来审问我的吗?”她忐忑不安地开了口。 闻言舒墨笑了笑,将报纸叠好,放在桌上,眯起眼睛看向她,上下打量了起来。 报纸上一大块整面都是纪录片杀人狂的消息,从老宅里找到的尸骸排列在院子里的照片占了半个版面——“纪录片连环杀人犯落网—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其实我不是警察。”舒墨终于开了口。 他说完,眯着眼睛歪着头直视李悠然的眼睛,嘴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被盯着的女人,感觉自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背脊上袭上一股冷气。 “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 “然后呢?”李悠然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抱起手臂。 “我很失望,我以为你很特别。”舒墨好整以暇的摘下眼镜,慢悠悠地擦拭镜片。 “失望?”女人柔弱的表情裂开了,她讶异地看着舒墨,好像听了个笑话,“我不特别吗?” “特别?”舒墨笑了起来,“你有什么特别的?一个被监禁洗脑的女人?” “呵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李悠然突然明白了过来,她意识到眼前这人是想从她嘴里撬话。 “今天真的见了许多尸体。”舒墨随意的说,“有个小男孩,好像六七岁吧。” 女人身子动了动,咬紧嘴唇。 “那男孩真的被泡得很胀,圆滚滚的都不成人形了。那张脸彻底乌青了,有只眼睛不知道哪儿去了。下水道那种地方,老鼠什么的……”舒墨意味深长地停住了话 - 分卷阅读30 头,引人联想。 “什么男孩,你说这个干什么!”李悠然惴惴不安地抖着嘴唇。 她嘴上这样说,然而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死鸭子嘴硬实在没什么用。侧面验证了李悠然和男孩的联系。 舒墨打开手里的资料,从一堆被溺死的狰狞尸体的照片里随意拿出一张,丢在李悠然面前,问道:“你不认识?” 李悠然看着照片,狰狞的尸体,幼小,肿胀,圆鼓鼓的像个小皮球,只有身上的衣服能够依稀分辨身份。她的脸色彻底变了,整个人像一潭死水一样瘫软在座位上。 “我还找到一段男孩生前的录像,好可怜啊,一直嘴里叫着妈妈——救我——”舒墨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带着嘲讽的笑。 “你这个……该死的……小人!!!”李悠然咬牙切齿,彻底被惹怒了。 “交代了吧,没意义了,早上于文海已经被抓住了,于彬已经在被追捕,你无路可逃了。” “交代?我什么都不做,我下午的飞机,我要离开。” “离开,你觉得你走得了吗?”舒墨突然站起身,踱步走到李悠然身旁,俯下身子靠近对方身侧,故意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刚刚进来第一眼就知道,受害人?斯德哥尔摩?” 李悠然脸色一变,舒墨紧追不放,笑着把手放在椅背上,做出把对方围在怀里的样子,他的眼神深情极了,他温柔地轻轻呢喃:“你猜,于彬知道他儿子死了,他会怎么办?” 问题抛给对方,不等回答,舒墨转身直接离开了审讯室,留下一脸错愕的女人。 他垂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三分。 舒墨就站在门口,拿着另一只手指跟着秒针的节奏轻轻点着表面。 外面站了四五个人,他们只看见舒墨俯身跟李悠然耳语了几句,李悠然随即脸色一变,紧接着他就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几个人瞧着舒墨胸有成竹的样子,居然忘了上前询问。 舒墨的手指点了二十四下,门内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地怒骂声,女人用力两手握拳砸在桌上,两眼瞪得大大的,大力冲着单扇玻璃嘶吼:“让那个医生过来!让那个混蛋过来!过来!!!” 舒墨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等李悠然疯狂地嘶吼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推开门,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满眼都是不在乎,他就那样倚靠在门上,语带嘲讽地说:“你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真丑。” 李悠然闻言,表情扭曲了下,不过很快的,她通红的眼睛慢慢变回清明,跟着她突然冷笑了下,倚靠在椅背上,翘起一只腿,伸出双手猛地一把将桌上那杯甜得发腻的巧克力牛奶推倒在地上,咖啡色的污渍染黑了地面。 李悠然看来也不想再假装什么,干脆彻底把自己的真实性格暴露出来,她对着舒墨笑了笑:“来根烟。” 舒墨也跟着笑了,冲她摇摇头:“烟,不急,看来你变得有些有意思了?” 女人嗤笑:“有些?” 明显对眼前这个医生对自己的轻视大为不满,居然有男人胆敢轻视她! 她看着舒墨的眼睛,难耐地伸出小巧的舌尖舔了下下唇,她想要那双眼睛,狠狠地挖下来,让他看着自己。 她还要这个骄傲的男人脸上染上奴意趴跪在她的脚边,亲吻她的脚尖,那幅画面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心潮澎湃了。 【十五点整】 “航班好像还有两个小时。”舒墨突然抬起头,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时钟。 李悠然赤。裸裸的表情立刻收敛了,她用手整理了下头发,好整以暇地露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微笑:“医生,我们做笔交易吧。” 舒墨挑起一只眉:“交易?” “我让你们抓到于彬,你们就放我走。” “哈哈哈!”舒墨突然大笑起来,眼角逼出了眼花,他一只手指擦着眼角,好像对方说了个超级好笑的笑话,“于彬他自己会来这儿的,只要把这孩子死亡的消息放出去,再把你招供的事情添油加醋,于彬肯定会自己送上门来。” 舒墨不等李悠然反应,接着又说:“怎么样,你还有筹码吗?” 李悠然听闻一脸的平静,她冷笑:“筹码?” 接着她看向舒墨,舒墨的形容词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愿意开个赌局。 李悠然伸出手,指着桌上的报纸:“54人啊?你猜猜今天会增加多少人?” 舒墨那幅满不在乎的表情终于松动了,李悠然显然十分满意,带着几分得意几分逗弄,问道:“小医生,你以为如果没有后路,我会愿意跟着那两个小警察来这里?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们找不到我?” 舒墨挑了挑眉。 李悠然笑了:“我就是想看看那些自以为是的警察能怎么做?”话音刚落,女人的脸色突然一变,从刚才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变得颤颤巍巍起来,挺直的背缩成了一团,满脸都是惶恐。 紧接着,突然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 站在一墙之隔外的被评价为自以为是的警察们,面色都有些不好起来。 除了容铮,容铮偏头看向对面的舒墨。舒墨身着白衬衫,戴着遮挡着半个脸的黑框眼镜,明明是很清秀的学生打扮,骨子里却变了。 容铮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盯着舒墨的脸,对对方突然迸发出的能量有些惊奇。 这感觉就像是本来以为只是一块腐木,没想到发了新芽,他开始有些好奇,好奇这个少年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进去之前,本来该两人一同审问,舒墨却执意要求只要自己一个人进去,按道理这第一不符合规定,第二舒墨经验不足,无论再怎么样他都没有资格。 舒墨凭借什么进入的调查组,容铮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并非同意而是不屑。他一向“做”多于“说”,并不想让人难堪,只打算让对方知难而退。 他两次晾了下对方,这类二世祖向来是面薄的要命,被夺了面子多半就跑了。 没成想舒墨却和他想象中的二世祖不太一样。 容铮敲了敲桌子,水杯里的水漾起一道道涟漪,他的包鼓起了一小块,是颗粘牙的糖。 他没说话,舒墨就执拗地站在他面前,仰头盯着他。监控室里的灯很亮,显得舒墨的脸更加削尖。 舒墨个头瘦小,站在人群中几乎不打眼,他爱低着头,隐在角落里,脾气也温温顺顺的,逆来顺受。 容铮没想到他实际上脾气那么倔强。 - 分卷阅读31 舒墨捏紧拳头,下巴因为紧张绷得很紧,眼睛瞪得滚圆,像只兔子。 容铮被他盯着,背在身后的手臂碰着包里那块小小的糖果,不起眼的,却执着坚持着自己的存在。 给这个少年一个机会吧,他想。 他一反常态地排除众议,答应了舒墨这个大胆的要求。 这时候,他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神情中的欣赏丝毫没有掩饰,果然舒墨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他从包里掏出糖,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 他想,倒是很甜。 不过这会儿他这份表情,在黑着脸的周鹏眼里颇为欠揍。 周鹏咬咬牙,暗自计较了一番两人的职位,最后只得把一肚子火憋回去。 李悠然疯狂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收回笑容,侧过头趴在桌上看着舒墨,面上露出分媚意,甚至说出的话带上了几分勾引的意味。 “小医生,这个筹码怎么样?” 舒墨看起来来了兴趣,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两只手支起抵着下巴,直视女人的眼睛,示意女人说下去。 “我让你们抓住于彬,救下人质怎么样?” “我怎么相信你?” “有什么相不相信的,你可以选择不信,反正我坐这里,不是吗?” “李女士,你的筹码成功引起我的兴趣了。” “放我走,我就会把人质和他的位置告诉你们。” 舒墨闻言,笑了笑,敲了敲桌面:“不急,等人质和于彬找到了,我会让你去你本来要去的地方的。” 见女人不同意,他警告说,“如果人质死了,你这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如果人质活着,于彬被抓到,那你……” 舒墨顿了顿,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悠然暗自估量了会儿,有些不甘心,不情愿。 她不甘心束手待毙,不情愿把自己最后的筹码抛出去,此刻她胸口像是堵了一块湿透的毛巾,难受到窒息。 然而她的出路都被堵死了,全盘成为审讯室里一场无声的赌博,这场赌博太惊心,赌注是她的自由,她的活路。 她的心里一面乱麻,舒墨手指敲着椅背,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像是在倒计时。 是被于彬抓住,还是相信这个医生的话。 她突然想起那间地下室,那些满脸涕泪的女人被悬空挂在铁钩上,生不如死,李悠然浑身一颤,手指颤抖了起来。 终于她咬了咬牙,撩开眼皮沉重地看了眼舒墨:“万一你们骗我呢?” 舒墨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那就要看你相不相信我了。” 李悠然低头看了眼名片,脸上不信任的表情立刻变得惊喜万分,最后吐出两个字:“大河。” 舒墨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具体点!” “不清楚,不过他一直喜欢地下室。” 舒墨立刻起身,转头看向单扇玻璃。 这时候墙上的指针指到十六点。 【十六点零五分】 还在上课的大河中学的各个年级老师办公室,突然接连响起了电话铃声。 过了一小会儿,学校的教师们脸色平静的,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个教室的疏散。对于突如其来的紧急疏散,老师们只是称这是对学生进行的消防安全演习。 最近实施的灾难演习很频繁,这种情况倒是很常见。 在没有引起学生们怀疑的情况下,学生们乖乖地跟着老师排成列整齐地离开教室,学生们都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按照老师的要求放轻脚步和声音,满脸都是兴奋跟着有序地离开学校。等他们离开学校后,学校立刻被大批警力封锁包围,学生们这才发现学校里好像发生了大事…… 【十七点四十六分】 一个满身血污的女老师被安全带离学校,她虽然脸色苍白,却很是镇定。 过了会儿,涌出来一堆持枪特警,其中有个雄壮男人,被压着走了出来。那人头上被一个黑布兜盖住,手臂上包扎的布条上还浸着血迹,不时地还企图挣扎一下,然而却是困在牢笼的鸟兽,没了逃脱的可能。 得到消息的舒墨放下手机,嘴角带着笑,看向因为误了登机时间而狂躁不安的李悠然。 “交易成功。” 他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其中一个人拿出手铐拷在她的手上。 李悠然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大声地冲舒墨喊:“你答应过的!” 看着李悠然不停挣扎的动作,舒墨难耐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头,在所有人都没看见的情况下,对女人做了个口型。 就在这时候,怒气冲冲的李悠然突然不反抗了,老老实实地跟着警察离开。 舒墨扶了扶眼镜,走到审讯室门边将灯关上,黑暗降临的那一刻,他突然就笑了。 “放心,我会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大获全胜的特殊案件调查组,不时地有人进来恭贺他们旗开得胜。 汉斯教授也来了,不过来不及和调查组的人碰面就被眉开眼笑的雷局长截住,直接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周鹏一个人坐在重案组办公室,满脸阴沉地重复播放刚刚舒墨审问李悠然的录像。 他其实挺想出去和大家一起庆祝,奈何太过打脸,应该说脸都被打肿了,他只得独自躲在一边。 他看着视频,对着屏幕里跟变了个人的舒墨颇有些刮目相看,要是这个人能来自己的手下…… 他正想着,门被敲响了,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组下的女警员李美萱李姐走了进来:“周队,李悠然的妈妈跑了。” 周鹏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冲李姐摆摆手,不大在意地说:“走了就走了,她一个中年妇女,没多大……” 手机突然响了,他看着号码连忙止住了话接了起来:“雷局!是……地铁?……好的。我知道了!”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五) 神秘的r 下午时分,窗外的晚霞跟着微风轻轻摇荡,染红了整片天空,天色开始慢慢暗淡下来,余辉中的橙黄光芒,给休息室里的茶几镀上了一层金边。微微的热度扫到茶几上那双握着茶杯的手上,老妇人的眼睛忽地闪过一丝金芒,转瞬即逝。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特别快。 戴富丽,也就是众人口中的李妈妈,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了一圈,便起了身从休息室的窗户看向门外。门外几乎 - 分卷阅读32 没啥人了,整条走廊空空荡荡,或许是吃的盐多些,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诡异的不安感紧紧裹住了她,戴富丽勾着脑袋弓着身轻轻握住门把手,转了转。 “吱呀”一声,门开了…… 她悄悄伸出脑袋,左右看了一眼,原地彷徨了一小会儿,没有人经过。她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直起身子走出门外朝外走。 凭着记忆她穿过走廊想找找女儿的审讯室,可见到了安全出口四个大字,她的脚却移不开了。她干脆一咬牙,心说,丫头,自求多福吧。直接下了安全出口就从市局的后门跑了,快出大门的时候,被门口大爷叫住了。 “李妈妈,这不等女儿就走了?”倪大爷笑呵呵的问。 戴富丽停住脚步,冲倪大爷随意的笑了笑,“我看这快晚上了,这航班吧看是赶不上了,我想着回家拿身份证去把票换到明天。” 她说的一本在理,神色毫无心虚。倪大爷目光扫视了她一阵,然后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快去吧,不过你最好问下周队长,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走啊。” 戴富丽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也不接话,脚步不停的就离开了市局。 她快速走了好一阵,走过一个拐角,接着又跑了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街道越来越陌生,她才停下脚步,朝后扫了扫。 没人跟着自己。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心里踏实了许多。 这死丫头,非要来什么警察局,呵,这可好,栽进去了,她没心没肺的想。 确定周围没什么人,戴富丽精神一松,脱了爱女心切的伪装,露出些微烦躁夹获责怪的情绪。 没了顾虑的戴富丽在路边找了家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刚刚跑累了,一口气咕噜噜水就下了肚。她这才慢悠悠的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找小卖部老板借了电话,打完电话后,她趁老板不注意,特意删除了自己拨打的电话号码…… 特殊案件调查组,这次算是首战告捷。从调查组成立到嫌犯落网,总共花了不到五天时间。提议组建调查组的雷局长,脸上的笑意再也挡不住,皱成了一朵绚烂的菊花。 他拉着汉斯教授,一阵掏心掏肺,大谈感谢。不说这乌纱帽保住了,警衔怕是还要升上一位。 汉斯教授真心为老友高兴,但还是拒绝了雷局长庆功宴的邀请,拿他的话来说,虽然调查组的协助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但是本案还没有真正完结。一会儿他们就要办理移交手续,等重案组把该案彻底结案后,再一同毫无负担吃顿便饭。 雷局长这才回了味,的确是急了。调查组不到五天时间破了重案组整整半月没有进展的案件,这已经让市局里重案组抬不起头了。再大张旗鼓的办庆功宴跟直接在重案组的脸上狠狠打一巴掌无异。 虽然周鹏这人不太看重名利,但挡不住泱泱之口,多多少少会出些间隙。 雷局长这思索了一番,不由地冷汗涟涟,这可事关他的脸面,差点又出了差错。 听见嫌疑人已经归案,重案组接手开始后续程序,多天无休无眠的调查组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调查组的人虽然是一个小组,却互相不认识,相处五天,也没有更加亲密些。对比聚餐联络情感,他们更想要的是一场酣眠。 “散啦——散啦——哎,可怜这老吕跟着重案组的魏威被派了出去,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白冰打了个哈欠,只想立刻回宾馆睡个好觉。 这里的人除了舒墨都不是本地人,舒墨可以回学校住,其他人都只能去宾馆休息。 粘着舒墨的小萝卜,把整个身子隐在他背后,让其他人看不见他。 敏感的小家伙似乎注意到所有人要离开了,他背后的那个自称心理医生的婆婆,一直想拉他跟他聊天,但是他就是想和舒墨哥哥待在一起。 小孩子喜欢人是奇怪的,就像动物会选择喜爱的人类做主人一样,他们总是能在人群中选出真正的依靠,没有任何逻辑关系。 “行啦,小萝卜,哥哥下班啦,让哥哥休息去。” 小萝卜不同意,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舒墨的裤腿,死活不肯离开,逼急了干脆就哭鼻子撒泼,反正无论怎样,就算是一群人拿出玩具零食来哄,他就是不离开舒墨一步。 舒墨无奈耸耸肩,叹息长长一口气:“干脆就让小萝卜跟我呆着吧,我就住在望湖公园,离着警局开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距离。” 周鹏正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满脸沉重,半点没有因为抓住了纪录片凶犯高兴。 他正巧听见舒墨这么说,急不可待的大手一挥同意了。 开玩笑,现在手里又来了一个新案子,哪里有时间安排这根倔萝卜。 经过审讯李悠然这只红蜘蛛一役,舒墨算是彻底被重案组和调查组认可了。 大大咧咧的白冰一把拉住舒墨,爽朗笑道:“今天你这儿可是露了一个大脸了啊,怎么,不请我们吃个饭?” 舒墨恬静地抿嘴笑了笑,又看见紧紧抱住自己怒视白冰的小萝卜,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小萝卜的头:“不了,下次吧,小萝卜今天累坏了,带他早点去休息吧。” 白冰遗憾:“哎,今晚又是独自一人吃外卖了。” “这不是有句老话吗?世界是公共的,孤独才是咱的专属。我啊,没地方可去,单身狗一个还不如待在警察局里,没事看看卷宗。”欧阳司命看了眼正离开警局的一对黏糊的警员情侣,叹了口气。 闻着不时飘来的袅袅炊烟,顿有种萧森灌木上,迢递孤烟生的忧伤。他认命的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多米有些同情这只单身孤狼,凑上前想要邀请他和自己连带着教授一起去他看上的印度餐厅吃个晚餐。眼角不小心瞥到书的一角,是一个人的半身残缺躯体的彩色图片,不见头颅,红肉连着深黄色的脂肪,跟搅碎的咖喱一样,他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真是,这都看的什么啊!活该单身狗! 欧阳司命还拿着一个苹果在那里边啃边看,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床上酣睡的调查组人员就被一个电话叫到市局。 城市都还没苏醒,所有人都还在床上做着美梦,市局却灯火通明,一夜无眠。 容铮脸上的黑眼圈很深,手里拿着一杯浓茶,边喝边用手揉着太阳穴。 他和重案组的人连夜审问于彬, - 分卷阅读33 压根没有一口歇息的时间。 于彬被抓后,明白自己被李悠然出卖了,没费什么功夫,第一时间就将所有李悠然的罪名一一供出,还交代了他有个账本,上面写了他所有捕猎来的人的人命和埋尸地点。 不过,他坚持自己没有杀人。 他把罪名全部推在李悠然和他大儿子头上,说他只是没忍住诱惑,跟被害人有了些身体接触。 他还恶狠狠地指出,这李悠然看着柔柔弱弱,实际上所有的受害人都是她下的手,她选好受害人,然后指挥他们两人对其进行捕/猎、虐/待、杀/人、辱/尸。 至于李悠然则全然否认,她也是受害者,只是受到于彬父子的威胁,所以才会帮助他们狩猎。 两人的口供相左,不能仅凭着李悠然表里不一的性格来判定她是个杀/人变态,更别说主动去虐/待了。 两人不一致的口供关系量刑标准,一时间,审问陷入僵局。 不过两人统一的口径是,那下水道里的女人尸体绝对和他们没有关系,实际上那下水道的暗河里后来还找出不少尸体,都是女性,年龄根据检测大约在16到32岁之间。 据他们交代,他们儿子于童童十几天前失踪,同时,他们收到了一封来信。 来信里称,只要李悠然去警察局一趟,他就放了于童童。 虽然这要求看起来是要他们去自首,然而奇怪的是,信里的人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住处,和一张去苏国的机票。因为这样,李悠然这个不在乎于童童死活的毒母,才愿意顺从信上的要求去警察局,毕竟能够出国,她会更加安全。 为了保证自己安全,把罪名彻底摘去,两人一合计,想了个计策。 先是哄骗通缉令满大街的智商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大儿子去警局自首,拖延时间。然后于彬去他母校大河中学绑架人当人质,以备后患。 他们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如果李悠然平安报信,那于彬就不采取任何行动。 对于哄骗自己的大儿子自首这件事,于彬毫无心理负担:“他也是个罪犯,他自首了也是为民除害。” 录像带也不是他们放在阁楼上的,当时网上曝出视频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至于收到的那封信,只记得那个人的署名:r。 他们这才记起那堆在阁楼上发现的录像带的其中一卷的盒子上也写了一个小小的r。 这个r到底是何许人也? 容铮皱眉,忍不住拿出烟,余光瞥见周鹏正烦躁地翻兜,他顺手将手中的烟盒递给周鹏。 重案组人员压力太大,也太忙碌。周鹏几乎每天都得靠尼古丁吊着精神气,可是最近太忙了,他的烟早就抽完了,正满脸郁闷,一低头看见递来的烟,他心想哪个好心人,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容铮。 容铮满脸淡然,举着烟盒等周鹏接。 周鹏惊讶了下,而后笑了,也不客气,伸手拿了两根,一上深吸一口,吐了出来。 还好有这烟宝贝,不然他这会儿内心就要烦死了。 明明嫌疑人已经被捕,前途似乎一片光明,然而却在这档口除了问题,审讯陷入了僵局,下水道的尸体来路不明,地铁上被杀的女人…… 还有这个r! 怎么这案子还没完没了,仿佛找了根线头,扯出更多复杂难解的线团来。 冥冥之中,周鹏有种被老天爷玩了的感觉。 想着,他就觉得一肚子气。 调查组一行人接到电话,就急急赶到市局。 不过,这行人里少了个人,那个昨天令人刮目相看的舒墨,今天一大早就打来了电话,跟容铮请了一个早上的假。 小萝卜昨晚睡得不安稳,哼哼了一整夜,今早又发高烧了,不得已,他只能带着小萝卜去军区附属医院看病。 容铮有些奇怪,那个医院在西二环的位置,而舒墨住在南二环…… 没准有相熟的医生吧,没多想,这茬就过了。 鉴定处警员拿来了一叠文件,他们收到消息之后,就趁着月黑风高立刻去了金富县的现场。 来的警员年纪轻,打算给他们部门在领导面前邀邀功,眉飞色舞地形容他们去的时候金富县正下着冻雨,地上都起了冰,条件极其艰苦。 然而,他们还是坚持住了,毕竟作为民众手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填哪里。 开了会儿玩笑,那警员开始认真交代二次勘察现场的情况。 关于于彬交代的他的作案账本,在地下室的水池后的一块砖缝里找到。 说是账本,其实不过就是一张纸,纸的颜色脏污的已经和墙体融为一体。 鉴定处对自己这点失误深感愧疚,鬼使神差的或是带了点亡羊补牢,他们心血来潮比对了所有的第一次现场的照片和第二次现场,看了几遍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来回看了一圈,这才发现这地下室里地板中间居然多了一个坑,是谁把这水泥地给刨了?这坑不大,他们检查了下,是个深两厘米的只有一个大指姆长宽的小坑。 “这鉴定处的人不愧是要挖尽社会所有墙角的人,瞧着这么细微的差别都发现了,厉害啊!”欧阳司命对着来送文件的小青年直接竖了个大拇指,深感敬佩。 小青年下巴一仰,鼻孔气一出,气宇轩昂的转身就走,跟他们之前受命重新检查现场的羞愧之色完全两副面孔。 真让人哭笑不得,几个人都起了扒下这青年裤子的念头,看一看是不是有根尾巴在后面摇。大概是众人目光太过聚焦和灼热,小青年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怎么屁、股有些烫呢,心念一转,迈着大步抓紧溜了。 那张纸实在是被污渍遮住了不少,经过鉴证处的还原,模糊的字迹才能堪堪认出。 调查组的人和重案组的人找了个会议室坐在一起,对照着纸片账本,一一比对发现的尸体和埋尸地点。 “周队,容队,这个数目对不上!”突然一个警员高声冲两人喊道。 “什么?”两人惊异的对视一眼。 那人急步上前拿着资料和纸账本给两人看:“他记录的埋在后山及自家的尸体总共有34具,而湖里的24具女尸都不在他的记录里。”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六) 黑桃j 每个城市清晨最繁忙的当属医院莫属。 军区医院的挂号窗口已经排了四列长龙,一股从东面吹来的寒风,使得最近感冒生病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医 - 分卷阅读34 院总共五层楼,儿童病室在三楼。 诊疗室里,因为吃的太多引起肚子消化不良的小萝卜小朋友满脸肃容瞪视坐在对面的主任医师,老医生瞧着这孩子长得可爱,就是太瘦弱,用手轻轻推了推小朋友圆滚滚的小肚子,小萝卜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有了松动,但就那么一下,就立刻恢复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家长颇为无奈的揉了揉孩子的头。 “我今早起来才发现冰箱里能吃的东西,都被他吃掉了。” 黄医生眯着眼睛摇摇头,笑着点了点小萝卜的诊疗单:“这是有点便秘,很正常,上个油吧。” 舒墨脸色不变,点点头。 黄医生站起身走到桌后一个器具柜旁,从里拿了双橡胶手套戴上。 舒墨上前递上药,然后拉着小萝卜抱起他,把他放在诊疗室的病床上。 黄医生冲小萝卜特别和蔼可亲的笑了笑,手里拿着个没有针头的大针管,然后唰地把帘子拉上,转过头对着床上严肃着一张小脸的小孩使了个背过身的指示。 跟着一声闷哼,帘子又被拉开了,黄医生一边把手套摘掉一边指了指说:“带他去那边那个儿童厕所吧,马上就好了。” 小萝卜一张小脸泫然欲泣,来回看了眼医生,看了眼舒墨,不等舒墨带他去厕所,自己就捂着小屁股往厕所狂奔。 舒墨看着小萝卜的背影哭笑不得。 黄医生两手揣兜,扒了扒头上的头发坐回座位上,拿起一叠资料开始看。 她低着的头微侧,看向窗外昏暗的天空,天空正被一点点亮起的阳光点燃,她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化成一道奶白色的浓雾翻腾了下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怎么样了?” 舒墨还看着小萝卜消失的背影的方向,说:“快了,我拿到东西了。”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朝黄医生摇了摇——是个u盘。 黄医生的眼眸闪了闪,一点红迅速染上了整双眼睛。 她好整以暇的把掉落在额前的发丝往耳后扒,很快地,用手擦过眼角,她的眼睛又恢复一片清明。 她一脸肃穆地站起身,走到舒墨面前停下,挺直着身子看着面前平静的少年:“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舒墨的眼中波光闪动,透过和面孔不一致的狠辣,他忽地笑了:“那件事可以说出来了,其余的,就没必要让您动手了。” 黄医生那张平日里一直和蔼可亲的脸忽然裂开了缝隙,她摇头,情绪有些执狂焦躁:“不行,那些人……那些人……不能让他们那么轻易的就换个地方活着,不行!绝对不行!” 她的话猛地直击舒墨的心脏,好一阵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死死捏紧。 “黄老师,你要相信我。”舒墨忽然认真起来。 他转过头看着陷入执念的医生,郑重的将双手拍在对方的肩上:“胡念她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您现在这样,你要相信世间自有公道循环,也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倾尽权利把他们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黄医生僵硬绷直的肩膀被舒墨紧紧按住,她咬紧牙根,双手撑在桌上,舒墨手中的热量和力道缓缓用力,过了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 黄医生的神色缓缓的恢复,她又变回那位和蔼可亲的医生,她笑了:“对啊……念念啊,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的媛媛也是个好孩子……小墨,谢谢您……”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尤其重,那个孩子像个赴死的战士,前方一片昏暗,她却愿意相信光明。 黄医生脑海里那个女孩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她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好了——孩子看上去已经恢复了——” 走廊的拐角处一个小男孩冷着眸子看着他们,虽然表情没有变化,神色却明显轻松了不少。他不愿意靠近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实则“心狠手辣”的老太婆。他用尽全力给他的小哥哥使眼神,小哥哥却朝他招手,他才不会过去呢! “哈哈哈,小萝卜急了。” 舒墨,他缓步朝小萝卜走去,侧身错过黄医生时,他幽幽地说:“所有见不得光的事,都交给我吧。” 毕竟…… 他握了下拳,口气轻蔑,涩哑道:“我是个怪物……” 黄医生一怔,扭头看他。 舒墨脸色平静,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低声说了句再见,背影渐渐远去,直到走到拐角处,他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微笑,那首破碎不成调的曲子再次在哼哼了起来…… 【杀了无辜的人,还杀了纯真的小孩子,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亲手杀死的尸体!这双手,怎么洗都洗不掉,洗破皮也洗不掉……洗掉,这个血腥味,是啊,把手浸泡起来,彻底洗掉,干干净净地,流水有净化一切的能力,河水啊,清洗我这双手,清洗我身体吧。——恶女】 地铁监控室里,一个画面正在重复播放,从女人忽然中了一刀,而后女人倒在地上后画着什么,而后一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抹去了。反复播放了几遍,查看视频的周鹏眼睛都麻了,也没看出什么线索来。 女人不知道被谁刺伤的,所有人都挤在一起,挤在她身旁的人都没有什么异常。而后女人倒下后,面色惊恐四处逃散的表情也分毫不假。 周鹏有些心烦,视频里而后走进来的那个阴沉的男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他们只能通过监控录像确定这个男人的身高体型,可是在这巨大的人流量面前,这些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后他们查看了这个时间段的所有监控,从女人进地铁站,乘坐地铁,到被刺伤倒地,反复看了好几遍,突然,周鹏“啊”的叫了一声,让调整监控的人停下。 “这里,这个黑衣服。”那个身影一闪而逝,不注意观察很容易错过,画面定格在男人急冲冲往外走的瞬间,并在监控里露出了四分之三的脸。 迅速的将截图发回给市局里进行技术分析,很快,他的手机里得到了消息。 马得民,男,43岁,南州市万通县人,无固定职业。 这人是惯犯,早就在警局里备了案,经常因为拉皮条被扫黄组的人问候,还被关进去几年。 等他联系到扫黄组的侦查员的时候,扫黄组的人不相信他说的话,马德明这个人虽然偶尔会拉拉皮条,但是绝不是一个敢杀人的人。而且马德明还是他们发展的线人,按道理来讲就算他有什么把柄在这个女人手上,也没有必要杀人灭口。 周鹏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会儿,把女人的照片拿给对方侦查员看 - 分卷阅读35 了眼。对方看了一眼,跟着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这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跟着他立刻回身拿了文件过来,从文件夹里翻出一个人的资料递给周鹏,絮絮叨叨地说:“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她,这个女人啊,在【三国】酒吧驻唱。不过这女人不是做那事的,我们专门调查过,她在淮赧大学读书,家里挺困难的……” 后面絮絮叨叨的介绍周鹏没有注意听,仔细翻看短短几张纸,记录了一个人一生的痕迹。 三国酒吧……看着这个名称,周鹏微微有些头疼。 晚上,周鹏跟着扫黄组的侦查员一同去了赫赫有名的九歌公园旁的酒吧街,大晚上的,这里依然是灯火通明。 几个喝醉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拉扯着一个女孩的头发,女孩看起来还像是未成年,睁着一双恐惧的大眼睛,试图解释些什么。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突然起身对着女孩的肚子就是一脚,女孩疼得倒在地上翻滚。 周鹏走上前,对着那个男人就是狠狠一踹,男人的大肚子一滚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撩起衣服一看,肚子上一个鞋印青黑痕迹清晰可见。 那个男人身后几个跟班一样的人立刻涌了上来,周鹏面不改色,不等其他人来帮忙,转身蹬在附近的巷子墙壁上借力,紧跟着一个回身飞踢,单腿横过,那四五个男人的头被接连撞在一块,还没等痛嚎声响起,他们身后的门开了。 为首的人看见地上横躺着的几个人,神情一紧,连忙拿出对讲机。跟着他的动作顿住了,一个黑洞洞的铁管对上他的鼻子,“警察”。 对讲机掉在地上,他满脸恐慌。 “把那几个人都带走,看着都心烦。”周鹏收回枪,随意的用枪点了点面前的人,“没事了,这几个人猥。亵未成年少女,被当场抓获。” 那人满脸惊愕,这十几个带枪便衣警察这是骗鬼呢?而且大佬,你不怕枪支走火吗,能不能收起来…… 被控制的小保安,一句话不敢说,躲在墙角。紧接着后门立刻来了个几个人,那几个人西装革履,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小喽罗,是酒吧老板廖成嘉。 今天正巧,廖城嘉宴请几个外来的生意伙伴,不成巧,遇上了这一幕。他连忙安抚宾客让人带进酒吧里。转头看见周鹏,一双丹凤狐狸眼立刻就弯了起来,走上前直接一只手搭在周鹏肩膀上。 “哟,这不是周鹏,周队长吗?怎么?今天有闲情来我这酒吧玩玩?” “廖!城!嘉!”周鹏的肩膀一斜,对方摔了一个踉跄,不过不妨碍他俊美的样貌。 “这个女人是不是在你这里唱歌。”周鹏拿出一张照片,廖城嘉瞥了一眼,调笑的神情立刻恢复了正经的模样,他整理了下,那过照片仔细辨认了下,点点头,“对,这孩子叫胡念,在淮赧大学读书,是咱们老师推荐的,学校十佳歌手,说想要勤工俭学在咱们这儿唱唱歌赚点学费。” “谁跟你咱们,咱们的。”周鹏皱紧眉头,“没想到啊!好你个廖城嘉!你居然做这种生意!” 廖城嘉眉毛一挑:“什么生意?开酒吧就不正经了,我这是正当买卖!她来唱歌,我提供地方,我这里干净的很。” 周鹏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廖城嘉也看着他,两人对视,眼中较量一番未分出高下。 “对了!”突然,廖城嘉像是想起什么开了口:“前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老想跟虎头接触。”说着用下巴点了点街的另一头,一个叫做【余年】的会所,“虎头是那会所的人,我暗示了好几次,那里面不好去。这孩子半点没听我的,我能怎么办,都是成年人了,我能捆住她的脚?这孩子怎么了?终于惹出事端了?” 周鹏面色沉了沉:“她死了……” “死了?”廖城嘉吓了一跳。 周鹏见他满脸不可置信错愕的表情,没有半点虚假,心中的怀疑去了大半,不由地也松了口气。 【余年】会所是出了名的,在市局扫黄组里挂了号,每次扫荡一次总能抓住一钩子的人。但是这【余年】后台不知道到底是谁,总是清干净了又换个掌门人死灰复燃。扫荡几次,没有成效,直觉这会所背后可能会有条大鱼。扫黄组组长一合计,干脆瞒着上面,私底下暗查,免得这条大鱼溜走了。 看来这胡念的死,可能不仅仅是谋杀了。 瞧见警局的车慢慢开远,廖城嘉收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鼻梁,屏退旁人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您吩咐的我做了……但是您知道胡念她……我知道……但是……好吧。” 廖城嘉挂了电话,一脸沉重,突然,他的鼻子有些酸。 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克制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抽屉里顺利找出一盒牌来。 他颤悠悠地翻找着那盒牌,从牌里翻出了一张牌——黑桃j。 廖城嘉顿了顿,看着那张牌深吸了好几口气,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丝寒气顺着窗户缝隙吹了进来,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牌的其中一角,他盯着火光,不停闪烁的火苗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想,牌局开了……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七)灰色链条 周鹏出去调查的时候,吕傅勋拖着已经累得神志不清的魏威回到市局,同时他们也带回了一个惊天消息。 被派到戴富丽家做调查后,他们第一时间进行了对周边的暗查。 按理来说这种老宿舍大院,邻居之间应该都互相认识,但是周围的人看了李悠然和戴富丽的照片都不约而同的摇头,这两人他们不认识。 魏威的猜想成了真,他们找到物管,这才查到,这套房子的户主在国外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物管还反映这套房子现在挂在中介正在销售,并没有出租出去。 小区太老旧,来往人员复查,因此戴富丽母女俩的到来,并没有翻起任何涟漪。 如果换做是池剑或者白冰直接就撬门进屋了,但是魏威和吕傅勋两人一是没这技能,二是两人都是坚决维护纪律的主,一水的正统学院派,绝不会干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 吕傅勋不愧是刑侦专家,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楼下还没来得及丢弃的垃圾桶,随地找了个树棍子就往垃圾桶里翻。下来个人,瞧见两人穿着也不像是拾荒者,多半是啥东西掉垃圾桶里,干脆地就给送了两副一次性手套。 还别说这老小区的坏处是安全性不强,好处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特别近。 - 分卷阅读36 吕傅勋亲自上手,不让魏威碰。魏威却也不想闲着,与送手套的人攀谈起来,了解到一个新情况,这人非常巧的,就住在戴富丽楼上。 这人反映前几天晚上他听见怪异的闷哼声,当时他也是以为是在做那事,便不好去听,但是那动静实在太大,后来还传出了女人阴阴的哭声,不过,那哭声维持了一小会儿,也就没了。 那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楼下一直没住人,那时候一股寒意顺着后脊梁就爬了上来,遍体生寒,他一个人在屋里哆哆嗦嗦害怕了一宿,第二天天一亮,就屁滚尿流的准备跑到物管那里,反映情况。 结果刚下楼,楼下的门开了,走出个女人,那女人是鼻子是脸的还挺漂亮,鼻子喷出的热气还形成了团白雾,明显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 想着可能是新来的住户,也就掩了去物管询问的心。 吕傅勋找到了个垃圾袋,虽然垃圾袋里没有任何姓名地址啥有效信息。但是眼尖的吕傅勋,瞧见了丢掉的塑料袋上,有着一道很浅的、紫红色指甲油的痕迹。 这颜色太特别,年轻女孩不爱用,老年人更不用,而巧合的是,李悠然用的就是这个颜色。 垃圾袋里找到了个食品包装袋,是属于一家市里挺出名的速食店的,魏威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家速食店在整个淮赧市只有六家分店,他们这儿最近一家也要坐上公交车,坐十几个站。他们今天跑了个通车,东南西北绕着二环开了一大圈,找了五家店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速食店人流量太大了,店员根本记不着到底谁来过。 隔着贴满广告海报的厚玻璃,就一个头大的小洞口递出零钱,压根看不出外面的人具体长了几只眼睛几张嘴。 跑遍了全城,问完最后一家速食店。在得到同样的回答后,两个人已经打算放弃这条线索了。 一个买菜的阿姨却不小心瞥见照片,“咦”了一声。 “这不是上次跟春华吵架的戴富丽吗?” 两人来了精神,立刻把照片拿给大妈看,“确认您见过吗?” “哎呀,见过啊,这不就是戴富丽,大家天天晚上一起跳舞的呀!”大妈拿着照片来回仔细端详了一遍,斩钉截铁的断定,又怕两人不信,干脆带路。 “她就住在前面那小区里,走,我带你们过去。” 小区名字叫做【城中绿洲】。这小区,名副其实,绿树成荫,全是七层的小楼。涂着橙色的真石漆,顶着咖啡色的小圆顶,极具欧洲风情。 小区大门处被一道六米来高的金色大门挡着,侧边开了个小门,人群来去从小门刷卡进入。小门旁有个门卫室,门卫室里的保安坐在里面帮人开关门。 这里的档次比起之前找到戴富丽的那老小区高上不知多少倍。 打量了圈四周环境,两人面面相觑。 看来这戴富丽赚了不少钱啊,至于这钱的来源肯定有问题,要不然她干嘛好房子不住,去旧房子? 大妈热情得很,直接刷了卡把两人带进去。 这小区进门就是一个大雕塑,一个裸着上半身的女人,身上被穿了件现代衣服,不伦不类。 他们抬头环视了眼周围,一路上瞧见了四五个监控头。 魏威很乖巧,主动帮大妈拎菜篮子,大妈瞧这大眼孩子也挺喜欢,问了句有没有对象,魏威的脸就红得跟滴了血一样,小声嘟囔了句:“有了。” 准备热情介绍的大妈这才偃旗息鼓。 她话题也没减少,说着说着话题又绕回戴富丽身上去了。 大妈透着股八卦的劲,眼珠子一转,嘴角就咧开拉着两人冲他们笑,是不是出了啥事。见两人不置可否的态度,大妈了然于心,做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拍拍魏威的手:“我就觉得要出事!” 这话恍若惊天一雷,劈开了吕傅勋脑袋里某根神经,愣了愣,问:“大姐,什么意思?” 大姐哼哼笑了两声, 然后又幸灾乐祸地说,这戴富丽三天两头跟人吹嘘自己有钱,每天带着金项链金耳环到处跑,也不怕被人抢咯。最后大妈心里已经断定,这戴富丽肯定是出事了,果然财不能外漏。 “哎,她那个嘚瑟的劲儿简直了,这下,出事了吧!” “戴富丽这么有钱,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啊?”魏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大妈迟疑了一会儿,大概觉得话不好说,眼珠子在眼眶转悠了会儿,把魏威拉到一旁小声伸出小指头比了个手势说,“她家好像是做那个的!” “哪个?”单纯得不得了的魏威满脸茫然。 社会阅历深厚的老教授吕傅勋,听闻就笑了,伸手拍了拍魏威的脑袋:“她一个中年妇女,不会吧。” 大妈嘴倔起,插着腰断定,绝对是这样:“你说说,她家三天两头去女人,那些女人穿的那叫一个有伤风化。您是没见过啊,啧啧。这位同志啊,大妈不会乱嚼人舌根。你不信去问问门口那小保安,就是那个头发油油的那个,这戴富丽一到晚上十点过的样子就带着这些女的出去,然后她第二天再自己回来,你说是不是,那绝对就是啊。” 正巧一个大爷颤颤悠悠的推着个行步辅助车,绕着小区里的绿荫小路散步,手里还拿着个空尿袋,大妈连忙叫住:“老周,快过来,你来给这两个同志交代下情况。” 大爷听见是询问戴富丽,就不太好意思的摇摇头,悉悉索索,犹豫了会儿,叹了口气:“我们以前都是在厂里工作,她那时候就挺漂亮的一小姑娘。咱们那厂是做纺织的,又累钱又少。她这人心太高,不愿意做工,后来就辞职跑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就抱着个女孩回来。哎,这都什么事儿啊!让人痛心啊!还好她那孩子算是争气,成绩不错……” 周大爷絮絮叨叨的回忆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不一而同的想到了一块,这戴富丽原来是做这勾当的,难怪不敢让他们去她家呢。 告别了热情的大爷大妈,两人又去社区了解了下,情况的确如大妈所说,然后他们查看了下小区的监控。 监控一直查到一周前,戴富丽突然换了身打扮,穿着朴素拉着行李箱就往小区外走。中途还回来了两次,然后又离开了。 奇怪的是,其中一次回来带着一个矮壮的男人。那男人穿着打扮就像是给自己背上标了个记号——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大冬天穿个黑色皮衣,带着副墨镜,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子,头剃了个光头上面还纹了只老虎。 - 分卷阅读37 那人挺着肚子,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戴富丽却是一脸害怕,畏畏缩缩的往里走,还戴着一顶宽檐帽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魏威平时迷糊的脸上,在看见那男人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 “怎么,你认识吗?”吕傅勋问。 魏威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用小短手挠了挠鼻头:“我只是发现这人头反光……” 吕傅勋:“……” 两人得了一大堆消息立刻回了市局,直接报告了相关情况,结果这个纹着老虎的光头一查,正是被扫黄组重点关注的虎头。 原来这个戴富丽年轻的时候干着卖肉的勾当,年纪大了干脆拉起皮条,难怪要溜走。 得到消息的容铮,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个案子牵扯到那么多事情。 从连环杀/人/犯到下水道弃/尸案,再到小萝卜的绑/架案,这下又好像牵扯出了一条黄色链条,牵扯到市里复杂的黑色组织。 他直觉这个案子的性质有所改变,过了一会儿,扫黄组那边带来消息。 周鹏那边地铁刺人案也跟虎头有关系,容铮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有些焦急。 “老大,我怀疑这几起案件都相互联系,里面隐藏的秘密不少,要想查清这个案子,几个案子必须要一起抓。”池剑敏锐察觉到这起案件背后的不简单。 “我去申请调查令。”多米说完往外跑。 白冰也不闲着,自动请命和池剑一起去找虎头谈谈,两人武力值不一般,经验丰富。 池剑以前一直做卧底,深入过黑色组织,了解里面的潜规则。 白冰处理过多起跨国性人口买卖案和人口拐/卖卖y案件,她不去谁去? 容铮考虑了一会儿,觉得白冰的建议可行,点头同意。 白冰得令,拉住池剑脚步如飞就往外走。 一时间,特殊案件调查组里面的人除了容铮都走了,留下容铮和魏威大眼瞪小眼。 魏威虽然像只仓鼠似的,胆子只有针尖大,但是他这个人天生比人慢半拍,对于冷漠的容铮并不害怕,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容铮,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等候法令。 容铮这辈子第一次被这种眼神盯住,顿时觉得,不给对方一个任务,就很对不起他。 但是对方是重案组的,不是调查组的人。 干脆大手一挥,安排他查阅几宗案卷,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意外的线索。 魏威乖乖的听令,老老实实去查看案卷。 容铮舒了口长气,一直僵硬的身子微微有些放松。他把两条长腿收回椅子里,想起他之前那个案子。 南湖大学连环分尸案。 被抓到的犯人,正是因为一条发到他手机里的短信…… 容铮打开手机,又看了眼那个他看了无数次的电话号码。 他拨回去了很多次,都是一阵忙音。这段时间他也找人帮忙调查过,然而却一无所获。感觉就像是从地狱里凭空出现,又紧接着消失了。 直到在来淮赧市前,他又接到了一个很短的语音。 是一个粗重的男声,那人喘着气,用了变声器的电子音徐徐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那人说: “我就是r,我在淮赧市等你……” 回忆戛然而止,一道影子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心中一惊,猛然回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抱着小萝卜的舒墨。 舒墨冲他咧开嘴笑着,阳光洒在他细碎的额发上。像降落人间的天使,背后有一道光。 容铮看着他,绷紧的身子慢慢松懈下来。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八)线索之间的联系 舒墨被他看的头皮发麻:“那个,容队,我归队了。” 恍然回过神,容铮咳嗽了一声,侧过头去。 舒墨笑了笑,把怀里的小萝卜放下,摸摸小萝卜柔软的头发:“我看看,恩,很棒,能自己去找阿姨们玩吗,哥哥要忙了。” 小萝卜闻言点点头,朝外走,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站在容铮面前转了一圈。 容铮眉毛挑了挑,满脸问号。 小萝卜见容铮没有反应,又转了一圈。 容铮愣住了,转过头去看舒墨,舒墨笑着点点自己身上的衣服,容铮顿时明白了。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僵硬的拍了拍小萝卜的头,然后又僵硬的收回来。 郑重其事的盯着小萝卜的黑乎乎的大眼睛:“新衣服很好看。” 小萝卜面无表情的脸微微红了红,他抬起头又看向舒墨,伸出一只手,舒墨龇牙微怒,训道:“要自己走!” 小萝卜见舒墨不抱,有点生气,转过身子又看向面前僵硬成一根钢管的大哥哥,冲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然后把帽子戴上,露出两个大大的兔子耳朵,一摇一摆的走了。 舒墨不好意思的冲容铮笑了笑:“今天他看完病,带他出去吃了个饭,结果路过一家童装屋,他就站住不走了,盯着那套兔子衣服不动弹。” 容铮冲他点点头,然后低下头掩住自己眼中的萌意,穿兔子套装的小萝卜,背着一个胡萝卜一样的小书包,摇着自己的兔子尾巴一阵小跑,萌住了正巧路过的一帮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冰山男人此刻手捂心,萌到不能自已。 舒墨慌忙上前查看,一脸担心:“容队,你怎么了,心绞痛?” 容铮:“……” 容铮默然片刻,咳了下,清了清嗓子,拿过一叠资料摆在舒墨面前,“既然来了,快把这些资料看完。” 舒墨拿过资料,翻开快速浏览了一遍。 容铮跟着介绍了一番,他在白板上写上【纪录片杀人狂】其中涉案人:于彬,李悠然;【地铁被/刺案】其中涉案人:虎头,马德明,还加了一条线,受害人胡念。【余年组织卖/y嫖/娼案】其中涉案人:余年酒吧,虎头,戴富丽;【金富县湖中沉/尸案】【下水道抛/尸案】其中涉案人:(?)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容铮的手停了停,手悬在白板上,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了笔,写上几个大字【神秘人:r】然后也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舒墨从包里拿出一盒烟,从中取出两支递给容铮一支。容铮接过来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烟雾冲白板吐出来,一团白色的烟雾在空中腾空了会儿,在“r”上落下。 用手指敲了敲白板,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 舒墨露出冷漠的神色:“怎么?” 容铮想说,最后却 - 分卷阅读38 紧紧抿上了嘴,r既然只联系他,必然他手里有线索。 如果将r单独联系自己的事情说出,这个r会不会就此消失?他不敢冒着这个风险。 容铮将捏紧的拳头松开,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没什么。” 舒墨微笑着看着他,“没什么啊……” 他从容铮手里将笔拿过来,在白板上写下几个问题。 ——第一卷录像带的于文海; ——金富县于彬土别墅里消失的小土块; ——胡念在地铁上留下的被擦掉的讯息。 接着他将所有线连了起来,站立一旁,观察起来。 容铮看到他看得仔细,站在那里头上的汗还没干,鬼使神差的倒了杯凉白开,递给他。舒墨冲他笑了笑,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长的月牙,容铮突然想起了昨天箱子里遇见的一只猫。 猫的模样慢慢地和眼前的男孩重合,他甩了甩头,把印象从脑海里甩开。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离着舒墨远远的位置坐下了。 舒墨的笑脸没挂住,满脸问号 ? 他差点想丢板凳了…… 一脸莫名其妙的舒墨喝了大口凉白开,心里悠悠起来的那股莫名火就消了。他打了个小差,暗自奇怪怎么自己就有点生气了?最后他归咎于最近天气干燥,有些上火。 想到这,他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杯里的水被喝下去一大半。 偷偷瞥着这一边的容铮,瞧见了,心里莫名的有些开心。 室内时间悄悄溜走,反复的就是不停翻阅资料的唰唰声。 调查组的办公室内,时间像只调皮的小仓鼠,溜走的又快又悄无声息。 打破宁静的是狂奔而来的多米,手里挥舞着两张映着红章的纸,在空中挥舞着。 两张搜/查令,一张属于戴富丽和李悠然住的老屋,一张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 多米满眼都是疲倦,从包里掏出电脑,把电脑打开转到两人面前。电脑里的画面是新博客的首页,上面挂的最高的信息,是一条视频,上书十八个大红字:女子被黑衣男子拉扯后失踪三日,家人求救。 多米点下了播放按键,这是一段监控视频。视频中天空昏暗,看起来阴沉沉的,刚刚天黑的样子。周围来来回回的人不少,路中间一个女人正在行走,她留着一头时尚的大波浪咖啡色长发,路口风很大,吹得她头发微微扬起,女人的脸露了出来,瓜子脸,皮肤白皙,妆容精致,穿着一件驼色大衣,脚下踏着一双黑色及膝高跟靴子。 是个打扮时尚的漂亮女孩子。 周围不时地有路人回头打量她,她正在看手机,用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按着什么。 忽然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上前去拉扯,女人挣扎了一下,跟着张大嘴叫喊些什么,旁人都微微侧目,却没人上前,都害怕的朝边上走,甚至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躲得远远的。有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小女孩,跟着她的妈妈正巧路过,女孩想上前帮忙,那个妈妈赶忙将自己的女儿拉走了,边走边训斥,甚至还上了手,女孩一直不安的回头,看着那个被拉扯的满脸泪水的女人。 男人拼命拉扯女人,满脸怒容,怒骂着什么。女人拼命用手推男人,并且拼命摇头,慌忙的四处张望呼喊,表情不仅仅是惊慌和恐惧还有绝望。 人们冷漠的表情,恶意的揣测。 对这个身处险境的女人,这个世界顿时变得陌生,她的表情越来越绝望,呼救声最后化作一声无声的惊叫,她被拉进了一辆街边的面包车里。 到这里无声的视频声音戛然而止。 街上恢复平静,周遭的人都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他们做的事情。 看完这段短短视频的几个人都说不出来心里五味杂粮的感觉。 只觉得一股恶寒通向四肢。 他们脚下这座城市的人,既如此的冷漠…… 视频下面的: 育儿经45228:这女孩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说不准是欠了别人钱,或者是做了小三,这也是活该。 狐狸咪咪笑:穿成那样,打扮成那样,这不是故意引人犯罪吗,现在的女孩子都穿的简直不像话。 来根大萝卜啃啃啃:楼上什么三观,凭什么规定女人就不能打扮了,这位大姐,你回你的原始世界好么? 狐狸咪咪笑:乃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吗,自己不检点点! 来根大萝卜啃啃啃:tf,女人化妆穿的好看就成臭蛋了,dzz。 来演科技:自从速播被查封了,这类案件就多了…… 魅力女人:抠鼻,男/权主义人恶心,你们怎么不去看动物世界,d,这可是活生生的人,还关心你们自己那根破吸管! 大根要不要:呵呵,这种女人,我一个晚上能在xx路看见一堆。 秋水伊人:你们这群男人,能不能不要总从受害人身上找错,没有一个人谴责那个凶犯和街上那些冷漠的路人吗? 跟着下面就是各种各样男/权女/权大战,偶尔有几声理性发言都被湮灭了,不过很快那个新博客主人又发了一个帖子。帖子里将女人的学历贴了出来,视频中的女人刚刚从国外著名的弗雷大学毕业,这个大学全世界排名前十,所有嘲讽女人是做不正当工作的人,都偃旗息鼓,脸都被打肿了。 最后留言都有所变化,之前嘲笑、讽刺、幸灾乐祸的人都第一时间噤了声。 底下留言开始改变,变成同情、呼吁,并且还市局要求警察第一时间破案,最后集中火力骂当局无能之类的。 看到这里,舒墨冷笑。 多米颤颤巍巍看了两人一眼,除了表情更加严肃,爆发恐怖气场的容铮,连舒墨都默默地散发冷气。他咽了一口唾沫,做了好几遍心里建设,把新博客关掉,接着又打开一个人的资料。这个资料正是视频上一直靠在车边的男人,长得尖嘴猴腮,皮肤有着常年暴晒的黑,照片上的男人,眼睛冒着精光,。 这个男人叫做刘富贵,24岁,小学肄业,无正当工作。 然后最让两人心中惊愕的是,这个刘富贵来自金富县。 “金富县……金富县……” 容铮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隐约觉得,这个金富县很可能是这起案件的关键…… 舒墨突然笑了,他将手里的两张搜/查令冲容铮摇了摇,“容队,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 分卷阅读39 阁楼里的录像带(十九)搜查 “像他们这类性犯罪者是不会改变他们的标记的,他们是做不到的。” 整个车突然震了一下,他们开过减速带,说话的舒墨差点咬了舌头。 容铮漫不经心的开着车,疑惑舒墨突然起的话头:“恩?” “于文海的智商经过测试,大概只有十二岁左右。大多数的恋童癖患者往往个子不高,有可能是左撇子,低于常人的智商。我觉得他不是恋童癖……他可能只是想和那个孩子玩耍。” 多米摆弄电脑耸了耸肩,“据我了解,很多都是精英犯罪。我之前参与过一个跨国案,大多数被查到的精英分子,啊啊!!可是每个国家都不一样,很多人知道了也抓不着,艹。” “这么说你有名单咯?”舒墨抬起头,微微眯了眼睛,通过后视镜查看男孩的模样若有所思。 “有什么我查不到的?只要是在网上留下蛛丝马迹,我就能顺藤摸瓜……” “多米!”容铮喝了一声。 多米闭上了嘴,抿紧嘴唇,被容铮散发的越来越浓的寒气冻到,瑟瑟发抖。 “你继续。”车转了一个大弯,他们身子都跟着向左倾斜。 后视镜上挂着的金色平安福上的铃铛哐当哐当作响。 舒墨扶了扶镜框,笑眯眯的侧过头用眼神安抚被吓到的多米。 “这不一样,有的人不是同性恋,偏偏要去试一试,人都是充满欲/望的动物,为了欲/望甚至会做很多很多罪恶的事情。换成这样说吧,有多少人,为了金钱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庭,愿意放弃自己的尊严,更有甚者铤而走险。这些变/态的欲/望只是从金钱欲转换为其他的奇怪欲/望,例如:杀人,怪异性/癖。于文海不属于天生的恋/童/癖,也不符合你说的那种变/态者,也许他没有恶意,以下都是我的猜测,长期因为父亲的冷落和怪异的外貌,造成于文海性格上的怪异缺陷。他想和那几个幼童交朋友,第一个孩子的死亡很明显是个意外。”他突然顿住了,脑海里浮现了女童母亲的模样,还有最后王兵黑沉的脸。 “第一个失败,于文海于是开始对第二个展开行动,最开始这些小孩可能只是被囚禁了,看他的视频,都是一起玩游戏,孩子们的表情看上去也很快乐,但是慢慢地孩子们情绪变化,疲倦,恐惧,惊慌。于文海也害怕了,他向唯一的依靠父亲于彬进行求助。于彬怕事情败露,将女童杀害。” 容铮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舒墨的推理基本符合他的推理。 年纪并不大的舒墨露出了一个和年龄不相符的有点老成的笑容,他缓缓地向后靠,靠在靠背上,“我猜测,于彬大概有性障碍,婚姻失败,他一个人带着弱智的儿子,却从弱智的儿子录像行为中找到了快感,他开始将魔爪转向成熟女性,他的偏好是长发。在一次绑架行动中他遇到了李悠然,李悠然这个人童年结构也有问题,难以启齿的生世,还有她那个母亲。李悠然的性格变得扭曲,被于彬绑架后,却控制住于彬,并且开始自己指挥绑架的目标,录像带里显示于彬的施虐行为明显在认识李悠然后有所升级。” 容铮不同意的摇头:“我不太同意你关于李悠然的解释。” 舒墨不客气的从容铮上衣口袋里拿出盒烟,点上烟吸了口,打开车窗,把烟抖了抖。 “哦?你有其他的想法?愿闻其详。” 容铮把车顶窗也打开,烟味消散了些,他摇摇头苦笑了下,“我也不太清楚,直觉少了些什么。” 至于到底少了什么,只能从她的人生轨迹去寻找线索。 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如同一本书,从小到大,她的童年到长大都会在她的居住地留下痕迹。 话题完毕,车内恢复平静,只有多米不停发出的电脑按键声。 很快他们到达宿舍小区,不出所料。宿舍楼里一无所获,没有什么有效信息。 屋内装潢普通,墙上铺了一层白灰,地上 他们正准备离开,容铮却突然扒着门一动不动。舒墨奇怪的看他一眼,容铮神色带着迟疑,门边刷着白灰的墙壁上有几道抓痕。 片刻后,他们就电话通知了鉴定处侦查员,交代了疑点,等了五分钟,鉴定处人员就来了,嘱咐了一番。他们也不久留,立刻就赶往城市另一边的【城中绿洲】。 【城中绿洲】门口围满了一大堆人,正坐在门口聊天,大概是之前吕傅勋和魏威两人的到来,一群闲着没事做的大妈大爷都聚集在一起八卦。 容铮拿出证件给保安看了看,并且出示了搜查令,立刻在旁围观的人一片喧哗。 “这戴富丽真出事啦?” “上午就来了两个警察同志,这又来了两个搜查令都带来了!” 那些人议论纷纷,其中一个脸色大变,避开人群悄悄挪到门边,就使命往里跑。 容铮顿时反应过来,跟着就上前追去。 容铮人高马大,速度很快,两三步就抓住了那人,那人眼中精光一闪,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然后就朝容铮刺去。突然一只手横插而入,抓住那人的手,往后一掰,接着一声惨叫,刀应声而落。 舒墨将那人抓住,带上镣铐。 容铮头上还留着细微的汗,风吹过,有些冷。 突然这一瞬间,空气有些缓慢,容铮的呼吸微微有些不畅。 舒墨盯着地上的刀,用手将刀踹到容铮脚下,刚刚发呆的容铮这才回了神,俯下身从怀里拿出手帕将刀子捡起来。 “袭警,厉害啊,这是想杀人?”舒墨挑眉。 跟在后面的多米喘着大粗气,对舒墨竖起大拇指,满心佩服。 “哇,你这可是救了容队啊,厉害了我的哥!” “没有。”舒墨淡淡的摇头:“你们容队能躲开,是我多事了,刚刚情急之下出了手。” “不一定。”容铮看向舒墨,“要谢谢你。” 舒墨笑了笑,将那人拖到墙角,让他蹲在那里。动作却不同于脸上的温和平静,那人被拉扯手腕,疼的龇牙咧嘴。 看着弱小的舒墨,内里包含巨大的能量。 多米“啊”了一声,跳了起来,指着那人神色激动张起来:“这人……这人……” 他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干脆拿出手机递给容铮。 容铮看了发现眼前这个人是那个绑架女人视频里一个路人。那个路人一直站在街边的另一角,冷漠的眼神看着其中的冲突,等着女人被推上车,他跟着也转身离开 - 分卷阅读40 了。 “田超,89年生,祖籍……金富县……” 将田超抓住,这人一直不老实,找着机会就想跑,几人干脆把他带上。戴富丽不在家里,物业的人得到消息快速跑来,听见警察要求开门,心里有些迟疑,他们这是高档小区,随意破坏进入业主家,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容铮直接亮出搜查证,物业的人还在迟疑,要等他们领导过来。 舒墨冲那人微微一笑:“无论来不来,都是一样的后果。” 物业面露难色,还是不同意开门,两方僵持住。 这戴富丽长期干这种勾当,每天带回不少乱七八糟的人,作为高档小区的【城中绿洲】的物业会不知道?只怕是早就里里外外都被打点过一遍了。 容铮懒得废话干脆自己上手,不等物业的人反应过来,他直接猛踹一脚将门踢开。 门轰然被打开,里面一片狼藉,像是被扫荡过一样。 他们走进屋内,直接将门甩上。结果物业人员目瞪口呆,他们慌忙准备打电话通知领导。门又被打开,舒墨看着他们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暗含威胁的缓缓吐气,问:“怎么?” 几个人被盯住,不由地说话结巴起来:“没……没有……” “那还不走?想进来?” 几人狂奔逃窜。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舒墨有时候看起来让人毛毛的……”看到整幕的多米挪到容铮身侧,小声的说。 容铮心不在焉的说:“有吗?他态度挺好的啊?很礼貌。” 多米:“……” 容铮的嗅了嗅,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飘散着些许臭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屋内窗户被关上,厚重的暗黄色窗帘被拉上,室内昏暗,一丝光线都没有从外面透进来,客厅内一片狼藉,有被翻动的痕迹,电视机下的dvd被扯下丢在地上,他们去查看了下,整个电视柜里没有一张光碟。 田超被拷在厕所的水管上,满眼阴霾的眯着眼。 当容铮准备打开卧室门,走入卧室时,那人明显面上露出狰狞之色。 主卧室内的空调还运作着,朝外吐着热气,容铮觉得有些热,将外套脱下。 舒墨抬眼看了眼空调,32度。 卧室空气里泛着的恶臭气息,味道浓郁,这个气息再熟悉不过了,还混夹着鲜血的气息,冒着腥气。 几个人神色一凛,不好预感油然而生,几人快速搜寻屋内,容铮直接打开衣柜和床箱。 打开床箱时,里面赫然全是被鲜血打湿的棉被,戴富丽面色苍白,气息游丝,手捂住下腹部。突然见着亮光,眼睛被刺的眯成一条线。令人惊悚的是,她面前躺着一具腐尸。 腐尸赤身裸体,她的身子肿胀,腹部微微隆起,肌肤呈现出大理石般的墨绿色,那具尸体的致命伤应该位于头部,那具腐尸的头部凹下去一个大坑,她的脸被人划得面目全非,已经完全无法辨别模样…… “快,打电话给市局,还有救护车。”容铮赶紧俯下身,用力将手在戴富丽眼前晃动,“戴富丽,坚持住,马上就……” 几声钢铁碰撞的声音,那个本该在厕所的田超,突然出现在客厅,一脸的凶相,手里拿着厨房找到的菜刀,正打算开门逃跑。容铮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抓住那人肩膀。把那人拖拽到地上,将自己半个身子压在田超身上。 田超哪里是训练有素的容铮对手,瞬间就被制住了行动,毫无半点反抗能力,只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多米上前帮助容铮,将田超拷上,怕田超又逃跑,干脆直接用皮带将他的脚踝也捆上,然后绑在一边的椅子上,跟个粽子一样动弹不得,最后看逃脱不了的田超,脸色一丧,一反之前那副狰狞凌厉的嘴脸,泪水忽地就滚落了下来,哆哆嗦嗦的颤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十分恶心。开始窸窸窣窣的哀求,讨饶。 妈的,让你雄! 容铮吐了口血唾沫,刚刚一着急不小心咬着舌尖。 这会儿回过神来,这钻心的疼才传了上来。 多米刚刚看见尸体和满床箱血厚,整张脸煞白,一直喘不过气,站在门口干呕。 在他不断发白的脸和干呕声中,很快跑来了四五个医务人员,这附近就有一家医院,得了消息,几分钟就赶紧跑来人。 瞧见多米那阵仗,再加上闻着空气中的淡淡气味,几人都神色严肃的冲了进去,跟着戴富丽被抬到担架上。 鉴定处的侦查员慢一步也跟着到了,欧阳司命跟着鉴定处的法医一同前来。 欧阳司命见多米满脸苍白,哈哈大笑嘲讽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现在市局里的小年轻啊,连尸体都怕,怎么能为我们华国的未来添砖加瓦呢? 他刚嘲笑完转过头就瞧见站在床边一脸探究神色的舒墨,舒墨一只手支着下巴,眼神探究的扫视那具腐烂的尸体,神情没有丝毫不适,甚至眼光里还闪烁着光芒。 欧阳司命对舒墨的印象瞬间就被刷新,隐隐约约觉得心底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毛毛的感觉。他清清嗓子,摇晃脑袋,舒墨闻声转过头,一脸温和的看着他,笑起来露出一小截白牙,被他注视着莫名其妙就会有种十分宁静安详的感觉。 刚刚那种如遇恶魔的感觉,就那一瞬间,便消失了,被抛之脑后。 “舒墨,厉害啊,你不怕啊!”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十)突变凶案现场 “怕?”舒墨慢了一拍,很快回过神,笑眯眯解释:“家中有叔伯做国医部工作,偶尔会提点下。” 正好反光,眼镜下看不清楚眼睛,只能瞧见嘴角勾起一条好看的弧度。 鉴定处的人有序的进入,欧阳司命跟着法医上前查看,他为主,法医为辅。 欧阳司命听闻舒墨的话也对他笑了笑:“同行啊,来来,小舒墨,说下你的看法。” 欧阳司命不大,但是偶尔也会授授课,他旁边的法医看上去三十来岁,还是像学生一样站在欧阳司命身后,手里拿着本子做着记录。 大概这位大龄学员太过木讷和认真。 他的本子这样写的: ——欧阳老师问:舒墨,厉害啊,你不怕啊。 ——欧阳老师问:同行啊,来来,小舒墨,说下你的看法。 眼角瞥到本子内容的容铮,脸裂了下,很快他又回过头,咳了声,看向别处。 舒墨奇怪的看了一眼容铮,认真的转回头看向尸体,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一会儿,最后 - 分卷阅读41 干脆耸耸肩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可惜啊,功夫不够,这看不出来什么,大概也就知道致命伤是什么,其他的还要麻烦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欧阳老师了!” 欧阳司命长得不高,但也不矮,相貌虽说不是貌似潘安,那也是周周正正的。奈何他一直单身到现在,满身冒着光棍气息,他将其归咎于工作太忙,天才总是寂寞的。因此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夸奖他聪明,最喜欢别人夸他帅气。 欧阳司命趾高气扬的两步走到舒墨身旁,带上胶皮手套,翻看腐烂的死尸。 “下体皮下组织充血厉害,简单看有撕裂伤痕,需要带回去……你们看这里……”欧阳司命指着女人的颈部,有一条淡色靑痕,“应该是死之前被绳子勒过,然后再进行击打。”说完他回过头环视周围,走到房间的角落,有一根掉落在地的电线,他将线拿起,放在塑料口袋里封上递给鉴定处人员。 “看伤口的痕迹凶器应该是这个,还有那个!”说完他又拿过一个金属圆柱状装饰品。装饰品上没有血迹,欧阳司命指着金属圆柱壮物体上的一条凸起的线条,“她的脑部也有这样一条深凹进的线条。” “欧阳老师,死亡时间呢?” “大约是三天前,根据肌肉松弛度,尸斑、尸僵、尸溶,眼中浑浊程度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说完欧阳司命又突然凛住了呼吸,将袖子撸下来,用一只手在空中摇了摇,紧接着他摇摇头,“不对,死亡时间应该是两天前。” 说完欧阳俯下身子将鼻子靠近女尸,跟着用手扇了扇:“他们把空调开了暖气,尸体放在闷热的环境里。具体多少时间需要带回去进一步检测。” “这女人是有多被仇恨啊,脸都被刮烂了。” “不对,她的脸是刚刮烂的,没多久,应该是为了隐藏死者身份。”女人脸上的肉被切开,露出黄褐色的脂肪。欧阳将女人的手指举起给所有人看,上面的肉被烧焦,出现褐色,指纹也没了。 舒墨眼神迟疑,自言自语:“为什么呢?” “一般案件中尸骸发现了受害人是谁,基本就已经增加了破案的一半可能了。” “将尸体放在戴富丽家,并且杀害戴富丽。我想他们是想嫁祸给纪录片连环杀人犯,加速尸体**,将死亡时间设置在凶犯被抓之前迷惑警方。” “那他们一定是知晓了纪录片杀人犯的事情。”容铮突然发言,意有所指。 几个人眯起眼睛,一同转身看向被捆在那里的田超。 田超跟着一哆嗦,他有些后悔来了,浑身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冒了起来。 下午三点,阳光正媚,街上行人并不多,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为生活忙碌。马上要到圣诞节了,周围的商店都将所有海报换上红绿搭配的新海报。地上旋起一阵小旋风,带着些枯叶,墙上贴的通缉令贴的不太牢,被风吹了会儿,被吹在了地上,跟着枯叶打着旋扑倒了刚下车的容铮的脚下。 容铮俯下身,将通缉令捡起来,通缉令上的人叫做胡剑锋,国字脸,方下巴,颧骨高高耸起在两边,整张脸呈现一个方块的形状,扁平的鼻子贴在脸上,一张嘴歪着微微张开,眉毛呈倒八字,中间练成一线,露出下面一双小眼睛,玩世不恭的看着前方。悬赏价格1oooo元,罪名是组织、贩卖新型毒品。 容铮看了眼,将通缉令叠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随手放进兜里。 跟着下车的舒墨冲他微笑了下,走到市局旁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小卖部的店主大家都叫她阿红姨。已经在这里卖了四年,是个打扮时尚的老太太,总是笑呵呵的,染了一头红色的波浪短发,她最爱笑眯眯的盯着路上跑来跑去的小孩,总是絮絮叨叨找人就谈她在国外的儿子怎么优秀怎么可爱。 舒墨掏出钱包,拿了一张红色的百元钞票递给店主,“要一箱运动饮料一瓶草莓牛奶。” “哦了!”阿红姨今天兴致不高,眼皮耷拉着,收回钱开始找零,从中找出四张十元和两张一元递给舒墨。 舒墨将钱收回来,一张一张翻开了看了下,然后收回包里,然后抬起箱子冲阿红姨微笑:“阿红姨,谢啦。” 阿红姨一反常态没有搭理,挥挥手,朝里走,继续看她的电视剧。 舒墨也不介意,心情很好的转身,扬长而去。顺路到大门的时候还递了一瓶给倪大爷,倪大爷笑开了怀,这个小少年给他印象十分深刻。 舒墨一到市局里重案组办公室,就见着满头大汗的白冰,池剑围着饮水机,这两人也不客气,不看后面重案组的人排成长长一条长龙,鸠占鹊巢,接了一杯跟着又一杯,咕噜咕噜直接往嘴里灌,喝完又接。多米拿着水杯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等着,看见舒墨提着一箱箱子回来,几个排队等水的人立刻一拥而上,整整一箱的水不一会儿就被一抢而空。 “简直和劫匪一样啊!”舒墨提着空箱子,站在那里摇头苦笑。 多米喝着运动饮料,感动简直要哭出来了,大夸舒墨:“舒墨你真是好人,这两畜生,回来就霸占了饮水机,我们根本找不到地方,渴死了。” “你这简直是及时雨。” 容铮和周鹏正说着什么,瞧见他歪着脑袋温和的冲他们笑,他手里的箱子空空如也,组员都人手拿着一瓶运动饮料。 周鹏不好意思的拿出钱包,抽出张红票递给舒墨:“真不好意思,我们重案组的人不太认生,就是这样不客气。” 舒墨把钱推开了,笑着说:“就是买来给大家的,咱们调查组和重案组不都是一家人吗,这下还要分家了?” 这句话简直让周鹏无法拒绝,只好指着自己的组员大骂:“你们这群土匪,人家买水来,你们一瓶也不给别人留啊!” 重案组的组员这才发觉,都纷纷红了脸。其中几个拿了两瓶的人,纷纷上来放回一瓶,舒墨冲那几个人笑笑,那几个人更是羞红脸,不过舒墨这一举倒是笼络了这一帮人。 舒墨递给容铮一瓶,又递给周鹏,周鹏本来不想要,但是想着舒墨说的话,就收下了。 又想起前几日自己和舒墨发生矛盾,如今别人丝毫不介意,心中愧疚万分,连带的对舒墨的态度非常好,拍拍舒墨的肩膀,说了几句激励的话。跟着他干脆招呼着两组人一起开个会。 容铮面色凌厉扫过刚刚霸占饮水机,让众人没水喝的白冰池剑二人组,两人被盯得头皮发麻,老老实实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水,乖乖找个角落当隐藏阴影。 林潇潇没拿水,角落里看着 - 分卷阅读42 重案组组长周鹏对舒墨态度极好,心中乱麻犹如万只蚂蚁在爬,她哼了一声,收回眼神,咬牙拉紧包,包里有一瓶她刚刚买的饮料,那瓶饮料恰好和舒墨买的同一款,她本来想送给容铮,结果这个爱溜须拍马的舒墨坏了他的好事,想到这里林潇潇大声哼了一声。 “行了,开会了,别闹了!” “哟,这是吃了炸药啊?”白冰刚刚被容铮瞪,这下又被个还没毕业的小丫头将怎么做事,干脆直接怼了回去。 “我,我只是担心案情。” “呵,这一直扯后腿啥事没干,还担心案情啊!” “白冰!”容铮严肃的喝了一声,“怎么这么没规矩。” 白冰为人直,一串话说出口才发现说的过了,她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林潇潇被白冰说的眼眶微微发红,见容铮为自己解围,心中一甜,低下头挡住脸上的红晕。 “哎,都别急,大家都是因为案子重大这才着急了。对了刚刚白冰你不是跟我说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吗?”吕傅勋笑呵呵的把话题拉回案子上,拿出一张照片。 那照片正是新博客上的拉扯女人的男人。 白冰拿过照片,咳嗽一声,端详了照片一阵,蹙眉回忆会儿,愕然道:“这不是我在金富县看见过的小伙子吗?” “哪个?”多米眨眨眼睛。 “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当时我参加了奇怪的白事,还被人拉着说什么神女,当时这个小伙子帮忙解围。”白冰说着说着突然一副疑惑的表情,“我想起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 “什么事?” “当时我们是秘密调查,这个人看见我就说我是[跟着上面的人下来的]。”白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十一)怪异的失踪案 “这么说起来,的确很奇怪。”重案组人员点头,“当时我们的人过去,打的是地方分局的旗号。” 吕傅勋皱眉:“说起来我也想起来一件事,一般来说县城之类应该会有很多留守儿童和女人,但是这个县城我没有见过一个低于五十岁的女人,而却有不少的小孩,这不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吗?” 白冰拍了下大腿站起来走到白板前将男人的照片贴在墙上,另外还贴上今天抓到的嫌疑人田超,“田超,金富县人,25岁,据正在调查的侦查员刚刚带回来的消息,这个田超无稳定工作,平日里在街上游荡生事,隔壁邻居都说经常看见他半夜离开,具体做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他钱来的比较快,而且这个人还有赌博的习惯。” “前些日子我省有大批女性失踪案件,这个视频也只是发现了冰山一角。” 容铮板着的表情因为这句话,眉头皱了起来,他缓缓地用手敲击桌面,“这么多起失踪案件,为何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 “这个,具体来说,失踪案件由报案当地派出所上报,然而这些失踪案件却卡在了这一关口……”说话的人点到为止,后面的话抛给两个领导深思其中的蹊跷之处。 “多米,将近五年,我省及附近省市16岁到32岁区间失踪女性进行统计,并且通知鉴定处的同志,将湖泊下水道中发现的dna和失踪名单上的人进行交叉对比。” 容铮停顿了几秒,说:“通知视频上被绑架女人的父母到市局来,和今天发现的女尸进行一份dna鉴定。” “……需要安排他们查看尸体吗?” “不用了。”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其他的人大都心里明白,这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怕是认不出什么来。 “妈的!”白冰突然回忆起那天在金富县被抓住,心里就发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老大,我有种说不上来的特别惊悚的感觉。”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认同的点点头,他们也觉得这个案子可能涉及一起大型的持续多年的人口卖卖强迫卖/淫的大案,而且很有可能会拉扯起一波隐藏在组织内部的蛀虫。 “老大,适龄失踪人口统计出来,总共有……三万人……我的天啊!”多米惊呼,他这只是统计了其中四年。 顿时,鸦雀无声。 室内的气氛沉重了不少,平均每年失踪75oo人次。据不完全调查,整个华国的失踪人口大约每年在1oo万人次左右,这三万人还不包括没有统计的失踪案,只怕是最多。人口贩卖,是每年打击的重中之重,丧心病狂的行为背后隐藏了一条巨大的利益链。 众人不禁背脊发寒,持续时间如此久,规模如此大,背后的人怕是来头不小,所有人的脸色都隐隐发黑。 “容队,周队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舒墨迟疑了下,身子挺的直直的,打破屋内的沉默。 “余年酒吧和这个案件有一定的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想?你肯定吗?” “不肯定,但是有一定联系,我没有证据,但是心里有这么个想法而已,我们可以接触下扫黄组。” “这么说地铁被刺案和这个案件也许有所联系……”周鹏认真的开始思考舒墨的话,“虎头和戴富丽接触过,而戴富丽又和金富县有关系,说不定我们可以抓起一条大鱼!”周鹏眼睛一闪,当即拍板,两个案合并侦查。 舒墨低下头,嘴角勾出一条若有似无的弧度。 会议后,舒墨落在最后整理资料,容铮正欲离开,舒墨疾步上前拉住容铮的衣摆。 “容队,我有点事跟你说。”舒墨笑眯眯的拉住他。 容铮挑眉看向他,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看见舒墨心脏就会快上一拍,他清清嗓子,神情更加严肃,隐隐散发冰寒气,“怎么?” 舒墨抬眼,神秘的转眼查看向四周,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他才些微不好意思的迟疑了一会儿。 “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容铮脸微微发红,梗着脖子,脸颊发红,眼神漂移看向其他地方。 舒墨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容铮,等了十秒,容铮才好像回过神来,讷讷开口:“没什么事。” 舒墨笑了,从侧兜里拿出两张票,其中一张递给容铮。 容铮是混血儿,皮肤比华国人要白上几分,此刻整张脸通红,他愣愣地拿回票结巴了:“这,这是什么。” 怎么这么热,容铮觉得整张脸滚烫,市局暖气开得太大。他蹙起眉头,手里捏着票,满手心都在冒汗。正巧周鹏想要进来找他,远远地,站在门口就瞧见容铮一张脸黑得跟煤炭一样,上火的拽紧拳 - 分卷阅读43 头,冲舒墨发火。他立刻转了个身,转身向反方向离开,啊,刚刚局长好像叫我了! 舒墨摇摇自己手里的另一张票,不好意思的抠抠自己的后脑勺。 “别人给了我两张票,是周末的一部儿童电影,不过我刚好有事去不了,我想来想去,小萝卜比较愿意跟你在一起……” 容铮脸唰地一下就变白了,他身体僵硬,将票放回包里,僵直着身子点点头,想摆出一个微笑,最后变成嘴角抽搐。 “为难吗?实在为难就算了,我再拜托别人看看。” 容铮点点头,心里开起了小差。觉得小孩一副认真的样子莫名的有几分可爱,他一定是最近失眠太多,居然会觉得一个男孩可爱,产生了幻觉。 舒墨瞧容铮脸色不好,一张脸就跟被白灰刷了一遍似地苍白,的确觉得自己有些强求了,周末容铮有自己的约会,自己这样的要求太过任性了。 容铮摇摇头,将失望的神色一掩,认真的揉了揉舒墨的头发,简短的说,“没有。” 舒墨露出感,没搞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啥,心觉自己的确有些欺负人了,只好转身上楼认命去找扫黄组吃闭门羹。 容铮扫视一圈,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周鹏正好要找他,“没生气啦?舒墨那小孩工作起来是比较好强,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 容铮点点头认同,舒墨的确是个好孩子。 他眼尖看见周鹏手里拿着审讯结果,问,“审讯有进展吗?” 周鹏点点头:“田超不承认自己杀了人,他交代是虎头指使他回去善后。他当时起了贼心,才到处翻屋内的钱财。” 容铮不置可否,当时田超手里拿着小刀,还袭警,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 “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的确戴富丽身上的伤不是田超手里的小刀造成的,不过我们在楼下垃圾桶里发现一把水果刀,伤口是由那把水果刀造成的。那把刀刀柄处虽然找不到指纹,但是在田超的大指姆指甲里发现了血迹,应该是他手握水果刀向戴富丽的腹部刺去,然后血液顺着刀流到他的手上,匆忙间洗了手擦掉凶器上的指纹,却忘了自己的指甲里的血迹。” 容铮点点头,认同这个推理,“那另一具尸体呢?” “说起来那天魏威和老吕说这个老宅有人反映半夜听见哭声,很有可能那边是第一凶案现场,你发现的抓痕和死者对照一模一样,血迹比对,也在老宅客厅门口处发现少许喷溅式血迹。” “那这么说很有可能他们将绑架的人放在老宅,结果受害人反抗,他们怕被外人发现现实用电线勒紧死者的颈部禁止她发出声响,没想到结果她没了呼吸,其实只是进入假死状态,很快地受害人苏醒过来,企图逃跑,在门口抓住门把手准备离开,结果被他们发现往头上用那个发现的硬物撞击导致死亡。由于那里很快会有警察上门,所以他们立即将尸体转移,由于没有时间弃尸,只有放到新房内。城中绿洲小区监控拍摄到的虎头和戴富丽很有可能当时正把尸体运到新房处,注意当时戴富丽的神态,极度害怕,并且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这是一个不肯面对,并且害怕的表情,我推断杀人的很有可能是虎头。” “厉害啊,容队!”周鹏伸出了大拇指,无比佩服。 “跟着他们从报纸媒体知晓李悠然被抓的事实,顿时产生恐慌,干脆准备来个将计就计,将凶器全部放入室内,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经常赌博,贪财的田超见财起意,干脆起了抢劫的心思,用手里的刀捅了戴富丽。” “容队,你简直是神机妙算!”周鹏马屁跟着就拍过来,就差端茶倒水了。 “要不这就去余年酒吧抓那个虎头,回来审问?”池剑询问。 容铮闻言摇头,用手往下按了按:“不要打草惊蛇。” 接着容铮又问:“视频里的被绑架人查的怎么样了?” “视频中被被绑架人金灿灿,23岁,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已经就职于淮赧大学化学研究室,她的父母已经来了,正在等待dna检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老大,周队,你们看这个。”多米将电脑屏幕正对着他们,指着上面他找到的几个视频,“又有新视频上传了,同时我还找到好几个。” “还有我查出来白冰姐说的那个人叫做刘海涛,24岁,在余年酒吧做保安。” “这个余年酒吧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当街绑架,并且还杀人,真是厉害啊。” “只怕这余年酒吧背后势力庞大,不然怎么能在淮赧市扎根那么多年屹立不倒,快看看视频吧。” 容铮点头,示意多米播放视频。 视频里,这次是深夜,路灯寂寥的街道上,只有偶尔几辆电瓶车呼啸路过,忽然一个长头发女孩走进了录像,这个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穿着打 - 分卷阅读44 扮明显是夏天,她穿着吊带和牛仔裤,挎着单肩包往前走。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突然跑上前,一把拉住女人哭嚎。 女孩明显吓了一跳,退了两步,想甩开中年妇女的纠缠。 中年妇女纠缠不休,女孩一脸骇然的朝另一边呼救,屏幕里又一个女孩跑进视频里,那个女孩明显跟这个女孩是一起的,两个人大声大骂着,很快就有几个人围观。 喧哗没过多久,两个年轻力壮的穿着警服的男子走了出来,拉着胡搅蛮缠的大妈,并且向两个女孩出示了证件。两个女孩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跟着两个男子说些什么,然后两个男子指向自己身后的车,那辆车是黑白相间的警车。 两个女孩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两个人最后同时点点头跟着那两个警察还有大妈上了车。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十二)网络英雄 视频下有人回应,这个视频的两个女孩,从那天后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发现踪迹,家人去警察局找,警局否认有该事件,对于报案极力推脱。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淮南市的五个中心城区之一金鸡区。淮南市中心城区分为五个区,其中的金鸡区最大,建区最早,总面积12o平方公里,总人口大约在一百五十万人左右,是淮南市市区人口最多,商贸最繁华,经济最活跃的中心城区。 “这里应该是金沙白街。”周鹏指了指视频中的一个非常高的建筑物,“这条街周围有一条立交桥,现在正在修高架,附近近几年都在施工,旁边还有个客运站,人口复杂。” “你们看这条。”多米用手指敲了敲屏幕。 六六六六儿:我勒个去,我当时就在场啊!一开始是这个大妈上来说这个女孩偷了她的钱,这个朋友来了后,问这个大妈是在哪里被偷的,这个大妈说了是客运站那里,两女孩就说没去过,紧接着这两警察就来了,说带他们回去了解情况,这两女孩就跟着走了。 “多米,查查两个警察的车牌号。”容铮一只手按着下巴,一只手横过胸口,眯着眼睛,心中有种不好的联想。 “应该是克隆车。”重案组成员说。 多米哐哐哐,一边敲击键盘一边说:“这样不好吧,不走内部程序,随便查这个,好像违反纪律啊。”跟着手下如飞,快速黑进市局的系统里。 众人听闻翻了一个白眼。 多米速度很快,两三下就把车辆调了出来,没成料到,这辆车还真的在警局有备案,属于金鸡区下的金沙派出所。 屋内,所有人噤若寒蝉。 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没人敢说话,都在打量两位大佬的神色。 “再查下这两个警员”温和平静的声音打破了鸦雀无声的室内,舒墨正在来回翻看留言,“多米,能让警员的图像更清晰吗?最好是能将警员身上穿的警服编号找出来。” 多米点点头,带着几分吹嘘的拍拍自己的包,“如果是鉴定处的技术人员大概要花半小时,我嘛,几秒钟而已。”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芯片,插在电脑上,然后电脑上出现一片乱码,跟着弹出一个窗口,多米将视频截图放进窗口里,图片从模糊颗粒状变得面孔清晰,胸前的警号清晰可见。 、 。 多米当着众人的面再次黑进了市局的后台系统,将图片和警号进行对比,警号显示出,的确属于金沙派出所的两名民警,然而和图片上的人却对不上。图片上的人进行核对,都是一些有案底,但是案底的罪名都不大,都是小偷小摸。 不等吩咐,多米又将两个女孩的照片输进系统,系统里并没有找到失踪报案的信息,而网上的发文显示,女孩的父母都报过警,明显有人把痕迹抹掉。 周鹏此刻发现了案件的严重性,立刻一阵小跑朝外跑了去。 林潇潇有些害怕:“案子我们还查吗?” 舒墨看向她,挑了下眉毛:“查啊,怎么不查。” 林潇潇被舒墨盯着,觉得不太舒服,说不上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她侧过头不愿意看着舒墨,“可是,这个案子可是涉及了咱们内部啊。” “内部怎么了?”池剑嗤笑,他重新打量了番这个同事,就这样畏手畏脚的人如何有资格进入调查组,“不仅仅要查,还要一查到底!” 容铮点点头,认同了,他转过身避开众人去办公室里打了几个电话。跟着他走出来,宣布,这个案件,将有重案组和调查组为主调查,扫黄组提供所有需要的帮助。不知道容铮联系的谁,吕傅勋满脸愁容一无所获的下来的时候,紧随其后来了一溜人。 扫黄组的组长带着组员,拿着这些年查到的余年酒吧的相关资料。吕傅勋瞪大眼睛瞧着一直和他打着官腔,不肯给资料的扫黄组人员,此刻鱼贯而入,将整个办公室挤得满满荡荡的。 扫黄组组长刘军笑着走到容铮面前,做出佯怒的表情,打了容铮胸口一拳:“你小子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我都没接到消息!” “我也是这周才过来的,为了纪录片杀人狂那个案件。”容铮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刘军挺着大肚子,点点头,“这几天我太忙了,一直在外面盯着,周鹏这臭小子来找我几次,我都懒得理他,这小子不知道我们组的案子都是绝密吗,可劲趁我不在,使唤我这帮小子。” 周鹏走下来,后面跟着局长,听见他这话,连忙小学生似地跑到局长那里打小报告:“雷局,您也听见了,刘军不肯配合工作。” 刘军被周鹏气的,吹胡子瞪眼,连续两声“好呀!”“好呀!”指着他,“你小子除了会给领导打小报告还会啥。” 周鹏撇撇嘴,从扫黄组拿来的资料拿出一摞开始翻看,边看边顶,非得争口气,“还会拍马屁啊——” 旁边站着的魏威没忍住,“噗”的笑出声。 刘军眉头皱紧,颇烦这只周大鸟。干脆采取不理他的态度,免得他蹬鼻子上脸。 雷局长好脾气的拍拍两人肩:“你俩就天天吵吧,吵着咱们市局又觉着有些人气,这事你们尽管一查到底,我刚刚已经跟厅长知会了一声,从今天起你们所有的通讯设备将被监控,要注意保密,案件要一查到底,上面说了,一查到底,上不封顶。” 周鹏顿时眉飞色舞:“这就是给咱们一柄尚方宝剑啊!” 刘军没好气,趁他不在的时候,周鹏这小子欺负他们扫黄组这事没完,挤兑他说,“别把剑使成破剑了!” 周鹏不置可否,撅起嘴巴翘起二郎腿在凳子上转了一圈,说是有 - 分卷阅读45 多嚣张就有多嚣张,气的刘军真想给他两下。 “行了,开始正事吧。”容铮说完,将扫黄组带来的资料放在桌上摊开,“这几个人都是余年酒吧的服务生。”摊开的资料上正是绑架两个女人的人。 “咦,也是金富县的人。” 刘军听说金富县三个字脸色有些难看,好像想起什么似地,“这个金沙区派出所所长的老婆就是金富县的,这之间有关系吗?” “金富县?”容铮沉吟,目光落在金沙区派出所所长葛洪军那张脸上。 “妈的,你们怎么干事的!”看着电脑屏幕里的视频,葛洪军一脸的狰狞,他怒红着脸,跟着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了抖,他平日里在外人面前总是笑呵呵的一副面善菩萨的模样,此刻横眉一怒,既和阎罗殿里的小鬼有几分相似,他怒气冲冲地猛拍了好几下桌子,大声训斥底下的几个警员,“谁让你们借车给他们的!还把警服借出去,借出去算了,你们不知道去找交警部门把这视频删了吗?废物!一群废物!” 被骂的几人大气不敢出,面面相觑,面露难色的回答:“那……那吴峰是您的小舅子,我们也不好拒绝……而且当时也没想他们敢这么大胆当街就这么做!” 葛洪军简直觉得自己跟一群猪队友在一起,一口气进了肚子滚了一圈找不到地方出去,他两条眉毛顿时成了倒八字,这阵儿简直想灭了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沉吟着,来回迈着步子在屋里转悠了好几圈。 网站里的视频转发量转眼就过了千,他眼珠子转悠了一圈,马上吩咐,“赶紧去找到这个发文者抓起来。” 底下人眼皮一抬,讪讪的问:“什么罪名?” 葛洪军怒火急心,拿起手边一堆资料就砸在询问那人身上:“什么罪名,造谣!转发过五百!这些你们都不知道,真是,哎,我要被你们害死了。”说完他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椅子难以承受他的吨位,难耐的发出一声长而悠转的呻,吟声。 几个人连忙连滚带爬的抓起帽子就往外跑。 他坐在座位上,身子靠后把整个人陷在厚软的皮座椅里。他大力的粗喘着几口气,跟着他拿起电话,就跟拿起救命稻草一样打了个电话…… 齐乐还是个大二学生,失踪的两个女生是他们班里的学生,多方求助无门后,同学们大家一讨论,干脆找到视频发在了网上,希望找到线索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晚上天黑了,学校的住宿楼鳞次栉比,窗外隔壁宿舍楼里的灯都一盏盏接连亮了起来,打饭的学生都回了宿舍,他们宿舍的同学给他带了饭,齐乐一直不停的点着,刷着下面的,并且回复着,同时一些大v希望能被转发,同时私信一些名人,很快地,他收到了很多令他愕然的消息,失踪的不仅仅是他的同学,同付晓梅和周兰兰一样失踪的人很多,许多人都是被当街绑架,于是他建立了一个群里,越来越多的群申请令他越来越胆战心惊。 有同学有些害怕了,问齐乐:“老七,要不要把你发的新博删了啊,当心被查水表!” 齐乐的心里也是毛毛的,他看越来越多的人转发议论留言,跟着还有越来越多的视频发出来,有监控视频还有路人拍摄的视频,他的帖子好像成了一团小小的火焰,顿时燃起了漫天大火。 齐乐的电脑里现在有个exce1表,里面统计了一百七八个失踪的女人,还有人不断增加。他觉得这份文件非常重要,他将那些视频一一下载在自己电脑里,并且标上时间,人数,地点,并且统计起来,最后他发现这些人基本上都出现在周围省市,而且持续了大约有十几年。这些失踪的人最早的在九四年,直到现在。 突然一条私信进入他的眼帘,那个人自称自己是绑架组织的一员,有些线索要给他,那个人给他传了一个文件,并且嘱咐他要特别小心,因为这个组织还牵连到到许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上层。 齐乐看着文件传输的蓝条,缓缓移动,校园网太慢了。 阳台上窗户被大打开着,寒风从外吹进屋内,呼呼着响,跟着窗户也发出难耐的吱嘎声,觉得有些冷了,齐乐站起身缓缓迈步走向阳台,打算关上窗户,他将窗户闭紧,却听见一阵嘈杂声,跟着他看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 电脑发出【叮!】的一声,文件传送完毕。 顿时一种极度的寒浇灌四肢。 立刻有人冲进屋内,齐乐被拍了下,猛地跳了起来。是他们班的同学,几个学生连忙将电脑拔下来,放进背包里,还往包里塞了些吃的和钱递给齐乐,跟着齐乐在一帮同学的掩护下,从厕所的窗户往外逃窜。 他悄悄的隐在人群中,绕过警察,等附近没人后疯狂的往外一阵狂奔。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的心脏疯狂的碰撞他的胸膛。 齐乐第一次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英雄,他的背上背着非常重要的东西,耳边传来悠扬的警笛声。他大口大口的张大嘴呼吸,用尽全力张开两条腿往前狂奔。他不能被抓住,他的同学,付晓梅和周兰兰,失踪半年了,没有人肯帮助他们。 她们父母越发绝望的神情此刻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捏紧拳头,鼻子发酸,眼泪从眼眶里往两边飞去。 不能把抓住啊,有越来越多和他们一样的人,有多少女孩正在面临危险。 加油!齐乐!不要停!齐乐!不要怕!齐乐! 你是我们的英雄!快跑! 齐乐出现了幻觉,有很多很多人在他耳边呼喊,给他加油,个子矮小,胆小如鼠,平时无人重视的他,平日里跑个一百米都受不了要歇歇。这会儿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却不觉得累,全身都充满了力量。狂风呼啸而过,寒风从脖子缝里灌进身体里,由着毛孔,钻进四肢五骸里,他却不觉得冷。 就在他听不见警笛声,感觉自己终于安全的时候,他转身躲进一个小居民楼的过道里,齐乐大喘了几口气,拿出包里同学塞进去的水大喝了几口,这才缓过了气。 他响起了同学们当时护送他离开的样子,齐乐开心的咧开嘴,无声的笑了,他倚靠在墙上,看着外面的月亮,万里无云,特别圆,特别亮。 跟着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齐乐捂住嘴巴,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神色越来越惊恐。 一双带着铝钉的厚底靴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十三)拯救行动 深夜零点,淮南市人民广场上,悬挂在高楼顶处 - 分卷阅读46 的世纪大时钟正“咚咚咚”发出难耐地振动。警示还未归家的行人,时间已经不早,小鬼已入世,活人需退让。 今夜圆圆的月亮被远方飘来的乌云给层层遮住,一丝缝隙也不给留出来。黑暗笼罩住了淮南市,街上乱晃的人都少了不少。 几道人影在黑暗的掩盖下,悄悄在巷头街尾守着,等着来往的活人。 冰冷沁人的寒夜,偶尔过来一个男人,立刻被人影拉进黑暗的巷子里,跟着半小时后被拉进去的男人裤兜瘪了。边系着裤腰带,边心满意足的咂咂嘴往外走。跟着又一个男人走过来,又被拉进巷子里,此而循环。 过了许久,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巷子口。跟着一个光着头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巷子里。他头上纹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大金链子,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周围的人见了他,立刻缩紧身子悄悄地掩住身形,生怕被这位主儿给瞧着。 那光头男人大摇大摆的往巷子里走,时而警惕地看向四周。最近不少警察找他询问情况,旁敲侧击,威胁怒骂,然而他也不是吃素的,梗着脖子一问三不知,没有证据的警察也拿他无可奈何。 扫黄组的人打交道上百回了,他也不怕,反正都是那副死样子,抓不住他们,最多关几天没证据又放了,想起他们那副恨不得吃了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发笑。 不过,这次来的一男一女据说是什么特殊案件调查组的人,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本事不小,不过这两人也只是随意问了问,他老老实实回答,没想到就糊弄过去。呵呵,也不过如此嘛。 上头的人还警告他,不该说的别说,就算是栽进去了只能自己扛着。想到这里,他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下,怒气上涌,一口浓痰吐在地上。他都不知道提着脑袋干了多少事情,吃了多少次牢饭。 这次妈的,手上还沾了血…… 想到这里他一阵后怕,简直跟中了邪了,从胡念那个女的开始,他就没遇见过好事,把关键资料丢了,还杀了个好像颇为有后台的女人。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给抓那女人来的人两巴掌,妈的,什么人不抓,偏偏抓个科研所的!现在网上闹大了,害得他必须找个地方躲一躲。 艹,他一定是犯了太岁,刚刚莫名其妙接了个电话,上面来电话,叫他赶紧把人都藏起来,想想上头那位爷消息灵通,他接了电话立刻就赶了过来。 “虎头哥你来啦!”见着他走进来,正蹲在巷子口抽烟的男人立刻把烟丢地上碾灭了。脸上露出笑意,一脸谄媚的走近虎头,那人正是刘富贵,“虎头哥,你上次不是说想尝尝雏吗?这次刚巧从那边那中学抓了个新鲜的,嫩的不行。”说完还拿黏糊糊的舌头舔了下下唇,笑的十分猥琐。 虎头本就心情不大好,听了话,立刻脸黑了下来,抬手就一巴掌呼了上去:“你们他妈的不知道最近风头紧,还敢顶风作案,胆子不小啊,我看看你们他妈有几个脑袋!上次你抓的那个女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妈的,你这小子真是害死我了!真他妈就该让你滚进你们破县城里,带你出来干嘛!” 骂完还觉得不过瘾,直接两只手掐住对方的后脖颈往地上摔去,那人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咬破了舌头,顿时疼地呲牙咧嘴。 旁人见了往前窜的身子立刻畏畏缩缩朝后躲,没一个敢上前,气氛正僵,亮着灯的内屋里走出一个女人,那女人摇晃着身子,屁股一扭一扭的,跟只蛇一样,满脸谄媚。 “哟,小瓜皮这是怎么惹着咱们虎头哥了。”那女人夸张地睁大眼睛,脸上却没半点恐惧,都是笑意。 虎头见来人,哼哼了两声,怒气掩去了不少。 刚刚的对话,罗阳其实听到了不少,她眼睛上下眨了眨,讨好的走到虎头跟前拿手掩住悄悄在虎头耳边吹着热气,跟着轻轻地说:“虎头哥,那丫头啊,是自己自愿来的,还给家里留了离家出走的信,没人会怀疑的?” “自己来的?” “可不是嘛,不想读书了,想赚钱,一脑袋还没长开的小太妹想混社会。虎头哥,我打听过了,那丫头还是个处,才14岁,嫩着呢,不如……”话说半截,罗阳意味声长的眼珠子往屋子里看了看。 虎头听完,顿时就硬了,色心一起,想着也就半小时的事,耽误不了多久。 想着他就火急火燎地推开身旁的女人,朝屋里走。 罗阳站在原地嗤笑了一阵,对着几个大气不敢出的男人翻了个白眼,都是群没用的东西。 那几个男人看着她一摇一摆地往里走,没好气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这股子骚劲,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被操烂的破鞋!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从巷子外长街左右两边涌进了两列黑影,将院子团团围住,院子里几个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黑洞洞的枪指着,大气不敢出的被制住了行动,拷上手铐悄无声息地带出了小巷。 虎头这个人有个嗜好,就是喜欢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尤其是未经人事的雏,更是让他心痒难耐。他瞧着屋内几个躲成一团的女人,将其中一个小女孩掩在最里面,虎头蹙起眉头,语气不善的喝道:“还不滚开,别扫了大爷的兴致。” 最外面的女人谄媚地冲着虎头笑,四肢趴跪在地上,爬着前行抱住虎头的腿:“哥,今儿我刚洗干净还没接客呢!您太久没来了,兰兰挺想您的!” 虎头看了眼女人,这个女大学生半年前抓过来的时候还要死要活的,被他直接强行要了,破了处。这半年不知道被多少人艹过了,变得这么轻贱,之前那股麻辣劲没了。现如今居然主动求着被他上,虎头厌恶地看了眼周兰兰眼睛上的青痕和嘴角的淤青,一脚将她踢开。 “呸,被艹烂的玩意,滚一边去!”说完朝着周兰兰身上吐了口唾沫,然后俯下身将被藏在最里面的小女孩拉住来,对上小女孩那双充满恨意的大眼睛,奇了怪了,居然……没有恐惧。 正当他错愕的时候,女孩对着他的手臂就是狠狠地一口,然后飞起一脚踹向男人还硬着的裤裆,男人顿时疼得眼泪花冒了出来,两腿夹在一起,痛苦地倒在地上呻1吟。 紧接着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女孩眼中寒光一闪,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冒着寒气的小刀,她满眼都是恨意,大喝一声:“去死吧!”高高地举起刀准备往男人身上插去。 在刀下落的时候,门“嘭”的一声被大力踢开了。紧接着刀插在了一截明显不属于虎头的苍白的 - 分卷阅读47 手臂上,刀尖穿过了手臂,女孩呆愣住了,被人拥进怀里。 来人紧紧抱着她,手臂上血流不止,他不停地用另一只手拍打女孩的僵硬的背,嘴里缓缓地喘着粗气,他的嗓音和柔温顺,轻轻地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女孩僵硬紧张的身子这才缓缓的放松了下来,她的下巴搭在来人的肩膀上,耳边重复着那段呢喃,顿时她鼻子一酸,两只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舒墨用着一只手抱着女孩瘦小的身子,另一只手正在被跟来的医护人员止血。女孩停止了哭泣,还抽抽搭搭地靠在舒墨的肩膀上。容铮一脸严肃的站在舒墨身侧,从容不动地指挥着现场,眼角不停地瞥着舒墨受伤的一只手,还不停的往外冒着血。他眉头皱起,寒气逼人,周围的警员立刻加快速度,远远离开他。 舒墨不知道是冲谁说话,悠悠地笑着摆了摆被包好的手臂,柔声道:“一点事也没,不疼。” 容铮面色不佳,心里冷哼,刚刚那把刀直接穿过了手臂,拔刀的时候,明显男孩疼地呲牙咧嘴,不疼才怪。 虎头被当场抓住了,一脸苍白地带着手铐被担架抬着出来的,他的手紧紧捂住下/身,嘴里不停的呻/吟着。 罗阳被抓住的时候,还在破口大骂,冲着一堆警察撒泼。她的上半身衣服没了半截,看那角度明显是被她自己撕破的,非要说是警察撕破想非/礼她。白冰走上前,直接抓住她张牙舞爪的双手拷了起来,手下半点不轻,她才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疼的罗阳说要去投诉她。白冰充耳不闻,手下的力气更大了。 屋里周兰兰走出屋里的时候,被外面的大灯晃了眼睛,她正被几个女孩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着,就在她百感交集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男孩。 男孩看见她,满脸的兴奋,见她一脸陌生的表情,热情?” 吴峰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姐夫,你手里不是有不少东西吗?咱们辖区那么多次事情,那事情都是咱们掩过去的,要是全部一股脑都说出来,他怕是身上不沾点荤腥是不可能的。” 葛洪军闻言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不过还是有些迟疑。 吴峰见葛洪军不再恼怒,便跟着大胆怂恿:“姐夫,您说您这么多年给公家干活才赚了多少钱,我姐抱怨多少次了,要不是我给您牵线,咱们能过上这种好日子吗?我看啊,这所长不当就不当了,求个另外的财路,最好是能出国保平安,最好不过了。” 吴峰的话句句砸在葛洪军的心窝里,要是靠着那点死工资,他现在还得辛辛苦苦的还贷款,现在房子五六套,儿子也送到国外读书了,跟着那人比当所长强!心里一合计,他干脆打开保险柜从里拿出一卷录音带,不过他也留个心思,将录音带复制了两份,一份留给他妻弟,一份寄了份快递,在五天后寄到自己家里,以防不测。 葛洪军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堂上正中央的年轻人,那人不过三十来岁,留着一头长发,被束在脑后,穿着一身金色带龙的汉服,室内青烟缭绕,幽幽地散着檀香味。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半饷,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凌公子,网上的视频您瞧见了,这可怎么办,我死定了啊!” 凌涛然一脸不可一世的傲慢,鼻子里哼出口气,手里慢悠悠的转着一串冒着油光的珠子,“我以为多大的事,着什么急。” 葛洪军咽了一口唾沫,心里骂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破小子,面上堆着笑,从包里缓缓拿出一卷录音带,“凌公子,您看我这下肯定要被双规了,看我这么多年做牛做马的份上,您一定要帮帮我啊!您要知道,我手里可是有不少您的东西,要是被抓到了……” 凌涛然极为不爽的挑了挑眉,他的眼神阴晴不定,眯着眼睛看着葛洪军手里的东西,他迟疑一会儿,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他身侧的人立刻俯下身,将耳朵 - 分卷阅读48 凑到一旁。 “给葛洪军办个假证件,先让他去美国呆段时间。”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葛洪军刚好能听见,立刻就痛哭流涕的表忠心,将录音带送上。 “还有备份吗?” 葛洪军迟疑了一会儿,知道这人通天的本事不敢隐瞒,思量了一会儿,回答,“吴峰手里还有一份,不过您放心,我走了后一定让他交给您。” 凌涛然哼笑了下,摆摆手,不愿意再看他这副谄媚的样子。 葛洪军千谢万谢的离开,心里却是恨得不行,却又不得不低眉顺眼地装孙子,一个屁也不敢放。 他刚一出门,凌涛然就将手里的佛珠放在了一边的盒子里,冷笑了下,“威胁我?” 身侧站立的男人拿出手里的手机躬身递给凌涛然,凌涛然接过对着手机的人,一股子阴狠气息刹那间从他眼睛里闪过,他勾起一边的嘴角,狠狠地说,“找机会,做掉他和他那个妻弟吴峰,要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接着他又想起什么,吩咐到,“去他家里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备份,他妻子听说挺年轻漂亮的,卖去乌方国去,他那个在美国的儿子,做掉。” 收起手机后,凌涛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些脏东西,都藏好了吗?” 身侧男人眼观鼻鼻观心,点点头:“公子,都吩咐好了,下面的人应该都在行动了。” 凌涛然笑了,一张狐狸眼微微带着些邪气,眼角撇着身侧男人低眉顺眼的样子,更加心旷神怡,他将头发散开,对着身侧男子命令道:“有些热了,来,帮我把衣服解开。” 身侧男子闻言,一张肃脸微微发红,他转身单膝跪在凌涛然的面前,将他的衣服慢慢拉开,一层层往下解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身子。 凌涛然笑脸吟吟地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支起男人的下巴,男人的眼角带上些媚意,满眼都是爱意,身子软做了一团。他俯下脸,一口气吐在男人的湿润的嘴唇上,意有所指的用指尖伸进男人的嘴里搅拌了一阵,拉出长长的一根银丝,跟着他打开双腿,扬起修长的脖子,将男人的头往下按…… 吴峰一直等在大楼外的一家快餐店里,看葛洪军笑脸吟吟的走进来,立刻心里的那点不安全都消散了去。 葛洪军走到他身侧,吩咐道:“要看好你手里那卷录音带,不要带在身上,那是个保命的东西,就怕那个姓凌的起了其他心思……”说着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吴峰连忙点头:“哥,我早就藏好了,您放心,除了我没人会知道。” “那就好,等咱们都去了国外,这日子就好过了,赶紧联系你姐把能变卖的赶紧全都卖了,咱们可以去国外做点生意!” “哈哈,有凌家做靠山,有什么生意不好做的!” 两人美滋滋的做着出国淘金的美梦,不知道他们所谓保命的录音带,就藏在凌氏大楼下的保险柜里,已经被人拿出来销毁了。愚蠢的吴峰,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却忘了每个地方都有监控这件事情。两人兴高采烈地走出快餐店,身后几个人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们身后,他们一无所知。 深夜,市局里早早就落了灯一片昏暗,离着市局隔着两条街的一栋民宅,此时灯火通明。这座民宅独立位于两栋高楼中间,只有六层楼,从外看上去只是一栋极为普通的老式民宅。这栋民宅平日里几乎没人,这一夜倒是有不少人神色严肃进进出出。 民宅里面每一层都打通了,六层楼还有个小电梯,不少人蹲在一层楼,两手拷上手铐背在脑后。 周鹏神色肃然,来回在那群人面前走来走去,他手里拿着枪,每次一甩,那蹲着的人就跟着缩脑袋,满脸惊慌。 刘军则拿了个椅子坐在一旁,不时地阴测测哼笑一声,弄的蹲着的人冷汗涟涟。 周鹏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抢先开口:“谁先交代,谁就可以去旁边那个地方休息。”说着指着另一边,几个女警员站在那里,地上铺了不少软垫,还有水和食物。 刘军哼了一声,用脚跺了下地面,放出“嘭”的一声闷响,“我倒要看看,谁今天敢隐瞒。” 蹲着的众人叫苦连连,哭丧着脸,想立刻交代情况。有人刚想和周鹏交代的,刘军阴阳怪气的哼笑,转头想和刘军交代周鹏又不阴不阳的咳嗽,众人叫苦不已,到底这是要我们交代还是不交代啊。 两人手下的人无奈的对视一眼,上前干脆将两位捣乱的大佬支开,这下底下的人才跟打开了话匣一样争先恐后交代事实。 重案组和扫黄组的人在下面审问犯人,调查组的人在二楼安抚受害人想从中找到讯息。 受害人很多,十个窝点将近上百人,大部分人都分布在楼上由医院的人安抚,只留了一些想主动交代事实情况的在二楼。 周兰兰是主动留在二楼的,她身上还带着伤,肚子上有一大块紫青的淤痕,已经照过片了,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齐乐一直站在她身侧寸步不离,大概是齐乐在身旁让周兰兰觉得安全了很多,她也不愿意在医生那里多呆,只想赶紧交代情况。 “我和晓梅被抓到后就被分开关了起来,我被那个叫罗阳的女人看管着,他们强迫我们出卖身体,伺候那些人。一开始他们会安排人教我们那些技巧,跟着等我们都老实听话了,就安排我们进一个叫做余年的会所,然后在那家会所陪人喝酒,如果有人被看上了,就会被带走到一家固定的宾馆,然后再回来。从始至终一直都有打手看着。” “就没人想过要逃跑吗?” “如果逃就会被抓回来……我看见好几个人被活活打死……” “除了去余年会所,还有其他地方吗?” “有的,长得特别漂亮,气质特别好的,就会被挑选走,不知道会送到哪里去。还有残了或者是老了,没有用的就会被拉走,据说是打赏给那些打手家里。” “看来是拉到金富县那之类的穷地方了。” “对了,你知道付晓梅现在在哪儿吗?”齐乐突然插嘴。 周兰兰摇摇头,她们被分开后就没见过面,她也不知道在哪里。 “好了,我们都知道了。谢谢您的合作。”白冰微笑了下,她从一旁的桌子拿过一杯热牛奶和几块巧克力递给女孩身侧的齐乐,让他陪着女孩照顾她的情绪。 齐乐收下,欲言又止。 白冰冲他微笑点点头,齐乐还是放心不下的回头看了几眼,带着周兰兰走向电梯。 “付晓梅已经身遭不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一直站在一旁的林潇潇出口询问。 白冰瞥了她一眼,回过头,看着人走远了才转过头看她,“至少今晚让他们安心睡个好觉。” 林潇潇皱眉,觉得白冰实在妇人之仁,她怎么知道对方想要被隐瞒了,早晚都会知道的事情,长痛不如短痛,然而她只是撅起嘴没有顶回去,上次被白冰当众羞辱的事情她心里还记着,早晚这笔账是要算的。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十五)黄雀在后 女人之间的战争,男人们最好是不要参与。 多米点了 - 分卷阅读49 下回车键,转过椅子招呼容峥,“老大,齐乐电脑里那份文件的发送人已经查到了,位于林复街1o4号。” 容峥闻言披上外套,伸手点点多米的肩膀,“走吧。” 还和白冰阴阳怪气打着嘴仗的林潇潇闻言连忙跟上,“容队,我跟您去,我想好好的学习下。” 容峥抬眼看向他,林潇潇满脸通红,容峥耷拉下眼皮,“你跟着白冰和池剑配合他们的工作,受害人这么多,需要你们一个个谈话寻找蛛丝马迹,这个任务很重要,不能漏掉半点有价值的线索。” 林潇潇有些着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喊了声,“容队。” 容铮冷着脸,蹙起眉头,厉声喝道,“服从命令!” 林潇潇尴尬的回过头,带着几分失落怅惘。 舒墨笑眼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转动手里的圆珠笔。 还散发着冷气的容铮瞥了眼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他觉着有些好笑,他路过舒墨身边,曲起手指敲了敲舒墨的脑袋,轻声问,“好看吗?” 舒墨笑呵呵地盯着他,眼睛弯成了一条小月牙,“不好看。” “不好看,那我带你去看好看的。”不知道容铮出于什么心理,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舒墨闻言愣在原地,不过很快回过神,有些玩味地看向容铮。 容铮耳尖微微发红,快步朝外走,多米连忙背上电脑紧紧跟在后面,还回过头怪异地瞧了一眼舒墨,有种莫明被秀了一脸的感觉。 舒墨将手里的圆珠笔转了一圈,他的眼珠子也跟着转了一圈,跟着他把笔放在口袋里,抬眼看了眼有些不服气盯着他的林潇潇。 舒墨也有恶劣的勾起手指,敲了敲脑袋,做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容铮还在电梯里,电梯正开着等他,电梯难耐的发出滋滋声,催促着慢吞吞的男孩。 “来啦!”舒墨喊了一声,将资料收起放进包里,慢条斯理转过身。他耳边突然出现林潇潇的冷哼声,“不自量力。” 他单手将包拿起,大跨步朝电梯里走去,走到电梯里立刻回身看向一直瞪着他的林潇潇,舒墨勾起嘴角,一只手挽起容铮的手臂,身子紧紧贴了上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林潇潇气急败坏的脸被挡住了。 刚刚还贴在容铮身上的舒墨直立起身子,抱歉的抬眼看了眼僵直着身子,肃着一张冰容的容铮:“抱歉,刚刚有点低血糖。” 多米关心的从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递给他:“怎么也不吃点东西。” 舒墨感,大步走向坐在沙发里的气鼓鼓斗着嘴的周鹏和刘军,问:“有进展吗?” 周鹏翻了刘军一个大白眼,重重的摇头,“这些人只承认是虎头指使的,其他一问三不知。” 刘军冷哼一声,拉长语调做出一副果然你只知道这点的表情,“这虎头是地头蛇,余年会所的三把手,二把手是于正阳,一把手是熊卞新。不过这三个人都不是真正的后台,我们查了多年,发现一个年轻男子经常跟姓熊的联系,我们怀疑后头有大人物操控。” “那个年轻男子查到资料了吗?” “查到了,叫做林歌,我们跟了好几个月发现这个人经常出入凌氏。” 容铮闻言挑眉:“凌氏?那个做地产的凌氏集团?” 刘军沉着脸默不作声,被周鹏猛地拍了下才回过神,他看了看左右,舒墨和多米都看向别处。他思量了一会儿,用眼神询问容铮那两人。容铮摇摇头,示意没有问题,刘军才放下心来。 “这凌氏的掌门人这几年换了人,前几年那场车祸你们知道吧,凌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唯一能动弹的只剩下那个叫做凌涛然的私生子。凌涛然这个人心思极重,而且阴晴不定,听说不服他的股东都被他……” 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几人心中都有了几分计量,看刘军的样子,早就怀疑上了凌涛然,然而苦于没有证据,动不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商场大鳄。 “我也有次想查他,结果人没进到凌氏,就被叫了回去,为此还写了好几份检讨。”周鹏想起来,狠狠地抽了两口烟。 容铮点点头,如果真如刘军所说的,这余年背后的人恐怕就是这位凌涛然。 “没有证据,的确不好抓他。”容铮沉吟道,他转眼看着多米,多米得了令,立刻转身朝门外走去。容铮跟两位队长告了辞,大步走出门外,打开车门,多米立刻钻进后座打开电脑。 “查查凌涛然,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舒墨坐进副驾驶,打开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凌涛然三个字,很快地一张金融杂志的封面照映入他的眼帘。 岁的亿万富翁,凌涛然——修行之路。 杂志封面上凌涛然束着头发,盘腿坐在一张草席之上,衣着一套简易的白袍,手腕上缠着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 杂志里用极为传奇的手法勾勒这位亿万富翁的前世今生,做为私生子的凌涛然一直在孤儿院,直到十二岁才被接回家里,性情淡漠的他无心钱财,奈何家中突变,才会走上从商的道路,掌台凌氏后的凌涛然第一件事情,就是公开捐款一个国际性慈善基金组织,叫做1cp基金。 然后大篇幅的对1cp基金组织进行描述,看着描述的舒墨翻动到最下面,查看留言,很多人惊叹于凌涛然的英俊外表,和洒脱超然的气质,沉醉于他乐善好施的形象。 许多女孩都纷纷嚷着叫他老公。 凌涛然的新博客粉丝很多,每一条他发出的信息,后面都跟着一连串的女孩尖叫着喊老公,也不管他发的什么内容。 如果有人说了凌涛然道貌岸然之类的坏话,立刻有一大帮迷妹,讨伐过去,问候别人全家,好像凌涛然真的是她们老公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很明显的,这些讯息也被多米查到了,多米嗤笑了下,“你们猜怎样,这个凌涛然是个兔儿爷,他好像还建立了个男宠后宫。”多米过了会儿,突然涨红了脸,把屏幕啪的一声关上。 容铮开着车,用后视镜瞄了他一眼,挑起一只眉:“怎么?” “艹,我刚刚黑进凌涛然的电脑……他……他居然拍了很多……”剩下的话多米半天没说出口,他红着大半张脸,突然车经过一个公交车牌。 他“啊”的大叫一声,指着一闪而过的公交站牌:“其中有个视频里,他就是和那个男的。” 舒墨回想了下刚刚那个广告,是最近非常有名的一个小鲜肉,刚刚拍了一个仙侠类的电视剧,火得一塌糊涂。 看着多米羞红了一张脸,不停的用手扇着风,一副热得不行的样子,舒墨觉得这样的多米十分好玩,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这是都看了一遍啊……”舒墨意有所指的拉长后音。 “没,我就看了个开头!”多米连忙摆手,一张脸红得能滴血。 “只看了开头?”舒墨反问。 - 分卷阅读50 多米立刻不说话了,悄悄挪着屁股往后座角落里钻,企图躲开舒墨探究的目光。 舒墨笑了一阵,不再逗弄他,恢复正经:“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多米摇摇头,叹了口气,“他除了私生活比较乱,其他方面都比较正常,公司的财务都是公开,他的私人账户每笔钱都有对应的正当项目。” “哦,没有查到半点和余年会所相关的?” “只能说他有个相好的经常出入余年会所,并不能查到和他有任何利益关联。” “黑进他们的监控系统查看下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容铮插话。 多米闻言扁了扁嘴,手下快速敲击键盘:“又让我随意黑进人家的系统。”好像刚刚那个随意黑进人家电脑偷看真人动作片的不是他。 “等会儿查下1cp这个基金组织。”舒墨点开手机屏幕,将一个大型的1ogo示意给多米看。多米抬眼瞥了一眼点点头,打开包里掏出另一台只有一本书大小的电脑,左右开工。 车突然在一家商业住宅区停下了,这小区从外看八栋高楼耸入天空,此刻路上已经没了行人,只有几个街边小摊上还坐着吃夜宵的居民。容铮将车停在小区的后门,多米留在了车内继续查找有效的线索,舒墨拿着资料跟在容铮后面。 小区门口大爷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看着电视,两人走进小区,门口大爷都毫无察觉。两人根据多米查到的信息朝里走,寻找三栋二单元。各种思绪在两人头脑里盘旋,到底给齐乐透露信息的是谁,凭借那几个重要的讯息,他们才能在这个夜晚将十几个窝点一网打尽。这个所谓的团伙内部人员到底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敌是友。两人甚至有些担心,这个内部人员很有可能因为泄露信息身遭不测。 每栋楼都有门禁设置,需要刷卡进入,然而车库却不用,他们从车库绕到楼下,坐上电梯按下了楼层,一路通畅中途没有停顿到达了他们要到的楼层。一层楼只有四户人家。他们走向其中一户,两人对看了一眼,鼓起勇气准备按响门铃。 不曾想,门在这时,却被打开了。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十六)扑火的蝴蝶 门被从里到外打开,门口站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孩,揉着眼睛看着他俩,一脸疑惑。 “你俩这是?” 还不等他们两个回答,电梯“叮”的一声响起,电梯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蓝黑相间外卖制服的人走上前,手里还拿着热乎乎冒着香气的外卖。 “秦小姐吗?这是您的外卖。”来人将手里的外卖递送给女孩。 女孩点点头,拿过外卖,随便在外卖单上签了字。 外卖小哥很快就走了,留下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女孩过了一会儿像是醒悟过来,立刻趁两人不注意,“哐当”一声,当着两人的面将门关上。 舒墨和容铮这下呆愣在原地,被当成是坏人了,过了好一阵,舒墨才上前按响了门铃,门内很快就有个女声传了出来,“你们是谁?大半夜的堵在我门口想干嘛,我……我告诉你们,我报警了!” 女孩警惕十足,舒墨大概是觉得有些好笑,笑了下,曲起手指咚咚两下敲门。 “秦小姐,我们就是警察。” 很有默契的,容铮拿出证件放在探孔上,门口传来女孩打电话的声音,似乎在电话那头确认了容铮的警号和人名,这才缓缓地将门打开。 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眼睛,来回打量了两人,两人长得都一表人才,女孩这才红着脸,整理下仪容将门打开让两人入内。映入眼帘的房间明显是一个女孩的单身公寓,除了粉红色的可爱装潢就是女孩自己的照片,整个屋子温馨可爱的让两个光棍的大男人踌躇不安,只觉自己和这里十分不搭,格格不入。 女孩将两人引到客厅沙发前,沙发也是粉红色的布艺沙发,左右各放着一个巨大的宠物绒毛玩偶。女孩很快跑开了,桌上放着一盒烧烤,和一瓶可乐。烧烤还腾腾地冒着热气,诱惑着两个没吃饭的警员。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女孩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白色u盘,“你们是来找这个的吧。” 两人惊讶的对看了一眼,大概看出两人的惊讶女孩忽然很警惕的收起u盘,朝后躲着身子往厨房慢慢挪动。 舒墨看她动作十分滑稽,有些好笑,挑眉朝女孩招招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舒墨有种魔力,不,应该说舒墨的笑有一种魔力,能让有防备的人放下防备敞开心扉。 “别怕,我们是市局来的,你给我们的消息很有用,我们是有些话想问你。” 女孩像着了魔一样放下了防备,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她缓缓地挪回步子坐到两人对面,看着桌子上的烧烤,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叫秦格格,长官,你们也吃点。” 容铮摇摇头,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女孩手里的u盘,女孩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u盘递给了舒墨。 舒墨冲她点点头耐着性子询问道:“你联系齐乐的时候说你是团伙中的一员?” 眼前的女孩,十分的青春朝气,没有沾染半点世俗,压根不像她描述的一样是团伙中的一员。女孩打开可乐,大喝了一口,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不这样说,怕他不信啊。”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容铮锐利地盯着女孩的双眼,辨认真假。 女孩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低下头不敢直视,好像回忆到什么难过的事情,身子慢慢颤抖起来,她抱紧双臂,满脸都是恐惧和哀伤。 “你们知道前些日子里,有个女人被杀害了吧。” 容铮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哀伤不假,收回了审视的眼光,点点头。 女孩将掉落在眼前的头发往后拨,忐忑不安的回忆起来。 “那天那个女人突然被杀就倒在我身上,不过我没看见她是被谁杀的,这件事情我已经跟警察解释过很多次的,我当时真在补妆,跟着感觉有人靠在我身上。我还以为……以为是色狼,谁想到是个女人,她腹部一直在流血,我感觉包里一沉,跟着她就倒在血泊里。吓了我一跳,我赶紧跟着人群就下了地铁。”说完她还心有戚戚的摸了下胸口。 “我回到家的时候没注意包,等过几天我上班的时候,才发现包里多了个u盘,当时我以为是哪个同事落在我包里的,就拿出来看,但是发现那个u盘上居然有血迹,吓了我一跳,本能地我就觉得这个u盘应该和地铁上那个女的有关系。” “为什么你不把u盘交给警方。” 听了容铮的询问,女孩本能地抬头朝温和的舒墨看去,舒墨冲她温和的点点头,她才回答:“我当时心里害怕,害怕会被人报复,就没报警,你想那些人敢当着那么多人面杀人……不好意思……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 “没事,你后来不也把u盘里的东西传给齐乐了吗?” 女孩闻言摇摇头,苦笑了下,“……我没有全部传给他,只传给他了文件,有几个视频太可怕了,我就没敢……” “视频?” - 分卷阅读51 “对的,视频!” “秦小姐你这里有电脑吗?” “有的,我去拿出来。”女孩进屋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递给舒墨。 舒墨将电脑打开,把u盘插上,按照时间顺序打开其中一个视频。 视频里很快出现一个张脸,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胡念。胡念将摄像头安装在某个能看见全景的屋内,然后很快她就闪身不见了。这个房间极大,中间有张巨大的床,床头柜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类情/趣用品。昏暗的屋内过了一会儿就亮了起来,跟着进来了三男两女。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是余年会所的老大熊卞新,还有一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经常出入新闻的某位高官。 那位高官像是喝多了酒,白发苍苍的脸通红,进屋就歪歪扭扭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跟着熊卞新跟另一人谄媚的站在高官的一左一右,那位高官点着底下站着的不停发抖的两个女人,不大满意,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冲两人挥挥手。 “换两个,这两个都看烦了,你们这就没有点上档次的?” 熊卞新立刻挥退两人,冲另一人使了个眼色。 “当然有,当然有,最近刚来几个雏,还没开过苞,可水嫩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浑浊的眼珠冒出一丝精光,听了来了兴致,“哦,雏多了去了,可有其他有意思的地方?” 熊卞新嘿嘿两声暧昧笑了下,伸出一根小手指头:“才13岁,还没来那个,是只秃毛鸡。” 老人闻言,裤子便耸立了起来,他也不掩饰,急色的冲熊卞新推推手:“还不快叫来。” 熊卞新闻言,连忙出门叫人去。 很快熊卞新将一个看起来很害怕的女孩退了进来,女孩脸上画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妆容,穿着一件暴露的露脐装,还没发育的胸部,还是平整的。老男人急色的将熊卞新赶了出去,关上了门,将女孩拉在大腿上坐下,女孩颤颤巍巍的被老男人抱在怀里,老男人将衣服裤子都通通脱光,露出圆滚滚大肚子和短小的竹竿。 “小姑娘别怕,爷爷会好好疼你。”老男人满脸慈祥,笑的却极为猥琐,目光赤/裸/裸的黏在女孩光秃秃的下,身。 女孩被迫四肢趴跪在地上,她害怕地一动不动,眼睛紧紧闭上,牙齿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任凭老男人在她身上施虐。只过了一分钟,施虐停止了,女孩松了一口气。老男人好像是很没面子一样,酒精上了头。刚刚还和颜悦色,这会儿立刻就横眉立怒,一张脸顿时狰狞了起来。 “妈的,你是哑巴啊,一声都不吭,弄得老子一点兴致都没有了!”说完,男人一巴掌就朝女孩打去,女孩一下被打得躺在地上不得动弹,嘴角沾了些血。 越想越火大,眼前的小丫头无论他怎么打,就是一声不吭,直接站直身子,用脚使劲踹女孩柔软的腹部,女孩闷哼痛苦的咬紧下唇,硬是一句呻/吟也没露出来。狰狞的老男人环视了遍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角落里一根木质晾衣杆上。他顿时拿起地上的晾衣杆,用大腿劈成两节,紧跟着就拿一根半臂长的棍子朝女孩逼去,浑身赤/裸的女孩惊骇的睁大眼,手脚并用朝后逃去,不过她哪里是老男人的对手,这个白发苍苍的老男人慢悠悠的和她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玩了一会儿似乎厌烦了,忽然爆发一股平常难有的力气,快速几步上前狠狠地将女孩抓住,接着将棍子尖端用力一把捅了进去,女孩幼小的身子弹动了两下,就不动了,跟着嘴角溢出了血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摄像头的方向,身子慢慢地僵硬了,眼中的神采渐渐化作眼泪,掉落了…… 从头到尾女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到死她也没有叫出一声。好像她自己也明白,任何声音在这个炼狱一样的地方,丝毫没有作用。像是她最后的执照和反抗,到死也不愿意满足恶魔的欲望。 熊卞新熟门熟路的将冰冷的尸体抬走,像是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上百回一样熟稔,他笑着询问:“部长,您看我上次跟您提的事情。” 老男人闻言,摆摆手,穿上衣服的他又变回电视里慈眉善目的老人,他闭着眼睛,躺靠在座椅上,另一只腿摇摇晃晃的好不自在。刚刚发生的那件事,好像对于他来说只不过一件有趣的消遣。 “明天我就让人通过那个项目,跟你们凌总说,这件事没有问题。” 说完老男人就摇摇摆摆的在别人的搀扶下走了,屋里很快就暗淡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胡念又闪了出来,她一直捂着嘴,呆呆站立在刚刚女孩身子僵硬的地方,地上的血迹早已经被清理干净,她眼里泪花攒动,胡念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手臂,才将情绪稳定下来。冷静后的她,擦干脸上的眼泪,回身拿起摄像头,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视频完了,看视频的两人都深深吸了口气,想着那个视频里凶残的老男人,平日里出入各类电视节目时,一副菩萨善目的模样,一脸的慈祥,最爱谈的就是学校的教育问题,要求还学生们一个干净无污染的学习环境。如今,居然如此凶残地杀害了一朵还没有成熟的花朵,只为了简简单单的一己私欲。 呵,真是讽刺。真是个怪物啊! 人性果然是丑恶的,舒墨想。他眼镜后的神态让人看不清楚,他又跟着点开另一个视频。这次是一个国企的大领导,下一个视频换成了某经常出入慈善事业的企业家…… 难怪余年会所能成立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难怪凌氏发展的越来越顺畅,全靠这一个个幼小纯真的生命铺路,沾满鲜血的钱原来这么好赚。 容铮却是想到了胡念,到底为什么胡念会去主动接近这些人,她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有大好的前程,大把的青春可以去挥霍,她却主动去接近余年会所这帮人。看着她录下的这些视频,和手里掌握的这些重要的讯息,胡念肯定是有所预谋的。胡念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之前周鹏查过胡念这个人,及其平凡的一生,除却她离婚的父母各自成家,孤独的一人生活其他的真的没有太多的涟漪。 胡念录下了这些视频,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当她死的时候,冷静的做了两个选择,一是将藏有所有证据的u盘放入陌生女孩的包里,二是故意在临死前用最后一口气在地铁里写上什么东西来混淆视听。 不得不说胡念的选择的陌生女孩,秦格格十分聪明,也非常机警。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佩服起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来,这份心思和谋划常人难有,这份胆色更是连男人都很少有。 两人各怀心思,心里都列了长长的一个名单,从政府大员到企业里的ceo,这条长长的利益链条上拴着无数人的鲜血。女孩看两人的神色,一副早已预料的表情,还特别体贴的为两人倒上热水。 沉默很快就消失了,时间紧迫,越早让这罪恶的链条消失,就越快让这些鲜艳的生命恢复神采。 容铮看了这些,真心觉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胆子真是大,拿着这么危 - 分卷阅读52 险的视频,居然镇定的不寻求帮助,还非常有条理,思路清晰的将部分资料传给齐乐。 总感觉被人布了一个局,自己一步步掉进这个局里。不过这个想法过于荒唐可笑了。 舒墨关上电脑,取下u盘,冲女孩微笑了下:“等会儿我们会安排这个人来保护你的安全,千万注意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包括自称警察的人。”说着舒墨将手里的手机上的照片递给女孩看,容铮瞥了一眼,有些愕然,那个人是特警队队长,各项成绩都非常优秀突出,当时他就起了让此人加入调查组的心思,不过被这个人拒绝了。还没等他惊讶完,女孩家的门铃就响了,三人警惕的互相看了一眼,容铮闪身向前,通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的男人立身站在那里,身材高大挺拔,浑身散发着浩然正气。 容铮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来人正是刚刚舒墨提到的廖翔。 廖翔看见容铮冲他敬了个礼,回身看见舒墨,冲他笑了笑,热情上前给了个拥抱,打招呼道:“小舒,好久不见,你在淮南市我居然不知道。” 舒墨也笑了,一拳搭在廖翔的胸口:“我在淮南市读大学呢,我以为你留在京都呢!要不是上次在市局里看见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在这儿呢。” “好小子,一定要一起好好聚一下!” “一定一定。”说完舒墨才想起要介绍下,“容队,这位是我师兄,廖翔,以前一起拜师学过武术。” 容铮挑眉上下打量舒墨,这小胳膊小腿还学过武术? “这小子别看瘦瘦小小的,打人可厉害了!”廖翔哈哈大笑,看起来遇见舒墨心里十分开心。 舒墨连忙摆摆手:“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不行了,很久没运动都去读书去了。”两人的将烧烤盘子拿开,露出盘底的两张牌,一张黑桃j和一张黑桃1o,她看着黑桃j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她将煤气点燃,将黑桃j点燃一角放在水池里,黑桃j为了黑桃1o,烧成了灰烬,她将黑桃1o放进抽屉里,用几个盘子压住,擦干眼泪,眼神恢复活泼的神采,转身端起热好的烧烤,笑脸吟吟略带羞涩的朝客厅走去。 她看着客厅落地窗窗外闪烁的群星,其中一颗星星好像闪了一下,她心里轻轻地说:“念念姐,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十七)人间炼狱 小区里昏暗的路灯散发橘黄色的光芒,不少飞蛾正在灯旁缭绕。 他们走在石板路上,一步一步,踏进心房乱了节拍,扰了思绪。 舒墨脑海里,女孩颤颤巍巍躲在角落的悲哀,惊慌失措满地乱爬的疯狂,被抓住后的绝望,最后看向摄像头的无声申诉,她看到了吧,摄像头闪着的红光,一闪一闪,如同她的生命,闪烁着最后消亡。她生命消逝的瞬间没有变成一缕青烟,而是化作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插向罪恶丑陋的心脏。 走了不知道多久,听到几声车笛的闷响他才缓缓地从思绪中醒来。他心脏还在“砰砰砰”的乱跳,引得头上的血管也跟着一上一下的跳动,手心里全是汗水。舒墨站立在车边,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展开手将手心的汗擦干净,凉风吹了一阵,他的头疼缓解了些。 难得地,容铮很体贴的没有催促,静静的坐在驾驶位上侧头看着站立在旁的恬静男孩,男孩将沉重的眼镜取了下来,露出一双清亮的细长眼睛,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想,真好看啊。容铮的眼皮跳了跳,伸手摸了摸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符,引得平安符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舒墨好像被铃铛声唤醒,回过神来,带上眼镜,温和的笑意又挂回脸上。他坐进车里,思绪回整,面具又戴上了。感觉到容铮看向他,他回头咧开嘴,冲容铮笑了。 容铮和平常一样,表情依旧冷肃,然而舒墨却从那张脸上看出些担忧,他拍拍男人放在一边的手,做了个安心的表情。 容铮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盯着舒墨的眼睛,舒墨也看着他,两人呼吸渐渐地放缓,寒冷的空气里两人呼出的白色气雾绕在了一起化成了一片。 容铮从小到大,没有谈过什么恋爱,所有对他的暗示明示的告白,他都不明所以,毫无感觉。他的生活全是一本枯燥乏味的教科书,他并不知道,此刻他砰然乱跳的心,犹如乱了节拍的鼓点一样,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着,眼前的这个男孩,真的很好看。他的鼻子,眼睛,嘴巴,甚至那对紧紧贴在脑袋上的小耳朵,都是那么好看…… “啊!发现了!”突兀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有些暧昧的气氛。 这下两个人才反应过来车内还有一个人,多米抬头看向舒墨和容铮,两个人怪异地看向车窗外,露出的耳朵和脖子都红得像滴了血。 舒墨转回头,满脸清冷,默默地看着多米等他的下文。容铮大力咳嗽一声,点上烟,大力吸了一口,冲后视镜里的多米挑眉示意。 尴尬的气氛,多米毫无察觉,他满脸都是兴奋,整个人都快因为重大发现快飞了起来,他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给他们看。夸张地点着屏幕上一个男人,眉飞色舞的说:“这个人,这个人你们猜猜是谁?我真是天才。” 没等到别人的夸赞,多米也无所谓,接着打开一张简历表,视频上满脸愁容的男人换成了穿着制服意气风发的样子,“是金沙派出所的所长葛洪军。” 视频里的男人下一帧出现在一家快餐店,正和坐在对面的人说着什么,兴奋不已的手舞足蹈。 “我查了凌氏的监控,早就被抹掉了,我就多了个心思,查找周围的店铺的监控。” “这你都能查到,厉害啊!”舒墨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夸奖了下。 容铮蹙眉,瞥了一眼舒墨摸男孩的动作,满脸都写着不太高兴。 多米丝毫没有察觉,被舒墨夸了后更加得意起来,屁股后面的大尾巴都开始摇了起来。 “只要是联网了,没有我查不到的!”立了fg,多米赶紧说正经的,“他们从凌氏出来后就被人跟着了,这几个人我查了,都是以前当过雇佣兵的,手黑的不得了,我看啊,这个所长现在多半有 - 分卷阅读53 点悬。” “他手里肯定有凌涛然的把柄,不然凌涛然干嘛要冒风险干掉一个国家行政人员?”舒墨想了想,容铮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调动警力。 “查查,最后他们出现在哪里?” “这还用你说,已经查到了,在去南通市的高速上。” “不好。”舒墨眉头紧皱,“这些人最爱利用意外车祸来掩盖杀人目的。” 容铮听闻赶紧指挥另一边的人往高速上赶。这时多米突然惊叫一声,两个人赶紧回头看他。多米张大嘴,瞪着一双大眼睛,指着电脑屏幕。 泛着蓝光的屏幕恰好应证了舒墨刚刚的猜测,监控里葛洪军的小黑车开进了一条隧道,一辆巨大的油罐车正以2oo码的速度快速连撞三车冲向葛洪军那辆黑色小轿车。黑色小轿车来不及闪躲,整辆车被瞬间卷进了油罐车底部,压成了一块饼,血液立刻喷溅而出,染满了沥青公路。就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恐惧尖叫的时候,卡住不动的油罐车开始突突突地往外冒油,呛鼻的汽油味充满整个区域。昏暗的隧道里其余车辆和人员赶紧撤退,油罐车的司机立刻惊慌失措的下了车,连忙往外跑,就在他跨了两三步,眨眼之间油罐车突然爆炸,窜起一长串滔天火焰染红了整条隧道,来不及逃跑的油罐车司机和人群直接被炸成了肉块,无数块肉块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三人呆愣愣的看着监控中的地狱景象,爆炸还没有停止,不时地有爆炸和惨叫声在耳边回响,这条隧洞,此刻变作了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 多米颤抖着牙齿,打着哆嗦,抱紧双臂。 小孩被如此血腥残忍的直播吓了个彻底,半天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舒墨闭上眼,鼻子里居然隐隐约约闻见汽油的味道,他难耐的捏紧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 很快,容铮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轰鸣响了起来,他立刻接通了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容铮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放下电话,头疼的靠在椅背上。 “九人死亡,三人失踪,二十六个人受伤。”他简短的说出来电内容。 刚得到的讯息,随着爆炸声断了。 “那个油罐车的司机查到了吗?” “普通司机,没有任何案底。” 是了,凌氏不可能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找个愿意赴死的人只需要一个承诺和大把的金钱。 “刚刚录像里,熊卞新说什么凌氏的项目,不足以佐证吗?” 容铮沉重地摇摇头,无奈地说:“只要不是板上钉钉的证据,光凭别人的证言是扳不倒他的,更何况这个是偷录的视频,凌涛然完全可以说是被别人陷害。” 舒墨不甘心:“但是凌氏最终获利这是真的。” “他完全可以说是手下人自作主张这样做的,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至于什么绑架买卖人口,他更加可以不承认,最后找个替罪羊顶罪。” “我看先把凌涛然抓起来关上几天,我就不信他不招!”多米哼了一声,稚气未脱的脸上全然是怒气。 容铮闻言苦笑了下,“刚刚你们查凌涛然的信息的时候都没注意吗?凌涛然是华国和特纳国双重国籍,如果我们一旦打草惊蛇,他很有可能就跑到特纳国去,按照华国和特纳国现在断交的状态,不可能让我们再引渡回来。”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今晚的行动,他很快就会知道的。”舒墨看向窗外耸立的高楼,高楼里的一户住户,现在还亮着灯。他皱了皱眉,一只手伸进包里,捏紧一个纽扣大的通讯器。他用拇指缓缓地摸索着纽扣的上凸起的按钮,最后停在了上面,他的拇指轻轻曲起,跟着舒墨牙齿紧紧咬在了一起,按下去,他心里有个声音冷冷地命令。 不,舒墨反抗着,他的额头上沁出了些汗。 按下去,这些怪物,不能让他们逃脱。 再等等,舒墨跟心里的声音商量着。 你不想念刀锋切开肉的感觉吗?鲜血涌出来,带着肉屑的刀槽冒着腥味,将怪物们一点点解体,这些滋味你忘记了吗? 闭嘴,别再说了,舒墨捏紧拳头,两眼通红,有种被封印的欲望渐渐开启的感觉。 就像你杀了我一样,杀掉他。 滚!舒墨整个人颤抖起来,那个家伙总是这样阴魂不散,环绕着他,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妈的,怎么都杀不死,砍掉脑袋,身体切成碎肉,沉下海底,第二天这个家伙又会回来,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一遍遍杀掉他,他又一遍遍回来。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该死的,阴魂不散的怪物! “舒墨?”温暖的大手附在了男孩不停冒冷汗的额头上,“生病了?” 男人严肃的脸上带着些担心,男孩深深呼出一口气,神志渐渐恢复,眼睛也渐渐的恢复清明。 “没事。”舒墨拿出纸巾擦了擦脸,汗水很快就把纸巾沁湿了,脑海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舒墨冲容铮微笑了下,不好意思的耸耸肩:“刚刚好像突然中邪了~~” 容铮担忧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怎么?” 不等舒墨回答,多米清脆的声音从后座传了过来:“大蒜有用吗?” 舒墨闻言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吸血鬼。” 多米鼓起两腮,不太服气的哼哼了两句:“吸血鬼不也是鬼啊,你不能因为人家吸血就歧视他们。” “切,这里是华国,哪里有什么吸血鬼,你是最近看电影看多了吧?”舒墨不屑的挥挥手,脑残的孩子特别多。 “靠,你这是歧视,地域歧视,还是非常严重的地域种族歧视,我可以投诉你!” “去吧,正好把你传播封建迷信抓起来!” 刚刚沉重的气氛很快就被两人的拌嘴变得轻快起来。 跟着车里爆发出一阵狂笑,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容铮脸上都若有若无的挂着些笑意。 舒墨笑着笑着,转过头,看向窗外,他捂着肚子,笑的肚子有些疼。 车窗外,一排排松树迅速的散开,舒墨愉快地哼哼了起来,脑海里叫了两声,变态,等着我回去再把你切碎一次,这次要把你剁成肉酱,想到这里,男孩笑的更甜了。 舒墨倚在窗框上,朝飞驰的车窗外危险的伸出一只手,十分愉快的哼起了曲子。 容铮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努力的竖起耳朵去听,奈何男孩的音感太差,一首曲子实在哼的五音不全,他拿不准是那首曲子,不过男孩的声音柔软绵长,就算是不在调的曲子,也让容铮觉得十分好听,他心里也跟着男孩哼哼了起来,依着他的调子,哼起了男孩那首不知名的曲子。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十八)猫抓老鼠 将秦格格的u盘带回那栋隐蔽的旧楼里,上层震怒,连夜整个华国无形之中一张秘网正在铺开,人们还睡在暖和的被窝,酣甜的梦境里有些人的门被悄悄破开。宁静的深夜里,街边的野狗声嘶力竭的狂哮,只能引起附近的人皱起眉头在床上翻转个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平日里电视上指点江山的许多知名人士要不就是突然有了紧急会议,要不就是需要紧急出差一趟, - 分卷阅读54 总之一夜之间,这些人突然就消声灭迹了。 审讯室内,偌大的国徽下,一盏大灯直射醉醺醺的淮南市地产局局长张耀兴,在疲劳审讯了三个小时,老奸巨猾的打着官腔。要不就是沉默不语,要不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一向是支持国家的反腐倡廉行动,几位小同志都是国之栋梁,今天做的这些程序我都知道,一定做积极配合,积极配合。”这位谢顶的老泥鳅油滑的很,怎么也抓不住。 舒墨心中冷笑,不过是釜中游鱼罢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容铮不客气,“你和余年会所的勾当我们这里已经掌握了证据,你还准备狡辩多久?” 挺着大肚子的高官张耀兴闻言诚惶诚恐,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硬是从那满是肥膘的脸上逼出正气浩然。他大手一挥,伸出手指点着审讯室里两个警员,一副震怒的模样,中气十足的吼道:“你们这是诬告,这余年会所我偶尔会因为应酬去过一两次,到我们这个位置了,总有人想往上贴,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临财不苟,这一点你们可以去查。” 这人狡猾的很,这么多年还住在一栋8o年代的两室一厅的老房子里。被抓的时候还穿着破了洞的袜子,表现的十分清正廉洁。真让人怀疑他肥头大耳的样儿到底是怎么吃出来的。 “的确,从你账户上看不出什么问题。”舒墨点头认可,一副谦和的模样。 张耀兴嘴角翘起:“看来你们都查过了,我的确没有贪污受贿,一切都是误会。是有人别有用心,我做了别人路上的绊脚石啊。” 说到这里,舒墨眼珠子一转,却满脸疑惑的看向容铮:“容队,贪污受贿不止是指钱财吧。”说完,舒墨转头看向对方狡黠一笑:“据说令公子最近在某个跨国公司担任要职。” 张耀兴不以为然,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我儿子可是重点大学毕业,能进公司靠的都是自己的能力,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入职程序。” 的确入职程序没有丝毫问题,不过入职后仅仅三年便连跳五级,成为部门负责人。究其原因,是因为张耀兴接触的所有案子都顺利拿到,而每件案子都跟凌氏或多或少有关系,但是因为商场里关系总是错综复杂,实在抓不住一丝一毫的确凿证据。张耀兴这是因为如此而有恃无恐。 看这根老泥鳅丝毫不受影响,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 “举头三尺有神明,张耀兴你就不怕有一天小鬼敲门吗?”舒墨阴阴笑出声,透着诡异,张耀兴心中一惊,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什么,忽地,冷汗就掉下来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这是在威胁我!”张耀兴愤愤然的猛地一掌猛拍向桌子,一脸的气急败坏。 “余年会所的勾当我们一清二楚,你装什么糊涂,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的勾当!你还不如老实交代了,根据我国刑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容铮厉眼一睁,横眉逼问。 豆大的汗珠从张耀兴的额上顺着满是横肉的脸滚落在桌上,声音确是更尖利的咆哮:“什么余年会所,他们这是诬陷,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摸爬滚打多年了,你们休想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 舒墨连忙拍拍容铮的肩,露出为难的表情:“容队,再怎么说张局长也是老革命了,您这样不太好吧,咱们还是温柔点。” 听闻舒墨的话,张耀兴脸上怒色稍缓,长长舒了口气:“这位小同志,才是说话的正确态度嘛。” 舒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都被押在审讯室里,这条老泥鳅还敢教育审讯人员的态度问题,看来真是以为他们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 容铮只是微微皱眉,不知道舒墨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好闭紧嘴不发一言。张耀兴见容铮不再坑声,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却是无可奈何,心里便多了些盘算,知晓这人不好对付,但是另一个小孩舒墨却识抬举的很,干脆合计,不和容铮搭话。 舒墨眼角瞥到容铮面无表情,神色凌厉中带着几分杀气,手底下便悄悄拍了拍他的大腿安抚,收了嬉皮笑脸的脸,带上温和的面具,同张耀兴好生商谈:“张局,你不如趁早交代了,也可以得一个宽大处理,您也知道,如果您自首的话,如果主动透露你掌握的事实,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刑罚。否则的话,罪加一等。” 张耀兴眼皮抬了抬,油光程亮的脑门挤出几条皱纹,脑满肠肥的老泥鳅满脸都是不耐烦:“交代、交代,没什么可交代的你让我怎么交代!” “别拖延时间了,咱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不如干脆点,让大家都可以早点休息。” “我这就是如实交代,如果非要交代,上次我收了几条烟,不过我已经上缴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少在这里避重就轻,拐弯抹角的,赶紧交代。老实告诉你,你的问题我们基本上都了解了,还要在这里狡辩么?”容铮忍不住大力拍响了桌子,引得桌上的水杯震了震,洒出了不少水。 “我没什么可说的,想怎么处置随便你们。”张耀兴眼皮耷拉,歪着脑袋看着天花板,不想和容铮多言。 舒墨终于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似笑非笑的瞥着还趾高气扬的张耀兴,跟着他黑色的眸子带着带着阴鸷般的凌厉,冷冷的扫了面前的高官一眼,轻轻的丢出一句:“不对啊,视频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视频,什么视频?” 刚刚还一副温和面善的男孩顿时陌生起来,此刻变成了一只等着鱼上钩的狡猾狐狸,张耀兴整个身子不由自主慢慢地颤抖了起来,不好的预感笼罩了全身。 舒墨眯着眼睨着他,不发一语,被盯住的张耀兴寒毛根根立起,眼前男孩的脸变得阴森,咧开嘴笑的脸,猩红的嘴唇,整个扭作了一团。他打了个哆嗦,将自己缩做了一团。 “呵呵。”舒墨冷笑,“我们张局长的爱好真非同一般,自己孙女般大的孩子,啧啧啧。” 张耀兴一听,脸色唰地变了,整个人像是被浸在冰水里。 “什、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张耀兴疯狂的摇着脑袋,头顶上几根毛随风狂舞。 猛地,舒墨一巴掌拍在桌上,张耀兴满身的额肥肉也跟着颤了颤。 “张耀兴,强暴不满十四周岁幼女并残忍杀害,还收受凌氏贿赂,借用职位之便谋取私利,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舒墨神色凌厉的瞪视张耀兴,将嘴里说出的每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跟千斤斧一般狠狠地砸在他身上,张耀兴刚刚还挺直的背已经被砸得佝偻起来。 张耀兴心中还有一丝侥幸,絮絮叨叨狡辩:“都是诬告,诬告!” 容铮将手机甩在张耀兴面前,张耀兴看着手机播放的视频,自己正光裸着身子满脸y笑的追逐满脸惊恐的女孩。 顿时,身子瘫坐在原位,软的不成样子,张耀兴喘着粗气,跟人紧紧掐住脖子一样红胀着一张脸,浑浊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用手捂住脸痛哭流涕。 “这女孩死的这么惨,你真是下得了手,你简直不是人,畜生 - 分卷阅读55 !”舒墨满脸都是怒意,句句从牙缝里蹦出来。 张耀兴满脸都是惊惧,疯狂的摇晃着脑袋,急忙推脱:“我那时是喝多了,真的,而且我不是强暴啊,她是自愿的,她是鸡啊!” “哼。”容铮冷哼一声,那声冷哼让张耀兴心底彻底发寒,忍不住把身子往椅子里躲。 舒墨冷笑:“我看你是现在喝多了吧。” 张耀兴跟树上指头摇摇欲坠的落叶一样抖着,一身肥肉抖动连带着手铐哐哐作响。终于知道大势已去,瘫坐在原地,两眼无神盯着天花板上不停绕着灯打转的飞蛾。 “带走!”容铮懒得废话,看着这进来时候神气十足现在已经瘫成一团乱泥的高官,心中忍不住的冷笑,门嘭的被打开,走进来两个高大肃穆的警员,背后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亮的晃眼。 顿时刚刚还软的没有骨头的高官立刻蹦了起来,挣开警员的束缚,倾身大力抓住容铮的袖子高喊:“我坦白,我坦白!” “哦,坦白什么?”舒墨挑起一直眉毛,止住带走的动作。 “我全部都坦白,余年会所的所有勾当我都记在一个账本上,还有凌涛然他为了拿到工程贿赂的几个名字我都有!” “哦?凌涛然你跟他直接接触过?”舒墨玩味的看着他。 张耀兴摇摇头,畏惧着容铮冷峻的双眼,缓缓地坐回在座位上。见舒墨的脸色一冷,连忙道:“我和他的助理接触过,助理,对了,那个人叫肖涵,每次都是那个肖涵接触我们。” 舒墨听闻愣了下,很快就回过神满脸阴霾地盯着张耀兴,“你说,肖涵?” “对,肖涵!我都是听他!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张耀兴闭着眼,咬着牙,一股脑的将所有责任往凌氏身上推。 舒墨悠悠的问:“人也是他让你杀得?” 张耀兴刚刚昂着的脑袋顿时又软瘫坐了一团,一双满是惊恐的小眼睛积满了眼泪,惴惴不安的瞥着容铮。 容铮:“从头到尾老老实实的交代吧!”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二十九)再探金富县 审讯室外,大咧咧的白冰透过监控看着审讯室内的审讯,不由地伸出一根大拇指,佩服的直嚷嚷:“这、这舒墨不简单啊!平时温温和和的,这一进审讯室跟变了个人似地。” 周鹏点头赞同:“舒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直站在一旁不知道发什么脾气的林潇潇听了两人的话,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不过是耍些小聪明” “下次你来。”白冰不愿意和她再争吵,知晓她一直不服气舒墨的很,干脆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态直接建议。 林潇潇挑眉,意气风发,十分自信的说:“好!”眼角瞥到监控内,张耀兴已经开始老老实实交代了。 张耀兴耷拉着脑袋,浑身都成了一堆软趴趴的烂肉瘫坐在座位,早没了之前的神气,两眼无神的低着头盯着自己手腕的镣铐,大概是想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般地步。 “大概是94年我就开始和凌氏集团有接触,那时候还不是凌涛然当家,是他父亲凌浩,凌氏集团还只是本地一家做纺织服装的小企业,凌浩找到我的时候要我帮忙签块土地,我当时没同意,结果晚上喝了点酒,就犯了错,被凌浩拿了把柄。我可是老革命了啊,全家都是真正的农家子弟,靠着自己一步步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也不想的啊,都是被逼的,被逼的。” “什么样的把柄?” “这、当时他找来几个附近中学的女娃娃,同志啊,那些女娃娃都是收了钱的,我当时真是喝醉了糊涂啊。” 舒墨嗤笑,真是个荒唐莫名的借口。 容铮蹙眉,用指尖点着桌面:“凌浩的车祸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我不太清楚,总之传言是凌涛然搞的鬼。那人太狠了,当时凌浩将他带回家的时候,我就劝过,不是只能养熟的狼。知道凌浩全家死的死,残的残,我更加不敢反抗了,只能耐着性子和凌涛然周旋,凌浩最开始只是开了个余年会所,而凌涛然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门路,直接做了人口买卖的行当,把手伸向了国外。” 说到这里,张耀兴忽然觉得口干舌燥,难耐的用肥厚的舌头舔了舔脱皮的嘴唇。 “凌涛然不是没和你接触过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个凌涛然吧,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别惹他为妙。”张耀兴答非所问。 “怎么说?” 张耀兴摇摇头,叹了口气:“熊卞新那人跟我说过一个事儿,那个凌涛然手里掌握着一个账本,里面记录了特纳国几个举足轻重的人,他有特纳国的国籍,一旦出了事,特纳国一定会出面保他。” “哦?”容铮闻言,脸色更加冰冷了几分。上头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引起国际纠纷的,稍有不慎很有可能让这个凌涛然逃脱制裁。 舒墨咬了下下唇,看了一眼容铮的脸色,容铮面无表情,无言地冒着一股股寒气,他曲起手指缓缓地敲着桌面。 “金富县的情况你知道吗?” “金富县?”张耀兴闻言愣了愣,很快地,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听说凌涛然就是从金富县找回来的。” 舒墨和容铮闻言对视一眼,容铮冲后面站立着两个警员递了个眼色,两名警员上前将瘫坐一团的张耀兴,一人一只手抓了起来。张耀兴腿软,踉跄了下,肥硕的身体靠在其中一个警员身上才能站立起身子。 舒墨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张耀兴离开的身子问:“对了,令公子好像在网上给1cp慈善基金转过一笔钱。” “1cp?那是什么?”张耀兴一脸的疑惑,不带半点掺假,如今他已经是穷途末路,不想再狡辩。看来张耀兴的确一无所知,1cp又划上了一个大问号。 连夜白冰池剑两人便趁着夜路,直达金富县,再到金富县,小小的县城给人的感觉总是带着一股子的诡异不详。暗夜的掩饰下,他们在金富县里隐蔽探访了于彬的老宅。 天还没亮,县城里的空气带着股湿气,于彬的房子落位于县城的最深处,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池剑打了个电话,支援的特警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到,两人就躲在房子里,不敢乱动。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时间,屋子外响起了一阵敲敲打打的鼓声,突兀地,令人毛骨悚然。这声音太过于熟悉,令白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跟着是个女人尖利的叫声接着就爆发出一阵哭嚎求饶。听见这声的两人,连忙跑到窗前往外瞧。白冰瞧见外面的动向,便想下去,被池剑拉住,止住他的行动,下面的人太多,他们两个人没有把握能取胜。 外面几个中年妇女,插着腰,有的咧着嘴在旁哈哈大笑,有的正拿着一个棒子满脸怒色不停的捶打地上哭嚎哀求的女人,那女人披散着头发,脸上满是黑污泥垢,辨认不出真实面貌。只能借着打扮时尚的穿着辨认出不是这县城里的人。 这时候唢呐声尖锐的响起来,声音在空中绕了圈,又落下了。尾随在中年妇人身后是一口能躺进 - 分卷阅读56 一个人的黑棺材。被六个大汉用半指宽的粗绳捆着,穿过一根扁木垫在肩上抬起。棺材后面站了一群穿着打扮十分粗陋的男人,站在那群男人最中间的男人跛着脚,盯着中间的那个女人,就像是盯着个器件一样,满脸都是嫌弃。其他男人倒是不停地冲跛脚男人调笑着什么,跛脚男人阴沉着一张脸,听着女人哀求哭叫的声音,干脆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手里从旁边地上拿起一个锄头,锄头太重,一头垂在地上,跟着男人的行动在地上划出一条痕迹。 之前那几个拿着棍子捶打女人的中年妇女,瞧见跛脚男人的动作,便将棍子往地上一扔,一脸看好戏的态度散开让男人通过。 跟着男人一脸阴霾的盯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冲他不停磕头的女人,手上的动作缓了缓,他身旁的一个中年妇女立刻上前冲他讽刺的露出一笑,嘲讽了一番,跛脚男人气血上涌,两手握住锄头的另一边高高举起,对着地上哀求的女人捣去。 锄头落下,引起一阵尘土飞扬,落在了女人连忙后退的脚边。这一举动,引得旁人哈哈大笑,看到这一幕的白冰池剑两人冷汗淌了下来。 跛脚男人明显有些恼怒,一击不成,用力举起锄头往下,在旁的老妇人走上前逮住女人的一只脚,狠狠地给挣扎的女人脸上打了一巴掌,接着冲女人脸上涂了口浓痰,拿手将浓痰在女人脸上抹匀,女人哭嚎躲避,眼里全然是绝望,被抓住的女人动弹不得,绝望的看着高高落下的锄头紧紧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拿着锄头的跛脚男人发出一声哀痛的叫声,锄头落在了中年妇人的手臂上,顿时手就耷拉了下来,露出半截连着血肉的白骨。 中年妇人顿时抱着手惨叫,在地上疼的打滚。 逃过一劫的女人惊愕的张大嘴,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男人站在那里,太阳出来了,阳光洒落在男人的身上,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柄黑洞洞的手枪冒着白烟,那人正是刚刚阻止白冰的池剑。 女人连滚带爬的朝池剑跑过去,大声哭喊:“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池剑闻言几个大跨步上前,挡在女人面前,刚刚的一幕吓呆了人群,顿时回过神了,一脸狰狞拿着刀就往前冲,跟着又一声枪响,阻挡了那群人的行动,白冰快速跑到池剑身旁,拿着枪一脸的警惕:“你把我锁在那屋里干嘛!” 抱怨完,白冰一个侧翻身,躲过了一把横过的刀,跟着压低身子一个旋腿,四五个男人倒在地上。 “怎么不听命令!”池剑带着女人一个弯腰,跟着俯下身,猛地一掌拍向地面,跳起飞腿踢向举着棍子的中年妇女,踢到那妇人的肚子上,妇人惨叫一声,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抱着肚子哀嚎。 “呸,你又不是我上级,我干嘛听你的命令!”白冰左右摇摆躲着乱棍,用长腿勾过一根棍子,拿在手里,铮铮两下,将那几个拿着棍子的男人的手打的虎口震疼,拿不住棍子,棍子掉落在地。 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两人背靠背靠在了一起,互相使了个眼神,两人同时拉住女人往屋内狂奔,走到院子,两人长手一拉,将铁门关上,再用手里的棍子将铁门卡主。 白冰喘着粗气,铁门外不少人正拿东西敲击铁门,弄得铁门很快就变出密密麻麻的坑洞。 “我们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吧。”白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哈哈大笑,“打得真他妈畅快!” 池剑身边惊慌失措的女人紧紧抱住他一条大腿,不肯放手,他蹙起眉头嗔怪:“瞎说什么!” “美女别怕,今儿有我俩在,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话毕,一阵猛烈的轰声响起,卡门的棍子被撞断,裂成两段,两人连忙起身,往屋里冲。 忽然寒光一闪,一把尖刀就朝着白冰刺去,池剑猛地将白冰和女人往屋里一堆,自己挡了上去。“噗”的一声,尖刀扎进了肉里,池剑的腰上染湿了一大片。 白冰顿时跳了起来,冲上去对着刚刚刺伤池剑的人,也不管什么纪律,那一枪对准脑袋就是一枪,脑花溅起,周围的县民吓了一跳,不曾想这两个警察敢杀人,连忙退到了外面。就在县民们往后退的时候,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婆在一个中年妇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扶着的拐杖呯呯的敲击着地面,一声一声像是单调的回旋让人麻木。那张皱巴巴的脸在晨光照射下,更是阴沉。那老太婆颤颤巍巍的入了院子,眼皮一抬看向三人,阴沉沉的将拐杖举了起来指向三人。 “这三人是从地狱来的恶鬼,必须将三人的灵魂困在这个地方,我们县城才能获得救赎,只要杀了这三个人,我们金富县,必定会一冲上天……” “冲上哪个天?”一声爽朗的笑声突兀地打断老太婆的风言风语。白冰抱着池剑,满脸都是讥讽,“到了现在还妖言惑众,告诉你们,我们的人已经围在县城外,很快你们就都会被抓起来。” 众人闻言惊慌失措起来,老太婆高举手一摆,议论声消了一大半,“我们只要把他们三个烧死在这里,谁都没有证据!” 老太婆老眼昏花,却是有勇有谋,居然想到杀人灭口这一招,白冰都忍不住要给这临危不惧的老太婆鼓掌了。 听了老太婆的话的县民,立刻找来了火,几个人手里拿着火把,老太婆指挥着县民用汽油浇满院子,看着他们的动作,白冰心里惊慌,池剑脸色越发苍白,她心里一沉,将救来的女人和池剑一起带进屋里,她也不管外面的动作,起身去找可以止血的东西。救来的女人倚在池剑身旁,呜呜哭泣,帮池剑把上身的厚衣服脱掉,露出一条三厘米宽的血口。鲜血正在往外涌,两人手忙脚乱的拿衣服盖在伤口上,压住伤口。 很快屋里就传进来呛鼻的浓烟味道,从屋缝里冒进了黑烟,白冰拿过打湿的抹布捂住三人的口鼻。她走到窗前往外看,外面围着一大圈人,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拍手叫好。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流着鼻涕,在旁边捡起一根火棍点火玩,笑的吱嘎吱嘎的原地跳。 白冰和女人合力将池剑抬进地下室,地下室里万幸没有停水,白冰抱着双臂,蹲在墙角,看着池剑越来越冰冷的身体,有一丝绝望袭上了心头。 正当白冰焦急的咒骂后援部队太不及时的时候,突然地下室的门就被猛烈的撞击起来,白冰吓了一跳,止住女人疯狂逃窜的动作,她轻手轻脚的拿起手枪朝门口移动。 “嘭”又是一声猛烈的撞击,白冰心没由来的突然放下了心来,鼻子酸酸的,猛地拉开门,门外的人摔了一个踉跄,朝里连跳几步才看见她。 白冰看着来人,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女人再也忍不住,上前猛地抱住男人,嚎啕大哭起来。 被抱住的魏威脑袋空了一下,立刻惹了个大红脸,这才反应自己被白冰埋在胸口。 他见白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僵直身子一动不动 - 分卷阅读57 ,满眼都是无奈。过了好一阵,白冰的情绪才恢复过来,冲魏威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 池剑被几个医护人员抬了出去,万幸没有伤及内脏,但是出血太多,还是需要观察。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三十)录音带 难得的,淮南市今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天昏沉沉的,已经过了上班的正点,沉闷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盖住了朝阳,洒落下来的晨光很快又被掩了过去。空气带着些湿气,坑坑洼洼的地面积了水,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小心就会中奖,脏污的水花四溅弄脏了干净的裤腿。 舒墨收起伞埋身走进车里,透过车窗看了眼昏暗的天空,翻滚的黑色浓云,不安分的乌云翻江倒海的上下翻涌,跟着浪花一样从中间疾疾朝着边上涌去。 怕是今天会有一场暴雨。 沉闷的空气压迫的人打不起精神,奋斗了一夜的警员们,打了个哈欠又投入新的战斗。今天的市局格外的安静,只有几个处理行政的人员来回奔走,昨天出警的警车,到今日还没回来。倪大爷将刚沏好的热茶放在桌上,吹了口气,热气散了些,他嘶的喝了一口,又苦又涩的茶水绕着舌头经过喉咙进了肚子。倪大爷舒服的长长叹了口气,这会儿突然市局迎来了辆黑色小轿车。倪大爷抖了抖自己慵懒的身子,慢慢悠悠的起身查看来人证件。 这黑压压的早上,小轿车司机还带着一副墨镜,倪大爷见怪不怪,拿起一个小本子做记录:“谁,找谁,证件拿出来登记下。” 不等司机回答,小轿车后车门被打开,车里下来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箱,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十分疲惫,黑眼圈很深,两只眼睛都布满了红血丝。那小伙子看着倪大爷,微微欠身,虚弱的咧开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好,大爷,我是来自首的。” 昨夜开出去的几辆执勤的车,终于回到了市局,舒墨刚下车,就瞧见了倪大爷正站在门口同个年轻人说话,倪大爷满脸沉重,看上去像是出了什么事。 跟着,他就被容铮叫住:“葛洪军的儿子来自首了。”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坐在了审讯室,葛翔就坐在他的对面,踌躇不安的盯着他。面前的带着眼镜的男孩看起来还没有他大,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有些害怕,回话的时候也有些结巴,半天也找不到重点。 面前的男孩也不着急,十分热心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葛翔感,做为享用了收受到贿赂的他的儿子理应接受惩罚。” 舒墨听葛翔说完,呆愣了片刻,摆摆手:“感谢你主动上缴这些证物,对了,你父亲有什么账本之类的交付给你吗?” 葛翔想了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拍手道:“早上我还在门卫那里拿了个快递,里面是个录音带,具体是什么我没听,但是直觉觉得这个录音带怕是有问题。” 舒墨闻言眯起了眼睛,拿过录音带,这个录音带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找的,能把凌涛然钉死的东西。想到这里,他赶紧起身将录音带带给监控室内的容铮。 录音带里录着一段对话: 葛洪军:凌总,上次您吩咐的事我已经都办好了,您看我跟您说过的我儿子那事? 凌涛然:那批货都送走了? 葛洪军:送走了,送走了,昨晚上凌晨的船,直接送到特纳国,今早就会从特纳国转到东欧去。我办事,您就放心吧! 凌涛然:那些尸体怎么处理的。 葛洪军:我找了个地下隧道,将人处理了都埋在那里面了。 凌涛然: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葛洪军:全部扣到那个连环杀人犯身上去,您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绝对担不到您身上去。 凌涛然:听说来了个调查组,还是要小心点为好。把你们手底下那批失踪名单都撤了,在这个关头,如果事情传到市局里去,影响不好。余年会所那边警告下,不要太过了,又死了几个,处理起来太麻烦。 葛洪军:这是当然,但是最近金富县的县长联系我…… 凌涛然:他又要多少钱! 葛洪军:他说帮您做了那么多年,又是绑架又是杀人的,他心里慌得很,最近调查组的人因为于彬那几个人下了县城,他们还撞着了一个调查组的侦查员。他实在是害怕的很,想金盆洗手不干了。 凌涛然:呵呵,他说不干就不干?这船是他拼命要上的,这航行到海中间了,说要下船?你给他说要不自己飞天,要不自己下海,自己选! 葛洪军:是是是,您说的是,我觉着吧,他就是想要点钱。但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金富县那帮子老农民,又穷又蠢,做事不计后果,你瞧瞧,他们居然当街绑人,胆子不是半点大,要是真出了啥事,牵连到咱们这可怎么办啊。 凌涛然:怕什么,金富县里有我安排的人,那人会控制好那群人的,不用担心,有人实在太过的,就直接杀了埋了,不会出事。而且地方上的各层关系网我都打理好了,不会上报的。 葛洪军:嘿嘿,既然凌总都安排好了,是我多嘴了。 凌涛 - 分卷阅读58 然:想赚钱,又不想担风险,是不可能的,这钱来的又快又没成本,自然会有代价。老葛,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了,我还要谢谢你,我家那事还多亏你办好了,我才能出头,自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但是我这人也最讨厌有小心思的人…… 葛洪军:多谢凌总,多谢凌总,我一定肝脑涂地为凌总办事!绝不会起任何的小心思,您放心! 录音到这里就没有了,只剩几声沙哑的电流声,窗外黑色的卷云压得越来越低,黑压压一片就像是快要掉下来一样。听着录像带的几人心却是突突地狂跳,眼睛里全然是兴奋的神色。 舒墨先是弯了弯眼睛,笑吟吟地看着容铮,“这下,我们可以提审凌涛然了吧。” 容铮吐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点点头,肃然道:“咱们去请请这位商界传奇吧”。 尾音刚落,响起了一声闷雷,上午时分,天却暗了个透被黑云堵了个结实,根本透不出一丝光亮。乌云沉甸甸的紧紧挨着地面,积压的黑云咆哮着覆盖了整个天空,时而中间透过几丝闪光,黑压压的一片眼看就要掉下来。 上班的人群这时已经安安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外面不停翻滚的浓云,打断不了繁忙的身影。凌氏集团矗立在淮南市的高新区,前年才封顶,是整个淮南市第一高的建筑。几辆警车停在了凌氏集团的楼下,这凌氏集团真的是不简单,这底下的人狂妄的很,见着警员要找凌涛然,便把警员被拦在接待室不准入内,一个自称客户经理的人梗着脖子要打电话给他们局长问情况。被堵在门口不得进出的几个小警员,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凌氏一把手凌涛然,过了一会儿接到了让他们可以撤退的电话,原来这凌涛然压根不在公司,正在电视台接受一个采访。 那客户经理,见警员们要离开了,立刻得意的像只战胜的大公鸡,昂着脑袋鄙夷的瞧着这些拿死工资的不知死活的小警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这个太岁此刻正脸色铁青的被不知死活的警察堵在电视台的休息室内,他的助理大发脾气:“你们是谁?哪个警局的,不知道我们凌总是谁吗?” 容铮听了他的训斥也不说话,只是抬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凌涛然,被盯着的凌涛然,莫明的被看得一身寒意,然而面上却依旧是面不改色,阴霾着一双眼慢慢的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几位来找在下,是有什么事吗?”凌涛然终于开了口,打破了越发令人窒息的气氛。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三十一)拆穿 “凌涛然,你认罪吗!”舒墨突然插嘴,室内几人闻言皆是一愣。 这时凌涛然才注意到一直隐在暗处的小警员,看起来才十几岁,瘦瘦小小,这小警员两眼直直的盯着他,冒着精光。他皱眉,觉得那眼神怪怪的,浑身冒起了寒意,说不出的不舒服,便带着几分不耐烦冲身旁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呆愣了下,很快回了神,重新回整了神色:“几位有什么事,请先联系凌总的律师……” 不等他说完,吕傅勋慢慢吞吞的打开手边的包,拿出一叠文件,弄出很大的噪音,好整以暇的用手指抚了抚镜框,慢悠悠的翻开一页,在众人的目光下,跟着又翻开了一页。察觉到众人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才仿佛刚刚回过神一样,用两根手指捻了捻胡须,咧嘴轻笑:“不好意思,正在看昨天拿来的资料,哎,没想到我们市里居然藏了这么大一只长虫。” 装腔作势的长长叹了口气,咂咂嘴指着手里的资料上的彩色照片,灯光下的照片反着光,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几个遮住脸的女人蹲在地上。 助理闻言身体明显一滞,呆呆的张着口半天没闭上。 和助理那明显吃惊的模样不同,凌涛然面色清冷,不动声色,丝毫见不着那事和他有半点关系。他只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吕傅勋一番,不发一语。 吕傅勋见了两人的反应,并不着急,依旧贯彻他慢吞吞的设置,他从资料夹里甩出五张照片,这下看清楚了,照片都是单人照,其中一个就是余年会所的虎头,还有大腹便便留着个小平头的男人是熊卞新,瘦瘦高高,眼窝深陷的男人是于正阳。另外两张,则是金富县的县长和金富县里操纵人心的神婆。 助理蹙眉,走到休息室的门前,将门打开:“几位请出去,有事请找我们的律师谈。” “律师?”容铮闻言挑眉,他站起身子,高出了助理一个头,他走到对方身边,无形的给人造成难以言说的压力,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门啪地一声猛地关上,凌涛然的脸瞬间错愕了下,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不参与红尘俗事的超脱模样。 “让律师去警局找我们吧,我们很忙的,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审问呢。”吕傅勋坐在原位,“要不在这里咱们审讯,要不手铐带上回局里的审讯室开着大灯审讯,你们觉着呢?” 助理一脸诧异,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们说什么?” 吕傅勋笑了笑,要是手里有个扇子,他也可以摇一摇,最终他还是拿着资料装模作样的扇了扇,和坐在他对面装模作样拿着串佛珠摩挲的凌涛然简直有得上一拼。他手边的一次性塑料杯里装着褐色的茶叶,上下起伏,吕傅勋大概觉着有些口干,磨磨蹭蹭的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跟着皱了眉:“真是难喝。” 凌涛然闻言,眉头深锁,冲助理挥手。助理满脸的不情愿,走到凌涛然身旁的桌前,拿起三个泥做的茶杯,用热水烫了烫,再从一边的精致小盒倒出些茶叶,用一直旁边温着的热水沏好给三人端了过去。 “不知凌某是犯了什么法,几位大可直言不讳。”凌涛然开了口,助理便低眉顺目的隐在他的身后,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帮着添茶。 凌涛然不愧有着修行之人的名头,一手摩挲着佛珠,一手放在膝上。屋里还点着香炉,冒着缕缕青烟。他吐字清楚,行为举止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圣人气息,觉着冲他说几句重话便是冒犯,凡人都只能仰望,诚惶诚恐的份。 堂下坐着的几位凡夫俗子实在太没有佛性,丝毫不受影响,感觉不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子不可冒犯的圣人气息。 吕傅勋轻笑了下,不停用拇指沿着泥碗的碗沿画圈,嘴里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是维持着笑意,只是这笑意未及眼底。 之前说了句话,便错愕了众人的楞头小子听了凌涛然的话,再次梗着脖子插嘴冲凌涛然嚷嚷:“你犯罪事实我们都掌握了,现在只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条路!” 凌涛然闻言诧异:“长官此话怎讲?” 吕傅勋伸出手拦住了愣头青要脱口而出的话,笑了笑,用手指敲敲桌面上的照片,凌涛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桌上的照片中的五人眼皮耷拉,身形萧瑟,无精打采的红肿着眼睛看着镜头,看着背景上的身高尺码,显然是已 - 分卷阅读59 经被逮捕入狱了。 “这五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凌涛然满脸疑惑,目光探究,从面部表情来看他真是一点都不认识这五个人。 “你可知道这五个人犯了什么罪?”吕傅勋答非所问。 “这个、当然是不知道的,这五个人都是陌生面孔。” “这样啊,这就难办了。”吕傅勋为难的看向坐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容铮。 容铮瞧两人视线都转到自己身上,一直耷拉着的眼皮张开,他神色锋利地直直看进凌涛然的眼里,凌涛然神色刹那间闪了闪,很快便恢复了,露出一个及其温和友善的笑容。 “凌涛然,既然我们来这里,必然是掌握了你的犯罪事实,你没必要跟我们绕圈子了。”容铮颇为不耐烦的开口,看起来实在是厌烦了眼前的人装模作样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凌涛然耳朵动了动,若有所思的瞧着他的脸。 容铮面目清冷,室内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更加衬得他透着一股禁欲的味道。在众人的注目下,凌涛然忽然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下上唇,很快又收了回去,好像刚刚那个轻佻的动作是他人做的。 那副表情,恰巧被容铮瞧见,他眉头皱起,眉宇之间浓浓忍耐神色,额头青筋跳动,有种下一秒就会爆起的感觉。 他也不愿意学吕傅勋慢慢磨蹭的样,干脆把事实摆出来:“余年会所及金富县长期经营着人/口买/卖,绑/架妇女,并且组织,强迫妇女从事xg工作以此获利,还有杀人,辱尸,藏尸,囚禁等多项罪名。凌涛然,你敢说余年会所和金富县和你毫无关系吗?” 容铮说的话犹如炸雷,凌涛然身旁的助理脸色铁青,紧紧拽着裤腿。 然而凌涛然却是面色不改,甚至有些惊愕:“没想到他们既然犯下了如此丧尽天良的罪行!” “的确是丧尽天良,不过他们经过审讯交代一切都是由一个人指挥的,为了获取暴利,铤而走险,犯下着滔天罪行!” 凌涛然点点头,很快就跟刚刚反应过来一样,错愕的看着容铮:“难不成他们指认这人是我?”见容铮盯着他的眼神锐利锋芒,凌涛然随之叹了口气,摊开双手:“这几人我的的确确是认识的,但是认识难道就有罪吗?我才3o岁就拥有了这么大的产业,不少人眼红我,想把我拉下自己爬上去。栽赃陷害什么的计量我遇到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个人统一口径,就是因为嫉妒你而陷害你?” “我知道我说的过于荒谬,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这些人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就为了栽赃陷害我,我二十六岁掌控凌氏,凌氏当时不过只是一个只在淮南市扎根的小企业,现在的凌氏已经在全球都有了影响力,总资产已经超过了千亿,涉及到的产业之多,从关系民生的服装,电子,食品,住宅到能源。我何必为了那点小钱,做那种勾当。” “这么说,这是一起争对凌氏的阴谋?”容铮面露疑惑,当真因为凌涛然的话产生了几分动摇。 见容铮神色松动,凌涛然脸上更是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深意:“只怕是一场跨国阴谋,争对的不仅仅是我们凌氏,而是整个华国!” “1cp慈善基金?”一直愣头愣脑的少年突然轻轻的问了一句。 凌涛然闻言顿时愣在那里,表情明显的扭曲了下。 舒墨瞧他脸色大变,走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每年你都会捐一大笔钱给1cp慈善基金会,这个1cp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跨国阴谋跟他们有关系。” 一直游刃有余对付三人的凌涛然此刻突然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慌乱的摇头,结结巴巴的说:“什么1cp,你在说什么,那只是个慈善基金会有什么好查的!肯定不是他们!” “凌先生怎么这么着急忙着帮这个1cp慈善基金会摆脱嫌疑,我只不过顺嘴一提而已。”男孩突然一改之前愣头青的形象,狡黠的冲他眨眨眼,咧开嘴冲他笑,极具深意的拉长尾音。 凌涛然整个人像是被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呆呆的看了舒墨半晌才回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窗外此刻狂风大作,门框被高高飘起又落下的窗帘拍的“啪啪”作响,支在外面的窗户“吱呀”“吱呀”发出尖利的节奏,凌涛然坐在室内,凉飕飕的寒风吹进屋里,寒毛根根立起。一直温文尔雅不动神色的凌涛然忽然双目欲裂,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眼睛大怒地朝身后的助理训斥:“还不去把窗户关上!” 助理打了个激灵,连忙冲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将外面嘈杂噪音隔绝在外。 顿时,屋内安静了下来,寂然无声 忽地,一段嘈杂滋滋乱响的电子音打破了沉寂,滋滋的电流声中一个沙哑献媚的声音留了出来。 凌涛然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渐渐裂开。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三十二)动物世界 几句短短的对话,像是一柄柄刺刀,将凌涛然那张温润公子的伪装彻底刮得干干净净。 凌涛然手中的佛珠,忽然断裂,一颗颗圆滚滚的,泛着黄光的珠子洒落了一地。无人辖及地上价值不菲的珠链,此刻凌涛然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他身上的棉衣被汗水沁湿了一半。 舒墨扬起一只眉毛,嘴角噙着笑意,见面前的人胆战心惊,他心里越发爽快的不能自已。 缓缓地有种难以言说的快感,整个将舒墨湮灭其中,他眯着眼,细细享受那种让他不禁颤抖的欲‖望。 大口大口喘气的凌涛然,茫然的大摆手将录音机打倒在地。他瞪大双眼,有些狰狞地怒视面前的男人尖声道:“荒谬,荒谬。这都是假的,假的!肖涵,打电话给秦律师,让他过来!” 肖涵僵立在原地,动也不能动,像是被人制住了行动,无法动弹,只是张大嘴满脸的愕然。 凌涛然气急,干脆自己起身,从肖涵手中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他想打电话叫人,没想手机一个没拿稳“啪”地一声脆响,掉落在地,屏幕裂成了几块。 凌涛然气急败坏的瞪视着呆呆愣愣的肖涵,恨不得将他吞进肚子里。他趴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将手机拿在手里,手机却屏幕漆黑,怎么也打不开。 终于,凌涛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的将手机丢在地上。他在众人的注目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用手轻轻拍打裤子上的灰尘。 动作缓慢而优雅,好像刚刚那个气急败坏的失败者不是他。他昂着脑袋,用眼角瞥着其他人,凌涛然依旧带着他那股睥睨天下的气息,用鼻孔瞧着人。 他这会儿已经彻底将那副修行之人的面具摘下,干脆地将他那副狂妄自以为是的面孔暴露了出来。 吕傅勋带着几分嘲讽讥笑的语气:“这都是假的?不然请凌总跟我们回去做下声纹鉴定。” 凌涛然将刚刚掉落在额前的发须一把 - 分卷阅读60 捋在耳后,端起桌上的泥碗慢吞吞的咽下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苦涩的茶水下肚刺,“然后呢?你们准备抓我回去。哈哈哈,你们别忘了,我可不是华国人,就算是把我抓了,你们也只能把我送回特纳国。”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容铮面色黑了几分,肃然着一张脸盯着凌涛然。 凌涛然被他盯着,也不觉难受,倒是来了几分兴趣,玩味地伸出舌头冲容铮意有所指舔了舔下唇。容铮顿时“啪”的一声将泥碗捏碎,赫然而怒。 见容铮被惹怒,凌涛然脸色更加好上几分,狂妄的仰头哈哈大笑。 舒墨走到容铮跟前,伸出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勃然大怒的容铮肩膀。凌涛然在容铮身上的目光被少年拉了过去,少年脸上没有半点因为他的挑衅而染上怒色,只是支着下巴意犹未尽地观察着他的动作。 被男孩盯着有些浑身不适,他扭动着身子,觉着自己像是被展览的动物,正被玩赏打量,这感觉十分不爽。 “看什么?” 舒墨勾起嘴角,咧开嘴微笑:“看老鼠是怎么抵死挣扎的。” “呵呵,老鼠?”凌涛然成功被惹怒了,注意力全部被眼前不知好歹的少年吸引了。 “既然你什么都不怕,不如跟我讲讲你这些年做了什么。”见凌涛然不屑的扬起嘴角,舒墨眼珠子转了转,“凌浩当年死的不明不白,真是很奇怪,听说你是他的私生子。忽然有一天被接了回来,而后凌氏上下突然死的死,残的残。你呢,却突然天降好运,做为唯一的直系血脉,一手掌控了凌氏。上台仅仅半年就整个将凌氏牢牢的握在手中……当真是凌公子运气极好,天命为之?” 凌涛然闻言忽地哈哈大笑,跟着笑容一敛,满面狰狞。 “天命?我才不信那鬼什子的天命!要是依着天命,我现在还呆在破县城里拿着碗看天吃饭。老子就是不信这天,不信这命,要跟这天命斗上一斗!今天的所有一切都是靠我自己挣来的!” “哦,此话怎讲?” 凌涛然闭目不答,只是勾着嘴角,讥讽嘲笑。 舒墨不着急,见男人不答,直接帮他说了下文。 “当年的凌涛然不过是个因为凌浩和妓女酒后乱性生出来的私生子。刚出生就被妓女带回了金富县让县城里的太婆养着,这被养大的狼子丝毫没有回报养育自己长大的贫穷县城。知道身世后,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蛊惑了那太婆做了县城里的神婆。本就贫穷落后的县城,只需要装疯卖傻的几句疯话合着几件装神弄鬼的事就可以糊弄过去。之前的金富县活着的女人都去外面做皮肉生意,而你小小年纪既然就如此邪恶,鼓动村里人抓女人回来买卖!也不知道你采取什么办法,和余年会所搭上了线,以此来接触你的父亲凌浩。跟着你给凌浩出了买卖人口这个主意,他居然也因此带你这怪物回了凌宅认祖归宗。” 话到这里,舒墨顿了顿,看了眼凌涛然,凌涛然笑眯眯的看着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舒墨“哼”了一身,转过身继续道:“跟着你就伙同熊卞新,葛洪军,造了一起车祸要了凌浩的性命。话说这凌浩一家死的方法应该和葛洪军一样吧,可惜这葛洪军不长脑子,丢了性命。” 凌涛然嗤笑:“什么玩意,居然敢威胁我。” “不过这玩意倒是将了你一军,留下了板上钉钉的证据!”舒墨用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敲在录音带上,“哒哒”作响。 “我倒是想知道,这录像带从哪儿来的。” “你一定想不到葛洪军怕你出尔反尔,将录像带备了一份,用快递寄给自己。正巧今早他儿子回家,将录像带交了上来。”舒墨看着凌涛然的眼睛,凌涛然一脸平静,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老狐狸,死前还妄想拉着我垫背。” 想到葛洪军留下个证据,让他设计多年的帝国倒塌,凌涛然脸色狰狞地咬紧牙根。 舒墨瞥了他一眼,蹲在地上捡起一颗泥黄色的珠子。珠子因为多年的摩挲,外面附着一层油光,灯光下润滑光泽。他把玩着手中的珠子,接着扔给凌涛然,凌涛然下意识伸手接下。 “凌浩死后,你利用余年会所和金富县开展你的人口买卖的计划。利用余年会所,录下不少颜色视频,掌握了不少高官的犯罪事实吧。从此你在凌氏站稳了脚跟。跟着利用这些罪证,为自己制造便利,你这座血淋淋的帝国建立了起来。” 凌涛然眯起眼睛,这个少年最开始装成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往前冲的愣头青。自己从头到尾被彻彻底底耍弄了一番,想到这里脸上呈现不悦之色。 “如今你的帝国崩塌,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做?” 窗外,忽然“轰”的一声炸雷惊起四堂。 乌云密布的天空,无数的闪电聚集,在天空中猛地炸裂开来,一道道金黄色的光电在云海穿梭。 屋内橙黄的灯闪了闪,灯下的男人阴霾着一双眼,缓缓地站了起来,电光一闪,闪过他满是戾气的脸。他冷笑了下,对着屋内的三人说:“我现在回家里,等你们的逮捕令,不过你们只有两个小时,否则……” 雷声又是一阵轰鸣,男人哈哈大笑,狂妄的对着屋内几人咧开嘴大摆着手。当着他们的面,带着颤颤巍巍的助理走了出去。 屋外狂风大作,大树被吹的东倒西歪,枝丫疯狂抖动,不时地发出几声哀鸣。 几人同一时间低头看表,此刻上午十一点二十,两个小时…… 凌涛然要逃! 三人脑中警铃大振,立刻冲出了凌氏大楼,冲向检察院。 “肖涵,你立刻去收拾收拾,我要去特纳国。”凌家大宅,凌涛然放下手机,一脸严肃。 他已经联系好特纳方面人员,晚上的船,只要开出华国管辖的海域,他就安全了,想到发现自己不见的那帮警察气急败坏的模样就忍不住兴奋。 平日里乖巧听话的肖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着落地窗外疯狂摇动的树枝。乌云密布的下午,太阳被遮的严严实实,漆黑一片。 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肖涵,发什么楞,赶紧去。”凌涛然眉头皱起,大声呵斥这个发楞的助理。 “凌涛然,你能去哪儿呢?” 凌涛然闻言一顿,觉得眼前的男孩过于荒唐大胆,敢直呼其名。 “肖涵,你这是不听话了吗?” 肖涵转过身,露出乖巧的脸庞。他狡黠地抿嘴笑着,冲凌涛然俏皮的眨眨眼睛,一反平日里老实听 - 分卷阅读61 话的助理模样。 他眼中的爱意不变,却夹杂了些许恨意。那眼神让凌涛然忍不住心中一跳,这才发现整幢房子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舒墨一行人同当地检察院纠缠了许久,后来终于在厅长亲自打了个电话后,申请到了搜查令,此时已经快到两点了。 拿到搜查令的几人火急火燎的往凌家大宅跑。 容峥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敷了一层冰霜。就连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周鹏,脸上都刻满了着急。 一旦凌涛然出了海,到了特纳国,那他们真的就拿他彻底没有办法了,想起他那张狂傲欠揍的脸,几人忍不住磨了磨牙。 凌家大宅错落于草树密布的私家公园深处。此刻狂风大作,风啸声呼呼作响,偶尔有几条紫色闪电在屋顶炸开,显得十分的阴森可怖。 说不上理由,他们总觉着这豪宅说不准的透露出股难以言说的诡异劲儿。忽然刺眼的亮光闪了下,电闪雷鸣的黑云中,降下一缕电光,将大宅整个照亮。 走到凌家大宅的院落外,打开铁门,里面空无一人,偌大的宅子周围悄无声息。 宁静诡异的让人不安,天空发出剧烈的哀鸣,空气不断的炸裂,周围的气息变得异常的诡异难耐,引得冲来的警员们焦躁不安。 他们很快地冲到大门处,褐色的大门,高三米,透着股庄严肃穆的味道。 令人意外的是,门没有锁,他们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没有阻挡的人,他们轻而易举的登堂入室。 很快他们就呆愣在原地,一股子黏稠的腥气混夹着龙涎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红,犹如无数绽放的血色玫瑰。 他们沿着血迹缓缓往里走,不好的预感笼罩了全身。 宽敞的客厅内,长长的水晶灯,由上而下垂到地面。地上有不少破碎的玻璃,带着红滚落的到处都是。屋外乱晃的树枝,摇曳着影子照应在大理石地板上,透着股难以言说的可怖。 客厅内,正中央,落地窗前,凌涛然像平日一样端坐在他为自己打造的金色龙椅上,红色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金色龙袍,他一张俊脸此刻苍白如纸紧紧闭着眼,墨染的长发高高束起,像一个君王,还带着睥睨天下的气息。 他的助理肖涵倚跪在他的脚边,为他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装。 他全神贯注地拿着一张白色的毛巾一点一点地仔细为凌涛然擦拭脸上的血迹。 舒墨错愕看着地上的血迹,染红了整张白色的地毯。 暗沉的天色,积压的黑云在咆哮奔腾,几声劈啪的闷雷声,连续响起。忽地,“唰”的一声,天空裂开了一条缝隙,厚厚的黑云被一只大手从中撕开,拉出一条大口子。大风立刻呼啸的朝着四周吹开,豆大的雨珠齐刷刷的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最终连成了倾盆的暴雨。 肖涵抬头看向人群,目光穿过人群投到满脸愕然的舒墨身上,忽地,咧开嘴,笑了。 跟着他举刀横过脖子,血液顿时喷溅而出。 血滴落地的声音齐刷刷的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撒落了一地。 “不!”舒墨突然跳起,大声叫喊,着了魔一样疯狂地拨开人群往前奔跑,跑到他身旁,紧紧把肖涵抱在怀里,“为什么!为什么!” 肖涵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咧开嘴想冲舒墨说些什么,从嘴里涌出的鲜血却淹没了他的话语。鲜红的血液,像是流水一样,慢慢的从嘴里颈间漫开来,染红了舒墨白色的衣衫。 一阵狂风从远处刮了进来,风呼啸而过,带着低低的呜咽声。 地上一张黑桃a和黑桃k同时被尖刀刺开,血液染红了白色的牌。 舒墨瞬间被滔天的血液覆盖了眼睛,跟着双眼湿润,跪倒在血泊之中。不管周围的人如何的拉扯他,他只是紧紧的抱住怀中的人,他露出的目光满是阴霾,恨意染红了他的双眼。 屋外,暴雨倾盆。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三十三)审判 被黑沉的乌云堵了个结实的天空慢慢四散开去,地面被雨水冲刷,暴雨渐渐变小,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软软绵绵的。阳光四射开来,微风带着些泥土气息夹着雨点,还带着些青草的清新香味。 沥青地面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小水洼,许多放学的小孩一阵疯跑,引得水花四溅。 暴雨后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多米抱着厚重的电脑包蹲在凌宅的外面,他耳朵动了动,刚巧毫无声息的四周有了动静,鸟兽发出呼啸声,隐在树丛里的飞鸟扑扇着翅膀一齐黑压压的朝着空中四散去。 罪魁祸首死了,他却丝毫没有觉得畅快的感觉。 “舒墨怎么样了?” “情绪稳定下来,缓过来了……”吕傅勋随手拿了瓶矿泉水,灌了一大口,刚刚跑了一阵,身上黏糊糊的全都是汗,让他很不舒服。 后面的话他们谁都没说,很默契的停下了话头。 令人惊愕的是,肖涵杀了凌涛然,按照其他人的描述,肖涵对凌涛然一直十分忠诚,为什么在最后一刻选择杀死了效忠的对象呢,或许是因为太爱了,怕被凌涛然抛下,这个理由仿佛说得过去,肖涵已经死了,一切猜测都只能是猜测。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肖涵这个人的人生好像只有短短的三年,他的前生怎么也无法查找到信息,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片空白,甚至他死后的墓碑上也无法写上他的生平。 舒墨也很奇怪,从今天他见到肖涵的表现,明显是不认识,为什么短短几个小时后,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甚至为了他的死嚎啕大哭。不过,舒墨没有解释,旁人也觉得不好问,这个问题就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在凌氏大宅里,找到了许多令人惊心动魄的录影带,这些录影带正是纪录片杀人狂的录影带。不禁让人怀疑凌涛然和于彬这人的关系,必定是有关系的,至于其中什么关系,只有再次提审于彬询问。 这个新发现让容铮心情沉重,他看着肖涵带着微笑的面容,不禁猜想,难道肖涵就是神秘人r?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案件隐秘的侦破,从凌涛然家中发现的许多偷录的录影带,拉下了一批批华国内部的害虫。带领特殊调查案件组破获纪录片杀人狂,拉出一群蛀虫的容铮再次沦为新闻头条的宠儿,他俨然已经成为淮南市的新英雄,最令他头痛的就是每天记者的围追堵截。他192的大高个,成了最为明显的标志,就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也总能被眼尖的女记者们发现找到。 狼狈的容铮躲过穷追不舍的女记者们,好不容易潜入回研究所。他气喘吁吁的扶着腿,将口罩摘下来,大喘了几口气,实在是烦不胜烦,现在突然痛恨起天生来的身高。 喘了几口粗气,抬头就看见正圆睁着一双大眼 - 分卷阅读62 睛歪着头打量他的小朋友。 容铮眨了眨眼,尴尬的咧了下嘴。 小萝卜眨了眨眼,歪着脑袋不知道想着什么。 容铮站直身子,小萝卜只有他小腿高,看见他站直,小萝卜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扬起脑袋一闪一闪的盯着他。 被热挚的眼神看的阵阵发楞的容铮,尴尬站在原地,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小萝卜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背带裤,配着带帽套头衫,胸前有个萝卜模样的大口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糖,朝上伸出小手。 容铮呆愣了下,在小萝卜不断发射的萌动光波里,拿过糖果塞进嘴里,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有人递给他糖吃,白色的硬糖到了嘴里就软化了,口味十分甜腻带着一股浓浓的奶香。 瞧见容铮拿了糖吃紧嘴里,小萝卜的嘴勾了勾,脸微红,冲容铮举起两只手,这个熟悉的动作容铮一眼就看懂了,俯下身子将小萝卜抱了起来。被举起来的时候,小萝卜忽然“哈”的叫了一声,容铮紧张的看了看小萝卜,小萝卜满眼都是兴奋,两只眼睛看着他不停对他说: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容铮的脸红了红,将小萝卜放下,然后举高,小萝卜兴奋的踢着两条腿,无声的摆动两只莲藕样的小手臂。两个人就站在大厅中央,两眼冒着精光,一个举高高,一个被举高高,玩得不亦乐乎、 “小萝卜!”有一个奶团团的小胖子尖声跑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小娱乐。 清秀白净的男孩手边牵着一个不停跳动着头上两个小辫子的小胖子,一脸错愕的看着面前极其幼稚的一大一小。 “那个……我是带陈教授家的团团来找小萝卜,要不你们继续玩?”小萝卜和容铮快速分开,看向另外一边,听见男孩的声音,同时清了清嗓子,拿眼角偷偷瞥着舒墨。 舒墨咧嘴笑着看面前两人严肃的面孔,难耐的忍住笑意。 圆滚滚的团团蹦蹦跳跳跑到容铮面前:“叔叔,我也要举高高!” 终于舒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跟着不顾旁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一直黑沉着一张脸的容铮,尴尬的站在原地,被忽视了的团团不高兴,跑上前一蹦拉住容铮的手边摇边撒娇:“叔叔,我也要举高高!” 小萝卜脸垮了下来,走过去,“啪”一下打掉了团团的手,挡在容铮的面前,用不符合年龄的阴霾表情盯着眼前的小胖子,团团被吓得退了一步,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小萝卜!”舒墨见小萝卜欺负团团连忙大声喝止,“容铮叔叔不是你一个人的,团团也想玩举高高,你要学会和小朋友分享知道吗?更何况团团是女孩子,男孩子就该让着女孩子!” 小萝卜“哼”了一声,冲容铮打了个响指,容铮跟着站直身子。小萝卜斜了不停地用手擦眼睛假哭的团团一眼,摇着小屁股转身走了,容铮回头看了眼团团,又看了眼一摇一摆往前走的小萝卜,最后跟着小萝卜走了。 气的被留在原地的舒墨和团团龇牙咧嘴。 “真是,这两个家伙一模一样。”舒墨起身抱起团团,团团肉乎乎的身子实在太沉了,压着他腰直不起来,正巧多米埋着脑袋往里走,他一把拉住多米,把团团往他怀里塞去。多米瞬间被压弯了腰,抬头瞪了眼舒墨:“你干嘛,这小胖子谁啊,这得多重啊!” 舒墨冲多米翻了个大白眼:“别乱说,别人是女孩子好吧,不要说女孩胖,也不要问女孩体重。” 团团红着眼圈,大力的点下了头:“舒哥哥说的对,叔叔是坏人!” 被叫做叔叔的多米,一脸不可置信,他呆呆的指指舒墨,你叫他什么。 团团:“舒哥哥~” 多米指着自己:“我呢。” 团团:“叔叔。” 多米:…… “行了,别闹了,都回办公室,我们简单开个会。”汉斯教授大步走过来,笑呵呵的拍了拍多米的脑袋,“话说我那车突然被保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多米抱着团团一股脑往办公室冲。 舒墨落在了最后,他慢慢的走着,步子沉重,心不在焉的看着地面,走到走廊的最尽头的门前停下,门上写着:【特殊案件调查组】七个大字,他推开门,门缓缓的被打开,办公室里,调查组里八个人同时回过头看向他,阳光正巧洒进来,照的他禁不住眯起了眼睛。 浑身暖洋洋的,舒墨咧开嘴,笑了下,缓缓地关上门。 审讯室内,李悠然满脸颓色坐在铁栏另一边,没了妆容的她一张脸苍白的可怕,两只眼睛深深陷了下去,浓浓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和之前漂亮温柔的女人判若两人。对于一切询问她拒不回答,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看起来阴森森的,诡异的很。 不过她的罪行并不会因为她采取沉默不语的方法就可以取消,这个平安夜她就会走上法庭,接受她应有的审判。不过女人丝毫不在意,她手上的镣铐沉重的压着,她也不在意,翘着二郎腿,鄙夷的看着询问的警员。 周六平安夜天才蒙蒙亮,淮南市庄严肃穆的法院前围满了人,记者拥堵在法院门前,妄图从进进出出的法务人员口里讨到些最新消息,太阳慢慢升起来,一辆黑色的厢型车开了进来,引得记者们蜂拥上前,在不停闪烁的闪光灯下,一双戴着镣铐的脚从车上下来,李悠然看着面前的记者,苍白的脸裂开来,露出一个笑容,她的嘴唇血红血红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很快停留在一处,她笑的更加猖狂起来,丝毫不畏惧眼前即将而来的审判,再别人眼里,此刻她是个疯子,是个蔑视法律的神经病。 她像个大明星一样,昂着脑袋,微笑着看着镜头,迈着步子慢悠悠朝前走,狂妄的不可一世。 忽然,一口浓痰吐在她的脸上,几声尖利的咒骂声响了起来。 “李悠然,死刑!你这个变态!杀人犯!不得好死!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瞬间不停闪烁的闪光灯转移了地方,二十几个大妈大爷穿着白衣,头上捆着着写着标语的红布,手里拿着几米长的红条,上面写着:【滔天罪行,不可饶恕】从法院里立刻鱼贯跑出特警开始维护治安,好声劝阻人群。 “警察同志,一定要判那个变态死刑!死刑!” “您放心,法律一定会还给大家一个公正的!” 受害人家属哭嚎的跪在法院门前,只期盼能得到一个公正,平日里铮铮铁骨的特警们,也忍不住侧目,心里抽抽地难受。 李悠然瞧见这一幕,嗤之以鼻,昂着脑袋,露出两鼻孔,大跨步往里走。 审判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因为审判中途出了岔子,不得不采纳被告方提交的新证据。被告方的这位全国有名的律师提交了,由从国外来的所谓神经学研究专家出示的有关本案的相关重要证明。证明里有对李悠然的精神状态做测试后做出的检测报告,确诊其为精神病患者。因被长期囚禁而引发精神分裂症,其辨认及控制行为能力受损,被评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具有法定从轻或减轻处罚的情节。且本案系事出有因,请求法 - 分卷阅读63 庭对被告人从轻或减轻处罚。法院经过了许久的慎重考虑,参考了检测报告,做出了最后以下判决,免除死刑,罪犯李悠然将会进入法庭指定的,专门的精神病患者刑事监狱进行治疗。 宣判时,李悠然当庭哈哈大笑,眼角瞥着一直坐在角落里的男孩。 得知判决后,受害人家属瘫坐在原地嚎啕大哭。 第一卷 大卫王(黑桃) 阁楼里的录像带(三十四)不得善终 圣诞节一大早,淮南市的大街小巷全弥漫着节日的气息,铃儿响叮当的音乐几乎侵袭了整个城市。 昨夜的平安夜过的不踏实的人也只是渺渺,在这个几百万的大城市里,那些人可以忽略不计。 那些悲伤黑暗的故事,全部被节日里欢快的气氛掩盖。 连日的暴雨,在今日终于放晴了。橙黄的太阳,暖洋洋的照耀着大地。阳光温和,路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地铁被布置成了红绿相间的颜色,音乐换成了特有的圣诞节节日音乐。 地铁门打开走上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年少女,他们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原文书,走进拥挤的地铁里,笑脸吟吟的交谈些什么。 忽然,地铁里的音乐停了。所有人都错愕地抬起头,四处张望。 这寂静维持了仅仅几秒,突兀地,响起了一声空灵的童声,那声音悠扬高悬,如百灵鸟在春日中嬉戏。 寻找那声声音的去处,是站在人群中间,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男孩穿着黑色长袍,他的眼睛泛着绿色,目光深邃,唱出的音乐清爽优美,令人惊叹。 跟着男孩的歌声,很快又有人附和,歌声渐渐地连成了一片,所有穿着黑袍的少年少女脸上洋溢着青春阳光的味道,笑脸吟吟,满脸虔诚的歌唱着赞美他们的主。 庆祝圣诞节的欢快歌声很快充满了整条地铁,疲惫的无神论者甚至感到心中一阵动荡。拥挤的地铁显得没有那么难受,歌声拥有感染力,愉快的气氛染上了每个人的脸庞。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小萝卜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竖着耳朵听着音乐,他甚至跟着摇晃起脑袋。舒墨也被愉快的情绪感染,跟着一起哼着音乐。笑着摸摸小萝卜的脑袋,帮他把身上脱开的扣子重新扣上。 奈何舒墨实在是没有什么音乐细胞,无论多么优美动听的音乐,到了他的嘴里,都变得惊天地泣鬼神。 小萝卜瞪圆了眼睛,没有想到如此完美度的舒墨哥哥,居然有如此大的缺点。 见小萝卜满脸惊愕,舒墨也有不开心的咬了下嘴唇,一脸受伤的表情,挑起眉看向站在身前的男人。 “我唱歌很难听吗?” 小萝卜点点头。 男人却很不给小萝卜面子摇头,他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说一句话,以至于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我觉得很好听,你经常哼的曲子很有意思。” 舒墨闻言,咧开嘴很开心地笑了笑,冲小萝卜昂了下头:“是你太小,还不懂欣赏。” 小萝卜转开视线抬头看向容铮,一脸“是这样吗?”的疑惑表情。 容铮的耳尖红了下,坚定地点点头,小萝卜还没有到懂得欣赏音乐的年龄。 小萝卜的确太小了,还没到能辨别出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的年纪。 他从小兜兜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花饼,慢慢地用仅剩的门牙小口小口的啃着,黑眼珠在大眼眶里来回打转,看看容铮,看看舒墨,跟着又咬了一大口,吧唧吧唧地吃着。 “一会儿小萝卜就麻烦你了,等晚上我来接他。” “晚上吗?” 舒墨冲他笑了下,右边脸露出一个很小的小酒窝:“一起吃饭。” 容铮开心了,心情颇好的点点头,脑袋里开始想晚上吃什么,舒墨喜欢吃法国菜吗?还是吃中餐吧,日料也不错,要不吃火锅很暖和…… 他想着,忽然一只手将他的领带拉住,他的身子被拉着靠近男孩的身子。 男孩笑脸吟吟的看着他,他们的脸靠的很近,呼吸都喷在了脸上。容铮看着舒墨脸上细小的绒毛,跟着他的呼吸缓缓的摇着。跟着他看见舒墨的唇,红润润的淡粉色,上唇薄薄的下唇却很有肉,嘴角微微向上翘。 跟着男孩一个俯身,躲开了他的视线,舒墨拍了拍容铮的肩头,上面有白色的灰尘,深咖色的西装外套上特别扎男孩就放开了拿着领带的手,容铮直回身子,呆愣愣地眨眨眼。 舒墨满脸疑问:“怎么?” 容铮摇摇头,目光深邃地抬头看地铁上贴着的广告,一副探索研究的表情。 舒墨瞥了他一眼,车晃了晃,他不经意地靠在了身旁男人身上。男人瞬间身子就僵硬了,小萝卜边吃着花饼,边兴致盎然地看着两个大人的动作。 他眨巴眨巴眼睛,挪了挪小屁股,大人们果然很奇怪,他不懂。 等到了站,舒墨告别了一直严肃脸的一大一小,出了地铁,他很快闪身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避开了监控,他钻到了地铁另一边的隧道里。隧道下有个检查口,他熟稔地走了进去。 接着他钻进去,里面等了一个瘦瘦高高的苍发老人,来人瞧见他,冲他点头示意。舒墨也点点头,跟着他一路往里走,经过了几扇门,他们走出了地铁站,到了一条马路,马路上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老人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冲舒墨欠身,舒墨坐了进去,很快地,车开进了一个悄无人烟的地方,道路两边茂密的树林纷纷后退,不时有鸟飞快地跳跃其中。 “到了。”车很快停住了,停在一栋老旧的屋宅前面,外面竖着的牌匾上面写着淮南市精神病院。 舒墨点头,下了车。 精神病院很荒凉,四周悄然无声,透着股阴森诡异的感觉。 从院里走出来几个医护人员,明显不是华国人,蓝眼睛褐色头发,穿着大白袍领着舒墨往里走。他们穿过普通的医院病房,走到了一处特别不起眼的小房子,类似让护院人住的地方。 他们走进去,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穿着白袍的医生走到平铺着地毯的地方,蹲下身子将地毯收起来,露出一个门锁。他大力拉了下,地板下赫然出现一段楼梯隐在了黑暗里。 舒墨毫无惧怕的自己走下了楼梯,上面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他按开灯的开关,暗黄的灯光打亮了整个地下室。 地下室中间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四肢都被带子紧紧绑住,一动也不能动。 她的头上带着一个巨大的铁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铁头套的另一边连着一个奇怪的电子装置。几个穿着白袍的医护人员正在来回走动,舒墨走进来,那些医生便自己兀自离开留下他和那个女人。 舒墨慢慢地走到女人床前,他俯下身子看着床下的女人。女人看见他立刻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拼命挣扎,发出不成调的怒吼声。 一直带着眼镜的男孩,将眼镜取了下来,露出一双狡黠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独特,两只眼珠的颜色并不一样。一只是无限深渊般看不到尽头的黑,一只是汪洋大海般清冽的蓝色。他冲女人眨眨眼,女人惊恐地睁大眼,像是看 - 分卷阅读64 见了可怕的恶魔。 “你好,女士,许久不见了。”舒墨玩味地一笑,用手按了按女人头套上某个机关,女人的嘴没了束缚,立刻开始大声咒骂,“你是什么东西,你在做什么,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舒墨直起身子,转了个身背对女人,轻轻地,笑了。 “女士,你知道吗?不要随便和恶魔做交易。”舒墨啧啧两声,转过头瞥了狼狈的女人一眼,好像听不见她歇斯底里地咒骂。 “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坐牢,舒舒服服的每天有免费的饭吃,有免费的住处住,还有一大帮志同道合的伙伴,我觉得你是否想的太安逸了。我觉得应该让你感受一下,被监禁的感觉。”看见李悠然疯狂地摆动身体,床被她弄得“吱呀吱呀”呻/吟,舒墨满意地笑了。 “你的确很厉害,操控人心很有一手。你是什么时候盯上于文海的?于文海会去抓小孩是你暗示的吧,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哈哈,一般人都会被你那副可怜懦弱的模样骗了。” “你、你……什么意思?”李悠然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舒墨兴奋地摆了摆手:“啧啧,不要否认,我什么都知道,没有事可以逃过我的眼睛。从最开始录录像带都是你的意思吧,真是个恶趣味的女人,不过很快你发现于文海太傻气了,不符合你的需要。你盯上了于彬,主动献身。暗示他他是女人的主宰,女人都是恶心可以随意抹杀的存在。你鼓动他,操控他,很快他就尝到了乐趣。渐渐地,他变的不可控,甚至开始囚禁你,不听你的话了。”舒墨话毕,有些厌恶地瞥了女人一眼,想到接下来的话自己的面前浮现了一个可爱的影子。 他晃了晃脑袋,将影子从脑子里摇走,继续道:“于是你想尽办法怀了孕,但是上天是不会愿意给你一个正常的孩子。你生下了一个死胎,于是你想尽办法骗了一个孕妇,跟着囚禁她,拿走了她的孩子,还杀了她。于彬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压根就不是他的孩子。”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这些事情都没人知道。” 舒墨忽然俯下身,死死盯住女人的脸,咧开嘴,疯狂大笑:“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啊。” 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哆嗦了起来。 她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男孩扬起头,疯狂大笑,那笑声尖厉得像是地狱里的修罗撕拉着刨开肚子,从血糊糊的皮囊里扯出一颗血淋漓的内脏。女人产生了幻觉,眼前的男孩的外皮忽然剥落,露出鲜血淋漓的肌肉,连着黄色的肌肤,诡异地转动着异色的眼珠,咧开的嘴直至耳际,露出猩红的舌头,像是吃人的厉鬼。 男孩的笑忽地,又戛然而止,女人的幻觉消失,面前的男孩看起来既邪恶又诡异,依然像是个吃人嗜血的魔鬼。 “跟着你又觉得于彬很无趣,你真是个容易厌倦的坏女人。你瞧上了和你一起长大的男孩,那个男孩和你一样,有操纵人心的能力,同时还有复杂的身世和巨大的野心。这引起了你的兴趣,于是你开始蛊惑他,给他出主意,那个人就是凌涛然吧。” 李悠然脸色苍白,牙齿不停地哆嗦打着颤,“咯吱咯吱”发出磨牙的声音。 “不得不说,你太厉害了,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要不是在凌涛然家里发现那些录影带,我还以为做主导的是他。”舒墨耸了耸肩,“虽然你做了那么多令人恶心的事情,但是我是一个特别遵守承诺的人。瞧,你现在真的逃出来了,多好~” 舒墨恶意的眨眨眼:“就和我承诺的一样,我会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李悠然忽然惶恐,用力摇头:“我不去了,我不去了,送我回监狱去,我自首,我愿意自首。” 舒墨却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往下说:“对了,你知道克鲁斯精神病院吗?这个精神病院非常出名,占地两千亩,绿树成荫,医护人员也相当的专业。不过我知道这个医院不为人知的一件事,他们收容各地的死刑精神病犯人,做一些很简单的实验,偶尔会切割一点身体里的器官。不过放心,绝不会伤及生命,这些精神病犯人会活着。女士多好,你想想,你用你的身体为人类对大脑神经的研究更进一步。” 舒墨将李悠然戴在脑袋上的铁器关上,李悠然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戴回眼镜,变回了温文尔雅的模样,做出一副商量的口气:“放心吧,我回交代医生们尽量不要给你注射麻醉剂。毕竟那个东西注射多了不太好,至于研究手法……你觉得那些录像带上的那些怎么样,我会通通交给医生们。” 李悠然呜呜乱叫,舒墨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也同意我的想法,那就这么办。” 说完他转身,离开床大步走,并且大力摇摆着手,留下满脸狰狞的女人。 “女士,那么再见了~” 男孩看了眼手表,下午五点半。他等在电影院外面,来早了,电影还在播放。 无聊的他,要了一大份爆米花和可乐。坐在播放预告的屏幕前的沙发上,边吃边看。最近上映的电影,好像还蛮有意思,他连续看了十几个预告。 终于电影院出来了一堆小孩,小孩吵吵闹闹的满脸兴奋地议论刚刚电影的剧情。站在身边的父母多是满脸无奈地帮忙拿着外套和零食,催促着小孩们别堵在出口。 舒墨站起身,伸着脖子往里望。 很快容铮高个头的好处就显出来了,舒墨一眼就看见了他,和坐在他肩膀上的小萝卜。小萝卜头上带着一个可以亮的发夹,他的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兴奋,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在看到笑脸吟吟的舒墨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眼睛都闪烁了下。 舒墨咧开嘴,冲两人招招手。 容铮快速挤开人群,走到舒墨旁:“什么时候来的?” 舒墨歪着脑袋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只离开两个人几个小时,他却觉得好像离开了很久。很难得的,舒墨心里有些堵得慌。一直顺着自己心走的他,靠近容铮,张开双手抱住了他和小萝卜,用脸蹭了蹭。 他心说,真好。 天暗了下来,商场门前的圣诞树被点亮,浓黑的空间一点一点亮了起来,一点,两点,三点……亮点渐渐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条条围绕着树的光带,跟天上的银河一般,那渐渐明亮的光线让路人几乎睁不开眼,最顶上的那颗脸庞大的星星此刻闪闪发光。 作品本身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 网站版权所有:寒武纪年原创网 寒武纪年原创网->书库首页->怪物(变态心理学)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 怪物(变态心理学) 作者:滑孙头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没骨气 “嘘,躲好,千万别出来。” 女孩说完就跑开了,玉米地里绿油油的玉米杆被一长串 - 分卷阅读65 黑影压成两截。 被嘱咐的男孩听话的把自己隐藏在茂密的玉米杆之间。太阳特别大,大的奇怪,也特别红,与地连在了一起。滚烫的阳光碾过他的暴露在外的皮肤,难受的他皱起了眉。 忽然,奇怪的兹兹电流声在耳边响了起来,男孩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透过大片的叶子朝四周看。 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 男孩捂上了耳朵和嘴巴,睁大双眼,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他好像在躲着什么,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焦急的叫他,躲起来,躲起来。 浓密的黑烟从一角升起,空中打着卷朝着男孩袭来。火烫的灼热感围绕在四周,热浪一波波朝他袭来,让他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在烈火中煎熬。 他捂住鼻子,阻挡住那股说不出来的味道,硫磺的恶臭里面夹杂着奇怪的脂肪燃烧的气味。 他快速地离开原地,朝另一个方向奔跑,玉米地发出一阵噪响,下意识的他飞快的摆动着两条腿。 突然,有一个男孩尖声在他耳边叫道:“一二三,我要抓到你了。” 男孩立刻转过头,看到朝他走来的金发男孩,那个男孩比他高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咧开嘴开心的大笑。 男孩不高兴的瞪着抓到他的人:“好吧,你抓到我了。” 高个子男孩带着宠溺的笑,俯身勾了下他的鼻子:“该你当鬼了!” 说完高个子快速跑进玉米地,男孩无奈的耸耸肩,垂头丧气了一小会儿,他大声的数着:“一、二、三……十,我来找你们了!” 男孩拨开比他还高的玉米杆,玉米杆实在太高了。他热的难受,扯了扯衣服,黏腻的汗液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汗水顺着额头掉进眼睛里,男孩揉着眼睛。 心想,奇怪,没有风。 一点也没有,热的跟蒸笼一样,他难耐的喘了口气。汗水滴落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越积越多,水渍慢慢扩大,居然变成了一个小水洼。 天空突然黯淡了下来,烈日也跟着昏暗了下来,炙热的空气变得冷嗖嗖的。他站在原地抱住手臂打了个寒颤,男孩环顾了眼四周,此刻,鸦雀无声。 “哥哥,你在哪儿?” 回答他的只是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嗖嗖吹进的阴风,玉米杆“唰唰唰”发出尖厉的节奏。他忍不住哆嗦着身子,寒毛根根立起。 叹声道,真冷…… 地上的小水洼渐渐变成了黑色,忽地,他一个没站稳,被一阵狂风捉住…… “舒墨?舒墨?”男孩猛然从幻觉中惊醒,他睁大眼看着眼前人。 容铮也看着他,满脸狐疑。 他环顾四周,高档的法式餐厅今天特意改造成红绿相间的样子,四周洋溢着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悠扬的钢琴声在大厅内旋转。 他渐渐回过神,不知不觉间,冷汗浸湿了内衫。 小萝卜担心的睁大眼睛,挪动着小屁股,把脸靠在他的手臂边。 舒墨拍拍小萝卜的头,对一脸担心的容铮笑了下:“刚刚晃了下神,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真的吗?”小萝卜的声音绵绵的,小脸上满是怀疑。 “当然,不信你问你容铮哥哥。” 小萝卜睁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严肃的看向容铮。 容铮愣了一小会儿,瞧舒墨眯着眼睛,咧嘴冲他笑,他点点头:“小墨笑的时候,眼角有纹路,不是假笑。而且神情稳定,目光没有飘忽不定,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应该没有撒谎。” 舒墨无奈的扶额:“怎么感觉像是在被审讯。” 容铮顿时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对不起。” 舒墨似笑非笑的摆摆手:“送你去警局也没啥用。” 他把贴在自己身边的小萝卜抱在怀里:“怎么想着今天来吃法国菜。” “小萝卜说没吃过,想尝尝。”容铮帮他回答了,小萝卜点点头,伸手去摸放在玻璃罐里的彩色马卡龙。 舒墨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有些挑剔地说:“不是很正宗,直接上了全餐。” 小萝卜啃着马卡龙,闻言冲舒墨露出,“什么是正宗。”的疑惑目光。 “味道好一些,规矩多一些,不过嘛,人就该活的随意些,如果每一件事情都按照条条框框来做,很容易就陷入执念。” 小萝卜听完有些发愁,舒墨哥哥说的太高深,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他皱着眉毛,像个小老头一样,一手拿着吸管,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吐了一口气,跟着打了一个饱嗝。 舒墨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住小萝卜肉乎乎的脸蛋:“就像自助餐。你想,要是所有好吃的都放在桌上,让你随便拿,和必须一次只准拿一个哪个你会开心一些。” 这个比喻浅显易懂,小孩子也能瞬间听懂。小萝卜点点头,扬了扬脑袋,冲坐在对面的容铮生出一根大拇指,你看看我的舒墨哥哥就是厉害。 容铮心有灵犀瞬间明白了小萝卜的意思,冲他郑重的点点头。 这两个人做的小互动,舒墨看在眼里。一个大萝卜一个小萝卜旁若无人地深情款款地凝视对方,眼波流转。 心里忍不住默默吐槽。 可惜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实在看不懂。 餐厅里几乎都是情侣,要不就是带着自家孩子的夫妻。在这些人之中,带着小孩的两个大男人的容铮和舒墨尤其显眼。 小孩白白嫩嫩的脸上,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小孩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穿着的欧版白色羽绒服十分可爱。 小孩的神情带着不符合年龄的严肃和他对面英俊的男人脸色一模一样,两人都不苟言笑,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萌感。 抱着他的带着一副大框眼镜的男孩,半张脸被遮住了。模样虽然不如身侧的男人英俊,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种自带的清冽气质,光是看着就会让人心生好感。 这两大一小的组合莫名给人一种一家三口的既视感。 周围的人都纷纷投去好奇的眼光,而被注视的三人却毫无察觉地愉快的交谈。 坐的满满当当的餐厅里,走进来几个穿着黑袍的年轻男女。将周围集中在舒墨容铮身上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进来的年轻男女手里拿着厚厚的硬壳书。 餐厅经理看见,立刻笑脸吟吟的迎了上去,将来人引到餐厅的正中央。 年轻男女们在餐厅中间的钢琴,站成了一个圈,微笑着看着正在用餐的人们。 餐厅经理清清嗓子,对投射来目光的客人们欠了欠身:“各位尊贵的顾客,今天特地从福音特教堂请来了唱诗班,在今天这个欢快的日子同大家共贺耶稣诞生之日。” 说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地走到餐厅经理身旁。餐厅经理见来人立刻诚惶诚恐的弯下腰,做出聆听状。 对方扶起餐厅经理,大声冲周围的人传播教义:“主耶稣的来临已经消除了人与神之间的罪恶,不需要任何人来代求,每个人都可以直接向主祷告。今日正是主耶稣的诞生之日,福音特教堂祝福各位,请大家聆听主耶稣的福音,享用圣餐。” 话毕,老人身后的少男少女们就开始歌唱了起来。音乐歌声很熟悉,好像 - 分卷阅读66 就是今天地铁里听到的合唱,舒墨奇怪的看了一眼,他抬头正巧和看过来的老人视线撞在了一起。 “啊,好巧!”老人看见他两眼一亮,十分兴奋的走到他身边。 容铮和小萝卜听见热情的招呼声,抬头看向老人。 老人穿着普通的黑西装,外貌带着些西方的特点,高鼻梁,深邃的褐色眼睛,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十分英俊。老人精神抖擞地冲他们做自我介绍:“你们好,鄙姓吕。” 舒墨把小萝卜放在一旁,站起身,兴奋的冲来人举开双手,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吕牧师,你怎么来华国的?” 说着舒墨从旁拿过一个椅子放在一旁,吕尚杰挨着他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不来不行啊,华国如今已经有两千多万教众了。” “看来任重道远啊。”舒墨低下头,眨了眨眼,抿了下嘴,帮老人倒了一杯热饮,“对了,您怎么会来这里,那群孩子是怎么回事?” “这家餐厅的餐厅经理是虔诚的我教教徒,之前每年圣诞节都会邀请教堂的唱诗班来传播福音。正巧我刚回国,很好奇华国的氛围。我在镁国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说华国人没有信仰,我还一直很担心会被排斥。但是今天我们一直受到了善意的对待,我觉得华国人的接受外来文化的态度很宽容,我对传播神的旨意很有信心。” 老人神采奕奕的,两眼发光,舒墨见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实情。华国人对节日的观念最大多的是因为可以有多的一个日子找借口吃吃喝喝,并没有太大的含义。 而且因为今天是节日,民众对外来事物接受率很高。他们多半都是带着好奇的想法,不过事实上如果真心要对他们进行传教,效果不大,毕竟大多数华国人遵循的都是佛教教义和儒家条例。 舒墨故意岔开话题,真心夸奖了一句:“这些孩子们都很不错。” 老人大感欣慰的点头:“这些孩子很努力,很虔诚。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最近怎么样?在读大学吗?” “是啊,边读大学,边在警局做实习生。”舒墨突然想起来被冷落在旁的不停冲老人散发寒气的肃脸二人组,拍了拍身旁的英挺男人介绍道,“这位是容铮,是我的同事。” 正介绍着,衣服被拽了下,舒墨低头瞧见小萝卜意有所指的盯着他。 他了然:“这位可爱的小朋友是小萝卜。” 老人听完介绍,意味声长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容铮,不得不说老人的确是一个见识颇广的老年人。 他的想法革新于前人:“我一直不能苟同我的教友们对教义的理解。我记得哥林多前书的第十三章里就写过,如今常存的有:信念,希望,和爱。其中最大的就是爱!所有的爱都应该毫无区别,你们的爱同样会获得我主耶稣的祝福。虽然前路艰难,希望你们能彼此携手,我主耶稣会庇佑你们的。” 老人说的并不露骨,但是被祝福的两人都无差别的红了脸,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容铮艰难地插嘴:“那个吕牧师,我想你误会……” 不等容铮说完,老人便上前用一副,你不用多说,我都懂的表情拍拍他的肩。 舒墨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他看了看周围用餐的人几乎都是情侣,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有不少女孩都一脸兴奋的盯着他们。 圣诞节的夜晚,和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在法国餐厅享用烛光晚餐,怎么想怎么不对! 圣诞夜,牧师总是很忙,唱诗班的少年少女们唱完了歌,吕牧师便起身告别,和舒墨交换了联系方式,邀请对方下周日到福音特教堂做礼拜。 舒墨也实在待不下去了,打包了食物叫上一脸不愿意的大小萝卜换地方吃饭。 容铮明显不太情愿,舒墨想了想,大概还没有吃饱,想到今天容铮陪了小萝卜一天。他干脆邀请对方:“容队,要不然我们叫点外卖去我家继续吃。” 容铮闻言脸红了下,猛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副“好吧,只能这样”的不是很情愿的表情:“要吃什么外卖,我现在点,到家的时候正好可以吃上。” 舒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就点些你想吃的吧。”他倒是不饿,刚刚一点他就吃饱了。 小萝卜听见容铮要去家里,明显有些兴奋,他黑亮的眼睛闪了闪,点了点容铮手里的手机屏幕。 “小萝卜想吃烧烤,可以吗?”容铮立刻请示舒墨。 舒墨睨了小萝卜一眼,上次小萝卜因为肚子不舒服进医院后,他就开始禁止他乱吃东西,特别是这一类“垃圾食品”是绝对列入禁止食用名单的。 挺聪明的嘛,会耍小聪明了。舒墨冷笑,冷酷到底的拒绝:“点羊肉汤吧,吃着也暖和。” 小萝卜瞬间一脸生无可恋,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容铮还想再努力努力:“我知道有家特别干净的烧烤店,羊肉串其实也挺卫生的。” 舒墨倚在门边,眯着眼睛看着他,容铮大力的“咕咚”吞咽了口唾沫,抱歉的看向小萝卜,他低下头不停点着手机屏幕:“羊肉汤,清汤一份,还点了不少蔬菜。” 小萝卜郁闷了,捏着手里的饼干袋,“咔擦”饼干碎成了渣。 真是个没骨气的男人!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面冷心热 舒墨坐在沙发上,他脱了白日穿的昂贵西服只穿了套松垮垮的短袖长裤,暖气开得很足,就算穿着短袖也觉得暖和。 舒墨的家和他整个人很像,风格五花八门。 进门的鞋柜属于欧风,客厅内的家具是现代简约风,灯饰是工厂风,装饰是透着浓浓的田园味的复古风,根本就不撘的五种装饰糅合在一起却异常的和谐。 容铮觉得和舒墨的性格很相似,到现在他还记得舒墨和李悠然的对决,不得不说非常的惊艳。舒墨在审判中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平日里和大家在一起又是另一个人。 不过时常和自己独处的舒墨,又是另一种态度,更加的随意,毫不伪装。 从一开始的不太放心,到最后的每次出勤都带在身边,这也算是自己的一种提拔和认可。 茶几上摆了一大堆食物,外卖店很体贴的送上了电磁炉,锅里熬着的奶白色羊肉汤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闻着这味他却忍不住皱眉心里颇有些烦闷,小萝卜眼馋的盯着桌上香喷喷的热菜,很没骨气的冲上去抱住舒墨的大腿,用脸不停的磨蹭。 “不可以。”他看着忙进忙出弄调料的男人,很不爽今天羊肉汤店的特别服务。 因为今天过节,羊肉汤店的人特别贴心的附送了一份新出的小食——羊肉串。舒墨忍不住眼角抽了抽,重复了一遍:“撒娇也没有用。” 舒墨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是他是个特别遵守规则的人。 对他来说,在定下的规则内,可以随意的做任何事他不在乎,但是绝不能跨界到规则之外 - 分卷阅读67 。 虽然不饿,但是舒墨依旧喝了几碗羊肉汤。容铮专心致志的边吃羊肉,边翻看最新的新闻。小萝卜则眼巴巴的端着小碗蹲在容铮身旁。 容铮拿起一串羊肉串假装咬了一口,趁舒墨一个不注意,一股脑快速拨进小萝卜的碗里。小萝卜立刻转过身,偷偷摸摸吃起来。 舒墨对两人的行为只能无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手里不停的转换电视台,想找部喜欢的电视剧。 圣诞夜的夜晚,忽然,外面飘下了小雪,小雪飘在空中,很快就化成了冰水。 冰水落在地上又很快的变成了冰,容铮看了眼窗外,忧心忡忡的对舒墨说:“这种天气,只怕车不好走。” 外面的地上的水全部变成了冰,路灯照射下,闪着光。 舒墨叹了口气:“要不然你就今晚就别回招待所了,就住在我家吧。” 容铮愉快的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说完容铮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怎么舒墨觉着有种上当的感觉。 晚上刚过了九点,小萝卜就开始不停的往下垂脑袋,留宿的容铮自觉担负起照顾小萝卜的责任,监督小萝卜刷牙洗脸就催促着去休息了。 独独留下屋内两个大男人,干瞪着一双眼睛。 不得不说容铮的确有份上天恩赐的好脸皮、好身材。舒墨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明明是最宽松的衣裤却紧紧地贴在身上,把身上结实的肌肉一块块显了出来。 舒墨清清嗓子,把视线移开。从兜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根叼在嘴上,没点燃,他只想含着点尼古丁味道。 舒墨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一个事,他的房子里只有两张床。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从小雪渐渐转化成鹅毛大雪。 容铮看见舒墨叼着根烟,也不点燃,愁眉苦脸的瞧着窗外,关心的问道:“怎么?” 舒墨把烟取了下来,打了个哈欠,一脸困倦的样子,“案子解决了,心里就跟着放松下来,就想睡觉。” 说完拿眼角睨了容铮一眼,容铮看舒墨睡眼惺忪的样子,忽然也觉着困了。 “那就去睡觉。” 舒墨趴在沙发上,打了个滚,抱着抱枕趴着一动不动。跟着就打起了小呼噜声,容铮笑着看已经睡着了的男孩,有些羡慕。 容铮眼下深深的黑眼圈,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失眠的毛病一直如影随形。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看见男孩困倦的样子,他既然也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趴在舒墨身边,男孩微张着嘴,有节奏的呼气。 容铮忽然心思有些活跃了起来。 一起吃晚饭,顺道到了男孩家里,跟着下起了雪,自己因此留下来过夜,总觉得整个过程……有点暧昧的味道。 忽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男人,突然嘴角翘了起来,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描着男孩带着细小绒毛的唇边。 睡着了的舒墨,眉间舒展开来,他还戴着眼镜。 眼镜的一根腿压住脸的一边留下一条深痕,深睡中的男孩忽然鼻头动了动,眉头皱紧,好像睡的不安稳一样。 容铮的眼眸暗了暗,收回了手指。男孩却好像很不情愿,追逐着手指,脑袋一抬压了上去。垫着容铮手掌,蹭了蹭。 容铮的脸唰地红了,哑着嗓子,轻轻叫唤:“舒墨,舒墨。” 熟睡中的男孩咂了咂嘴,不安稳的小声哼了哼。 容铮哭笑不得,他伸出没有被束缚的手帮男孩将眼镜取了下来,没了眼镜的阻挡,男孩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原貌。 容铮的心突然漏了两拍,男孩的眼睛紧紧闭着,抿成一条黑色的直线,厚厚的睫毛往下搭着,前段沾着些小泪花,泛着光。 他呆呆的盯了会儿,很快意识就渐渐的模糊了下来,容铮迷迷糊糊的倚在沙发的另一边,趴在舒墨的身边,缓缓地睡了过去。 夜晚很沉很沉,一阵风从西边吹了过来,呜呜风声刮过,和哭声一样的风声忽大忽小越过逼仄的小巷。 飘落的雪花在空中顺着风打了个旋,缓缓地飘了起来。 雪花跟着风趁着悄然无声的深夜,掉落进其中一家,在熟睡的女孩的额头上化成了一滩水。 女孩猛地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喘了喘气,睁开眼大力揉了下眼角。 奇怪的看了眼时间,凌晨4:19。 顿时女孩瞪大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全然都是恐惧。 昏暗的月光下,树枝倒影在第上,随风摇摆的枝叶细碎的晃动,影子看起来张牙舞爪的,月光透了下来,那影子更加清晰了。 她的身子僵硬了起来,女孩屏住呼吸,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 秒钟缓缓的动着,发出咯噔咯噔诡异的声音,这时候厕所的滴水声忽然变大,一滴两滴掉落在女孩的耳边。 圪答,圪答! 身侧又响起诡异的声音,就像煮鸡蛋开锅时的响声。她僵硬地转过头,黑色的影子忽然一晃而过。 不见了。 她大力的吞咽了口唾沫,感到奇怪的视线,有什麽东西。隐藏在黑暗里,正直勾勾的看著她。想到这里,她的脸扭曲了起来,五官无意识的开始扭动。 跟着她的床边的电脑自己亮了起来,开机音乐,诡异的在寂静的夜响起。 【4:2o,我家的电脑今晚又自动打开了,自己开始播放恐怖电影……】 …… 第二天清晨一早,一串恼人的噪音响了起来,还迷糊着眼睛的舒墨,从睡梦中渐渐收拢意识,他皱起了眉头,目光呆滞的搜索噪音的来源。 跟着他发现面前坐直身子,居高临下一脸怪异看着他的容铮。 他揉着眼角,伸了个懒腰,打招呼:“早啊!” 容铮冲他点头,手机疯狂的在桌子摆动,黑色的手机壳歇尔不舍地扭动沉重的身子。他没有伸手去拿,他的手还在发麻。 舒墨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伸手帮忙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那头立刻响起了尖利的女声,是白冰:“老大,快来,快来!” “怎么了?”舒墨还有些起床气,尖利的声音扰的头疼。 那头的声音错愕了下不确定的问了句:“舒墨?” 舒墨犹豫了下:“恩。” “啊!不对啊,我打的老大的手机电话。怎么是你接?” 舒墨瞥了一眼,忙碌准备早饭的容铮,穿上了有小兔子的粉红围裙,来回在厨房里走动,很快有香味飘 - 分卷阅读68 了过来。 他咳嗽一声,睁眼就编起谎话:“哦,昨晚上容铮陪小萝卜看电影,手机落在电影院了,我捡到了。” 那边愣了下,犯起了愁:“啊,那怎么办,老大不在招待所里,也不在市局,研究所我也问过了,也不在啊。” 舒墨仰靠在沙发上,小萝卜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两眼呆滞的朝厕所里走。 他一点不体会那头的着急,只觉得这会儿十分惬意,“到底啥事啊。” 白冰叹了口气,她那边声音很嘈杂,好像很多人,“我被堵在招待所门口出不来,全是女的,都要找老大。” 舒墨挑起一只眉,“老大这么受欢迎?” “谁叫他黄金单身汉呢,莫名其妙吸了一大堆粉,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 男人正俯身拿着长勺尝味道。 恩,屁股很翘。 他眼角瞥着,心不在焉的对着电话说:“行,我都知道了,今早应该老大会去市局里,那里就见着了。” 白冰忽然有些八卦:“你说老大昨晚上去哪儿了?昨天和小萝卜看完电影没和你在一起吗?” “当然没有。”小萝卜洗漱完了,循着味道,朝厨房里走。 容铮俯下身抱起小萝卜,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进碗里,小萝卜冲他指指放在一旁的儿童麦片。 男人很贴心的将儿童麦片倒进牛奶里,然后把碗放进微波炉里打热。 “难道老大是去跟人幽会了,看不出来啊,他平日里生人莫近的模样,真想不到他会主动和人约会。” 舒墨从桌上拿过烟,点燃吸了一口,跟着缓缓吐出一口气:“有吗,我觉得其实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那头的白冰明显被震惊了,错愕的说:“有吗,从没觉得。你和我说的是一个人吗?” “哈哈,回头见。”舒墨干净利落的止住话头,挂了电话,他眯起眼睛,看着厨房互动的两人。玩味的勾起嘴角。 早上的时钟忽然叫了下,他抬起头,看了眼,已经七点了。 他终于从早上的起床气里唤回了神智,心情颇好的站起身,将烟头在烟灰缸捻灭,朝厨房走了过去。 早餐是喝粥吗?好久没吃粥了。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诡异的报警电话 最近淮南市上下政坛各级顶着十级地震般的重压。这重压就跟千金一样,重重压在人的脑袋里。这人的压力一层压过一层,工作生活都无时无刻不受到影响,路上来去匆匆地行人眼下都顶着靑痕。 实在喘不上气,这半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好觉,好几所学校的学生接连问了问题。一些大型的机构也因为种种原因到底工作上总出现错误。不过这些问题都是小错,也没几个人注意。 圣诞节后的第一天,各大派出所的所长及分局局长都聚集在市局,开调研会。 这次来的人明显少了许多,能来的人都胳肢窝里夹着脑袋,汗如雨下。诺大的会议室里厅长的怒骂声,回荡了好几圈,啪啪打在在坐所有人的脸上。 自从上面刮下了一道审查风,让整个淮南市的政坛上下如临大敌。 比如像金沙派出所一样整个派出所从上到下被彻查的,还不少。 厅长越想越是气,自己手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第一个就被上面清查。 临退休还晚节不保,警衔被降了一级。整个淮南市因为凌氏大案,发起了一场将整个城市几乎都翻了个底朝天的大地震。 坐在他右手边的雷局长虽然也跟着受了批评,但是因为破案有功将功补过,警衔不降反升。 想到这里他火气又上来了,对着下面的人就一阵劈头盖脸地怒骂:“你们这些吃干饭的,看看你们的肚子,长了多少个围度,平日里老百姓上的税都吃进肚子里了?” 几个中年发福的领导闻言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吸了吸肚子,脸涨得通红。 他们也没办法,就是喝口水也长胖的体质,他们也不想的啊。 见众人低垂着头不说话,好像默认了他的指责,心中地熊熊燃烧地火气更是不打一出来。厅长大力拍了下桌面,厉声喝到:“从今天起,所有经费减半。民众所有的报案,无论案件轻重大小,都给我必须一一上报市局审核,不得隐瞒!” 雷局长一直低垂着脑袋,被怒气冲冲的厅长喷了一头的口水。他抹了把头上的口水,知道自己这次抢了功,厅长一定不会给好脸色, 一场批评会开下来,他就一直不发一言,老老实实的眼观鼻鼻观心,绝不上赶着去堵枪眼。 殊不知就是因为他这副半天不放一个屁的样子,反倒让旁人误会。特别是一直气头上的厅长不能当着明面给他穿小鞋,干脆直接拿市局的脸面重案组开刀。 “周鹏,我看你们组的人留着还没特殊案件调查组有用。我看干脆你们组里的人全部跟着调查组学习上几个月。” 雷局长眼皮一跳,这是要唱哪出离间计啊! 被点名的周鹏,平日里,在狗腿上下的功夫十足,此刻便立刻猛地抓住那伸来的大腿,诚惶诚恐大力拍着马屁:“厅长说得对,咱们重案组的的确确需要多学习多学习,最好是下到基层,从基层民警干起。” 雷局长怔愣下,厉声道:“胡闹!那么多的重案大案难道要我来办吗?” 厅长本来是想给个下马威,没想到平日里听话的下属,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反倒给自己下马威。 当即吹胡子瞪眼地敲敲桌子:“我觉得周鹏的想法正确,以后地方上的疑难案件,一律上交上来,重案组审核。” 雷局长眉头紧锁,敢怒不敢言,顿了一会儿,还是出言相劝:“这重案组一直接手里的都是整个淮南市乃及地方的重案要案。如果每个地方有所怀疑的案件,都一律交上来,只怕是重案组的人员不够啊。” 厅长也想到了这点,说出的话却收不回来。 他语气软了点:“重案组担负的确重,但是有特殊案件调查组的帮忙,重担能轻上不少。本来这特殊案件调查组破获这起案件立了大功,我跟京都方面请示了下,部长亲自下了命令,记特殊案件调查组一级功,原组人员不变。你们要努力配合他们的工作,不能因为不是市局分支,就怠慢他们。” 雷局长这下长长舒了口气,他就担心这案子完了后,厅长立刻提出将特殊案件调查组解散这事。 这下倒是放了心,他眼睛好神自地眨了眨,点点头:“您 - 分卷阅读69 说的是,我们一定大力配合特殊案件调查组的工作。” 会议结束,各级领导鱼贯而出,雷局长抓住往外跑的周大鸟,猛地朝他后背拍了一掌:“你小子,刚刚下套给我钻啊!” 周鹏苦着一张脸,哀哭求饶:“我哪儿敢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局长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传说最为出名的就是一手九阴白骨爪。他五指对着周鹏的后颈脖子就是一抓,一层薄薄地皮连着肉就被抓了起来。 疼得周鹏倒抽冷气,龇牙咧嘴。 “你小子,我刚瞧你在那儿偷偷拿手机看小说,你是厉害啊,领导开会也敢开小差,正巧这厅长布置下的检讨,全交给你了。” 周鹏老老实实地点头,心里唾弃不已,面上溜须拍马。 眼角瞥见雷局上了楼,身影渐渐没入楼梯拐弯处,他便一个转身进了重案组办公室。 他拿着资料对着正坐在电脑面前的大眼睛男孩一挥:“魏威,局长要你帮他写下检讨。” 雷局长走了两步,才想起有事没说,刚巧下楼来找人,正巧听见,不由地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 他面色阴沉沉地猛地拍了下周鹏的肩膀,阴测测地露出半边脸,沉声道:“你刚刚说谁要魏威帮忙写检讨。” 周鹏立刻跳了起来,干笑着拿着资料像只灵活的小鸟,悠悠地转了个圈放在自己桌上,正义凛然道:“今日事今日毕,今天就把领导布置给我的任务完成。” 雷局长阴沉沉地瞥了他一眼,周鹏立刻立正站好,头上冷汗瀑布一样往下淌。 “很好,这个案子,今儿也就交给你看看了。” 说完就丢了一卷案宗放在桌上,狠狠地瞪了一眼周鹏,转身走了。 魏威懵懵懂懂地看了眼局长离开的背影,看了眼周鹏,一脸的不明所以。 周鹏见雷局转身走了,赶紧冲到门口左看右看了一遍,瞧见的确没人了,把资料丢在魏威的桌上。 “记着写检讨,明天交。” 魏威艰难地看了眼厚厚的资料,大眼睛湿漉漉地看向周鹏:“周队,局长说了,这个要您写。” 周鹏眼皮都没抬,拿起桌上案宗手里翻:“这还有案宗,你说说检讨和案子哪个重要。” 魏威的脑袋耷拉下来,认命地看资料写枯燥泛味的检讨。 案宗是营道口派出所交上来的,营道口街道派出所就在金沙派出所旁边。金沙派出所被彻查后,累计的报案全都递交到了最近的营道口街道派出所。 一时间案件堆积如山,不过这个案子最令他们头疼,正当他们没有门路,头疼欲裂的时候。居然天降甘露,今天开会厅长下达,所有报案交到市局审核,所长立刻就腆着脸上交了上来。 案宗里记录的事情,颇有几分诡异。 他们前些日子接到了不少奇怪的报警电话,有个女人总是细细碎碎地说每天晚上有人在她的门前放婴儿啼哭声,诡异的很,害她整晚整晚睡不着。 正巧最近都在看灵异小说的周鹏,心里跟着抖了下,他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根烟,拿了个打火机点上,打火机打了半天,不出火,打不上。 急躁的周鹏说不上心里觉着更是诡异了,他把没点燃的烟含在嘴里,借着尼古丁的味道把那股子诡异毛耸耸的感觉压了压。 他看了眼资料,这报案人名叫顾梵,26岁,在市中心的易购广场一楼做服装销售员。 从这个月月初,具体时间是12月6日开始直到现在29日,整整连续24天里,每天凌晨4:2o她的门外就会响起婴儿的哭嚎声,这个声音诡异地令她毛骨悚然,那声音就像是靠近她的耳边发出。 后来她装过摄像头,可是记录里什么人也没有照到。每天晚上依旧会响起这个诡异的婴儿哭嚎的声音,直到前些日子她越来越受不了,跟朋友倾诉,才在朋友的建议下报了警。 不巧的是,前段日子金沙派出所正处于惶惶不可终日的时间段。 她的案件没有被受理,只当做是恶作剧,直到金沙派出所被双规后,营道口派出所才接到了顾梵又一次报案。 接到报案,他们便立刻派人上门了解情况,甚至让人半夜守在门口,却什么人都没抓到,每天凌晨4:2o门外依旧响起婴儿哭嚎声…… 这个案件透着股诡异,干脆他们建议女孩搬到朋友家住,没想到女孩搬到朋友家当夜,婴儿哭嚎声又响了起来。 看着这份卷宗,周鹏忍不住头皮发麻,大力用手掌心揉搓自己寒毛四立的双臂。 “干嘛呢!”忽然一个手拍在周鹏的肩膀上,周鹏本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顿时吓得漏了两拍。 只见他“啊!”的尖叫一声,忽地像窜天猴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他转过身瞧见欧阳司命顶着一张黑青黑眼圈的白惨惨地恶煞脸。 顿时通体空白,眼睛一闭,瘫倒在椅子上,半天都出不了一丝气息。 “你这是见鬼了?”欧阳司命毫无察觉,对自己那张阴测测的脸视而不见。 到如今他依然觉得自己英俊潇洒,貌似潘安。 周鹏气息游丝,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 “这是什么?”吕傅勋看着周鹏放在桌上的卷宗,大致看了一遍,侧头看了眼满脸无辜的欧阳司命和翻着白眼命在旦夕的周鹏,心下了然。 过了好一会儿,周鹏才缓缓地回过魂来,他没好气地瞥了眼欧阳司命,牙根痒得厉害:“你们容组长呢?” 白冰大跨步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大堆早餐,递给周鹏一份,大叹一口气:“别说了,容队他抛弃组织,昨晚去约会了!” 周鹏大力咬了一口油条,闻言愣了下:“容铮约会?他有女朋友?” 刚巧走进办公室的林潇潇愣在了原地,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像是要送人。 白冰看他一脸惊愕的表情,对他颇有认同感地点点头:“对啊,你是不是也觉着不可能,万年冰山也有为人融化的一天,啧啧啧。” 周鹏不可置信地摇晃着脑袋,想起什么:“厅长我看他也老树开花了。” 轮到白冰错愕了,厅长发妻去世很多年,一直保持单身,心中涌起了八卦的心思:“有新女朋友了?” 周鹏沉吟着,一副神秘的样子,小声说:“他今天脸上长了不少青春痘。” 白冰翻了个大白眼:“那不是青春痘,那是被你们气的上火长痘了!” 周鹏还保持着一脸不相信 - 分卷阅读70 的模样,深深被容铮抢先告别单身而打击到了。 他叹了口气:“还好还好,咱们这儿只有他脱单了。”说完他不确定地瞧着眼前几位,“你们都是单身吧?” 吕傅勋有家有室,不在他们议论范围之类。 林潇潇没理他们,一副失恋的表情,将礼物塞回包里,垂头丧气不理任何人。 欧阳司命听完问话,平日里鬼气森森的脸上,露出一副恶鬼的表情,恨不得将周大鸟狠狠吃进肚子里消化消化然后变成金坷垃再拉出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个声若蚊蝇的声音插了进来:“我、我不是……” 几双眼睛同时看向发话的人,魏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点幸福的颜色,脸上带着两朵红晕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不是单身。” 说完,一脸小媳妇样的嘿嘿傻笑,几只单身狗莫名被围了一顿狗粮。 妈的,闻见了恋爱的酸臭味! “秀恩爱分的快!”周鹏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的下属,没由来的心里突然堵得慌。 魏威不在意自己组长嫉妒的眼神,从自己的小皮包里拿出一只手表,手表看着就价值不菲,镶着钻石,珠光宝气的。顿时闪瞎了几只单身狗的狗眼。 魏威把手表戴在右边手上,然后红着脸,飞快地打字。 手表跟着他快速运动的手腕,闪着耀眼的光芒。 “情侣手表啊!”走进来的舒墨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一眼就看见了闪着光的昂贵手表。他身后跟随进来的不苟言笑冷着脸的容铮。 几位下属上下打量自己的这位领导,猜测果然没错。今日老大容光散发,平日里眼下的青黑都消失不见了。 除了林潇潇脸色不愉,几个人y笑看着容铮,发出嘿嘿的猥琐笑声。 知道全情的舒墨当做没看见,拿过吕傅勋递过来的案卷开始阅览起来,容铮奇怪的瞥了眼今日阴阳怪气的下属,这是吃错药了? 白冰走上前,大眼睛冒着精光。手上递给容铮一份早餐:“老大,豆浆油条,包子牛奶,随便挑。” 容铮摇摇头:“不用,吃过了。” 白冰一副果然如此,我都知道了的表情收回早餐,意味深长地笑了。 舒墨大力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半夜听见婴儿的哭声?这个案子挺诡异的嘛。”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占卜 平日里繁荣的市中心的商场到了工作日,都特别冷清。 白日里几乎没有客人,偶尔来上一个也只是在店里转悠下就离开了。 易购中心位于市中心的北面,商场四周的其他商场都定位在批发的位置上。 易购中心作为其中唯一一个潮流广场,显得特别的鹤立鸡群。 商场总共有八层,楼上六层楼下两层。这个商场没有地下室,整个全部打通,做成环形走廊,中间空荡荡的一大块可以从上到下看个通彻。 和其他的商场与众不同的是,整个商场最昂贵的店铺纷纷集中在最底下的地下二层楼。 这一层楼里大多都是打着从国外进口的潮流服装的招牌。为了印证这一点,还特地请了不少高鼻梁大眼睛的漂亮女服务员。 这些潮流服装店的装修尤其精美,有日式可爱风,有大气的欧式复古风,有美式田园风,还有最特别的哥特工厂风。 每家店铺从外装上就吸引着顾客,里面的商品也十分的精美,新人眼花缭乱。 对外宣称店内所有物品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外贸服装,其实不过也是国内批发市场里淘来的。 华国的收入越来越高,年轻的一代渐渐的开始热衷于物质享受,像这样的打着独一无二的精美外贸服饰的招牌尤其吸引他们。 独特的装修让进入这栋潮流商场的两个警员纷纷侧目。 舒墨不说,平日里穿着打扮都是符合学生穿着的纯色羽绒外套配清爽的休闲裤。 他身旁的容铮穿的大都单薄,最多的搭配不是穿着制服就是穿着风衣。两人都是不跟着潮流走的人。 因为昨夜没有回招待所,今天的容铮依旧穿着昨日他那套不多穿的昂贵西服。配着灰色的素色领带,外面披着一件黑灰色的大衣,贵气十足。 身材高大,带着几分混血气质,相貌英俊的容铮进到商场就引起了混乱,许多漂亮的服务员都擅离职守,悄悄跟在身后用手机偷拍。 大概是因为潮流广场的原因,服务员大都是哈韩哈日族,瞧见走进来的容铮有好几个人猜测是不是最近请来做代言的外国小鲜肉。 不过容铮五官凌厉,浑身散发的冷漠而强大的气势,反倒是像个霸道总裁,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再瞧他身边站着的男孩,漫不经心的打量四周,身材消瘦却不单薄,脸上还带着并未脱去稚气的婴儿肥。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股需要长期培养的绅士风度。 偶尔笑一下,右边脸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梨窝,恬静可爱,感觉周围流动的冰冷空气都回了暖,倒是像个刚出道的小艺人。 他不时抬头和身边的高个男子交流,冷硬的高大男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像是放了晴,那尖刺的棱角都微微缓了一些。 旁人瞬间脑补了一百多集的霸道总裁爱上小明星,金主大腿可劲抱的黄金档电视剧情。几个小女孩立刻把拍到的两人互动照片发到论坛里,立刻炸起了一片涟漪。 留言都疯狂的刷屏,甜甜甜,甜到齁心,都在尖叫着捂心,明明普通的互动硬是被这群网友找出了不少暧昧香甜的味道。 当即就有不少眼尖的人,把容铮认了出来,瞬间扒皮。 这个不是高级警督容铮吗?警察这个行业让一帮子有着制服情缘的网友炸开了锅。难怪不时地,散发出冷峻的杀气。 出生显赫,身世背景吓人的容铮更是吸引了一堆少女眼冒爱心的叫老公。 不少人翻出了曾经一些报道上容铮的照片,照片上的棕褐色的眼眸不时地向外散发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 眉宇之间眉头紧蹙像是上了一道锁,面色黑沉引得旁人寒毛四立,不敢再有其他的妄想。 而刚刚俯下身子同男孩说话时微微上挑的眼角,却总是不经意间柔化了平日里铁面无私,满是锋芒的刚棱的轮廓。 跟着众人有脑补了三百集,虐心虐身的制服诱惑连带痴心暗恋的男男狗血八点档故事。 跟着开始变了方向,啊啊啊,求被监禁,求被带走关小黑屋。还有的恬不知耻的要求被拖走,随便蹂躏嗷嗷嗷乱叫。 留言的人越来越多,底下的有几个正常的猜测,是不是附近有什么重大案件,需要容铮亲自调查。都被一群疯狂要求被囚禁被镣铐锁住的网友覆盖了过去。 并不知道自己热度已经炸了论坛,压过不少明星帖子的容铮舒墨两人无视众人议论纷纷的注目。 直接顺着长梯下到了最底层 - 分卷阅读71 ,到了最底层后就像来过这里很多次一样。熟门熟路地直接沿着走廊,目不斜视的走到了最深处。 那里只有一家用厚厚深蓝色帘子挡住一半的店铺。店铺外两米处就能闻见从里面向外散发出来的浓浓的香水味。 不同于其他店面的明亮活泼,这家店看上去哥特味十足,不少地方悬挂着亮晶晶的装饰品。 帘子没有遮住的地方,被水晶一样透明的珠子串成的落地风铃挡住了半截。 透过风铃间隙往里瞧,能看见有一面边缘镶满宝石的椭圆镜子,下面有个巨大的做旧的咖啡色柜子,墙面都是涂着故意做旧的橙色和绿色墙漆。 两人掩了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软绵的地毯。随着风铃声晃动。 店铺里的销售员并没有迎上来,他们环视了眼周围,卖的都多是形状诡异精品首饰,制造繁琐的宝石珠链引人眼花缭乱。 还有一些看起来十分怪异的类似女巫服装一样的长袍衣裙。舒墨的目光落在店铺最打眼的一处装饰品上,一对宝蓝色的菱形袖口,闪闪发光。 他们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店铺内售货员的注意。 女售货员的上眼皮重重的耷拉在下眼皮上,睡眼惺忪的揉着眼角,看起来刚刚才睡醒过来。 对方瞧见两位客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满脸疲惫的走到他们身旁询问:“两位客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容铮没有说话,他低下头仔细观察面前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套紫色的抓绒拖地长裙,浑身包裹的非常严实,只有露出的脖子上戴着一条还没拆标签的红色宝石项链。 她眼底的靑痕十分明显,显然长期受失眠的困扰,刚刚没有察觉到客人的进入,大概是因为睡着了缘故。 看她强打着精神的模样,他们还是不兜圈子,将证件拿出来展示给女人看。 女人看到了证件,像是松了口气,疲惫爬满了身躯,她没有再强撑着,而是佝偻的坐回椅子上,缩成了一团。 萎靡不振地将眼睛挣开露出一条缝,“你们终于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女人的对面坐下。 舒墨先开口:“顾梵是吗?我们是特殊案件调查组的,这位是容铮容组长,我姓舒叫舒墨。” 最开始的自我介绍,总能让人放下防备,女人扯了扯嘴角,意图露出个笑容。 “你们好,你们终于来了。等了好久,我实在扛不住了。” 舒墨皱起眉,从第一眼见到,对方就说了句你们终于来了,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来一样。 他看了眼桌上的摆件,是一个骷髅形状的烟灰缸,里面放满了烟头。诡异的烟灰缸旁边是个印第安小人,戴着大红色的羽毛帽,脸上涂着不知道什么含义的彩绘。 这些东西,实在是诡异得很。 “冒昧的问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 顾梵的长发披散着,发丝像是黑丝巾一样飘散在身后。 她闻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牌,将牌铺开,诡异的图案显露了出来。 “塔罗牌?”舒墨错愕了下,忽地觉得有几分好笑,“你是占卜我们会来吗?” 顾梵摇摇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是刘所长给我说,他把我的案子上交到市局里去了,会有新的警察跟进我的案子。” 舒墨尴尬的笑了两声,屋子里诡异的气氛,加上诡异的案件,使得他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 不过,这会儿顾梵把塔罗牌拿出来是什么用意,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直沉默不语的容铮,从铺开的卡罗牌里抽出了一张。 牌面上是一个趾高气扬的王子,手里拿着一把权杖,肩膀上有两枚蓝色的月亮。 他的腰带上展示着黄道十二宫的各种符号,王子正驾驶着威风赫赫的战车,战车的战车的蓬盖上缀满了星星。一黑一白两只狮身人面兽蹲在战车前面。 顾梵拿过牌,仔细看了看牌面,冲容铮点点头:“是了,有你来帮助我再好不过了。”说着她开始解读牌面的含义:“这张牌描绘的是无往不胜的王牌战车,是强者的象征,看得出来你非常有才能,办事卓有成效。你无论前路有多艰难你也会坚持的走下去,探求成功的你,因此无往不胜。” 舒墨闻言点点头:“容队的确从来手下没有出过一个没破的案子。” 顾梵又冲舒墨点点头,指着桌上的塔罗牌。 舒墨连忙摆手,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下:“我还是不了,我挺不想知道自己的运气如何。” 顾梵也没强求,将牌收了起来,显然容铮的战车牌取悦了她,她的精神恢复了些,脸色也有所好转。 见顾梵已经渐渐恢复过来,容铮便开始询问:“顾梵,我想了解你报案的具体情况,能不能重新给我们描述下你遇到这件诡异事情的前后发生过什么。” 顾梵的瞳孔暗了暗,双手紧紧捏在一起,开始回忆了起来。 舒墨看着她,轻缓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闭上你的眼睛,我来帮助你一起回忆,你躺在椅子上,全身放松,开始默数呼吸,现在天很暗很暗,周围很黑很黑,你很困,很想睡,周围都悄然无声,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你更想睡了,你的灵魂进入了禁止状态,你的大脑里的血液由上渐渐往下降,眼睛再也睁不开了,跟着你睡着了,深深地陷入了梦中。”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催眠 周围一片漆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顾梵伸出双手往前无意识的抚摸,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也没有半点风,空气静止在这一秒。她缓缓地挪动步子超前走,走了很久很久,前方浓黑的空间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光电,她循着光点走了过去,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很快光点渐渐扩大,从小慢慢扩散至整个人一样的大小,跟着她被一大团明亮的刺眼的光包裹住了,她赶紧闭上了眼,突然出现的刺眼光芒让她睁不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等她适应后慢慢睁开眼,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扇老旧的蓝色木门。木门已经脱色,门把手铁锈斑斑。她转动门把手,把门缓缓推开。 面前的房间特别熟悉,是她的家。 奇怪,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梵心中疑惑,四下打量着自己的“家”。 但是这个房间十分奇怪,说不出来,总觉着不是自己住的地方。 她租住的房间是一个单身公寓,仅仅只有一间,里面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厕所在走廊上。 顾梵坐在床上,两只手抚摸着床单,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这时她才注意到,墙角全都挂满了蜘蛛网,整个房间被尘土覆盖。整个房间像是被浓雾笼罩,隔了另一片时空,她转过身,忽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张报纸,她拿起报纸看上面的日期,12月6日。 她将报纸放下,忽然一阵狂风吹了起来,她紧紧抓住桌角,才不至于被吹走,面前的浓雾被风吹开,房间变回了她熟悉的样子。 窗外的天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月亮,月亮的边缘与地面相连,天空里一片云也没有,只是一片纯蓝色,空荡荡的。 这时 - 分卷阅读72 ,门外突然传来低低的婴儿的哭啼声,悲惨凄切却又诡异异常。 鬼使神差的顾梵丝毫没觉着有半点害怕,她只是很疑惑,是谁在外面哭泣。她走到门前,门前的矮柜上摆的时钟标着4:2o。 她眨了眨眼睛,很熟悉的感觉。 诡异的哭声慢慢地变得遥远了起来,顾梵赶紧打开那扇刷着红漆的木门。一个黑影忽然一闪而过,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她想回到门里去,转过身,刷着蓝漆的木门把手被锁住了,无论她怎么敲怎么砸门都死死的关着。 令人毛骨悚然的婴儿哭啼声传入耳朵里,顾梵身子一紧,僵硬的转过身,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男孩站在她的面前歪着脑袋看着她,男孩看起来很可爱,一张圆乎乎的小脸,看上去十分惨白,嘴唇却是红的异常,像是要滴出鲜血来一般。很熟悉,这孩子莫明的给了顾梵一种熟悉感。顾梵突然涌出了一个念头,想伸手去抓那个男孩,男孩猛地一个转身往后跑去。 顾梵心里突然惊慌了起来,她急切地迈动双腿朝男孩跑去。男孩明明长得很小,却跑得很快,她无论怎么追,都追不到那个男孩。但是男孩又不跑远,总会在一定的距离停下来等他她,他们跑到走廊的尽头,尽头的窗户外月亮变成了诡异的红色。 月亮像是被血液侵染过一样,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男孩一晃,突然不见了。 瞬间整个天地开始旋转了起来,顾梵惊慌失措的抓住附近的东西,她整个身子飘了起来,她站在空中居高临下的往下看,下面是一团黑黑的浓雾。一阵狂风不知道从哪里刮了过来,风呼啸着带着低低的呜咽声,下面的一团团浓雾被风吹散开。出现了一家破旧的民宅,昏暗的屋里摆着一个简单的木桌,木桌缺了一个腿被几本厚厚的书垒起来。昏暗的烛光将屋子里的样子拉得老长,烛火一动,那墙壁上灰黑的影子就如无根的水草左右摇曳。 屋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影子,影子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红袄的小女孩,看起来十二三岁,小女孩扎着两个辫子,浑身脏兮兮的,一张小脸被泥块糊得看不清模样。她两眼无神的绕着屋子走,像是在找什么,很快的,她在一个竹篮上站住了,竹篮里躺着一个粉雕玉做的小婴儿,莲藕般的小手朝女孩伸着,小婴儿看见女孩立刻露出没有牙齿的嘴,笑脸吟吟的呵呵傻笑。 小女孩坐在竹篮边,睁大眼睛盯着里面的小婴儿。 突然,“啪”的一声,小女孩一巴掌拍在小婴儿的脸上,小婴儿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顾梵吓了一跳,她下意识觉着不想再看后面,她努力闭上眼睛却没有用,下面的一切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小女孩站起身,像个机器人一样在屋里胡乱转了几圈,婴儿的哭嚎声越来越大,女孩却彷如未闻。怪异的女孩在走了几圈后,突然停了下来,她踮起脚尖朝外看,突然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惊慌,有人要来了! 女孩连忙跑回竹篮前,婴儿还在哭嚎,她连忙俯下身把婴儿抱在怀中哄,婴儿的声音总是不停。女孩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哄着婴儿心里越来越急。 跟着女孩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她把婴儿放在竹篮里,然后随手拿起一个小枕头捂在婴儿的口鼻上,过了一小会儿婴儿的哭声就停住了。 女孩站起身将枕头放到婴儿的脑袋下面,婴儿的一张小脸此刻变得铁青,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大大的睁开,里面聚焦的瞳孔慢慢散开。 顾梵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满是泪水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她生怕露出一点声音。 女孩悄悄的跑到门边,打开门跑了出去再把门掩上,走了。 屋内蜡烛还在啪啦炸裂开响着,发出细细的啪啦啪啦的声音。有一双手突然撕开黑色的天空,拉住了顾梵的手,将她往天空外面拉,女人回头看向屋内,一个老妇人正惊慌失措的哭喊,摇摆不定的烛光把枯瘦如枝干一样的老人的脸映射的十分狰狞,女孩站在老人身旁,那轻轻弯起的嘴角,红的触目惊心。 她突然出现在一片海滩,耳边响起了一个特别温和低沉的声音,“顾梵,你来到了一片海,海很蓝很蓝一望无际,你看向天,天上的太阳阳光特别大,你眯着眼睛,缓缓地将眼睛张开……” 顾梵缓缓张开了眼,眼前几个人影在面前胡乱晃动,慢慢几个人影汇拢成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她脑子空白了一刻,完全记不起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人是谁。“啪”男孩合掌轻轻拍了下,她的神志恢复,刚刚所有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 顾梵鼻子一酸,捂住脸开始轻轻哭泣起来。 舒墨和容铮对视了一眼,刚刚顾梵在被催眠时口中呢喃的话语说出了恐怖的事实,眼前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女人,在年仅13岁的时候就掐死了自己还是婴儿的弟弟,而且事后还十分冷静真是十分可怕。 不过顾梵看起来已经把那段记忆全部深深埋了起来,以至于自己到现在都没记起来,只是在舒墨对他的催眠暗示下才回忆了起来,那段血腥冰冷的前尘旧事。 今天顾梵情绪不太稳定,舒墨和容铮决定让她心情稳定下来再继续询问。 下午六点顾梵就下班了,她精神恍惚的和人换班,然后带舒墨和容铮回自己家。 舒墨瞧顾梵精神状态不稳定,有些担心,毕竟这样的情况下知道了十三年前往事再怎么会对精神造成打击。 顾梵大概是因为房租太贵了,住在十多公里外的郊区,三人先是简单吃了一餐,跟着驱车前往顾梵的家里。 他们是一定要去顾梵家里看看的,卷宗上说明顾梵最开始家门外出现婴儿啼哭声就是在自己家,而且维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说明现场一定是有什么痕迹留下。 顾梵租住的房子位于一条十字街口边缘,房子很老,爬满了藤蔓植物,楼下摆满了卖菜卖小吃的摊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卫生的条件,小吃摊都只是铺了几张硬纸壳,便在上面放上一大盆大盆的卤菜。周围的不少小孩和年轻人都在这里随意买了吃,旁边的垃圾桶散发着恶心的味道,也丝毫不影响这里的生意。 顾梵不好意思的带着两位衣冠楚楚的警察进了大院,大院门口就只有一个年迈的门卫,看见顾梵带了两个大男人进来也没瞧一眼,只是蹲在自己屋里关上门看电视。 楼下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一边打毛衣,一边来回瞄着外面发生的事儿,瞧见顾梵带人来,一双浑浊的小眼睛立刻发出了八卦的精光,来回在三人身上打量。平日里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她想些什么,两人也懒得解释。 但是想到顾梵单身一人居住,又是个女孩子,多少怕流言蜚语,容铮便敲开了门口大爷的门,拿出自己手里的证件。大爷扫了扫点点头,又回屋看电视去了。 一直眼睛里冒着精光的中年妇女见着那证件便立刻收回手里的毛衣线团,溜回楼里。 这是一套年代非常久远的宿舍楼,总共五层楼,走廊及其狭窄,类似学校的 - 分卷阅读73 宿舍一样,房间密密麻麻的排列成两列,每间房房门对着另一间房。宿舍楼的洗澡间统一在三楼,厕所则是每层楼都有一间。 顾梵领着两人直接走到了第四层,这一层楼的门都紧紧的闭着,统一刷了绿油油的墙漆,还刷的很不平整,坑坑洼洼的,有些门上贴了年代比较久远的明星画报,有些门上挂着春联。只有顾梵的门上什么都没有。 舒墨站在门口,看向对面的门,只有不到一米的间距,那么顾梵能听见婴儿哭啼声,那么她的对面呢? 正当他想着,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偷内衣的小贼 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眼睛下的青痕显示他也常常失眠。男孩瘦瘦小小的,穿着人字拖,身上穿着掉了皮露出棉花的棉服,头发油腻腻的看起来就是很少出门,平日里都是宅在家里。 他抬头看见站在面前的舒墨,没准备理睬,径直打算离开。 舒墨连忙走到男孩面前,止住了他的去路,把证件拿出来晃了晃:“你好,有些事需要询问,麻烦你配合一下?” 男孩撩开眼皮瞧了眼证件,立刻脚下开溜想跑,被大步走来的容铮抓住手腕,男孩随即跳了起来大声嚷嚷:“哎哟,轻点轻点,疼死我了。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啊!” 容铮抓住男孩,眉头紧锁,男孩耍着无赖,一双鞋一只掉在了一边还是想跑,顿时让两人起了怀疑。 这时恰好楼上走下来一个穿着睡衣的大妈,牵着一只咖啡色的小泰迪。 那小狗听见吵闹声瞧见几个陌生人开始汪汪乱叫,刚刚还鬼哭狼嚎地上打滚的少年瞧见大妈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冲回了屋里。 大妈瞧见立刻冲了过来大力拍门,叉着腰,冲着门就一阵大骂:“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就是个变态狂,小王八羔子的,给我滚出来,看老娘今天不逮着你撕了你。替你爸妈好好教育你这个小杂皮。” 小泰迪撩起一条腿,对着门框洒了两滴尿,和她主人同仇敌忾。 这一幕让两人傻了眼,大妈哐哐哐砸着门,里面的人半个屁都没放,门死死地关着。 见大妈越骂越来劲,用词越来越犀利,开始直接问候了男孩全家老小。 舒墨实在听不下去了:“姐姐,这是怎么了!” 刚刚还拿着拳头虎虎生威的砸着大门的大妈,听见那声姐姐,立刻变了脸笑呵呵的回头。 之前气急了没看见两个陌生人到底长啥样,现在仔细一看,是两个英俊的不像话的帅小伙,跟从电视里走出来似的。 这会儿这两帅哥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还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邋遢的不成样,当下想转头回屋好好打扮下再重新下楼。 “姐姐,这是怎么了?”舒墨笑眯眯的歪着脑袋,笑的特别甜。 他平时不笑还好,笑起来的时候瞧着特别听话乖巧,专属姐姐阿姨最爱的那种乖小孩。 大妈不禁心中对他添上几分好感,觉着眼前小孩特别亲切,忍不住就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个变态啊!平日里我们晾在楼上的内衣内裤,总是不见了。你说说这一栋楼多少人啊,每家每户都有内衣内裤掉。我们就一合计一定是这小区里的人。你说说,这老鼠偷东西都知道来回几家偷。这小子就按着咱们楼一栋偷。我那新买的内衣哟,买来就被偷,买来就被偷!” “啊,还有这种事情?怎么确定是他呢?”舒墨惊愕的张大嘴,内衣裤不翼而飞,主要偷的还荤腥不忌…… 想起刚刚那男孩虽然看着邋里邋遢,长得却还是挺清爽,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这看着不像吧,呵呵。我们当时也没想着是他。那天我们一合计,干脆安个摄像头在阳台。没想着这小子厉害啊,半夜三四点钟翻进我家阳台。也不偷啥,就光偷大裤衩。” “最可笑的是他走的时候还把窗户给我关上。”大妈气的不清,想起来又大力拍了下门,“想起来这半夜有人爬进家里,就心里毛毛的!他看起来就不像是第一次了,经常干这事。” 瞧见大妈又想开骂,便立刻拉住大妈,“姐,别急,我们就是警察。这打坏了手他不开门您这也不是没办法吗?对了,姐,咨询你个事儿,你们从多久开始掉内衣内裤?” 大妈听舒墨说自己就是警察,立刻就像找到了组织:“我想想啊……大概是上个月的事情吧,上个月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反映自己在楼顶晒的内衣裤都不见了。一开始我们都没在意,以为是风吹跑了。结果每天都有人反映自家有内衣裤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这肯定就是出了个专偷内衣裤的贼。我们这明明是以前计经委的宿舍楼,也不能因为计经委改制掉了,这宿舍楼里的房间就随便什么人都租啊……” “姐,这个事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处理的。不过年底了,大家都要注意防盗,平日夜里最好将门窗锁紧,别再让人钻了空子。平日里出门也要小心,不要图方便,随手关上门就认为万事大吉了。”见大妈这会儿马上要从个人攻击战术转战到地域攻击战,舒墨赶紧打断话头,顺便语重心长的嘱咐。 大妈先是被舒墨一会儿一句姐叫的心花怒放,紧接着又被嘱咐安全。心里顿时起了意,连忙跑上楼查看屋内的门窗。 瞧见大妈抱着狗急冲冲地离开了,舒墨冲容铮使了个眼色,敲了敲男孩的门:“6小野!开门,不然我们就想办法进来了!” 敲了几下没反应,便直接冲容铮使了个眼色,容铮便对着门口板着脸,说:“从局里来四五个人,带上搜查令,我们这里有个……” 话还没说完,门轰的一声就被打开了。 6小野惊恐的弹出脑袋因为害怕说话还有些结巴:“别、别我叫人,我明天就从这儿搬走,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容铮摊开没有拿手机的双手,6小野才知道上了当,立刻缩回脑袋打算关上门。 容铮长腿一跨把腿卡在门口,一把扯开大门,6小野哆嗦了下,红涨着一张脸跳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往屋里躲。容铮哪里容他跑,6小野跑了两步,就被容铮大手一抓,吊了起来。 他腾空甩了两下腿不停挣扎,容铮将他扣住,随手拿起门后的皮带就把他双手捆住,把皮带的一头拿在手里,冷冰冰的板着脸盯着他。 屋内被打开,才瞧见这小小的屋子里全是内衣裤,床上全都是带着些不明物体的裤衩。 这可好,物证全都全了,当 - 分卷阅读74 场抓获,舒墨瞧着蹲在地上垂头丧气的男孩哭笑不得,本来只是来跟顾梵了解情况,没想到意外抓到个偷内衣裤的小贼。 “你说说你,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偷东西,还专门偷这些东西……”舒墨瞧了眼脚边的裤衩,厌恶的踢到一边。 舒墨走到屋内,6小野的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还开着机。他挪动了下鼠标,页面立刻显了出来,是一家淘宝店,叫小野内衣。 页面花哨的编着些蝴蝶结,和平日里的淘宝内衣店页面差不多。他拉开底下的贩卖页面,这家内衣店与其他内衣店与众不同,一件内衣价格均价在2oo以上,算是中档内衣了。 随意点开其中一件内衣链接,上面的标注赫然醒目:老板娘亲自穿过的纯色小内裤。舒墨一脸懵逼,跟着往下点:老板娘一天没洗的丁字裤,老板娘一个星期没洗的蕾丝内裤。 更令人傻眼的还有:二十厘米大炮男穿过的裤衩,黑人大兄弟贴身内裤,小兄弟炮过的丁字裤。 舒墨默默把电脑屏幕关上,瞧着床上一堆有不明痕迹的女性内衣裤,脑袋里【老板娘亲自穿过的纯色小内裤】的字眼不停转悠,消散不去。 容铮看舒墨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不禁手下用力了几分,被捆着双手的6小野嗷嗷痛叫了起来。 舒墨走到6小野面前,蹲下身和6小野平视:“6小野,你的淘宝店生意不错吧?” 6小野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 舒墨玩味的笑了笑,又问:“对了,你到底是老板娘?二十厘米大炮男?黑人?还是谁?” 6小野的脸红得滴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不敢看舒墨。 “呀!”顾梵走进屋内,被满屋子的内衣吓了一跳,连退三步。 瞧见顾梵走进来,6小野的头直接埋在了双腿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梵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舒墨调戏够了6小野,清清嗓子,脸上表情恢复严肃,一板一眼的对着6小野询问:“这位女士你认识吗?” 6小野埋在双腿里的头点了点。 舒墨皱了眉,给顾梵使了一个眼色,顾梵在这里6小野肯定一直不好意思抬起头来。顾梵明白舒墨的意思,便离开了屋子,还体贴的把门轻轻关上了。 关门声响起,6小野立刻抬起头朝门口看了看,看见门被锁上,顾梵已经不在了,才长长舒了口气,没好气的盯着舒墨和容铮,叹了口气:“有什么你们想要问的?” 舒墨拿过凳子放在6小野身旁,容铮松开了6小野的束缚,抽回了皮带。得了自由的6小野活动活动手腕在凳子上坐下。 “6小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内衣裤的?” “上个月……” “为什么偷?” “……我、我不是变态……”6小野低着脑袋,露出的耳朵和脸涨的通红,他想辩解,“我只是、只是个卖内衣的……” 舒墨挑起一只眉:“卖这种偷来的内衣?” 6小野叹了口气:“我、我以前也是进货来卖的,但是生意不好,就、就有人……给我出了个主意,在内衣上标注穿过的内衣……没想到生意一下就火了。” 说到这里6小野眼睛亮了下,容铮瞪着他,他的眼睛又昏暗了:“跟着有人买了就打差评。说不是穿过的,说我做虚假广告……于是、于是我就起了……那啥心思。那天我去楼上晒衣服,就瞧见有人把内衣裤都晾在上面。我看了下四周都没有人,于是就偷了。后来偷多了,然后那些人就不在顶楼晾了,我一着急干脆就通过阳台爬上去……” 容铮闻言走到窗前,窗外的小阳台都连着彼此,只隔了一人高的墙。 阳台外面还有政府统一安装的空调围栏,都连在了一起,没有隔板,完全可以通过空调围栏跨入别家的阳台。阳台外还有一根长长的管道,可以通过管道爬到楼上。 老居民楼的阳台都是敞开的,没有安窗户,给了6小野进入阳台的机会。 容铮回过头,瞥了眼6小野,冷冰冰的说:“身手不错。” 6小野嘿嘿笑了两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以前当过兵。” 舒墨猛地拍了下6小野的脑袋:“祖国培养你,就是来让你偷内衣裤的?” 6小野沮丧着一张小脸,耷拉着脑袋,泫然欲泣。 言归正传,舒墨也懒得和6小野继续绕圈子,直接提到正题:“你晚上有听见过奇怪的声音吗?”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七)梦魇 “奇怪的声音?”6小野眼珠子转了转,“您是指什么?” 舒墨瞧了他一眼:“你家门口有没有什么哭声?比如婴儿的哭声?” “哭声,没啊,我从没听见过!”6小野脑袋晃得跟摇铃一样,百分之三百的打包票绝对没有听过任何奇怪的声音。 “这就奇怪了。”舒墨沉吟了一会儿,“我记得卷宗里写的,营道口派出所的警员守在门口,也听见了声音。” 容铮点点头,“要不就是他们撒谎了,要不就是他撒谎了。” 他手指指向6小野,男孩看了一眼容铮黑着的脸,惊慌失措地连忙摇头保证绝对没有的事儿,他没什么可隐瞒的! 6小野的的确确是个宅在屋里的人,经营着一家变态癖好的小淘宝店。除了吃喝拉撒,绝不出自己的小屋。按照常理来说,他也没必要出门。既然他除了偷内衣裤的时候基本晚上都是留在屋内,那他肯定是听过这些声音的。 难道一切都是顾梵的幻觉。 容铮舒墨两人一合计,干脆准备守在这里直到凌晨四点二十。 不好待在顾梵的屋内,两人都守在外面,大概是两个警员给了她莫大的能量,很快她就睡着了。 舒墨瞧了眼走廊上挂着的大时钟才十二点,容铮建议去6小野家里等,这样不会打草惊蛇。 6小野瞧见容铮腿肚子就打颤,丝毫不敢乱动,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盯着他们。 舒墨被盯得实在不舒服,冲他摆摆手:“你先睡吧。” 6小野沮丧着脸:“睡不着,我平日里都早上睡。” “那你平日里晚上通宵不睡觉干嘛?淘宝店晚上有生意?” 6小野脸红了红:“打点网络游戏。” 舒墨看了眼桌上摆着的耳机,忽然有个想法,直接问出了口:“难不成你每天晚上都在玩游戏?带着这副耳机?” - 分卷阅读75 6小野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以为舒墨觉得他不务正业,连忙解释:“我玩的这个游戏每天晚上凌晨三点会出一个大boss,会爆极品装备,我们都得守着那个boss不然就被别人抢了,我缺个盾牌,守了一个多月了都没打着……” “这boss难打吗?需要打多久?” “打boss倒是很快,倒是需要抢怪,有很多公会会来抢。这样来回偷怪,最短吧大概两个小时,最长可以打到上午呢!” “你把游戏打开。”舒墨连忙把电脑打开。 6小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瞥见容铮正在看他,赶紧把游戏打开。那头舒墨把耳机递给他:“把音量打开到平日里玩的音量。” 等6小野调好,他把耳机带上,容铮走到门外。 游戏声音并不大,但是耳机的密闭性很好,戴上耳机外面的声音就减少了一半,跟着放着游戏的bg,外面的声音几乎没有了。 他戴着耳机听完了十分钟的游戏音乐,容铮开门进来,对他说话,他没听见,才反应过来戴着耳机。 “怎么样?你听见了吗?”舒墨放下耳机,就听见容铮沙哑着嗓子。 “没有,什么都没有听见。”舒墨瞧见旁边的矿泉水,扭开瓶盖递给容铮。 容铮拿过水瓶,含了一口润了润嘶哑的嗓子,他的眉头紧锁,“刚喊了几嗓子。” 6小野夸张的拉开手,比了个特别大的姿势说:“声音特别大,好几个人都开门出来看了。” 舒墨没好气的瞥了6小野一眼,看来这就是为什么6小野听不见声音的原因。 “我什么也没听见,看来我们的人没撒谎。” 时间过的很慢,6小野没能玩游戏,便开始犯困,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下垂。容铮和舒墨都是能熬的人,一直端坐在门口。 凌晨三点,外面忽然出现声响,两个人立刻来了精神,容铮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舒墨个头不高,挨着他站着一只耳朵紧紧的贴在门上。 空空荡荡的楼道里,响起了踏踏踏的脚步声。跟着声音越来越近,舒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容铮一直盯着外面,猫眼里出现一女人,穿着紧紧裹住身子露出一对酥胸的齐b小短裙,外面披着一件貂绒大衣。步履蹒跚的往里走,醉醺醺的摇晃着身子。 容铮的眼底的暗色沉了沉,冲舒墨摇摇头。舒墨紧张的神情松懈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像是在容铮怀里的姿势一样。立刻尴尬的咳嗽一声,不留痕迹往后退了一步。 一直等到四点十分,外面都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很。 离四点二十越来越近,舒墨心底慢慢升起了不安感。他朝容铮看了一眼,容铮正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盯着猫眼。 四点十九,还有一分钟。他们对视了一眼,容铮转动着门把,准备随时冲出去。 两人心里默数,1o、9、8……2、1。 四点二十,门外却悄无声息,什么声音都没有,两人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四点二十,却什么也没发生。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女人叫声,两人顿时心脏漏电了两拍。容铮一马当先猛地推开门,往女人的屋里冲。 顾梵的门此刻却被紧紧地锁住了! 明明他们记得,特别嘱咐过顾梵不要锁门,门这会儿却被紧紧锁住。 凄厉的女人惨叫声不断地从门内传来,舒墨心中惊惧,心脏不停地狂跳,不好的预感此刻湮灭了他。 快打开门! 舒墨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就见着容铮开始大力撞门。 门很快就被撞开了,露出了屋内的情景。 很多人都醒了,骂骂咧咧的探出脑袋询问什么,人慢慢的聚集了过来。 屋里没有开灯,窗户大打开着。风呜呜地往里灌着,窗帘被吹的高高撩起。 顾梵满脸惊惧的站在窗户边上,昏暗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斑斑点点的,甚是诡异。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剪刀的把手被红线缠绕着。 “快跳啊,到底要不要跳啊,要跳就快点,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再不跳,老子就去睡了。真他妈困,明天还得赚稀饭钱。” 围观的人有几个不耐烦地议论。 每个人心里都有暴戾的种子,只是需要一个激发点。这帮围观的人,有几个小青年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瞧着,脸上堆满了兴奋,眼睛都发着精光,拍着手叫好。 舒墨有些愤怒,转过头拿出手铐朝拍手叫好的人比了比:“谁再他妈多话,就跟我去警局。鼓动群众闹事,我看能关上几天,随便去你们的单位通报下。再叫几个记者,让你们登登报,让你们出出名!” 舒墨的话句句直击要害,刚刚还昂着脑袋,鼓动人群闹事的几个小青年,立刻一溜烟跑不见了。深怕被舒墨身后那个高高大大板着一张脸的男人抓去,关上几天事小,工作没了事大。 楼下的门卫大爷已经跑了上来,舒墨冲他使了个眼神。大爷立刻开始安抚周围的人群,要求那些人不要再刺激顾梵。 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些,不过还是好奇的往里伸着脑袋。 容铮紧张的对着舒墨做了个手势,舒墨点点头,容铮半蹲下身子沿着墙角,从旁边朝顾梵悄无声息地摸去。 舒墨站在原地,叫住了顾梵:“顾梵,你这是做什么,你快下来!” 顾梵站在窗户上呆呆愣愣的,好像刚被舒墨从梦中唤醒一下。这才注意到了周围的人,她紧张的瞪大的眼睛,血丝布满了眼球。 突然围观的人群有人尖叫了一声,顾梵像是受了惊吓,拿着剪刀开始往外乱戳,嘴里喃喃自语:“你听见没?你听见了吧!他在哭,他在哭,好烦,好烦。” “顾梵,没有人哭,什么都没有,你做了个噩梦,那只是个噩梦!”舒墨劝着,手有些颤抖。 顾梵还在梦魇里,着了魔一样,疯狂的用剪刀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她疯狂的摇晃着脑袋,瞪大着双眼神经质地盯着舒墨,“你没看见吗?他就在这里!他就站在你的身后!” 舒墨吓了一跳,汗毛耸立,他梗着脑袋,一阵寒风往他的脖领子往里灌,冰凉凉的,寒冷直达脊髓。 舒墨猛地转过头,只瞧见和他一样毛骨悚然的人群,没有顾梵说的小男孩。他松了口气,跟着眉头紧紧锁了起来,顾梵现在整个人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陷入了过去的梦魇里。 “顾梵,我背后什么人也没有, - 分卷阅读76 你产生幻觉了。”舒墨异常镇定的同她说,这时容铮已经慢慢要接近顾梵了。 顾梵一脸疲惫的闭上眼睛,容铮正准备动作,顾梵猛地睁开眼,死死的盯着他。 她跟着惊慌失措的用剪刀指着容铮:“你死了,你死了,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 容铮瞧顾梵往后退,不敢在往前,只能留在原地。 舒墨见容铮已经被发现,自己便小心往前挪着步子,压低声音,尽量温和的朝女人说话:“那是容铮,是今天见过的警察,你还记得吗?” 顾梵歪了下脑袋,露出疑惑的表情眯起了眼睛:“不是、不是他……是容队长。” 跟着她好像回忆了起来,突然狰狞的张开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他怎么会过来,哭啊,继续哭啊!” 说着顾梵猛地把剪刀插入耳朵里,耳朵猛地朝外飙血,冒着热气的血溅了离她最近的容铮一脸。 所有人都呆住了,有人开始惊声尖叫,有人开始哭嚎。舒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疯狂的女人哈哈大笑,鲜血占满了她的脸看起来异常狰狞。 她咧开嘴,露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下唇,跟着她疯狂地摆动着脑袋,血液疯狂的甩着,到处都是。 她大声地嚷嚷:“听不见了,听不见了!” 说着,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着剪刀朝着自己的另一只耳朵插了进去。 容铮连忙冲上去,想要抓住女人的手。顾梵冲他咧开嘴笑了下,猛地转过身,从窗台跳了下去。容铮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手,他刚刚明明摸到了女人温暖的手指。 喧哗声,惊叫声,嚎哭声。顿时从四面八方涌了起来。舒墨呆愣了一会儿,瞧见容铮呆呆的站在原地,维持着手前伸的姿势,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他走上前,用手捂住容铮的眼睛,容铮维持着那个姿势,浑身僵硬。 舒墨另一只环过他的身子,轻轻把容铮抱在怀里。就像安慰小萝卜一样,缓缓带着节拍的拍着容铮的背。 容铮轻轻靠在他的身上,脑袋抵着男孩的胸口,紧紧地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舒墨此刻站着的位置正巧可以看见楼下的情形,楼下已经围满了人群,惊慌失措的人群不敢上前,围成了一个圆形。 圆形中间,空了一片。 顾梵在圆形人群的中间,咧开嘴带着笑容,她还没有死,地上浑浊的液体渐渐散开。 白色的是脑浆,红色的是血,眼睛里还星星点点地发着光。她死死地盯着窗口,嘴里不断往外涌着血。 她张开嘴,冲伸着脑袋朝她看去的舒墨做出一个口型,舒墨跟着她做的口型跟着念了出来:“他就在你的身后!”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慌乱 舒墨猛地回头,后面什么人都没有。 月光照在地上,来回晃动的枝丫影子显得几分阴森恐怖。看来没有任何人,一切都只是女人的臆想。 很快地,救护车和警车全都来了。平日里安静杂乱的巷道都嘈杂了起来,周围变得灯火通明。 昏暗的路灯下,顾梵犹如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地张开双手仰面躺在地上,她的嘴角勾起,带着一抹微笑。 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附近的营道口派出所的警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看见市局的调查组人员正在现场查看,很自觉的在外维持次序。 痕迹侦查分析部和鉴定处的人员很快就到了现场。 法医开始查看尸体,尸体的从外看起来完好无缺,全身的骨头却都已经碎了。两只耳朵都已经被剪刀插穿,少许脑髓液从耳朵里流出。 容铮在现在做起了临时指挥,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指挥鉴定处人员对整个房间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对门的6小野不知道趁乱跑到哪里去了,营道口派出所的警员在他屋里收集罪证。看来6小野的十五日拘留是跑不了了。 顾梵家门外蹲着一个小警员,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他眉头紧锁,不时地看向容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舒墨瞧见他好像有话要说,看了眼对方胸前的胸牌,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对方。 小警员讶异了下,看了眼舒墨,接过了烟,从自己包里拿出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口。主动解释说:“长官,之前顾梵的案子就是我处理的。” 舒墨眼珠子转转,点点头:“我们看过卷宗,你的报告我看过,当时你们也守在了顾梵的门外,却什么也没发现,” 警员把烟拿在手上,摇摇头:“不,我们也听见了那个声音。” “那个婴儿哭声吗?你确定?有些时候人在紧张的环境下,会因为潜意识里的暗示,而产生集体幻觉。” “我知道,但是我十分确信,那绝对不是幻觉。” 舒墨看着警员的眼睛,警员的眼睛里全都是坚定和确信,他努力的查找了下,找不到半点撒谎的痕迹。 “你冲出了门外,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吗?”舒墨相信了警员没撒谎。 小警员听见舒墨的话,呆愣了下开始回忆,烟蒂烫到了手指,掉落在地上才回过神:“当时很晚,周围没有任何奇怪的事儿发生。只有几个夜晚回家的人,我们确认了下都是这里的住户。” 这里的住户?刚刚他们在6小野家里等待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醉醺醺,穿着暴露的女人,跟着顾梵产生了幻觉开始发狂从楼上一跃而下。 想到这里,舒墨的手指轻轻动了下。他朝隔壁看了眼,门紧紧的闭着,周围的门都大开着,只有那扇门关着。 他下意识的唤了声容铮,低下头,压低声音冲小警员询问:“是不是有个女人,穿着很暴露,红色卷发,大概一米七,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小警员惊愕的抬头看向他,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隔壁紧闭的门,跟着咽了口唾沫,大力的点头。 容铮走了过来看向舒墨,舒墨紧张的伸出一只手指挡在了唇前示意。容铮蹙眉,跟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是之前那个醉醺醺的女人的房间。 他们压低身子,慢慢挪到门前。容铮拿出枪比了个手势,其余人分列两边躲好。 容铮贴着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开着音乐,曲调有些诡异。他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门,令人意外的是,门却很轻易的被推开了。 门里灯火通明,窗户和顾梵家一样也大开着。收音机发出兹兹的电流声,播放着一首调子诡异的外文歌曲。 屋子里很凌乱 - 分卷阅读77 ,到处都是被撕碎的纸片,风呼啸的往里灌着,纸片跟着飞得到处都是,床上的被子凸起了一团,是人形大小的轮廓。 容铮一马当先,轻轻垫着脚往里走,走到床前,瞧见被子里的凸起正在瑟瑟发抖。他犹豫了下看向门外。舒墨将门口堵住冲他点点头,他随即捏紧手枪,猛地将被子掀开。 一小截苍白的手臂露了出来,上面有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涓涓流着血。 女人闭着眼,一脸苍白,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着什么,她浑身颤抖着,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女人还有气,虽然已经命在悬上。 “快,快叫医生!”容铮突然吼了一嗓子,舒墨冲进屋内找了块毛巾,压在女人的手腕上,女人的鲜血很快就把毛巾浸湿了。 他紧张的手微微颤抖。 容铮抬头看他,舒墨的睫毛微微颤抖,微张的嘴有些苍白,显得十分紧张焦虑。 容铮把手附在了他的手上,温热的温度渐渐让舒墨冷静了下来。 不合时宜地,回过神的舒墨忽然有些想笑,刚刚是容铮有些惊魂未定,他上前去安慰,这会儿是自己惶恐不安,换着容铮来安慰他。 正巧救护车就在楼下,医务人员很快就冲上来将气息微弱的女人带走。他们现在只能是期待女人不会有事,很明显女人一定和婴啼声有关系。 他们叫来了这栋楼的门卫大爷,大爷吓得不轻,一张脸苍白的像一张白纸,走路都不利索。 这也难怪,当了十几年的门卫这附近最多发生些丢东西的小事情,哪里会发生有人跳楼还有人自杀的事。而且这顾梵死的样子太过惨烈血腥,周围的人都看见了。 作为小区的第一安保线,出了这么大件事情,大爷怎么都会收到上层的责问的。 见着舒墨和容铮,大爷立刻结结巴巴的说:“两位长官,今儿我看过你们的证件了啊,我不知道会出这事,你们可得帮我作证啊。” 两人对视一想起两人出入小区时候,大爷紧闭着门在屋内看电视的事儿。 舒墨:“大爷别急,我就想问问,这间屋的屋主您认识吗?” 大爷急切的点头:“认识,认识,穆小姐,上个月才搬来的。” 上个月?舒墨看了眼容铮,两人同时皱了下眉头。 “那您知道穆小姐具体工作,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听到这话,大爷迟疑了下,满脸为难,踌躇了半天,才在两人的疑问目光下讷讷地开口:“我们宿舍楼没有登记这一项……” 老人没有继续往下说,两人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这种老式小区,租出去的房子大多没有什么正式程序。只要给钱就可以居住,没有通过任何的中介。 看大爷踌躇不安的样子,只怕这个房子还是他给租出去的,说不定还拿了些回扣。而租出去的时候,大爷也没有留下女人的任何信息。 那就说明这个女人很可能连登记的名字都是假的。 回到市局,已经是清晨了,除了舒墨和容铮,其他人都睡了个好觉。 周鹏一大早就来了市局,打着哈欠,手里还不忘帮着忙了一夜的舒墨和容铮两人带份早餐。 他一来,就连忙跑到容铮旁边,看着容铮板着一张脸,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进。他啧啧两声,看来昨晚上发生了不好的事儿啊。 周鹏吊儿郎当的从裤兜里将手机掏出来,开机。随后慢悠悠地冲舒墨点了下脑袋,指了指黑沉着脸的容铮问:“咋了?昨晚那案子有啥问题?” 还不等舒墨的回答,刚打开的手机,就一阵狂震。周鹏一个没拿稳,手机啪嗒一声,从手上直直摔倒了水泥地板上。 手机屏幕当场阵亡,四分五裂。 那手机还有点气,旋转着身子,不停冒出短信提示音。 “卧槽,这是爆炸了还是啥?”周鹏满脸悲恨的拿起用自己一个月工资买来的手机,顿时心如刀割、悲痛欲绝。 舒墨憋了好久,才硬生生把跑到嘴边的笑意给憋回了肚子里去,木着一张脸看着他说:“顾梵死了。” “什么?死了?”周鹏瞪大眼睛,额头上的皮被挤出几个褶子,满脸写着不敢相信,他诡异的张了张口,“难道真是鬼魂杀人?” 刚巧路过的雷局长听见周鹏这句话,立刻举着资料就冲了进来,朝着周鹏的脑袋就一阵狂拍。 周鹏被打的嗷嗷直叫,疯狂逃窜,雷局长两条短腿跑的飞快,追在后面边打边骂:“鬼魂杀人,鬼魂杀你大爷,你要不要做这个组长了,不想做就给老子写辞职信,妈的,打了一晚上电话,你这个兔崽子就是不接电话,你厉害了呀。” “别啊,雷局。我大爷早就变成鬼魂了,您这也杀不了啊!”周鹏捂着脑袋,嘴里还不忘了贫,脚步如飞,在办公室展开凌波微步。 雷局追了会儿,体力不支的大喘着气,撑着手在膝盖上。看见刚刚走进来的魏威,冲魏威大喊:“把那混小子给我逮住。” 魏威听到命令,立刻冲到周鹏面前,周鹏也不怕,好整以暇站在那看魏威能把他怎么招。结果魏威猛地跳起来,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周鹏,止住了周鹏的动作。 周鹏哪里料到小胳膊小腿的魏威能来这么一招,顿时傻了眼,大力挣扎了下怎么也挣扎不开。 调查组的两个人瞧见这一幕都傻了眼,重案组的李姐正巧走进来,瞧见这几个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冲舒墨和容铮解释:“他们一直这样,不用理睬。” 李姐拿着手里的资料,就递给满头大汗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的雷局:“雷局,这是顾梵的资料,技术处已经全部都整理上来,至于鉴定处那边的信息大概还要等一会儿。” 雷局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结果资料翻看了一遍,冲容铮招了招手。将资料递给容铮:“这个案子就由调查组和重案组一起联和调查吧,这个兔崽子看着是不靠谱,做事还是很稳当的。” 容铮点点头,接过资料冲李姐问:“顾梵隔壁的那个穆小姐的资料查到了吗?” 李姐点头,指了指容铮手里的资料,复述了一遍:“穆瑶,27岁,汉族。职业是在附近的一家洗浴中心做服务员。不过身份有待考察,查过她的身份证,和户籍登记上的照片对不上,应该是假身份。” 容铮皱起眉:“拿她的照片在内部网上核对了信息吗?” 李姐:“核对过了,没有任何犯案记录,也没有对应的户籍资料,怀疑应该是黑户。” 黑户就没办法了,华国早 - 分卷阅读78 期实行了计划生育,只准许一个家庭生一个孩子。多出来的孩子,一是会被强制流产,二是高昂的罚款。为了躲避处罚,许多人采取的就是隐藏孩子不给孩子上户口的方法。 现在这个措施已经有了改善,但是还是产生了大批的黑户人员,给行政等各方面造成了困扰。 容铮沉吟了一会儿,看着资料里原始身份证上的穆瑶。长着一张圆乎乎的胖脸,矮鼻梁,明显和杏脸桃腮的那个“穆瑶”有着天壤之别,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同一个人。 “去查查这个穆瑶,没准会有所关联呢?” 早上八点半,重案组和调查组的人基本来齐了,这桩诡异的案子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冰先是发出了心中的疑问:“按照容队和小舒的描述,很有可能这个穆瑶有重大嫌疑,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是和顾梵有仇?又或者是打算为顾梵的那个死去的弟弟报仇?” 舒墨摇摇头,他们刚刚派出去到顾梵家里了解情况的人汇报了最新的信息:“刚刚我们的警员去顾梵老家探访,周围的人都表示不认识穆瑶,也没有见过穆瑶。顾梵家里已经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她父亲在一次施工意外时,从高空坠落,重病在床。一直瘫痪没有行动能力,没有出过门。她母亲在顾梵很小的时候就跑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是顾梵的奶奶,得了老年痴呆症,已经意识不清了。据当地人交代,平日里这家人都靠街坊邻居照顾,领政府的最低保障金生活。顾梵在十三岁的时候,也就是弟弟死亡之后,突然从家里跑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第三只眼 “也就是说他弟弟这事,除了她自己说出去,没人会知道?”周鹏大力揉着眉心,忽然觉着有些头疼,往椅背上靠着,自言自语说,“什么时候她会自己去说这事呢?而且她还已经把整件事全部忘了,这就更奇怪了。” “会不会是心理医生?”魏威眨巴眨巴大眼睛,指着舒墨,“就和小舒一样,诱导她回忆起过去,又跟着想办法让她忘记。” “等等!”听了半天的雷局,把身子往前倾,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点着桌上翻开的资料上顾梵的照片,迟疑地开口,“按照你们这意思,这个顾梵不是自杀,是谋杀?” 容铮顿了顿,最后肯定地点了下脑袋:“是谋杀,不仅仅是谋杀,还是有预谋的谋杀。” 听容铮这话,雷局一双满是褶子的眼睛瞪得老大,眼角的褶子都被拉平,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这凶手就是穆瑶?”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她肯定是脱不了联系。” “穆瑶还没醒过来吗?” “没有,医院正在抢救,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有脱离危险。” 雷局一脸郁闷地站起身,又多了一件人命案子,还如此诡异,他想着案宗里的描述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行了,我就走了,案子都交给你们了,周鹏,多和容队学习学习,别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每个正形。”说完颇为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周鹏。 周鹏翘起的腿慢慢地放了下来,坐的端端正正,一脸乖巧的眨眨眼睛。 雷局眼皮跳了跳,颇为嫌弃的撇撇嘴,甩手走了。 雷局刚走,欧阳司命就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一宿没睡,一脸的憔悴,胡子拉茬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两只眼睛却是冒着兴奋的精光。 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喊道:“鉴定处的鉴定报告出来了。” 容铮接过报告随手递给周鹏,朝欧阳司命点点下巴:“尸体有什么发现吗?” 欧阳司命兴奋的蹦跶了下,眼睛也跟着倏地亮了起来:“你们猜我在她身体里发现了啥?”说完不等其他人回答,自己就紧忙说道,“死因是因为利器刺穿脑袋,这个你们在现场都目睹了,没什么争议。后来我想着看到的案宗不是说她会听见什么鬼哭声吗?好像还能见着鬼,我就想着干脆检测下,没想到真的从她脑子里检测出一些东西。” 容铮没有露出欧阳司命期待的兴奋表情,只是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问:“什么东西?” 欧阳司命有些不太满意容铮的态度,还是很兴奋地手舞足蹈:“你们知道松果体吗?” 舒墨闻言惊讶的张大嘴:“你说【第三只眼】?” 舒墨的惊讶表情成功满足了欧阳司命的虚荣心,扬起脑袋大力点了下头。 见成功地吊起众人的好奇心便开始晃着脑袋,带着几分得意卖弄的意思,用手指点在额前鼻子上方的位置说:“就是这里面,大脑的中心,两个脑半球中间,长得像一颗小松果。很有意思吧!言归正传,松果体在医学上有很多的说法,有一种说法称之为人的【第三只眼】,它可以制造和分泌对睡眠有所影响的血清素衍生品褪黑素。这玩意相当于一个自带感光功能不能成像的内分泌腺体,其他脊椎动物用这个来感光,人类的这个腺体已经退化不能感光。国外有很多疯狂的科学家相信松果体可以开启人类的超能力。比如预知未来、探听别人的想法、千里眼、或者是瞧见灵魂,总而言之,有许多人努力地研究认为这个松果体是大脑开发及精神开发的阀门,甚至可以利用松果体来达到精神控制。” 白冰满脸狐疑,带着几分讥诮挤兑道:“你意思是这个松果体能让人开启天眼,看见灵魂?请问下,有几个人结了金丹了,前几天打雷难不成是有人渡劫了?”这个案子这是朝着灵异鬼魂的方面前进了?简直匪夷所思。 欧阳司命说的太过神乎其神,舒墨连忙帮忙用科学术语来做解答:“松果体简单来说,就是三个功能——光感器,激素转换器和生物钟调节装置,这个松果体分泌的褪黑素会影响睡眠,如果受到了损害,很有可能产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现象。同时还有人认为如果松果体得到进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重新开发了感光功能,他们主要现在的研究方向是在立志于重启松果体中影响感光功能的感光细胞 ,这个感光功能能使人类感受到未知领域,就像是人们确幸黑猫能见着鬼魂一样,人类也能通过第三只眼见到未知世界,没准能碰触到第四维空间也未可知。” “这也太神乎其神了。”顿时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整个展开直达第四维空间,这个案子就不是他们能力所及了,。 怕是要交给特殊部门吧,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类秘密部门。 容铮忍不住皱了眉,冷冷地冲欧阳司命问:“你是在顾梵的尸体里发现了什么吗?” - 分卷阅读79 经容铮这一提醒,欧阳司命终于言归正传:“我发现她的松果体和常人的不一样,常人的松果体是一个红褐色的豆状小体,而顾梵的是这样的!” 欧阳司命拿出手机,将手机屏幕展示了出来,上面的图片是一个通体粘稠黑色的豆状物体,看起来十分恶心。 魏威看了一眼,恶心地吐了吐舌头,大眼睛里全是厌恶:“简直就和吸了烟的肺一样。” 他说完,周鹏立刻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魏威被盯得打了个问:“你刚刚说了啥?” 魏威眨巴眨巴铜铃一样大的大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呆呆地反问:“我刚刚说了啥?” 周鹏猛地拍了下墙壁,墙皮跟着悉悉索索地往下掉,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刚刚说!像是!吸了烟!” 说完他立刻大力转身问:“有什么可致幻的毒品会引起人的松果体变异的?” 容铮闻言立刻反应了过来,拿起手机播了串电话:“多米,你查下现在有什么样的毒品会使人的大脑产生异变,尤其是松果体那块。” 跟着他关上手机,冰山一样的脸上出现了些波动:“多米正在查,大概十分钟后给我结果。” 十分钟后,容铮的手机准时响了起来。容铮打开手机直接按了公放。 电话那头多米的声音钻了出来:“哎,老大,你这是又再怂恿我不干好事啊。我刚刚登上了毒品数据最全的联邦国际毒品研究所的档案室。当然了他们的系统安全性是特a级,这个星球上能进去的不过一只手的数目,至于其他星球我就不知道啦!” 白冰实在不耐烦,直接冲手机那头吼:“赶紧的,别废话!” 多米:“……” 那头多米的声音明显顿了下,跟着有些沮丧的开始直接说到正题:“毒品我审查过,能照成大脑损害的有十四种,同时对松果体产生异变的大概有三种,但是这三种都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那种毒品。而是分别位于镁国,苏果及联邦国内部的研究所研究的致力于开发松果体功能的药品。” “能查到最近这些药品的流向吗?”舒墨问。 “这个需要花点时间,我不敢肯定,这个保密性质不止特a级,是特特特特特特a+级了。” 容铮皱了皱眉,不给多米多余的时间,直截了当的命令:“你有5个小时的时间。”话毕不等多米说话,便把手机挂掉。 他低头看向手表,现在是早上1o点47分。 看了鉴定处提交的资料,再结合他们查到的信息。 受害者顾梵生平一直为生计奔波,几乎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行程,没有多余的行为。而她打工的店铺里的同事反映,平日里顾梵性格内向,不爱与他人交流,更是从不说起自己的事情,不可能和他们透露任何家里的信息。 而且顾梵的交友圈非常的小,单身,没有所谓的密友,其他相熟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可疑点。 顾梵的家里找到了许多关于占卜的书籍,她还在维信里开了一家占卜店,专门帮人用塔罗牌占卜。调查了她的占卜店里的客人,基本都是一些爱情事业家庭上的烦恼,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任何可疑。 而嫌疑人穆瑶,能查到的信息只是在一家浴足店做不太正经的工作。她的生活交际圈完全和受害人,除了两人是邻居,完全就是两条没有任何交集点的平行线。 在穆瑶的屋里只发现了一些杂志,屋里撕碎的纸张都被拼了回来,只是几幅画。 每幅画看起来都十分怪异,有一张图的内容是几个黑漆漆非常高大的人,他们头上有牛角,这会儿带着刀正在追逐另几个小人。 地上还躺着一个小人,周围涂了一滩红色,那个小人的耳朵没了,令人惊悚的是,那个躺在地上的小人穿着的衣服居然涂着和顾梵穿着一样的颜色。而落款的日期是12月18日,而今天是12月3o日。 难道穆瑶在几天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所发现的事情?一切变得更加的匪夷所思了。 “啊啊啊!我的脑袋要炸开了!”白冰哀嚎,揪着头发发狂,“我不想查下去了,总觉得浑身冷的很,老大,我要请假!” 容铮瞥了他一眼,白冰跟着身子抖了抖,立刻闭了嘴,满脸委屈地瘪了瘪嘴。 他把手里的资料摔在白冰手边,冷冷地说:“去排查下穆瑶的客人,毒品最大的可能性是从穆瑶那里拿到的,穆瑶的渠道除了浴足会所就是她接触过的客人。” 白冰小媳妇状的点点头,硬是把一米八的个头压成了一米五六的气场。 白冰拿过资料,飞快地撒开两条大长腿,跑了出去,到了门口又探出了个脑袋:“老大,顾梵的医院是哪个医院。” 容铮眉毛扬了扬,白冰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我好去医院问问情况。” 吕傅勋见状,眼珠子转了转,意有所指地拉长后音:“好像……和池剑在一个医院……” 话音未落,白冰倏地跑走了。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生物科技公司 正中午的时候,艳阳高照,却不让人感到一丝热气。马上就要过元旦了,刚刚下过雪的天气,风一吹就让人忍不住抱紧双臂,被冻的瑟瑟发抖。 市局门口的小卖部这时候生意不错,休息的警员一般这个点会来买点零食或者是饮料来祭奠自个儿的五脏六腑。 今天的小卖部和周遭不同,围了一群人。人群中间,小萝卜穿着一件绿色恐龙衣。外面有些冷,寒风嗖嗖地吹着,把他暴露在外的两个小耳朵吹的通红。他把恐龙衣服上的帽子戴上,连着尾巴露出一堆软软的小尖刺。手里拿着一瓶小兔子形状的娃哈哈啜吸着,两个 - 分卷阅读80 圆乎乎的小脸蛋跟着吸吸管地动作一抖一抖的,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心痒痒想捏捏。 周围的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被看得不耐烦。背过身,趴在椅子上,翘起圆圆的小屁股。上面绿色的恐龙尾巴跟着一摇一摇的,煞是可爱。四周的人被萌的双手捧心不能自已。 阿红姨正忙着收钱找钱,一边用眼角瞥着旁人,一边照顾小萝卜。瞧见小萝卜手里的饮料喝完了,赶忙递上另一瓶,小萝卜拿手拦了拦,朝阿红姨像模像样的欠欠身,跟着摇摇头。 阿红姨瞬间明白那意思,不由地喜笑颜开:“小萝卜不用客气,婆婆这里随便你来。” 小萝卜还是执着的摇摇头,跑到一边的充气小沙发里趴着玩手机。 “这是玩得啥?” “最近一个手机游戏,小萝卜挺聪明的啊,会玩游戏。” “这游戏我知道,很多小孩都在玩,我家孩子也会。” “现在的孩子啊,和咱们当年不一样了!都不怎么出去交朋友,住在一个院里的也不认识。这游戏专门争对孩子的,还有交友功能,我家孩子就交了不少兴趣爱好相同的朋友。” 倪大爷听了摇摇头:“怎么能让孩子们玩手机,多伤眼睛。” 闻言的人笑了笑,解释说:“这游戏有防沉迷,小孩一天只能玩一小时。而且必须家长在登入游戏页面输入家长的手机验证码才能登入,我就给我家孩子规定了,完成作业就能玩游戏。” “这游戏还能这样啊,真是不错,我也回家给我家孩子下一个。” “行,你家孩子下下来,我叫我家孩子加个好友……” 舒墨走出来买水,恰巧听见议论声,不由地眉头蹙起。跟着看见了被围在人群中间的小萝卜正晃悠着两条腿玩游戏,平日里一张温和亲切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没好气的走到小萝卜身边站立,小萝卜玩游戏玩的入迷,没发现,他玩的正起劲,两只眼睛都黑亮亮的跟小灯泡一样,兴奋极了。 屏幕里,画风可爱的q版小恐龙正张大口一步步往上蹦。一会儿吐火消灭飞来的虫子,一会儿一口吞掉悬在半空中的各类水果。猛地,手机忽然不见了。着急的小萝卜一下跳了起来,就瞧见舒墨黑沉着一张脸怒视着他,隐隐散发一股子黑气,被舒墨抽走的手机此时正被悬在半空中。 小萝卜也不高兴了,站起身来,学着小恐龙猛地跳起来去抓手机。舒墨把手机网上提了提,小萝卜半空里抓了个空,顿时他就怒了,嗷嗷嗷地叫唤,原地打着转,两只小拳头拽的紧紧的。 舒墨睨着他那愤怒的小样子,哼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头抵在小萝卜的额前:“老老实实交代,不上课跑来这里干嘛,小小年纪就学会趁吃趁喝了?” 阿红姨连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他还帮我打广告来着。” 舒墨不好说啥,只是冲阿红姨摆摆手:“阿红姨这事你别惯着他。”跟着他又摇摇手机,这手机屏幕有5英寸大,他挑起一只眉,边看向人群,边问:“说,手机谁给你的!” 小萝卜很义气的梗着脑袋不泄露对方信息,人群里忽然一个身影猛地往人群外跑。舒墨冲站在旁边的容铮使了个眼色,容铮两步冲上前将来人逮住。 被抓住后脖领子的多米,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泫然欲泣。 “容队,舒哥,我错了,我检讨,我不该让小萝卜玩游戏。” 容铮站着不动,板着脸冷冷地扯开一边嘴角。 多米双臂环绕抱住身子,瑟瑟发抖,两眼饱含泪花:“我错了,我错了,我该老老实实待在技术鉴定中心查老大交代的资料。” 舒墨叹了口气,抱住还呼呼生气的小萝卜:“小萝卜,你想玩游戏可以,但是必须要上课知道吗?” 小萝卜见舒墨语气松了下来,顿时眼圈就红了,把小脑袋搭在舒墨的肩膀上,身子一抽一抽的,很快舒墨的肩膀上浸湿了一片。 瞧见这一幕容铮难得的,心里有些难受,像是在火上炙烤着翻搅着疼。随即他捏着多米脖子的动作紧了紧,多米顿时哀嚎起来。 “哎,算了,再等等,但是我工作的时候你准备去哪儿?”舒墨没辙了,小家伙的眼泪彻底让他丢盔弃甲,换上着温和、商量的口气。 小萝卜头埋在舒墨的脖子间,伸手指了指市局。 舒墨有些头疼,在他倍感为难的时候,一个手掌贴上了他的手背,滚烫的热度随着肌肤传递。容铮用他一贯不太适合的温和的语气说话:“没事,让他来吧。” 此刻他的声音像是浑浊的液体里突然洒进地一滴清澈的露珠,将停滞粘稠的空气一点点润泽。 “可是……”舒墨迟疑着。 容铮轻轻摸着小萝卜的头:“市局里还安全些,虽然都不太靠谱……不过没有坏心。” 小萝卜被囚禁了多年,甚至被于彬和李悠然这两个地狱里出来的恶鬼利用。回忆起录像带里小萝卜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被弄得奇形怪状的尸体时的模样,就忍不住心头颤动。恨不得将他们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下午三点,多米抱着电脑一股脑就冲进来,将屏幕翻转对着仅剩的两人:“老大查出来了。”他喘了口气,咧开嘴指着桌面上密密麻麻的英文企业名,“怎么样,厉害吧。” 容铮没夸他,来回将名单看了一遍,忍不住皱了眉。 舒墨:“怎么?” “名单里没有可疑的,都是一些大学类高等研究所。至于这些研究所,没有一家和华国有接触。” 华国在毒/品的研究方面一向持有官方垄/断的态度,一切私有的视为违反。 “国内有没有类似的毒品流通?” 多米摇摇头:“这类毒品的渠道非常严苛,不过你们可能没注意到,名单里有家叫做莱德尔的生物科技公司,在咱们华国有分布的研究所,有一家正巧就在淮南市,我查过研究所上报的药物名单里没有这类华国违禁的药品,但是这个嘛……” 多米欲言又止,容铮想了会儿,拿起手机转过身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他咧开嘴笑了笑:“走吧,我们现在去这家生物公司查看下。” 莱德尔生物科技公司,是一家跨国类型的世界性的超级企业。旗下产业涵盖了生物药物、医疗器械、军工类国防工业产品等绝大多数的高新技术产业。 位于淮南市的莱德尔科技子公司,是专门由当时还在位的省长引进,属于每年的缴税大户,同时经常参与本地慈善活动,相应政府的各种号召,在当地也是保持着良好的社会形象。不知道容铮是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这家公司来协助帮助。 车停在了公司楼下,造型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大楼耸立进云间,这栋摩天大楼大约15o丈,总共楼层多达12o楼。是除开凌氏大厦淮南市里最高的建筑,也是当地当之无愧的地标式建筑物。巨大的公司标志立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的车在出示证件后,便被门口的保安开到停车场。 他们在楼下被拦在休息室等了不过几分钟,立刻迎来了四五个人,笑脸吟吟的迎接他们。为首的女人个子很高,和白冰 - 分卷阅读81 有得一拼,笑起来的时候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热情的招待与之前凌氏集团的“热情招待”有着天壤之别。 进这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大厅的时候,会经过严格的安检程序,和汉斯教授的研究所相同,应该是防止有不法分子或者不怀好意的人进入。 安检设备在容铮走过的时候闪了闪,保安顿时神色紧张了起来。女人做了一个稍安勿燥的手势安抚,容铮从容不迫地展示了揣在腰上的手/枪手铐。女人皱了皱眉,按动耳朵上的纽扣汇报了下,很快笑脸吟吟的让保安让开。这些危险物品并没有被没收,在确定几人身上都没有监听设备后,便带他们进入公司内部。 莱德尔生物科技公司的内部全用透明玻璃隔开,他们沿着走廊,跟在招待来的女人身后。来到这类科技公司不免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这些办公室里的职员瞧见外人也都好奇的停下手中的事物,看了看他们,跟着缩回脑袋避免被领导发现。 他们跟着登上了第76层,被带到了一间大约有三十平米大的会客室。他们刚刚坐下就有漂亮的秘书小姐上前添茶。他们坐了一小会儿,之前领他们进来的女人有些抱歉的冲他们说:“抱歉,各位长官,可能要稍等一会儿,帕克博士现在突然有个突发事件,可能要等一小会儿。” 源于一路进来莱德尔内的人留下的好印象,三人都不大在意。女人拿来了几本之前博士交代的可以给几位长官看的资料,放在了桌上。最后很通情达理的离开会议室将门带上,留给他们充足的个人空间。他们环视了下会议室,电子设备齐全,没有监视设备。 多米从包里拿出电脑,联上网,飞快地开始敲打手下的键盘。 桌上的资料大概是介绍了莱德尔公司的成立发展小故事,还附录了在华国所开展的各类的产业及计划。 有一份资料引起了舒墨的注意,是一项最新的研究成果,正在华国走申报审批手续,这项成果研究可以通过长期的医疗器械治疗及药物辅助来治愈脑瘤,甚至晚期患者也可以痊愈。这份资料里的所有研究成果如果全部是真的,那真可谓是一项在医学上的跨时代的进步。 不过更令他关注的,是该设备及药物的引起不良反应的副作用。除了个别人会引起头晕目眩及呕吐、腹泻等的轻微不适感,还有人会引起肾腺上皮质功能亢进症,对于药物代谢,肾排泄能力较差的人群,药物会引起不定的幻觉现象,其中包含引起焦躁不安、不能入睡的情况。 不停敲打键盘的多米,突然“啊!”的叫了一声,神色略微有些紧张地跑到他们跟前,虽然没有监视设备,但是做贼心虚的多米,为了以防万一在桌子上写下几排字。 【刚刚,帕克博士发了一份紧急报告传给上层,报告上显示,正在进行实验的药物原料出现被盗窃的情况。】 他刚写完,会议室的门就响起了敲门声,舒墨急忙将纸条揉成团放进裤兜里,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异国老人,老人鼻梁高耸轮廓明晰,精神抖擞,一双眼睛熠熠发光,没有发福依旧硬朗的身材看起来既然有几分英俊的味道,笑呵呵地张开双手做出欢迎的姿态。 看来,这位就是帕克博士了。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一) 原料被盗 “欢迎,几位长官,我是帕克博士,我接到上级的指示,几位有些问题,需要咨询我们?” 帕克博士用拗口的华语,艰难的组成一条句子。 【以下同帕克博士的对话均为英语】 “帕克博士,这位是容铮,特殊案件调查组组长。这两位是多米和舒墨,分别为调查组技术人员和组员。”女人用英语做了简短的介绍。 其实在这之前,博士应该已经将他们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详细资料研究了一个通彻,不过出于礼貌来讲,还是需要别人做个介绍。 几人礼貌地伸出手,同帕克博士握了握。嘘寒问暖客气了一小会儿,便转入正题。 容铮先是直截了当的陈诉昨晚发生的拿起怪异的案件。同时,详细的向对方描述了顾梵的幻觉,定时,同样的声音,及最后的幻觉,问询帕克博士有没有药物可以引起这类现象。 帕克博士闻言,明显神情有些异样,他尽量让紧张的表情显得从容不迫。但是他越是这样却越是起了反效果,在几位见多识广的警察面前显得更加可疑。 “您说的可以引起人出现幻觉,并且同时出现同一种幻觉的药。按照常理来说一般没有,除非是毒品类致幻药剂,加上心理暗示。但是据我所知,华国内市面上除了吗啡等管制药物,并没有其他的毒品进行流通。而吗啡我相信您也知道,制幻并不可能引起人的暴力倾向。” “我记得国外很多案件都是因为过度吸食毒品引起的,比如枪击杀人等情况,甚至前段时间还传出镁国发生啃食人脸这类类似丧尸病毒的案件。”舒墨不置可否,帕克明显在隐瞒着什么东西。 帕克博士显然是只精通于研究,并不擅长于人之间的交流。他的微表情完完全全把自己的不安和忐忑,在几个长官面前展露的淋漓尽致。听见舒墨的质疑,他额头上便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艰难地辩解。 容铮有些奇怪,他们只是询问是否有这类药物,为什么帕克博士却表现的这么慌乱。而且按照莱德尔这类大型生物科技公司来说,如果真的有问题,怎么会让一位不懂得交流的人同他们这些眼毒的警察接触呢。 忽然他想起了多米刚刚在纸张上写的话,难不成公司里泄露的药物原料就是这类药品。他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问题严重了。 他严肃的看向帕克博士,语气冰冷地提起另一件事:“据我们了解,有一种毒品会引起松果体的变异,而贵公司内便有这种药物原料。” 帕克博士咽了口唾沫,站在他身旁的女人看了眼帕克博士的表情,咧开嘴,露出标准的外露八颗牙的标准笑容道:“各位,帕克博士看起来可能有些不舒服,我们将会安排其他的专业人士来招待各位。” 见女人要带帕克博士离开,舒墨有些着急站起身来。开玩笑,要是帕克博士走了他们便真的什么都问不到了。他拦在两人离开的方向,向博士展示他刚刚发现的可以治疗脑瘤的药物宣传单。 舒墨喊道:“请等一下,帕克博士,这个药物是您组织研究的吧。” 帕克博士看了眼药物名,立刻汗流雨下,一张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 舒墨不等他回话,继续往下说:“我看了下这个药物,他的副作用写的是,引起肾腺上皮质功能亢进症,引起不定的幻觉现象,其中包含引起焦躁不安、不能入睡的情况。” 说到专业问题上,帕克博士咽了口口水连忙补充:“这是极少部分人才会引起的副作用而已。所有药品都有相应的副作用,就连阿司匹林都有让人致死的副作用。服用这类药物的人都需要医生考虑到 - 分卷阅读82 病人的个人情况,来开写处方。并且这种药物的使用必须要同时配合医疗器械一起使用,也就是意味着这类药物的服用,只能在医院。” 舒墨点点头,认同了帕克博士的说法。 但是跟着他又提起:“我在想,这个药物里的成分肯定包含了一些特定的成分吧,这些特定成分的原料如果浓度增大会不会引起我们刚刚描述的那些可能的幻觉呢?” 帕克博士顿时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他低着脑袋不回话,踌躇的站在原地。 他身旁的女人这时却紧皱着眉,明显舒墨已经过了界限。但是她还是保持着礼貌,冲他欠欠身:“抱歉,帕克博士不舒服,现在需要离开了,不再会回答任何问题。” 帕克博士跟着女人身后往外走,他回头瞥了一眼舒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瞧见他这样,舒墨心中的猜测瞬间肯定了。 他冲着女人的后背喊道:“不然,女士,您可以问下您的上级,有关于原料泄露的事情可否让我们知道。” 话音刚落,女人和帕克的身子明显僵硬了起来。 舒墨继续说:“这件事情,如果只是用了违禁的原料,只不过是一笔罚款的事情。但是如果因为隐瞒不报而处理不当,造成重大后果,你们企业很可能会被驱逐出华国,华国的市场巨大,这将是不可补救的损失。” 舒墨并不是危言耸听,他的话有理有据,很快就说服了女人,女人第一时间通报了更高一级部门。 女人和帕克博士都离开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人,多米十分的惴惴不安,而舒墨却是一脸的笃定和自信。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了,女人和帕克博士又重新面带微笑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帕克博士抱歉的欠欠身,跟着一股脑的说出全部事情。 原来上个月,他在整理实验用具和药物原料时,发现实验的作废率增高,原料的损失增多。 不过当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严肃地召集实验人员,开了一个要求节约合力运用实验器械及原料的会议。 同时要求采用限额制,要求每个领用原料及实验设备的人员都必须登记名字,登记人员只能领取限额的数量。 在明令禁止之后,跟着他们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原料小数量的丢失事件。顿时引起了帕克教授的紧张,但是又因为原料是华国命令禁止的,所以他们并不敢报警,只是加强了警戒,拖到了昨夜。 然而就在昨夜,突然他们的原料发生了大批量的盗窃事件。 这下可愁坏了帕克教授,顿时整个实验室鸡飞狗跳。又听见市局那边传来消息,说有人产生幻觉自杀身亡,帕克教授这才慌忙的向上报告。 果不其然他私下的瞒报行为,刚巧引起了上层的震怒,要求他权力配合警方的行动,查找偷窃的人员。 在容铮提出需要所有接触药品的人物名单及这一个月的监视视频时,帕克教授立刻变出了整整两摞资料,让人瞠目结舌。他们甚至还提交了一部分他们私下请私人侦探查找到的线索。要不是之前帕克教授和女人装腔作势那一番,他们还以为对方早就准备好了所有的资料就等着他们了。 他们完美的交流对接完成后,三人准备回市局。 忽然舒墨想起了一件事,他冲帕克博士问:“听说你们这里有医护室?” 帕克博士闻言点点头,没有怀疑舒墨从哪里听来的:“是一些患者,他们的家属和我们签了治疗实验协议,我们将会免费的对患者进行治疗。” 看见三个人没有蹙起,他连忙补充:“这类实验很安全,都是经过严格审核及上万次动物实验,从来没有出过一例死亡案例。” 舒墨眨眨眼:“我们能参观下病房吗?” 帕克博士迟疑了下,他身旁站着的女人蹙起眉,显然舒墨的要求以及越界,不过很快好像上面的人同意了,女人的眉头很快舒展开了,带着他们进入位于底下四层的医护室。 底下四层的医护室,明显不同于楼上的冰冷冷的质感,装修上带着几分温馨活泼,触目而及的地方全是花草矮木。 各种最先进的电子娱乐休闲设施这里应有尽有,除了没有阳光,其他的都无可挑剔,让三人都不由地心中明快了几分。 中央电脑控制着这里的气温空气,完美的打造了一层无菌、空气清晰、温暖明亮的治疗室,犹如底下城堡一般。 “因为这里大多是病患,疾病的痛苦已经让他们十分痛苦难受了。我们尽可能的为他们制造更好的治病条件。另外他们居住的地方在咱们后面,我们公司专门买了2oo亩的地修了一个小型的花园,里面修建的别墅便是提供给这些病人在看病期间居住的。” 三人惊叹了下,尤其是多米看着治疗室里居然安装着几台最新的游戏设备,眼睛都在发光。 他们走到一个看起来类似儿童玩耍的地方,一百来平米的大小。有大约十几个没有头发的小孩,都瘦跟皮包骨一样,鼻子里插着空气交换器。 地上堆满了积木和玩具,还有几只医疗工作犬陪着孩子们玩耍,有很多监护人员正在里面看护孩子们。他们和孩子们的家长被一个巨大的玻璃幕墙格挡开来。 帕克博士冲他们解释:“这里都是密闭的,这些孩子有部分属于绝症患者。偶尔一点外来空气和细菌可能对他们都是致命的。” 舒墨点点头,这里面的一切设备都如此的未病人着想,实在无可挑剔,也难怪他们乐意向他们展示,可能是为了丢失原料而引起的的坏印象来找些补救。 不得不说明显几个人心情都和缓了一些。 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正走进来的女人撞在了一起。那个女人看起来有些疲惫,穿着打扮明显和这里的研究人员不同。女人手里的书本被撞得掉落了一地,和舒墨手里的资料混合在一起。 舒墨不好意思的帮忙捡起书本,想向女人道歉,但是女人好像并不太想和他们交流,急冲冲地拿过书本就走了。 他想可能是哪个孩子的家长吧。 他们出来后,多米惊叹了会儿刚才的所见所闻:“老大真有面子,能让咱们进那么多地方。” 容铮对于这个马屁直接防御,他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倒是觉得从头到尾都是在作秀,他们肯定知道了药物泄露一定会引起社会反应,当知道我们来访,一定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我总觉着,他们是有意透露这些讯息的。” 多米没想那么多,听容铮这么说也不禁开始思考起来:“他们这是为了啥呢?” 容铮摇头苦笑:“猜不透。” 坐在副驾驶的舒墨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满脸疑惑的看着手里的资料。 多米凑上脑袋看,那份资料已经被换了内容。从冰冷的电脑印字变成了歪歪扭扭的手写体。还每一页都标注了时间,写了短短几句话,还贴了一些照片或者是画了几幅画。 这是一本日记! 日记 月23日 我跟妈妈说了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奇怪的噩梦,有一个长着奇怪牛角的 - 分卷阅读83 人,会追在我的身后奔跑。 圣诞节那天妈妈带我去了医院,他们把我放在一个奇怪的机器里,拍了一张我大脑的照片。 跟着妈妈带我去吃了圣诞大餐,我还点了大份的巧克力水果圣代。 我今天玩得很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总是在哭,她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月7日 好累好累,每天都觉得很累,我很想去学校,但是我的身体太重了,动不了。 我很想念我的老师,我的同学们。 今天我想吃鸡腿,但是妈妈只让我喝了很多彩色的药,和没有味道的蔬菜和肉,我很不喜欢。 月14日 今天我的同学们来了,我很高兴,因为吃了好吃的蛋糕,大家还为我画了很多画,他们都在问我什么时候去上课,我也想去,但是妈妈不准我出去。 月23日 今天吃完饭,我脑袋晕晕的忽然晕倒了,等我醒过来就在医院了,这个医院很漂亮,护士姐姐也很漂亮,医生们很和蔼,我很喜欢这里。 但是不太高兴的是,妈妈说我们暂时都要住在这里了。 月17日 我今天见到爸爸了,好兴奋,爸爸原来就在这家医院上班。 但是为什么爸爸从来不来看我呢,我很想爸爸。 妈妈不准爸爸见我,还很严肃警告我不准我和爸爸见面。 月18日 最近爸爸总是悄悄过来, 今天他给我吃了另外一种奇怪的药,我又产生了幻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巨大的怪兽,在追逐其他人,有一个女人死掉了,太可怕了。 我把梦画了下来。 三个人同时看着这篇日记下面的画,赫然和在穆瑶家里看见的画重合在一起了……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二)天使安琪 三个人都看着这份日记,忍不住心底发颤,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同时咽了口唾沫。难不成这个女孩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舒墨回想刚刚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直低着头,他没能看清女人的样貌,只能依稀记得女人的穿着打扮。 他猜测这份日记里小孩的爸爸很有可能是药物的盗窃者。 事不宜迟,他们连忙往莱德尔生物科技公司飞奔而去。三人一边打电话通知帕克博士到公司门口接他们,一边焦急的朝大楼奔跑。 大楼门口,帕克博士一脸疑惑的看着气喘吁吁、慌慌张张往里冲的三人,忍不住询问:“几位长官,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详细描述,容铮大喘了口气,拉着帕克博士往大楼里走。有帕克博士在旁,周围的人都没有阻拦。 舒墨气息平缓下来,拿出日记本,徐徐向一脸懵逼的帕克博士解释道:“刚刚我在底下撞到一个女人,和她恰好错拿了一份资料。那份资料上的内容显示应该是她女儿的日记,那本日记里有重大的线索。” 帕克博士听到这,表情立刻从茫然变为严肃,一路为三人开驾。三人一路毫无阻拦,通畅的下到地下四层。 “你说孩子的父亲是在公司工作的吗?” 舒墨点点头。 帕克博士不禁皱了眉头,他身旁的助理将孩子们的父母资料递给了他,他查看了一遍无奈地摇摇头:“抱歉,爱莫能助。我们研究所有严格的要求,不会让自己员工的孩子参与到实验中来。” 舒墨惊讶了一下,据他了解,在他的认知里很多公司,都会提前优先考虑自己公司的员工家人。 帕克博士看出了舒墨眼中的疑问,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文件递给舒墨查看:“之前发生过员工家属想要参加实验,而造成十分严重的舆论危机。有记者为了赚足眼球瞎编乱造,说是我们要榨干员工体内的最后一点骨血,甚至还将黑手伸向到员工家属的身上,总之描述的非常难听。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外人来闹事,或者游行,所以我们就直接取消了这项内部员工优惠政策。不过,作为补充的是,当药品完善后,我们将会提供员工家属优先治疗的权力。” 按照帕克博士的说法,那很有可能嫌疑人因为孩子的病铤而走险。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熬过药品的审核程序,一般来说,药品审核时间加上长期的实验观察很有可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病和时间在赛跑,生命最无情,一眨眼就能消逝。 “啊!”多米边迅速的敲打电脑,边说,“那很有可能是利用自己的职能之便来安插孩子进来,那这个人的职位一定不低,而且可以接触到药品说明很有可能是研究人员。” “很有可能。”容铮点点头。 他们很快来到之前的儿童娱乐室,在一群等待孩子的家长中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之前的女人,舒墨不禁皱了皱眉。查看了监控,女人在和舒墨撞了之后,先是找了个角落坐下,紧接着翻了下资料,很快又站起了身,离开了娱乐室。而孩子她并没有带走,问了下研究人员,今天值班的研究人员不认识这个女人,其他研究人员可能要等一会儿。 舒墨转过身看向被玻璃隔离在内的孩子们,冲帕克提出了一个要求。 流露在外的药物原料,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不稳定炸弹。现在只有一个最快的办法,就是让舒墨进到孩子们中间,辨认出日记本是哪个孩子写的,这样便能找到她在公司上班的父亲。 帕克有些怀疑看向面前的男孩,在没有任何资料的情况下,他不确定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小警员能否找到那个孩子。 舒墨一脸坚定的看着他,他的眸子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用承诺般的口吻说:“帕克博士,请相信我。” 男孩清朗的声音,异常地铿锵有力,不知怎地,有种让人信服的能力,帕克感觉自己如果不相信这个孩子,好像会错过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样的感觉。 得到了帕克的认可,舒墨咧开嘴,立刻跟随研究人员到更衣室更换消毒衣物。不得不说研究所内的安全机制做到了极致。 舒墨先是洗了个澡,经过一个长相怪异的发光机器确认干净后,再通过一道消毒门,跟着再检查口腔皮肤等外表皮的细菌含量。再n次的使用过漱口水之后,终于测验合格,换上了和研究人员一样的白色制服。 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已经过了约半个小时了。重新隔着玻璃见到容铮多米,舒墨有种过了很多艰辛苦楚,才能重见天日的感觉,心情不禁激动了一小会儿。 游戏室里的医疗工作犬是一只大型拉布拉多,瞧见有人进来了,就黏了上去。等舒墨拍了拍大狗憨厚的脑袋,大狗才离开继续巡逻着游戏室,保护孩子们的安全。偶尔孩子们缠上去,他还会躺下,四肢朝天让孩子们抚摸肚皮。 墙上挂着温度计25度,环境湿度百分之6orh。 周围几个小孩的吵闹声拉回了舒墨的注意,两个孩子正在抢夺玩偶。一旁的工作人员,赶紧从旁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两个孩子放下抢夺的玩偶,对这个玩偶已经没了兴趣,转身去拿其他的玩具。 他环视周围的孩子,有男孩有女孩,都在安安静静的玩自己的,有的堆积木,有的 - 分卷阅读84 在画画,还有的在看小人书。 他弯下身子一个一个打量周围的孩子,很快地他停留在一个小女孩的身边。 小女孩头上戴着一个彩色的小绒帽,帽子上有两个假辫子,用这顶帽子遮挡住她没有头发的小脑袋。她穿着一条粉红色的小裙子,手里正在不停地将一个圆形的积木塞进一个五角形的洞里。 见舒墨顿足在其中一个孩子的面前,容铮也跟着走近那孩子。 面前多出了一个高高的黑影子,女孩却是毫无察觉,十分执着的要把手里的圆形积木往不合适的洞里塞。 舒墨抬头看了眼容铮,他有些不确定,容铮冲他点点头,指了指眼睛。舒墨顿时明白了,孩子恐怕已经看不见了。脑癌患者后期的病人大多数会出现癫痫或者失明的症状。 舒墨蹲下身子,缓缓地靠近女孩,他的呼吸温热热地打在女孩的脸上。 女孩察觉到了,侧过脸朝舒墨看去,她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像墨染的一样黑,浓浓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上下扇动,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却已经没有了孩子们特有的婴儿肥,小小的脸蛋瘦削的露出了下巴尖。 孩子“看着”他,眼睛里却没能聚焦,舒墨压下心里的难受,无声的感叹病魔的无情和残忍。 舒墨默默地从旁捡起一颗五角形的积木,递给女孩,女孩拿过积木,放进了刚刚五角形的洞,一下子积木就通过了,玩具响起了一首欢快的童谣,女孩立刻高兴地大力拍掌。 她咧开嘴,眼睛弯成了一条小月牙,冲舒墨真心诚意地致谢:“谢谢!” “真有礼貌。”舒墨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帽子的绒毛摸起来滑滑的,十分舒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没有什么戒心,闻见了舒墨身上的消毒水味道,这让她十分安心:“我叫安琪,妈妈说是天使的意思。” “安琪,我刚刚捡到了一本日记本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噢,封面是什么样的?” “黄色的,然后有一个红色的太阳,我看看,里面写,她喜欢一个研究所里的医生叫……” 女孩突然冲了上来,想捂住舒墨的嘴,却捂到了下巴。她的手跟着往上挪了挪,碰到了柔软的嘴唇,跟着用力的盖了上去,死死地捂住。 女孩一脸的惊慌失措,神秘兮兮的凑近舒墨,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说:“不要说出来。” 舒墨达到了目的,玩味的冲玻璃外的容铮得意洋洋地眨了眨眼睛。 跟着他点点头,表示不会说出来,女孩这才松了口气把手放下来。然后她一脸严肃,学着成人教育的口吻冲舒墨道:“你不该偷看我的日记,我可是有隐私权的。” “但是,如果我不看的话,怎么知道这本日记是谁的呢?” 女孩一把抢过日记本,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人,女孩很开朗,很阳光,从她的动作姿态来说她根本不在意看不见这点小事。好像这件事情,还不如她的秘密心上人重要。 “你在找谁?是那位医生,还是……你的妈妈?” 女孩扒了扒自己头上的辫子,撅起嘴,不太高兴的说:“日记本应该是妈妈帮我保管的,妈妈呢。这个时候她应该来接我回家了。” 舒墨有些疑惑,小姑娘怎么知道时间,他也问出了口:“你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女孩像是看笨蛋一样看着舒墨,指着左侧的墙:“每到整点,墙上的小鸟就会叫,刚刚它叫了五声。” 舒墨看向左边墙上,挂着一个十分童趣的鸟屋一样的小时钟,时钟圆表上有个小门,小鸟应该会从那里出来报时。 舒墨佩服的为女孩鼓掌:“安琪是个聪明的姑娘。” 被舒墨夸过的女孩,脸颊微红,嘿嘿不好意思笑了两声。 舒墨又问:“你爸爸呢?妈妈不来接你,爸爸总该来吧,我看你的日记上写着爸爸在这里工作。” 七八岁大的孩子都是没什么心机,小女孩一看就知道是被爱呵护长大的,从小生活在蜜罐里。 没有任何防备地就冲陌生人道出事实,不过她还不忘抱怨一下:“你不该看我的日记,我爸爸是在这里工作,但是妈妈不想我见他。” 舒墨道歉:“对不起安琪,我不该看你的日记。我保证,会为你守住秘密。不过你的妈妈刚刚打电话说她这会儿有事来不了,你知道你爸爸的长相吗?我们可以叫你爸爸来接你。” 安琪听闻忽然有些抑郁的低垂脑袋,她两只指头绞在了一起,踌躇了一会儿,看起来十分沮丧。 舒墨明白了她的意思,坐在她的身边组织了番语言。同时冲容铮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拿职工手册过来,跟着他安慰道:“没事的,安琪。你给我说说他长什么样子,我一样能找到他。” 安琪点点头,舒墨温和的声音跟春天里的风一样,舒服又不失温暖,让她不禁信任他的所有话语。 “爸爸的头发是什么样的,平头还是长头发?” 安琪顺着舒墨的问题回答:“爸爸的头发不长也不短。卷卷的,和我的一样,不过他会用很多的硬邦邦的难闻的东西把头发全部固定在头顶上,露出额头来。外婆说我的五官像爸爸,但是爸爸的眼睛要小一些,妈妈说爸爸的眼睛像死鱼眼,哈哈哈。” 容铮根据女孩的对话,同一旁的帕克博士的助理翻找名册,不过根据这几个特点十分难锁定住是哪个人。 舒墨继续问:“他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标记吗?比如像痣或者是胎记什么的。” 安琪昂起脑袋思考了会儿:“爸爸的眼睛下面和嘴角这里都有一颗痣。”她说着那手指点了点鼻梁旁的位置,再点点自己的嘴巴左侧下方,“对了,爸爸的耳朵很不一样,他的耳朵下垂很大,很厚,别人都说是很有福气的象征。” 安琪说完,容铮顿时抬起来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舒墨,人找到了! 舒墨高兴的站起身子,一旁的工作人员立刻代替了他同安琪玩耍,舒墨瞥了眼那个工作人员的胸牌,祁野。正是安琪暗恋的祁医生。安琪两只没有反应的眼睛,这时候就像是星星一样闪亮。 祁医生坐在安琪身旁,翻开一本童话书,给安琪读童话。不知道怎地,舒墨忽然觉着有种莫名被人秀了恩爱的感觉。 他甩甩头,把脑袋里莫名其妙的感觉抛之脑后。 经过安琪的描述,很快就找到了这个人,不过这个人不是所谓的研究人员,只是一个实习工作的学生,平日里负责各项实验数据的登记。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人年仅23岁,也就是说他在16岁的时候就和安琪的母亲发生了关系,这就是为什么安琪的妈妈不让安琪认父亲,也不让她见她的爸爸。 如果一旦这层关系被人知道了,很有可能安琪的妈妈会遭受周围的舆论非议,而她的父亲的大好前程也没了。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三)泄露 一列人迅速朝着安琪爸爸的楼层走去。 “查到了,安琪妈妈全名郭佳,二十九周岁,本地人,在市十七中 - 分卷阅读85 做语文老师。” “我刚刚查了安琪爸爸袁阳的简历,没有在十七中读过书。” “郭佳刚毕业的时候在实验六中实习过,而袁阳就在那里上学,时间节点对得上,当时袁阳恰好十六周岁,郭佳二十二周岁,跟着郭佳因为怀孕的原因休假,产下一女,随后便去了十七中教书。” 容铮突然站住,手指点了点袁阳的生平:“袁阳父母在外务工,都不是本地人,袁阳从小一个人同奶奶居住,他极度渴望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郭佳工作调离,袁阳的美满家庭的梦碎裂。跟着是安琪患病,郭佳得到参与莱德尔生物科技公司脑癌研究实验的机会,正巧被实习的袁阳发现,安琪的岁数正巧对得上当年他和郭佳发生性关系的时间,因此很容易能推断出安琪是他的女儿。” 舒墨按住电梯的开门键,几人鱼贯而入,帕克博士的助理按下了负二层。 舒墨猜测:“得知安琪获得脑癌,慌乱中袁阳便开始自己做脑癌药品实验。” 电梯门开了,女助理带着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一扇紧闭的铁门前。 女助理先是用自己的胸牌在门口的凹槽刷了下,跟着双手按在门上的一块屏幕上,眼睛看向上面的一个孔洞,里面射出了一道黄光,对着助理的瞳孔由上至下扫了一遍。 【编号 欢迎您的进入】 跟着一句机械的电子音,那扇铁门缓缓地开启,站在门边的穿着蓝色制服的保安,上下打量了这群陌生人一番,让开了身子,他鹰一样税利的目光一直跟在几人身后。 他们穿过一道黑暗的钢梯,扒着围栏往下看,逼仄的走廊犬牙交错,将一个巨大的黑色机器围在中间,不少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围着黑色机器做着记录,他们走到机器边,遇见了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男子有双琥珀色的眼睛,墨染的黑发紧紧贴在头上露出光亮的额头,笔挺的穿着昂贵的黑色西服,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英国人的绅士气质,看见来人,友好的伸出一只手冲几人交握:“你们好,我是韦伦·格鲁斯金,可以叫我韦伦。” “韦伦,别废话了,袁阳在吗?”女助理插嘴打断了寒暄,看她的神情,应该是在韦伦的上级。 韦伦和颜悦色的笑了笑:“刚接到命令,我就呼叫过他。” “不过。”不等女助理说什么,韦伦的眉毛跟着一挑,“他并没有过来。” 女助理瞬间眉头紧皱,眯起眼睛看向韦伦,韦伦坦然地望着她,两人间气流波涛汹涌。 舒墨清了清嗓子,唤回了女助理的注意,女助理将掉落在额前的头发捋在脑后,露出标准笑容:“几位请等下,我们查下监控,每个人进出实验室都会留下信息。” 说着她就带领几个人穿过悬空的走廊,走到另一头。 多米腿肚子有些软,低下头看了眼走廊外,倒吸了口凉气:“这得有多高,得把地底下都挖空了吧。” 容铮不动神色回头瞥了他一眼,多米立刻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做了个保证让嘴老老实实闭着的动作。 落在最后的韦伦不在意的笑了笑,指着中间的大机器:“这是掌控这栋大厦的中央电脑,是现在最先进的超级电脑。” 容铮停下脚步,看了看这个庞大的机器,犹豫了下。 “我知道您的担心,但是相信我他和科幻电影中的红后并不一样,而且我们也没有研究任何的生化武器。”韦伦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容铮的神色闪了闪,回过头看了韦伦一眼,将怀疑吞回了肚子里。 监控室内,密密麻麻的屏幕,技术员很快的就从其中调出了袁阳实验室里的监控,袁阳并不在实验室内,他们将监控往回播,下午四点半的时候袁阳还在实验室,他们看见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十分英俊,眉宇之间浓浓的阴霾把他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符合年龄的阴沉,他正在记录报告,忽然有人走进来找他,他跟着就出了门。 监控按着他的行走路线查找,袁阳走到了实验室外,接起了一个电话,跟着他皱起眉将电话放下。 很明显他放下电话时,表情明显错愕了下,跟着他强装镇定的站直身子,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跟着转过身回了实验室,趁所有人不注意从柜子里拿出了什么放进了门里,然后神色紧张的左右张望了下。 然后走出了门。 跟着他们调出大门处的监控,他站在大门门口踌躇不安,这时候旁边有人路过,正准备往外走,袁阳便走上前向对方搭话,来人跟他边说边打开门,然后一同走出了门。 袁阳就这么简单的堂而皇之的走出了管制森严的地下实验室。 韦伦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的样子,神情严肃的让技术员将监控调回到袁阳在实验室柜子里拿出物品的录像。录像里物品的标签被放大,被褐色玻璃瓶里装着的药剂,呈水晶颗粒状,上面写着 几个英文字母。 韦伦和女助理同时身子震了震。 三人对视了一眼,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女助理站起身,神情十分严肃,看起来像是非常严重的事件发生。她身后的韦伦直接按响了桌面上的红色按钮,电子声开始在整个实验室里回荡。 【三级警戒,三级警戒。】 三个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女助理立刻带着他们沿着通道往外走,通道内的研究人员都换上了全真空的服装,神情紧张在实验室内来去匆匆的行走。 女助理带着三人逆流而上,通过另一扇门,说了个口令,直接走进一个电梯,跟着电梯上到了一层。 然后他们换乘电梯,他们路过大门口,发现许多保安拦在了大门处,大门被封闭,许多人一脸疑惑的询问什么。 女助理脚步如飞,他们大迈着步子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进了一个电梯后,看见女助理直接点亮了顶楼倒数第二层的案件。 电梯速度很快,让不明所以的三个人心脏吊在了嗓子眼。 倒数第二层里有一间几乎占了整栋楼层二分之一的办公室,他们进到了办公室,女助理便退出门口,将门关上。 被留在办公室内的三人面面相觑。 办公室很大,这里的主人有着恶趣味,朝外的墙壁全都换成了玻璃,能从里俯瞰整个城市,仿佛整个淮南市都在他的脚下。 在他们注意周围的装饰时,一阵咳嗽声将几个人的视线聚集在沙发处,沙发里出来了一个十分矮小的老头,佝偻着身子,扶着拐杖,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那人站起身冲几个人咧开嘴笑了下,露出一嘴光滑白洁的假牙。 “几位长官,事发突然,不得不请几位上来。” 正当几人疑惑,面前突然降下了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的人居然是华国的大元帅容一诺,显然这个人与容铮十分相熟,对方长着和容铮十分相似的脸,当年这位长官因为娶了一位国外著名的侦探世家的女儿,而遭受到许多外界的质疑,认为和异国人通婚的他没有资格坐在他当时坐的位置上。然而在所有人以为他会被降职的时候,他以及其打别人脸的方式连跳三级,成为现在军界的第一话权人。 多米惊 - 分卷阅读86 讶的张大嘴,将嘴张大到能塞下一个灯泡的程度,从调查组里透露的信息,他们的容队仅仅是一个吃穿不愁的权贵子弟,没想到这个权贵居然这么大,多米傻了眼完全不知道容铮居然这么大来头。 站在容铮身旁的舒墨,神情没有变化,只是冲屏幕做了个礼貌的您好的手势。屏幕另一头的容大元帅看起来面色沉重,只是点了点头,转过目光阴霾着一双眸子盯着容铮。 容铮黑沉着一张脸见着熟悉的面孔,也并不高兴,好像有这么一位父亲是一件及其难以启齿的事情。两父子对视着,就像是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不等容一诺说话,容铮先发制人:“莱德尔生物科技公司是同军方合作的吧?” 容铮的话一出,容一诺顿时闭上了嘴,脸色黑沉沉的,容铮冷冷的说:“我就在想只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如何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淮南市地底下挖了那么深的一个大洞,这样的建筑根本通不过正常的建筑审批手续。而且一般的生物科技公司怎么会有如此先进的安防设备,也不需要如此高等级的安防措施。你们是在实验生化武器还是……” 听了容铮的话,容一诺的脸上乌云盖顶,已经有了电闪雷鸣之兆,他打断容铮的话,大声训斥:“容铮!你的幻想太丰富了!现在不是探讨这些事情的时候,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完成。丢失的药品原料 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物实验药品,这个药物微量便会产生幻觉,如果用量增大,将会引起人精神错乱产生从而产生不可预知的后果。” “你手上已经拿到了那份产生幻觉从而自杀的案子的案宗了吧。她因为接触到这个药物,长期处于幻觉状态,最后分不清楚幻境和现实,自杀收场,我们检查过尸体,尸体的松果体有肥大乌黑……” 一直坐在沙发里的老人,用拐杖用力敲打地面,引回了注意力。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自己身上,老人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离他最近的舒墨连忙上前扶住了老人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老人冲舒墨友好的笑了笑:“谢谢你小伙子,舒墨是吧。 是一种高性能,能让人产生极端幻觉的药物,在几次的实验中显示,这种药物会唤醒人类脑袋里残留着最恐怖的东西。这个女孩她一直害怕被周围的人知晓她捂死了一个婴儿的事实,跟着她就产生了同样的幻觉,不过这个药物如果微量的摄入只会产生做噩梦的功效,并不会引起幻听,我相信你们要查的案子和我们的药物丢失有关联但是一定不是同一个案子。” 多米眨眨眼睛:“爷爷,你说的 如果量大的投入社会中将会产生什么效果?” “会产生集体恐慌,如果有心之人将这个药物投入到人的食品中,然后跟着进行心理暗示,将会引起集体的幻觉。比如我们现在屋内,如果我们四个人喝下了混合有o5毫克,百分之十浓度的 药物的水,同时有人对我们做心理暗示,告诉我们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极端危险,除了我们所有其他人都是怪物,跟着我们见到的其他所有人在我们的眼前都会是怪物。结果就是无论见到了自己的孩子,妻子,母亲,也会毫不犹豫的去认为是怪物……” “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让人轻而易举的盗走。”容铮拽紧了拳头,质问的是老人,看着的却是自己的父亲。 老人愧疚的摇摇头:“这都是我的失误,我的责任,我会引咎辞职,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更重要的是找回丢失的药物,刚刚实验室已经统计出来,丢失的药物从之前到现在总共有84克,1克就能引起群体恐慌幻觉,84克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容一诺开口:“必要时候军队将会进入淮南市,我给你们三个小时,如果你们找不到药物,我们将会封锁淮南市。” 容铮紧紧咬着牙齿,暴怒的瞪着屏幕里的男人,恨不得冲上去给那人一拳:“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这里有近两千万的人口,如果封锁,这里的人将会产生动乱!” 容一诺大手一挥:“为了国家的安全,必要的牺牲是可以的。这里必须封锁,如果有动乱,军队将会采取镇压,一旦药品扩散,在研究出解药之前,任何人不能离开。”说完他神色缓了缓,瞬间苍老了一些,他看着屏幕之外的儿子,眼神里有些不舍:“容铮,你应该感是绝密,除了你们三个人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们只能靠自己,不能寻求任何帮助。”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四)禁断的爱情 下午五点半,路上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南城里,无论是公共交通设施还是私人交通设备,都塞满了人,双向六车道,畅通的公路开始渐渐拥堵了起来,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就已经从城南一路堵到了市中心,堵成了一条长龙。道路上的车笛此起彼伏,怒骂声跟着不间断的插进去,倒是谱出了一曲晚高峰的义勇上班族进行曲。 这时候能在大路上穿行的只有满街乱窜的小电驴了,平日里规定只能开 的时速的电瓶车,此刻一撒丫子开出去,硬是开出了赛车风驰电掣的风度及速度,在来往密集的公路上仿佛跟生死时速一样不停穿梭在小汽车的海洋里,惊心动魄。 他们先是去了袁阳的办公室和宿舍,他的个人物品极少,连衣服都只有两三件,除了必需品,其他的都没有,整个地方干净整洁,屋里的物品摆放,全然向他们展示了什么是洁癖强迫症患者。 “优秀的人都有些怪癖。”帕克博士走了进来,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颇为遗憾的说,“袁阳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很可惜……” 容铮说话及其尖锐:“现在不是可惜什么了,如果不是你们擅自将这种药品拿进来,并且处理不善,他一个刚刚实习的学生怎么能拿到?” 帕克博士愣了下,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摊开手:“是我们的责任,因此要麻烦几位了,我来是告诉你们,袁阳在当地有一个住处,住在牛兰水街。” 得到讯息的几个人不再多废话,显然此刻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帮助。 刚从大楼出来,瞧了眼堵得一毫米都挪不动的大马路,干脆直接弃了来时的警车,借了三辆小电驴突突地就朝马路上开,容铮的两条大长腿委屈的蜷缩在小电驴子里,倒是开出了别样的风情。别人骑电瓶车像是街头小贩,容铮骑着,身上的大衣随风向后扬起,硬是有股铁汉柔情的味道。 引起路边下班的白领们纷纷侧目,现在的小姑娘们早就没了矜持,瞧着帅哥就吹起口哨。 这一行三人,帅气十足,多米潇洒的一回头,引起周围几声惊叫,还来不及得意洋洋,跟着前轮就磕在路边的台阶上,帅气的带着异国风 - 分卷阅读87 情的阳光小伙直接摔了个狗吃屎,惊叫声换成嘲笑声。 多米连忙扶起电瓶车,狼狈的低下头,涨红着一张脸一溜串的骑了出去,跟上前面两个人,不敢再耍威风嘚瑟。 正巧一个换了路怒症的司机被堵住了十来分钟,仅仅龟速向前开了两个步子那么远的距离,憋了一肚子火。看着横穿公路往他车前面缝隙开的三人,其中带头的容铮还长得贼他妈帅,引得他火气上撩,将车开前仅仅贴着前车,把缝隙堵住,跟着还不完,忍不住摇下窗子尖酸刻薄的挑刺讥讽:“开着个小电驴就上大马路转悠,还他妈的横穿马路,怎么不上天呢。” 还有人在后面往前冲怒路症司机狂吼:“纳娘个瑟逼啦,个死尸!” 被堵住去路的容铮烦躁的瞪了那司机一眼,司机头顶上还剩的几根毛,瞬间被吓得萎缩下去,仅仅抓着司机的脑袋,不敢造次。 怒路症司机虽然有些害怕,却是看容铮骑着个小电驴,看了眼自己开的大宾利,瞬间底气十足,跟着就骂:“怎么傻逼,瞪啥瞪,以为长得帅能当饭吃?只能开着俩轮子满大街蹦跶。你这是干嘛,干嘛!你要撞到我的车啦,我的宾利!傻逼,我的车你可赔不起!” “警察。”容铮直接拿出证件,贴在了司机光秃秃的脑门上,“给我麻利的使开,耽误警察办案,是要我带你去警局喝喝茶吗?” 舒墨瞧见之前横气十足的司机,不可置信的拿着证件看了眼,颤颤巍巍的将证件还给容铮,嘴上还有些不服气的小声嘟囔:“警察咋了,警察就能骑电瓶车欺骗广大群众,不知道开警车吗?骑个小电驴谁知道是真是假。” 舒墨看了眼宾利车,这款车的前面不好挂车牌,挂了车牌也会显得很不美观,他冲司机一脸温和的笑了笑:“这位先生,我看你这车怎么前面没挂车牌,这赶巧,我记着小张他们就在这个区域的交警大队……” 不等他说完,四周围观的车立刻就让开了,硬生生从拥挤的马路上给他们让出了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舒墨咧开嘴:“谢了。”之前骂骂咧咧的司机,此刻一脸谄媚。 三辆小电驴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到达了位于西区的袁阳住处牛兰水街,这里属于淮南市的老城区。袁阳家里条件实在一般,住的地方沟巷密布,他们穿错了好几个巷道,跟着被附近的人热情的瞎指路,晃头晃脑的瞎转悠了好一阵才终于找着了袁阳的住处。 破旧的老楼恰好临近两条小车道,临着车道的位置刷了层黄色外墙漆,窗户都是统一安装的钢化玻璃,看起来像模像样。进了小院门口才发现这内部却是脏乱不堪,污泥浊水到处都是,小小的院子横七八扭地停满了车,内部没了外墙的墙漆装饰,红色的砖暴露了出来,砖缝之间不少不知名的小虫密密麻麻的爬行。 来不及打量这个破旧的小院,在爬了四栋同样一楼挂着一单元的楼后,终于找着了袁阳的住处,开门的是一个暮气沉沉的灰发老人,老人的头发剪短只到耳朵下方,黝黑的手上满是皱皱巴巴的沟壑。 这个老人应该就是和袁阳相依为命的袁奶奶了。 老人看见他们说自己是袁阳的同事,随即就毫无防备笑呵呵的将几个人迎进了屋内。屋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全是泥灰,袁奶奶佝偻着身子,拿了几个看起来很新的竹制的板凳给三人坐。 跟着又不顾三人的劝阻,从冰箱里拿了几个皱巴巴的丑柑子放在桌前,帮着剥开了皮,放在桌上。 袁奶奶不好意思抱着手,踌躇坐在一边缺了个脚的塑料凳上,塑料凳已经脱了色,他们家里的条件太差,拿了最好的东西招待几位,深怕被袁阳的同事看不起,也怕袁阳在工作的时候被人穿小鞋。 “这柑子甜,是袁阳他爸爸寄回来的,特别好吃,来,别客气,尝尝。” 舒墨拿过剥好的柑子,放在嘴里,嚼了嚼,入口的柑子肉没了水分,干涩难吃。舒墨却脸上没有一点反应继续往嘴里塞,很明显这柑子是老人留给孙子的。周围起了些霉斑的墙上贴满了袁阳从小到大的奖状,这是屋里最值钱的装饰品了吧。 舒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容铮打量了下周围,冲袁奶奶说:“袁阳突然从公司离开,我们有要紧的事情要找他,他没回来过吗?” 袁奶奶有些茫然的摇摇头,跟着有点担心:“是不是袁阳出啥事了。” 容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端详起立在一旁的相框,袁阳拿着生命科学全国一等奖的奖状,和站在身边的奶奶亲昵地倚靠在一起,笑脸吟吟的看着镜头。 “袁阳很厉害,这个奖不好得。” 袁奶奶被转移了注意力,带着几分自豪:“袁阳从小就懂事,从来不给我惹麻烦,几乎每次去学校都是被请去看袁阳的奖状,就是他那对父母,一直在外打工,也没回来过。” “几乎?”容铮顿了下,“难道袁阳小时候也惹过事?” 袁奶奶的眼皮跳了跳,刚刚放着光的眼睛浑浊了下来,不大愿意提起的样子。 见袁奶奶不再说话,容铮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刚刚有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来找袁阳,说那个孩子是……” 不等他说完,袁奶奶便急急地打断了他:“你说谁?” 容铮不说话了,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袁奶奶不知怎地,眼眶瞬间通红,低下头肩头耸动,小声抽泣了起来。一旁的舒墨从包里拿出折好的手帕递给袁奶奶,袁奶奶擦了擦眼泪,随即又不好意思起来,这块手帕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柔软的跟皮肤紧密相贴,还带夹杂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她拿在手里还给舒墨也不是,留着也不是,顿时有些慌张了起来。 舒墨伸手安抚的拍了拍老奶奶的手背:“袁奶奶,实话告诉你吧,现在袁阳很危险。” 老人闻言顿时错愕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问:“什么、什么意思?” 舒墨叹了口气,要告诉老人实情实在太过艰难,他组织了好会儿语言,才踌躇的说出口:“袁阳从公司里拿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现在需要找到他,袁奶奶,现在还不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请您帮帮我们。” 袁奶奶呆愣了片刻,浑身软趴趴地瘫坐在凳子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舒墨,她想听着舒墨否认刚刚那段话。然而她想的话语,并没有从舒墨的口中说出来。舒墨只是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跟着袁阳的一生在袁奶奶的脑海里转悠,袁阳刚出生他的父母就离开了,一直对袁阳说他的父母在外打工,实际上在袁阳出生后,他的父母就已经离婚了,袁阳靠着奶奶用捡瓶盖,牙膏皮卖来的钱长大,袁奶奶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钱,为小孙子购买和别人一样的玩具零食,想让小孙子不会自卑。她一双手满是细小的裂口,伸不直的指头上里里外外都裹了一层茧皮,饱经风霜像老树皮一样粗糙。好不容易将袁阳拉扯大,到了一家国际大公司上班,有着光明的前 - 分卷阅读88 程和未来,他是老人总放在口中的骄傲。 然而到来的袁阳的同事却说袁阳偷了一件公司重要的东西,老人不敢相信,这个听话的孙子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她的心像是被人紧紧的抓扯住,疼的一抽一抽的。她浑浊的眼眶里泪花闪烁,哽咽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在几个年轻人身边维持住最后的脸面。 “你、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舒墨望着袁奶奶,帮忙用手帕轻轻擦了擦老人脸颊上的眼泪:“袁奶奶,能跟我讲讲袁阳和今天那个女人的事情吗?女人带着一个七岁大的女孩,那个女孩像极了袁阳。” 袁奶奶听到这话,顿时欲哭无泪地大张着嘴,颤抖了半天才从嘴里哆哆嗦嗦地吐出话来:“作孽啊,作孽啊,怎么会出这档子事情,这都怨我,怨我啊!” 容铮缓缓打开了袁阳的房间,昏暗的夕阳,橘黄的光线投射入屋内,袁阳的屋里一尘不染,所有物品都整整齐齐地归档在桌上,这间房间明显和外屋不同,墙壁上刷着白漆,灯是一盏莹白色的节能灯,地上还铺了一层白色的地砖,屋里的装修虽然很是简陋,在外人看来依旧脱不了那股子陈旧贫穷的臭味。但是这已经是袁奶奶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这个简陋的地方,让容铮异常觉得温暖。 人性有时候就是那样的无私,亲人的爱,血缘不断的关系,总是让人里温暖,在外奔波疲累了一天,想起要回到温暖的家中总是一件让人幸福向往的事情。 他突然注意到了天花板上闪过的一丝细小的光芒,是一个物体的反光,容铮轻轻的一举手就抓到了那个东西,是一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十分漂亮,正在为桌面的一盆小花浇水,阳光正照在女人的侧脸上,女人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显得是那样的圣洁,不忍心打破这幅美景。 照这个相片的人一定极度的爱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他将女人所有的温柔和美丽全都锁进了这张小小的照片里,照片的四周已经被摸的没了光滑感。 容铮想,他一定很爱这个女人吧,小小年纪,十六岁的青春年华,正是少男少女们青春萌动的岁数。这个花一样的年龄,他和他的一生挚爱相遇。 然而这段禁忌的爱情注定是被诅咒的。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五)推测 容铮感叹着,猜测着这段禁忌的爱情故事,那头老人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恰好给他揭开了这件尘封的往事。 “当时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 舒墨提醒:“郭佳。” “那个女孩子当时正巧做阳阳的语文老师,当时我发觉阳阳有点不对劲,总喜欢一个人关在卧室里抄乱七八糟的歌词,我把歌词拿来看都是什么情啊爱啊,我就觉着不大对劲。我就去学校找了他们班主任,当时阳阳是靠了奖学金才能读那所高中的,要是真的早恋了,拖累了学习,他就没办法读书了啊。” 现在的华国人视少年人们的爱情为洪水猛兽,未来的出路被认为只有学习一条道路,任何阻碍学习的一切事物都是荆棘。尤其是出身贫寒的袁阳,他好像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那老师找到了阳阳,跟他谈话,但是他死不承认,我就当做没这回事情。后来有一天好像是放假,他非要出去。我就觉得不太对劲,突然起了个心思,悄悄跟在他后面。结果发现、发现他和一个成年女人走在一起,当时我、我也没往那方面多想,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女人好像是阳阳的老师。鬼使神差的我继续跟着他们。哎,结果、结果他们进了一家招待所,我当时就急了,阳阳还只是个孩子啊,那个女人是成年人,还是老师,我当时就冲了上去,抓住那个女人去找了学校。后来学校叫我过去,说是会把报送京都大学的名额给阳阳,让我不要声张,跟着那个郭佳很快就离开学校了,我没找过她,她也不敢见我。” 袁奶奶艾艾地叹了口气,抹了下眼泪:“自从那天起,阳阳就变了,阴沉沉的,什么事都藏在了心里,也不和我说话。我这心里啊,难受的很。如今因为那个女人变成这样,你们说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个成年女人诱奸了未成年的少年,引起了这一系列的波澜。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这段爱情都是必须戴上枷锁,斩断孽根的。 舒墨和缓的压低声音:“袁奶奶,你做的没有错,你还记得当年处理辞退郭佳这件事的有哪些人吗?” 袁奶奶顿了顿,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冰箱前面,踮起脚在上面摸了会儿,摸出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有一叠厚厚的灰尘,她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把封面的灰尘吹落,跟着找出老花镜带上,眯着眼睛翻找了一会儿。 跟着她败露,他肯定会孤注一掷,为了治愈安琪的脑癌,他一定会铤而走险,而他这时候选择的实验对象一定会是他认为制造了这一系列惨剧发生人,这些人会是?” 多米猛地站了起来,脑袋嘭地撞在了车顶,他双眼含着泪花:“就是害一切悲剧产生的,当年分开他们的那些人!” 他话音刚落,容铮猛踩油门,车唰地冲了出去,多米猛地哎哟一声摔在了后座上,边摸着屁股边摸着头,疼的龇牙咧嘴。 容铮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把电话册丢在多米身上,从后视镜扫了他一眼:“赶紧把上面的人的地址查出来,电话号码我看了下都是老号,不知道能不能打通,你先打下试试。” 不出所料,果然过去了七年,座机号码已经没了用处,现在这个 - 分卷阅读89 点尴尬的下班六点,很可能还在路上。 “他肯定是要选择班主任或者是教导主任其中之一,多米你把他们的地址调出来。” 多米很快的把地址查出来,两家人住的南辕北辙,一个住在北侧,一个住在西侧。舒墨看着地址,思考了会儿,“袁奶奶家的地址应该在这里,就处在他的班主任家的左下方这个位置,大概距离三公里左右,不过这个地方是个高档的住宅小区,门禁十分严格。” “不会吧?”多米咽了口唾沫,“他难不成会想一箭双雕,还给他奶奶下毒不成?” “我觉着不会。”一直没说话的容铮,面无表情看着前方,“我去过他的房间,他很渴望家庭,他也很感。” 多米撇撇嘴,不同意地小声嘟囔:“他还弄疯了两女人,一死一伤呢,那死的那个死的那么惨……” “多米!”舒墨突然插嘴打断他的话,平日里温和的神情此刻锋利了起来,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口吻缓缓开口,“现在他只是犯罪嫌疑人,不能确定加害顾梵的凶手就是他,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妄下断论。” 多米神色微顿,他已经感觉到了舒墨隐隐约约散发出的火气,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闭了嘴不再多话。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多米联系到学校,之前袁阳上学那阵的教导主任姓蒋,已经退休在家。他们拿到了蒋主任的最近联系方式。 然而蒋主任的电话不通,他们随即联系他的家人,从他的家人口中得知他刚巧去了外地游玩,此刻并不在家。 得知这个消息的多米,小声地对舒墨说:“舒哥哥,这袁阳应该不会去了吧,蒋老师家里已经没人了,他去了也是白去?” 多米说话小心翼翼,刚巧平日里温和友善的舒墨隐隐动了怒,让他十分不安。他再怎么也不过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心思没有大人一样沉重,考虑事情大多只是片面的看法。 舒墨叹了口气,从副驾驶转过头伸出手摸了摸多米柔软的脑袋,眼前的舒墨又恢复成了他熟悉的舒大哥,刚巧不安的多米这时尾巴摇了摇,做出一副十分乖巧听话,洗耳恭听舒墨的教诲的样子。 坐在他前头容铮瞥了他一眼,多米瞬间腿肚子有些软,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被容铮一瞪就下腹收紧,想找厕所。 舒墨没注意到容铮刚刚那抹别有深意的眼神,他思考了会儿,车这时一个左拐绕到大道上,他笑了笑:“我们还是去蒋老师家里?” 这条路是去北城的大道,北城因为最早开发,也因此最乱,最大的老火车站就建在这里,同时还连着几个大型的批发市场,和建筑材料市场。入眼帘的便是几家巨大的家具市场,外装修老旧沉闷,年岁久远。 容峥点点头,简短的说:“袁阳不知道蒋老师不在家。” 多米顿时恍然大悟:“那袁阳很有可能这会儿就在那里。” 下午这个点,北城的路倒是比起南城通畅了许多,这里居住的人大多都买不起什么四个轮子的车子,狭窄的电瓶车道反倒十分拥挤。见着两辆小电驴不小心撞在了一起,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叉着腰互不相让的对骂,后面堵了一长串的小电驴,被堵在后头的人都伸着脑袋不耐烦的骂几句,按按车铃,顿时整个狭窄的小道堵得不成样,四五辆小电驴横在路中间,主人火气上涌上前指责。 跟着就是一场巨大的混战,所有人都无差别的参与了战局,吵得脸红耳赤,鸡飞狗跳。 瞧见这一幕,三人无差别的庆幸换了交通工具,如果现在还骑着小电驴只怕是要在这条路上至少堵个半小时。 舒墨低下头看了眼时间,六点半,离约定的时间限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算达到蒋老师家里总路程大概需要2o分钟,那就是只剩下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容铮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眉头紧锁:“问题是如何找到袁阳,如果袁阳已经下了毒,那所有的一切都会晚了。” 天色暗了,舒墨的眼皮跳了跳,冬日的黑夜总是来的极快,眨眼的功夫,天空便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巾。晚上应该是祥和宁静的,然而现在却忍不住让人胆战心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终于到了蒋老师所居住的住处,蒋老师的住处还不错,虽然处于老城区,却是一栋新建的住宅楼,这楼里的入住率并不高,小区的花园里还对放着沙和水泥。 多米迅速的打开了楼下的电子门,跟着三人进了楼,容铮拿一张银行卡开了蒋老师家的门。 蒋老师家里不大却挺温馨,透着股书香门第的味道,墙上挂着的是几幅水墨国画,还有几幅毛笔字。 他们坐在屋内,相对沉默了一会儿,一时之间有种无从查起的无措感。 这时候只能是守株待兔了。 多米破了小区的监控系统防火墙,安装了个小病毒,对周围附近的路过监控的人群设置了智能人脸检测,一旦监控设备里出现袁阳外表特征的人便会报警提示。 舒墨突然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跟着一番翻箱倒柜。 容铮疑惑地看向他:“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舒墨摇摇头,他一只手支着下巴,打量了厨房四周的环境,眨眨眼睛歪着脑袋思考一会儿:“容铮,如果是你,你要给蒋老师下毒你会怎么做?” 容铮想了想:“敲门,进房间,借机下毒。” 舒墨还是摇头:“袁阳其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郭佳一直就在淮南市,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去找过郭佳,甚至孩子都是在得病后碰巧得知,他本性胆小、懦弱,是不敢直接找上门的。” 听了舒墨的话,容铮忽然有一阵没由来的心悸,一种不好的猜测侵入脑海。 舒墨直直看着容铮的眼睛,他打开水龙头,水哗哗的往下流,舒墨的手指沾了沾水,食指和拇指摩擦了下,举到容铮的面前:“他会在水里下毒。” 他话音刚落,眼前只剩下一抹黑色的残影,门开着,容铮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冲下楼了。 跟着多米忽然叫了一声,舒墨转过头,眼镜后遮挡的眼睛里流光闪过。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六)异变 黑夜里,他细碎的脚步声在走廊里轻轻回荡,勾起心中一丝悸动。男人不安的在黑暗中行走,电筒照射出来的昏暗的光束堪堪只能瞧见脚下的步子。 他耳边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索索的说话,男人咽了口唾沫,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的将手电筒照射到身旁,光束随着他的手不停地颤抖。 跟着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咧开一张占了半边脸的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男人镇定的看着这个怪物的影子,他闭上眼,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在了地上。 跟着他睁开眼,眼前刚刚恐怖的黑影,此刻已经没了踪影。男人大力喘了两口气,晃了晃脑袋,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接着他将小刀 - 分卷阅读90 插入大腿里,猩红的血顿时喷涌而出。 男人却不大在意,呲牙咧嘴地将小刀拔出,撕开了衣服,将大腿的伤口缠上。 随后他蹒跚地向前走,他的身后不远处不时会传来紧凑的奔跑声,奔跑声离他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就在那跑步声突然在他身后时猛地又没了。 鲜血沿着裤子上的褶皱缓缓地向下流淌,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一间小房间。门紧紧的闭着,他用力的转动把手,却滑了过去。 他手心出了太多的汗水,他有些烦躁,将双手在衣摆上擦了擦,跟着将袖子裹住手掌握住把手。把手终于转动了,门被打开,露出里面昏暗的设备。 男人走进屋内,快速的将门关上,跟着打开灯,顿时房间里灯火昼明,让一直哆嗦的男人回了些神志,他仰着头缓缓地倚着门滑下,坐在地上。 靠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跟着他走到桌旁,将包里的药品一通脑的全部倒在桌上,他有些神经质的左右看了看,好像是在怕什么人一样,跟着他将那些药品一颗颗放进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 他的怀里有本破旧的册子,他将那本皱巴巴的册子展开,开始写字。 月3o日 剂量加大至5克百分之百浓度。 唰唰写完几个字,他拿出一个透明的稀释瓶,小心翼翼地倒入浑浊的溶液,将刚刚的药品拿出两颗丢进稀释瓶里,等药品在溶液中完全分解,浑浊的溶液变成了透明,和水一样的液体。他又拿出一管针将溶液全部吸入到针管里。 男人将针管放在眼前,透明的液体将他的黑色的眼睛分割成好几块。 男人满意的晃了晃针管,将针管小心翼翼的装入专用的小盒内,放进包里,跟着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蹒跚地走出门。 听见多米的叫声,舒墨赶紧走到了屏幕前。 多米夸张的瞪大眼睛,仰着脑袋点着屏幕上一个正和保安攀谈的男人,那个男人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同保安说说笑笑。 “是、是蒋老师,他回来了!” 舒墨还来不及想如果被家里主人发现他们随便进入别人家里的结果,他的手机又响了。他看都没看电话,下意识就接起电话:“容铮,怎么了?” 容铮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通过电子隔了一层的声音特别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像是一潭深水一样,深深地吸引着别人,忍不住整个人想陷入话筒里。 跟着那声音,舒墨眼前出现他的嘴唇,唇薄而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下。 想到这里,舒墨很没骨气的对着电话脸红了,他隐隐收紧下腹,这却让他爆裂的血液沸腾。 舒墨苦恼地看了眼正在带着几分紧张,专心观察蒋老师动向的多米,将腿盘了起来,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说了会儿话没有听见舒墨回应的容铮疑惑地叫唤了声舒墨的名字,舒墨浑身上下猛地一趣和爱好,他的生活极其枯燥乏味。 当安琪进入他们实验室的时候,男人很惊讶的查看资料,这个女孩给他乏味的生活投下了一抹浓墨重彩的颜色。 安琪是那样的生动美好,不同于他的沉默寡言,拥有花一样的灿烂人生。 她真像是一个落入人间的天使,仰望着他的人如他一样,居然有幸能成为他的父亲,他心里无声的无比幸福。 他畅想着一直渴望的家庭亲情,美满的未来,这个女孩点亮了他灰暗无趣的人生。然而老天爷总是那样的无情,生命对于他们而言太过于渺小,分不出一点眼神给这些弱小的人类。 安琪的生命正在凋零,而做为他的父亲却无能为力,被安琪的母亲阻拦,他只能无力地透过监控上冰冷的屏幕查看那个连着自己血脉的女孩。 但是他并不奢望,远远地查看对他来说就够了,只要药品能顺利的研究出来,那么他的女儿将会获得重生。 但是……药品却出现了意外,没有它的广告上那么传说的那么神奇,药品并没有挽救安琪已经处于晚期癌症的生命,癌细胞扩散,安琪失明了。 他心中的天使忽然被折断了翅膀,完美的未来,幸福的生活全然被打破了,碎成了一块块掉落在地上。 他绝望了,但是他却一反常态,不愿意认命,他要救安琪,他偷了药品,开始悄悄的做实验,实验结果好像开始慢慢让他有了自信。 正当他以为一切都无人知晓,事情有所好转的时候,却被告知警察上门了。慌忙中,他偷了药品原料,跟着仓皇而逃。 他要继续做实验,他要挽救安琪的生命,用他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舒墨猛地顿住了,手机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手机那头急切的呼唤声戛然而止,引得多米回头看他。 舒墨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的震惊,他张着嘴,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门突然被打开,苍老的蒋老师一脸疑惑的看着屋内两个青年,不等他质问,有一个高大的英俊男人大跨步地拨开他进入屋内,他连忙抓住那个人。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的房子,你们是谁?” 容铮直接回手从包里掏出证件将其丢出门外,猛地将门关上。 拿着证件反复查看的蒋老师,莫名其妙的被关在自家门外,一脸茫然和错愕。 进入屋内的容铮,入目的就是多米对着舒墨着急的叫唤,舒墨整个人好像进入了幻觉,怎么也唤不醒,他着急地走过去。 舒墨这时猛地转过头,抬头看着舒墨,着急的开口:“错了,都错了,快,我们快去安琪的家。” 不知道舒墨在说什么,舒墨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状态,此刻容铮愣了两秒跟着做了个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蹲下身子,双手横过舒墨的腰和膝盖,跟着舒墨的一阵惊呼,将舒墨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高大的容铮怀里,舒墨瘦瘦小小的没几两重点, - 分卷阅读91 轻而易举的就抱在了怀里。 不等舒墨反应,容铮看向怔愣在原地,惊讶地把嘴张得跟鸡蛋大小的多米吩咐:“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快去安琪家。” 说完一马当先的两步走到门口撞开了门,看见还呆呆愣愣地蒋老师拿着证件。 蒋老师瞧见门打开,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也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快速抽走了老人手里的证件,来不及解释,只简短的说:“警察办案,请保密,回头会有专人上门解释。” 说完就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蒋老师一脸呆愣看着男人的背影,好不容易缓过神,门内又出来一个混血小子,小子看见他,立刻做贼心虚的样子,脚底开溜的往外跑。这些人,真是警察?这个疑惑深深的留在了老人心里。 被抱着下楼,羞耻度满格的舒墨脸涨的通红,在几次要求自己走无果后,只能将脸埋在容铮的胸口,做鸵鸟状。 容铮太过于坦荡,将另一个男人公主抱,抱住了一股子的浩然正气,抱出了一股子的旁若无人。 压根不在乎旁边的大妈大爷满脸惊愕的脸,更加不在乎年轻小姑娘们因为兴奋沉重了起来。 圆盘里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而路线最快需要四十分钟,这两个地点完全跨了一个通城。 容铮看出了他的沉默原因,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几辆亮着灯的交通队摩托车出现在他们面前。四个交警冲他们敬了个礼,跟着两辆在车前,两辆在车后响着铃闪着灯开始开道。 马路上的汽车可以不让警车,可以不让火警,可以不让医疗急救车,但是听见交警特有的警笛声,立刻恨不得自己把车抬起来挪走。 舒墨被眼前黄绿相间的交警制服闪花了眼,被四辆交警车开道,这是从来没体验过的,忍不住咧开嘴,享受起这副特权。 之前骑着小电驴稍不留神就被堵在错综复杂的巷道,还有被其他司机为难的丝丝怨气,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看着顿时开阔的大马路,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身旁神情严肃的男人,忍不住挑起一只眉毛,这种享用特殊权利的感觉,还不错。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七)刺骨疯狂 在车上,舒墨仔仔细细把自己的猜想讲给多米和容铮听。 “你是说,他会把自己当作最后的实验品来做实验?” 舒墨冲多米点点头,多米显然还听不懂,一脸的困惑。 容铮皱着眉,他们直接逆行在车道上。前方有交警开路,他们把所有的来车挤到了中间车道,路上有交警帮忙维护秩序,通畅地完全毫无顾忌。手下掌控着方向盘,眼睛不停注视着来往的车辆。就算是这样,容铮还是空出一分心思来为多米做解答。 “之前我们分析过袁阳的性格,懦弱、胆小、渴望家庭,但是今天我们去袁阳家里时发现家中并没有他的痕迹。而且电话册上也有了厚厚一层灰尘,说明从头到尾袁阳也没打算找这几个老师麻烦。而且还记得我们去过的袁阳的房间吗?他的宿舍过于一板正经过了头,查过他的电脑和资料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那他平日里如何来缓解他的渴望?” “他难不成早就知道了安琪的存在?” 舒墨点点头,他看着车窗外闪烁的繁星,不停的晃动,他回过头脸上带着些羞愧:“对不起,我之前的推理错了,让大家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经历,要不是我的话……” “淮南市的刑警号称为华国第一。”容铮忽然没由来的插了一句,他从侧兜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没由来的一句,舒墨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容铮把车窗打开一个小缝,把烟头上的烟灰抖了抖,尼古丁的味道绕了个圈到了舒墨的鼻尖上:“你当时在半天的时间就破了十六年前的失踪案,跟着你察觉出了于文海没舌头,成功逼着李悠然露出了狐狸尾巴,于彬落网……” 舒墨听到这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算是明白了眼前的男人什么意思。面前这个总是冰山一样,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的男人,这会儿居然想了这么一出办法来安慰他。 容铮见舒墨脸色稍缓,嘴角翘了翘:“而且我之前被媒体号称为最年轻的华国神探,我都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你又何必自责了。” 说完他顿了下,舒墨的心也跟着停顿没由来地漏了一拍,他故意转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借着车窗的反光他看见容铮的侧脸,容铮忽然露出了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 他看着前方,眼神坚定:“至少我相信你。” 舒墨脑袋忽然“嗡”的一声,发出巨响,他呆愣坐在原地,心脏像是鼓擂一样疯狂跳动。舒墨从来没有过如此热烈的情感,他脑子里不停转动着容铮那句相信自己的话。乌黑的眼珠,有一小丛火焰在燃烧,平日里从没有过的红晕,悄悄爬上了他白净的脸盘上。 舒墨大口吸了口气,车里太促狭拥挤,有些喘不过气。他静静听着自己“砰砰”直响的心跳声,感觉此刻好像只有自己和容铮两人在此处。 他手指微微弹动,小指无意识划过容铮的手背,跟着就像是被火烫了一样,快速地收回。舒墨看着车窗外,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周围模糊一片,心思已经飘远了。 那是一种比血液还要让人甜美的味道,他的心被撕裂开一个鲜血淋漓的大口子,某个东西被塞了进去,将整个心填满。 冬夜不饶人,正当他沉浸在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情时,一阵寒风灌了进来,顿时浇灭了他悸动的小心脏。 舒墨面无表情看向寒风灌进来的方向,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小区里漆黑一片,路灯下挤了一堆人,不少大爷大妈满脸愁容地站在门口向保安抱怨。 “怎么忽然停电了?我刚巧正洗澡呢,瞧这大冷天的,我用冷水洗的,这要是感冒了你们付得起责吗?”一个妙龄女子穿着睡衣,头上还包着湿头巾,却没有出水芙蓉的模样,完全跟个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 他旁边站着的男人手里拿着件外套,好声好气的在旁劝女孩穿上衣服。女孩不耐烦地将衣服推开,对着那男人劈头盖脸一阵怒骂,闹着非要男人想办法让电回来。 男人听了女人的胡搅蛮缠并没有冲女人急,反而是转身对着小区保安发脾气:“停电你们怎么不通知,这大半夜,天寒地冻的,你让我们睡大街是吗?” 男人说完话,后面的大妈大爷立刻围上前,七嘴八舌地责骂:“就是啊,每次都这样,停水停电你们都不通知,你们物业给钱干嘛的,最基本 - 分卷阅读92 的都通知不到位。” 保安年纪挺大,眼皮耷拉着听着几个人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吵闹。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大家抱怨什么,他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扶着门把手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那样总担心下一秒老爷子就归天成佛去了。 老爷子眯着眼睛,叹了口气:“这每次的停水停电我不都写在门口了吗?你们不看啊,而且这次供电局没有下通知,应该是哪个小偷把电线偷了吧,办公室已经给供电局打过故障电话了,很快就有人来修,外面天气冷,都快回去吧。” 跟着老爷子话毕,所有刚刚吐槽物业的话题全部转到了小偷身上去,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逮着小偷给他上个死刑。 三个人将对话从头到尾听了进去,他们看了眼时间,还剩十分钟不到了。 这小区此刻漆黑一片,不出所料,袁阳应该已经来了。 他们一阵小跑,跟着定位的目标位置很快就找到了郭佳所住的单元楼,不过令人犯愁的是郭佳的家住在28层,看了眼没了电的电梯,他们朝安全出口里走。 这类高楼的毛病就是电梯间豪华宽广,安全出口简陋狭窄。这下没了灯,电筒的强光一打上,更加是阴森恐怖,透着股鬼气森森的劲儿。多米看了眼楼梯,他黑乎乎的影子贴在楼道上,跟着光线不停左右扭曲着摇摆。多米咽了口唾沫,腿肚子开始不停地打颤,哆哆嗦嗦地上下咬了下牙后槽,脑袋里各种妖魔鬼怪在脑袋里不停地跟幻灯片一样转悠。虽然害怕的不行,却心觉自己堂堂男子汉不能因为这点虚幻的东西而害怕,总是要给自己找回些面子的。 他转身大义凛然地看向舒墨和容铮,使了个犀利的眼神,正气十足道:“你们快上,我在楼下殿后。” 容铮懒得废话,只瞥了一眼多米不停颤抖的小腿肚,跟着两条大长腿跟风一样,两下就跨到了楼上,跟着就不见了。 舒墨扬了下眉,多米立刻解释:“我不是害怕,你想想万一袁阳下来,我正好堵住他。” 舒墨抿着嘴,点点头:“对,我咋没想到。” 多米咧嘴憨笑,舒墨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颤抖着手指着多米背后,满脸惊愕地大叫:“啊,你背后怎么有个没脸的女人!”说完舒墨脚步如飞,两下跳上楼,转角就不见了。 多米:“……”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舒墨腿没容铮腿长,但他身体灵活,手扒着扶手,跟着一个大跳,很快赶上了容铮。容铮见舒墨丝毫没有喘气,气息平静带着满脸笑意地看着他,有些惊诧。 “走吧。”舒墨冲他笑了笑,忽然出乎意料地,伸出手牵住了容铮的手,容铮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后缩,舒墨却不给他机会,一个抓紧不耐烦地嚷嚷,“快,磨蹭啥,快一点!” 容铮被拉的踉跄了一下,很快跟上舒墨的速度,舒墨的速度很快,他努力跑只能落在后面,舒墨牵着他的手滚烫滚烫的,容铮来不及想舒墨的心思,这时候他一门心思全扑在了时间上。整整28层楼常人大概正常爬楼速度大概要花一个小时,而他们只花了不到八分钟。 容铮气喘吁吁的趴在袁阳的门边,用银行卡不停地刷着门缝。 舒墨面上毫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黑亮黑亮地盯着容铮瞧,容铮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终于在猛地一顿后,门轻轻地开了。 门被打开了仅供一人入的缝隙,容铮跪在地上,将手机拿出来,用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射内里。看见入室走廊内没有人,便蹲在地上压低头往里挪步,就在挪了两三步后,忽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来不及反应,他的后脑勺猛地一疼,容铮猛地双眼翻黑倒在地上。 黑影站在他的身后,手上高举着一个咧嘴笑的瓷器娃娃,刚刚的重击,娃娃的脸裂开,在黑夜里看起来鬼气森森。 见男人已经躺在地上昏迷着,一动也不能动,他长长舒了口气。 “你刚刚做了什么?”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男人惊骇地转过头。 门大开着,月光照了下来,昏暗的光洒在门口的男孩身上,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惊骇万分,本能地感到危险的他拽紧瓷器娃娃朝着男孩的头上砸了过去。 男孩一个轻易的闪身,男人落了空,一个重心没稳“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男孩满眼都是轻视的神情,嘴角勾了勾:“袁阳,玩够了吗?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吧。” 袁阳听见自己的名字,跟着惊骇地跳了起来,紧紧捂住自己的包就往角落里躲。 舒墨先是蹲下身子查探了下容铮的呼吸,确认容铮没有严重的外伤只是昏迷后,便脱下外套盖在了容铮的身上,跟着取下围巾小心翼翼地垫在了男人的脑后。 没了束缚的舒墨,直起身子,露出矫健的身躯。他左右晃动了下脖子,发出关节“咔咔”的呻/吟声。 舒墨拿起容铮掉落在身旁的手机,按了个电话,那边通了,不等对方说话他先开了口:“找到人了!”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掉。 舒墨慢慢地走向缩在角落里的袁阳,打量起袁阳的样子。袁阳此刻双目赤红,咬着牙脸上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害怕,不停地转换着情绪。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全是细小的割痕。舒墨瞧见他的模样,不由地眉头紧锁,袁阳这个样子看起来很不正常。 不好的猜测在脑海里冒出来,这时候窗户外面树叶稀稀疏疏的摇晃,跟鬼影似地,还发出哗哗的声响。袁阳立刻害怕地跳了起来,举起右手上不知道哪里找到的小刀对着虚空一阵狂砍,嘴里咒骂着:“滚开,滚开,你们都滚开!” 跟着他就像虫蛹一样躺在地上开始扭动,口里念念有词,不停地拿小刀凌空插刺。忽然袁阳在舒墨惊愕的眼神中,猛地做出一个被击打的动作,跟着他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舒墨连忙走上前,制住了他不停乱晃的双手,冲他脸上就是一巴掌:“袁阳,醒醒?” 袁阳一掌被打蒙,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舒墨,他咽了口唾沫,不安地开口:“你、你是谁?你是和他们一伙的?” 舒墨眼皮跳了跳,他疑惑地看向袁阳,他们? “我是警察,刚刚被你打昏的是我的同事。” “警察?你们是警察?你们来这里干嘛?你们会死的,会死的!”袁阳又陷入了疯狂,他哆嗦着身子,不停地絮絮叨叨、胡言乱语。 死亡预告让舒墨心存疑虑,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袁阳,你可能产生了幻觉,现在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 袁阳疯狂的摇头:“不,不,他们就在这里,你没看见吗?他们就躲在角落里,随时都会钻出来!” 这番胡言乱语丝毫扰乱不了舒墨的心智,他看着袁阳的眼睛,袁阳此刻瞳孔扩张,充满了惊恐。舒墨柔声道:“袁阳,听我说,看着我,吸气,对,就是这样,吸气,呼气……” 袁阳看向舒墨的眼睛,舒墨的眼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壮阔无边。慢慢地,他的意识跟着沉浸其 - 分卷阅读93 中,循着舒墨的话,神情渐渐稳定了下来。袁阳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将自己蜷缩了起来,紧紧拽着包的手也慢慢松开。 舒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包说:“袁阳,现在我们是安全的,我们的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了。现在我需要你拿走的药,把那些药都给我。” 袁阳眼神涣散,听见药神情又紧张了起来,舒墨连忙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袁阳,安琪在等你,我需要你把药给我。” 袁阳听见安琪时,满身竖起的尖刺忽然柔和了下来,他呆呆地重复:“安琪。” “对,安琪还在等你,我今天见到她了,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她一直在跟我说她的爸爸,她说很想他。” “安琪……安琪……” 袁阳忽然嚎啕大哭,他此刻哭泣的像一个委屈的小孩,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他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安琪看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舒墨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盖下了一小片阴影:“安琪看不见了,这是为什么你偷药品的原因吗?” 袁阳猛地点头,望向舒墨,他举起小刀,寒光闪了闪,舒墨快速退后了一步。 男人看着舒墨忽然咧开嘴,笑了。 他神经质的从包里将东西掏了出来,是一个针管,针管里透明的液体跟着他的动作晃动。紧接着他不等舒墨反应,快速地将针管插进了大腿里。舒墨连忙冲上前,抓住他的手,他却拇指轻轻一按,所有的液体顺着针管进入到了身体里。 跟着男人开始倒在地上,开始发出哀嚎声,身子开始不断的痉挛颤抖。男人就跟木偶一样,身子歪扭出常人做不到的姿势。他的头像气球一样左右摇摆,跟着他猛地开始头砰砰地撞击。舒墨赶紧上前想要制住男人的疯狂,男人却像是爆发了常人没有的力量,他猛地将舒墨推开,站起身来。 舒墨惊愕地看着他,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 袁阳满脸血污地咧开嘴,血一滴滴地滴落在他的嘴里,鲜血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他鼻尖动了动,跟着他伸出舌头将血液舔进嘴里。包含泪花的眼睛,终于,眼泪掉了下来,混合着血液,分不清彼此,他没有嚎啕大哭,眼泪沿着鼻侧的沟壑蜿蜒向下。 男人还在笑,在舒墨眼里,他笑的很开心,哭的也很伤心,此刻两种冲突的情感毫无违和地同时出现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袁阳突然停止了笑容和哭泣,他定定地盯着舒墨,用坚定而有力地声音请求:“求求你,救救安琪,这个就交给你了!”说完,袁阳猛地将手里的小刀插进自己的额头里,跟着小刀不停地往里左扭右扭用力钻着,男人痛地不停惨叫,动作却不间断。 舒墨被他的疯狂举动吓得呆愣在原地,正当他反应过来,想去阻止男人行动的时候,男人猛地将小刀取了下来,男人没有昏过去,此刻他表情狰狞着,血黄色的脑浆沿着额头往下涓涓地流,跟着他大叫一声,猛地冲向舒墨,把刀按在舒墨手里,疯狂地大叫:“掏出他,掏出他。” 舒墨脸上被溅了脑浆和血液,下意识反问:“他是什么?” 袁阳没有回答,只是举起舒墨的手指,将手指插进自己额头上开的血洞里,温暖滑腻说不出来的恶心,舒墨眨了眨眼睛,满脸厌恶地猛地将手指抽了出来,他皱紧眉,没头没脑的问:“谁?是谁?” 袁阳咧开嘴冲他诡异地笑,突然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跟着男人就直挺挺地猛地倒了下去。 他的瞳孔扩散,鲜红色的血液和血黄色的脑浆流了一地,没了呼吸,整个人呈一个扭曲的z字形,没了生命成了一团脏污不堪地肉块。 “啪”的一声,他身后的墙上,一张悬挂的相框摔了下来,相框四分五裂,照片盖在了男人的脸上,遮住了那张恐怖扭曲的脸。 舒墨乌黑地眼眸闪了闪,他记得那张照片,是安琪……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八)悸动 漆黑一片的四周,忽然亮了起来,刹那间,整个房间灯火通明。惨白的月光照射在舒墨满是血污的侧脸上,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活生生的人刚刚在自己面前用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任何感觉,他走上前眼睛里全是探究的神色。 舒墨俯下身,用手指捻起袁阳的衣服,“啪”的一声,一本皱巴巴的红色外壳小册子,滚落在地上。他的眼神忽然亮了亮,这时天空刚刚滑落下的星星,掉在他的眼睛里。他将册子拿出来,仔细研读着上面的内容,一抹笑,挂在了男孩的嘴角,他看着袁阳的尸体,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 “谢谢。” 容峥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担架上了,手电筒的光照射在他的瞳孔里,刺的陈述,他尽量皱起眉,露出担心的神情,伪装的面具立刻就包裹起他那张冷冰冰的脸。 “怎么会这样?”容铮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懊悔,他此刻想起了袁奶奶,无依无靠的她住在狭小的小屋里,为了养大孙子,她捡垃圾,吃 - 分卷阅读94 别人的剩菜剩饭,省吃俭用只为了不让孙子落后于他人,只为了不让孙子让人瞧不起。终于磕磕碰碰将孙子拉扯长大,成了个优秀的人才。好不容易可以享上清福,而她寄托着所有的希望得这个自己身边长大的孙子却自杀了。 “他死的时候力气忽然很大,我阻止不了他。”舒墨看着容铮懊悔的样子,他垂下头,捏捏手指。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昏过去,可能他就不会死。”容铮摇摇头叹息,他想起在袁奶奶家吃的那个干巴巴的橘子,此刻嘴里全都是苦涩的味道,“对不起,小墨,都是我的错,吓着你了吧?” 舒墨叹了口气,都这时候了,眼前这个男人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这不是你的错,袁阳早就抱了必死的决心。” 容铮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在看见袁阳的尸体的时候更加沉重了。 袁阳死的太过于惨烈,把灯光都显得惨白了起来,四周雪白的墙壁上挂满了喷溅的黑红色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往鼻子里钻。躺在地上的袁阳脸上盖着一张白纸,露出来的身体,全身上下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割痕,伤痕从深到浅纵横交错。 正好法医走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掀开了脸上盖着的那张纸,纸上安琪开怀阳光的小脸和袁阳那张不成人形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脸血肉模糊,整张脸到脖子直到周围的地上全是血黄色的脑浆,脑浆还从他额前开的小洞里涓涓流出,在耳朵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浅沟。他瞪大着眼珠,血丝黏在上面,他的嘴角咧开到死都还在诡异的笑。 灯光忽然因为电压不稳闪了下,盯着他狰狞的脸上看的几人都被吓了一跳。 站在旁边的小警员,红着脸尴尬地笑了两声,知晓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胆小了。他咳了两声,拿起掉在地上的本子,他侧过身将本子上的血污用袖子擦了擦。忽然,一抹黑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袁阳忽然坐了起来,瞪大着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小警员,还咧开嘴,冲他笑。 小警员惊骇地尖叫了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 跟着一个厚本子就敲在了小警员的脑袋上,苍白着一张恶鬼脸的欧阳司命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又拍了下:“叫什么叫,这是尸体痉挛,一般死亡二至六小时此阶段的肌肉细胞仍然存有生理活性,我瞧瞧啊,啧啧,死的也太惨烈了吧老兄。” 欧阳司命一边观察尸体,一边嚼着口香糖,满脸的兴致盎然。 小警员和法医都愣了下,看见欧阳司命,伸手就要去碰尸体,立马就去拦,“你、你谁啊。尸体不要乱碰。” 欧阳司命没理他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丢在那法医身上。法医立刻从刚刚那副严肃指责的脸变作了谄媚,就差整个人黏在欧阳司命身上,可劲的叫着:“欧阳老师,我是小赵,您好,久听您的大名一直没能得幸一见,如今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小警员有点愣,快五十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法医,此刻一脸谄媚地冲二十来岁的来人叫老师,还让人家叫他小赵。 舒墨叹了口气,同情地拍拍小警员的肩膀,用眼神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欧阳司命瞧见容峥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连忙上前十分狗腿的捏捏容铮的肩膀:“老大,怎么一脸被打了的样子,我看看,老大你还不去休息休息,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好了,保证把这尸兄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给你查的清清楚楚的。” 容铮还沉浸在袁阳的死讯里,半天没回过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他身侧的舒墨一脸担忧地瞧着他,想着舒墨可能刚巧目睹了袁阳的死亡,不由地心中一紧,担心地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们去找医生看看。” 小警察看得从头到尾这一幕,眼神一愣一愣的,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原来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才是特殊案件调查组里最高的存在! 斗大的月盘挂在头顶上,银色的月光洒满了舒墨的全身,欧阳司命眨了眨眼,怎么刚巧觉着和容铮离开的舒墨笑的像是一只得了逞的大尾巴狼。 他回过神,那人已经不见了,他低下头观看起面前的尸体来,瞧着眼前尸体血肉模糊的脑袋心觉有些奇怪,他嘀咕着:“怎么这额头上这个小洞,像是被人从里到外翻过一样。” 一旁小警员听见了,立刻报告:“老师,刚刚舒长官说了,袁阳自杀的时候,用小刀在额头开了一个小洞,跟着用手想扒开找什么东西,跟着又抓住舒长官的手指塞了进去。” “啧啧,老兄,你对自己也太狠了吧。嘶,说起来,你们看,这个伤口像不像个眼睛,跟二郎神似地……” 跟着他们很快发现,袁阳在这个小区附近租了一间地下室,地下室里全部都是他的实验用品,在实验室里找到了丢失的药品原料。实验室里陈列着许多的实验设备和成型的药剂,就在警方人员做鉴定的时候,突然来了四五个人,拿着军方的证明,将袁阳屋内所有的物品全部提走。 没多久正在检查尸体的欧阳司命,被人抢了尸体,几个穿着笔挺军绿色军装的人走了进来,肩章的那几颗星亮的跟天上的繁星一样,平日里嚣张的不行的欧阳司命也不得不缩起脑袋,眼睁睁瞧着,一群穿的跟生化危机里的研究人员一样的人,将袁阳的尸体装进了一个巨大塑料白色口袋里。 紧接着警方人员全部被赶了出来,军方介入,整个房子被隔离了起来。 得到通知的时候容铮刚在医院病房里躺下,刚刚医生说他有些轻微脑震荡,尽量休息下。休息的话说完还没过一分钟,他立刻被气的血压上升,两眼一翻,差点昏了过去。 容铮不顾医生的大白眼,掏出电话就对着电话狂吼:“容一诺,你个老不死的……哎,哎,老妈呀,好的好的,这么晚了,您老好好休息吧。” 他垂头丧气挂了电话,正巧瞧见换了身衣服的舒墨,舒墨怀里抱着小萝卜,小萝卜瞧见容铮穿着病服躺在床上,两个扬起的大眼睛,眼角立刻拉了下来。 舒墨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容铮,眼角扬起噙着笑意:“你跟谁打电话刚刚,脸一阵黑一阵白的。”说完舒墨将小萝卜放在地上,得了自由的小萝卜,立刻一个小起跑,借力踩到病床前的小板凳跃起,跟着一个飞扑整个身子沉甸甸地撞击在容铮身上。 容铮的后脑勺猛地撞在了床板上,顿时疼的眼冒金花。 “小萝卜,你这么重,把容哥哥都撞疼了。” “没事,小萝卜很轻,是我自己撞着了。” “哎,你就惯着他吧,小萝卜,你把容哥哥撞了该说什么。” 小萝卜满含歉意地看着容铮,带着哭腔:“哥哥对不起。”跟着他小屁股挪了挪,挪到了容铮身旁,站起小身子,两只手放在容铮的后脑勺那个硕大的包上,跟着做出一个飞翔的姿势,嘴里细软地小声喃着咒语:“包包散,痛痛飞……” 哭笑不得地舒墨瞧着小萝卜的动作,端了个凳子坐在了容铮身旁。他将手里提着 - 分卷阅读95 的塑料袋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橙黄色的橘子,拿出小刀剥着皮。跟着他把果肉塞进小萝卜和容铮的嘴里。 容铮咬了一口,很甜,眼睛却酸涩的很,他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把眼睛里的泪花逼进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舒墨继续削着水果,他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脸,他笑了笑:“怎么是你的错了,如果不是你,整个淮南市怕是已经全部乱套了,要是军队真的封锁了全城,只怕现在这个橘子咱也吃不到了。” 不等容铮说话,舒墨又往容铮嘴里塞了半个橘子,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早了,快点休息吧,早上还得工作啊。” 容铮点点头,舒墨和小萝卜找了张空床睡在他身边,灯被关上了,刚刚还热闹的病房,忽地就安静了下来。 医院特有的刺鼻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夜里他睡的很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梦里袁阳、袁奶奶、安琪、顾梵、穆瑶的脸一帧帧地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闪过,正当他陷入恐慌的噩梦中无以自拔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总觉得身侧有什么人正靠了上来。 容铮动了动鼻子,想挣开压住自己的束缚,跟着一个柔软的嘴唇压了上来。他想睁开眼,但是眼皮重的不像话。他的下唇忽然被一个滑腻温暖的东西扫过。 嘴角突然疼了下,忽然耳边传来的一个熟悉的低笑声,嗡的一声,大脑猛地一震,顿时容铮的神志从迷离的幻境中惊醒,大力地睁开眼。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十九)光明和黑暗 他捂住胸口,心脏猛烈地“砰砰”狂跳。 天已经亮了,阳光洒进了屋里。梦里那声熟悉笑声的主人此时正背对着他,沉重有节奏的呼吸显示他还在熟睡。 容铮猛地咽了一口唾沫,刚刚的梦太过于真实,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男孩又翻过了身子,露出如天使般纯洁富有朝气的脸颊,光明为男孩谱写一曲圣曲,金黄的阳光洒向他的全身犹如覆盖在金色的薄纱之下,圣洁的让他再也起不了一丝淫/邪的想法。 容铮收回目光,耳边却响起了男孩轻轻的呼吸声。 睡得迷迷糊糊的舒墨,额头完全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圆翘的鼻头上带着幼嫩紧紧地纠缠着容铮那颗莫名狂跳的心脏。 容铮的手指抖了抖,忽然想抽支烟。 圣诞节刚过,马上又要迎来元旦节,商家们只需要将绿色的装饰物扯下,覆盖上红色的大胖娃娃,整个气氛便焕然一新,从“洋气”溜转了一圈又恢复了“土里土气”。 元旦节的前一天,也就是12月31日,市里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放假了。 然而市局里此刻却是人满为患。 一大早到了市局的调查组人员,被一通电话叫回了研究所。汉斯教授虽然是调查组的组建人,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独立在研究所工作。除了偶尔必要的帮忙,他都不会插手调查组的工作。 而调查组几个人没有令他失望,破了好几起大案。 “这么说,顾梵那案子就不管了?”吕傅勋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容队,你也别想太多,既然军方接手了这个案子,咱们也算是脱了个烫手山芋。” 容铮踏上台阶,脚悬在半空中,忽然顿了顿:“这个案子我觉着没那么简单。” 后头的话他没有接着说,舒墨却心有灵犀的听懂了:“别想太多,案子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容铮没吭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是不信的,华国一年有多少件案子没破大家心知肚明,所谓高度吹捧的高破案率不过是在很多根本没立案的复杂案件基础上的。 几个人沉浸在感叹中,这时候多米突然从屋内跳了过来,一手搭在舒墨的肩膀上,阴恻恻地冲舒墨一咧牙,道:“小舒同志,知道你昨天难过,我特意向汉斯替你申请福利。” 舒墨瞥了眼容铮,容铮眼神若有似无地看向自己,他不露痕迹地刮下多米的手问:“什么福利?” 多米神秘一笑:“你等等就知道了!”说完蹦蹦跳跳地跑进办公室里。 福利,舒墨脑袋里将这两个字过滤一遍,想着昨夜多米被他吓得尿裤子,成为市局今年开门红的第一宗笑谈,那今天这福利一定要加个引号了。 他无奈地摊开手看向容铮和吕傅勋:“抱歉二位,今日只怕是鸿门宴了。” 吕傅勋哈哈大笑,不以为意,道:“这鸿门宴难不成就不吃了?都是吃的,有什么可挑东捡西的。” 事实证明舒墨的猜测丝毫没错,进到办公室内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脸令他们惊骇万分。 顿时,整个房间陷入了无言的沉静中。 这沉静的气氛将空气都静止,捏着所有人的脖子将仅存的氧气从气管里拉扯而出。 此刻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如果是在两年前可谓是人尽皆知,他的出名不在于他优秀的外貌、出众的才学和绅士的气质,而是在于他犯下的几起鲜血淋淋的案件。 这个此刻温和恬静的瘦弱男人,整整杀了12名年轻男子,并且他大胆挑衅,将虐杀的照片和日志堂而皇之地寄给了当地电视台。 得到照片和日志的电视台兴奋非常,为了博取关注和爆点,这个证据被悄悄的隐藏。在失踪了三人,电视台拥有了三个人的虐杀日志后,终于编制了长达7个小时的新闻节目。 这相当于给当地警局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 瞬间大量的有关于同性恋连环杀手的消息批录了出来,紧跟着受害人的姓名,相貌都被爆了出来。本来饱受亲人被害的受害者家属们,此刻都被人硬生生地打上了变态家人的“光环”。 被打上烙印的受害人家属,丑恶的语言,将他们的心肝脾肺肾狠狠地拉扯出,还狰狞着大笑。媒体吞噬着他们的骨血,他们的欢笑金钱之后全是漫天的眼泪和鲜血。 网络背后的人因为隐蔽而不透露姓名,自己标榜自己为正义的侠客,用道德准绳的大棒锤砸在死者的脊梁骨上。一个个键盘侠的留言就像是一把把杀人的利器。将受害人家属逼到角落,退无可退。 当时一窝蜂企图获取爆点的记者对死者进行调侃,整个社会风向开始出现变态该死的论调。 还有将死者死前同凶手玩窒息性/爱游戏的事情,在新闻里凭着只言片语内容被来做爆点的几个肉文小说作家,声情并茂的描述了整个性爱过程。从与凶手相遇到死亡终结,被描述的极其浪漫,犹如被吸血鬼吸引的少女,致命而富有诱惑力。 这帮帮只为博取眼球的侩子手,加速了其他人的死亡。他们的每一个增加的点击和粉丝,都有一个生命在哀嚎。 这些人死了,他们的家人因为他们不被世人认可的爱情而饱受唾骂和折磨。 在这犹如地狱的时刻,终于有一家受害者家属站了出来,那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的妹妹,漂亮青春的16岁女孩。 舒墨还记得那一天。电视里一向被大众讽刺,只有胸没有大脑的性感播音主持正拿出第十个死亡男 - 分卷阅读96 孩的虐杀照片,并深情并茂地描述男孩死亡的整个过程。男孩和凶手通过特殊交友平台认识,他们交往,陷入爱情。凶手在描写这些语句的时候特别煽情,朗读这一段的播音主持,忍不住红了脸,说,我好想认识这个富有魅力才华的浪漫凶手。 凶手写着: 他是那样的年轻,富有朝气。我迷恋于他的肌肤无可自拔。此刻我深深地又再次陷入了无边的爱情之中,我多么渴望让他在我的身体里融化,不愿意他离去。 我是那么的喜爱他,不舍伤害他,我们在一次完美的性1!爱中体验水乳交融。当我坚硬的枪柄被他一次次要求侵入他的身体里,我陷入了疯狂,我是那样炙热滚烫,手下的皮肤让我无法逃离的深陷欲!望。 在一次次爆发之后,被满足的他可爱的就像一只吃饱了的小羊羔一样,他的肌肤泛着再一次降临。 播音主持忍不住面色潮红,心理学家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颗暴戾的种子和被虐的倾向。此刻这个像是粉丝一样疯狂陷入了对凶手的迷恋。 跟着她将男孩被剥皮的照片展示了出来,变态凶手那个可爱粉嫩的剥皮小老鼠痛苦哀嚎,满眼都是绝望。 紧跟着一个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录影,镜头里一阵晃动,忽然出现一个崩溃的女孩,女孩尖叫着上前撕扯着照片,狠狠地给了一脸迷恋凶手的大胸主播一个耳光。 跟着声声带着痛恨地质问:“你们都是恶魔和凶手,你你你,还有看电视的你!还有电脑后洋洋得意的你!你们害死了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像天使一样,除了他的爱人性别异于常人,他和你们都没有区别,不,他比你们好千万倍。” 第一次有受害者家属走到镜头前控诉,眼前的女孩胆大包天,控诉着所有人,她却丝毫不退让。 她坚毅的眸子里写满了愤怒和刺痛。她的眼睛里泪花在打转,她却咬紧牙根不让眼泪掉落一滴。 因为她小小年纪却深谙这世界的无情和悲凉。她知道,眼泪没有任何作用,懦弱只会让坏人们更加猖狂! “我们没有父母,从小相依为命,我的哥哥为了我能有书念,甚至放弃了读书。他一直在外打工,赚了一千会给我寄八百。我都不敢想象他一个人是如何在这座奢华的大城市靠着一两百元生活。我的哥哥,并没有因为贫穷去做任何不干净的工作,他干净的比起你们这些肮脏的道德护卫者强上百倍。” 女孩直直地看着镜头,毫不畏惧周围人厌恶的目光,含着泪音大声有力地质问,字字铿锵有力:“我哥哥凭什么要死!我哥哥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痛苦!我哥哥凭什么要被你们辱骂!我们活的堂堂正正,不偷不抢,为了活着我们努力生活,抵御着世界的恶意。你们这些个!肮脏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们的私生活,我们会上天堂,而你们会下地狱!” 女孩的一声声拷问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工作认真考虑女孩的话,是啊,他们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拷问过自己的良心后,铺天盖地迎来的是醒悟和愧疚,在这场全名疯狂的娱乐大戏里,一名十六岁的少女的声声质问唤醒了一部分沉睡的人。 那些人包括舒墨,被拷问的舒墨忽然幡然醒悟,一直浑浑噩噩的他,血液终于又开始暴动,一种信念急欲冰破身体而出。 阳光洒进屋内,即使是冬日的阳光,依然会让人感受到温暖。舒墨眨了眨眼睛,阳光洒进了他的眼眸里,他嘴角勾了勾,冲眼前的人伸手。 “你好,恶魔!” 任何黑暗要比光明更容易使人产生崇高的理想-伯克 你是黑暗,而我属于光明。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十)男朋友 曾经舒墨在学校里看过一篇论文,那篇论文由ebi的犯罪心理学专家编写。 大致意思是连环杀手的形成大多数是因为他们的童年伤痕累累。 冷令秋号称邦国版的汉尼拔——优雅、浪漫、英俊又很神秘。 寻找他生命留下的痕迹,他在六岁的时候父母便离异,于是他便跟着暴虐的父亲生活。 冷令秋的父亲是一个酒鬼,平日里不喝酒的时候在常人面前衣冠楚楚、气度非凡,然而私底下,却是一个一旦喝了酒就会施暴的怪物。 童年的时光大多数教育学家都建议让孩子们自由,让他们活的更加快乐,这样才能让他们健康的成长。 而冷令秋的生活教条的就像一本教科书,每天的所有行程都被条条框框束缚住。 他的生活永远只有上课学习,唯一的娱乐就是躺在床上胆战心惊的睡觉,因为说不准他的父亲就会醉醺醺的跑回来暴揍他一顿。 在冷令秋14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在一起意外事故中死亡,而他的母亲已经组成了新的家庭不愿意接受他。 瞬间他变成了一个“孤儿”,然而重获自由的冷令秋因为长期压抑教条的生活,渐渐变成了一个偏执狂。 冷令秋的可怕在于他太会伪装自己。 之所以他如此嚣张只因为他过分自信,他有着英俊的外貌,绅士的投足,他是一个浮士德一样的人物。 他和魔鬼签订契约,拥有可以和警方玩猫捉老鼠游戏的智慧。 如果不是最后他玩腻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决心去铁牢里感受下被囚禁的气氛,可能现在他还在逍遥法外。 此刻这个魔鬼一样的人物,站在他的面前,和他握手。这个男人优雅冷静、彬彬有礼,他就是穿着一身常服也会让你觉得他正穿着随时可以出入舞会的燕尾服。十分有内涵和深度的样子。 - 分卷阅读97 不得不说他的确很符合当代人对吸血鬼的理解,帅气优雅,同时冷酷嗜血。人们总是容易被黑暗吸引,因为人性同样有黑暗的一面。 “你好。”魔鬼的声音一向富有蛊惑力。 舒墨的眼眸沉了沉,将手收了回来,男人的手指带些暧昧轻轻扫过他的掌心。 “调查组最近很辛苦,我想让你们放松放松一下,认识一个新朋友。”汉斯教授笑呵呵的介绍,“这位是冷令秋。” 吕傅勋笑眯眯的点点头,眼神游移,上下打量:“我相信这位我们都认识。” 汉斯教授不以为意,他拍了拍冷令秋的肩膀:“从现在起,小冷就是你们的顾问了。” 几人听了顿时沉默了,他们大致了解汉斯教授的工作,和ebi的雷斯勒相同,他带领研究所人员对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进行过深度研究。 将他们的行为心理及成长环境模式进行统计,最后做出一份类似专属于华国的犯罪心理学统计报告,便于有关人员对华国的罪犯进行行为心理方面准确判断。 一个错步,容铮站在了舒墨的面前。 冷令秋的目光从进屋就没有离开过舒墨,没由来让他觉得十分的碍眼。不过他倒是不大在意,冲容铮友好地伸出手,可容铮并不是那么有礼貌的人,直接无视了。 冷令秋也不觉尴尬,反而一双眼睛不是地飘向舒墨。舒墨的眼眸暗了暗,玩味地勾起嘴角。 他的手心里有一张小小的纸条,离开研究所的时候,他将纸条展开,那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几个数字组成了一连串可能是死亡呼叫的号码。 这个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舒墨嘴角勾了起来。不过让他奇怪的是,究竟这个人看上了自己什么,难道是嗅到同类的味道?他嗤笑了下,将纸条揉成团丢到了窗外,傻逼,你是黑暗,而我是光明。 “我不明白汉斯教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那个家伙做我们的顾问。”白冰扯着围巾,想起刚刚见过的那个变态杀人犯,不屑的说,“就那种人,当时的陪审团居然不判他死刑,还认为他有自首情节和精神分裂的症状而只是限制行为能力,真是荒唐的法律。” “那是因为他不在华国。” “啧啧,万恶的资本主义,只怕这个男人当时是整个邦国的偶像吧。” 邦国曾经是华国的附属国,是一个弹丸之地,冷令秋的事件被拍成了电影,还一度霸占了票房榜。 然而这个冷令秋却是在华国犯下的滔天罪行,奈何那时的华国国力不强盛,只能眼睁睁地将冷令秋放走。 不过这都是他们无力争论的,令他们意外的是汉斯教授是采取的何种的办法将这个人引渡到华国的。 “华国和邦国最近有一些政治上的合作。”容铮简短的说了下,他脑震荡还没好,开车的是舒墨。车没有往市局开,因为他们还要去医院看下池剑怎么样了。 “对了,老大,今晚上大家不一起吃个饭吗?”最近都太忙,调查组从成立到现在还没有一起吃过饭。车停到了路边,白冰下去买了些水果。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红色的灯笼还有炮竹都摆了出来。今天的确也没什么事,他们负责的案子被军方全权管理,而顾梵和穆瑶的案子都被定义为自杀案,还活着的穆瑶一直像个疯子一样,不能正常交流,他们无法从她的嘴里得到只言片语。 水果摊上摆着橙黄的橘子,果皮上还有露珠,空气中橘子的香甜味扑鼻而来。容铮的手指抖了抖,烟灰跟着他的动作掉了下来:“下午,我有事,你们通知下重案组的人,一起吃个饭。” “啊,要叫周鹏啊。”白冰不太高兴,周鹏这几天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导致每天周鹏见了白冰都在各种讨好谄媚。 “他到底怎么惹你了?”舒墨拿过白冰递给自己的橘子,剥开果皮拿了瓣果肉含在嘴里,很甜,水分很多,咬一下,整个口腔都被橘子的甜味充满。 白冰脸红了红:“没,什么都没。” 吕傅勋很不给面子地直接说:“还不是老拿她和那根木头池剑开玩笑嘛。” 白冰威胁性地瞥了一眼吕傅勋,吕傅勋大义凛然:“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们白冰同志只是在关怀战友,就周鹏的思想龌龊。池剑那么丑,那么没有情趣的人怎么可能让咱们白大小姐喜欢。” 白冰立刻恼羞成怒地砸吕傅勋的背。 舒墨哈哈大笑,他已经很久没有大笑过了,他笑的很开心,甚至扯得肚子有些疼,笑岔气了。容铮没好气地看着他,从保温瓶里倒出杯热水递给他。 后头白冰和吕傅勋絮絮叨叨地讨论池剑这个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最后扯到周鹏这个赖皮猴子身上,马屁精八级毕业证绝非他莫属,又从周鹏身上一换换到了魏威身上。 白冰脸上浮现好奇的神色:“你们说,魏威的女朋友长啥样啊,看魏威带的手表应该挺有钱的。” “啧啧,魏威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就完成了人生大事。” 舒墨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我好像见过一次。” 白冰和吕傅勋同时伸长脑袋等后文。 舒墨嘴角勾了勾,看着后视镜里的容铮,容铮的侧脸轮廓非常好看,不苟言笑的他总是透着股禁欲的气息。 车发动了起来,声音很大,舒墨说了一句什么,正好被发动机的声音盖了过去。白冰和吕傅勋都没听着,只有容铮听见了。 他听见舒墨说:“很帅。” 瞬间他转过头看向少年,早晨的阳光并不热烈,照的浑身恰到好处的暖和。魏威的对象是个男人?他用眼神无声地问着少年。少年嘴角噙着笑意,眼睛里面的光辉闪了闪,没有作答,而容铮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 顿时容铮的心里忽然有种惊涛骇浪的感觉,男人和男人……。 在记忆里,这些都是十分讳莫如深的禁忌。 伟人说过,不结婚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而这不是耍流氓吗?想到魏威那张娃娃脸,一双灯泡一样的大眼睛,什么样的男人会比较配,不知道为什么他脑袋里浮现了下周鹏,一个叫魏威的小人突然蹦了出来,猛地将周鹏的脸戳破,气愤地叉腰。 舒墨呢,容铮愣了下,忽然一个叫舒墨的小人跳了出来,小人细长的眼角睨着他,以一种妖娆的姿态躺在月亮一样的小床上,小人翻了个身,留下银铃般的笑声。 他还没缓过神,那小人轻轻地踮着脚,走到他的鼻尖,盯着他的眼睛,他的嘴角向上扬起,勾出一条极具魅惑的弧度。小人轻轻地问:“那我呢,我和什么样的男人比较配?” 猛地容铮震了下,舒墨奇怪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方向盘朝右打了一圈,他们顺着十字路滑进逼仄的小道,医院的外 - 分卷阅读98 貌就出现在小道的尽头。 容铮清了清嗓子,他的脸莫名的潮红:“我觉着有些热。” “热?”看容铮扯着领子,果然额头上浮起了些汗珠。但是他看了下温度计,车内温度因为他开了空调,上升到了25度。不过,这个温度也不该感到热吧,他奇怪地看了眼容铮,将温度调低了两度。 池剑恢复得不错,看起来几天没工作,不仅精神饱满还长胖了一些。白冰将塑料袋里的水果熟门熟路的放进旁边的水果盆里,跟着去洗手间洗水果。 见白冰走远,吕傅勋像老干部一样坐在池剑身旁的椅子上,对这位受伤的同志进行亲切慰问,尤其关心对方的感情生活。 “池剑啊,身体好点了吗?” “吕老师,好多了。” “池剑啊,最近组织上很关心你的个人问题啊。” “啊?”池剑摸不着头脑,自己个人有什么问题。没啊,家里没人当官,也没人找到帮忙的,他没有做出腐/败错误啊。 吕傅勋意味深长的拉长后音:“池剑同志,你也不小了,有没有对象啊?” 闻言池剑顿时明白,脸脖子涨得通红,一反平时铁汉柔情的模样,此刻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半天蹦不出一个屁。 “看样子,就是没有了?”吕傅勋笑着点点头,随后眼珠子一转,“也没喜欢的人?” 池剑木呆呆的摇摇头,平日里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哪里有什么私人空间去谈恋爱。 刚读大学那阵倒是交往了一个,交往了五年。不过训练太重,还经常被派去做一些卧底活动,因此三天两头的没法联系,便被甩了。 为此池剑还觉着很对不起那女孩,浪费了人家五年的青春,便把省吃俭用存的十万元,全一股脑做为补偿给了女孩。 对于十万元的巨款,女孩非常识大体,只拿走了一万。 她知道不拿走些,池剑这个呆木脑袋肯定会多想,剩下的九万没通知池剑便寄给了池剑父母。还不忘记夸了遍池剑孝顺,不过很遗憾两人没能走下去。 池剑的父母都是书香门第,对同样出生于书香门地的温柔女孩很喜欢,得知两人分手对女孩很不舍。 一股脑回想起来,池剑十分感叹。其实那时候大概是因为两个人在陌生城市里,互相做了个依靠,整整五年的感情就淡得如水一样,也难怪女孩会要分手。 因为他们的相处实在纯情的像是高中学生,一个月约会一次,不是吃火锅就是吃烧烤。 就这样又一个五年过去了,池剑一直保持着单身。 他不想再浪费哪个女孩的青春了,叹道:“算了,我也没想谈对象,你说我们这工作那么忙,没时间顾家里。而且随时朝不保夕的,说不定命就没了,谈什么对象。” 舒墨听见那句命说不定就没了,皱了下眉,语气不好地说:“池哥瞎说啥话呢,呸呸呸。” 吕傅勋像只老狐狸笑了笑:“年轻人就是容易想太多,找和你一样忙的,不在家的不就好了。特别是可以和你一起出勤的,两个人又可以工作又可以谈恋爱,多好!” 身后响起盆子掉地的声音,火红色的草莓掉了一地,白冰立刻心疼地捡起来,咬着牙心里诅咒吕傅勋这辈子都藏不了私房钱。 池剑看了看白冰,刚刚吕傅勋意味深长的话在自己脑海里浮现,要是再不懂吕傅勋啥意思他就真是个别人口中的木头了。 吕傅勋好整以暇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看了眼时间,眼露惊愕状大喊:“这个点了,我得走了,欧阳还叫我回去跟他探讨呢。” 说完就往外走,边走边冲舒墨使了个眼神,得了眼神暗示的舒墨瞬间就明白了,也跟着大喊:“容队说了,今天下午要和我出去办点事,这个点不早了,还要回市局,我们先走了。” 说完拉着一脸“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回市局?”表情的容铮走了出去。 病房里,白色的墙砖,黄色的是阳光,蓝色的是窗帘,红色的是草莓,哦,不对,红色的是白冰和池剑两个人的脸。 没了人,室内安静了两秒,白冰将水果盆往池剑旁边一放,池剑侧过身身子震了震。白冰没好气地瞪了池剑一眼:“怎么,我吃人啊?” 池剑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没。” 白冰站到他面前,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池剑,她的脸红红的,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她轻咳一声,大声地冲池剑说:“我喜欢你,你呢,喜欢我不,赶紧一句话。” 池剑呆愣在原地,整个大脑处于空白之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冰看他跟个木头一样,急得一跺脚,大喝:“池剑!” 池剑立刻条件反射:“是!” 白冰没好气地看着他:“池剑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池剑红着脸,气若游丝地小声低喃:“……愿、愿意。” 他刚说完,紧闭的门被打开,刚刚说着离开的三个人突然又回来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容铮也笑了笑,大声地冲池剑喊:“池剑,没吃饭啊,声音大点声!” 池剑被长官一喝,立刻嗓门提高了八度,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同样笑脸吟吟的白冰,声音洪亮:“我愿意,我愿意,我是白冰的男朋友!” 顿时满堂哄笑。 舒墨看着眼前正被吕傅勋怂恿抱一个的两人,羞得想钻进地缝里。 他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只是眼角带点笑意的容铮,啧啧,闻见了爱情的酸臭味。 中午,太阳公公爬到了头顶,笑呵呵地发射着暖洋洋的光波。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十一)老巷的野猫 看完池剑,白冰自觉地留下照顾,其他人各自有事都分别离开。约好了晚上的饭局,让白冰通知其他人。 告别称有事的舒墨和吕傅勋,容铮自己去路边打了个车。 车开到熟悉的旧房边上,里面的巷道过于逼仄蜿蜒,车开不进去。容铮便下了车步行。 老旧的居民楼层层叠叠,墙角积了推水,褐色的青苔浮在上面。 巷子里下水道的盖子不知道被谁翻开,不时有儿童在旁边玩着鞭炮嬉戏打闹。 容铮往里瞧了一眼,井里面没人,随手把井盖盖上。 打闹的小孩嘻嘻哈哈地踩过井盖,哐哐作响。 过了巷子拐左走三百米,有一家水果店,老板昏昏欲睡的垂着脑袋,坐在门口。 感到有人来,立刻一个机灵就醒了过来。 容铮在水果店买了些橘子,橘子皮很红,表皮被里面的果肉鼓起,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口味大开。 晃神的功夫容铮回想起过去,他小时候家里人忙,专门请了个婆 - 分卷阅读99 婆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那个婆婆之前一直在路边捡空瓶、硬纸壳,靠卖废品为生。 容铮有次被困在家里,不能出去。那时候他刚巧做了个噩梦惊着了,陷入了梦魇,嚎啕大哭。 正巧周婆婆在收小区里的废品,听见了容铮的哭声,便循着哭声走到了他家门口。 周婆婆听见他的哭声,连忙上前询问。容铮那时才五六岁的年纪,被噩梦吓得不轻,一句话都说不通畅,周婆婆担心连忙去找了门口保安。 容铮当时住的是部队大院,听说容家少爷哭个不停,立刻惊动了从保洁员到护卫兵再到住同院的大将。 联系了容爸,容爸一时半刻回不来让他们等着。 但是容铮哭的太凄惨,以至于围在门口的人群实在等不及容爸回来,直接把三米高的大门整个破开。 想到这里,容铮不由地笑了下。 当时回到家里的容一诺气的不行,但是因为碍着容妈妈护着又不能打他,干脆把周婆婆请来照顾容铮。 那时候的人大多单纯得很,周婆婆把容铮当亲孙子一样宠爱。不像现在专门到专业机构请的保姆都不安全。 因为三米高的门被破了,容家尴尬的没有门。再苦等一周后,从外地运来的定制的门这才装上。 因为这事容铮没少被他爸挤兑。 他提着塑料袋,一步步踏在楼梯上,楼梯里有股子霉味。 想起周婆婆来,是个没有亲人的可怜人。 据说她的子女都在执勤过程中死掉了,老公也早期出国淘金就再也没回来了。 不过她现在过得不错,8o多岁了,住在容家,专门请了护工照顾。 他抬头看向楼层标志,上面写着4。 到了,容铮没由来地有些紧张,他把右手放在门前,犹豫了会儿,没有敲。 如果袁奶奶不想看见他呢,他很难想象那种痛失亲人的痛苦。 更何况是自己的唯一依靠,那种白发人送给黑发人的痛苦光凭想象就不忍地收紧呼吸。 踌躇了许久,容铮终究还是没有敲门,他从包里找出一张纸写上姓名电话地址,将纸条塞进门缝里。 走之前他把橘子放在门侧的一个小纸箱里。 他刚巧准备下楼,楼道口传来脚步声。 容铮抬起头,眼前的少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男孩手里提着一兜橘子,看橘子的包装袋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两人同时出声,跟着突然都笑了起来。 舒墨看了眼门口纸箱里的橘子,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顿时哭笑不得。 “怎么不进去?” “算了吧,老人家可能不想见我们。” 舒墨闻言点点头,容铮考虑的周全,等再过段时间再来叨扰好了。 想到这里,不禁看了眼门。 门紧紧闭着,他们在这里那么大动静,这种隔音不好的老屋子,老人多多少少知道了吧。可是不愿意开门,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想了想,提着水果和容铮往下走。 “老人吃不完,你的留着,我的带走,下次来的时候再买点。” 容铮点头,伸手帮舒墨提袋。 下午一直没有接到任务通知,今天地方民警、交警、火警挺忙,每次一遇上重大节日,全城都处于备战状态。 他们刚下楼就见几个穿着火警制服的武警官兵满头大汗地往巷子里钻。 巷子里电线胡乱错搭着,交杂错乱,跟蜘蛛网一样,一层叠着又一层。 再看围墙顶部,一只橘黄色的大胖花猫不知什么时候钻上去的。 整个身子被电线缠绕起来,将肥肥的肚皮勒成几瓣,像橘子果肉一样。胖猫不时抖动下四肢想挣脱,不过都是徒劳。 围墙下几个武警,在人民群众的热情围观下,很快就把受害人大肥猫救了下来。 大肥猫挺听话,老老实实被武警抱了下来。 不过一下地便翻脸无情,立刻对着武警脑袋一个无情地飞踢,四肢着地。 毛茸茸的脚垫极其孤傲地向前搭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将身子拉成一条长长的线。 跟着肥猫瞥了眼懵逼的武警,晃了晃尾巴就不见了。 电闸重新打开,周围都恢复了用电。 刚刚围观的人一窝蜂散了。 容铮和舒墨却在出巷子的巷子口被拦了去路,一只橘黄色的大胖花猫眯着眼睛睨着他们。明明是仰视着,却仰视出一股傲睨一世的风范。 这只猫实在太丑了,尖脑袋大肥身子,一脸横肉,不时地目露凶光,耳朵缺了一小块,尾巴没了一小截,背上的毛有些秃,眼睛眯成一条小缝。 两人挪一步,这花猫就跟着挪动肥肥的小屁股。两人站着不动了,花猫就坐在地上支起一条毛茸茸的小腿舔着屁股毛,小眼睛还警惕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这家伙哪儿来的,这是赖上我们了?”舒墨愣了下,蹲下身子从边上拿了个小棍,戳戳花猫的胖肚子,花猫啪地将棍子按在脚垫下,嘶嘶地发出威胁的声音。 “挺可爱的。”容铮蹲在他身旁,眼睛里熠熠发光。 舒墨瞥了他一眼,在看看眼前一脸凶狠得跟个土匪头子的大肥猫,实在无法从这只丑猫身上看出半点美感。 偏巧容铮的脸上挂着全是喜欢的表情,舒墨看着,心觉不爽。 这走来几个孩子,见到大胖花猫,立刻就捡了小石头来砸它,大胖花猫立刻凶狠的转过身朝熊孩子龇牙咧嘴的威胁。 孩子们也不怕,开始逗起花猫来,从怀里拿出些饼干面包。 看见大肥猫,一副奴才把食物送上来的表情,舒墨可算知道,这只猫是怎么能长成这个上下不一的体型。 “它真可爱。”容铮说着就用手去摸它的脑袋,它也不躲,大方地让他摸。被摸舒服了还奖赏几声喵叫声。 舒墨不高兴了,嘴角垮了下来,拉住容铮:“走了,还得去接小萝卜,到餐厅预订位置。” 容铮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冲大肥猫告别,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舒墨被黄黄的小眼睛注视没好气的也说了句:“少吃点。” 猫咪不满地嗷呜了叫了声,甩了甩尾,大口嚼着面包。 容铮摸过猫咪后,一直到坐上车,都嘴角带着笑。舒墨瞥了眼他的手,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擦擦吧,流浪猫有细菌。” “你不喜欢猫?” “不喜欢, - 分卷阅读100 我不喜欢动物。” 舒墨自成年后从来没养过什么东西,小时候家里有一只狼犬,那狗很大,毛皮黑亮,被训练得十分好,会听从简单的命令指示。 舒墨小时候曾经有一度很自闭,不爱说话,那条狗就陪着他,后来狗死了,舒墨很难过。动物的生命太脆弱,太短,他不喜欢离别。 “我还行,以前小时候挺想养只动物,不过我妈过敏,就一直没养。”容铮很遗憾地叹了口气,对刚刚一面之缘的大肥猫十分不舍。 没想到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冷血冷情的容铮,既然还有如此可爱的爱好。 “挺好的。”舒墨笑了笑,“你现在一个人,不是可以养了吗?” “没有时间照顾他们。”容铮摇摇头,他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军人的血液,就算是喜爱也会克制。 想到这里舒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很快车转了个弯就开到了市局,很快要走,就没把车开回去,舒墨一边打电话给周鹏一边朝小卖部走。 “你们没事现在就出来吧,顺便把小萝卜带出来。”舒墨走到小卖部门口。 阿红姨正在看最近一部电视,是一部仙侠片,男主正和男二告别,舒墨看着两人告别的场面,伴着引人泪目的bg,怎么总觉得那么瘆得慌。 “阿红姨,老规矩。” 阿红姨看电视的背影猛地顿了顿,愣了一会儿才站起身。 舒墨挡着容铮要掏钱的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红钞票递给她。 阿红姨收了钱,打开抽屉,将钱放在抽屉里的暗格里,里面有好几张对折的红钞票。 跟着阿红姨将另一个暗格打开,数都没数,将钱递给舒墨。 舒墨一边一张张看着钱,一边意有所指地问:“最近家里人还好吗?” 阿红姨点点头,红色的波浪短发跟着一摇一摇的。 “都挺好的,就是有几个不太安分,老是想上城里,说什么要做一番大事业。” 舒墨闻言笑了:“什么大事业,现在的钱不好赚,都是拿命换的买卖。我问问我这边家里人,有什么比较简单的不危险的工作到时候告诉您。” 容铮正抬着水,闻言看了眼舒墨,什么工作会拿命换? “哎,现在有工作就不错了,哪家老板不是吃骨头不吐皮的,深怕不榨干底下人的那点血汗。” 阿红姨耷拉着眼皮,太阳太大了,她有些睁不开眼睛,看了眼舒墨脸上挂着的笑,她没跟着笑,叹了口气:“我家里人说了,有工作他们就愿意干!不挑肥拣瘦的,只要舒老板您说,他们就来。” 舒墨不置可否,没同意也没否定。阿红姨见舒墨不再说话,便转身自己去看电视了。 就过了一会儿,周鹏就出来了。 周鹏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小萝卜一脸不情愿地被他抱着,小脸黑沉沉的,噘着嘴,不太高兴。 “怎么了?” 看周鹏兴致不太好,容铮随口问了句,小萝卜看见他眼睛里光闪了闪。 他瞪着大大的眼睛,朝着容铮伸着双手。 暗示很有默契的被容铮接收到,抬手就把小萝卜抱进怀里,随即又皱了眉。 小萝卜还是很轻很轻,不像陈教授家的团团,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有种踏实的感觉。 “魏威说他不去了。”周鹏脸黑沉沉地,手去摸烟,看了眼小萝卜,又把手放下了,“他说今晚上要陪他对象,不参与集体活动了。你们说这孩子是不是无视集体啊,咱们难得一次聚餐要去陪对象!” “没关系,叫他把对象叫来一起吃嘛。”舒墨笑了笑,动手从小萝卜怀里掏出一个智能手机,按开屏幕还有密码锁,他嘴咧得更大了,笑眯眯的转过头,十分“亲和友善”地看向小萝卜,“不错,最近学聪明了。” 周鹏满脸不高兴,摆摆手:“算了算了,不愿意来就不来,别强迫他了。” 舒墨摇摇头,不认可:“他说不愿意来了吗?你们当领导的该体恤下底下人,你想想这放假了也不能回家,天天要对着你们这些人。这好不容易有个喘息时间,还要跟着你们去吃饭,小年轻肯定是先找对象去了啊。” 周鹏听了他的话,明白那个道理,但是还是不太爽快。 平日里乖巧听话的魏威,自从最近恋爱后,总觉着他有些不听组织领导安排了。 以前晚上还经常给他打电话问些案例,现在也不打了,一点都不上进了。 “我看叫他带上对象一起来,他肯定是愿意的。”舒墨拿出手机,想了想,“我还是给他对象打电话吧。” 周鹏闻言瞪大眼睛:“他对象你认识?” 舒墨笑了笑:“刚巧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见过几次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周鹏扬了一只眉毛:“什么样的人?” 舒墨回忆了下:“长得挺好,脾气也不错,家里挺有钱,自己也开了家店,算是事业有成吧,而且对魏威也很好。” 周鹏说不上来,只觉得更气了。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十二)聚餐 一路上周鹏说不上来,就是火气大得很,跟吃了炮仗一样。李姐坐在他旁边,正巧在和人发短信,跟着“啊”的叫了一声。 “白冰和池剑谈对象了!” 周鹏没好气地看了李姐一眼,李姐今天脱下制服,特地穿了件挺洋气的厚绒大衣,还化了点妆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同事之间谈恋爱影响工作。” 李姐奇怪地看了眼周鹏,什么时候周大队长开始想要认真工作了? “他这是吃炮仗了?”李姐没搭理他,直接问舒墨。 舒墨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大概是单身狗的咆哮吧。” 吃饭的地点定在新开的银河大饭店,饭店位于淮南市市中心。 市中心寸土寸金,这家饭店倒是大气得很。占了大块的地方,毗邻着市美术馆和图书馆,修了座小花园。 寒冷的冬季,一大片腊梅开着,花香四溢。老板很大方将花园开放,没有用冷冰冰冒着寒气的铁栅栏围住,还在花园里修了不少供人休息娱乐的小设施,俨然一座小公园。 沿着花园中间的大路,扑鼻的花香钻进汽车里。 舒墨将车停在了大门口,很快饭店里的泊车小弟就跑上前来,欠了欠身,替舒墨打开车门,帮忙停车。 周鹏被这热情周到的服务和金碧辉煌熠熠发光的酒店弄得一愣一愣的,不太想表露出自己那副土包子没见过市面的模样,昂首阔步就朝里面走。 门口站在的服务员立刻上前鞠了个躬询问:“客人,有预定吗?” 舒墨走在后面,忙上前回答:“没 - 分卷阅读101 有预定,这就是来预定的,定个二十人的包房。” 服务员看了下四人,脸上有些歉意:“抱歉各位,今天过节,所有的包房都有预定了,只有大厅有位置。而且大厅剩下的座位也不多了……” 后面话不用说,几人都明白,怕是没座位了。 李姐走上前,找服务员商量:“美女,这才五点啊,帮帮忙问下,没准有空包间呢。” 一般这种豪华饭店,都会预留一部分豪华包间来招待贵客。 服务员看了眼四人的穿着打扮,因为经常风里来雨里去的,除了李姐换了身衣服,其他三个人都是穿着廉价的不成套的衣服。 容铮怀里抱着个孩子,把他那张脸给挡住,只露出黑漆漆的风衣,上面还有些猫毛,灰头土脸的。 服务员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没有包间了,真没有了,要不你们留个电话,大厅有位置了我再安排你们。” 看服务员懒得再问上级的模样,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脱了警服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势利眼。本来李姐还想争辩几句,被周鹏拉住了。 本来他心情不好,脸色黑沉沉的,想吃个饭又被瞧不起,他干脆拉着李姐指着饭店的名字:“这饭店老板一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没什么内涵,走走走我带你们到四季大饭店吃去。” 李姐翻了个白眼,四季大饭店,就是周鹏家楼下的小饭馆,每次重案组聚餐,周鹏就把组员拉过去,不是涮羊肉就是吃火锅。 大家私底下都叫他小气鬼,铁公鸡,只知道剥削他们,平日里简直把女人当男人使唤,男人当畜生使唤。 “哟,真不好意思,的确没啥内涵,里面装的全是钱。”熟悉的调笑声,从门外传来。 来人长了一双丹凤狐狸眼,穿着件昂贵的灰色西服,西服外面还套了件带围脖的厚大衣。 本来心情不大好的周鹏看见来人就哼笑:“不了,里面没了空位,我看你选别家吧。” 来人勾了勾嘴角,笑了笑:“难不成去四季大饭店吃?” 周鹏龇牙咧嘴,瞪着他,咬牙切齿地喊出对方名字:“廖!城!嘉!” 廖城嘉拿手指挖挖耳朵,眉毛扬起:“我说周鹏,就算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用不着每次看见我就那么热情地喊我名字吧,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周鹏气得直跺脚,更让他生气的接着上演,眨巴眨巴睁着一双大眼睛的魏威正巧走进来,手里提着一袋橘子,没看见周鹏几人低着头往里钻。 “城嘉,我刚刚买了点橘子,你不是说想吃橘子了吗,尝尝好吃不。” 刚刚还痞里痞气的廖城嘉立刻端正站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面带温和的深情款款地看着魏威。用颇为肉麻的语气说:“亲爱的,不用尝。我知道,你买的都好,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周鹏:“……” 李姐:“……” 舒墨:“……” 容铮:“……” 小萝卜:“……” 魏威颇为受用地嘿嘿笑了两声,跟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被冻到的熟人,他脸“嘭”的就红了。 魏威不好意思地慌忙躲在了虞城嘉身后,看见周鹏眯起眼,一副恨不得要吃了他的表情,就直咽唾沫。 舒墨看见魏威在廖城嘉身后探头探脑的样子,便上前打圆场:“这就是魏威的对象,虞城嘉。” 三人默了,之前舒墨形容的魏威对象的几个形容词:帅气,脾气好,有钱,深情,专一。再联想之前魏威没来时廖城嘉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有种整个人都不好的感觉。 更让周鹏郁闷的不是乖巧下属被从小八字不合的发小掳走,而是刚刚还极力说没有包间的服务员一脸谄媚地对着廖城嘉喊:“廖总,之前不是说来不了吗?我马上让他们把包间准备好。” 李姐“咦”了一声:“刚不是对我说没有包间了吗?” 服务员显然发现几人认识,刚刚鼻孔对人的模样立刻换了一张面孔:“这位姐姐说笑了,廖总是我们这里的老板,您是廖总的客人,就是我们的客人,快请进,快请进。” 几个人都同时苦笑了下,人情冷暖就是这么现实。 到了包厢里拿了菜单,他们才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服务员会那么势力的态度,包厢服务费比外面加收了百分之五十,本来价格就十分昂贵,加上百分之五十凭他们还真的吃不起。 见舒墨和廖城嘉很熟络,周鹏用鼻子哼了声,好心小声提醒:“廖城嘉这个人阴狠得很,还是不要经常和他接触。” 舒墨扬起一只眉:“怎么说?” 周鹏两眼全是阴霾,看着廖城嘉十分绅士地给魏威夹菜,喝了一大口酒:“别看这小子人模狗样的,没少做坏事,我小时候十次被打,九次都是他阴的。” “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啊。”白冰眨眨眼,看了眼苦大仇深的周鹏和英俊潇洒的廖城嘉。她刚进来就瞧见了廖城嘉和魏威你情我浓,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呸,什么叫青梅竹马,我和他是不世之仇。”周鹏没好气地说,“这小子从小给我下套,让我往里钻,跟着就去我父母那里告状,没让我少挨鞭子。” “别瞎说!”廖城嘉和周鹏太熟了,看他红着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看着自己就知道周鹏再说自己坏话,“他从小就不干好事,偷看别人小姑娘洗澡,跑去拿石子打流浪狗,找同学收保护费,为了追女生,还去找人把女生的男朋友给揍了。” 几人听闻都一脸错愕,没想到周鹏从小就是个不良少年,周鹏被拆了台,立刻偃旗息鼓不再多言,只是不时地冷冷地盯着魏威瞧。 魏威的胆儿也就仓鼠那么大一点,被周鹏吓得,从上桌就不敢主动拣菜,一直往嘴里塞白米饭。 心疼的廖城嘉,心肝阴测测的疼,恨不得把周鹏给扒皮吃了。抓着魏威喜欢吃的几乎一半都给赶进了魏威的碗里。把周鹏喜欢吃的,赶了一半进了自己的碗里。 周鹏边上瞧着,直接捏断了一根筷子。 最近一直上课的林潇潇,也参与了聚餐。今天聚餐,她特地花了一下午打扮了下,画了一个妆,做了头发,背着双c包,穿着一件艾玛呢的大衣,喷了浓浓的香水。 她刚一门看见魏威和廖城嘉黏糊糊的样子就觉得有伤风化不愿意挨着坐,像是生怕被染上病毒,跑到另一边坐着了。 恰好容铮坐在虞城嘉的对面,林潇潇便挨着容铮坐下了。容铮一直怀里抱着小萝卜,没注意林潇潇坐在了身旁。而且坐的是舒墨的位子。 刚刚舒墨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林潇潇正巧进来,就坐在了他的位子上。 舒墨打完电话进来,容铮左右都被坐了。见林潇潇坐在他的位置上,还把他放在位置上的包,给放在了后面的椅子上。他也没说什么,走上前将包拿着,走到魏威身边坐下。 坐在容铮另一边的白冰翻了林潇潇一个白眼,刚刚她就看见林潇潇进了屋,满脸厌恶地看了魏威和廖城嘉一眼,跟着就看见容铮,那眼神赤裸裸的就怕别人发现不了她那点龌龊心思。 不 - 分卷阅读102 过容铮长得帅,家世也不错,喜欢他也没什么,关键是林潇潇见凳子上有个包,大家都是同事,一看那背包就知道是舒墨的。 林潇潇好像没瞧见这座位有人似地,把那背包往背后的凳子上一扔,鸠占鹊巢霸占了舒墨的座位。 林潇潇事事争对舒墨,白冰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舒墨怎么招惹他了。 她想了下,大概因为是舒墨来调查组时候顶着个关系户的名号,年仅大三就进了调查组。 当时大家不说但是都心里有颗疙瘩,包括白冰自己,最开始很瞧不起这个靠关系进来的学生。 然而舒墨却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将他们的偏见消除,并且承认了他在调查组的地位。 而林潇潇从进入调查组里,就一直没有任何作为,三天两头因为学校里的事情请假。 汉斯教授上次开会直接就对林潇潇说,要不要干脆回学校好好上课,经过了那次,林潇潇对同样是学生的舒墨更加不对付。 而且容铮平时喜欢把舒墨带在身边,这更加令林潇潇嫉妒了。 嫉妒羡慕恨各种情绪缠绕在一起,导致现在林潇潇根本不专心放在工作学习上,天天幻想着怎么压过舒墨出风头。 而反观舒墨,舒墨一点都不在乎,听说还在学校里发表了一篇颇受关注的论文,工作也不落下,帮忙破获了好几起大案。 看看舒墨再看看容铮,白冰觉得他们还真有些般配。想到廖城嘉和魏威,她觉着干脆也把舒墨和容铮凑成一对好了,要是容铮瞎了眼看上林潇潇,她也不想在调查组呆了,想到这里白冰说做就做。 “小舒,你来我这里坐吧。”白冰唤了声舒墨。 这时候容铮和小萝卜才发现身边换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舒墨跑到对面坐去了。 舒墨笑眯眯地摆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吃也一样。”说完他转头和廖城嘉说话,两人十分活络,相谈甚欢。 被冷落的小萝卜看了眼舒墨,再看了眼占了舒哥哥位置的陌生姐姐,小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侧过头看着林潇潇,奶声奶气地质问:“你为什么要坐在我舒哥哥的位置上。” 小萝卜声音不大,但是包间小,他的声音立刻就被所有人听见,顿时看向林潇潇。 林潇潇的脸红得可以滴血,尴尬地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讪讪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个座位有人。” 小萝卜不信,撅着嘴,插着腰:“刚刚明明舒哥哥专门放了个包在凳子上,怎么你就坐了上来。” 被小孩拆穿,林潇潇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在众人的注目下,讪笑地看向舒墨:“不好意思舒墨,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座位,刚刚座位上也没包,可能服务员给拿走了。我也没想到你的座位,不能坐人,毕竟座位上也没写名字啊,要不……我让你吧。” 舒墨无语,他压根没想计较什么,没想到林潇潇最后还要给他身上抹黑,那他就不客气了:“那好啊。” 林潇潇没想着舒墨既然那么无耻,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她只好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身,经过舒墨的时候,她压低声音说了什么,舒墨的脸色立刻不好了,板着一张脸转身死死地盯着她,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潇潇没想着,平日里看起来温温和和的舒墨,会当面为难她,她没说话,踌躇的站在原地。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十三)林师傅绿茶 “怎么?” 容铮的第一次看见舒墨这么咄咄逼人, 平日里乖巧伶俐的男孩此刻脸色黑沉,眯着眼盯着林潇潇,隔着眼镜也能感受到他冒出的寒气。周围的人都循着争论声望向两人,离他们最近的魏威嘴里还含着虾,一脸呆呆傻傻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舒墨没搭理容铮,而继续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盯着林潇潇,林潇潇被吓得,缩着脑袋,不一会儿眼睛里就冒出泪花,跟着抽泣起来,十分委屈。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舒墨加重音重复了一遍。 林潇潇低着头咬着下唇,不时地伸手抹眼泪,身子颤颤发抖不发一言。 旁边有重案组的同事不了解调查组情况,在他们眼里就是舒墨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该这样当众对一个女孩子,让她下不了台,太过不绅士了。 “舒墨,怎么了,别为难林潇潇了,赶紧坐下吃饭吧,菜都凉了。” 舒墨对那个人十分友好的笑了笑,摇摇头,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林潇潇,林潇潇抿紧嘴唇,怎么也不肯说出刚刚的话。白冰有几分看出来,便冲那个出言帮助林潇潇的人笑骂道:“怎么,你看上我们组林大小姐了啊,不过啊,我也挺好奇的,潇潇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林潇潇没想到白冰会拆台,眉头皱了下,她带着哭音,眉毛跟着颤动了两下,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她一脸的委屈:“我、我没说什么,我不知道舒墨怎么会突然这样。” 其余人闻言更觉得舒墨在为难林潇潇,之前林潇潇占了舒墨的座,舒墨就不依不饶,现在林潇潇什么都没做,舒墨反倒找事。 舒墨心觉好笑,林潇潇真是厉害,平日里看不出来。这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不轻,装委屈还倒打一耙,不过他也不是软包子受人欺负的主:“林小姐既然说自己没说什么,正好,我记得前段日子上面对所有高级场所下达死命令,所有的包间都必须安装监控设备。正好我们调来看看,到底有没有说。” 舒墨说完就走向边手里剥着虾边看戏的虞城嘉:“老板,我想你可以调出来吧。” 刚刚帮林潇潇的警员,觉得舒墨实在处理得太过火了,语气有些严厉:“舒墨,太过火了吧,大家都是同事,干嘛用平日里审犯人的态度。” “对啊,林潇潇已经被你骂哭了,她如果说了什么不好的,现在就算了吧。” “舒墨啊,你还是学生,心气也太高了,林潇潇和你一样也是学生,说起来还比你大上几岁,有句话年轻人你应该听过,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潇潇你说了什么不好的,干脆给舒墨道个歉,这事就这么了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轮番教育了一通舒墨,从国家大义讲到了人情冷暖。心里觉着这舒墨就是最近刚刚立了点小功,便开始自我膨胀。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争对同组的女同事,太过于不饶人,小肚鸡肠了。 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刚刚还哭得伤心悲切的林潇潇,一副识大体的样子,抽抽噎噎地对着舒墨道歉,嘴上道着歉,语气却是说的十分的委屈。那感觉就像是被舒墨冤枉,而迫于舒墨的淫威才不得以放下姿态和自尊。 “舒墨,对不起。” 舒墨气极反笑,丝毫不退让:“他说你道歉这事就了了,可这是他说的,代替不了我,在我这儿了不了。” 刚刚说让舒墨道歉的人,是重案组的二把手余宏军,当众被扫了面子立刻面色沉了下来。干脆懒得跟舒墨再讲什么大道理 - 分卷阅读103 ,直接转过头看向容铮,带上几分压迫说:“容队,这事你怎么看,你要知道,你们组刚刚组建不容易,像这类三观不正,不知道尊重同事。动不动就给同事难堪,破坏组里纪律的人,我看留在组里也没有必要吧。” 容铮扬了扬眉:“我们组的人向来都是什么矛盾说清楚,说开了就没事了。林潇潇,既然舒墨说你说了什么,那你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心里没鬼,还怕什么。要是舒墨真的冤枉你,我就让舒墨罚杯酒。” 听了容铮的话,话里话外明显护着舒墨。余宏军知道自己没权利让容铮辞退舒墨,毕竟舒墨是局长亲自点将到调查组这个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对于这类二世祖,他是心里真的烦,没啥本事就知道瞎嚷嚷。但是再怎么自己也是个重案组副组长,副组长就这么当众被驳了面子,罚酒,这个处罚简直是在搞笑。余宏军忍不住冲周鹏使了个眼色,不停挤着自己那双绿豆差不多大的小眼睛。 周鹏仰着脑袋摊坐在椅子上。从进包间就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早就喝的不省人事,这会儿正不停地喃喃自语,面上表情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语重心长:“妈的,虞城嘉,有种你再去打小报告,看我不削死你……魏威啊,你被虞城嘉那个小人骗了,那人完全就是个伪君子,乖听话,和他分手,你还是个好同志。” 余宏军:“……” 容铮刚刚一直没坑声,并不代表他没想法,看见林潇潇眼角带泪一脸委屈的样子,直觉有猫腻。不说对舒墨无条件信任,就刚刚林潇潇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说原由,拿着脚趾头想也一定有问题。 林潇潇楞在原地,容铮发话,刚刚所有帮她说话的人都偃旗息鼓。她咬紧下唇,死活不肯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抽泣。 一直转着湿漉漉的大眼珠,觉着自己舒哥哥被欺负的小萝卜,十分委屈的皱起小眉毛,他用细细软软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说:“别冤枉舒哥哥,刚刚那个阿姨的确说话了。” 容铮扬眉看向怀里的小萝卜:“刚刚这个阿姨背对着你,你怎么能看见她说话?” 小萝卜很少说话,今天晚上一股脑为了自己舒哥哥说了整整一个月说出的语量,他虽然小,但是不会撒谎,把刚刚看见的原原本本说出来:“这个阿姨经过舒哥哥的时候,转过头对舒哥哥说话,脸丑丑的特别难看。” 舒墨默了半秒,小萝卜形容林潇潇丑,并不是说她长得丑,而是指当时林潇潇的表情很不好。小萝卜曾经私底下多次做噩梦,醒来就说,妈妈表情丑丑的要打自己。想到这里他就心疼了起来。 容铮看了眼表情霎时苍白的林潇潇:“阿姨说了什么,你能学她的口型吗?” 小萝卜记忆很好,点点头,跟着他就学着林潇潇当时的表情还有口型惟妙惟肖地表演起来。小孩为了做的尽量标准,动作做的很大。 在场坐的不是各方精英组成的特殊案件调查组人员,就是号称华国刑侦水平排名第一的淮南市重案组人员,小萝卜做的表情和口型,分明就是一脸厌恶的说:变态的儿子是个小变态。 顿时在场的人脸色大变,刚刚同情林潇潇的几个人都恨不得离她远远的。特别是还讥讽过舒墨,要舒墨道歉的余宏军更加是脸色灰暗不明,他已经四十好几的岁数,今晚算是彻底里子面子都没了。 站在原地,微张着嘴半天不发一言的林潇潇,她浑身这会儿全身都在发软,半天站不住。 小萝卜不是于彬和李悠然的孩子,大家大体都知道,根据推测小萝卜很有可能是其中一个受害人的孩子。小萝卜和于彬李悠然都没有血缘,如果单纯从亲缘关系来看,他们并没有半点关系。再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到现在的研究也没有变态的孩子也是变态这个说法。更别说从道德层面来说,作为一名警察,居然用这样恶毒的语言来形容一个刚刚逃离魔爪的孩子,真是可怖。 林潇潇在众人无声审视的目光下带着几分无助,下意识地看向容铮,却捕捉到的是容铮带着几分阴霾锐利的目光。她顿时连腿数步,摊坐在椅子上。 经过这一幕,这一顿价值不菲的豪华大餐吃的算是寡然无味,接下来的气氛都有些尴尬,空气凝滞,只剩下不时小萝卜冲舒墨撒娇的声音。小萝卜本来就是市局里的吉祥物,深受大家的喜爱,这下更是对这个孩子更加的怜爱,连带着看舒墨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尴尬坐在桌边的林潇潇,想起身走人,奈何她两脚一直发软实在站不起来,她还妄想着能过会儿大家吃完饭后就能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彻彻底底全忘了。 这次聚餐吃了两小时就快速收场,过了会儿服务员拿着账单进来,一顿饭吃了五位数,顿时让离虞城嘉坐的最近的林潇潇愕然。 “什么钱,我没钱,让虞城嘉给。”周鹏听到账单的数目,酒就醒了半截,简直就是**,万恶的资本家,想尽办法给自己赚钱,榨取老百姓的血汗钱。 虞城嘉看周鹏耍无赖也不大在意,看样子早就习惯,拿过服务员递来的衣服给魏威披上。 “当心一会儿出去别着凉了,你要是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魏威红着一张脸,乖乖的穿上衣服,包间里的人立刻被牙酸倒了一大半。周鹏看着满身的鸡皮疙瘩,又不敢这会儿惹虞城嘉这个财神爷。只好气呼呼的干瞪眼,拿筷子剁着剩菜。 林潇潇坐的离虞城嘉最近,之前她进来就不太瞧得起这对让她觉得十分恶心碍眼的情侣。这下看见虞城嘉眼皮都不抬一下就给签了单,眼睛顿时瞪的浑圆,心里对刚刚不愿意坐到他们身旁而引起一系列的祸事懊悔不已。 虞城嘉付完钱,眼珠子转了转,又顿了顿,指了指林潇潇:“这位还请你自己付钱吧。” 林潇潇一脸愕然,一句话脱口而出:“凭什么。” 虞城嘉笑了笑,那张狐狸眼此刻眯起了起来,看得林潇潇只觉毛骨悚然,寒毛根根立起,“我今天和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我来这里是主要是因为舒墨给我打电话邀请。作为舒墨的朋友,小萝卜的叔叔,我想我可以选择为哪部分人买单。” “可是,可是……我压根没吃什么东西。”林潇潇小声地嘀咕。 看林潇潇为难,容铮终于懒得看下去,拿出钱包说:“钱我来给吧。”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十四)跨年夜 林潇潇愣了愣,顿时十分感激地望向容铮,目光里波光闪烁。 虞城嘉眼珠子转了转,笑了笑,摆摆手:“哎,还是我来吧。”说完就大方签完字,从头到尾他就是想为难下林潇潇。 吃饱喝足人们都散了,余兴未尽的几人组成几个小团体,各自展开活动。 夜已经深了,银河饭店外繁星点点,市中心灯火通明,繁如白昼。 月色雾纱将周围团团包裹 - 分卷阅读104 起来,披上了一层金色纱幔,空气中一小阵微风缓缓流动,若隐似无的花香随风飘来。 饭店前的水池里几束水柱涌出,顺着霓虹灯艳丽的色彩,变换姿态。水珠在空中散落,被月光附上一层金色。 容铮站在公园前,等着舒墨开车出来,他看着水池里游动摇摆的红色鲤鱼发呆。 鲤鱼俏皮的翻着肚子,别人以为它升天,想去捞它出来,它又快速地翻身,露出火红的脊背,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小串泡沫浮在水面上。 “容队。”娇中带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听见这有些娇滴滴带着哭泣后沙哑的声音,容铮不由地眉头微蹙,他应声转过头,林潇潇正低着头,露出的脖颈上微微泛着红。 “怎么?”容铮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什么心态。 林潇潇抬起头,将额头上掉落下的一缕发丝捋在脑后。露出失去了平日文静的一张脸,脸上被一层厚厚的浓妆遮盖分辨不清原本的模样,显得有些妖艳。 说实在话,林潇潇真的不适合浓妆,她鼻头圆,眼睛也圆,唇薄而小,五官轮廓不深,画上大浓妆,有几分像偷拿父母的口红化妆的孩子,说不上来的奇怪。 偏偏林潇潇自己不察觉,反倒觉得自己这样十分好看。 她垂下眼,厚厚的假睫毛微微颤抖,显出自己几分楚楚可怜。 “容队,刚刚谢谢你帮我解围。”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容铮板着脸,眼角和唇角下耷,可惜林潇潇的微表情课程学得不精,并没有察觉到容铮的不悦。 她略带羞涩地将双手背在身后,脚尖微微点地,有些局促不安地轻声说:“容队,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 “谢谢,不用那么客气。”容铮声音向来低沉沙哑,林潇潇听了不由地心生荡漾。 容铮的眼睛盯着林潇潇,目光却飘在了边上,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到他的身后停下,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半张清秀的脸。 刚想说什么的林潇潇看见那张脸后,脸便瞬间惨白了几分。 舒墨的眼睛这会儿眯成一条缝,来回打量林潇潇和容铮,气氛里的暧昧,很快被他的不请自来打破。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舒墨冷眼瞥着两人,说话意味深长。 容铮摇摇头,随后又侧身冲林潇潇点了点头:“我走了。”说完他就转到侧边上了车。 小萝卜坐在副驾驶不知道怎么了气鼓鼓的,看见容铮上来,才扭动了下小屁股,不情不愿让了位,大发慈悲让容铮抱着他。 车渐渐开远,只给原地的人留下一个黑不溜秋的方屁股。 林潇潇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她颤抖着下唇,眼睛眯起,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毫无察觉。 经过缓震带,车身震了震,坐在里面的三人也跟着震了震。小萝卜阴霾着一双眼睛,两腮鼓得老大,像只小青蛙一样发着脾气。 容铮侧头看了眼舒墨,舒墨心情不是一般得好,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撑在车窗上,不成调地哼着他一向喜爱的诡异小曲。 一般舒墨高兴的时候,就爱抖动着右手的小指,跟着眼角上扬,有些带着桃花点缀的眼尾透露出些在男人身上不恰当的妖异。 容铮摇摇头,咽了口唾沫,将脑中那番“香艳?”的景象掩盖了下去。他正抛开自己脑袋里的古怪想法,突然胸口一疼,忍不住跟着闷哼了一声,他怀里小萝卜正拽紧小拳头,砸着容铮的胸口,撒着气。 舒墨正好看右边的绿灯,瞥见了这一幕,直接一个巴掌拍在小萝卜的脑袋上,大声喝斥:“你干嘛,撒什么气,学会打人了啊。” 小萝卜气呼呼的下唇翘起,包着上唇,抖动的厚厚睫毛下,黑曜石的大眼睛包着泪水委屈得不行。 容铮像个败家母亲一样护着小萝卜的脑袋,拨开舒墨的手:“小孩子嘛,教育不能只靠打,而且我也不疼。” 舒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就惯着他吧。” 见有人撑腰,委屈得不行的小萝卜,眼泪跟着就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掉。 他垂着小脑袋,用小拳头捶打着容铮的胸口,可能真怕容铮疼,力道轻上了几分,委屈的睫毛微微颤动,扇子一样盖在脸上显出一小截黑影。 “到底是怎么了,委屈成这个样子。”容铮想着刚刚林潇潇说的话,不会是小萝卜回过味来,这下委屈了。 舒墨看懂了容铮的眼神,叹了口气,点了点放在车窗前的手机:“刚刚去取车的时候,发现他包发着亮。呵,厉害了,刚没收了一个,这下又来一个,也不知道谁胆大包天的把手机给这小子玩,反正这回绝对别想拿回去。” 黑色的手机壳显出拥有的主人沉稳的性格,看着那个手机,胆大包天的人此刻心里一紧,严肃地看向怀里的小萝卜:“怎么能玩手机呢!” 小萝卜抬起头,张开口发了一个“你”的音,立刻被容铮将整个脑袋抱进怀里,他被蒙住了头,说不出话。 容铮正义凛然地看着手机大声赞同舒墨的决定:“这个手机就交给我保管吧,保证那人再也不敢把手机给小萝卜了。” 话说着,忽然一阵闪光闪了过来。 对面忽然冲出一辆大车,那大车开着远光灯朝他们急速迎面驶来。 舒墨目光一震,猛地向右打。右边车道有车,立刻撞在了一起。还好那车速度不快,只是车皮凹进去一小块。 对方还来不及反应,正想大骂出口,舒墨猛踩油门,车立刻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擦着大车的边开了过去。 擦过的时候,舒墨将车窗按下。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舒墨的一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含着几分威胁的目光。 大车的司机也这时摇下车窗,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全身被黑色的棉服裹住,辨不出模样。 那人看见舒墨,眉尾扬起,带着几分调笑冲他做了个敬礼的姿势。 两车交错,大车很快又驶回了车道,很快陷入车流之中不见踪影。 四十分钟后,大车被遗弃在路边,根据车牌号搜索是失踪车辆,驾驶员从头到尾在监控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容铮看着监控,刚刚的情形让他胆战心惊,到现在还心脏失了节拍一样猛烈乱跳。他紧紧抱住小萝卜,生怕有不测,将小萝卜藏在怀里,上身此刻还倾斜保持着保护的动作。 还好……他们现在还都在喘气…… 站在一边的舒墨侧头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璀璨连成一片形成一道星海,沿着公路两旁蜿蜒像上,漆黑的夜里像是一条火龙吐着火焰。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徐徐地冒着白雾,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着他墨色的眼珠火星点点。 舒墨很平静,平静得不像话,好像刚刚不过是一场平常不过的擦车事故。 容铮看着舒墨冷削的侧脸,眉头紧紧靠在了一起,舒墨刚刚开车的技术高超,反应速度一流,如果当时反应慢了一秒,很可能他们就葬身车海了。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舒墨转过头看向容铮,温和地笑了下,容铮很快被那抹笑容吸引,其他的什么随着微微勾起的嘴角抛 - 分卷阅读105 之脑后。 忽然舒墨朝他走过来,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墙上的时钟,容铮随着他的手指抬起头,跟着就笑了,一直锋利的轮廓也跟着柔化了。 “新年好。” “新年好。” 两人相似而笑,身后的漆黑天空里忽然发出一声轰隆巨响,一团红色的火球划破宁静的黑夜,跟着炸开,组成了一朵花的形状,五彩缤纷的色彩霎时洒向四周。 仅过了两秒时间,空中跟着响起了一阵阵轰隆巨响,无数火球冲向空中,散成形象各异,绚丽多彩的烟花。 小萝卜站在窗户边,不由地入了神,他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空中的色彩,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见到这么绚丽的色彩,火树银花不夜天,五色光芒轮换在他玻璃样的眼珠里转换。 跨年夜,所有人都在欢庆新年,一串串炮竹嗖嗖地蹿上天,周围嬉笑的小孩,咧着嘴哈哈大笑,来回奔跑。 宁湖区此刻热闹非凡,平日里安静的小区此刻欢笑声、炮竹声震耳欲聋。 这个区不大,仅仅只有一个中心广场那么大,之所以那么出名是因为这个区的房价一直高居不下。 这里的路边,铺的地砖都是抛过光的大理石。只是每到下雨的时候,人都走不太稳。街道办事处干脆大手一挥,将大理石地砖全部盖上一层粗糙的防滑沙。 沿着街道朝里走,街边绿树成荫,开着的小店不大起眼。 进去看一眼都要忍不住愕然,一件没有牌子的衣服标价都要上四位数,来回行走的路人和孩童都穿着昂贵,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上金贵两字。 对于淮南市的市民要是能住在这个宁湖区,那可算得上一件值得吹嘘半辈子的事情,那就等于已经一条腿踏入了有钱人的行列。 住不起的人都纷纷唾弃,装什么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地。住在里面的人白眼一翻,乡巴佬穷酸个什么劲,有本事你们也住进来。 反正无论怎么说就这么个地方,平日里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势力劲。 今晚倒是跟着凡人一样都玩起了烟花,只不过他们孩子手里的炮竹更大,花样更多,色彩更亮。 一条被三米高的围墙隔开的对面便是老区,这里房价因为挨着宁湖区,天天都在往上涨,但是那都是虚高。 这老区都是些只有七八层高的老楼,墙皮都掉了,到处都是私搭改建的房子,门口被盖了红色的拆字大章,却依旧没拆。 其中一栋楼的顶楼里,住着一家心怀地球的人家。 这家的母亲给孩子的房子里面放满了地球相关的东西,惨白的白墙上贴着两张地图,一张是全球地图,一张是华国地图。 单人床旁边是一个老式木质桌子,桌子上有个巨大的地球仪,他母亲对他的教育,就是地球就在你的手中,全家人都要跟着你冲出亚洲奔向全世界。 为了母亲定下的目标,此刻刚上初三的他被锁在家里背着英语。 外面到处都是同学玩伴的欢笑声,还有炮竹声,他难忍的心痒难耐。 男孩转过头悄悄看了眼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的母亲,正跟着电视剧投入剧情,化身为虐情剧女主,两眼婆娑。 他爸就坐在一边,帮他妈捏肩。 一家的地位排序瞬间就全然显示了出来。 见两人都不会注意到自己,男孩悄悄打开抽屉,将里面的唯一他母亲同意留着的玩具拿出来,一个望远镜。 拿他妈的说法,他要随时看看天空,知道宇宙有多大,自己的野心就该有多大。 有时候他觉得他母亲灌输的观念怎么跟以前世界大战的时候某个臭名远扬的首领一模一样。 心里腹诽着,他拿出望远镜看着隔壁小区,高高的围墙鲜明地将富有和贫穷划出两道鲜明的痕迹。 他有个小秘密,平日有空暇的时候,就会拿着望远镜观察隔壁小区的几栋别墅,他们家的位置,正巧能将隔壁房子的内景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有钱人不知道什么爱好,都喜欢落地大窗户,不知道远处可能就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少年并没有什么龌龊心理,他只是在想象,想象自己就住在对面的房子里。 对面那家人的母亲温柔漂亮,父亲高大威严,奶奶有些痴呆却不掩她的慈祥。 那家有三个孩子,一个已经一米八几的男孩,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还有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女童。 一家人都相处的十分和谐,就像是电视里放的那种模范家庭一样。 不过今天晚上却有些奇怪,家里的灯全是暗着的,他努力扩大镜头里的影像,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 他总觉得客厅的空中吊着什么东西,正在一晃晃地左右摇摆。 忽地一颗金色的火球在半空中崩裂,照亮了半边天,猛地男孩一顿,一阵惊恐地尖叫声响起。 外面的烟花鞭炮声不断,他的惊叫声很快湮灭在了嘈杂的声浪中。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十五)灭门惨案 刚还在ktv里狂吼的歌王周鹏,满脸兴奋地接了通电话,脸上因为喝多了浮现的红色,在那一刻瞬间变得惨白。 场中群魔乱舞,将裤子都脱了戴在头上的组员,正脸上挂着笑,扯着嗓子吼着:“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周鹏对着那人的头就是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狂揍:“我让你仰望,我让你月亮,我让你今晚就去上月亮去。” 那人被揍得嗷嗷大叫,拿着话筒,惨叫声贯穿了耳膜。 包厢的门立刻就被打开了,门外的人连忙探头查看,一脸担心,又有些害怕地问:“怎、怎么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男人没穿裤子,露出两条毛茸茸的腿,半裸着跪在地上。 他身前坐着一个表情凶神恶煞的男人,那人两条大长腿大敞开,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领口大敞,露出两条可以装下两枚鸽子蛋的锁骨。 两人以暧昧的姿势展现人前,跟着听见声音同时转过头。 一个英俊的不像话,一个长得十分有伤风化。 见多识广的服务员,虽然错愕了下,心里惊叹周鹏的爱好特殊,很快也就换回了职业微笑表情。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请继续。”说完还眨眨眼,意有所指地补充,“请各位注意安全,我们前台有免费提供安全用具,预防艾滋人人有责。” 跟着一阵风一样,不等室内人们的反应,大门就关上了。 空气凝结了两秒,不知道谁突然发出爆笑声。 顷刻间,整个房间全是笑声,还有人笑得直接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眼角都挂着生理性泪水。 无论周鹏的表情多么凶恶,也止不住突然袭来的笑意。 周鹏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阴恻恻地冷笑两声,手里拿着话筒,盯着他威胁。 那人本觉着尴尬,脸上身上都浮了一层 - 分卷阅读106 红纱,见周鹏不停地用手抚摸着话筒的尾部,正对着他,阴恻恻地冷笑着,极尽猥琐之意。 小警员只觉菊花一疼,随即便将戴在头上充当长发的长裤扯下,赶命一样往腿上套。 周鹏难得表情严肃,这下发着雷霆大怒,“嘭”的一声猛拍向桌面,对着所有人大喝道:“笑什么,有任务!” 一直捂着肚子狂笑的众人兀地就止住了笑声,齐刷刷地端正站好,表情肃穆,眼光都聚焦在了周鹏的脸上,等待下文。 周鹏披上外套,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通知重案组,调查组所有人,立刻到宁湖区集合。发生一起灭门案,五死一伤。” 余宏军紧跟在他身后,眉毛扬了扬:“还有活口。” 周鹏点点头,随即有摇摇头,面色沉重道:“据说神智不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问出有效信息。” 一群人鱼贯而出,经过大厅,正巧被刚刚误会他们的服务员碰着。那男孩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瘦瘦小小的,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疯头疯脑的几个人,这时候面上都换上了阴沉的表情,齐刷刷地踏着稳健的脚步朝外走。而为首的,旁边一直跟着一个挺着大肚子、小眼睛的男人。 那个为首被簇拥着的男人正是刚巧被服务员调笑了的男人,顿时男孩被吓破了胆,这就是城里人说的黑社会。 不用像他们县城里的小混混带着大金链子,光是靠眼神就能杀死人。 宁湖区的龙湾别墅,此刻围满了警车。 龙湾小区分为别墅区和高级住宅区,别墅区绿树成荫,俨然一座深处闹市之中的绿洲。 欧式的独立小洋楼,被白色矮篱笆围成的一个圈,圈在了里面。 一楼是一个带着车库的庭院,总共三层。每三个独立的别墅边就有一个不大的小池塘。 别墅区中央有一个人造湖泊,泛着月色波光粼粼。 湖泊旁一栋别墅重新做了外装,特地做了双塔,类似欧洲小城堡的模样。 此刻这栋与众不同、别具风情的欧式小洋楼,被警戒线层层围住。周围围满了好奇的人,伸着脑袋往里瞧。 舒墨和容铮接到通知立刻就赶了过来,正巧舒墨他们家也住在不远处,过来也只需要几步路。等他们到了后,早就得到通知的周鹏及重案组的人才到。 进了屋内,远远就瞧见魏威眯着眼睛,像只小仓鼠竖着两耳朵,蹲在地上,转悠着两大眼睛,查看鞋柜处所有鞋子的鞋底痕迹。他看着鞋底的表情尤其的严肃,一脸沉重。 看见舒墨进来,那严肃劲很快就烟消云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来了啊。” 周鹏浑身还带着酒味,看见魏威还没忘记他今天重色轻领导的恶行,带着几分刻薄语气说:“怎么来那么早,我还以为你要明早才来。” 魏威闻言脸唰地红了,低着脑袋,手指点着地面,扭扭捏捏地绕了绕:“我、我就住在这附近。” “这附近?”周鹏忽然想起虞城嘉那个傻逼。 前几天那傻逼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是一张内景十分奢华的装修图。标注解释说自己的新居装修好了,就等媳妇入住了。 当时周鹏他/妈就抓着他的耳朵唠叨,问他什么时候给家里带个人回来。 不过很快注意力就被屋内弥漫着血液的恶臭味收了回来,周鹏走在最前面,入屋的景象令人瞠目结舌。 先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杂乱无章的血脚印,是那种光着脚掌在地上踩出来的。 文化石墙壁上以及天花板上到处是到处喷溅的血迹,血手印跟着从楼梯上一直延伸到了客厅。 从肉眼就能分辨出来是受害人被人从楼上追逐,他为了逃离快速奔跑,跟着脚下不稳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受害人爬了起来,又因为脚底的血打滑,摔在地上。 客厅靠着饭厅的位置有一团模糊不清的血印子,很明显有人在这里扭曲挣扎。 屋内被鉴证处带来的几盏大灯照射着,客厅和阳台之间的位置有一个年轻男人悬挂在半空中,浑身上下包括脸上血肉模糊。 他睁着眼睛,张着嘴,舌头从嘴里毫无生气地伸出来一小截,脑袋耷拉歪在左肩上。侧面看上去像是没了骨头,整个脖子呈现一种橡胶质地的软塌模样。 他整个人被一根皮带悬挂在镶在梁上的铁钩上。 尸体旁的地上有个拳击沙包,看来是把沙包取了下来,然后将尸体挂了上去。 欧阳司命走上前,让人将尸体放下。他带着胶质手套,查看尸体。 “死者叶鑫19岁,正在京都大学读金融系,因为过年放假这才回来。没想到回来后的第一天晚上就身遭不测。” 欧阳司命将尸体的衣服剥下,衣服已经被血染红,看不清原来的模样,紧紧地黏在尸体的身上。 衣服被剥下后,露出尸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欧阳司命看了眼,指着地上凝结成一滩的血。 “他身上有五十七道刀伤,有几刀划破了大动脉。死因初步判断应该是流血过多致死,死后被凶手弄断了脖子吊在梁上。看他的腹部,很奇怪。” 跟着欧阳司命指的方向。看见他的腹部被整个划了一刀,内脏还被皮肤包裹着,可以从露出的伤口上看见些许内脏薄膜。 这一刀从肚脐的位置直接延伸到胸口,跟着胸口处被横切开。 “这是死后造成的,呈现十字的形状。这是不是一种仪式,你们觉得呢?”不等其他人回答,他从身旁法医手中拿过一份口供。 “根据目击者描述,他发现这个死者的时候是在凌晨12点13分左右。根据体温及流血速度推测,被刺时间应该在晚上七点半到八点半之间。也就是说凶手一直在屋里,呆了大约四个小时,等到死者流血死亡后,才将尸体吊在梁上。” 几个人听完,往楼上走。 很快他们在主卧发现了夫妻两人,主卧的地上全是血,红色的一片,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捂紧鼻子。 丈夫穿着衬衫西裤,衬衫被鲜血染红。他的双手被捆在身后,眼睛被一块黑布蒙着,保持着对着床跪着的方向。 他的身上全都是血,身上有许多浅痕。只有身体左边腋下有一个深到内脏的一指宽伤痕。 欧阳司命看了一眼,小声说了句:“肺破裂,刺破肺叶,死亡原因依旧是失血过多,被刺时间,要更早一些,大概五点左右。” 一旁的警员拿着文件详细描述:“死者叶盛才,男,48岁,汉族。任职 - 分卷阅读107 于南湖地产有限公司,是淮赧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据公司里的监控记录显示,死者在三点回了公司拿了些资料,在四点离开,跟着就回了家。根据屋内智能指纹锁确定,到家时间是四点二十三。” 妻子则是穿着厚厚的棉质睡衣,整个身子倒着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虽然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但是这个女人依然年轻漂亮。她的脸有种异国的美感,鼻梁高耸,嘴唇丰腴。 女人黑色的头发披散开,额前有几缕长发被血凝成块状。她的双手被缠在胸前,腿部大开着,裤子已经没有了,裸露的下/体里插着一根卷发棒。 卷发棒还发着热,另一端插在插座上,温度被调到最高。 她的手腕被割开,血液沿着胸口朝两边蜿蜒,浸湿了床单,形状像是一对血色的翅膀。 这是一个仿若被恶魔玷污的天使。 欧阳司命小心翼翼地将卷发棒取出来,跟着用手指伸进下/体内部,将粘液带出用手指摩擦了下,放在鼻尖闻了闻。 脸色沉重地摇摇头:“没有精/液,没有被强奸的痕迹。应该凶手将这东西塞进去只是为了折磨死者,死亡原因你们都看见了。被刺时间应该和叶盛才差不多。她浑身上下只有这一个刀痕,其他地方都没有被刺的痕迹。” 靠着主卧的是奶奶的房间,门被紧紧地关闭着,但是并没有被锁。 他们用力推动门,门却被物体挡着。 很明显有东西把门把手抵着,等他们大力推开门,发现房间里没有血迹,并不惨烈。 老人歪倒在一边,是窒息死亡,脖子被一根白绳子缠住,另一端刚巧掉落在门边上。 她眼睛紧紧地闭着,面部靑肿,舌头往外长长伸着。 她的身子完全僵硬,呈现生前挣扎的模样,两只手死死拽着绳子下部,两条腿往前蹬。 老人的手肘部有一块紫红色的斑痕,类似瓶底沉淀的红酒。欧阳司命伸出手指按了下伤处的肌肤,有大量的褪色的痕迹。 他让人将尸体放下平摊在地上,老人因为身子僵硬,只能维持着之前的挣扎姿势。尸体上尸斑的痕迹没有跟着尸体的移动产生变化。 他又将死者的眼皮撩开,拿手电筒照了照,死者的眼角膜浑浊,眼结合膜开始自溶。 “死者死亡时间在十个小时之前,没有折磨的痕迹。尸斑分布全身,牙齿出血,她是由于被绳索勒紧脖子机械性窒息死亡。” 魏威眨眨眼睛看着刚才落在门边的绳头,想了想说:“应该是凶手站在门外,将死者勒死。” 几个人都有同样的猜测,果然他们在门上找到了一个鞋印,鞋印有42码大小,因此推断凶手极大可能为男性。 他们决定现场演示下,凶手的犯案过程。 舒墨主动请缨,不顾身旁容铮越来越黑的脸,将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向魏威点点头。 跟着魏威用力勒紧绳子,舒墨手指紧紧抓住绳子两腿挣扎,被魏威拖到了门边。跟着魏威走到门外,将门关上,一脚踩在门上以此借力。 接着舒墨说了句:“我死了。” 魏威便将绳子甩开,掉落的位置恰巧就在刚刚绳子所在的地方,他推了推门,门被抵住,跟着他转动了下门把手,门把手也需要大量地使力气才会微微动下。 门开了,舒墨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容铮缓步走到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背,见男孩的衣服有些皱,眉头便难耐地皱起。 “辛苦了。”舒墨冲魏威扬起嘴角笑了下。 魏威摇摇头,吐了下舌头:“你才是辛苦了,没弄疼你吧。” “没,很明显,老人被突然勒住了脖子,朝后连退数步,跟着身子就抵在了门上。那个角度,刚巧可以头部抵在门把手上,这样别人想进去,会以为有人抓住门把手不让进。”舒墨说完在屋里徘徊了一圈,忽然抬起头,两只眼睛亮了下。 “你们觉得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老人到死都没看见凶手的样貌。我刚刚看了老人的资料,老人患有失语障碍,凶手知道这一点,提早潜入老人的房间。等老人一个不注意将绳子套在老人的脖颈处跟着往门外跑一拉,老人很快因窒息死亡。因为老人有失语症,而恰好那个时间段正处于刚刚吃完午饭不会立刻休息的时候,其他人都在楼下,他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其他人跟着舒墨的描述想象了下,瞬间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家人正在楼下玩耍,看着电视,凶手就已经悄悄潜入屋内,将老人在他们的头顶上,活活地勒死,而楼下的人们毫无所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十六)人皮娃娃 老人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眼泪蜿蜒沿着鼻勾滴下,她实在没有太大的力气,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凶手就在家里,她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全家将遭遇不幸。 老人房间的对面就是大儿子叶鑫的房间,叶鑫的房间和普通大学生差不多,堆满了cd和热血漫画,墙上全贴满了各类格斗明星的画报。 他的房间窗户被打开了一半,窗帘的一角在窗户外,上面溅满了血迹。 房间里的红木地板上全是红色的一大滩一大滩血迹,粘稠的血液喷溅四周。滴落的血液痕迹从叶鑫的卧室往外延伸,先是在父母的门口停留了下,跟着顺着楼梯直达楼下。 周鹏根据窗户墙上天花板上喷溅的血迹的方向推测:“当时叶鑫正背对着凶手,站在窗边不知道看什么,跟着一刀插入他的肩部,叶鑫反应过来回转身,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会反抗?” 周鹏说完,扫视四周,看见了地上破碎的台灯,指着台灯说:“他拿起台灯回手撞击凶手,然后借机逃到父母的房间,却发现父母已经遇害,随后往楼下逃窜。” “按照叶鑫背上的伤口痕迹显示,凶手个头不高,叶鑫身高一米八二,而凶手大概仅仅只有一米六左右。” “那他怎么会被凶手最后杀害了,叶鑫曾经练过拳击,身材高大结实,很容易就能反抗凶手。” 舒墨抿了下嘴唇,沉吟半刻道:“这是一种变相的精神控制,凶手先是潜入家中,开始实施各个击破,先对家里最弱的奶奶下手,紧接着是夫妻两人,然后对付身强力壮的叶鑫,他先是猛地对着叶鑫背后刺了一刀,叶鑫吃痛,回手反击,然后跑到父母房间寻求帮助,紧接着 - 分卷阅读108 他发现父母以一种非常令人恐惧的方式死在了房中。” 其他人眉头皱紧,想象那副景象,自己的父亲被捆住血肉模糊跪在地上,而母亲下身裸露被变态的将卷发棒插入下体。 他甚至可以闻见,肉被烧焦的味道。 此刻他的父母还没有死,身体还在因为呼吸而上下浮动,这般犹如地狱的狰狞景象,令叶鑫整个人陷入无穷的恐惧深渊之中。 “凶手选择在这时开始追杀叶鑫,而叶鑫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犹如困兽,一点点地钻入凶手的圈套。” 正在他们分析凶手的心理及手法的时候,突然鉴定处的警员叫上了他们。他们将阁楼上的小房间破开,里面的景象令他们十分错愕,赶紧来通报。 这个小阁楼是叶家擅自搭建在自家别墅之上,算是违规建筑。 物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投诉就相安无事,不过还是要求屋主将阁楼封住,禁止人进入,以免发生事故。 楼梯位置被隐秘在天花板上,只是不停发生的狗叫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才找物业要了房主备案的装修图。入口被厚厚的墙纸遮盖住,如果不是拿到了房间的装饰图,他们还不一定找得到。他们沿着从天花板上拉下的一截木梯,往上走,一靠近就闻见了一大股尿骚混杂着血液的恶臭味,一只毛绒绒的像只玩具的白色小狗此刻一脸的狰狞,正在疯狂地对着意图靠近的警员咆哮,龇牙咧嘴不准那些人靠近中间的尸体。 幼小的女童只有五六岁大小,她浑身赤裸,被悬挂在电风扇下,电风扇的扇叶还在微微转动,发出吱嘎吱嘎诡异的声音。尸体便随着扇叶的摆动,扭动着身体。女孩很干净,浑身没有一点血迹,惨白的皮肤在昏黄的月光下透着阴森恐怖。 她的脑袋像是气球一样,左右乱晃,头发被梳理成一根小辫跟着脑袋一点点晃动。她的眼睛轻轻地闭着,低垂着,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动,轻轻摇着,像是在偷看。两只手和两只脚被整个捆在了一起,以一种扭曲的形态呈现,绳子的一头被紧紧缠在扇叶的中间,承受着瘦瘦小小的重量。 女孩的圆鼓鼓的肚子因为这个形态而朝着外凸起,可以看见一小节肚脐。 她的身上只有一道伤痕,暴露出来的胸口到腹部从上到下割开,干脆利落,被一根丑陋的宛如蜈蚣一样扭来扭去的黑线缝合起来。 小狗还在不停地狂啸,大大的眼珠湿漉漉的。 “没准受不了刺,而舒墨则是饶有兴趣地研究着冰箱旁放着的一本书。 对比下海啸一样的呕吐声,有些佩服。 舒墨将面正对着尸体的方向,说是书也不正确,这是一本装订成册的图册,大多都是一些童话故事。 “会不会凶手在这里看着女孩的尸体,坐在冰箱上,给女孩的尸体读童话?” 他说完,魏威好不容易缓过神,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哭唧唧地盯着周鹏,眼里哭诉,这里好可怕,我要回家。 周鹏拍拍魏威的脑袋,他铁青着一张脸,眼角瞥见神色自若的三个人,调查组的人果然都是变态。 “叶家总共六个人,除了这五名死者外,还有一名活口,是二女儿,不过已经神智不清了,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被送往了离得最近的医院。” “为什么会留下这么一个活口,她看见了什么?”容铮喃喃自语,几个人都和他留下同样困惑的表情。 第二日一大早,市局里几乎所有人都顶着黑眼圈,小萝卜来慰问各位叔叔阿姨的工作,特地穿上了最近别人送的小羊羔外套,两只羊角耷拉在一边,他带着帽子,像只小绵羊,羊角跟着走动一颤一颤地跳动。 小萝卜摇晃着小屁股一扭一扭地提着一大 - 分卷阅读109 包东西,路过小卖部的时候,把东西打开,拿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棒棒糖给阿红姨,阿红姨的眼圈顿时通红,摸摸小萝卜的脑袋,递给他一瓶草莓牛奶。 小萝卜在市局的门口站着,每进来一个人就递给对方一个棒棒糖。 “叔叔阿姨辛苦了,叔叔阿姨吃糖。”小萝卜很少说话,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细细软软的,还微微颤抖,像只刚出生的幼年动物带着对世界的害怕和忐忑。 “小萝卜,我要再要一个。”大多数人都是直接拿了就进去,太忙了,只有这个老伯伯蹲下身子一脸很有空的样子,这个人就是雷局长,看见小萝卜乖乖的样子,还没孙子的他,顿时心里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把小萝卜带回家养。 小萝卜皱眉,看了眼面前的伯伯,这个伯伯每次说话嗓门都很大,很多叔叔阿姨看见伯伯都和自己见了舒哥哥一样。他苦恼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他昨天和小姐姐一起做棒棒糖的时候做了没多少,要是伯伯拿走了,其他人就没有。 想到这里,他郑重其事低看向雷局,教育道:“伯伯,舒哥哥说过,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要想着占别人的便宜。” 其他路过的人听见小萝卜对着雷局说的话,忍不住停了脚步。 只见雷局破天荒地舔着脸,明明被小不点教育了,还笑得跟得了便宜一样,都不约而同的脸裂了下,转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往里走。 “小萝卜说得对,爷爷听小萝卜的,小萝卜一会儿累了就来爷爷的办公室。”说完侧头微微看向周围的人,悄悄附在小萝卜的耳边低语,“最近爷爷得了个平板,平板上可多游戏了。” 雷局说完抬起头,就看见周鹏正专心蹲在他的身后听。周鹏听完摇摇脑袋:“老爷子,你这很像拐卖儿童的人贩子的嘴脸啊。” 小萝卜点点头,他也这么觉得。 雷局被周鹏气的,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滚蛋!”怒吼一声完,又转过头满脸笑意地看向小萝卜,笑呵呵地摸了摸小萝卜软软的头发:“那个平板等于六个手机那么大,可好玩了。” 小萝卜听完眼睛忽地亮了下,他抬头看了眼周鹏。 周鹏立刻两手高举:“我不告诉舒墨。” 小萝卜满意了,小脸红扑扑的,一脸郑重地看向雷局点点头。 约定好后,雷局心满意足地走了,还不忘记走之前将周鹏也拎走,周鹏的耳朵被扯得通红,疼得龇牙咧嘴。 他们直接就走向重案组的新办公室,自从调查组参与到重案组的案件里,雷局大笔一挥,直接给重案组安排了新办公室,总面积有一百多平。 扫黄组的刘军看了眼新办公室,没好气地转身回了自己那楼,十个大男人窝在只有三十平的房间,气的把写着周鹏名字的小人拿出来打两拳,心里才舒坦了。 等他撒完气,他手底下的人立刻拿出一份厚厚地资料递给他。 刘军拿在手里,封面是一个男孩的照片,男孩看起来阴沉沉的,头发软趴趴的贴在头上,他翻开第二页资料,上面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刘军眼皮跳了跳,扬起一只眉,边看,眼神中的昏暗更加沉重。过了会儿他把资料放下,从兜里拿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雾,烟雾在空中飘了飘,很快散开和空气融为一体。 刘军的手指敲在资料的档案袋上,牛皮纸的粗糙划过他的指腹:“这个案子,不是该交给周鹏吗?” 警员点点头,用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语气解释:“周鹏他们那组在忙灭门案,雷局说,这种案件跟咱们有关系,就划给我们了。” 刘军低下头,没说啥,他看着笔录里男孩的体检报告,眼神停留在“性侵”两字上,又重重地吸了两口烟。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十七)报告 见刘军不吭声了,算是把案子收下了,那人便立刻将资料分发下去。 扫黄组这几天打了个胜仗,将久久盘旋在心头的一根刺给拔掉,心里都信心十足地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还没等动员起浑身的力气,又听说新案件是重案组没空给他们的,顿时心里有点不服气,硬是要把这个案子给查得水落石出。 “何苍,13岁,男,就读于人民路中学,初一学生。被老师无意间发现脖领处有类似吻痕的痕迹,询问中又发现男孩浑身上下有许多处虐伤的痕迹,这张是医院检查结果,结果上显示男孩的肛/门处有陈旧性撕裂损伤。” “这孩子现在在哪儿?通知家长了吗?” 刚刚描述的人,沉吟一下,跟着一脸疑惑的表情:“老师反映说何苍的家长被通知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报警。而是将孩子带走,随后老师多次家访要求见何苍,都被阻拦,所以她才起了报警的心思。” 刘军的手指动了动,沉吟了会儿,面色黑沉地看向所有人:“不觉得这孩子父母的做法很蹊跷吗?这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就是孩子的父母认识的人。我们现在要尽可能的降低对家长的刺激,先联系孩子的老师,我们伪装成学校的老师去做一次家访。” 重案组新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围在了中间,四五张桌拼成的大桌上正放着密密麻麻的文件。 文件上血淋淋的照片占了大半,几个没去过现场的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每个人都将文件拿在手里熟读一遍,刚刚女童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欧阳司命一脸的疲惫。 他指着文件里女童的尸体照片对众人说:“女童的死亡时间在三天前的下午。现在正处寒冬,孩子被特殊处理过,身体没有**现象,她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而后刨开腹部,掏挖出内脏,塞入棉絮,做成人偶。对了,死因是失血过多。” “也就是说,她被抽血的时候没有死亡?”欧阳司命点点头,看所有人都皱了眉,紧接着说,“不过,我们在女孩的那堆内脏里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成分。女孩是在死亡后被凶手用一把刀从胸口直至腹部切开。凶器应该是一把剪刀,就是类似裁衣服的那种大剪刀。” “经过检查,阁楼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余宏军拿着资料报告叙述,“鉴定处的人发现房子屋内并没有女童的血液,也就是说女童是在三天前被人带走,随后杀害,制作成人偶。” “然后这个人又跟着潜入了他们家里?”周鹏撇撇嘴,“真他妈是个变态,这都是些什么玩意!那阁楼的位置正好就在走廊顶部,每天晚上这家人就要经过那里。这家人难道真的丝毫没有察觉吗?” “我问过物业,物业说过前几 - 分卷阅读110 天屋主向他们反映过屋里有老鼠,他们通知了鼠害公司正准备去检查,没想到这家人就死了,这效率简直了!没准早点去,就能救回一家人。”说话的警员叹了口气。 “也有邻居反应,叶家人说一个月前晚上阁楼有奇怪的声音。他们上去看过,并没有人。但是窗户被打开了,怀疑是什么老鼠之类的,他们就放了一些老鼠药,然后将阁楼封死。” “那个幸存的孩子呢?” “那个孩子还在医院,白冰在医院正在和那孩子做沟通。据白冰从医院带回来的消息。叶天,15岁,初三学生,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她身上的伤痕都很浅,没有致命伤痕。” “你一定没有仔细看报告,叶天被发现时宣称她在看见凶手后便藏在吊顶上。这个女孩非常聪明,她先是躲进了厕所里,然后将厕所的吊顶取下,借用旁边的洗浴盆钻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了这场屠杀,跟着她在确定凶手离开后,才从屋顶钻下来。据说当时发现女孩的时候,女孩浑身都是血,而且拿着凶手的凶器躲在冰箱角落里,一直呢喃问,他走了没,他走了没。” “你们不觉得可疑吗?为什么留下她一个活口?会不会她和凶手认识?” 现实中很多案件都是自己家里人引狼入室引发悲剧。 这些别有用心的歹徒先是选择一个他们满意的家庭,然后接近这个家庭里其中一个既不起眼又很软弱的成员。 在和对方成为朋友获取信任后,便会开展他们的虐杀计划,这一类变态杀手十分享受控制人心的快感。 唯一活下来的叶天不禁让人心里存疑,首先是凶手只留下她一个活口这一点很可疑。其次女孩手里拿着凶手的凶器,那么很让人怀疑是不是有可能女孩就是凶手呢。 想到这里舒墨却没说话,案件太多的疑点,很多地方前后矛盾,越来越多的疑问粘合在了一起。 他边用一只手拿着资料来回翻看,边另一只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看着女孩的照片。 女孩身高一米六四,长发,长相像她爸爸,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只是照片里的她,神色间带着难掩的疲倦,这种疲倦感像是长期处于精神压抑的状态。 “我看这样,大家分头去行动。按照这一列名单挨个去排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汇报。”周鹏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敲板。 说完所有人开始分头行动,顿时满满当当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窗户外一棵巨大的榕树下,一个老人正在专心地扫着落叶。 他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大衣上打着补丁,透露出几分寒酸。扫了两下,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老人手上动作顿了顿,眯着眼睛循着声音发出的位置,去看那大树。 大树已经没多少叶子了,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一只丑陋的大黄猫,几乎将细嫩的枝干压得抬不起头来,看见老人抬头看向他,“喵”了一声就跑了。 男孩叫黄霸天,每当别人叫他名字的时候他都羞耻难堪。 由于是初三学生,元旦节一过他就被父母一脚踢到学校去上课。 虽然学教局几次下达要让学生减负不允许补课的通知,可学校总是有办法来满足如饥似渴的家长们。 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学生们虽然脸上一脸的不情愿,但是无可奈何,翅膀还没长硬的他们,不敢渴望天空的自由。 数学老师正瞪着一双小眼睛,挥舞着粉笔,“唰唰唰”在黑板上写下各种各样的天文数字。什么xy,什么抛物线,还有什么老板搞优惠找了客户钱,服务员偷留钱,最后客户收到钱,却发现怎么也不对,还有一元钱问去哪儿了。 第一排的学生抹了把脸上的口水和粉笔灰,生无可恋地做着题。 坐在第一排被老师“特殊照顾”的黄霸天痛苦地扯着头发。 妈的,为什么要算这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老板你要搞优惠,还有这个服务员你妈妈没教你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的道理吗? 想的正入神,忽然他那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名字响彻整个校园。 “黄霸天同学,初三、二班的黄霸天同学,请现在立刻到校长办公室。” 他的名字不停地在学校上空盘旋,使得他的脸涨的通红,简直可以红的滴血。 整个播音直直维持了大概两分钟才停下。 还没等黄霸天缓过气来,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又开始喊他:“黄霸天,快去校长办公室!” 说完底下的学生开始哄堂大笑,黄霸天丧气地垂着脑袋。 谁叫他妈觉得他生出来就必定不凡,村里的算命先生说他是什么霸天星转世,他妈就非得给他取这个名字。 所以后来,无论多少次,他为了想改个名字而做出了一系列的计划,可都还未实施,就在他妈无情的镇压下,被搁置了。 他妈妈后来找亲戚朋友借了几千块,带着他就去了城里,开了家小吃店,每天卖小笼包,拿他妈的话说那是龙吃的包子,所以一定会红。 不过说实在话,夫妻俩手艺不错。 虽然有点封建迷信,但还是在这座大城市扎下了根,后来他爸在汽修厂打工,他妈妈继续卖小吃,赚的第一桶金买了栋小房子,小日子不错。 他成绩不太好,不过好在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父母逼的够紧,每天死记硬背。小升初的时候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还考的可以。 离当时片区的重点初中只差三分。这种情况,只要交3万元的建校费,就能上这所学校。他妈妈直接咬着牙,找亲戚朋友借了三万,硬是把他塞了进去。 这塞了进来后他刚好认识了一个叫做叶天的女孩,对方很漂亮,十分有气质,平日里来学校都是车接车送,听说家里很有钱。 在南方这座城市里,一个女孩初中就长到一米六四的高度,可以说是一件极其稀少的事。 刚刚处于青春期的少男们,对这位高挑漂亮,家庭条件又好的女同学怦然心动,简直捧为了女神。 黄霸天心里有一个小秘密,他和女神是邻居,两人就隔着一道围墙。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刚得到的望远镜里看到了女孩,这才发现原来校园女神就住在对门。 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眼标牌,校长办公室,他颇为忐忑地咽下一口唾沫。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校长召唤过,按照他的成绩来说,一定是祸不是福。最后干脆的一咬牙,豁出去了,不就是偷窥吗?大不了坐几年牢,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 心里这样打气,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他轻轻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打开门的是他的班主任,班主任面无表情,一张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不太高兴的神色。 黄霸天走路的姿势踉跄了下,只觉得两条腿肚子有人正拿着个小锤子不停敲打。他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坐到校长对面的位置,老老实实接受发落。 “两位警察同志,这位就是黄霸天。” “名字不错,很有霸气的感觉。”对方点点头,笑着说出口。 听见警察两字,黄霸天忍不住抬起头看 - 分卷阅读111 向对方。 早晨的光总是很温和,轻易地就从窗户里洒了进来。 眼前的男孩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没有穿黑色平齐的制服,而是穿的十分普通的白衣白裤。如果不是听校长说对方是警察,他可能心中还以为对方是新转来的同学。 “黄霸天,你好,我是舒墨。” 对方咧开嘴笑了笑,礼貌性地伸出手。 本来有些害怕的男孩,心中的忐忑减少,些许好感没由来的油然而生。 等黄霸天缓过神来,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舒墨,还有个看起来冷冽的男人。那个男人板着一张脸,五官轮廓刀削一样凌厉,一双黑色中隐隐带着些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让他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很快又吊在了嗓子眼,感到身上被千金一样重的重担死死地压在身上,直不起身子。 “黄霸天,现在只有我们。”舒墨轻轻地唤回他的注意,尽量让男孩不要那么紧张。 黄霸天显然被板着脸的容铮吓住了,颤颤悠悠地转过身子,连续咽了好几口唾沫。 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符合这名字。 舒墨安抚地起身接了一杯水,放在男孩身旁,男孩感”。 眼前正在法律边缘跳舞的男孩,很有可能一步踏错,进入深渊,舒墨不动声色的站起身,绕了一圈走到男孩的身后,忽然俯下身子对着男孩的耳朵悄声说:“你看窗外。” 黄霸天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校长办公室窗外对着的是一栋老旧的住宿楼,墙皮昏暗脱落,窗户上贴着8o年代流行的画报,那时美貌的明星脸上现在全是黑褐色的油污,硬生生带来种莫名的诡异感。风吹过的时候,那窗户会跟着吱吱呀呀地乱转,好像还有人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每个学校都有恐怖传说,就算是属于重点中学的人民路中学也不例外,各种恐怖惊悚的鬼故事恰恰就围绕着那栋荒无人烟的老旧住宿楼。 有人传言,那里曾经是片乱葬岗,专门葬死刑犯的地方,各类丧心病狂的罪犯的灵魂被束缚在原地,后来来了个道士,说这里需要阳气来镇压这些恶鬼魂魄,于是就在这里修了一栋男生住宿楼,结果没成想,这男生住宿楼里,有个女学生被一群丧心病狂的学生抓进来祸害了。那女孩一个没想通,便跳楼自尽,从此阴气钻入地底,彻底破了当时道士做的局,短短一天之类,住宿楼里的人都死了。 这故事说的有理有据,有起因有结局,再结合这房子一直没拆,乱七八糟的流言顿时四起。 这群半大的孩子压根没想过,国家规定过,建国以后动物都不准成精,更何况小小的阴魂野鬼,八荣八耻直接贴在大门上,神鬼难侵。 舒墨故弄玄虚地指着那楼窗户上一点亮光,问男孩:“你瞧,那像不像是一双眼睛?” 黄霸天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舒墨又说:“我曾经听朋友说过,这屋子里住着一个偷窥狂,总爱偷偷摸摸躲在那里看着对面。也就是说现在他……正盯着我们。” 男孩忽然身子一震,背上冒起了鸡皮疙瘩,满身汗液淋漓,一层薄汗黏糊糊的把衣服黏在身上。 舒墨又幽幽地歪着头,眯着眼睛,用一种带有蛊惑意味的眼神盯着男孩惊恐万分的脸:“那地缚灵想找个替死鬼,同样喜欢偷窥的,代替他生生世世站在那里。” 黄霸天泫然欲泣,猛然像拨浪鼓一样乱晃起脑袋,口中保证:“我再也不偷窥了,我再也不偷窥了!” 舒墨满意的点点头,站直身子,拍拍男孩的肩膀:“你昨晚报警说你看见夜天家有人影乱晃,你还记得吗?” 黄霸天点点头,有些沮丧地低垂着脑袋:“我妈说我瞎嚷嚷,不过是树的影子,我看错了。” 容铮问:“你当时除了看见那个影子,还看见其他人了吗?” 黄霸天听见容铮说话,脑袋立刻缩了下,咽了口唾沫颤抖着点点头。 容铮和舒墨对视一眼:“是谁,你记得样子吗?” 黄霸天点点头:“就是叶天啊,她怪怪地,大晚上也不开灯,举着什么东西在客厅里绕圈,很奇怪。” “举着东西。”舒墨狐疑地重复一遍,冲黄霸天扬扬下巴,指着桌上的白纸,“你在那张纸上画下她举着的东西的样子,你拿起来学着叶天的动作做一遍。” 黄霸天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转过身,低头画了起来。 等他画完,舒墨和容峥走上前去看,画上的东西很奇怪,是一个扭曲的像镰刀一样的物体。他们研究了一会儿,实在没有看懂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黄霸天画完后,直接拿着笔站起来,把办公室当作客厅准备演示。 屋里的窗帘突然全被拉上,一丝光线都投不进来,黄霸天在黑漆漆的空旷办公室里,莫明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闭上眼睛,之前那个叫做舒墨的警察缓缓的声音在他耳边叙述,他跟着那声音远远地飘了起来,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了一片翠绿的草地,这里很熟悉,也很陌生,他面前有一片湖,像月牙一样的月亮照射在黑黝黝的湖泊里,倒影投射在湖里,随着风吹动的湖水,一点点的荡起了涟漪。 湖的周围都种满了树,忽然一阵狂风吹了过来,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湖泊边只有一盏灯,立在湖边的伸出的木板上。灰暗的灯光覆盖了周围,像是披着一层银色的薄纱。 他似乎觉得鼻尖有些痒痒的,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忽然闻见了一股青草的香味,他惊讶地朝湖水里看去,湖水里倒映着他的影子,那个影子高挑,但是分明不是他,是叶天! 那灯动了动,昏暗的灯光开始慢慢摇晃,他跟着那诡异的灯光慢慢朝前走去,隐隐约约之间他能听见有人在轻柔地催促着他,他脚下的步子加快,往前奔去。 很快他走到了一栋屋子前,这栋屋子很豪华,欧式的独立洋房,大门是双开门,刷着白漆,上面还挂着圣诞节没有放下 - 分卷阅读112 来的绿色花圈。 花圈上的花都枯萎了,只有一朵红得像滴血一样的玫瑰还鲜艳地开放,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那朵盛开的鲜花。 忽然“吱呀”一声,刚刚还紧闭着的大门此刻缓缓地打开,里面的黑暗无声地邀请着他的进入。 他踏进屋内,昏暗的月光从屋外洒了进来,半夜十二点过,“叶天”站在自家的客厅里,外面吵闹的很,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玩闹声。他有些踌躇不安,屋里全是黑色的,地板墙壁,家具全都裹上一层厚厚的黑漆。 不安中的他,下意识地去寻求保护,很快他发现脚边有个东西,那东西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他怎么也无法看清楚。他拿起了那个东西,忽然觉得心安宁了下来,周围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沿着黑色的边缘,在屋内慢慢走动,跟着他走到了厨房,走到了餐厅,走到了客厅,再走到了阳台。有个奇怪的东西在阳台上晃动,但是他的心里毫无起伏。他在寻找一些东西,很急切,很想要找到,绕着屋里的黑色边缘,他走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法找到,他开始有些狂躁起来,跟着他站在窗户的位置朝外看,忽然看见了围墙的另一端有个人正在看着自己…… 男孩猛然从幻像中惊醒,他此刻站在舒墨之前给他指着的窗户的位置,窗帘被他打开,刺眼的阳光让黄霸天不由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扇破烂的窗户上诡异的画报女人,正咧开嘴冲他笑。 黄霸天腿一软,噗咚跪在了地上。 容铮大步走上前,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有些嫌弃将黄霸天扔进沙发里。 沙发的胶骚味,让黄霸天终于回过神,他惊魂未定地大喘了口气,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抬手一捋,汗水唰唰地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舒墨从包里掏出烟,刚想点上,又给收了回去,他挪了张凳子坐在黄霸天的跟前,翘起二郎腿,扬起一只眉看着眼前男孩汗如雨下。 “怎么了?看见了什么?” 黄霸天把汗水擦干,惴惴不安地抖着身子,踌躇着说:“那、那叶天好像看见我了。” “什么意思,你把整个经过详详细细地再说一遍,不要漏掉一个细节。” “叶天一定看见我了,我家的灯亮着,我拿着望远镜,她看得一清二楚。”黄霸天脸色惨白和墙壁一样,他问了一句:“我看见的那个东西是人吧?” 舒墨看了眼容铮,容铮冲他点点头,舒墨叹了口气,将包里的资料拿出来,拿出一张叶家的全家福放在桌上。 中间坐着的是叶奶奶,叶奶奶怀里抱着小孙女,叶天和叶鑫分别站在她的两侧,叶爸爸叶妈妈站在最后,六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开心的笑容,就是这么一个美满的家庭,昨夜一点点地破碎了。 “这个是叶鑫,叶天的哥哥,你昨天看到的就是他。黄霸天同学,我知道这件事可能成你一辈子的梦魇,之前学校不同意我们和你谈话,怕刺况吗?” 黄霸天支着下巴,思考一会儿,点点头:“叶天他们家人最近一个多月怪怪地。” “怎么一个古怪法?” “说不上来,其实他们家的人不是很和睦,特别是叶爸爸叶妈妈,经常吵架,叶鑫那家伙一回家就打游戏不出门,但是最近一个月他们很奇怪,一家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觉着像我爸我妈那样平时外面的时候端着,回家该吵就吵,穿的也随随便便。而叶家人就算是在家里也穿的很周正。” “怎么说的确很奇怪,人的性格一个改变还有可能,一家人全部改变这……就真的有几分诡异了。” 黄霸天又想起来一点补充:“还有叶天,叶天在学校一直都是特别积极参加团体活动,很阳光很开朗的一个女孩。但是这个月开始她总是非常的疲倦,没事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也不愿意搭理人,无论去哪儿都是自己一个人。” “那她自己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原因?”舒墨扬起一支眉,看向容铮,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一个一样有相同困扰的女人。 黄霸天摇摇头:“她有个形影不离的朋友叫乐欣欣,那个女孩前段时间就说叶天撞鬼了。不过她很快又改口,说没那么回事。” “乐欣欣这个女孩在教室吗?” 黄霸天看看左右,一脸忐忑,一副想说也不敢说的样子。 “你说吧,现在就只有我们,又没有其他人。” 黄霸天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指了指校长办公室墙上挂着的硕大的校长照片,照片里校长笑脸吟吟地咧着嘴,看起来和蔼可亲。 “丁校长不让我们到处乱说,要是被丁校长知道了,我肯定没好果子吃。”说完一张脸沮丧了起来,“我可是花了我妈不少钱才进的这里,我要是被开除了,我妈一定会杀了我的。” 舒墨听后马上笑了:“不会的,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黄霸天满脸狐疑,舒墨笑着指了指容铮:“看见那个帅哥没?” 黄霸天点点头,容铮身体笔直地站在墙角不发一言,他就算没说几句话,本身气场太大,根本容不得人忽视。 “这个人只要说一句话,你们校长就得换个座位。” 黄霸天惊得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容铮一番,容铮脸先是囧了下,看男孩看过来立刻板起脸配合舒墨的演出做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他清清嗓子,沉声出口:“教育局局长这周五请我吃饭。” 简单一句话,别人说了他不太相信,但是容铮说出口他就信了。 容铮这位调查组组长,此刻发现了人生的第二份职业——演员。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二十九)失踪的少女 黄霸天不再磨磨唧唧,知道 - 分卷阅读113 了眼前这两警察给了自己一块免死金牌,胆子顿时肥了起来。他眼珠子咕噜咕噜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把刚刚没喝完的水一口喝干,擦了擦嘴说了起来:“乐欣欣已经失踪了两个多星期了,学校不准我们说出去,说是乐欣欣在家,要我们不要胡说八道。” 失踪?舒墨不可置否看了眼眼前半大的孩子,现在的孩子都是有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 见舒墨不信,黄霸天连忙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手机上的键然后将手机递给舒墨。这手机很破,脱了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款式,在现在所有人几乎人手一部触屏手机的年代,这部手机真可算是老古董。 不过,好在这部手机依然有上网的功能,大概只有一个麻将大小的屏幕里,一个女孩的半张脸出现在里面。舒墨拿起手机,扫了下,屏幕太小看着有些难受。 黄霸天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我妈就给我拿了个这个,是客人不要丢店里的。” 舒墨没抬头,一眼十行地刷着屏幕:“我们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学校都不准带手机的。” 他看到末尾,将消息直接转发给了多米,多米很快就回了消息,半小时后给他消息。 “你这条讯息是你们自己编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乐欣欣发给我们的。” 舒墨一脸沉重的看向容铮,容铮看了一遍也忍不住皱紧眉头,这是一封求救信。女孩在朋友圈发的,语句颠三倒四,真假难辨。 乐欣欣在这封求救信里写道: 我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这件事情牵扯人员很广,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简直丧心病狂。我很害怕想和学校的老师说,但是发现不少老师和这些人都有联系。 我太害怕了,再不找人说,我就会崩溃,于是我跟一个很信任的朋友说了这件事情,那个朋友第二天就失踪了,在我朋友失踪后的第三天我就收到了一封血上威胁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将会让我永远不能说话。 天呐,谁能救救我,这些家伙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明天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将这封信写下来,就是为了让大家小心,你们身边的同学或者是老师还有你们的家人很有可能都是这个组织的人。 我要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不能出现,否则我就会被杀掉。 这封信到这里就没有,最后附上的图片,是女孩惊恐万分的脸,还有那封血书的照片。 没人注意到的是,舒墨看完这封信后,一边的嘴角很轻微地勾了起来,他的手指揣在兜里,不停地像是弹动钢琴的键一样,快速地跃动。忽如其来的血液沸腾让他差点就兴奋了起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 他侧过身子,眼镜是很好的伪装,没人能看清楚他的眼神,此刻闪动着雀跃。 “还记得有其他古怪的事情吗?”容铮看完了这封求救信,将手机递还给黄霸天。黄霸天被容铮一问,习惯性地往后缩起脑袋,缓缓地点着头。 “还有,叶天家里阁楼上住着人。” “哦?”舒墨来了精神,“说说。” “那个阁楼的窗户正对着我的窗户,我半夜起床上厕所,发现那阁楼亮了起来,他们家那阁楼有一年没上去过人了。那屋灯光昏暗的很,我模模糊糊地只能看见一个男人的影子,那个男人附下身子,把脑袋贴在地板上,很奇怪,那个男人的背影很陌生我从没见过,大概只有一米六几,很瘦像一根竹竿一样。我在想会不会是小偷,所以我就报警了,不过后来警察说什么都没发现,应该是我睡迷糊了,我就作罢没有提起。” 说到这里黄霸天开始头皮阵阵发麻,那件事情太过于真实,以至于他后来连续几天都熬夜观察,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便真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境,“说起来那玩意真的有点不像人,他的头是尖的……” “还有件事情,我发现每天晚上叶天都会玩电脑,难怪她总是那么困,晚上偷偷摸摸玩电脑……” “大半夜偷窥女生的房间,你很企图不良嘛,记住以后不要随便偷窥别人,喜欢谁就大着胆子去表白。”舒墨站起身,拍拍男孩的脑袋,黄霸天脸红地滴血,木着脑袋点点头。 信息收集的差不多了,几个疑点囊括在了一起,看来叶天家的确有个陌生人潜入,陌生人的形体特征各方面和推理的凶手很像,这个凶手早就盯上了叶天一家人,花费了不少时间在监控叶天一家人的行动上。而且叶天一家人也非常的奇怪,比如他们反常的动作。 黄霸天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国字脸的英语老师抄着那口带味道的英语没有说……一声脆响,头上猛地一痛,他抬起头,老师正挽着手一脸黑青地盯着他。 黄霸天脑袋里的其他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三个字,请家长…… 中午的太阳很烈,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火辣辣的光线让舒墨眯着眼,他站在原地愣了一小会儿。 看着那栋陈旧的老屋也些发呆。 “你对这个地方很熟?”容铮见男孩发呆,回想起刚才男孩的那番话,好像他真的知道什么。 这条路是一条十字路口,他们所站的位置恰恰在十的正中间。中学在左侧靠后的位置,旧宿舍楼就坐落于学校的隔壁。两者之间仅仅离了一条单项车道。 旧宿舍楼楼下全围满了铁质的栅栏,一直静静站在外围的舒墨,俯下身从栅栏里掐了几根狗尾巴草。 气氛有些哀伤和微妙,容铮走到他身旁,静静地看着舒墨手里不断的动作。 不一会儿舒墨手里就拿了一大束,随手摘了根杂草,把它们绑在了一起。 男孩的声音穿过空气划过时间的界线响了起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件事情很久很久了。” 话到这里,舒墨昂起头往上看:“这栋老屋建造于8o年代,一开始是一座工厂的住宿楼,后来因为工厂从国有改私有,这栋楼便低价卖给了职工。这里上去的五楼住着一对母子,这对母子不是本地人,他们是属于外来户,没资格买这房子。但是厂长看他们孤儿寡母的便发了善心,把房子卖给了他们。不过好事很快变成祸事,儿子在上学路上被人打伤了脑袋,从此精神就不太正常。” 舒墨叹了口气,把自己做的简易花束放在房屋边,容铮有些明白他的意思,看向他的眼神暗了暗。 “男孩被打伤导致疯疯癫癫,生活不能自理,他不能说话,不会笑,每天就 - 分卷阅读114 撞东西。警察查了很多次都找不到犯人,母亲为了治男孩的病,每天加班加点的工作,男孩被她用一根长绳子捆在家里。” 舒墨顿了顿,摸了摸身上的兜想找根烟。容铮很有眼力见地将烟递了过来,帮他点上。两人一起站在墙角腾云驾雾。 “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吗?”容铮问。 舒墨点点头,将嘴里的烟吐了出来说:“母亲回到家后,发现男孩不见了,她四处寻找,哭天喊地地寻求帮助,不过那个年代谁会帮助她呢?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恨不得那对母子早点离开,好把房子空出来。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她在自家楼下找到了儿子。儿子身上皱皱巴巴的,看见母亲的时候,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男孩只有十七岁,是个傻子,什么都不能表达,只会一个劲地哭。母亲觉得不太对劲,把孩子带到医院才发现,孩子的肛门里被塞了一根手臂那么长的树棍。我有时候在想人为什么那么残忍。” “他们有的为了利益,有的为了取乐,那孩子……死了吗?”容铮皱紧眉头,有些感同身受,叹了口气,有些怅惘。 舒墨忽然将那副忧伤的表情收了起来,咧开嘴勾起一边的嘴角,有点好笑地看着容铮那一脸的怅然。 “不是每个故事都是悲剧,男孩很快身体就痊愈了,母子两人搬离了这里,过了几年后,儿子去了国外,生活的很幸福。” “那凶手呢?那些人找到了吗?” 舒墨摇摇头,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不管是真是假,都没人去探究。容铮看了眼墙角的那束狗尾巴草,有些纳闷。 “我还以为你是要祭奠谁。”容铮苦笑了下,觉得自己刚刚有点一惊一乍。 “是啊。”舒墨指着四周,“我在祭奠这里,这栋房子就要拆掉了。” 舒墨指着墙壁,那里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容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裂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无话可说。 舒墨哈哈大笑大步走在前面,容铮顿了下,抬头看了眼,从他们到了这里后隐隐约约之间觉得有什么人在窥探着他们。 他们离开半小时后,大门忽然缓缓地打开。从里面窜出一个老妇人,蹑手蹑脚地走到狗尾巴草跟前,拿起那束丑不拉几的野草,跟着又慢慢悠悠地晃回屋里。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许愿袋里的秘密 世间万物都敌不过时间的熬行,阳光下太多的黑暗在地上蠕动爬行,行走的人们冷漠着一张脸,选择视而不见。 离开老屋后,两人走向附近辖区派出所,路上容铮接了一个电话,语气有些焦躁,电话挂上后,脸黑沉。 “我父亲。”容铮简短的解释。 舒墨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手指,侧头看向他:“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你刚刚情绪不大好。” “老头说搜查到的药物只有27g。”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就说了出来。 舒墨脸上带着笑容,微微歪头竖起五根手指:“根据袁阳的实验报告,他只用了大概五六克左右的药物,也就是说还有五十克找不到了。” “老头猜测有可能袁阳将东西藏了起来,或者是交给了信任的人。” 被其他人拿走了药物,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事情。 “那他是想让我们配合军方的调查吗?” “不是,这件事交给了国家安全部门,他只是说让我不要去干涉他们的调查。”容铮苦笑摇摇头说。 舒墨还想问些什么,几个路人从他们身旁走过,他闭了嘴,把问题吞回了肚子里。 负责这一片的辖区派出所就在街角尽头的拐角处,辖区派出所门口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两三个市民坐在派出所门口的长椅上填着户籍证明。因为这里临近中学,门口贴的海报大多是卡通版的防拐卖的宣传知识。 门口种着一颗巨大的榕树,那榕树看上去有些年岁了,佝偻的枝干上未脱落的枯叶跟着风微微颤动,却不凄凉。榕树上绑着许多红绳,红绳下吊着一个小袋子,袋子上写了个福字。树干旁还倚着一个牌子,牌子下有一个大盒子,大盒子里装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大盒子里装着许多类似的福袋,小盒子里装满了零钱。 牌子上写着:许愿袋五元,请自取。 舒墨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笑了:“看来派出所的经费不足,很会利用自身条件凑集经费,很有经商头脑。” 容铮眼里流出几分凌厉:“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派出所坐着一个年轻民警,看起来又高又壮,那人正在查看今日的报纸,手边有个本子,一面看本子,一面拿笔记录着。 容铮走上前,用手指点了点桌面。 民警没抬头,只用用手里的笔指了指桌子旁的一叠厚厚的登记单:“户籍查询登记单在左手边,按照旁边的范例填写,中间不能有错字。” 容铮没动,民警又指了指右手边的一叠资料:“宣传手册在那里,拿回家好好看看。” 舒墨走上前,拿起那本宣传册,原来最近在做户籍登记工作。画册里的内容全是要求居民相应号召,积极填写家庭人员及工作地址,还要求附近居民如果有出租房屋的,必须将租客的身份证件复印件连同人数上报到派出所。 这是关于上次大量失踪案件发生后,采取的补救性措施。 民警专心致志做着笔记,容铮伸手将笔记拿到了手里,那民警立刻错愕地站了起来:“你、你这是做什么?” “现在民警的工作就是低头看报纸吗?”容铮将笔记翻开,看了眼,“红衣男孩离奇死亡案件,淮南大学碎尸案,红安八人遇害案……这都是悬案,你在研究这些做什么?想做刑警吗?” 民警脸色不好,伸手去抢回笔记,大声训斥:“你是谁。” 容铮将证件拿出来放在桌上,民警的脸瞬间就降低了几个色度,他将桌上杂乱的资料全部丢进了抽屉里,随后站直身子,挺胸抬头,声音洪亮地进了个礼:“长官好,我是聂建勋。” 他的一张脸上全是细小的汗珠,屋里暖气开的并不足,他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两位长官,突然降临“指挥工作”有些惴惴不安。 舒墨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聂建勋的面前:“你们很缺钱吗?” “啊?” “门口的大树卖的许愿袋,屋里还有水和饮料,这些钱不是私吞吧,我看上面的字写得并不像成年人,是附近的学生写得吗?” “报告长官。”聂建勋不敢隐瞒,“是隔壁的人民路中学的学生,他们要建立一个贫困学生基金会,所长觉得不能无视孩子们的爱心,所以这才答应那些孩子。” “嗯,想法正确,做法却不对。”容铮手指点点桌上的笔记,意有所指, - 分卷阅读115 “还有声音太大,容易吓到民众。” 聂建勋深吸一口气,将音调降到最低,闷闷地发声:“长官说的是,我一定改正错误,改正自己的态度,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言归正传,我们来这里是要问一起失踪案。” 聂建勋立刻坐下将电脑打开登入系统:“近期的失踪案登记在册的有两起,一个是院子口的吴老爷买菜回家时候烦了糊涂,迷了路,已经被找回来了,还有一起是外地人来报案,说是已经有一个月联系不上自己女儿,最后登记的联系地址就在本辖区,不过那个女的后来我们查了,是做皮肉生意的,应该是前段时间扫黄的时候被关了起来,我们已经把姓名年龄以及是失踪人的照片交了上去,还没有回信。” “这个人你知道吗?”舒墨从兜里拿出手机,将手机递给对方,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果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欲言又止,“看来你也知道这件事。” 聂建勋的表情有些犹豫,随后皱了皱眉,将抽屉打开,拿出一个牛皮文件袋,递给身前的容铮。 文件袋上写着作废两个字,里面打开的第一张就是女孩的照片,熟悉的脸和朋友圈的那张一模一样。 聂建勋开始回忆起来:“就在12月21日,我们接到了报案,是这孩子的同学来报的案,当时正巧是我值班,我就去了学校,找到了孩子的老师,老师知道后先联系的学生家长。这孩子的家长是淮南大学的教授,得知这个消息都很诧异,抛下工作就过来了。结果我们在寻找的时候,发现了女孩其实就在家里,那孩子这里有点问题。” 聂建勋指着脑袋:“后来家长过来销案,说是孩子有被害幻想。”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舒墨看了遍资料,抬头问他。 “奇怪?”聂建勋抓了抓后脑勺,“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吗?孩子也找到了,家长也来销了案。” 舒墨叹了口气,看向容铮,容铮看着资料,眉头蹙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首先,孩子为什么不直接报案,她既然能用手机为什么不求助警察,而是选择发朋友圈这种方式?其次,这孩子能在人民路中学上课,智力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怎么突然脑子就出了问题?还有这对家长表现的很冷漠,一般来说,发现孩子脑子出问题了,一定会找到学校,要求学校给出一个说法,但是他们并没有,按照常理来说是不是冷静的不像话?” 聂建勋被一连串的问题,吓呆在原地,他结结巴巴地想解释:“我当时想的是,这个孩子是想寻求人们的关注,所以才编造这么莫名其妙的谎言,我们也排查过她的求救书里所指的学校老师,并没有发现问题,而且她描述的那个组织太过于荒谬了。我们也见到了孩子,那孩子把自己躲在桌子底下,不愿意接近我们,我觉得那孩子应该需要的是医生的帮助而不是我们。” “你觉得,你觉得。”舒墨揉了揉眉心,“你的所有推论都是你觉得,那么多疑点都因为你觉得而忽视了,甚至过去那么久,你们都没有去回访过。” 他看着桌上那本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的悬案本,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他嗤笑一声斜眼看着聂建勋:“总是去研究这些悬案,而将自己处理的案件里的疑点放置一边,冤假错案之所以产生,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酒囊饭袋,所有的线索疑点摆在眼前居然视而不见!” 说完,舒墨大力喘了几口气,说的有些生怕一个说的没对,有引起这位长官的暴怒。 屋里的摆设很有意思,和其他的派出所不一样,所有的座位想对着,中间放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有几本时尚杂志和漫画书。上面还有几张贴纸,贴纸上全是涂鸦和一些情情爱爱的青春期苦恼。 人民路中学周围和其他的学校不一样,为了保证高升学率,附近没有开设任何的娱乐设施,甚至连小卖部都没有,偶尔过来一个小摊贩马上就会有城管来追赶。丝毫没有任何娱乐,周围的店铺全都是卖辅导店里的娱乐书籍也都被清掉了。 刚刚踏入青春期的孩子们,心里仅存的那点心思全都被压制住,如此压抑的环境孩子们居然也能找到一块乐土,显然学校的手再长也无法伸到辖区派出所里。 舒墨问:“外面那棵榕树上挂着的许愿袋基本上都是学生们来买的吧。” 聂建勋点点头,不敢吭声,尽量把熊一样的身体缩成一团,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全部摘下来。”舒墨看着大树说。 聂建勋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什么?” “那袋子里都是学校的孩子们写的纸条,会不会有人记录当时那件蹊跷的失踪案呢?”舒墨解释原因,“还很有可能那孩子也来过来,将不敢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放进那个袋子里。” 聂建勋听了后,恍然大悟,连忙跑去拿梯子,过了半小时,满头大汗地将所有许愿袋摘了下来。当舒墨和容铮准许他一起查看许愿袋内容的时候,他感到了莫大的荣幸,仔仔细细地开始看手里的纸条,丝毫不感怠慢。还叫来了几个比较认真熟悉学校学生的同事,其中一个同事还带来了一份名册,是学校交来的户籍普查名单,一直在档案室,他们把资料一起带来 “哎,这个孩子居然喜欢那个男的,那男的多丑啊。”有个警员一脸可惜的表情。 “这孩子的家长,居然一直让孩子住在阳台,还经常打他不给他吃饭,妈的狗崽子,这个事情登记下。” “天哪!”突然一个警员叫了起来。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了过去,那个警员看着那封信,嘴唇一直微微颤动,显然被吓着了。 “怎么?”容铮皱起眉头,凑上去看,那个袋子里赫然是一个用过的避孕套。 那警员厌恶地收回手,一股脑地冲到洗手间,唰唰唰地水声一直不断,舒墨不大在意地从桌上的饭盒旁拿出一根筷子,将筷子夹住那个套拿出来,塑胶套粘成了一团,夹出来的时候,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纸条微微泛黄,用筷子将纸条展开,上面写着六个字。 【他们强奸了我】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一)白豚游戏 看清楚了纸条上的字,几人脸色大变。 “能查出是谁写的吗?”舒墨问。 派出所的几个警员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这都是匿名,如果这孩子没有落款,那就不知道是谁了。” “给鉴定科打电话吧。联系下学校,把学校所有男性的dna收集起来,连老师也不要放过。”容铮下达命令,忽然他想起那封求 - 分卷阅读116 救信,女孩说她发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难不成就指这件事。 鉴定处的人很快就来了,技术人员将纸条和避孕套带走。过了一会儿,鉴定字迹的技术人员给容铮打来电话:“受害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男性。字体很硬朗,每个末尾都很锋利,这是男性写字的特征。一般来说女性手腕力气比较小,写字的时候末尾很轻。” “知道了。” 容铮挂了电话,看着所有展开的纸条,这些纸条里写着少男少女们青春的烦恼,也有许多阳光下的肮脏罪恶。 有遭受校园暴力的学生;有不堪重负想要自杀的学生……没想过这样大年纪的孩子们,居然有这么多烦恼和痛苦。 人民路中学的教育手法太过于极端,从这满满一箱子的纸条里、孩子们地控诉中看出学校的霸道和无知。 学校的食堂饮食糟糕,价格昂贵,学校里的体育课基本上都是自习,挂着美术和音乐招牌的课,上课的都是数理化。 这些孩子最大的也不过16岁,完全处于一个紧闭教条的环境。被压抑的学生们,采取暴力的纾解办法,懦弱的被人实施暴力,强大的对他人实施暴力,真是病态。 更令人触目惊心地是,孩子们的描述里写着,他们中现在流行一个游戏。这个游戏是阶段性任务,每做完一个任务,就会接着另一个任务到来,最后的任务结局是终结。 “这是苏国最近正在学生之间流行的一种死亡游戏,叫做白豚游戏。孩子们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的。”舒墨沉吟了一会儿,徐徐说道。他将搜索到游戏的内容展示给在场的人看。 “这一类玩游戏的孩子,基本属于心理、生理都还没有成熟的青春期孩子。这类孩子脱离父母的管制,对社会充满了好奇,很容易受别人的蛊惑和摆布。参与这种游戏的孩子,一种是抱着竞赛的意思,你敢我也敢。还有一类孩子属于心理极其脆弱,懦弱的他们只能在组织者的威胁下,顺从游戏组织者的所有命令。” “这些孩子不能中途退出游戏吗?” “游戏组织者会要求参与者提交裸照、家庭及学校信息,并且以此对参与者进行要挟。威胁他们一旦停止游戏组织者将会把裸照发出去,让他的家长和同学及其他所有人都看见。同时组织者还会告诉参与者们,他们会伤害这些不听话的参与者的家人,拿他们的家人性命来做要挟,让这些孩子乖乖听话。” “我看看,有这么邪乎吗?总共五十天,要求每天在凌晨某固定时间起床,看恐怖视频,听他们要求的音乐,画一张白豚的图,……然后自残,在自己的身上用刀刻一个白豚,还要对这只白豚说话,不允许和任何人交流,宣誓自己是一只白豚,最后自杀……”刚刚还不可置信的警员读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咬紧牙根最后狠狠地骂了句,“操他大爷。” “执行任务的孩子,长期处于睡眠不足,精神不济的状态。游戏组织者向孩子们灌输许多反社会的理念,要求他们丢去自尊心,羞耻心,仇恨这个世界,崇拜死亡和痛苦。人民路中学的教育方法适得其反,长期被压抑的孩子们学业压力过大,导致心理崩溃。因此才被有心者利用,游戏传入了学校。那群长期处于边缘团体,不受他人关注的孩子,因为做了别人不敢做的白豚游戏,受到了同学的注目。” “但是现在还没有一起自杀事件……” “孩子们可能任务还没有到达最后一步,你该庆幸我们发现的早,他们可能会采取其他方式来排解。比如暴力,强奸。这种游戏,会让孩子们尽可能崇拜人性的阴暗面,崇拜性、暴力、死亡。” “太可怕了,必须要通知学校。” 有人嗤笑:“就这破学校,还一堆家长塞钱把孩子弄进去,倒闭了才好。” 他们刚说完,办公室里警铃大震,突然内室冲出一个人,一脸惨白地瞪大眼睛结巴着大喊:“出、出事了!” “什么事?”其他人涌上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屋里满是不安焦急的情绪。 那人咽了口唾沫,道:“人、人民路中学,刚刚有三个学生集体跳楼。” 话还没说完,所有人匆忙往外跑,跑了几步,才想起屋外的警车。 案发现场周围全是学生的尖叫声,哭声荡漾在校园里,空气都停滞了。 有个老人哀叹了口气,冲几个学生说:“这自杀的人,投不了胎,每天到死的那个时辰就要重复接受死时的痛苦。这是老天爷啊,不收这种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 他们来的很快,死亡时间就在十分钟前,十分钟前他们正在讨论那个该死的白豚游戏。 聂建勋几个大跨步走上前,靠近尸体。 三具尸体,一男两女,以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一个脑袋朝下,另两个脸朝上。脑浆和血混成了一团,身体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据周围的人说,人刚刚掉下来的时候还是活着的,手指还能动,有个女孩,脑袋摔成了两半,脑浆从鼻腔里往外流,她还哭着喊疼喊妈妈,不过两分钟后她就一动不动了,只是睁着眼睛,手指指着人群,像是在求救。 聂建勋扯开女孩的两边袖子,左手的位置赫然刻着一只白豚,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身子里冒了起来。一股寒意爬上脊梁,寒毛都根根竖立了起来。 他的胃部开始转着弯地翻腾,聂建勋终于忍不住,转过身跑到树林旁“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其他人开始跟校方沟通,舒墨眼角瞥见站在一边痛哭的女人,那个女人没有穿学校里教室的制服,不过周围围着的学生都在叫那女人老师。 盯着那人的脸瞧了半响,随后舒墨走上前询问:“请问您是孩子们的老师吗?我是警察。”说着把证件拿出来晃了晃。 那人点点头,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一张如花的脸上,此刻所有的化妆品都糊成了一团,假睫毛也歪到了一边。 “您、您好,不好意思。孩子们就是在我面前跳下来的,我、我……”话说半截,最后又把脸埋在手里痛哭。 很奇怪,女人的表情,不仅仅是惊恐难过,还有一种愧疚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意识到这个老师可能知道什么,舒墨冲容铮使了个眼色,随后他们一起到了一间办公室。 女人有些踌躇地坐在沙发里,低着头,不停地用眼角瞥着舒墨和容铮。察觉到女人的视线,舒墨冲容铮点点头,容铮转身离开,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容铮离开后,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一直僵硬的肩也跟着放了下来。 “刘老师,你是自杀的学生们其中一个学生的老师是吗?你知道些什么吗?”舒墨问。 “我知道。”刘老师拽紧拳头,咬牙切齿,果然女人知道些什么,不等舒墨再问,她着急地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我跟年级主任,还有校长反应过,但是他们从来都没当回事。那个孩子,就是韩超,那个男孩子,我发现他长期被同学们欺负。” “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超求助 - 分卷阅读117 过我。有一次他的书和作业全部都被撕掉了,我就去给他的班主任说,那个班主任说只是韩超不愿意交作业,并没有管。”刘老师说到这里,情绪有些,眯起眼睛,狠狠道:“后来我问过其他同学,是王迅干的。我就去跟年级主任校长反应,他们说我不要乱传言,否则就停我职。我就说如果学校不管,我就去学教局找能管的人,跟着第二天我就被调离学校了。都是我的错,我太慢了,我一直企图去联系新闻媒体,但是大多一听到是我们学校,立刻就不理我了。学教局里门我连进都不能进,我一靠近,保安就出来轰我。” 刘老师的情绪越来越的时候,王迅见着我都会礼貌打招呼,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后来知道我发现了,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对我冷嘲热讽。那小兔崽子还带着他那帮狗腿子来跟我示威。我怀疑我家门口被泼红漆就是这小子干的!” “哦,这孩子我真想见一见。”舒墨自言自语,饶有兴趣地伸出舌头舔舔下唇,“不过王迅为什么要欺负他。” “韩超那孩子,家庭情况很差,成绩也一般,但是长得很清秀,女孩们都爱和他玩。不过那孩子脾气很倔,不愿意搭理人。王迅经常会在他的书上写着什么娘娘腔。警官,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把那个王迅抓起来!”刘老师狠厉地咬牙,忽然悲从心来,又把脸埋在手心里嚎啕大哭。 “原来是这样。”舒墨喃喃自语,猜测大概是学生之间的嫉妒害了韩超。 看来他要见见这位厉害的王迅了。 见到这位王迅花了一番功夫,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两眼通红,一双兔子眼,好像才哭过一样。 不得不说王迅真的受上天喜爱,长了一副好皮囊。他的律师一直站在他身旁,无论他们问什么,那个律师都会搬出一大堆条例打断他们的问话。 到最后他们只好无奈地放走王迅,王迅跟着律师离开,忽然他转过头,意味声长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看着舒墨,嘴角轻轻勾起,露出恶魔笑容。 出他意料的是舒墨也勾起嘴角,笑眯眯地盯着他,他把眼镜摘下,露出饶有兴趣地眼神,那眼神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幽幽地闪着绿光,他对那个男孩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口型。 【等我】 王迅猛地愣在了原地,呆呆愣愣地看着舒墨。 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拖了出去,他的父亲骂骂咧咧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边跟着不敢慢下步伐,边回头看。 那个恶魔一样的警察,歪着脑袋,一直盯着他。他被拍了下脑袋,吃痛地习惯性闭上眼。再睁开忽然那警察不见了,一眨眼的功夫,王迅吓得瞪大了眼睛,浑身不停地颤抖。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二)誓言 王迅被他父亲拉走,调查组的两位警员也被人紧急叫走。 人民路派出所内,留下一帮愤愤不平的民警。 此刻人民路派出所的民警都垂着脑袋,像是焉了的茄子,眼睛里都燃着义愤填膺的火焰。 “这、这太不公平了,学校怎么能这么处理。”聂建勋心情沉重地看着手里的通知单。 关于我校学生自杀死亡事件,做出以下回应:经查实,韩x宋x及何x三名学生私自邀约参与具有争议性的自杀性质游戏,在此过程中导致死亡。该事件中三名同学,是在校方及老师家属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其中,并发生意外,因此我校不承担任何责任。处于人道考虑,校领导经严肃商议一致决定,对以上三名同学的家庭提供人道主义补偿,给予每户三万元抚恤金以表达校方惋惜之情。中考即将到来,希望同学们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挑战学校的校纪校规。 “都是些什么,三万元就买孩子的一条命,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还不悔改,最后还提醒学生们不要挑战学校的纪律校规。这个学校的后台怎么那么硬,真是厉害。” “都他妈是一群官官相护的家伙,老子真想去毙了那个叫王迅的龟儿子!” 这句话骂出口,金所长刚刚一脚踩进屋里,立刻厉声训斥:“你们胆子厉害,要毙了谁,来,枪子我给你上膛,按着我这儿来。” 刚刚还黑着脸,昂着脑袋大骂的民警们,都偃旗息鼓,只是面上还带着不服气。 “学校的处理我觉得没问题,这事就这样,你们都给我老实点。”金所长说完转身看了眼四周的摆设,走上前把桌子一脚踹翻,学生留下的杂志、小吃散落了一地。 “你们是觉得我这饭好吃是吧,这里是啥,是派出所,搞的跟娱乐场所。瞧瞧,这都他妈是啥破烂东西,小咖啡厅似的。全部整改!今天必须给我恢复原样!” “可是……”聂建勋说,“孩子们有时候会过来。” 金所长个头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他阴霾着一双眼,缓缓地走到人高马大的聂建勋面前,猛地一巴掌拍在聂建勋的脑袋上。聂建勋立刻抽痛抱住脑袋,低下头,金所长正用脚踢着他的膝盖。 聂建勋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跟着红着眼睛一脸不情愿地直直跪了下去。 金所长满意了,勾嘴笑了笑,居高临下看着刚刚胆敢武逆的下属:“你现在已经学会顶嘴了,不错啊,我看没几年你就要代替我坐上这个位置了。” 其余人低着头,不敢出声,呼吸声都迟缓了下来。 “不、不,我不敢。”聂建勋回答。 金所长转过头低下身子,嗤笑一声:“不敢?你们谁把那个什么许愿树的袋子一个个取下来的。不错啊,还找着不少好东西。厉害了,你们这是想把我们市里的重点学校的领导班子全部弄下课吗?”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方才所长进来的时候调查组的两个长官刚走。所长不知道调查组过来过,将过错怪在他们身上。他们此刻想说话,却被所长更高的声音压了下去,不敢再出声。 金所长已经年过半百,有 - 分卷阅读118 的是办法教育这帮刚刚大学毕业的自以为是的警员。想在人民路这块“政治前途不菲”的黄金路上当上辖区派出所的领导,不仅仅是本人的圆滑,还在于小心谨慎。 他心里明白知道,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 最近飘来的廉政风他是一点不怕,他一没贪污受贿,二没不良嗜好。一身干干净净,自觉没有丝毫的污点。 金所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上面的人点点头,他就可以在政治生涯上再添上一笔。跟着离开这个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人民路。 在出事之前,他刚巧正和学校的领导商量事。据说学校有学生家里发生命案,做为学校的立场,不想让这件事牵扯到学校。 没想到刚和学校的领导对未来本辖区的规划意见达成一致的时候,学校居然有学生跳楼死亡了。金所长当即和学校的领导一同去询问了事情发生经过,这三个学生成绩都是吊车尾,内向不合群,居然还玩起自杀比赛的游戏。 这种事情能怪学校吗?当然不能,和学校半点没关系,都是一帮成绩不好的坏学生,想着出名,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自己不爱惜生命,让自己的学校跟着倒霉。 现在的学生家长也是,明明是自己孩子的问题非要怪到学校,还居然找人围了学校贴大字报,不就是想要钱嘛。金所长想到这里,觉得还是自己太有善心,提议一人给三万,那群人才离开。 自己手底下这几个人也都是饭桶,平日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他们把屋子弄得一团糟就算了。这个新来的聂建勋真把自己当包拯了,居然还敢背着他去查失踪案,还好他及时发现,把这小子抓回来。 那乐欣欣的那篇文,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纯粹就是诬陷,通篇都在诬陷自己的学校,不就是不想上学吗? 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像话,自己当年读书,那是讲求一个尊师重道。现在的学生,被老师摸两下就说性骚扰,被老师打两下,就说老师体罚。总之一句话,这帮子孩子为了不上学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对新一代的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感到痛心,就这样的孩子长大到了社会,必将是个祸害。 至于那个不停上访的刘老师,真是个问题。明明韩超是个农民子弟,素质低下,性格内向,平日里成绩不好性格还不招人喜欢。 还非得牵扯到学教局局长的独子,那孩子他见过,为人礼貌,品学兼优,上次还在部长办公室看见那孩子得的奖,那叫一个夸张,简直贴满了整整一面墙。 说这样的孩子涉及校园凌霸,他是百分之百的不相信,孰是孰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偏偏自己手底下这几个酒囊饭袋多事,非得去惹别人。这就是这群孩子的别有用心,嫉妒对方的优秀,企图拉别人下马。 刚巧学教局局长和自己友好的交流了下,这事就这么过了,他也不会追究。想到这里,金所长长长吐了口气,跟着随手拿起茶杯,把刚倒上的滚烫的茶水,朝跪着的聂建勋身上泼去。 聂建勋疼地咬着牙根,忍耐着才没叫出口。 金所长踢了两脚,脸上的表情才算舒畅了。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早了,已经下午两点了。 “我先走了,一旦有任何事情,记得汇报。”金所长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下午和学校的领导越好了牌局,他可不想沾了这满屋子的晦气。 金所长前脚走,其余警员立刻熟门熟路的去拿烫伤膏,聂建勋呲牙咧嘴的被扶了起来。 “小聂,辛苦了。” 聂建勋的制服剥下,浑身上下全是各种各样的伤痕,被烫红的皮肤冒起了大炮。 “忍着点,我涂药了。”一个警员说完就把半瓶酒精浇了下去,跟着涂上烫伤膏,“小聂,别倔了,我们这几个当年都和你一样,但是没辙啊。学校的后台太硬了,你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好好想着,在这里做几年,调走就好了。” 聂建勋嘶嘶地倒抽凉气,疼得眼睛里全是泪花,他不发一语,只是听着,不表态。 这倔脾气,几个人无奈叹了口气,今天来了两个市局的长官,这案子还是被按下了。这不是他们能反抗的,他们只是个派出所民警,平日里的工作也就是接接报警电话,帮忙调解下居民纠纷。 一直倚在桌边吞吐着烟的老警员,忽然站起身,将墙上挂着的【执政为民,秉公执法】的锦旗一把丢在地上,跟着踩上几脚。 几个人错愕地看着忽然暴起的老警员,旁边站的人习惯性地俯身去捡。 老警员一把止住那人,板着脸看向在场的五人,异常严肃地问:“我问你们,你们是为啥想当警察?” “想养活自己呗。” “那你做啥警察,做什么工作不比这强。” “其实,我就是觉着稳定。” “我想的是咱这制服威风,穿着多打眼了。不会有人欺负咱,小姑娘们也喜欢。” 一直没说话的聂建勋,抬起头看向老警员,眼睛闪了闪。 “我、我想做警察。”聂建勋说的异常认真,所有人看向他。 聂建勋眼睛里有亮光不停闪烁,他站起身子,丝毫不顾身上的伤痕,站的笔直的军姿,大声地说:“我想做警察,我想做一名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们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的警察。我想同恶势力作斗争,抓起作恶多端的罪犯;不让任何一个罪犯逃脱法律制裁,不管他是什么局长儿子,不管他是什么老板的亲戚。他犯罪了,我就要把他抓起来!” 大家的心都被点燃了小火苗,当年他们也是抱着这样的理想,甘愿穿上这身制服。 聂建勋红着眼,这个大小伙子,忽然热泪盈眶,他哽咽了下,继续道:“当警察很苦,没日没夜,没法照顾家里,薪水还少。还记得隔壁街的那个小张吗,就是长得跟猴子一样的小伙子。” 提起这个孩子,所有人没由来的统一沉默了。 见众人没有回应,他继续回忆:“他才十七岁,大把的青春年华,当街被个小偷给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据说那刀直接捅在了脊椎骨上,估计他这辈子站不起来了。” 在场的其余人都想起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 对啊,小张,那孩子当时为了帮一个被偷了钱的妇女抓小偷,那小偷的团伙直接从背后朝他捅了一刀。 他们后来去探望他的时候,那孩子笑呵呵地。问他后悔吗,他说不会后悔。但是他很遗憾,因为他想做一个警察,他想铲除一切社会的渣滓。 那孩子真的是幼稚的很,那女人的钱包里只有几十 - 分卷阅读119 元买菜的零钱,孩子却丧失了下半身的正常生活。 他真傻,还笑着说不后悔。想到这里,在场的六人,都无差别的捏紧拳头,热血沸腾。 他们回忆起刚刚进警局的时候,他们穿着经过层层测验来之不易的深蓝色制服。 宣誓那天齐声朗读的誓词猛然出现在脑海中,久久回荡。 “当初为什么做警察来着,我想想,哦,对了。我小时候,上不起学,其实我一直没说过。我父母因为一场火灾都走了,留下我和奶奶,是我们县派出所把我养大的。我想当警察,就因为想帮助和我一样需要帮助的人,现在……这些孩子正需要帮助。”老警察抽着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说起了前尘往事。 聂建勋咧嘴露出牙齿笑了笑,他指着自己放在桌上的警服:“不管怎么样,我觉着我要对得起自己身上这身警服,就算是这辈子做不了警察了,我也没啥遗憾的。但是那些孩子,他们能依靠谁?他们的家长都是普通人,我们不是宣过誓吗,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反正我不怕,不就是不做警察吗,有啥大不了。现在这些人的希望只有我们了,想想那些孩子,能救他们的只有我们了。” “对啊,我不怕,我大不了回去种地去。也比窝窝囊囊的强,我要对得起我自己穿在身上的这身制服。”刚刚还迟疑的警员,也站起身,此刻血液在沸腾,他大声冲其他人说。 “这些孩子多好,多善良。夏天我们执勤的时候,顶着那么大的太阳,孩子们给我们送冷饮。冬天的时候,孩子们给咱们送热茶。咱们这个时候做缩头乌龟,太他妈不是男人了。” “你们准备怎么办,所长上面压着,上层肯定也有人,这事情不是咱们满腔热血就能搞定的。”大家虽然被说得心里都燃起了熊熊火焰,但是实情也不得不考虑。 这话说出口,大家刚刚绪又被浇灭了,正当大家愁眉苦脸的叹气的时候。聂建勋想起了今早那两个市局的警官。 他建议:“我们联系市局吧。” “市局吗?他们现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案子,会来管这个自杀案子吗?”他们还记得王迅离开的时候,那叫一个趾高气扬,那两个市局的警官都束手无策。 “我们先私底下查,联系孩子们,拿到证据。”聂建勋的眼睛闪了闪,“只要我们能证明,那个刘老师所反应的情况是真实的,我们有了证据,就能将王迅这兔崽子抓住。我觉得乐欣欣的失踪案也不简单,她发的话一定不假,学校里肯定有问题。” “怎么查?”其余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聂建勋的脸上,都问上了同样的问题。 聂建勋看了眼被翻倒在地的桌子:“靠他们。”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三)监控 “他们?” “靠孩子们,孩子们一定知道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嘴不可能那么严。我们找来几个孩子,让他们自愿成为咱们的小卧底,他们肯定愿意。” 其余人听了,都摇摇头,一脸的迟疑:“太危险了,稍有不慎……” “我会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他们只需要将知道的告诉我们就可以。”聂建勋打开电脑,将列好的物品展示给大家看,“我会给孩子们购买监听设备,他们的动向我们时刻可以掌握。再买一些防狼喷雾之类的东西,让他们出意外的时候直接可以使用。不过我觉得不大用得着。我分析过,失踪案,以及今天的自杀案。以王迅为首的人不敢乱来,刚刚校园才出事,学校以自身的考虑,也不可能再让本校的学生再出什么事情。” “行啊,你小子。”老警察看了眼列的物品及旁边写的计划书,颇为赞赏地点点头,“看来我们都小看你了,你小子怕是早准备好了吧。” 聂建勋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我也是平日里老爱瞎琢磨,这不刚好碰上了。” “行,这件事,咱们都得保密,不说为了头上的乌纱帽,就算是为了孩子们也要把嘴都给闭老实了。如果这事要是被所长或其他人知道,我老廖第一个饶不了他!”老廖挺起身板,鹰一样的眼睛扫视其他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打从心底信任这帮战友。 其余人笑着对视一眼,立刻冲老廖敬了个军礼:“为人民服务。” 老廖笑着骂:“臭小子们!” 聂建勋忽然常日里心里一直紧紧拉着的那根弦,终于放下了。 他松了口气,看着同事们笑着互相打气的样子。觉着这些日子身上遭的那点皮肉伤,都不算什么。 从人民路派出所出来,容铮就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舒墨瞥见他那个模样,敲敲车门,让他回神。 “是不是觉着这事不简单。” “嗯。”容铮点点头,“我觉着这个学校里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好像都有什么关联,说不上来,总觉得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刚刚学校领导也来了,他们才知道白豚游戏,承诺一定加强管制。至于那个刘老师,你也听见他们解释了,那老师有被害妄想症,还有医院的证明不是吗?” 舒墨笑脸吟吟地看着容铮,继续道:“至于那个王迅,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让我再见到他。” 提起王迅这小子,容铮就气不打一处来。 学教局局长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觉得对方正气凛然,动不动就提现在的教育改革,该让孩子们减负解压,好学生坏学生应该一视同仁。 没想到这次见面,对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当时王迅被单独叫到派出所的审讯室的时候,他父亲就一直在门外,和他大谈自己的儿子有多优秀,成绩有多好,平日里有多乖巧。 在他心目中有过错的只能是那帮为了引起自己儿子注意力,想要“被欺负”的坏学生。 说到口干舌燥,说到情到深处,到最后还因为不忍而滴下了两滴老泪。 当然他的不忍是因为不忍自己优秀的儿子被牵连,在他心里那几个自杀的学生,死到临头还要拉自己的孩子下水。 容铮实在听不下去他在这里颠倒黑白,糊弄是非,背过身直接丢下他抹眼泪。 看容铮不为所动,那平日里正气凛然的学教局局长立刻开始到处找关系,把该找的人都找着。 最后当着容铮的面,昂胸抬头,盛气凌人地将王迅给带走了。 两人平日里维持的脸皮这一刹那间撕得粉碎。 “我们现在去哪儿?”容铮想起就觉得气血上升,揉了揉太阳穴。 叹了口气,打开dps开始准备设置路线。 他们主要是来查别墅灭门案的,人民路中学的案子,现在还没从地方派出所报上去。按照规定,特殊案件调查组只是一个辅助部门,没有单独行驶办案权的权力。 只有当其他的执法机构,对案 - 分卷阅读120 件有疑问,或者上层决定将案件移交给他们,他们才有资格进行独立审案。 这也是为什么学教局局长对他最后撕破脸皮的原因。 这并不是不好,也算是一种监督,三方监督,才能让手里的权力更加透明。 舒墨眼神闪了闪:“你不觉着这乐欣欣求救信和咱们现在手里的灭门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容铮听后便笑了,欣赏地点点头:“你说的正是,我们这就去乐欣欣家里,和这位叶天的好朋友好好聊一聊。” 恰好这时,手机响了一声。舒墨拿出手机,将手机里信息调出来。他看了一眼,便冲容铮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瞧,多米的信息到了,那女孩你想不到她们家住在哪里。” “哪里?”容铮看舒墨一脸神秘的样子,不禁心里有个猜测,“难不成就和叶天一个小区?” 舒墨一脚踩下油门,车缓缓地动了起来,他抿起嘴笑了笑,道:“对,我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其实按照推理来讲两个女孩住的应该不远。” “怎么说?” “现在的年轻人们不像咱们那个时候,朋友除了同学就是邻居。而这两个女孩子的定位是好朋友,你想想,现在孩子们学业那么重,他们哪里有时间交谈玩耍。” “那就是放学回家的路上,两个女孩肯定同路。”想到这里容铮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舒墨的缜密心思。 “还有一点,叶天的个性按照同学反映的情况,属于看上去开朗,实际上没人能猜透她的想法的一个女孩,她这个人带着自身的优越感和傲气。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她放下心交流?那只有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叶天的朋友必然是家庭条件和她差不多,长相却平平,性格内向的女孩。” 容铮点点头,颇为认同:“这都是你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出来的?” 舒墨笑了,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摇摇头:“我的容大少爷,这个叫做人之常情。有的时候专业书看那么多,不如多和年轻人们聊聊天,你会发现很多事情。” 被舒墨开玩笑地笑了下,容铮那张帅气的脸上,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微红。好在舒墨专心的开车,没瞧见这一幕。 再来到宁湖的龙湾小区,才发现这里的奢华。昨夜来的时候由于心急,没太注意周围的摆设。 他们的车还没靠近小区,就远远地瞧着大门外竖着的白玉做的雕像喷泉。 雕像是几个俏皮的天使,有的在奏琴,有的在看书,还有一个大逆不道的,正在对着池子小便。 那撒尿天使的雕像跟前站着个及其猥琐的男人,邋里邋遢的一张满是胡茬的脸。 正专心地瞧着那小天使地小鸟,做些详尽的研究,《论天使的小鸟是否具有可用性》。 他旁边的大眼睛男孩,一脸的难堪,不停地拉扯着猥琐男人的衣襟。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来一步啊。”舒墨看着这一幕,意味声长地抿嘴长叹道。 容铮苦笑地摇摇头,这重案组组长随时都在不正经。 “周大鸟,你在看什么。”将车开近他们身旁,舒墨将车窗摇下冲猥琐男人打招呼。 周鹏听见声音转身就瞧见舒墨,立刻咧开嘴冲上去,完全不在乎自己刚才的猥琐行为被对方瞧见。 “哟,巧了啊,不是你们要去学校吗?怎么,有线索了?”周鹏倚在窗前,朝容铮咧嘴打了个招呼。 容铮冷着脸,用眼角瞥着他,不想说话。周鹏笑了两声,觉着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又看向舒墨。 舒墨果然就是来融化冰山的,简直就是一个暖场小王子。 他很给周鹏面子,笑着点点头:“周队怎么在外边,没进去?” 没问到这,还没什么。问到了,周鹏便叹了口气,一脸不想回忆的样子。 魏威凑了上来,礼貌地冲容铮舒墨打招呼:“容队好,舒墨好。” 他个子小,直接钻到周鹏前面,把他抵开,回答道:“我们刚刚去找了小区的监控,但是奇怪地是,当天的所有监控都忽然没了,全是雪花。” “哦?有这么回事。”舒墨疑惑了,他想了想,“那物业监控室也应该有监控,能不能看见是谁进了屋里把监控替换了?” 魏威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一脸地无奈:“没有,我们查看了所有的监控,甚至把隔壁的监控都拿来看了,都没瞧见什么可疑的人。”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舒墨沉下眼。 周大鸟嬉皮笑脸地点点头:“对,就那个可能。干扰器。” 容铮提醒:“也有可能是黑客。” 周鹏摇摇头,得意洋洋地说:“不可能,我让多米查了。系统防火墙并没有被攻击的情况。我也询问过,别墅用的监控设备还是老一批的设备。让这帮子有钱人犯傻,别墅里的所有安全设备都很老化。这监控头自身没有留取数据的能力,只要把监控室的信号阻断,整个小区的监控录像,都没了。” 魏威有些气恼地看向周鹏,带着埋怨地口气说:“周队,你怎么什么都不给我说,我还以为你就瞎玩呢。” 周队哼了一声,看着魏威露出的一小节脖子,上面的痕迹简直辣眼睛。 他阴阳怪气地指着别墅小区大门的名字,略带讽刺地语气说:“来这小区买房子,简直是傻了。” 魏威这下算听明白了,之前廖城嘉担心周鹏知道魏威和他交往,周鹏会给他穿小鞋。这还没过一天,这小鞋就穿在了脚上。 他没好气地鼓起两腮,像只仓鼠一样,气鼓鼓地瞪着双大眼睛:“你、你……” 周鹏一副找打的贱样冲魏威扬起一只眉:“你什么你?” 魏威很鄙视地冲他吼:“周大鸟的心眼就只有芝麻那么大!”说完不等周鹏反应,转身就拉开舒墨开着的车的后车门坐了进去。 见舒墨要开车进小区,周鹏连忙也钻了进去,捏住魏威还有这婴儿肥的小肉脸:“好呀,好呀!我看你魏威跟着廖城嘉那小子才几天,就开始敢叫老大的外号了。不错啊,有那小子撑腰,是不是就厉害了。” 魏威的脸被捏的通红,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包着泪花,扒拉开周鹏的手,小声嘟囔:“两个月。” “什么?”周鹏用小指挖挖耳朵眼,大声问,“说大声点,没吃饭吗?” 魏威立刻带着哭腔大声地喊:“周大鸟,你欺负人!”吼完眼泪就顺着脸颊从尖尖地下巴朝下掉,一张脸委屈地皱了起来。 平日里就算周鹏怎么欺负他,让他帮忙写报告,让他跑腿买饭这些,他都不在乎。 但是这样没完没了地争对他,处处阴阳怪气地对着他,他心里就觉得十分不畅快和委屈。 对他来说周鹏算是自己的大哥一样的人。魏威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与众不同,因此很自卑,也很内向不愿意和人接触。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警局的时候,周鹏见着他就拉着他训斥:“小孩子就该朝气蓬勃的,死气沉沉地像什么样子!” 因为自己是新人,所以没有太多人搭理自己。再加上魏威不爱主动和人交流,其他人也不会主动和才入职的小孩沟通。 当时分组的时候,自己经常被落下一个人,他只能守着办公室,接电话记资料, - 分卷阅读121 研究档案。 在他认为自己可能不适合干警察这份工作,写了辞职报告,准备交给周鹏的时候。 没想到周鹏却主动找他一起吃饭,带他一起出任务,时不时地提点几句。 那时候周鹏简直就是他的偶像,渐渐地他也开始融入了重案组的生活。 魏威开始正视自己的性向,在一次明里暗示地时候,周鹏还说过同性恋没什么,人都该追求自己想要的,只要没犯法,没妨碍别人,就不是啥大事。 自己和廖城嘉认识确立关系之后,廖城嘉就提醒过他,他和周鹏的关系不太融洽。魏威觉得没什么,都是孩童时期的吵闹,当不得一回事。 昨天聚餐的时候,魏威其实特别紧张。 他很想带廖城嘉见见自己的大哥,他希望恋情得到周队的祝福,也喜欢周队和廖城嘉之前的恩恩怨怨都能化解了。 没想到的是,周鹏见到他们两人的时候,就立刻变得阴阳怪气了。 想到这里,魏威更加的委屈,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瞧见这一幕,刚刚悄悄用眼角观察他们动静的舒墨转过头,看向周鹏,他冷着脸用严肃的语气道:“周队,你怎么能这么对魏威,就算魏威和你死对头交往。你也用不着处处刁难他吧?” 魏威肩膀一耸一耸地委屈地直掉金豆子,连平日里觉得男人不该掉眼泪的容铮,都觉得他这样真心可怜。 周鹏在魏威哭的那一刻,心理防线就彻底崩塌,手足无措地坐在原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此刻懊悔得不得了,连带着不知道什么的心疼。平日里他是粗神经惯了,被欺负哭的小警察不胜其数。 唯独今天这次他算是真正地后悔了,想着刚刚自己做了什么,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别、别哭了。是我不对。”周鹏踌躇地两手两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四)家访 魏威不搭理他,梗着脑袋看着窗外。只是身子还有节奏的抽动,周鹏心里慌得很。心里想着,要不是廖城嘉那个家伙,他也不会刁难魏威。终于找着个背锅的,一股脑往廖城嘉身上丢锅碗瓢盆。 “行了,别闹了,这还有正经事要做。魏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记住你的主要工作。周鹏,你今天太没有领导样子了,我就不跟局长说了,你自己给局长写检查报告吧。”容铮直接发话。 魏威点点头,大力吸了两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看向容铮:“容队,我好了。” 周鹏最讨厌的就是做检查,做检讨。他沮丧着脸,胡子拉茬的脸上满是郁闷。 “打个商量吧,魏队,一千字行不。” 魏威瞥了他一眼,两手臂抱在一起,脸一横:“小周,至少一万字,明天交我桌上。” 周鹏见魏威搭话了,并且还附和他开玩笑。啥一万字,就是十万字,他也想办法让别人给他写了。他连忙腆着脸,凑到魏威旁边,捶腿捏肩。 “这,嘶,轻点。你这是打人还是按摩。” “是是是,领导觉得这样怎么样,还适合吗。” “恩恩,小周,表现不错。三千字吧。” “保证完成任务!”周鹏一脸谄媚,冲舒墨容铮挑眉,瞧我厉害吧。 舒墨嘴角抽了抽,踩上油门,重案组这对活宝,觉得自己刚刚完全是浪费表情。 乐欣欣家的别墅离叶天家的别墅隔了几栋楼,他们的房子算是中规中矩,并没有改外装饰。门外的院子里种满了花,冬日开的花,香味尤其浓烈,看起来也是精心保养过的样子。 不过……这些花的叶子微微有些泛黄,草也有些杂乱。 说不上感觉,就是有些不太对劲。 舒墨先是借了套物业服穿在身上,又把魏威那头梳得十分端正的头发,揉得一团乱,现在的孩子都虎得很,哪里会梳得这样一本正经。 他简单介绍了在学校了解到的乐欣欣的怪异表现,还有那个封着避孕套的许愿袋,以及下午三名学生的自杀事情。 “这不是简单的校园暴力了,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让王迅跑了?”周鹏有些生气,看那动作摆明要冲局长打电话兴师问罪。 容铮连忙止住他打电话的动作:“怕是局长也没辙!没有证据,仅凭一个有精神病的老师的一面之词,是没法拘留他的。就算是他到了审讯室,只要不说话,等过了二十四小时,他还是可以离开。” 舒墨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迟疑的说:“有件事,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王迅在小学就连跳过级,现在他读初二,实际上他还没有满十四周岁。” “妈的,未成年保护法。这个小兔崽子……”周鹏吐了口唾沫。 “不是未成年保护法,是《刑法》。刑法中规定未满14周岁是绝对无刑事责任年龄时期。这也是为什么局长会同意王迅离开,就算是王迅真的如刘老师所言,我们抓了他法院也会放了他,更何况我们没有证据。”舒墨纠正。 “但是有了证据就好办了。”魏威提醒,“我记得前几年有个案例,未满十四周岁的男孩强/奸并残忍杀害了一对母女,最后还是被判处了死刑。” “我们先找到证据,最后如何审判,再想办法。”舒墨眨眨眼,笑眯眯地说,眼睛里带着兴致盎然的神色。 说完舒墨收回目光,清清嗓子。从包里拿出口香糖,吃了一片。 他示意周鹏和容铮留在外面,自己带着魏威按响门铃。门铃按了很久,门口的可视通讯设备才难耐地发出“嘟”的一声响,跟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伴着些电流滋滋的响声响了起来。 “谁?”女人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还有疲倦。 舒墨对着摄像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咧嘴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红着眼睛像只兔子一样的魏威:“下午好,我是物业,这位说是你们家孩子的同学。” 魏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太多,加上红着眼圈,看起来像是个胆小怕事的孩子。 “同学?来这里做什么?欣欣已经睡下了。” 魏威顶着一双兔子眼,慢慢地打开包从包里拿出一本资料,在摄像头前晃了晃,按照剧本开始演戏:“阿姨,老师交代的任务。我来过好几次了,您家都没人。我不需要见欣欣,把东西交给您就行了。” 女人听见魏威的话,明显有些怀疑。前几日小区里发生了重大案件,所有可疑的信息,物业都会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等等,等一下,我就来开门。”女人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出来。 舒墨和魏威对视一眼,这声调明显是按照别人写的东西念出来的口吻。 两人正琢磨着,门被打开了,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是个年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 - 分卷阅读122 的女人,她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两人,投去警惕的目光。 “请进吧。”女人观察了一小会儿,才慢吞吞地让开身子。 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碾过的沙子,很难听。 两人紧跟在女人的身后进了屋,舒墨走在后面。他将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吐在手里,趁人不备贴在了门锁的位置,然后把门关上。 乐妈妈很有礼貌将两人引到客厅,然后自己走进了厨房。 这个屋子很明亮,开着大灯。落地窗的阳台,窗帘闭得严严实实,阳光透不进一丝缝隙。 屋里的空气也很沉闷,带着些湿衣服发霉的臭味,喷了很多的空气清新剂依然盖不出那股味道。 摆设也很奇怪,所有的相框都背对着放置。墙上有一块长方形的新痕,和周围的墙色相比有些淡。很明显,那里曾经挂着一个相框。 舒墨伸出手指摸了摸茶几下的小柜子,果然不出所料,附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魏威拉了拉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厨房,厨房很乱,到处都是食品包装袋。舒墨拍拍魏威的手,做出稍安勿躁的表情。 乐妈妈从屋里走出来,将热茶放在桌上。舒墨冲乐妈妈笑了笑,端起一杯,抿了下,水没有进口。 乐妈妈剪着短发,后脑勺处的头发有些翘,她的气色不太好,化着淡妆,还是盖不住深深的眼袋。她的脸颊往里凹陷,嘴唇苍白,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魏威拿出资料递给女人,是初三的学习资料,上面还有笔记做标注。 乐妈妈接过笔记,看也没看一眼,就放在一边,问魏威:“你说是哪个老师让你送资料的?” 魏威面不改色,快速回答:“是数学老师,余生。” 乐妈妈点点头,余生是才到学校的新老师,比较负责,经常打电话关心乐欣欣的身体情况。见乐妈妈的怀疑减少了,魏威提出下个问题。 “阿姨,乐欣欣还好吗?大家都很关心她最近的近况。” “嗯,很好。”乐妈妈简单地回答,不愿意多讲。 舒墨在兜里将手机按下拨打键,他冲女人柔和地笑了笑:“杨女士,您知道小区昨天发生了件命案吗?” 乐妈妈端起茶杯的动作明显一顿,她摇摇头,微微勾起嘴角:“不清楚,我最近不太舒服,一直在家休息。” 舒墨皱起眉,担心地问:“没事吧,最好去医院看看。” 跟着舒墨站起身,走向阳台。女人的神色明显有几分紧张,舒墨走了两步,却又停下转过头看向乐妈妈:“乐妈妈,要多开开窗户,让屋里通通风,这样病才会快些好。” 乐妈妈连忙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舒墨笑了笑,开始告辞:“那就不打扰了,对了,最近在做城市居民人口普查。” 他站在乐妈妈的身旁,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口气:“希望您能配合下,在七点之前,带着家人一起到物业中心做个登记,七点后我们就下班了。因为这次比较严格,所以需要‘亲自’带上身份证及一寸照片到物业中心做登记。如果没有一寸照片,物业中心也提供照相服务。”说完舒墨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相框,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乐妈妈目光飘逸了下,很快地点点头:“知道了,下午七点之前,等我老公下班,我叫他。” 舒墨离开前,忽然顿住脚步,大声地冲女人喊:“您一定别忘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要是过了今天,就是政府来人直接上门做登记了。” “好的,我知道了。”乐妈妈倚在门口笑了笑,看两人的背影远远地离开,才将门关上,缓缓地走进屋内。 阳台上的窗帘里窜出一个人…… 舒墨和魏威出来缓缓沿着小区里地绿化带走,走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环视了眼四周停了下来。确定没人注意,一个闪身,两个人影忽然不见了。 乐家对门的草坪上,低矮的灌木丛里,四个人正趴在地上,往里看。 “寻求支援吧,我怀疑乐家人被人控制了。”舒墨先说话。 魏威皱起眉,问舒墨:“你是发现什么了?” “刚刚我们进屋的时候,我发现屋里有有三种鞋号的男鞋。据多米传来的情报,乐爸爸是物理学教授,平日里比较注意外在形象,穿衣服都十分整洁一丝不苟。而我在门口鞋柜上看见了一双前面烂了皮的皮鞋,那鞋旁边还有一双全是泥土的运动鞋。” 舒墨说完有些后怕地看向魏威:“我刚刚走向阳台,窗帘下有一双脚。”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五)潜入 “太危险了。”容铮蹙眉,心中不由地一紧,不禁抓住了舒墨的手。 手下的手,又软又小,冰凉刺骨,容铮的手掌很轻易就把那手包裹在手心里,他的手滚烫,将温度传了过去。 舒墨眼皮跳了跳,笑眯眯地转过头盯着他,眼睛弯成一柄镰刀,看得容铮心惊肉跳,心脏如同鼓雷狂跳不止。 两人之间旖旎气氛不断流转,舒墨勾起嘴角,倾身缓缓靠近,容铮盯着舒墨越来越靠近的脸,猛咽唾沫。 周围的空气都停滞了,几只冻得不成形的麻雀忽然叫了两声,将容铮猛地震醒。 容铮身侧的周鹏忽然直接一个翻身,闪身到两人中间,容铮猛地把手收回来,脸上附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周鹏拿出手机摆在两人中间,他看看容铮,看看舒墨,总觉得刚才气氛似乎有些奇怪。很快他又摇摇头,将手指竖在嘴前。 “怎么?”舒墨扬起一只眉,语气不善,脸色隐隐像是盖了一层黑纱。 周鹏恍若未觉,指着手机上的屏幕道:“刚我联系了乐大海,就是乐欣欣父亲的单位。乐大海这段时间,一直都准时上下班,连迟到早退的情况都没有。这不像是被控制住的样子。” “那现在乐大海还在单位吗?”舒墨闻言,立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啊,在啊!”周鹏点点头,不知道舒墨为什么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打草惊蛇了。”容铮转过头,看向屋内,方才二楼被窗帘死死盖住的卧室,此刻窗帘被掀开了一角,露出黑黢黢的内里。 有人在那后面正在往外窥探。 四人虽然将自己藏匿在了灌木丛里,却依然将头紧紧贴在地上。 魏威侧过头,忽然想起了件事情:“对了,乐妈妈当时很奇怪。” 容铮蹙眉,莫名有些心慌:“怎么?” “刚我们离开的时候,乐妈妈忽然拍了下我的背。”魏威说完转过身将背露出来。 黑色的外套上有块指姆般大小的深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舒墨伸手用指尖轻轻一刮,黑色的粉末刮在指甲里。他凑到鼻下闻了闻,面色更加黑沉,其余人向他投 - 分卷阅读123 来的探究的目光。 舒墨神色一肃,沉声低语道:“是血,人血。” 他这句话像是一袭炸雷,几人顿时心中惊涛骇浪,明明周围风平浪静,头顶却只感黑云压顶般沉重不堪。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了。”容铮淡淡出声,眯起眼看向窗台。 “不等他们出来吗?”魏威眨眨眼,“刚刚舒墨说了物业那边需要人口调查,按照他们家里人,那么久被控制的情况,这会儿应该不太会有危险。” “不。”舒墨摇头,别有深意的冷冰冰地瞥了眼周鹏,冲魏威说,“刚我们借口进屋,其实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不过他们并不会因为怀疑而兵行险招。他们会立刻联系乐欣欣的父亲,而我们聪明的周队,居然去联系了乐大海。” “这,乐大海也不傻啊,怎么会那么听他们的话。”周鹏还想挽救下,呐呐地开口。 “乐大海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被控制了半个月。还一天到晚正常上下班,难道你不觉得他已经脑子开始有问题了吗?” 舒墨的反问就像一把带钩的尖刺,刺进了周鹏的脑子里,把那一团团绞在一起的线团拉扯了出来,周鹏住了嘴,不再多说。 他们四个人,除了容铮其余人都没有持枪。容铮的枪里有四发子弹,92式特警专用。其他的武器只有三根甩棍,一瓶防狼喷雾。 魏威不好意思将放狼喷雾捏在手里,眨眨眼睛,带着几分羞涩笑了笑:“城嘉担心我……” 后面不用多说,反正狗粮已经撒出来了,闭着眼睛乖巧等食才是最好的做法。 周鹏此刻只能违心地点点头,勾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夸,廖城嘉真会关心人。心里吐槽,廖城嘉真他妈是个娘们唧唧的狐狸。 瞧把魏威迷得人五人六的,偏偏他还不能拆穿,陪着笑脸不要脸地夸了几句,魏威看他的眼神总算是回暖了不少。 “先这样,一会儿周鹏你先悄悄进门,这会儿他们应该都在二楼呆着。我观察过一楼,不像是经常有人的样子,我们先把后门窗户全锁死。然后魏威你敲门,吸引他们的注意,我从屋外爬上去到二楼女孩卧室,先把女孩救出来。”容铮将室内的地形图调出来, “我呢?”舒墨看向他,这一通规划里面没有他。 容铮看了转移视线看着面前的地图:“你等候支援,你没有相关的谈判和解救人质的训练……” “没必要,”容铮的话被舒墨直接打断,舒墨轻轻摇晃脑袋,眯起眼睛狐狸一样笑吟吟地看着容铮,“容队,你难道忘记了你个头有多高,你太过引人注目了,爬到二楼就让我来。我体术不错,很容易就能爬上去,魏威你的防狼喷雾给我。” 容铮想拒绝,舒墨直接摆手阻止他的话头,一双黑色的眼珠直直看进容铮的眼里,容铮被盯住好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地呆呆点了点头。 “容队就跟着周鹏进屋里,藏起来,看见凶犯第一时间将人制住。” “那就这么办了。”周鹏点点头,同意这个计划,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跟着咧嘴笑了笑。 从计划的起始到成型,他们只是用平日里商量出行的语气,好像前路不是凶恶的匪徒和未知的危险,而只是一次游戏。 只不过,有的时候,一些游戏,稍有不慎,命就没了。 魏威落在最后,准备把手机关上,他反复看了眼手机上熟悉的电话号码,目光有些发红。 “打一个吧。”周鹏走过来,拍拍他呆呆的脑袋。 魏威将手机关上,屏幕很快就黑了,他抬起头望向周鹏,咧开嘴露出两颗闪亮的小虎牙,笑了笑:“不用了,晚上还得吃他做的饭呢。” 周鹏笑着手上加大力度,骂道:“就算不说他了,你这样天天喂我吃狗粮,我这晚饭就不用吃了。” 魏威低下头,看不清面目,只是声音带着些轻快:“那晚饭就一起吃吧。” “好啊,叫上容队还有舒墨,今晚我可要吃大餐。” 魏威脚下一顿,回头笑了笑,点点头。 他的右眼总在隐隐跳动,像是有东西在不停拉扯,魏威抿紧唇,压下心中不安。他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有了相守的爱人,还有出生入死的战友,他很满足。就算今天……他也觉得没什么。 此刻一晃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蔚蓝的天空很快被一层层重峦叠嶂的灰云遮住,太阳的余晖照在灰云上,透出几分金黄。 路灯的影子从左边缓缓地移到了右边,歪歪扭扭地,像是被东西从中隔断一样。这地上灰蒙蒙地影子,有两团黑影,一闪而过。 周鹏和容铮两人佝偻着身子,趁天空忽然暗下来的一刹那,钻进院子里,他们左右靠在门边,周鹏冲容铮使了个眼色,随后从怀里拿出一柄带把小镜,将门轻轻地打开留出一丝小缝,把小镜子探进去,来回观察了一遍。 果然如他们所料,这会儿一楼一个人影也没有。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屋内。 这屋内没了灯,所有窗户都被窗帘拉上,漆黑一片。屋内夹杂着的酸臭味带着一丝丝的血气味道,容铮皱了皱鼻子,眉头拧成了一团。他眼角瞥见地上有几点血迹,往客厅处延伸。 客厅沙发前的茶几歪扭在一旁,很明显,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缠斗。 闻见那股子腥臭气,和地上混着血液的星星点点白浊。这场面再明白不过了,刚刚他们在外商量的时候,女人正被匪徒压在这里轻薄了一番。 想到这里,容铮面上难得地出现几分杀意。这一连串的暴行一头抓住容铮的思绪,死死地将其扯住不放。 “容铮!”周鹏忽然叫了他一声,“你去那边,我在这里躲着。” 容铮眼神收了回来,点点头,朝着周鹏指的方向走去。在阳台被墙壁遮住的一角,悄悄隐蔽起来。 房间里,顿时悄然无息,好像方才进来的两团黑影化成了雾飘散入了空气,不见踪迹。 他们刚刚躲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楼上猛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还夹带着几声咒骂和威胁。 咒骂声和哭声混杂的杂乱,维持了仅仅一会儿,就瞧见楼上女人走了下来。她戴上了一顶黑色小皮帽,隐隐约约间能从缝隙中瞧见白色的纱布的一角。 她面色沉静,毫无波澜。脸上带着墨镜,穿着一身松垮垮的睡衣,走路的时候微微有些一轻一重。她扶着楼梯上的扶手,两条腿以不太舒服的姿势,扭曲地挪动。 乐妈妈走的太慢,后面跟下来个黑糊糊的人影,那人影毛毛地猛地伸出手朝她一推。她一个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那人影瘦瘦小小,等那人影下了楼梯才发现,他其实和女人差不多高。 这人看着就跟个竹竿一样,干瘦的皮包骨头,脸上颧骨高耸,一双三吊眼冒着精光。他对女人低语两句,跟着还几分猥/琐地笑了笑,拍了拍女人的臀部。 乐妈妈低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转过身,走到门铃处拿起电话,问:“谁?” 那凶匪还用那双黑漆漆的手钻进女人的衣服里上下抚摸,周鹏正巧就躲在鞋柜里,通过百叶的缝 - 分卷阅读124 隙中看着凶匪。 他正咧着嘴,露出黑色的垢牙“嘿嘿”笑了起来,极其猥琐地伸着舌头,不时地舔舔女人的耳廓。 周鹏咬着压根,恨不得冲出去,直接给这恶心的蛆虫狠狠地面门上给上一拳。 乐妈妈却好像没有感觉,只是木着一张脸,表情呆滞地看着屏幕上的男孩,说出的话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那头魏威的声音缓缓传了进来,一开始男人摇头示意不准魏威进屋。 外面的魏威见乐妈妈迟疑着不肯开门,便脑子一动,问道:“阿姨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我听你声音不大对劲,我去找物业过来。” 男人猛地那猥琐脸一收,面露凶光,龇着牙冷笑:“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让他进来!” 女人迟疑了下,沉声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凶匪挑起一只眉,沉默地看着女人,嘴角带着冷笑。 乐妈妈回过头,缓缓地将门拉开。门外,魏威咧开嘴看向女人,女人冲他皱紧眉,一脸想要他快离开的样子。 魏威仿佛丝毫未察觉到女人不善的面色,略带夸张地张大嘴询问:“乐阿姨,你怎么带着墨镜?快晚上了,你哪里不舒服?” 乐妈妈没说话,转身没让他进门,询问他掉了什么东西,自己朝里走了进去寻找。刚刚那凶匪,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魏威面前。 魏威看着那人,疑惑地问:“你是?” 那人笑了笑,露出黄褐色的牙齿:“我是欣欣的叔叔,这不正巧嫂子不舒服,我替我大哥好好照顾下这个家。” 魏威淡淡地“哦”了一声,点点头,不再看他。 男孩伸着脑袋,一副懵懂的样子,他瞪着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看着屋内。 魏威面上毫无破绽,他的手却是背在身后,紧紧地捏着甩棍,手心里全是黏糊糊的汗水。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魏威,让开身子,露出门口,做了个请进的姿势:“欣欣的同学是吧,进屋里来坐会儿,叔叔招待招待你。” 魏威咽了口唾沫,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慢慢地点点头。 男人先走进屋里,他随后跟着,旁边的鞋柜忽然慢慢地开了。魏威吓了一跳,脚步踉跄了下。 男人怀疑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怎么了?” 魏威摇摇头,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鞋子:“不小心绊到了。” 男人嗤笑了下,转过头,摇了摇脑袋,没有怀疑的往里走。 男人让魏威见了脸,只怕是要杀人灭口。魏威想到这里,面上更不敢露出半分表情,一张脸呆呆的面无表情。只是手里拽紧甩棍,随时准备趁男人不备对着男人的后脑就是一棍子。 乐妈妈余光瞥见魏威进了屋,神色黯淡了几分。她依旧没说什么,只是弯着腰,在屋里寻找着东西。 男人熟门熟路地坐在沙发上,像是这家的主人一样,两腿大岔开。冲魏威扬扬手,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道:“小同学,过来坐坐。” 魏威心里打着鼓,一颗心狂跳着就快要跳出胸膛。他木着脑袋点点头,略微有些僵硬地朝男人身边走。 就在离沙发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楼上忽然传出一声女孩的凄厉惨叫声,面无表情的女人猛地看向楼梯处,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裂开。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六)解救人质 舒墨见周围没人,便纵身一跳,跃上一楼的窗台。 窗户外的景象被窗帘紧紧地遮住,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的模样,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悄无声息的侵入。 舒墨在窗台处站稳,容铮重重的喘息声一直沿着耳麦在他的耳边回荡。 过了一会儿,耳麦里传来轻轻手指敲击的声音。 得了信号,舒墨翻身爬到屋檐上,顺着屋檐上的落水管,垫着脚尖快速移动。 他抬头看向二楼凸起的一块石头,石头突起的地方不大,他用手指捏著仅仅露出一点的石头。那石头被打磨的滑润,外面覆着一层油光。 一般人捏不住这般大小的石头,偏偏他食指和大拇指用力一捏,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子就转到了二楼的阳台边上。 独留下石头上两个凹状浅痕。 舒墨心底有些兴奋的因子在胡乱跳动,他看着紧紧关闭的窗户心跳开始加速。因为兴奋而染上一层红雾的脸,被渐渐昏暗的夜色掩盖掉。 他难耐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手指动了动,轻轻用脚尖一勾,紧锁的门就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舒墨闪身进了屋子,屋里没有任何人,漆黑的一片,只能在他打开的缝隙中透出的光,看到一些痕迹。 屋里的床被翻倒在一边,地上杂乱不堪,空气里夹杂着食品腐烂的恶臭。 他抬起一只脚,两三只黑漆漆的蟑螂从他脚下冲忙逃窜。舒墨皱起眉,冷笑了一下,猛地一脚踩了下去,几只圆鼓鼓的蟑螂“噗呲”一声,全身爆开,四分五裂,地上留下一小滩白色夹着黄色的粘稠物。 舒墨玩味地看了眼不停跳动的蟑螂腿,舔舔牙齿,他好想闻见了血的味道。 他的理智压制着猛然跳动的某根神经,不像其他潜入的人有些缩手缩脚,他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打开门,脚下却没漏出半点声响,犹如一抹鬼魂,无人可察。 “妈的,真他妈事儿多。”几句脏话,从隔壁的房间漏了出来,他隔着薄薄的房门俯身听着。 “嘿嘿,”屋里传来女孩支支吾吾反抗的声音,男人嘎嘎两声怪笑,狠狠地骂道,“妈的,小屁崽子,早就被操烂的玩意,跟老子装什么矜持。摸摸,怎么了,赶明儿老子当着你老子面,把你妈和你都上了!” 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低低泣音和讨饶声。 男人满意了,跟着就是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舒墨冷冷地勾起一边嘴角,打开门,猛地闪了进去。 里面两人丝毫没察觉屋内多了一个人。 屋内乐欣欣低着头抽泣,她缩成了一团。男人站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猥琐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露出脱了色的纹身。 满身肥膘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伸出长满毛的手,就着女孩的领子口往下摸去。他舔了舔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手下的动作越发大胆。 舒墨被屋里腥臭的味道熏得难耐地皱紧眉头,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茫然回头,舒墨猛地一个勾拳打在男人的下巴上。“噗”的一声,男人整个身子像个沉重的破沙袋扑倒在地。他的眼泪瞬间就从小眼睛里挤了出来。 他狂怒地站起身,侧身躲过男孩忽然扫过的腿风,大力往前一扑,两个人滚做了一团。男孩的衣服撕开了一个口子,雪白嫩滑的身子便倏地露了出来,如玉般的肌肤,散发出一层柔和的白色 - 分卷阅读125 光芒。 见身下的男孩身体比女孩还要柔软,男人忍不住兽欲上脑,伸出湿漉漉地舌头,想要将男孩的滑嫩肌肤含在嘴里反复舔舐。 男孩忽然对着男人轻笑一声,男人顿时被那抹带着邪气的笑容惊艳,呆楞在了原地。 只不过一瞬的功夫,一阵带着辛辣的气味和雾体,猛地冲着男人的口鼻眼喷去。铺天盖地的火辣辛疼的感觉顿时淹没了男人那点猥琐的小心思,疼地捂住脸,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舒墨忍不住嗤笑,转身轻轻以男人肥硕的身子为支点,一个滑行,男人的双手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绕在了身后。男人想反手挣扎,舒墨却轻而易举地止住他所有动作。 他手下毫不留情,像逗耍困在牢笼里的耗子,手法精妙绝伦下手狠绝,时而狠历,时而放慢,男人的动作却是十分笨拙,滑稽不堪。犹如马戏团里被挑弄的黑熊,鸠拙不已。 男人想要惨叫,舒墨随手抓起一个臭袜子塞进男人嘴里,跟着“咔擦”两声脆响,男人的手整个软绵绵地垂在地上。 女孩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舒墨转了转脖子,忽然转过头看向女孩,他的鞋踩在男人的裤裆口,重重地碾了碾,男人发出难耐地痛苦低哼声。 男孩咧开嘴,冲女孩微笑,露出森森白牙,猩红的舌尖在里面晃动。 乐欣欣像是见着了地狱里出来的挖人心肺地恶鬼,惊恐地睁大双眼,猛地惊声尖叫起来。 舒墨带着些懊恼,缓步走到女孩边,蹲下身子,歪着脑袋阴霾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像是无边的深渊,透过她的灵魂,看穿了她的大脑。 男孩白惨惨的脸上,挂着两只漆黑晶亮地眼睛,如狼一样,直直地盯着她。 女孩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咽了两口唾沫,手脚踌躇地在地上滑动,不知道放在哪里。 男孩看着他,缓缓地从兜里拿出一副眼镜戴在脸上。刚才恶鬼的面孔忽然被清水清洗了个透彻,眼前的男孩悠悠的散发着柔和平静的气味。 舒墨对女孩温和地安抚道:“别怕,我是警察。” 短短六个字,让女孩期盼了整整半个月的日子。出乎舒墨的意料,女孩下一秒跪在地上,将头不停地磕在地上,猛烈地敲击。 嘴里越带疯狂地嘶哑着声音,那声音沙哑地像是破了洞的风琴,难听地刺耳,她极其艰难地说:“救、救救我,救救妈妈!” 舒墨轻轻拍着女孩的背,他随手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地上,女孩的头不断敲击在软绵绵地枕头上。 他温和地抚摸着女孩全是骨头的背,叹了口气:“你都安全了,安全了。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舒墨说出的保证,让女孩缓缓地停止疯狂地举动,她呆呆地直起身子,将脑袋轻轻靠在舒墨的肩上,接受舒墨的劝慰。 门忽然间被猛地撞开,女孩的身子猛地僵住了。舒墨抬头望去,反倒是松了口气,他贴在女孩耳边安慰:“没事了,坏人都被控制住了。” 容铮看见舒墨和女孩都相安无事,紧张地神色稍缓,面色依旧铁青。 价值不菲的宁湖区的龙湾别墅,这次是连续两日登上当地的新闻头条,这免费的广告,不知道物业地产公司看了消息是应该欣慰还是应该头疼。 警车再次在漆黑的黑夜里点亮了一条闪着五色光的长龙,离着叶氏别墅区,仅仅三栋楼远的地方,再次围满了警察。 夜风瑟瑟,一阵凉风吹来,让迷迷糊糊满身粘腻冷汗的魏威打了一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女孩忽然尖叫,刚刚还神色自若地凶犯,忽然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接一把刀直直地横在了魏威的脖颈之前,冷霾着一双眼,大声冲屋里无人的空气怒吼:“滚出来,都滚出来!” “不、你要做什么?”魏威的眼睛通红,布满了网状的血丝。他抖着声音,害怕地询问。 凶犯冷笑,他那双吊着的小眼睛,此刻阴测测地扫视四周。寂静的背景下,每一分呼吸,和喘气,都像是一次生与死的交战。魏威努力大着胆子,控制着呼吸,用眼角瞥着下巴底下那把冰冷的小刀。 刀上还有血槽,可以一遍遍插进他的身体里,将他捅成一个破烂的窟窿。昏黄的灯光下,刀刃反射着寒光,白惨惨地射入男孩的眼睛里。 从没遇上过这种场面的魏威,忍不住有些腿软。 躲在暗处的周鹏,咬着牙根,见魏威一张脸惨白,嘴唇都没了血色,当即脑子一热,便一头钻了出去。 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魏威像是没了水的鱼,无力地开合着嘴。男孩在看见他窜出来的一刹那,眼中迸发出希望、恐慌、难过的情绪一股脑朝他侵袭而来。 周鹏转过视线看向凶犯,凶犯看见他出来了,眼睛凶恶地眯成一条细缝。 “放开他,我来替他当人质。”周鹏沉声说,一反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的表情从未有过的镇重和严肃。 凶犯不傻,周鹏人高马大,魏威却是又瘦又小,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控制一个魏威可以,控制一个周鹏,简直就是傻。 “你们是警察?”凶犯问。 周鹏点点头,眼睛直直盯着凶犯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小刀。凶犯注意到他的紧张,心下的惧怕稍微压了些许下去。他带着几分莫名心中升起的得意和控制住警察的快感,哈哈大笑了两声。 “别乱来,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可以尽量满足你。要是你手底下人出现什么差错,你就等着过年家里烧纸吧!”周鹏看出凶犯眼中的猖狂,忍不住敲打出声。 “你还挺横,不杀他,划上两刀老子也不怕。”说完凶犯就狰狞地勾起嘴角,手下一用力,魏威的脖子上出现一条猩红的痕迹。 “妈的!你!”周鹏气急,怒瞪着一双眼,理智不知道跑到那个角落里。 凶犯猛地将男孩顶在胸前,拿刀在男孩的脸上比划着,呵呵笑了两声,慢慢威胁道:“如果你不想这孩子的脸蛋瓜子上,填上两个字,就给我老实点。” 周鹏气不打一处来,被凶犯用平日里审犯人的话反训了一顿。他咬牙切齿,也不得不低头。 一直屋内默不作声的乐妈妈,一脸惊愕看着屋内的动向,她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听见女儿的惨叫声,心中惊疑不定,五根手指直直地抠挖着地板,朝着楼梯努力挪动身子。 就在她万般无助,越发绝望之时,一双脚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等她惊呼,那人蹲下身子便捂住了她的嘴。 容铮侧蹲在地上,对着女人晃晃手里的枪,女人顿时明白了些,点点头。 容铮见女人被安抚好 - 分卷阅读126 ,便跨过她身子,慢慢从墙角挪到了凶犯的身后。凶犯还咧着嘴,得意洋洋地举着刀冲着对面威胁。周鹏显然看见他,容铮冲他比了个手势,周鹏用眼神示意。 仅仅一刹那间,周鹏突然大喝一声,对面的凶犯身子跟着突如其来的吼声颤了颤。 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下一秒头上就接着猛地一疼,手下捏着刀的力气便跟着松上了几分。他下意识用制住魏威的手去扶脑袋。电光火石之间,魏威忽然一改刚刚软绵绵的样子,神色间锐利一闪,趁着这半秒的空档猛地一蹲,整个身子朝后倚了上去。 半个身子的重量,瘦小的凶犯根本就承担不了,两条腿跟着重点往后一倒,瞬间仰着头直直摔倒在地。 “咔擦”一声清亮的脆响打破紧张的气氛,凶犯被扣上手铐,再也逞不了能耐。 从魏威被当做人质,到凶犯被抓住,仅仅只花了不到五六分钟的时间。三人却来不及兴奋,容铮一马当先,两三步跨上了楼。 回忆到此,魏威想起这场战斗中,唯一负伤的就是自己,不免有些为自己的不小心有些气馁。要不是今天配合的是周队和容队,他很有可能就要再也吃不上廖城嘉的热饭了。 想到这里,魏威忽然在人群里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里有鬼的魏威立刻翻身下了救护车,不管医护人员的阻拦,快速地钻到人群之中,企图淹没自己的身影。 廖城嘉刚刚下班,就瞧见这么一幕,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脸上,铁青一片。只以为成功把自己躲在人群里的魏威,正小心翼翼地勾着脑袋,弓着身子踮起脚悄悄朝外走。 廖城嘉也不急,跟猫抓老鼠一样,眼神跟着魏威的动作移动。 跟着一个快准狠,快速地将想要逃走的小仓鼠叼在了嘴里。 被逮着的魏威老老实实的,像一个做错事等着老师罚的学生,丧气地垂着脑袋,不时地还叹气两声。 廖城嘉又是心疼又是头疼,谁不知道廖家二少爷这辈子心里就没住过人,这小人冒冒失失地闯进自己心里,却不知道爱惜自己。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七)谁要杀你 廖城嘉从小就长得要比一般孩子好看,伶俐乖巧,讨老人们欢喜。 一个院子里的孩子大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军区大院里成群的毛头小子,像小疯子一样,天天舞着家里的扫把,披着旧床单互相打斗充将军。 一帮子以主战派为旗帜,毛都还没长齐的毛头小子硬生生地生出悍匪的气性。小小年纪就能扛“长枪”舞“大刀”,拿弹弓打蛇,拿扫把互相追砍,七十二般武艺样样皆精。每天在外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不回家,一身晒得黑漆漆的,家长各个愁得不行。 而另一帮子人则是以和为贵的主和派,每天文绉绉地扯什么笔杆子救天下。精通琴棋书画,能歌善舞,都是脸蛋粉扑扑白净净的孩子,平日里都是乖乖呆在家里不到处惹是生非,每次家长会家长都倍儿有面。 廖城嘉是这伙人里的一个异类,他从小就长得唇红齿白,偏偏生在被比做军中虎狼的廖家。 这还要说起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廖家就断定这次一定能生出个娇滴滴的小公举。 廖家为了能出个不带把的女儿,那阵子可是天天烧香拜佛,就期望能出个女儿,成全廖家这从主家到旁系都没生过女儿的愿望。 可惜天不从人愿,呱呱落地的廖家老二,依旧是带着个把。不过长得却晶莹剔透,不同廖家人一贯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 从刚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还要白嫩上几分。虽然得个女娃的愿望没能实现,却生出个比女娃还要水灵的男娃,倒还是不错。 廖城嘉从出生就被家里当成掌上明珠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惜廖城嘉毕竟还是廖家的崽子,骨子流淌着就是狼的血。 五六岁的时候他就会偷爷爷的枪跑出去打鸟,偏偏他还长着一副乖巧的模样,家里人是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 就这么一个混世小魔王,将整个大院里的小悍匪们给收拾了个服服帖帖,见着他就学着大人们狗腿地叫老大。 可就在他站到大院的生物链最顶端位置的时候,不知道出了啥事,他忽然就转性子了。 廖城嘉开始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不是跟着爷爷写毛笔字,就是窝在练棋。直接从主战派的小头头摇身一变,成了主和派的小首领。 周家刚刚从西南地区转到南边,西南军在整个华国的6军部队里那可是他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加上西南军动不动就拿枪怼人的暴脾气,和没事到处打地道的习性,其他人都戏称他们是西南毛耗子。 可别小瞧这毛耗子,在你陷入美梦的时候,那耗子一嘴就能咬住你的脖子。可见从西南来的周家有多不好惹。 搬进军区大院的周鹏,人高马大,刚来的时候和其他人都不太熟。 偏巧他个性猴皮,还带着毛耗子的血性,打遍军区大院无敌手,和所有人两三天就能打成一片。顿时主战派的新头头就成了他。 这也是为啥周鹏和廖城嘉打小不和的原因。 一个是因为廖城嘉虽然转性子做了主和派的小首领,但是在主战派里还是有一定的威信,这让周鹏怎么能服气?二是本来两派就平日里水火不容,谁都不肯待见谁,一个戏称对方莽夫,一个嘲笑对方娘们唧唧。三是周鹏追的女孩子,都喜欢廖城嘉,觉着他这个人简直是没有内涵。 在告白被拒接了两只手那么多次次数之后,周鹏顿悟了,不让廖城嘉下台他是没好日子过的。从此就展开了一段鸡飞狗跳的你追我赶,你混我泼的日子。 说起来廖家二少爷和魏威小警员的相识可以说是相当的平凡,没什么波澜起伏。 魏威从小没去过什么风月场所,性格内向的他也不爱和同龄人一样,到处去寻找诗和远方。 对他来说从家到警局,再从警局到家里的这一段小路,是他唯一的安心小巷。 廖城嘉就在无意间闯了进来,在他平凡的生活里插上一腿。 魏威当时正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宵夜,廖城嘉也恰巧路过便利店也进来买烟。 一包烟并不贵,对廖城嘉来说,腰都不用弯,不过廖二少有个毛病,非必要绝不带钱,凭着一张黑卡走天下。 不过不凑巧的是,便利店里的刷卡机坏了,只能收现钱。 刚刚把烟叼在嘴里的廖城嘉难得的踌躇在原地,这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好付完钱的魏威走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下廖城嘉,跟着他抬头看了眼被撞的人,当场就被廖城嘉那副皮囊给迷惑了。 廖城嘉冲他丢了个媚眼,他就呆呆地帮着廖城嘉付了钱。 廖城嘉还是有良心,给魏威留了电话。 然后之后便是借钱还钱这般套路,这一来二去的接 - 分卷阅读127 触,两人就互相看对眼了,也没谁先表白,反正就迷迷糊糊地牵了小手,亲了小嘴。 回想起两人甜甜蜜蜜的点点滴滴,廖城嘉心里这会儿真是抽抽的疼,魏威偏巧又乖巧得很,知道自己做错事,不敢抬起头。只是露出圆乎乎的脑袋和软软的头发,两只白瓷一样的小耳朵不时地还抖一抖。 廖城嘉眼眶有些红,伸手摸了摸魏威脖子上缠着的纱布,抖着声音问:“疼吗?” 魏威见廖城嘉没有发脾气,立刻绽开笑容,傻乎乎地咧嘴笑,摇摇头:“不疼,真的,就是小伤口,不碍事。” 刚魏威到处跑,扯动了伤口,这会儿纱布还往外渗着血,他倒是丝毫没察觉。 廖城嘉叹了口气,拿魏威没辙,实在不忍心对他发脾气。揉了揉他软乎乎的脑袋,还想说些什么,眼角就瞥见了周鹏完好无损地朝他这边大跨步过来。 廖城嘉心里冷哼,正巧周大鸟上赶着过来找死,我成全你。 接着就是一阵冲准备上来碰瓷的周鹏胡乱发脾气,喷出的口唾沫可以用碗接下来,那量份恨不得去浇花了:“你是怎么照顾魏威的,作为队长的你身上倒是完好无损。难怪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要拿功劳,不踩着底下人往上爬是对不起你这肩上的星星是怎么?” 本以为周鹏会恬不知耻地大声回呛,难得的周鹏没跟他呛声。只是抹了把脸,闷声闷气地点点头,满含歉意地看着魏威:“是我错了,没照顾好魏威,没事吧。” 廖城嘉没好气地指着魏威的脖子:“这叫没事吗?” “没事,”魏威插嘴,赶紧打断这兴师问罪的质问,“真没事,皮肉伤……我是个男人,这点伤闹成这样我多难看。” 的确如魏威所言,回头一看,周围的围观群众两眼冒着精光朝他们看。 那眼神分明像是在看八点档娱乐新闻,八卦味十足。 有个大妈兴味盎然地掏出手机,恐怕已经将刚刚那一副大房指着二房质问丈夫的狗血镜头从头到尾都录了下来。 廖城嘉硬生生地将心中的怒火憋了回去,没好气地瞥了眼周鹏,拉着魏威就朝救护车走,周鹏低着头小媳妇样跟在后面也不吭声。 那边一家三口还在闹纷争,这头正巧一个凶犯正被担架从别墅里抬出来,送往救护车。 那凶犯的一只手软绵绵地垂下,另一只手呈现扭曲的姿态叠在身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五官狰狞地痛嚎。 舒墨刚跨过台阶从屋里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带动脸颊上的小小的酒窝,看起来有几分生动可爱。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不长眼的,那凶犯看见他那可爱模样却犹如看见了怪物,情绪忽然就况。 他轻轻用手扶着男人的手臂,眼睛直直地看向担架上的男人。 一个躬身,脖子上的项链从颈项间掉了出来,出现在男人的眼前。男人忍着剧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舒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不好的预感一直从毛孔深处往外逃窜。 舒墨勾起嘴角,冲他露出一个笑。 张开嘴,轻轻地说:“睡吧。” 那声音很小,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听见。 凶犯看着他的眼睛,眼皮忽然重重地搭了下来。 他像是陷入了一个漩涡,漩涡很大,灰色的浓雾中夹杂着紫色的闪电,噼里啪啦的跳动。 他的身子在里面不断的起伏,一会儿升高一会儿落下。 平日里大胆的男人,这会儿吓得紧紧地闭上眼。 忽然耳边的噪音戛然而止,迷迷糊糊中他试探着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先是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面前漆黑一片。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眼前突兀地居然出现了一道一望无际的通道。 那通道笔直通向深处,一直没有曲折,尽头淹没在黑暗里,像是有人类最惧怕的东西在那里静静地等待。 他心惊胆战地瞧着陌生的环境,黑暗里,总觉着什么东西会涌上来,仿若随时都会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疯狂地扑过来。 男人现在分不清楚什么是幻境什么是现实,只是隐隐约约地看见洞穴的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一闪闪地发着诡异的红色的光。 那红光一闪,忽然,又不见了。 周围恢复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就像是海浪包裹住了他。 他不安地看了眼四周,屏住了呼吸,不安感一点一点笼罩了他,吞噬着他所有的理智,心中的惊恐渐渐地扩大。 忽然,头顶有什么滴落下来。男人好奇地看了眼,那滴落下来的液体是红色的。 还没等他回过神,突然,一瞬间周围变得通红,漫天的血液在空中交错喷洒,浓郁的血腥臭气一股脑地朝着他鼻腔深处钻进去。 长满青藤的黑色洞穴里突然伸出无数只苍白的如同幼儿般的小手,正朝着他的脸掏挖去。 吓得他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六神无主的慌忙地爬行,企图找着什么出路。 什么东西忽然从他的眼前晃了过去,男人呆愣了片刻,还不等缓口气。紧接着他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奇怪的黑影,那黑影是个满脸是血的胖子,一双眼珠子凸出,白色的眼白带着血丝惊人的往外冒,以一种奇异的状态弯著头看著他。 他背上冒起了鸡皮疙瘩,顿时满身汗液淋漓,一层薄汗粘糊糊的把衣服粘在身上,他赶紧转过身用手往后快速地爬动,他的脚已经僵硬了起来,动弹不得。 不远处有一道亮光,那是一道出口。 男人顿时看到了希望,朝着那个方向快速地奔跑。 当他快走到那处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一个黑糊糊的人影,那人影又瘦又高,挺直着背部。 那是个和他一样的人! 男人兴奋地快要跳起来,踉跄着朝那人伸手,嘴里嘶哑着喊着救命。 不过,那人影,却是一动也不动。 他心里奇怪,走到那人身前,定睛一看,本来就惊惧交加的男人,心跳差点就停止了跳动。 眼前站着一个十分眼熟的男人,那男人有双奇怪的眼睛,一只蓝色一只黑色,深深地镶在眼窝里。 他的脸庞在黑暗里,白惨惨地,显得越发的诡异,豔红的唇,不同色的眼睛竟都透著森森的鬼气。 男人尖叫一声,快速往回跑。 脚下不知道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一个狗吃屎,男人摔倒在地。 他抬 - 分卷阅读128 起头,另一边刚刚那个胖子一脸横肉的脸,满是鲜红色的血迹,正离他的脸只有仅仅一毫米的差距。 胖子上前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开始一阵阵地猛烈摇动,男人的胃开始一阵阵的翻江倒海,他只想这刻他能昏死过去。 “你……要往哪里逃……” “啊!”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姜黄色的尿液瞬间弄脏了白色的担架。 一时间,护士的怒骂声,旁人的嘲讽声,男人的惨叫声及其和谐地融合成了一首午夜的交响曲。 交响曲充当着舒墨出场的背景音乐。 舒墨歪着脑袋,俏皮地眨眨眼睛,好像懵懂无知的少年,奇怪凶犯忽然的动作,他纯白得犹如一张还没写上任何字的白纸。 警车笛声一路悠扬的一直到达了市局。 凶犯和受害人都被拉走,别墅前只剩下一群围观的邻居,伸着脑袋满脸好奇往里张望。 屋子大门紧紧地闭着,不停闪烁的门前灯莫名地透出股说不出的诡异感。 “什么情况?”刚下班的小青年手里还夹着厚厚的资料,看见别墅前围满了人,也跟着上前好奇地张望。 “死人啦!”老太婆嘴里喊着,眼睛里却全然是兴奋。 “呸,张太婆别张嘴就瞎说。”立刻有人出来辟谣,“乐家那三人我看好好的,死什么人了。” “我看救护车都来了,没死人也残了几个。” “我猜是那女的外遇被老公捉奸在床,没看见那奸夫都被打得不成人形了吗?” “啧啧,真没想到啊,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没想着骨子里是个贱货……” 小青年听着几人的议论,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视线没离开过眼前的房子。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缓缓地离开。 他走了几步,拐过一条小道,跟着在一道门前停住了脚步。 小青年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门牌,门牌上写着两字:叶家。 他朝里张望了会儿,忽然,叶家的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警察。 见着警察,青年立刻转过身闪到一处隐蔽的树丛里。 小青年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警察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青年才露出身影来。 他熟门熟路地翻进叶家的院子里,转身摸进了屋里。 屋里漆黑寂静,白惨惨的月光将所有的狰狞血腥都一一暴露在青年面前。 青年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眼睛闪了闪,满意地点点头,他从怀里拿出相机仔仔细细地将屋里每一处血迹都拍了一遍。 闪光灯不时地在屋里闪烁,像闪电一样在黑暗里穿梭。 维持了半小时的家庭摄影时间,青年这才意犹未尽地爬上了阁楼。一走进阁楼,他便习惯性地看向电扇。 显然那件艺术品已经被人发现了。 青年有些遗憾,好在小冰箱还在,他弯下身坐在冰箱上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 笔记很厚,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还贴着不少的照片。他翻过一页,隐隐约约地能看见安琪两个字。 他停在那页,上面有孩童涂的歪歪扭扭的画作。青年用指腹划过粗糙的页面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隔了两秒,他将页面翻过,是另一个小女孩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双眼紧闭,苍白着脸,像个死人,然而嘴上却像是裹了一层蜜一样泛着光。 青年脸上的柔和渐渐地变得贪婪了起来,他一眨不眨地张大眼睛。狠狠地将女童的身影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不过几分钟后,青年的表情又慢慢从痴狂变成了厌烦。 他翻了一页,拿出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宁静的夜里,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带来点生气。昏黄的月光从阁楼上的窗户透了进来,照在那张青年奋笔直书的纸上。 上面的字苍劲有力,每到一句话的最后一笔必然会穿破薄薄的纸张。 一只贼头贼脑的尖嘴老鼠恰巧循着血腥气和尸臭味爬上了阁楼,它从风扇边探出脑袋,动了动鼻子,看着那纸张,上面的字它看不懂。 那上面有一句话,十三号实验成功,十四号实验失败,十五号实验启动中……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八)敲诈 倪大爷今夜特地泡了一壶浓茶,这市局从一楼到五楼全都亮着灯。 老人叹了口气,将屋里的收音机打开,提着茶往门口走。屋外挤满了人,全都是老相识了,也不客气,带着睡袋和零食饮料,直接住下。 威严的市局门口,全然成了野餐圣地,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安营扎寨。 如果是其他的分局,立刻就拉来城管暴力驱赶。只有市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不打扰白日的正常工作,大晚上的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也就因为这点,记者媒体们手里开始写淮南市市局的新闻的时候,也会跟着手下留情。 倪大爷不懂领导们的弯弯肠子,他就是心疼眼前没日没夜守这里的年轻人们。 现在孩子们负担重,一个人要扛起好几个家庭。但是要是身体坏了,一个家庭怕也干不了啥了,直接垮掉。 想到这里,倪大爷给找来纸杯,倒上热茶,一个个递过去。 对面的小卖部,今天也开着,阿红嫂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重播的狗血电视剧,卫生纸用了一大卷,现在眼眶还红着…… 市局三楼的审讯室里,瘦小的凶犯还翘着二郎腿,一脸的无所畏惧。 “付长锁,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抓起来吗?”周鹏瞥了眼凶犯,手里翻着凶犯的资料。 付长锁眼珠子一转,昂着脑袋摇摇头:“不知道。” “我说,付长锁同志,你现在跟我嘴硬有用吗?”周鹏敲敲桌子,大灯打在付长锁脸上。 强烈的灯光下付长锁只是眯了眯眼睛,撅着一张嘴,毫无畏惧,满不在乎地摊开手:“硬了吗?软的不得了,不信你摸摸?” 妈的,臭小子敢跟老子开黄腔。周鹏斜着眼勾起嘴角,阴测测地冷笑。 “完了。”审讯室外,李姐扶额头疼。吕傅勋一脸疑惑看向她:“怎么了?” 没等李姐说啥,摄像头跟着就黑了,吕傅勋抽抽嘴角:“你们周队挺有个性的啊。” 容铮眉头皱了皱,点点头,指了指摄像头:“坏了,通知检修处的人来修修。” 李姐叹了口长长的气,将手里厚厚一叠资料递给容铮和舒墨。 资料第一页就是乐大海的照片,乐大海这个人长得并不瘦弱,甚至有些人高马大。然而照片里的乐大海却像小姑娘一样,含着胸,好像惧怕着摄像机。 乐大海是典型的南方小男人,性格上懦弱怕事。据周围的人介绍,他的妻子平日里就很霸道,总是对着乐大海呼来使去的。乐大海在家人被囚禁的情况下选择忍气吞声,很大程度是因为凶犯代替了他的妻子,成为 - 分卷阅读129 家里的掌权人。 舒墨又拿出另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是乐大海的妻子,一名医生。干练的短发,凌厉的眼神。一看照片就知道这是个十分霸道的女人,然而这个女人在被囚禁的时候选择忍气吞声。 他猜测不仅仅是因为凶犯拿女儿做威胁,还有一定程度上女人自身强于他人的自尊心。她甘愿被囚禁,也不想让人知道她被强奸,被殴打,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个多么没用的丈夫。她依旧想要维持这个家的本来面目。 “没想到吧,其实乐大海早就出轨了。”李姐摇摇手机,将舒墨的心中猜测更加板上钉钉。 他看了眼李姐手机里的女孩,年轻、漂亮、活泼。忽然舒墨心里有个莫名其妙的猜测,他问:“这个女孩来了吗?” 李姐点点头:“知道乐大海的情况,害怕了主动过来的,还在休息室里。” 容铮冲舒墨点点头。 舒墨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出了监控室朝休息室走。 休息室里,年轻的女孩正一脸不安地咬着手指。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看得出来为了来市局还特地打扮了一番。不过这里没人在乎她的样貌,看着她不安紧皱的脸上,全是冷汗,舒墨心里的猜测更是加强了几分。 她对面的电视里还播着晚间新闻,正现场直播着乐家别墅的情况。 看着这一幕的女孩,更加惧怕,颤颤巍巍地抖着身子。 舒墨敲敲门,唤回女孩的神智。 那女孩看见舒墨,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她本以为会有个女警察来询问,毕竟脸上的遮羞布还盖着。 “何小姐,我是舒墨。”舒墨自我介绍,径直拉开何霞对面的椅子坐下。 何霞面色不愉,她来的时候是鼓起了万般勇气,警局却只叫了一个刚毕业的警员来问话。她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见何霞不搭理自己,舒墨也不恼,起身从休息室的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一罐放在女人面前。 何霞有些惊讶,瞥了眼舒墨。见他自己已经打开一罐仰头喝了。 何霞想了想,把啤酒推到一旁,看着舒墨泛着红晕的脸,有些气恼。 “我不知道你们还可以在上班时间喝酒。” 舒墨将啤酒罐子放下,拿出纸巾擦擦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何小姐……只不过我觉得你需要喝点酒,你看起来很惶恐害怕的样子……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话毕,何霞惊讶抬起头看向舒墨,舒墨说话的语气太过平静,脸上也毫无表情。何霞哆嗦了下嘴,手脚冰凉。 何霞扬起下巴,右腿搭在左腿上,用一副不大在意的语气道:“我们是自由恋爱,那是为了爱情。” “噗。”舒墨呛了口气,啤酒洒了半边桌,他咳嗽好一会儿,何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要发怒的时候舒墨直起身子看向她,“何小姐,我记得您今年24,刚考上研究生。乐大海比你大一轮,几乎可以做你父亲了。” 舒墨只漫不经心的点出两点,一是她还是学生,二是乐大海可以做她父亲。 果然,何霞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霞,24岁,河沙市南县人,根据考试记录你考过两次研究生,第一次面试被刷,第二次面试过了。而第二次面试的教授恰好是乐大海。以后你的课程也几乎没有完成,成绩却总是高分通过。据你室友反映,你自称已经在宁湖区买房。” 舒墨看向何霞,她梗着脖子瞪着双眼:“你……” 舒墨将身子往前倾,看着她,嘴角勾起,眼神带着些轻蔑:“你父母都是普通的企业职工,试问还是学生的你如何能购房,而且还是宁湖区的房子。恐怕你已经看上了乐大海他那栋别墅了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何霞怒道,“我压根就没那样想过……” 舒墨挑起一只眼说:“别装了,何小姐。” “我没装,我对他是真心的!” “真心?”舒墨摇摇头,把乐大海的照片拍在桌上。 乐大海鼻头肉,唇厚,眼睛小,皮肤黝黑像是裹了层黄垢。那黑漆漆的鼻孔里不时地还往外翻着几根毛。就这么一个邋遢、丑陋的中年人,脱掉西装,穿上补丁衣服,走在大街上别人都给丢两元钱。 何霞将照片推开,道:“我爱的是他的才华……你真是庸俗。” 舒墨气笑:“别污染爱情两个字了,何小姐。你连照片都懒得看一眼,你告诉我你真心爱他,真以为我不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 何霞的脸一阵红一阵黑,伸手把照片拿在手里证明自己的真心实意。可惜乐教授长得真心太有伤风化,她手抖了抖,眉毛皱成了八字形。 “行了,何小姐,来之前我已经都调查好了。在这里你不用跟我装腔作势了,老老实实说说吧。你是不是擅自联系了杨医生。” 何霞愣住,冷汗冒了出来,她咽了个唾沫,紧张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霞不打自招,舒墨摊开手坦言相告:“猜的。” 何霞嘴角抽了抽,抖着手去拿啤酒罐,手里全是黏糊糊的汗水,手指抠了好几下,拉环都滑开了。 舒墨看何霞急得面红耳赤,伸手帮忙。“咔擦”一声,冷气从罐口挤了出来。 何霞疾疾地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顺着喉道灌进胃里,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脸上恢复了平静,她才开始一五一十交代:“乐大海他抱怨,他老婆管的太宽,工资全部上交不说,连奖金都要收走……” 舒墨歪着脑袋耳朵动了动,自动把乐大海的抱怨转换成何霞的抱怨。 “那女人长得又老又丑,还占着茅坑不拉屎。做人留一线,总要给点活路。她那样做也不怕被人耻笑。” 这个逻辑,舒墨没听懂。不愧是物理系的高材生,因果关系说的他都瞠目结舌。 何霞又喝了口啤酒,罐子重量轻了,她的脸脖子也跟着开始泛红。不知道是不是酒壮人胆,说出来的话更加肆无忌惮。 “那老母鸡占着窝,我只能住个小出租屋,真是没道理。我去看过了,那小区治安不错,我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我和乐大海提了提,他不太愿意离婚,说是孩子还小,怕对孩子不好。” 舒墨说:“乐大海不敢,他怕老婆。” 何霞厌恶地用指尖戳乐大海的头,唾骂道:“真不是个男人,他这个人懦弱得很,我就干脆帮他一把。我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见面,和她摊牌。” - 分卷阅读130 舒墨问:“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的事情。” 舒墨又问:“杨医生什么反应?” “能什么反应,不就是不同意吗?她说有本事让乐大海和她当面提,她不信我的话。” 何霞翻了个白眼,敲敲桌子:“真是可笑得很,我都说了,以前的钱她拿走,闺女归她,市中心那套小房子也送给她,她居然还不同意。你说她是不是得寸进尺,太自以为是了。” 舒墨点点头附和:“的确太得寸进尺,自以为是了。” 何霞误以为舒墨认同她的话,像是找到组织滔滔不绝地往后说:“我就想了个办法,我回去后,直接缠着乐大海没让他回家,还特意在他的衣服领子上留下口红印。没过两天那女人就联系我了,她说给我二十万,让我不要打扰她的家庭。简直痴心妄想,二十万就想买走我的爱情,这是不可能的!” 二十万不可能,因为她想要的是那栋市价三千万的别墅。舒墨没有明说,只是接着帮何霞说下面她的话。 “于是你就拒绝了她的提议,然后开始跟乐大海不断做思想工作,乐大海本来就耳根子弱,很快就被你说服。” 何霞点点头,叹了口气:“可惜的是,临门一脚,出了这种事情,这两个歹徒,真是罪该万死。” 时间不早了,他手机响了几声,是容铮等急了。基本情况他都了解清楚,不想和何霞继续虚与委蛇。 舒墨站起身子,将空瓶丢进垃圾桶里,冲门外敲了敲门,进来两个穿制服的警员。 警员板着脸,径直就走到女孩的两旁,把手铐拷上。何霞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蛋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犯法!”何霞叫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舒墨转过头,微笑着看着她,柔声回答:“敲诈就是违法啊,何小姐。看来你对华国的法律不太清楚明白,正好这几天休息下,好好看看书。” 何霞尖叫,不停地挣扎,嘴里喃喃着叫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两个警员人高马大,轻而易举地制住女人的反抗,将人押走。 何霞惊慌失措,两只手死死地抓住门框。 舒墨慢慢渡步,走到她跟前。 盯着她眼睛,他从资料里拿出一张红色的文件复印件,冲何霞晃了晃,展示给她看。 红色文件是房产证,上面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杨怡……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三十九)崩溃的女人 今日清晨,淮南市的天空难得的晴朗,蔚蓝的天空没有被厚厚的浓雾和云朵遮挡,阳光很快洒满了大街小巷。 再见到杨怡,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据跟着她的护士介绍,杨怡一直拒绝和警察沟通。 不过,医生早些时候对她的精神状况进行了一个评估。 评估结果显示,杨怡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可以接受询问。 舒墨在见过乐大海的出轨对象何霞之后,就很想同她聊一聊。 杨怡显然睡了个好觉,精神头不错,只是脸上还有些青肿的痕迹。 早上的金黄色阳光从外面洒了进来,空气随之缓缓流动。 带着青草味的清新空气顺着风,将屋内的消毒水味都冲淡了。 病房内通体的白色此刻被覆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早晨的风有些大,将水蓝色的帘子扬了起来。 杨怡却觉得很惬意,贪婪地嗅着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享受着清晨大自然的回馈。 舒墨是一个人来的,他特意换了身运动装,打扮得阳光帅气,像个还在念书的孩子。 他刚来到门边就被杨怡察觉了。 之前的物业管理,这会儿成了警察。 惊讶在她脸上只待一小会儿,很快她就了然了。 舒墨手里拿着一束带着露水的鲜花。 刚刚从楼下经过的时候,正巧发现有不少漂亮的花正颤颤巍巍顶着寒风绽放。 辣手摧花对于舒墨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舒墨脸皮比城墙也就薄那么一点点。 他当着园丁拼命塞白眼的脸,采了一大束,老园丁一大把年纪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气绝。 对舒墨来说花不过是花,理所应当该被人观赏,他又不是林黛玉。 简单找了张白纸包裹了下,居然还有模有样。 舒墨抬头和杨怡的目光短短碰触了下,舒墨随之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杨怡转过头,不愿意与他直视。 很遗憾,做为一名警察,这样被受害人排斥的事情经常会发生。 并没有发觉自己打扰了病人的休息,舒墨径直走到病床旁,把花递给旁边的护士。 花瓶口又细又窄,塞了半点才把粗大的茎干塞了进去 舒墨指着插好的菊花,简短地介绍:“瓜叶菊。” 杨怡同样是个话少的人,她的瞳孔并没有聚焦到花上,只是看着窗外,清澈的蓝天,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插好花的护士冲舒墨指了指床头的紧急按钮,然后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走时她还体贴地将门带上。 顿时,病房内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带动窗帘不时地发出的“沙沙”声响。 舒墨用手摸了摸花瓣,蓝色的花瓣沾满了露水,那露水粘在他的手指尖上,一滴冰凉徐徐地沁入他的身体里。 他感叹道:“大自然真的很神奇,这么寒冷的季节,依然开着这样灿烂的花。我的母亲是一个很爱花的女人,父亲为她亲手造了一间温室……因此我从小就能分辨花的种类,了解每一种花的花语。” 杨怡看向他,缓缓道:“看来你父亲很爱你的母亲。” 舒墨点点头,他摸了摸下巴,勾起嘴角笑了笑:“我以为你会问我这种花的花语。” 杨怡瞥了眼那束花,深蓝色的小菊花,叫瓜叶菊吗? 她不大在意地说:“所谓花的花语,不就是人们自以为是地给花加他们自己认为的含义吗?不过,你还是说说吧。” 舒墨差不多预料到了杨怡的反应,他看着杨怡的眼睛,柔声回答:“蓝色的瓜叶菊的花语,是爱情的烦恼。” 杨怡愣了下,僵硬地将脑袋像螺旋一样,一格一格咔嚓归位,表情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舒墨收了笑容,换上严肃的表情看向杨怡,平静道:“杨女士,我觉得你有些爱情上的 - 分卷阅读131 烦恼,需要和人谈谈。” “我能有什么烦恼,一把年纪了。” “您并不老,杨女士,从您现在的模样就能看出来,您年轻的时候一定非常漂亮。” 舒墨的话不是吹捧,杨怡身材保持的不错,虽然已经四十多了,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反观乐大海,年纪比杨怡小两岁,看上去却大了一轮。 “无论以前长什么样,人都是会老的。” “据说当年您还是校花,乐大海娶了你,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都过去了。”杨怡低声自喃。 她两眼无神地看着手指,舒墨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 舒墨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杨怡的面前。 照片上的人,彼此都很熟悉,是乐大海的出轨对象何霞。 舒墨言简意赅地说:“她昨晚来警局交代了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气都有些焦灼。 杨怡看着照片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和不断吞咽的动作将情绪漏了出来。 昨晚上何霞被拉走后,舒墨让多米找到了一些关于杨怡和乐大海过去的蛛丝马迹。 杨怡当时正读医学博士,年纪不小了,二十八岁,依旧单身,她妈都求她或多或少带个东西回来啊。 在那个年代,这个年纪的女孩如果没有结婚生子,基本上都被盖上了异类的红章。 乐大海是一个工读生,家境贫寒,比杨怡小两岁。 当时的乐大海的长相比现在好太多,没有油腻腻的脑门,也没有圆鼓鼓的大肚子。 如果非要比做一个人,乐大海当时长得挺像葛优年轻时候,是个还比较帅气的小伙子。 不过论家境、才学、样貌他都是配不上杨怡的。可杨怡偏偏就对这个穷小子动了心。 可能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也可能是一个绵绵小雨的夜晚。总之他们相遇了,也相爱了。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就算是医学博士的杨怡也不例外。 她平生第一次对人付出真心,压根没有思考过生活的麻烦。 结婚后,两人便开始矛盾不断。一个是干部子女,一个是农民子弟,生活毫不意外地让两人的婚姻道路越发艰难。 “你想问什么?”杨怡打断了舒墨的回忆,冷冷地说,“那只是大海一时犯错误,他还是一个以家庭为重的男人。男人嘛,总是管不住自己那点可悲的小心思。” “哦?看来杨医生很大度。” “大度。”杨怡苦笑了下,叹了口气,“年轻人,看来你是不懂婚姻。” 舒墨微笑了下,摇着头说:“我的确不太懂婚姻,那太遥远了。对我来说,最直观的婚姻认知就是来自于我的父母。我的父亲和母亲很相爱,不仅仅是在我的面前。我母亲是个艺术家,父亲是个商人。他们算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他们愿意为对方融入彼此的世界。” 别人的婚姻都像童话一样,王子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杨怡听后,嘴唇微微颤抖,她从前欺骗自己那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堆鸡汤。 当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有种摩天大厦顷刻之间倒塌的感觉。 舒墨看了眼她的表情,缓声道:“昨天乐大海一直坐在书房里看着一本是一本物理学入门专业书,我不知道什么含义。乐大海说他很后悔,很抱歉。” 话毕,杨怡哭了。 她此刻哭得像个小孩,抽抽搭搭地抖着肩膀。 舒墨叹了口气,将纸巾递了过去,杨怡擦了擦眼泪鼻涕。 她带着哭腔小声说了声抱歉。 舒墨沉默了,他看着杨怡红红的眼睛,低声道:“刚刚我看了乐欣欣的检查报告,我觉得还是要很您说说。” 杨怡快速地擦干眼泪,眼睛看向舒墨,恢复了镇定:“您说。” 舒墨踌躇了下,吸了口气道:“医生给欣欣做了hcg血检,弱阳性。” 语音刚落,“嘎吱”一声,杨怡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杨怡瞪大双眼,浑身猛地一震,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她呆呆愣愣地盯着舒墨,想从他脸上找到谎言的痕迹。 舒墨接着说:“不过因为时间太短,没法确定,等一周后医院会再安排检查一次。” “不可能!”杨怡抖着双唇,猛地摆手,“你在胡说!” 舒墨挑起一边眉毛,疑惑说:“付长锁进了警局,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们是被当场抓获,审讯时却不肯认罪,只要求与杨医生您对话。他们好像确信你不会告他们。” “畜牲!”杨怡赤红着双目,咬牙切齿,怒道,“这群畜牲,畜牲,我要杀了他们!” 她两只眼睛里喷发着火焰,像是血一样赤红。狠狠地磨着牙齿,恨不得把那两个畜牲都不如的家伙挫骨扬灰。 “您还打算什么都不说吗?”舒墨支着下巴,鹰一样的眼睛锐利地盯着杨怡。 杨怡嘶哑着喉咙,声嘶力竭地咒骂,全然是暴怒的状态,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像是蚯蚓一样不断扭曲。 她的脸狰狞得可怕,丑陋犹如地里扭动的爬虫。 杨怡自顾自陷入疯狂,俨然一副崩溃的样子。 懊悔,痛苦,难过百种情感,犹如怒涨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不停用双手狠命捶打床铺,“噗噗”作响,想要将所有的事都借着这双手通通捶打进黑暗里。 舒墨见杨怡俨然一副精神就要崩溃的样子。 他眉头锁起,站起身按响紧急按钮。 很快护士医生便冲了进来,将病床围了个水泄不通。舒墨烦躁地拉了拉领口,掏出一支烟。 刚想点上,三层肚皮的护士长大力清了清嗓子。 舒墨将烟收回就包里,转身离开。 不断往反方向奔跑的护士,和舒墨悠闲的步伐行成鲜明反比。 电梯门在他靠近的时候,恰好打开,他却转了个身子从安全出口走了下去,停在了楼梯间。 他拿出手机,点出容铮电话按了过去,响了两声,很快他又挂上。 老烟枪舒墨将烟点上,吸了口,两眼无神地从窗户看向远方。 医院外不远处有个灰色的小教堂,笋状塔楼,高耸入云的白色的尖顶,立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 几只麻雀冒着寒冬出来觅食,扑扇了几下翅膀,落在了十字架的顶端,跟着绕着那里飞了几圈,久久徘徊不去。 手机忽然震了起来,舒墨手一抖,烟从窗口 - 分卷阅读132 掉了下去。 他抹了把脸,表情恢复了些,拿出手机,他又咧开嘴笑了。 舒墨按下接听键,呼吸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舒墨没说话,只是将手机放在耳边。那边的人也没说话,呼吸有些短促。 两人彼此这样沉默好一会儿,舒墨像是在跟什么较着真,只是咧着嘴笑,那笑容很甜,甜的腻人。偏巧他心都是黢黑的,脚下原地画着圈不肯开口。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两兄弟 电话那头呼吸声停滞了一秒,舒墨也跟着屏住了气。 跟着,突兀地,一声幽幽地轻叹传了过来。舒墨抿着嘴,眉尖带了点忧伤。 “怎么了,和你猜测的一样吗?” “恩,不过她没直说。” 舒墨的声音很平静,但是隐隐约约容铮感到他有些沮丧。刚刚手机忽然响了两秒便停了,他看见舒墨的名字,心跟着跳了两下,回手就播了过去。 想起舒墨昨晚跟自己说的猜想,虽然有些荒谬,但是他还是放手让他去做。 “她怎么样了,可以来警局了吗?” 舒墨顿了顿:“不能。乐欣欣怀孕了。” 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容铮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 舒墨玩弄着手上的打火机,点燃了火苗,勾起嘴角:“我还要去找个人,一会儿就回来。” “注意安全。” 舒墨看着火苗在不停悦动,映红了他的双眼。“啪”的一声,舒墨将打火机合上,对着另一头的那个人轻声道:“等我。” 紧接着他就把手机挂断,一个转身消失在楼道里。 离着淮南市,四五百公里远的地方,有一座以工业著名的城市,位于城市南边的郊区,修了个工业园,这里人口较多,五六年前便有商人看准了商机,在这里修了个小小的商业中心。 过了不长的时间,这里渐渐的成为了闹市。这里的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了,偏巧有这么一家店,生意总是清冷得很。 两个出差到这里考察工制品的年轻人,瞧着特价活动的字样便进了那店,店里真是冷清,本就寒冷的冬季,硬是添上几分萧瑟。 “二胖,要不咱们换一家吧。”其中一个矮个子男子,看了眼空荡荡的餐馆,打起了退堂鼓。 二胖不大在意地挥挥手,他挤着自己的脸,露出厚厚一层下巴肉,跟着他的动作,那肉晃荡了下。 “你咋那么事儿呢,你没瞧见这里打五折啊。这边物价高,咱在这儿吃没啥关系。节约点钱,回头报账的时候,咱还可以留点自己用。” 二胖这话说的有理,只是吃个饭,应付应付得了。 这饭馆空阔,两人选了半天,在一根柱子旁坐下。大声喊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个打着哈欠的服务员。那小伙子眼下都是靑乌,拿着菜单往桌上一甩,跟着又打了个哈欠。 矮个子不乐意了,你们这店里没有小妞做服务员就算了,怎么态度还那么差,难怪生意这么烂,大中午的都没个人! 二胖脾气好,肚子大,度量也大,连忙安抚地拍了拍矮个子的肩:“算啦,咱们都坐下了,总不好走吧。” 两人都是沿海城市的人,好面子,便匆匆点了两菜,没有为难服务员。 菜很快就上来了,毕竟店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矮个子和二胖本以为这次吃不着啥好的了,没想到这菜的味道还不错,两人才夹了一筷子,眼睛立刻就亮了。 就着菜,两人吃了两桶米饭,才意犹未尽地擦了擦油乎乎的嘴。 付钱的时候,二胖忽然来了心思,抓着那不耐烦的服务员问:“我说,你们店生意咋那么差,味道挺好的啊。” 那服务员撩开眼皮,瞥了他一眼,嘟囔了句什么,两人没听清,还想再问,那服务员便离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由地起了疑心。 出了饭店,看几个人正满脸惊愕地看着他俩,两人这吞进肚子里的食物,跟着滚了滚,有些不舒服起来。 “二胖,莫不是有问题吧。” “找的钱你看了么,没假钱吧。”二胖心里也嘀咕,面上却不显。 矮个子被提醒了,连忙把钱包里的钱拿出来一张张看,连五毛钱也没放过。 看了一番,还好,都是真的,矮个子舒了口气。 忽然他想起什么,拉了拉二胖的手:“二胖,你觉不觉得咱吃饭的时候,怪怪的?” “怎么了?” “我总感觉有人盯着咱,从进去我就觉得,怪怪的。”矮个子说着,寒毛就立了起来。 “是不是觉着有人从上往下盯着咱头顶?”二胖脸上的肉抖了抖,小心翼翼将自己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矮个子立刻腿肚子就软了,跟着胃里翻滚了下,“哇”的一声,吐了。 付长锁和付长根是一对兄弟,付长锁瘦瘦小小,付长根高高壮壮。单看外貌不说出来,别人都以为付长根是哥哥。 两兄弟都三十好几了,平日里游手好闲,偶尔打打零工又嫌赚钱太慢。两人一合计,干脆上城里找找能“发财”的行当。 城市里并不好混,两个人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也没有什么文凭。只能做做服务员之类的工作,付长锁觉着太累也没什么面子,不愿意干。赚钱的事情就全背负在这个弟弟身上。 不过付长锁也并不是一直都游手好闲,每次付长根工资领到手,他们两三天就花完了。觉得打工赚钱,太慢也太辛苦了。付长锁就起了个心思,想跟人学着收高利贷。但是高利贷也不是那么好收,付长锁瘦瘦小小,要过几次被人看不起,老赖根本就不怕他。 付长锁一次跟人起了口角,一怒之下掏出刀把人给捅了。顿时血就喷了满地,入目的全是赤红。他当时蒙了,转身丢下刀就跑了,回到出租屋就合计着要让付长根跟着自己一起出去躲几天。 没成想,他刚到家,就接到“上级”的电话。电话里把他夸奖了一番,说是钱都收回来了,他的提成现在打在他的卡上让他自己查收。 吓得不成样的付长锁顿时高兴得嘴都裂开,赶紧拿着银行卡去查,整整两万元。这对于种一年的地才有这么多钱的付长锁,简直可以说是一笔巨款。 干脆的,他就让付长根辞职,跟他一起干大事业。 - 分卷阅读133 没想着这赚钱的大事业做着做着就被关了起来,付长根躺在病床上,眼睛瞥着外面。没了付长锁他的气势顿时就短了半截。 现在付长根全身都被绷带紧紧地包裹住,像一只虫卵一样,只有一双眼珠子可以自由转动。他的四肢全都被打断了,像是被重物重击一样,碎成了几节。 有警察问过付长根,他的伤是哪儿来的。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回答从楼上滚下来的。有经验的法医或者医生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谎,但是也都没搭声。 付长根想起那个人就浑身打颤,他怀疑那个人不是活人。两只不一样的眼睛,那一定就是妖怪。 他回想起村里一只野猫,那野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通体漆黑。在夜里,没有路灯的乡间小路上,总是透着股瘆人的寒气。付长根胆子极小,走在那条歪歪扭扭阴森森的道上,总觉着身旁会有什么东西缠上来。那天他就瞧见了,黑漆漆的田里挂着两火苗,一团红,一团黄。吓得他回身往家跑,跟着“喵”的一声,那黑猫跳了出来,挡在他的面前。 这时他才看清楚是那只黑猫,那猫说不清楚,咧开嘴,红瘆瘆的,像血一样。吓傻了的他看着那不同瞳色的眼珠子,说不出来,哪里来的勇气,一个飞扑将那只黑猫抓住,跟着就活活扒了那猫的皮。 那猫夜里叫得凄厉,声声都像是阎王手底下的恶鬼掏挖着他的脑袋。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那猫只剩个脑袋还带着皮,脑袋下全是血糊糊的一团,裹着血的肉坨。 趁着夜色,付长根随便把那猫扔在了草丛里,从那以后,付长根总觉着什么东西跟着自己。 一次他喝醉了,把这事顺嘴说了。家里的七大姨八大姑便同他说,这黑猫有灵性,特别是这异瞳的黑猫,怕是已经成了精。被付长根生生活扒了,毁了肉身,肯定是要找他报仇的。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颤。 明明这病房里暖气开得十分的足,自己也被裹成了个大粽子,却抵不住忽然浇来的寒冷。不知道从哪儿一股刺骨的冰寒涌进了屋里,把付长根冻得嘴唇直打哆嗦。 被自己吓得不行的付长根,心里还惊惧的很,脑袋里全是那只猫凄厉的惨叫及狰狞的死状。 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黑发少年缓步走了进来,那人走路没有声音,像那只黑猫一样诡异。 “啊啊啊啊啊!”付长根突然大声尖叫。 舒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身后站着几个警员,听见声音立刻满脸戒备往里张望。在这病房里扫视了一圈,别说人,就是个鬼影子也没瞧着。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直觉是付长根找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出门,留下舒墨和付长根两个人杵在屋内。 付长根见着舒墨,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不叫了?”舒墨走上前,好整以暇地将眼镜放在病床边的桌上。 付长根点点头,抿紧嘴唇。明明是个高大壮汉,这会儿满脸都是鼻涕眼泪,手还不能擦,黏糊糊地糊成一团。 舒墨看着有些恶心,桌上随意拿了张抹布就往付长根脸上擦去。 付长根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一张脸被擦得通红。 舒墨站直身子,将抹布丢在一边,从包里拿出纸巾慢悠悠地擦着手指,眼角凌厉地瞥着付长根又要哭的样子,冷声道:“再哭,就把鼻子给你割了。” 付长根的脸顿时狰狞了下,要哭又不哭的样子,硬生生地憋着,脸上的横肉也跟着颤动。 “能说话吧。”舒墨找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付长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点点头。 “说话!”舒墨突然大声。 “能!”付长根顿时条件反射。 舒墨笑了,唇角勾起,眼睛往下弯,像只慵懒的猫,妖异地不像话。付长根大力吞咽了一口唾沫,既看呆了两秒。 “我就不跟你废话了,我问你什么,老老实实答。”舒墨拿出烟,没点,只是含在嘴里。 付长根先是点点头,看舒墨眼睛又眯了起来,赶紧说:“说,问啥我都说。” 付长根这老实样,跟付长锁昨夜那死皮赖脸的模样一对比,还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兄弟。 舒墨问:“付长根,你跟付长锁是亲兄弟吗?” 付长根老实答:“是,我俩就相差两岁。” 舒墨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很配合,他拿出杨怡和乐大海的照片在付长锁的眼前晃了晃,问:“这两人你知道是谁吧?” 付长根瞥了一眼,就把脑袋缩了起来。 舒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付长根身子颤了颤,像是被冻着了似地,一直打着哆嗦。 付长根声若蚊蝇,道:“知道,乐先生乐太太。” “认识啊。”舒墨靠在椅背上,侧头看向付长根,手指敲在床边,“你是要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帮你回答。” 付长根哭丧着脸,眼看又要哭,舒墨立刻猛地一脚踹在床沿上,铁床边缘凹了进去。付长根一双眼睛顿时就瞪圆了,连续咽了好几口唾沫,彻底老实了。 “我说,您别累着。” “那交代吧。”舒墨把手机拿出来,按了录音。 “我、我咋开口?”付长根声音有点变了调。 舒墨眉头皱了皱,威胁性地眯起了眼睛,说出的话却很平和:“正常的语气,从你们怎么会注意到乐家,打乐家主意说起。” 舒墨这脸上一个表情,话里一个味道的绝活,付长根是学不来。他对着个手机说话,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连带着说出的话也转着音调变了个味。 “这、这。”付长根脑子转了几个圈,总算是把舌头撸直了,“我、我们是网上认识的。” 舒墨提醒:“哪个网站,什么时候,为什么认识。” 付长根咽了口唾沫,忐忑地顺着回答:“优度论坛,半个月前,因为杨怡想找我们帮忙办点事。” “优度论坛?”舒墨的腿抖了抖,手指指了指付长根的脸,“说详细点,别含含糊糊,把所有事情无论大小全部说清楚。” 付长根点点头,开始回忆起来:“长锁说要我跟他一起做生意赚大钱,我就把工作辞了。本来我跟前台那妹纸有点意思,也黄了。没了工作,我俩就不能住宿舍了,就得搬出来。长锁找了个出租屋,八百一个月只有一间房,这不是抢钱吗!” 付长根说到这里,眼睛都瞪圆了,他正义愤填膺,眼角瞥见舒墨隐隐发作的脸,表情又哭丧了起来。 - 分卷阅读134 “别东扯西扯的,别谈你的个人感想,交代事实。”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一)苍天饶过谁 “您不是说,事无大小通通都跟您说吗?”付长根的语气有些委屈。 舒墨气笑了,眼神却是冷的可怕,身子合着脸缓缓朝付长根靠近。 付长根立刻闭上眼睛,把眼睛抿成一条扭曲的蠕虫,大嗓门地开始嚷嚷:“我好好说,我好好说!” 舒墨满意了,身子又靠回椅子。 付长根哭丧着脸,往下说:“后来跟着那个放高利贷的大哥,做了几笔生意,赚了点小钱。但是长锁花钱越来越快,那点钱不够他花。后来他起了心思,说是给人当杀手。” “杀手?”舒墨挑起一边眉,“你说的像电视里那种雇佣关系,一个给钱一个拿钱办事?” “差不多就那个意思。”付长根踌躇了下,努力挽回点什么说,“不过我们可没杀人,从头到尾我们没杀过任何人。” “你们经过什么渠道领取任务?和卖家联系。” “优度论坛。”付长根老实交代,看舒墨不信,立刻解释道,“这论坛有很多分论坛,其中一个论坛全是这类相关内容。真的,我没说谎,是长锁通过优度搜索的。” 舒墨眼眸暗了暗,优度搜索是现在华国人主要用的网络搜索引擎。早期不仅仅是分论坛可以随意申请,里面的内容,只要不涉及违禁词就不会被查。许多犯‖罪团伙就利用这个空子在优度论坛里建立分论坛,然后发布信息。 前几年很出名的一件新闻,就是关于优度论坛的一个叫做阳光儿童的分论坛。这个论坛里全是一批恋‖童‖癖,披着人皮,每天干着恶心的勾当。每天论坛的帖子不是发布资源,就是类似买卖儿童的隐晦信息。 当时一个幼儿园叫做阳光儿童,有个家长搜名的时候,优度跳出来的第二条链接就是这个论坛。里面关于儿童性‖侵,及恋童癖们肆无忌惮淫‖邪的聊天对话,顿时吓傻了这个家长。 他通过论坛上留下的一些大白鲨号,加了群,群分享里全是儿童的价码还附了照片。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成人侵‖害儿童的照片和视频,大喇喇的就挂在分享里。 那个家长顿时就吓傻了,跟着冷静下来取证、潜伏。将所有的证据,和相关人员的讯息全部收集后编了个帖子发布在优度人流量最大的o论坛上。 一石,我们能袖手旁观吗?我们先是跟踪何霞,然后拍了何霞和她老公的照片。结果她又改主意了。” “她不想威胁何霞了吗?” 付长根表情纠结了下,回答道:“她要我们装作入室抢劫,然后拿她来做要挟,看她老公会怎么反应。” 舒墨眼皮蠕动了下,手指点着椅子上的把手,点点头,他心里差不多猜到了。他当时潜入房间的时候,所有的照片都被扣了起来。付长锁付长根两兄弟没必要做这种事情,那只有对爱情失望的杨怡会做了。 “本来我们不想干的,怕她反水,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但是那女的给钱给的多。长锁就同意了。” “那你们既然收了钱,为什么又要囚‖禁他们一家人。” “长锁要这样,我也不知道他啥心思,他说怎么做,我就跟着怎么做。” 话毕,两人都沉默了,付长根脸上全然是懊悔,但是那更多的是惧怕,惧怕眼前这个男人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和威胁。 舒墨吸了口气,长长吐了出来,顿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们为什么要强‖奸乐欣欣,那个女孩才15岁,你们也下得了手。” 付长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舒墨的脸色:“那不是天天窝在那家里,不准出去,没啥娱乐嘛。” 舒墨猛地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东西摔了一地。 病房的门立刻打开了,守在门口的警员立刻紧张的往里探头查看。 舒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身微笑摆摆手,只是手滑,并无大碍。 付长根心里惊惧交加,不知道舒墨怎么又突然发怒,自己都老老实实交代了,没有半点隐瞒。 舒墨看他眼神茫然,冷笑了下,站起身子,摇摇手里的手机:“付长根,我一定让你好好待在监‖狱里,慢慢尽情的娱乐。” 付长根猛地打了个哆嗦,看见舒墨的背影渐渐走远了,才明白过来刚刚舒墨那句娱乐是什么意思,顿时惶恐不安、骨寒毛竖,心跳如鼓擂。 隔了三条街的市局,三楼审讯室里的付长锁睡了整整一晚,醒来后精神颇好。还要了早餐,非要吃什么包子油条加豆浆,给周鹏气得又想把摄像头弄坏,还好被人拉走了。 付长锁悠闲地吃着韭菜馅的大包子,喝着浓香的 - 分卷阅读135 甜豆浆,啜着吸管的声响故意弄得很大,周鹏这下终于笑了,不怒反笑,已是气急。 看周鹏阴晴不定的脸,俨然一副即将变‖态的模样。容铮走上前将手机递给他,周鹏拿过手机,一脸茫然:“干嘛?” 容铮不答,用手指点点手机屏幕。 周鹏嘴里嘟囔抱怨,容铮这个不爱说话的性格真该改改,抱怨着看向屏幕,是一段录音。他心中一动,赶紧放在耳边听。 十分钟后,周鹏仿若疯癫的狂笑,响彻整个监控室。 “终于疯了。” “太好了,可以脱离疯子做组长了。”几个人打趣。 周鹏站起身,插着腰举着手机,拍拍容铮的肩膀,完全无视容铮越来越铁青的脸,大声喊道:“同志们,革命的曙光就在眼前!” “疯了,彻底疯了。”组员很不给面子。 周鹏也无所谓,这会儿他心情好,谁挤兑他他也无所谓,他哼哼冷笑两声阴测测地看向监视器。付长锁毫无所觉正在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吃早饭,随便调戏两句审问的女警员,那叫一个随心所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多米举着电脑走上前,径直走到容铮跟前,拿出调查的结果给容铮看:“舒墨发来的帖子里的所有人员,基本信息都在这里,我审查过了,没有一个和叶家有所关联。” 容铮支着下巴,沉吟片刻:“叶家的最近联系人里有什么可疑的吗?” 多米歪着脑袋回忆了会儿,迟疑着说:“要是说有什么可疑的,倒是没有。我调阅了监控视频,叶家人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如果非要说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有一点,他们突然开始信教了。” “信教?”容铮眼皮跳了跳,脑袋里想起了圣诞节遇见的那群唱歌的黑袍少男少女,他打了个响指,看向多米,“你去查下,福音特教堂。” “福音特?”多米惊讶了下,“吕牧师在的那个教堂?” 轮到容铮惊讶了,他看向多米:“怎么你认识?” 多米点点头,急忙地说:“是汉斯教授的朋友,他不会有问题的,他可是个大慈善家。” “我没说他一定有问题。”容铮盯着多米,耐心地解释,“我不喜欢听见别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多米脸红了红说:“我明白,我、我这就去查。” 多米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回来,对容铮低声说:“容队,还有个事,我翻看系统的时候,发现了一起很奇怪的案件,发生在四年前,到现在还没有结案。也是灭门惨案,我隐约觉着有所关联,但是你知道的这个后台系统没有授权不能随便翻看的。” “哦?”容铮眼神暗了暗,对着多米轻声说,“晚上我要看见那起案子的所有相关资料,同时你在找找有没有什么类似的灭门案。” 多米眼睛亮了亮,敬了个礼,转身往外跑。 付长锁吃完了所有的东西,长长打了一个婉转绵延的饱嗝,隔着屏幕都能闻着韭菜味。周鹏嫌弃地捏着鼻子,用手里的资料扇了扇,拉开付长锁面前的凳子坐下。 “付长锁,吃的好吗?”周鹏阴恻恻地冷笑。 付长锁眯着眼睛瞥了周鹏一眼,露出一口满是黄垢的牙齿,展开笑颜:“周队早啊,早饭吃了吗?” 周鹏也咧开嘴笑,身子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晃了晃:“吃了,吃的特好,心情也跟着特别好。我看你心情也不错,要不要听段音乐?” 付长锁看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嘴上依然不愿意落下风:“既然周队这么好兴致,那就放吧。” 周鹏盯着他的脸,冲摄像头打了个手势。下一秒,付长根的声音回荡在审讯室里。付长锁刚刚还笑嘻嘻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眼珠子瞪得老大。 录音放完,周鹏猛地拍了下桌子,跟着桌子上的豆浆撒了一地,付长锁却不大在乎地摊开手,脸色虽然惨白却嘴硬道:“你也听见了,是杨怡那个老娘们雇的我们,我们全都是听他的。” 周鹏气笑了,指着付长锁的鼻子道:“你可以继续狡辩,付长锁,没事多看看书,多学学法,你现在这种情况。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 付长锁眼皮跳了下,三年不算啥,出来又是一条好汉,跟着领导底下的人如果进过牢子的那级别又要上一番。 周鹏看出付长锁的心思,跟着又说:“强‖奸妇女、奸‖淫‖幼女情节恶劣的;二人以上轮奸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付长锁刚刚还吊儿郎当的不在乎样,顿时就吓得瘫倒在地。他哆嗦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鹏冷笑,拿起资料往外走,经过付长锁身边顿了下,大发善心地担心道:“据说,在牢子里,如果是强‖奸犯,而且是强‖奸‖幼女的犯人,这进去了,基本出来的时候也被打得不成人形。” 只听“哗”的几声水声,顿时尿骚味充满了审讯室。 付长锁吓尿了。 舒墨刚回来就听见付长锁招了的消息。 原来,这被他们无意中发现的囚‖禁‖绑‖架案,实则都是一个局。 杨怡和付长锁两兄弟处于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乐大海当时在第三者何霞的怂恿下动了和杨怡离婚的心思,杨怡为人强势霸道,爱面子。对乐大海的话,可能更多的是失望,以及对脸面的维护。而选择了铤而走险,设计了这么一出戏。 偏巧付长锁这个人生性好逸恶劳,见杨怡家住在高档小区,又是他根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别墅时候,顿时起了歹心。分析当时他的心理,一个是对于有钱人阶级的痛恨,一个是对于自身贫困现状的不平衡。导致他心理出现偏差。 付长锁有一句话很经典,为什么他们能有,我就不能有? 本着这个想法,他指示付长根将乐家一家三口囚禁。 容铮分析,之所以乐家一家三口很容易就被控制,原因正在于其一家三口一直处于畸形的家庭关系之中。母亲及其强势霸道,丈夫性格懦弱且出轨,女儿也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 付长锁抓住杨怡好面子要强的性格,与其强行发生关系,并拍下视频为证据。 杨怡只好听从,并且跪求丈夫不要告警察。本身乐大海的性格就懦弱,已经形成被动做事的习性。一家之主的杨怡被付氏兄弟 - 分卷阅读136 控制,乐大海既害怕又不知所措,在自身没有受到过多伤害及刺况下,选择听之任之。 舒墨想杨怡之所以改变主意,打算向魏威求救,发出求救信号。大概是因为无意中发现乐欣欣受到了侵害,其实以杨怡的智商和城府,不可能不知道乐欣欣一个十五岁的花样女孩,即将遭受到什么样的命运。而她选择了沉默,为了自己的名声面子,彻底死守住,葬送了女儿。 这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舒墨叹了口气,站在他身边的容铮看他面色抑郁,走上前,用自己的方法来安慰舒墨。用手轻轻揉着舒墨的头发,舒墨的头发很软,带着刚回来的凉气。 “别难过。”容铮简短地安慰。 舒墨笑了笑,把他的手从头上抓在自己的手里:“我不难过,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容铮看着舒墨的眼睛,确认舒墨没有撒谎,便问:“什么问题?” 舒墨微微扬了扬下巴,反问:“付长锁有说他之前跟踪过乐欣欣吗?” 容铮摇摇头:“没有,付长锁交代在去乐家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乐欣欣,也根本不知道杨怡有个女儿。” 舒墨摸摸下巴,面带疑惑:“难不成,跟踪乐欣欣的是另一伙人?” 容铮表情渐渐地严肃起来,他看着舒墨的眼睛,意味深长道:“看来我们都怀疑到一处了。” 两人自顾自的互动,忽然一阵爆笑声打断了两人的思路。 “哈哈,付长锁那吃瘪的样,简直笑死我了。”周鹏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又将视频录像转到刚刚付长锁听见付长根的录音带的时候的惊讶表情,瞪大了双眼,恨不得把付长根掏出来生啃活剥的样子。再看一遍,又看一遍,心里可着乐。 “他以前不这样啊。” 李姐耷拉着眼皮,看着魏威的脖子,意有所指地说:“被逼急了,疯了。” 说到这里,突然几个人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那几个警员明显惊骇的模样,哆嗦着嘴,半点说不清楚。 容铮站得笔直,凌厉的眼神一扫,那几人的神色恢复了些,惨白的脸上回了些血色。 “容、容队,周队,有人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那、那个人手里提着一颗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二)贫民窟 后面跟着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警员,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深深地镶在鼻子两边。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刚刚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抱著自己女儿的头部冲进警局,宣称女儿的头是自己砍下来的。” “主要那个人一脸的兴奋,开心的嘴都要裂开了。拿着那个头……像、像是拿的一个奖杯一样,得意洋洋的。那头还在滴血,都没用东西裹着。太惨了,周围的人都看见了!”之前哆嗦着的小警员没见过太多大场面,显然已经被吓得不行。一张脸白惨惨地,浑身都在发抖。 听完后几个人瞠目结舌站在原地,尤其是李姐,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女儿刚刚过完八岁生日。 怎样的一个变态心理才能下手砍去自己女儿的头部,他又是怎样带著女儿的血淋漓的头部冲进了警局,疯狂而兴奋的宣称自己是凶手。 在场的几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光是听见其他人的描述就心里忍不住发寒,更别说亲眼看见。 人的心果然是最复杂最难懂的一本书。 不一会儿网络各大平台就有了消息,市局里的电话响个不停。 雷局大发雷霆从楼上跑了下来,看见周鹏几个人刚刚审完案子,便立刻把手机甩桌上,气喘吁吁地说:“赶紧,赶紧放下手头所有事情,马上去现场。” “什么现场?”周鹏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还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结果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弄糊涂了。 “你看这个!”雷局指着手机屏,大喘气道,“消息已经全世界满天飞了,你小子居然不知道!” 周鹏拿手机看了眼,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手机里是几张照片,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脸都被血黏糊糊地沾了一脸,浑身衣服裤子都是血,干成一团团的绺在一起。 他手里提着两根辫子,另一头连着的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照片上男人咧嘴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神经病吗?”魏威瞪大眼睛,俨然被对方诡异的笑容吓着了。 “不太清楚,你们赶紧去现场,就周鹏、容铮、舒墨你们三个人。其他人现在马上去给我去外面拦着点媒体,他们就要把咱们大门给翻了!”雷局催促着,他手里的手机就一直没停过。 厅长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简直暴跳如雷。 “小萝卜在局里。”舒墨皱着眉。 雷局给了舒墨一个放心的表情,道:“那人已经被关起来了,那尸首被法医拿走了,血我也让人清理赶紧了。我一会儿让孙秘书去把他看好,今天不让他碰任何电子设备。” 舒墨松了口气,冲雷局感激一笑:“谢了雷局。” 雷局拍拍舒墨的肩膀,拿起手机接电话,大跨步往门外走。 现场就是凶犯家。 在城北的火车站附近,那里全是棚户区,还没拆迁乱糟糟的一片。 曾经这儿就只是一片空地,属于三不管地带,火车站里来的外地务工人员身上没啥钱,就直接在这空地裹了床毯子睡。 后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开始拿些破布木头搭房子。渐渐地这里就成了棚户区。变成了淮南市著名的贫民窟。 本来一直计划把这地方拆了,可住在这里的人不干了,虽然是没产权,他们还是要拆迁费,不给就不走。 地产商也不傻,不愿意花那冤枉钱。 苦了住在附近的原住民,犯罪率高、环境差,经常弥漫着酸臭的气味。 导致这里的房价跌倒谷底,住在附近的人也经常家里被偷被抢,年轻女孩经过这儿,都免不了被调戏。 触目惊心的是这里的安全设施。 电线只有一米来高,悬在半空中,蜘蛛网一样交错分布。地上都是水,结了层薄冰。 不少孩童拿着棍子在电线下面打闹,看得人胆战心惊。 被派到现场的是周鹏、容铮、舒墨三人,车开不进去,只能下车步行。 三人无论 - 分卷阅读137 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谈吐,都与这里格格不入。他们一进入就引起了周围人注意,许多有眼力见都悄悄躲进了屋里。 凶犯不住在这里,不过这里算是必经路。 周鹏踩着泥泞的小道,脚底下全沾满了姜黄色的泥土,软绵绵地粘在鞋底。他皱眉却没说啥,径直往里走。 这里气味实在是难闻,尿骚味混杂着垃圾特有的酸臭味。 舒墨捏着鼻子,踮着脚尖快速走在前面。容铮跟在他后面才发现舒墨的脚印很浅很轻,这湿滑的地板上他走的健步如飞。说不上怎么,就是觉得很奇怪。 容铮呆愣了片刻才发现原地只剩下了他,那两人早就走到了前面。一个小孩一个飞扑差点摔在地上,容铮赶紧跨步上前扶住了。 “谢谢叔叔。”小孩说话软绵的,咧开嘴笑着,露出没了门牙的嘴。 容铮摸摸孩子的头,看了眼地上的积水,眼神有些暗淡。 舒墨捏着鼻子问:“这里多久了,一直这样吗?” 周鹏眼皮都没撩一下,只是点点头,把烟点上,含在嘴里含糊地说:“一直这样啊,能怎么样啊!这里人都穷的很,没地方住,咱政府也穷啊,哪能救济这么多人。这地产商们也不愿意大发慈悲,嫌这地已经烂了,都不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容铮听见,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是加深了几度。看起来一副郁闷又无奈的表情。 舒墨看了眼容铮,笑了笑,安慰他道:“放心,总会有人来的!” 容铮看舒墨笑着,眼睛亮晶晶的,心里的郁结不知怎地跟着就消散了。 出了棚户区再绕过一条小巷子,便到了现场。 普通的住宅家属区,房龄也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几年的样子。都是均高七层的小楼,绕成一个圈排列,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花坛。 他们到的时候才发现,家属区另一边就是大马路,他们绕了个远道。马路边停了几辆白黑相间的警车,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早就来了。 院子里围满了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还有不少杠着摄影机的记者企图趁乱摸进现场,得到第一手的报道。 容铮一到,记者们立刻就涌了上来。 “容队!据说是个中年男人突然发疯拿菜刀砍了自己女儿头,还抱着头一路跑到市局自首是有这么回事吗?” 容铮闻言停住了脚步,看着问话的女记者。 那记者是市电视台的新闻早八点主播朱虹,平日里都是目中无人。今天见到容铮既有了小女儿的姿态,两朵红云娇羞地挂在脸上。 容铮长得英俊,能力强,又传说家里是侦探世家,更给他蒙上一层神秘的英伦气质。 虽然朱虹想嫁给有钱人,但是如果能嫁给容铮这类前途无量的英俊少年,那也不是不可以。 回想了下追求自己的大肚子秃顶中年富豪,朱虹一双桃花眼跟着暗了暗,很快又染上几点风情,眼角微翘的望着容铮。 “你是凶手吗?” “啊?”舒墨突兀地插嘴,语气极冷,朱虹愣了愣,不知道这个小警员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警察?” “啊?”朱虹彻底懵住了,脸上全是尴尬。 “既然你都不是,那你怎么这么清楚判定作案人、作案原因、作案工具?” 朱虹被问得满脸通红,堵住了嘴什么我说不出。 周围的记者见朱虹都被堵在了原地,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态度。有好事者悄悄打开摄像头,录着全过程。 让平日里得意忘形的朱虹吃瘪的镜头可不多见。 朱虹摸爬滚打多年,很快察觉周围气氛的不友好,还有同行一脸看好戏的态度。 想要争回几分面子,口气尖酸地对小警员说:“凶手抱着女儿头一路到市局,中途既没有人阻拦,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请问你们就没有责任吗?” 舒墨本不想纠缠,赶紧去现场,听见问话,脚下步伐一顿,调头回话,目光越过朱虹看向其他记者:“一:凶手没有杀人前提前告知我们;二:社会舆论走向快速散发,我想媒体的功劳功不可没;三:我们一定会尽职尽责将本案查清楚,给死者一个交代;四:由于本案社会舆论大,会对家属造成恶劣影响,请各位谨言慎行。” 话毕舒墨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应,快速跟上前面两人。 朱虹好不容易出现场,就是为了趁新闻热点,没想到对方十分不给面子,朱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记得那人是不是经常跟在容队长身后那个小警察?”有记者认出了舒墨。 “那个传言你们知道吗?”记者八卦嗅觉都十分敏锐。 “你说的是论坛热帖霸道容队爱上小警员?”有知道的立刻出声。 说起帖子,一群记者眼睛里都亮晶晶的,意有所指地看着朱虹嘲讽:“当着大房的面勾搭别人老公,厉害啊!” “看来今天容队少不了跪键盘了。” 几个记者的笑谈说过就忘了,都不以为意,不过是些八卦谣言,自己也知道是假的。 最近明星卖腐的太多,导致记者们看见一对俊男男就开始跟着脑补。 偏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这里,朱虹眼睛便阴霾了几分,脚下尖锐的鞋跟用力踩在地上。她看着舒墨的背影,嘴角挂起嘲讽。 不就是个小警员吗? 毫无察觉自己惹了个麻烦的舒墨,此刻眉头紧锁。 脚边地面上还有长长的血迹,黑中夹带着红,一直拉长拖到其中一栋楼里。 几个民警守在门口,见着周鹏,立刻涌了上来。 几个人年纪都不大,面无血色,惨白惨白地。走路脚下还有些浮空,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市局三人面面相觑,这帮子民警看得太少,一具没头的尸体吓成这样。等他们上去了才发现怎么回事。 还没进屋远远地三人就闻见了肉被煮熟的问道,还夹着腥臭的血气和尸臭的味道。 那几个民警跟着他们走到凶手家门外,便顿足不前,踌躇着不敢进去。 “三位长官进去做好心理准备,太惨了……” 闻言周鹏挑起了眉毛,什么样的尸体他没见过。 他们低头就能看见,门口的地上全是斑斑点点的血痕,看起来十分狰狞,丑陋地紧紧黏在地上。 周鹏不大在意,一马当先先走了进去,舒墨跟在后面,被拉住了。 容铮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嘴唇抿得紧紧的,和小萝卜纠结担心时候的表情一模一 - 分卷阅读138 样。 舒墨柔和地捏了捏容铮的手心,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不怕的。” 容铮看舒墨笑着,不像勉强,便轻轻地放了手,同意他进去。 周鹏边上瞧着,不屑地撇撇嘴,这组长做的跟老妈子似地。上次叶家别墅,这舒墨可是半点没吓着,跟没事人一样,脸色都不变一下。要不是没有作案时间,他都怀疑是舒墨下的手。 果不其然,舒墨跟没事人一样,径直循着味道的来源走了过去。 味道从厨房里传来,厨房被一面墙堵住,门敞开着,从他们进屋的地面上再到厨房全是血脚印。 刚走进厨房入目的全是赤红的血,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 舒墨,您的情敌二号朱虹上线,请注意查收。 舒墨:一天到晚就知道沾花惹草? 容铮:……(满脸黑人问号???)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三)着了魔的父亲 舒墨皱着眉,不知道如何下脚。 他跟前的地板上铺满了厚厚地一层血沫,夹杂着白色的肉碎和骨渣。 血中间有一块圆形的厚木案板,挂着许多半干的黑褐色黏状物。案板中央横着一把带血的砍骨刀,刀口已经翻了起来,有些豁口。 厨房里唯一发出声响的除了三人沉重的呼吸声,就是一口还在煮着什么的大锅。 那口大锅足足有半米来高,还盖着盖子。大锅还被小火温着,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熟肉味就是从锅里飘出来的,周鹏垫着脚尖踩着血泊走了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那口锅的盖子打开,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 滚烫的白雾消散开来,看见里面煮料的周鹏整个人定在了原地,仿佛冻住了一般。 他身后舒墨跟着走上去,瞧见周鹏瞪大着一双眼睛,面色白惨惨地咬着下唇,他完全已经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此时那只有半锅水的锅里,一只孤零零的手正无力地指着半空,手指缝里挂着一根血淋淋的大肠。 周鹏他一双眼珠子死死地瞪着那只手,脸色铁青。 跟着周鹏身子猛地一抽,像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疾速飞奔去厕所呕吐了起来。 舒墨皱着眉,比常人白上几分的脸被热气熏红。 他伸手将火关上,回转身就听见耳边此起彼伏的呕吐声,那几个年轻民警瞧见这一幕都开始疯狂呕吐起来。 一个混杂著人类大肠、肝脏和一些调料的肉汤正在锅上被慢火清炖着。这样子似乎晚上这家人会有一顿大餐享用。 联想到这里,那几个警员更加是站不直身子了。 后来又在冰箱里找着了女孩的部分身体,支离破碎。那疯子居然将孩子切成了许多块小肉块,还头脑清晰地将大多数肉块用保鲜袋封好,冻在冰箱里。 而内脏大肠包括难以处理的手脚,都被里里外外清洗得干干净净,放在锅里熬煮。 舒墨和容铮两人敲开了几家邻居的门了解情况。 住在附近的邻居交代,一大早男子就敲开了他们的大门,说是熬了一锅人肉卤煮汤请他们品尝,当时只当是笑语,没有多想…… “昨晚半夜听见他家吵得厉害,跟着就是女儿惨叫声。谁想到他把自己女儿给杀了啊,都说虎毒不食子,这这老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住他家楼下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刚刚吐过,脸上还铁青着。 容铮瞥了他一眼,皱着眉问:“听见动静,怎么不报警?” 那人叹了口气,用手拍拍脑袋:“这位警察叔叔,你有说不知啊!他那孩子成绩不好,性格也内向,他家的教育方法就是老一辈的打。可劲儿打,我们经常能听见那女孩哭喊声。昨晚上就以为他又开始教育孩子了,哪里知道……唉!”说到这里,摇摇头。 “还有就是他们家人关系不太好,平时三天两头的经常吵架动手。民警来调解过好多次,都没用,最近吵的是更凶了。” 舒墨容铮听后对视一眼,对华国人传统的棍棒教育无可奈何。 又据民警了解的情况。周围的人介绍说该男人是附近初中的老师,叫做张福鑫,三十八岁,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性格内向不爱言语。 他老婆叫沈澄,比张福鑫小五岁,做什么工作不知道,只知道她没事在家又哭又闹,还哭着喊着要离婚。 这沈澄长得漂亮,周围人都猜测她应该是外头有了人了。但是张福鑫不愿意离婚,这才整天打打闹闹。 后来容铮叫来了几次负责调解他们家庭纠纷的民警问情况。那民警反应,两人每次吵架动手都是沈澄单方面动手,那沈澄真是下死手,张福鑫经常头破血流。 可问两人矛盾原因,两人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一定是老婆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不愿意到处说呗!”那民警断言。 平日里吵闹得厉害,这男人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算是个好丈夫。对女儿也及其好,听说有一次孩子忽然发烧,那母亲不闻不问,这男人可急坏了,大半夜的跑医院买药。 几个民警都猜测这是爆发点,一个极其爱女儿的男人,自己的女儿将会被夺走,立刻下了死手。然而却经受不起心灵的拷问和道德的打击,冲进警局自首,这是所有人看过听完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在心里初步建立的想法。 感觉似乎那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弥漫著人肉汤锅的味道,每一根寒毛都在咆哮着出口,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疯狂。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所有人心中不停的疑问不停拷问着所有人,答案一时半会儿却无法解答,一切只是为了一个争夺抚养权,为了惩罚妻子的自私和背叛吗? 明明男人不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吗?他的下手对象怎么也该是他的妻子吧! 舒墨心里却不这么想。 了解了情况三人便回了市局,趁火打铁提审张福鑫。 面前的张福鑫一脸兴奋的看着审讯人员,哈哈大笑:“我是撒旦,你们这群猪猡,很快你们都得下地狱去!” 张福鑫很兴奋,两只手被牢牢的用手铐分别拷在座椅两旁。 他过于激动伸长脖子露出两条线路分明的青筋,瞪大双眼珠子,喷溅著黄色的口水,疯狂的大叫大喊。 空气里传来尿骚味,即使是隔着一面玻璃,舒墨等人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那股骚臭。 男人的裤子下出现了一大滩黄色液体在白色的地板上漫延开来, 在里面的两个审讯人员之一是带著厚厚眼镜的老警察老赵,他厌恶的捏著鼻子同身旁的李姐嘀咕了一会儿,起身朝外走去。 打开门的刹那,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开门进入。 张福鑫得意地摇晃着手腕,整个身子前屈,一双眼睛睁得斗大。 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爆出眼眶直直的看著玻璃外的舒墨冷冷的咧开嘴大笑。 其他人瞧见这一幕,立刻浑身寒毛立起。 “你为什 - 分卷阅读139 么要杀你的女儿?”李姐自我介绍了一番,跟着缓和着语气,想要拉回男人的理智。 因为张福鑫杀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唯一的谜团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什么样的仇恨能导致这个父亲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张福鑫双目圆瞪着来回扫视面前的两人,忽然面色一转,变得温和谦逊起来。 但是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二人诡异的歪著脑袋抿嘴笑。 李姐问:“你要喝水吗?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或者是茶?” 张福鑫此刻的眼圈有重重的黑色,深陷进眼眶里。 “不需要,谢谢。”男人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口黄黄的牙齿。 “那你饿了吗?想要吃点什么东西?”李姐继续问。 “今早已经喝了一大碗肉汤,肚子已经很饱了,还是谢谢你。”男人仍然维持谦逊的外表说话。 “你是用什么来杀死你女儿并且肢解她的?”厚眼镜下的老赵,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夹杂着不忍和愤怒。 张福鑫听见问话的脸部微微抽动,做出一副回味的表情,意味深长道:“很多。” 男人的语气就像是去超级市场买了很多的食品一样随便。 “比如。”李姐的背影从舒墨的角度看不出什么分明,但是他知道李姐有些发怒了。 张福鑫慢慢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答道:“菜刀吧,但是砍不断骨头,骨头太硬了,我就用了斧头。还有剪刀,肠子太长了,不方便,我就把她剪成了很多段。还有一些肉皮我用那种小刀,一点点割下来。” 男人苦恼的皱紧了眉头。 “你知道的,那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可把我累死了。” “那你又是怎样给她致命一刀?”在审讯室外的调查组重案组组员们开始佩服起了李姐,李姐仍旧面不改色,还好言好语地询问。 “致命一刀?什么意思?”张福鑫挑眉询问起来。 “就是你怎么一刀使她毙命的,比如割喉或者一刀捅进心脏什么的。”老赵抚了抚眼镜,面色清冷地帮李姐回答起来。 戴着厚眼镜的老赵看起来状态不太好,隐藏在桌下的一双手,不停的颤抖。 容铮瞧见这幕皱紧了眉:“需不需要我们其中一个去代替他?” 坐在后面的周鹏摇头。“老赵马上就要退休了。” 这里没有外人,所有人没有多说什么,已经心中明了了。 这个案子在国内属于前所未有,只要交出一份心理报告,没准就可以爬高一个位置。 老赵马上就退休了,一直只是个普通组员。周鹏想着给老赵一个光荣退休,干脆把老赵硬推出去。 调查组几人无可奈何,这人情世故他们抵抗不了。 “那换句话说,你的女儿是什麽时候被你杀害的?”李姐故意加重女儿两字,想唤回张福鑫的人性。 “什么时候死吊吊的吗?”男人微笑着移开看着李姐的视线。转向看一脸苍白的老赵回答,老赵不知所措的看着男人的眼睛。 “我想想,最后脑袋割下来的时候好像她都还活着,还有血泡子不停的从嘴里外头冒,而且……”张福鑫俯身贴近老赵,伸出舌尖舔舐了一圈嘴唇,“我之前一直看着她眨着眼睛,看我割着她的耳朵、嘴唇、鼻子,我会把那些割下来喂进她的嘴里,让她好好咀嚼,尝尝是什麽味道。毕竟好孩子是不能浪费食物的!”说完神秘的一笑,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老赵猛地起身,一把拉开铁门冲向厕所,容铮身后传来了呕吐声。 李姐看了一会儿张福鑫,张福鑫一直闭著眼睛,面带微笑的靠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李姐随后起身整理好文件带出了审讯室。 “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我需要更多资料,还有尽快联系到她的妻子。”李姐的脸色有些发白。 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这个变态手法之残忍,为人之凶残,在华国前所未有。 张福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空空的审讯室里,模样有些慎人。 他一直维持彬彬有礼的笑容,闭着眼睛,偶尔会还转换下发麻的脚的姿势。 他的存在像是无声的奚落世界的无能为力。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四)真相 “真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疯子!”欧阳司命观察了一会儿,摸了摸下巴总结道。 欧阳司命见众人不搭话,突然做出一副想起什么重要问题的样子问道:“对了,刚刚我看了新闻,说这人是神经病,可能会凭着精神证明逃脱法律制裁。难道你们会给他做一个心理评估,一旦发现精神不正常就把他放回去吗?” 没有人回答,欧阳司命再次冷场。被问的这帮人的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这样的人不是杀人狂就是疯子,如果是疯子,那这个人很有可能就这么溜了。 前些日子,就有个他们千辛万苦抓着的疯子杀人狂魔被判免除死刑,扭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不过,在场几个专业人士都觉得张福鑫不是什么精神病患者,他是个病态的杀人狂魔而已。 “他觉得他是无敌的,他可以战胜一切,他现在毫无恐惧,因为他已经不怕死亡了,他害怕什么?”舒墨看着一墙之隔的张福鑫喃喃自语。 “为什么想知道他害怕什么?”容铮低声询问道。 “因为……”舒墨抬头看向审讯室灯关下的一脸洋洋得意的杀人魔,眼中阴霾闪了闪,“我不想他心里得意,我想刺绪一直久久未能平复。 她一直处于疯狂的边缘,最後干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一双眼睛默默地流泪。 几人连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女人颤抖著身子,嘤嘤的哭泣。嘴里一直呢喃着重复的话语。 舒墨等人坐在一旁,没有言语,此刻的语言变得夹生难懂,气氛有些黯淡,整个屋子变得昏暗无光。 所有人都默默地坐在一旁不发一言,过了好一阵,沈澄通红的眼睛才渐渐地恢复了些清明。 她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指整理自己的头发,眼睛红肿的一直看着一边。 所有人凝住了呼吸,等待女人开口。 沈澄叹 - 分卷阅读140 了口气,目光扫向几人,问道:“我能抽支烟吗?” 立刻她身旁的魏威起立准备拿烟,被沈澄用手势制止住了。 沈澄的手还在颤抖,她废了好一阵功夫,才打开发着蓝色光泽的女式包。 打火机可擦可擦地发声,跟着星星点点的烟头开始泛著黄光。 女人的嘴唇有些干裂,她试图发声,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她随之咳了一声,慢悠悠的吐出了一口烟,眼睛看向窗户外昏暗的黄昏。回忆的碎片在大脑里一幅幅展开。 刚认识的时候,沈澄是一家广告公司里的普通文秘刚刚十九岁,张福鑫是在国企上班,那年二十四岁。 两人由媒人介绍认识,大约三个月后便携手拜了天地,他们的生活算得上一直很和谐。 那个时代还属于困难时期,工资很低。几乎是现在十分之一的水平。 男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有一分钱都会上交,绝不藏私房钱。 别人都说沈澄好福气,能遇见这么疼自己的老公,那时候都流行嫁老实人。 两人结婚两年后就有了孩子,男人却下岗了。男人的生活开始暗淡无光,脸上无面。 比如要是街对面有人说话,他就觉得互相说话的两人是在讨论他的事情,说他的闲话。 他慢慢地开始变得易怒粗暴起来,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特别在情事上。 他总要女人跪在地上求饶,心中才感到大快,慢慢地男人迷上了这种性虐的快感,总会想着各种令人胆寒发竖的方式,在黑夜尽情的凌虐沈澄。 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在白日男人会披上温柔腼腆的外衣,在外属于彬彬有礼一类的人士。 黑夜里张福鑫变化身为恶魔,尽情的对女人施虐。他深深被这种日夜转换的角色所吸引,自己就像是小说里的侠客,总有说不出口的神秘身份。 沈澄说,张福鑫声称自己被撒旦选中,自己的肉身里承载着的是撒旦的灵魂。 下岗不久后,张福鑫便经朋友介绍在附近的学校做保安人员。 张福鑫每天看着一个个进出的青春洋溢的女学生,白皙的大腿,刚刚发育的胸部,莺莺小语的声音。 无一不例外对张福鑫是一种恶魔般的吸引。 张福鑫开始迷恋购买女初中生衣服要妻子穿上玩变态游戏。 沈澄之前本以为男人只是因为压力过大才要在自己身上发泄巨大的怨气,善良的本性和家丑不外扬的思想让女人紧紧闭住了嘴。 但是暴力越演越烈,渐渐地,沈澄发现张福鑫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停留在自己刚刚初一的女儿身上。 每天张福鑫都会摸摸女儿的小脸蛋,用手捏一下,再把自己落满胡渣的嘴往女儿的脸上凑。 一开始沈澄只以为是张福鑫对女儿的喜爱,没有往深处多想。 女儿初潮的夜晚,沈澄仍然记忆犹新。 什么都还不懂的女儿哭哭啼啼的放学回家,脸上挂著两行眼泪,楚楚可怜。 沈澄看见女儿血乎乎的内裤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带著女儿去厕所换洗,把女儿的内裤丢在盆子里用冷水浸泡。 晚上,难得张福鑫没有虐待她,他压根一直没有回房。 半夜沈澄睡得迷迷糊糊想去趟厕所,黑暗中瞧见张福鑫拿著女儿血淋淋的内‖裤来回的摩擦下‖体,沈澄当场吓得说不出话,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床上。 过了半小时,张福鑫回到床上,没有再向女人索取,便睡着了。 沈澄害怕极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澄就借口要带女儿去体检,带著女儿离开了。 两人再也没回家,寄回家的只有一封离婚信,沈澄躲在自己母亲家里大门不敢迈出一步。 后来时间长了,张福鑫没来骚扰,沈澄便放了心。让女儿正常上学。 前天去接女儿放学的时候,因为有事晚去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女儿就不见了。 沈澄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疯狂的去找张福鑫。 张福鑫把她拒之门外,还威胁了她一顿,沈澄条件反射的害怕离开。 无果,只好去求助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问明情况后却要沈澄等待。 说是父亲肯定不会伤害女儿云云,让她不要多想,他们会去沟通了解情况。 听从警方的话,乖乖回去等待的沈澄。没想到再次接到警方的电话,既是女儿的死讯。 说到这里沈澄又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周鹏等人都纷纷掏出了烟,烟草点燃的呛鼻味道漫延整个屋子。 如果再早那么一点点?如果当时派出所接到报案就去查问?如果沈澄再勇敢一点?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不过如果如果已经成为过去式,便不能如果。 完全没有注意到,天是什麽时候变暗的,女人抽完了第四根烟后,疲倦的闭上了眼。 不再说一句话。 容铮眉头越皱越紧,他的心境越来越复杂。 听闻完沈澄的遭遇,容铮第一时间起身同当时的片区派出所打电话,追究当时接待的民警相关责任。 周鹏也起身给法医打了一个电,询问女孩的尸检报告。 电话打完,周鹏面色便沉重了起来,半天蹦不出一个屁。 沈澄没有询问关于尸检报告的事情,抽完包里的最后一根烟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一脸悲戚地离开了警局。 看着沈澄的背影,母亲的背影,异常的高大,几人对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都不由自主地纷纷想起了家中许久未联系的老母亲。 “您好,哪位?”魏威站在警局门口,静静听着那头的声音,默默没有说话。 “是威威吗?”那边苍老的声音已经和记忆里那个温柔年轻的嗓音相差甚远。 “威威,回来吧。”电话那头传来的啜泣的声音,魏威身子震了震,心抽抽地疼了起来。 “妈,对不起。”魏威颤抖着声音,有些生硬的喊出许多年藏在心里没说出口的抱歉。 魏威安静的听著母亲的细细哭声,也居然流下泪来。 “威威,你回家吧,妈妈和爸爸都想你!” 魏威在电话这头拼命点头,那头的人却看不见,以为魏威还是不想回来,一个劲地劝。 “威威,你回来吧。那事我和你爸这么多年都想通了,早点带着你那个回来吧。”电话那头老太太叹气的声音传来。 “恩,等忙完了,我就带他回来 - 分卷阅读141 。”魏威红着眼睛,小声地说。虽然眼睛还湿漉漉地,但是他满脸的笑意却遮挡不住。 今晚廖城嘉回到家发现魏威有些不一样,满脸笑意,一直在笑。 铜铃一样大的大眼睛里闪着的都是幸福两个字。 “你怎么这么高兴?抓到叶家那凶手了?” 整个房间灯火通明。 “还没有。”话语透着遗憾,却仍然眼角带着笑意。 廖城嘉满脸写满了疑问两个字,看见魏威哼着小曲洗着碗筷。慢慢的笑意感染到了廖城嘉的身上,看着魏威的背影,也充满了幸福感。 “那什么,你周末有空吗?”魏威突然问。 廖城嘉摇摇头,嘴里叼着魏威刚切好的水果。 “跟我去个地方吧。”魏威转过身看着他。 廖城嘉看魏威一脸郑重的样子,自己也跟着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立正站好问:“去哪儿?” 魏威笑着露出两颗白森森的虎牙。 “去我家。” “!!!”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五)委屈的萝卜 一连解决两个大案,雷局总算是大发慈悲让重案组和调查组的成员休息一个晚上。 雷局的话里话外意思,就是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这两天内务必一鼓作气把叶家灭门案拿下。 这案子是完了,留下的几个人心里都不大痛快。 连续两个畸恋案子,让人心有余悸。 电视里嘈杂地播着最近的电视节目,没心没肺的欧阳司命没半点感性地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看着那电视。不停地拍手叫好,脸上那神色别提多感代入到案子里。” 李姐忽然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太不专业了是吧。” “你要打起精神来,明天咱们还要帮叶天找出祸害她全家的凶手。”舒墨递给李姐一张纸巾,笑着说,“作为重案组的巾帼,可不能让须眉啊。” 李姐点点头,将包合上,眼睛闭了会儿,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镇定。 “谢谢你,小舒。”李姐拍了拍舒墨的肩膀,“你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舒哥哥就是个不错的孩子。”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在他们的背后响起来。 李姐听见那声音,脸上忧伤神色一扫,染上几分欣喜:“哎哟,我的小萝卜啊,快让阿姨抱抱,看重没重。” 小萝卜背着小书包,忽闪忽闪地眨着大眼睛。听见呼喊声,便将手伸出来,乖顺地让李姐抱了起来。雷局跟在小萝卜身后,咧着嘴呵呵大笑。 小萝卜被抱了起来,转过身小心翼翼地避着舒墨,朝雷局伸出一只手指竖在嘴跟前。雷局受意,跟个老顽童似地,朝小萝卜饱含深意地眨了眨眼睛。 这一老一小的动作,全然被舒墨瞧见,碍着雷局是长辈不好发作,干脆眼睛一闭,当作什么也没瞧见。 小萝卜乖巧的和李姐一问一答,李姐心疼小萝卜不长肉,小萝卜愁眉苦脸的嘟着嘴,伸出一只手扳着手指头数落着舒墨逼他吃不爱吃的蔬菜,逼他喝有腥味的牛奶,逼他吃臭臭的鸡蛋。 “哎,小萝卜,舒哥哥这么坏,干脆你跟李阿姨回家好啦。”李姐勾勾小萝卜的翘鼻头。 这下换小萝卜不愿意,嘟着嘴疯狂摇头。 李姐继续逗他,转过身看向舒墨,冲着舒墨喊道:“你对小萝卜这么不好,我让小萝卜做我儿子。”说完回头一脸慈爱地看着小萝卜,“小萝卜,阿姨家里的叔叔和姐姐肯定特别喜欢你。” 舒墨顺着李姐的话,双手抱胸睨着小萝卜,点点头:“也好,小萝卜以后你就跟着李姐吧,以后就是李姐家的孩子了。” “不!”小萝卜忽然就尖声叫了起来,带着哭音,眼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委屈得不行,疯狂地摇着小脑袋。 舒墨冷笑了下,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不一次制住这小东西,后患无穷,不管小萝卜哀痛欲绝的样儿,依旧回转身子和李姐做商量:“这样吧,一会儿你就跟我回家,把小萝卜的东西收拾收拾,以后他就跟着你们了。” “我不,我不!”小萝卜开始悬空踢着两条小腿,手里捏着小水壶,哭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 特别是旁边围观的大人们,都特别没有同情心地哈哈大笑,小萝卜就跟动物园里的小丑一样,被几人围观逗弄,心觉更是不爽,咧着嘴嚎啕大哭。 一直拉着周鹏反应今天老赵那事的容铮,被这惊天哭声吸引了注意力,他皱着眉,缓缓地敲了敲桌面,眉头皱紧带着脸色黑沉地盯着嬉皮笑脸的周鹏,最后结尾道:“这事儿我可不给你兜着,你自己去跟雷局说去,老赵明显不具备审讯这类犯人的素质。你这种赶鸭子上架的行为,太过于可耻了。” 周鹏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扬了扬:“老容!容哥!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没有下次,这关系老赵的荣誉退休。我这报告一打,老赵这退休不仅不荣誉还平添上不光彩,这可让人家老赵拿什么脸面面对即将出生的孙子孙女啊!” 容铮眼角瞥着另一边的动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周鹏一眼,压低嗓门道:“还不是你做的孽!” “容哥,我跟你认错还不行吗~~”周鹏俏皮地冲容铮眨眨眼,娘里娘气地拉长后音。 - 分卷阅读142 容铮看着他硬是用五大三粗北方壮汉的身子骨弄出一副人妖撒娇的模样,忍不住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容铮黑沉着脸,颇为嫌弃地退后两步,厉声道:“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见容铮松了口,周鹏厚着脸皮嘿嘿笑了两声,对着容铮就是一阵没脸没皮地胡赞。 容铮冷着脸瞥了眼周鹏:“检讨还是要写,一万字,明天交给我。” 容铮说完就走,完全不给周鹏反应时间,周鹏顿时感觉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他捂着胸口,满脸沮丧。明明他才是核心输出,容铮只是来打辅助的,为什么他要写检讨给容铮……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萝卜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舒墨只是悠闲地没事插两句刀,说他家的孩子必须吃鸡蛋喝牛奶,不能吃烤串辣条。 容铮走上前,将小萝卜从李姐手里接过抱在怀里,脸上心疼的不行。小萝卜两只手无力锤着容铮胸口,抽抽搭搭的哭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 容铮皱着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舒墨,舒墨微笑着看着他。容铮轻咳一声,看向雷局,严肃地质问:“怎么欺负小孩子!” 雷局:“……”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 李姐忍笑上前打圆场:“没人欺负他,这不是和他打商量,让他去做我家孩子。” 容铮错愕了,小萝卜抽抽噎噎地狂晃脑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喊着:“我不要,我不要做你家孩子。” 容铮听着小萝卜的话,踌躇了半天,凑到舒墨跟前:“小萝卜惹你不高兴了?” 舒墨挑眉,没吭声,只是哼了一声不搭腔。容铮没由来的踢到铁板,心疼哭做一团的小萝卜,想责怪跟孩子置气的舒墨,却不知为什么,看见只有自己肩膀高的舒墨,总觉得气势被压了半截,舍不得责骂。 最近他总觉自己有些不正常,看见舒墨总觉得踌躇不安,不敢和他对视。和他如果单独待一块,脑袋就转不过弯,总会慢两拍。 特别是那天听见女孩尖叫声,他没由来的害怕,在见到舒墨平安无事的时候又觉得庆幸。 想到这里,容铮更觉得没办法责怪舒墨,说不出责骂的话。 那边李姐察觉出容铮误会了,笑着摸了摸小萝卜的头,拿出手绢对着小萝卜的脸仔细擦拭,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让李姐忍不住捏了两下。 轻声对容铮解释道:“小萝卜说他的舒哥哥逼他喝牛奶吃鸡蛋,他就生舒哥哥气了。我就说我家可以不吃鸡蛋牛奶让他来,他又不来。你说说这孩子,哭成这样,这是因为不喜欢鸡蛋牛奶,还是因为舍不得他舒哥哥啊!” 小萝卜眼泪立刻又涌了出来,仰着小脑袋泪眼婆娑地向容铮控诉:“舒哥哥说不要我了,要我去阿姨家!” 容铮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向舒墨:“那就不要了吧,不吃鸡蛋牛奶,就给李姐带。” 小萝卜刚刚还嚎啕大哭着,闻言愣住了,打了个嗝,一脸错愕地看着容铮。 舒墨笑眯眯地,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不吃鸡蛋牛奶,就没有舒哥哥。” 小萝卜垂下脑袋,认命了,还没有掀起半点浪花的革‖命,无声被镇压了,浪花淹没在海里,噗通两下,便融在汪洋大海中化为了沉静。 雷局冲他挤了挤眼睛:“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势力,小萝卜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萝卜泫然欲泣。 “我、我吃鸡蛋,喝牛奶!”小萝卜边打着嗝边保证,圆乎乎的脸蛋侧贴在容铮的胸口上,悄悄用眼睛瞧着舒墨的反应。 舒墨叹了口气,无奈地摊开手,感叹道:“看来小萝卜小朋友的确要挂在我家名下了!” 小萝卜满意的哼哼两声,得意洋洋地敲了敲容铮的胸口,整个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几个大人看他那副生动的样子,纷纷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夜暗的悄无声息,黑暗就像一个俏皮的孩子偷偷拿了母亲的薄纱将整个天空罩住,偏巧还露出了些许缝隙,余晖中的彩霞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晚风悠闲地飘过街头匆忙来去的行人,夹带着些许冰凉,嗖嗖地灌进人的脖领里。 警局门口的商店今夜都不约而同地早早收了工,连着阿红姨的小卖部的门都紧紧地闭着。 舒墨摇晃着手里的车钥匙往车的方向走,容铮怀里抱着小萝卜,“咦”了一声。 舒墨头也没抬,径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问:“怎么了?” 容铮也坐进车里,将小萝卜抱在怀里检查安全带,跟着手指指了指车窗对着的小卖部。 “没开门。” 舒墨瞥了一眼,不在意的发动汽车:“多半有事早关门,你是要买什么吗?” 容铮眯着眼睛,说不上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对舒墨说:“今早就没开门。听周鹏他们说阿红姨从来开门比市局早,关门比市局晚。” 舒墨转过头看了眼小卖部:“没准有事呢。总不能天天守着小卖部,不干其他事吧。别瞎想,在警局门口能出啥事。” “说的也是。”容铮揉了揉眉头,最近有些精神过敏了,他把小萝卜的衣服整理好,道,“去超市吧,我给小萝卜买点牛奶。” 小萝卜听见牛奶两字顿时成了腌萝卜,萎靡不振的叹了口气,个小老头一样用手支着下巴。 舒墨听话,忽然笑了,踩动油门:“一会儿你去哪儿吃晚饭?” 容铮闻言愣了下,上车上得太理所当然,前几天忙得找不到北,一直在市局里随意搭个床。出去都是跟着今舒墨,两人鲜少分开过,看舒墨上了车,自己也理所当然的跟了上去。 今晚得了闲,怎么也得回招待所休息了。 容铮呆愣了半秒,车就发动了。舒墨也没再问,两人彼此默契,没有再提起这话头。 容铮一直陷入自己怎么会这么理所当然,这么厚颜无耻就跟着上了车的自我拷问中。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六)谁上谁下 车很快就停在商场地下室里,容铮愣了愣,见舒墨下了车,自己也跟着抱着小萝卜下车紧紧跟在舒墨身后。 容铮踌躇了会儿,建议道:“楼上有家川菜店不错,不如我请你们吃饭吧。” 舒墨顿住脚步,回首看了他一眼,笑了下:“不用,天天在外吃饭多不卫生。” 容铮本就黑沉的一张俊脸,因为被拒绝而添上几分刀削 - 分卷阅读143 的凌厉。旁人见着了,纷纷被冻得搓了搓手臂,离得远远地。胆子大点的小姑娘,躲在墙角,拿着手机偷偷拍着容铮的照片。 下一秒容铮抱着小萝卜的照片传上了论坛。 舒墨眼角瞥见容铮委屈的脸,心觉好笑,慢了几步贴到容铮身边轻声问:“会做饭吗?” 容铮愣了下,下意识地点点头。 舒墨继续轻声道:“那晚上你做饭吧。” 话毕,舒墨快步走到超市门口拿走最后一辆手推车。容铮脸上更加阴晴不定,像是有朵黑云盘在头上,刚刚还偷拍的小姑娘深吸一口凉气,转身躲了起来。 她的手机不停地震动,从刚刚传上照片后,立刻盖了四十几层,有人认出来了这图里的两帅哥就是容铮和舒墨。 容铮颜值太高,就算是脸黑沉沉地,依然阻挡不住论坛少女们泛滥的那颗动荡的心。好些人看了刚发上去的照片,都在猜测容铮和另一个小帅哥吵架了。 容铮手里抱着个可爱得不得了的小肉包,那小肉包闷闷不乐地趴在他怀里,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样。 紧接着论坛继续直播,下一张照片里,小帅哥和容铮不知道说了什么,容铮的脸色立刻乌云盖顶,黑沉不行。 赶紧有人发言,两人分手在即,说不准那孩子是容铮的私生子,小帅哥吃醋要分手,没准一会儿要打架。 刚刚发照片上去的小姑娘,一脸的担心,和朋友一合计,干脆去找保安,时刻注意两人的动静。 舒墨挑选着蔬菜,总觉得周围的人都盯着他,而且带着一脸的担忧。他转过头看向容铮,容铮冷着脸推着手推车,小萝卜坐在手推车里,不时地用手指着旁边试吃的烤肉,冲容铮眨眼睛。容铮以为舒墨没注意,迅速地从试吃架上挑了块色泽红艳的羊肉,一股脑塞进小萝卜嘴里。 小萝卜满意地大力嚼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闪着星星一样兴奋。 舒墨回过头,将手里的蔬菜放进篮子里,当做没有看见,对两人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和容铮同时叹了口气,觉得最近自己的原则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两人经过生活用品区的时候,舒墨忽然顿住了,眼角瞥在几盒闪着光的小盒子。 容铮推着小萝卜径直走在前面,不时地小萝卜指挥,容铮掩护,一大一小,搭配默契,丝毫没有注意到舒墨的动静。 舒墨嘴角勾起,快速地从货架上拿下盒子走到小物品付款区结账,塞进了包里。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时间,容铮并没有发现,自觉神不知鬼不觉的舒墨并不知道这一幕全被记录了下来。 照片发在论坛上,引起了八级地震般的大动荡,掀起了惊天巨浪。小帅哥买了盒不河蟹用具,难不成,其实是小帅哥在上面!顿时众人有种被逆了攻受的冲击感,开始不相信这个世界,纷纷关了电脑,陷入无限循环的自我否定环节。 容铮抱着孩子,推着车,俨然一副家庭妇男的模样在众人脑中挥之不去。 毫无察觉的两大一小,径直结了账,提着大包小包回了舒墨家。 刚下车容铮就瞧见舒墨家门口好像变了个样,之前来的时候这屋外还没什么人气,他一个人住这么大一栋别墅俨然有些冷清。这次来,前院被一道一米来高的铁栏围住,里面依稀可见的斑斓色彩,定睛一看,之前除了草坪一无所有的院子里已经成了一座小游乐园。映入眼帘的全是些滑梯、充气蹦床、玩具汽车、秋千等这类儿童玩乐设施。 等进了院子才发现,最夸张的是院子里有一栋积木pvc版做的积木乐园,将半个院子占得满满当当。 小萝卜兴奋地踢了踢腿,容铮将他放下,小萝卜立刻就扑了过去。 “这……孩童乐园吗?”会不会有些夸张了?问题咽进了肚子里。 “恩,不过有些小,将就吧,过段时间得空了,我就让人把那边挖了修个游泳池。”舒墨指着另一边空荡荡的院子说。 “恩……是挺小的。”容铮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以为自己够宠小孩了,没想到舒墨居然做到这一步,长了见识,“不过,小萝卜一个人会不会太孤单了,不如带他去外面玩。” 舒墨看着一脸兴奋玩的不亦乐乎的小萝卜,叹了口气,微有些无奈地说:“我也想,但是小萝卜现在还是害怕接触人。他之前的记忆被他自己封住了,我怕一个不注意那些记忆又跑了出来。” 容铮也跟着心揪了起来,他是现在才知道小萝卜没了那些记忆,有好有坏,只怕记忆有一天突然出现,小萝卜会受不了。 “有找过心理医生吗,听说国外有些厉害的心理医生能将人的记忆通过催眠彻底封印起来。”容铮想着前几天看的电视情节,由此提议。 舒墨忽然不适宜地笑出了声,他看着容铮,眯了眯眼睛:“容队,你平日里看的科幻电影不少啊,心理医生只能模糊记忆。” 容铮脸上染上一层薄红,黑夜倒是给他覆上一层面纱,让别人看不出他的脸色。他清了清嗓子,回忆道:“我记得上次,你不是催眠了顾梵,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舒墨拿出钥匙,打开门,边换鞋边点头:“这是两回事,之所以对顾梵一次催眠能成功,很大程度下因为她服用了药物。我这样比喻吧,人的大脑就像是一个盒子,人的记忆就在盒子里,并不会消失,而是有一部分记忆力被关在了里面,催眠的效果就是将人关起来的记忆再取出来。” 外面传来小萝卜的笑声,舒墨顿了顿,继续道:“而小萝卜已经将记忆关了起来,我如果催眠他很有可能会将记忆从盒子里拿出来,得不偿失。我已经带小萝卜去找了市里权威的脑科医生。他们说小萝卜是自我意识地封存记忆,他记得李悠然于彬是他的名义上的父母,但是具体做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在他这个年纪,很有可能在不刺况下,会一辈子什么都记不起来。” 容铮站定看着舒墨,皱起眉问:“万一记起来了?” 舒墨微笑,歪着脑袋,摊开手:“这就是我现在所做的。” “恩?”容铮没有听懂。 舒墨笑了笑,指着院子里的小型儿童乐园,和屋内的儿童装饰道:“我会给他健康愉快的成长环境,同时我也会扼制规范他的一切不当行为,给他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难怪。”容铮点点头,之前舒墨严厉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现在很多熊孩子不就是家长们过于放纵和不规范行为造成的吗? 舒 - 分卷阅读144 墨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给了小萝卜,同时煞费苦心,做各种心理行为的潜意识干涉。想到这里,他未免有些自惭形愧。 容铮看着舒墨走向厨房的背影,舒墨对于他的个头来说又瘦又小,才大三的学生,心智却已经比别的同龄人都要成熟。 这不禁让他想知道舒墨从小的成长环境,他独自住在这样一个别墅里,地处黄金区域,却独门独宅,家里经济条件一定不错。 有能力走后门进入特殊案件调查组,在华国家世应该不简单。 不过令人好奇的是,舒墨却像是被打发了一样一个人独自住在这座孤宅里,很像是一些当权者的私生子。 但是又不一样,他能感觉舒墨是被爱包围着长大,从舒墨从不消极,而是积极应对就能察觉出他的家庭并不冷落他。 舒墨的行为模式大方坦荡,气质高雅,待人如一汪温泉,暖人于心。 容铮从小对于他人就犹如一个异类,没人愿意接触他,除了他的母亲,连父亲都是冷冰冰的,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慢慢地,他也开始无法正常与人相处,沟通越发困难。 而舒墨却能让他很舒适地就能与之相处,更难得的是,自己一直无法治愈的失眠的毛病,在舒墨身旁总能不药而愈。 想到这里,容铮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盯着舒墨的脸。 舒墨的皮肤很白,比白人还要白上几分,眼睛被厚厚的黑框眼镜覆盖住,他依然能看出那双细长的眼睛的别有风情,男孩的眼角微微下垂带上几分桃花的媚意。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舒墨忽然翘起嘴角笑了笑。 容铮猛地咽了口唾沫,抬头仰望天花板。他的心脏此刻“噗通噗通”狂跳,房子里太过安静,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在猛烈撞击着自己的胸腔。 舒墨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指了指料理台上的菜板上清洗好的肉菜看向满脸通红的容铮,柔声道:“铮哥,菜洗好了。” 容铮的大脑像是“嗡”的一声,有汽笛在脑子里高声拉响。跟着鼻腔一热,喉间些许甜腥涌了上来。 容铮猛地睁大双眼,他居然因为舒墨一句称呼,流鼻血了。 舒墨赶紧抽了一团卫生纸走上前,猛地捂住容铮的鼻子。 一时间忘了呼吸的容铮,被窒住了气息,完全忘记可以用嘴呼吸。两眼一翻,一个酿跄,差点脑袋磕在料理台上。顿时厨房里,慌乱的两人,一阵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玩够了的小萝卜,长长呼出一口气。形成了一团小雾,灯光打在上面变成了一小朵金色云团。 小萝卜这时觉着有些饿了,跟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就发出一阵响亮的哀鸣声。他红了红脸,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院子的铁门已经被锁上了,周围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就在他放下心,从爬梯里滑下,准备回房找哥哥们吃饭的时候,忽然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很模糊,小萝卜迷惑地眯起眼睛,转过身子。 院子的铁门边有个黑糊糊的影子,摇晃着手,正冲他打招呼。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七)奇怪的花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七)奇怪的花 容铮虽然从小家里有保姆照顾他的起居,但是他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容一诺一直用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容铮,就在容铮只有小萝卜那么大的时候,便会帮家里做家务。还会淘米煮饭,甚至炒上两个简单的小菜。 后来做了警察,工作越发忙碌后,唯一的空闲时间,容铮就喜欢一个人做份小菜,静静地吃。 看了眼塑料袋里的肉菜,他想了想今天的菜色,决定做个糖醋里脊、宫保鸡丁。手里一丝不苟地将花生剥壳,洗净。 眼角瞥见料理台上一瓶红油辣椒酱,忽然他想起每次吃饭的时候舒墨特别喜欢点辣的,偏偏舒墨又吃不了辣,每次吃的满头大汗,唇色都染上了殷红。 突兀地,容铮的鼻血又落了下来。 容铮赶紧擦了擦,瞥了眼舒墨。舒墨正靠在椅子上,两腿交错搭在茶几上,悠闲地看着电视。窗户没关,一阵风吹了进来扰乱了男孩额前细碎的发丝,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舒墨唇角便压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厌恶,伸手快速将刘海扒拉下来。偏巧风就是作对,将刘海掀开,舒墨一个人气急,撅着嘴嘟囔几句,站起身狠狠地将窗户关上。 心觉对方行为举止十分可爱的容铮,偷笑将鸡肉快速切丁。 偷看的举动没有被发现的容铮,满脸庆幸。之后决定做个麻婆豆腐,慰劳舒墨想吃辣又不能吃辣的五脏六腑。 舒墨将身子深深地陷入沙发里,耳边传来菜刀与菜板有节奏的敲击声。那声音钻进他沟壑绵长的耳道里,他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饭厅里,等候着晚上的大餐。他们会一起祷告,跟着将饭桌上的饭菜都吃的干干净净。 那时候很有家的味道。 想到这里,舒墨侧过头望向容铮,容铮专心致志的背影带着几分惯常的拒人千里之外。 他饶有兴致地把玩手里的小盒子,夜还很漫长…… 舒墨还在想着,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叫。他的心跟着那尖叫声,漏了处风。手也跟着猛地一抖,盒子掉在了地上。 门外小萝卜仓皇冲了进来,看见正要冲出来的舒墨。一头撞进了舒墨怀里,他惊恐地睁大眼,两只幼小的肩膀跟着瑟瑟发抖。 “怎么了?”容铮放下菜刀,捏紧腰侧的手1枪。 小萝卜只是紧紧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显示着他的不安与恐惧。舒墨将小萝卜抱在怀里,脸上阴沉了几分,眯起眼睛朝门外走。 容铮看舒墨朝外走,担心地跟了上去。 屋外寂寥一片,只有院子里开着的灯合着月光将四周的漆黑驱赶到角落里。 不长眼的寒风,从院子口里吹了进来,卷着枯黄的落叶给黑夜添上几分萧瑟的味道。 白惨惨的月光下,一个黑糊糊的影子立在院门的角落。 舒墨怀里的小萝卜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微微地颤抖。 “那是个人。”舒墨柔声在小萝卜耳边轻喃。 小萝卜闻言侧过头,小心翼翼地往影子那处看,那黑糊糊的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暗影,那是个人。 - 分卷阅读145 小萝卜,却没因为这句话而停止恐惧,反而是抓紧了舒墨的手臂,显示自己的惧怕。 舒墨叹息了口气,将小萝卜递给身后的容铮。 容铮走前一步跨在他身前,止住他的动作,沉声道:“我去看看是谁。” 舒墨扬起眉,看了容铮一眼,容铮面带警惕,眼角瞥着门口那影子。 “唉,这是我家,来的人是找我的,你不一定认识。”舒墨将小萝卜不容置疑地塞进容铮怀里,错身几步走到铁门口,对着那影子厉声问,“谁?” 那影子猛地一颤,好像被吓着了,手里冒着红光的烟头紧接着就掉在了地上,将地上的枯叶点燃。那人狼狈地冲舒墨笑了笑,脚踩枯叶,将叶子上的火焰踩灭。 走近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那人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尴尬,冲舒墨打招呼道:“hi~” 来人有些眼熟,舒墨思索了半秒,想起了这人的名字,韦伦,莱德尔生物科技公司的技术部负责人。 “韦伦?你找我有事吗?”舒墨眼中诧异一闪而过,随之换上了柔和的笑容,勾着嘴角好整以暇地盯着韦伦。 韦伦看了眼铁围栏,清了清嗓子,含着几分歉意道:“不好意思,好像吓着你们家孩子了。” 舒墨摇摇头,并不介意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韦伦白色的皮肤上染着红晕,灯光下十分明显,他不好意思地拿出一支花穿过铁栏递给舒墨,舒墨扬了扬眉,拿过那朵花。 这是一朵玫瑰,却与大街小巷的普通玫瑰不大一样,这玫瑰花瓣底部是黑的,跟着往上渐渐泛红,到了花蕾的位置既然是白色。 韦伦解释道:“这是研究所里最新培育出来的一种玫瑰,我觉得很配你,所以拿来送给你。” 韦伦实在找不到什么煽情的话语,艰难地相出几个字连成一句话。送完花后,他极为绅士地冲舒墨微微点了下头,微笑了下,不着痕迹地离开了。 舒墨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空地,和手里的玫瑰,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是什么?”容铮好奇地伸着脑袋看他手里的玫瑰,他惊叹了会儿,这玫瑰的色泽光鲜亮丽,黑色如墨,红色如血,再加上乳白色的花蕾点缀,漂亮得一塌糊涂。 “一个无聊的人,送了朵花,就走了。”舒墨揉了揉小萝卜的头,小萝卜皱着眉,依旧惊魂未定。一脸不善地盯着那朵玫瑰,鼓着两腮不太高兴。 “那人是莱德尔之前我们见过的主管吗?”容铮想起那人的面孔,跟着一股酸劲儿绕着嘴边泛滥了出来,他瞥了眼那花,冷冷地说,“这花真丑。” “……”刚刚一脸惊叹的是谁。 舒墨忍笑点点头,将花塞进他的手里。抱过小萝卜边往里走,边说:“鲜花赠美人,送你了。” 容铮手里拿着花,脸红的滴血,就算心里十分高兴,还死鸭子嘴硬道:“这花真丑。” “那扔了吧!”舒墨指着垃圾桶。 “回头扔。”容铮摇摇头,抿着嘴支吾道:“我拿回去扔掉。” 舒墨瞥了眼那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进了屋,容铮找来花瓶将那花摆了进去,随后洗手做饭,穿上围裙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小萝卜嘴馋,眼巴巴地睁大眼睛,贴在容铮身后,不时地伸手卖乖讨吃,一张小嘴被喂得油光光的。 刚刚的一小段不快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容铮一手好手艺,轻而易举将小东西的馋虫勾了出来,不时地喂上一小点,让小家伙欢喜地眼睛弯成了一道小月牙。 舒墨看了两人互动,心里涌上一阵暖流,暖洋洋的,嘴角勾了起来。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他扬起的嘴角僵了半秒,拿起身侧的手机,看了眼屏幕,是一条短信。 【花美吗?上次你提出来想看看,我就拿了一支出来。】 舒墨抬头看了眼容铮,他正在专心做菜,厨房里飘来一阵引人胃口大开的香味。 舒墨低下头,快速按了几个键。 【很漂亮,谢谢。】 发出去不到两秒时间,手机又快速震了下,很快就收到对方的回信。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好像看见容队,他在你家?】 舒墨咂了咂嘴,想了一会儿回道:【刚好下班,带小萝卜一起吃饭。】 【这样啊,帮我给小萝卜道声歉,非常不好意思吓到他了。】 舒墨手指敲击着屏幕,看着桌上那朵黑红相间的玫瑰花。 手机跟着又震了下:【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顿饭吧,带上小萝卜?】 舒墨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容铮高大的背影,手下按键回道:【好的,回头我联系你。】 回完消息,舒墨难耐地舒了口长气,眉头纠结地紧紧缠在一起,他轻轻揉了揉,起身走到院子里。 这会儿周围静悄悄的,不远处几处灯显得此处并不萧瑟,偶尔几只鸟叫,更是添上几分生气。 舒墨打开门口的信箱,里面有一张牌,红桃j,还压着一张纸条,写着【先生亲启】。 上面的字迹是歪歪扭扭的手写体,显示主人并不太会写字,他叹了口气,将纸条打开,里面有一句话:既然我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东西都不应妨碍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舒墨手忽然抖了抖,他整个身子僵硬在原地,喉头发出一长串怪异的呻/吟声。 他有些急躁地从兜里拿出手机,快速地打了个电话,耳边响着的一直是连续不断的“嘟嘟”声。连续打了好几次,对方都是占线,舒墨的手也跟着越来越颤抖,难得的能在他眼中找到恐慌的情绪。 “快接,快接。”舒墨紧紧咬着牙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最后狠狠地踢了一脚墙壁,咒骂道,“该死。” 他听着手机里不断传来的“嘟嘟”声,头上一股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黑色的头发在额前稀稀拉拉地缠绕在一起,男孩的眼眶微红。 夜晚很冷,依稀有些雪点错了下来,很快被风带起落在男孩的身上,男孩却依然觉得很热,他急躁地大力喘息了两口,闭上眼睛,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手指被捏得微微泛白。他努力呼吸了好几口,氧气又重新灌进了身体里。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感受到些许寒冷后,他打了个寒颤,跟着睁开眼,眼中血丝已经散去,只剩下黑漆漆的眼珠冒着股阴森的劲儿。 仿佛他脚下已经起了寒冰,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寒气。舒墨眨了眨眼,缓缓地站直身子,歪 - 分卷阅读146 了歪脑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不时还发出笑语,听起声音还十分的畅快。 舒墨冷冷地对着电话说:“康德动了。” “什么?”那头的声音十分的诧异。 舒墨揉揉眉头,不打算回答,直接说:“找到他,这件事太危险,不许任何人擅自行动。” “那……”声音迟疑着,带着些讽刺,“靠那些警察吗?” 舒墨皱起眉,抬头看向昏暗的门前灯,昏暗的头照射在他的眼睛里,他眨了眨眼睛,轻声低喃:“靠我。” 说完,他不等对方疑惑出口,便挂了电话。 没由来的,他觉得十分疲倦,像是有无数件事情一瞬间压在了身上,让少年喘不过气来。 舒墨露出苦笑的脸,朝屋里走,路过垃圾桶旁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放在兜里的手,在抚摸着盒子的棱角。 舒墨自嘲似地嘟囔了一句,跟着哼起来许久他没有哼起的那首诡异曲调的歌。 【杀了无辜的人,还杀了纯真的小孩子,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亲手杀死的尸体!这双手,怎么洗都洗不掉,洗破皮也洗不掉……洗掉,这个血腥味,是啊,把手浸泡起来,彻底洗掉,干干净净地,流水有净化一切的能力,河水啊,清洗我这双手,清洗我身体吧。】 屋内响起几声欢声笑语,舒墨的表情跟着扭曲了下,狰狞的表情刹那而过。他身后,一个泛着银光的小盒子,在空中闪了闪划过一个弧度,发出细小的哀鸣声掉进了垃圾桶里。 凌晨三点,整个淮南市都陷入了沉睡。 医院里池剑忽然惊醒,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看向床边,女人趴在那里难耐地嘟囔了一声。他叹了口气,下床,大力将女人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空床上,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好。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医院的走廊里却不时传来细细的哭声。 池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白冰,轻微地打着鼾,还偶尔咂吧下嘴。 他放下心,一轻一重地朝门外挪动,循着那声音走去。 大概是半夜的缘故,说不出的一股子阴森恐怖的劲儿,这突兀的细小哭声,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他一打开门,就瞧见对面的病房门也开了,钻出一张被吓得惨白的脸。 那人瞧见池剑,明显也是一惊,跟着看了看地上映着的影子,确定是个人,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才轻声道:“不知道谁,大半夜的哭。” 池剑皱了皱眉,他向来不信鬼神,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担心那哭声把白冰吵醒。他冲那人做了个原地等待的手势,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径直朝那哭声,走了去。 那哭声越来越大,等走近后他惊愕了下。 眼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挺着个大肚子,一脸的愤怒。 “刘队?”池剑不确定地试探叫出声。 对方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果然是扫黄组组长,刘军。 池剑错愕着,还不等开口,就看见刘军身后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正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不准任何人靠近,他的上半身裸露着,全身上下都是细小的伤痕,红的靑的连成一片…… 同一时刻,市局外的小卖部突然亮了下,跟着又暗了,倪大爷打了哈欠,睡眼惺忪地起床上厕所,眼角瞥见小卖部出来个影子,顿时睡意去了三分,那影子差不多有一米八七左右,根本不是阿红姨。他赶紧冲了出去,外面却没了人影,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小卖部的店面,并没有什么被撬的痕迹,仿佛没人来过似地。 倪大爷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老花眼,不太确定,心里还是打着问号,朝市局里走。市局里今夜静悄悄的,他抬头看了眼,只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 紧接着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倪大爷心中一震,赶紧拿着门口的拖把,就往楼上冲。倪大爷老当力壮,一脚将办公室的门踢开,只听“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锁彻底报废。 那惨叫声的主人,一脸惨白地哭丧着脸,看着来人,明显惊愕了下。 倪大爷看清那人面貌,担心地问:“多米,你这是怎么了?” 多米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双膝岔开跪在地上,脸上挂着泫然欲泣、痛不欲生的表情。 多米尴尬地缓缓收紧腿,嘿嘿傻笑两声,满脸通红地像是被血染过一样。 “这、这容队他们好像都走了啊,今晚不通宵了啊。” 倪大爷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忍住笑意,面无表情地回道:“雷局今天给他们放了个假,让他们晚上好好睡一觉。” 多米听完就要哭了,拿着手里厚厚一叠资料,嘴角哆嗦了下,委屈地埋怨:“为什么没人跟我说,我、我一直在技术部里,都没人来找我。” 倪大爷有些心疼,问道:“那吃晚饭没,肚子饿没饿。” 多米听完,只觉鼻子一酸,眼睛开始慢慢泛红,哽咽道:“没人叫我,我就忘记吃饭了。” 倪大爷走上前,一脸慈爱地摸了摸多米的脑袋,叹了口气,劝慰道:“走吧,小多米,去爷爷那里吃点,爷爷给你做份蛋炒饭。” 多米听见有吃的,也不委屈了,站起身,碎步走近倪大爷念叨:“爷爷,我不吃葱,不吃酱油,不吃香菜,不吃醋。” 倪大爷点点头,领着路往下走:“好好好,不吃醋,生活才会有点绿。” “啊?大爷那啥意思。” 倪大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帮记者孩子瞎念叨的。” 两一老一小慢慢朝楼下走,声控灯亮了又暗下去,倪大爷走了会儿,忽然顿住了,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他努力想了会儿,还是想不起来。 哎,老了,他叹了口气,缓缓朝外走。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八)小乞丐 清晨来的格外的迟,连带着上班的人都睡眼惺忪。 明明好好休息了一晚,却是比平日里还觉得疲倦。 舒墨打了个哈欠,将吵闹不停的闹钟按下。 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压在他的身上,顿时他意识瞬间清醒。 转过头一看,软糯糯的小萝卜将自己抱成一个团子的模样,一半的身子压在他的身上。 舒墨动了动,床跟着摇了摇。小萝卜难耐地撅起小嘴嘟囔了两句,翻身倒 - 分卷阅读147 在另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瞧着小萝卜可爱的迷糊样,昨晚的记忆渐渐涌了上来。 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一热居然留下容铮住一晚。 他想象了下长手长脚的容铮蜷缩着睡在小萝卜的床上,缩手缩脚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偷笑。 现在不早了,舒墨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 等他出了房门,缓缓走下楼梯,一股子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那香味缠绵顺着他的鼻子,钻进了食道里,将满肚子里饲养的馋虫都勾了起来,纷纷疯狂叫嚣着。 循着味道,舒墨闪身进了厨房。 容铮正在满头大汗地揉面团,香味是从他身后的锅里飘出来的,那锅里黑糊糊的一团,却是闪着油光,让人食指大动。 舒墨拿起小勺偷吃,瞬间被美味惊得说不出话来。 容铮笑了笑,看他满脸幸福的样子,解释道:“那是做的杂酱,一会儿给你做杂酱面吃。” 舒墨吸吮着勺,好奇宝宝一样眨眨眼睛:“怎么做的,又酸又甜!” “你没吃过?” 舒墨摇摇头。 容铮笑了笑,顺口说道:“你喜欢我天天都可以做给你吃。” 容铮说完,顿时愣了下,脸红心跳,掩饰性地快速揉着手里的面团,不再看向舒墨。 舒墨心中偷笑,支着脑袋看男人一脸认真的模样,难怪母亲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气。 早饭吃的一大一小十分满足,小萝卜一连吃了两碗,小肚子圆滚滚地,一脸幸福。 被容铮抱在怀里带去市局的时候,还不忘咂吧咂吧嘴,小声跟容铮打着商量,求他和自己一起住,来给舒哥哥养。 “小东西。”舒墨勾了勾小萝卜的鼻子,“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真是没骨气!” 小萝卜不服气的撅着嘴回道:“我要吃容容的!” 容容什么鬼!两人同时黑线了下。 容铮揉了揉小萝卜的头发,帮他把帽子戴好,道:“我有时间就来给小萝卜做饭。” 小萝卜虽然小,但是脑袋瓜十分机灵,一看容铮拖长后音,就知道对方在敷衍自己。 最近被宠成小皇帝的小萝卜不高兴地皱着脸,小嘴紧紧抿着,努力用表情演示自己的不高兴。 显然他的表情太过做作,两人完完全全忽视了过去。 被忽视的小萝卜不高兴,伸出手指面无表情地盯着舒墨。 舒墨专心开着车,没瞧见。 小萝卜气急,猛地打了个响指,容铮脸一红,清了清嗓子:“要不……我每天来你们家做饭。” 舒墨挑眉,嘴角噙着笑,眼角瞥见小萝卜兴奋的双眼和容铮好似冒着寒气不过眼中带着期待的脸。 他想了想:“容队你这一来一去太麻烦了。” 容铮和小萝卜同时像被扎破的小皮球,焉了下去。 舒墨接着又说:“我家房子挺大的,我一个人带着小萝卜,有时候管不过来,如果容队不嫌弃的话……” 容铮立刻道:“不嫌弃不嫌弃。” 舒墨笑了:“那床和屋子你得都自己准备。” 小萝卜连忙指了指舒墨的手机。 舒墨扬起一只眉:“小家伙,还真会吃里扒外,你容哥哥多的是钱。” 容铮顿了下,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对小萝卜郑重其事道:“这些年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还是存了不少……” 小萝卜拍了下手,眼睛亮亮的,插嘴道:“老婆本。” 猛地一个急刹车,两人同时呛了口口水,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接下来一路上两人十分默契的没在说话。 他们来的很早,不过早上八点,此刻市局门口围满了人。车没法通行,被人群堵在了外面。 两人对视一眼,下车询问。 门口不大的通道里,几个大妈扯着一个乞丐小孩不撒手。那小孩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虎着一张脸,狰狞地撕咬着抓他的人。 倪大爷喘着气被一直哑着声音吼,奈何大妈们战斗力太强,将他牢牢实实地挡在了人墙后面。 五六个大妈肚子的肉都堆了几层,如同巨石坠在那里,岿然不动。 中间小孩,一脸的惊恐,欲哭无泪。 “怎么回事?”容铮快步走上前,那些大妈们瞧见走来一个英俊高大的年轻人,眼睛跟着闪了闪,连忙满脸堆笑地朝容铮身旁涌。 “这个孩子,一个人在我家楼下徘徊好多天啦!”穿着红裙子的大妈,边跟容铮抱怨,边不忘拉扯住孩子的手。 “放我走!”那孩子尖声叫着,小萝卜吓了一跳,害怕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脏兮兮的小乞丐瞧。 其他几个大妈立刻开始对小孩进行批评教育,诸如,不好好上学,家在哪里,家长都是些什么人,是不是孩子走丢了,或者离家出走之类的话。 容铮看向那个孩子,那孩子浑身漆黑,只有露出的眼白是白的,眼眶通红全都蒙着一层恐惧的色彩。 小萝卜忽然扯了扯容铮的衣服,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容铮。伸出手指,指了指小乞丐,跟着又伸手到包里拿出颗大白兔糖,放在容铮的手心里。 容铮明白了小萝卜的意思,拿着那颗糖递给那孩子,那孩子却不领情“啪”的一声将糖打掉了,执着着要离开。 小萝卜看着那颗糖,被打掉在地,跟着在地上滚了一圈,掉进了下水沟里。小萝卜眼眶顿时红了,脑袋紧紧贴在容铮怀里,两只软乎乎的小手捏着容铮的领子,委屈得不得了。 最喜欢的大白兔糖,被人嫌弃了,小萝卜心疼得不行。 舒墨旁边瞧着这一出闹剧,忽然“咦”了一声。 容铮捕捉到那个声音,看向舒墨。舒墨正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那小乞丐。 小乞丐穿着褴褛,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如同一具行走的骷髅,偏巧他有双晶亮的双眼,闪烁着光彩。 舒墨走到男孩身边,蹲下身子,伸出两根手指夹着男孩的裤腿部位。跟着他又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双腿和臀部,嘴里发出奇怪的嘟囔声。 周围的人都一脸惊骇地看着这个光天化日下,就在市局门口,警察面前,占小孩的便宜的少年。小乞丐被手指碰着的那一刻,立刻就跟窜天猴一样,跳了起来。 舒墨直接抓住男孩的手,不准他离开,径直拿出了手铐就将孩子拷住了。 “啊,怎么回事!”大妈惊讶了,跟着着急道,“我就是带 - 分卷阅读148 他来,看看能不能帮孩子找到家的,怎么就给抓起来啦!” 那小孩被铐起来后,浑身都在哆哆嗦嗦地打颤,害怕得不得了,眼泪婆娑地看着帮他说话的大妈。大妈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懊悔不已。 舒墨安抚地拍了拍大妈扯着他衣服的手,柔声道:“阿姨,您放心,这孩子不会有事,我们只是找孩子了解些情况。” 大妈不确定瞥了他手里的手铐,看了眼舒墨笑眯眯的样子。不得不说舒墨这孩子看上去就像学校里乖乖的优等生,半点不像那土匪头子似的警察。将舒墨的话,信了两三分,不过还是不太确定地看了眼被挡在外面的倪大爷。 倪大爷终于迎来了注目,心酸不已,叹了口气:“这位是咱们局里的两位领导,他们说不会有事,你们就放心吧。” 倪大爷说完想着更有说服力便又加上句:“有了他们,这孩子一定能安全回家的!” 这话说出口,那梗在喉咙管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掉到了肚子里,几个大妈面面相觑,传递眼色。 最后一个机灵的大妈走上前,拿出手机,对着舒墨和小乞丐拍了张照。 还要舒墨拿出证件,拍了两张,再要走电话号码,好来随时查证。 舒墨哭笑不得,但是还是十分配合。容铮几次欲言又止地想要拦住大妈的攻势,都被舒墨大手一挥,止住了。 终于算是劝走了大妈们,舒墨才长长舒了口气,回头看了眼那小乞丐。之前微笑的脸,立刻马了下来,厉声道:“走吧,我们进去。” 容铮和倪大爷不明所以,这小乞丐莫不是犯了什么法? 舒墨也不多说,拉着小乞丐就往里走。 容铮赶紧抱着小萝卜跟上,刚走两步,又被倪大爷给叫住。 “小容啊,赶紧把你们的小孩领走。” 容铮闻言有些迷惑,待到看见横躺在倪大爷的床上,流着哈喇子的多米的时候,顿时默了。 倪大爷叹了口气:“这孩子昨天吃了饭就睡了,小子一上床就跟孙猴子似地,左一拳右一腿的,给把我折腾坏了。” 容铮脸黑了黑,抿着嘴,眯起眼睛浑身开始散发着寒气。 倪大爷瞧着那样,心道不好,赶紧解释:“这孩子昨天一个人忙到凌晨三点,饭都没吃,不知道你们都走了,还哭鼻子了。容队啊,不是我说你们,这孩子还没成年呢,你们得多上点心。” 被教育了的容铮,点点头,悉心受教。 小萝卜扯了扯容铮的袖子,跟着一跃跳出容铮的怀抱,小腿快速跑了两步,到了床前。跟着猛地一跃而起跳上了床,扑在了多米的身上。 只听多米“哎哟”一声,刚刚还睡得不省人事的多米,这会儿瞬间就精神了。 眼睛里还含着泪花,泪眼婆娑地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小萝卜,顿时火从心头来,想要教训下这根萝卜精。 这龇牙咧嘴还没上手,那头冷不丁听见一声咳嗽声。 往那边一看,只见犹如阎王老爷掌握他生死大权的容铮,正两手抱胸,眼射冰刀地看着他。 刚刚还要发誓教训萝卜精的小道士多米,顿时偃旗息鼓,萎靡不振地耷拉下脑袋。 “容、容队,早啊!”多米强颜欢笑。 容铮竖起眉毛,点点头,俯下身抱过小萝卜,转身就走。走到倪大爷身旁还特地道了声歉。 小萝卜在容铮怀里乖巧听话,他从小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糖,软糯糯地说:“爷爷,多米麻烦您了。爷爷吃糖。” “哎,小萝卜真乖。”倪大爷把大白兔糖含在嘴里,甜到了心里。 多米没好气地噘着嘴,跟在容铮身后。 小萝卜脑袋放在容铮肩上,一直好奇地瞪大眼睛,盯着多米瞧。多米脸上被睡得有几条歪歪扭扭的印痕,头发跟鸡窝一样,四处立起。 这造型实在有些滑稽,小萝卜捂嘴偷笑。 多米气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当着容铮的面,教训这只小萝卜精。 两人隔空斗争正焦灼,一直走着的容铮忽然顿住了脚步,想起了什么。 “你昨晚一直在查的资料,查到了吗?” 多米一上的小脸嘴角勾了勾。 小萝卜很少笑,总是板着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学会勾起嘴角,表达自己的情感。 容铮摸了摸小萝卜的头,想起那个人皮娃娃,心里忍不住地抽抽。多米正欲往下说,瞧见了小萝卜,刚到嘴边的话咽在了肚子里。 想起那些资料上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这些话,还是私下说的好。 他们一进市局,小萝卜就熟门熟路地爬楼梯,别人要抱他,他都严肃地拒绝了。 他可是个小男子汉。 瞧见小萝卜摇晃着小屁股进了局长办公室,容铮才回过头,看向多米。 “我们先回办公室,把资料全部打印出来,分发给大家看看。”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四十九)藏毒 小乞丐哆嗦着搓衣板一样的小身子,抖瑟地缩在角落里。 他满脸惶恐地瞪着双大眼睛,全身上下只有一圈眼白,白得吓人。 小乞丐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咕噜转动,来回打量着四周。 他脸上姜黄色的鼻涕不时地流出来,跟着他用枯枝一样的手不停地擦着,黏糊糊浆糊一样粘在手上。 头发也一块一块的黏糊在一起,蓬头垢面的。一丛丛跟麦穗一样,扎堆直直往天花板耸立。 大冷的天,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又薄又脏。摸上去有些硬成块状,有些湿乎乎地粘手。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混合着汗臭屎尿的怪异味道。 他一个人被困在了角落,一只手被拷住,无法动弹,惊惧不已。 舒墨背着手在他面前来回踱着步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上下打量着小乞丐。 其他人也都暗暗观察着他,不明所以,不知道舒墨干嘛把街上的乞丐小孩给拷了起来,还带回了重案组。 “这不是胡闹吗!”余宏军不客气地直说。 “怪可怜的,刚门口就瞧着一群大妈堵在门口把这孩子抓着。” “这是咋啦,这孩子偷东西?” “得给这孩子找父母吧。”林潇潇同情口气,脸上却难掩厌恶 - 分卷阅读149 。 她用手紧紧地捂住口鼻,躲得远远地。好像靠近了,就把她那身精心打扮过的穿着染上脏污。 那小乞丐浑身乌黑,散发着一种久久放在地窖里的腐烂的酸菜坛子味道。 那味道太过于刺这孩子屎尿都拉在裤子里,难怪恶臭难闻。 好几个大老爷们,忍不住捂住了鼻口。 “这孩子干瘦成这样,怕是这许久没能吃上口热饭……” 一直被挡在后面的魏威“呜”了一声,同情道:“我带他去洗浴室洗个澡,那件衣服给他换上。这孩子真可怜,谁干的,这太惨无人道了!” 魏威也不嫌脏,径直走到小乞丐跟前搀扶他。 那小乞丐却一点不给面子满脸惊恐,不准魏威靠近,大声嘶哑乱叫。 舒墨瞧这样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对众人说:“我刚刚摸了摸这孩子的裤腿,里面被绑了东西。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毒品。” 闻言众人惊骇。 在华国,毒品监管力度极大,一旦牵扯到这玩意,那都是大案。 那小乞丐,听了舒墨的话,眼泪忽然就淌了下来。 他红着眼眶,膝盖对着舒墨就直直跪了下去,狠狠地磕了两下脑袋,“砰砰”作响。 “救命。”小乞丐的声音嘶哑得不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浑身哆嗦得厉害。 之前那只拒人于千里之外见谁咬谁的黑贝此刻变成了一只楚楚可怜的小京巴。 这句话说出来这句话来,其他人吓了一跳。这没由来的一声救命,如果是平日里,听多了他们都不会在乎。 可偏偏舒墨刚说孩子藏毒,那孩子就跪下喊救命。 他们就心里不知怎地突地一阵心惊。 小乞丐哭嗷嗷地捧着脸,哭得快晕厥过去。意识有些模糊,除了救命一句话不停絮叨,其他的都说不清楚。 现在容铮和周鹏都不在,余宏军自然最大,他皱眉思考了会儿决定。道:“带到缉毒组去吧。” 其余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作声。 毒品案子都是重罪或者死刑,如果这孩子是被迫的还好,要是主动的,怕是直接挨枪子了。 按照舒墨的描述,那条单薄的裤子里鼓囊囊的,怕是重量不小啊。 好在孩子还小,很有可能免除刑事责任。 余宏军挺着大肚子,见其他人都不动作,脸色不大好,正欲发难。 一直不吭声的舒墨轻轻咳嗽了一声,把哭撅过去的孩子搀扶起来,交给一旁的女刑警。 舒墨安慰了几句,孩子情绪渐渐好转。 “带去缉毒组,然后带孩子好好吃顿饱饭,清洗下,给换身干净衣服。” 女刑警听完有些可怜地望了眼小乞丐,踌躇半天想说什么。被余宏军一瞪,话绕了半圈吞进肚子里,把小乞丐带走了。 舒墨没再吭声,孩子多半是被利用要挟携带毒品,运输。 这帮毒贩子,利用乞丐没人注意的方法来悄悄运输毒品。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如果他是毒品贩子,怎么来保证这些人不会逃跑呢? 舒墨此刻面前浮现出小乞丐那张满是污浊的脸,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容铮恰巧大步走进来,就瞧见舒墨紧皱眉头的样子。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股难以言喻的犹如下水道里腐尸般的恶臭,小乞丐却是不见了。 “那小鬼呢?” “带去缉毒组了。”余宏军先一步说话,抢占了功劳,直接将舒墨的猜测叙述了一番,硬生生地将功劳全盘套在自己的身上。 其余人敢怒不敢言,舒墨当做没看见,注意力全到了多米手里的资料上。 容铮沉吟一会儿,点点头,眼神示意多米分发资料,小声对余宏军吩咐道:“那小乞丐的案子不简单,你记得派人随时跟下。说不定要咱们出手。” 余宏军腆着脸点点头,脸上褶子笑成了朵菊花,眉开眼笑地连忙招来了几个心腹手下,让他们跟着去缉毒组了解情况回来报告。 白冰瞧见不大服气地撇撇嘴,也不好说啥,毕竟重案组的人她也不好直接怼过去。 林潇潇难得地和她同一路线,只觉得这余宏军看起来不大顺眼。 瞧见容队身旁多米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资料,她连忙起身去帮忙。 这边看着余宏军举动的重案组其他人都一副看惯了的样子。 白冰几次欲言又止。 重案组虽然是周鹏当家,但是这里面关系却复杂得很,白冰一个外来人看不透,就算看透也不能点破。 这重案组分为两批人,一批听话余宏军,平日里踩低捧高很叫人不太瞧得上眼。 而周鹏这一批也不大在乎这所谓的小权小 - 分卷阅读150 利。 他手下的魏威李姐等几个人,都是实干主义。一门心思地扑在了案件上,不爱争那狗屁权利。 刚从国外回来的白冰是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容铮却是明白。 从小在这勾栏的污浊浑水里游着,就算不愿意同流合污,也难免不被沾点脏水。 只要不是大是大非,他平日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周鹏脑子二,行事凭本性,余宏军后面拉扯下也是不错的。 想必雷局也是有此用意,所以安排周鹏做正队,至少明面上余宏军不敢乱来,争点什么小功劳,众人心知肚明不点破。 吕傅勋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捻着他的小八字胡,道:“我看这事不简单,一定有后续。” “怎么?”白冰八卦因子被勾了起来。 吕傅勋好笑地看着她:“别那么八婆,容队会看着办的。别看容队平日里一副不管事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跟明镜似地。” “那肯定的啊,咱们容队再怎么也是咱们特殊案件调查组的头儿,一般人想在他手上讨便宜肯定是不行的。” 白冰扬起脑袋夸了夸,顺带夸了夸调查组,连带着自己也高了个层次。 洋洋得意地自卖自夸了一小会儿,又觉不对劲,好像被绕走了,赶紧扯住吕傅勋的那身破西装,问:“到底啥后续。” 吕傅勋笑了笑,叹了口气:“你看看你这脑子,就没你老公好用。这么简单你都看不出来,这孩子一定背后有个贩毒组织进行要挟。” 白冰脸红了红,大力锤了下吕傅勋的背,吕傅勋疼得龇牙咧嘴,女人这力气,他只服白冰。 简直新世纪的一名女汉子猛将,不容小觑。心里也不禁为池剑同情滴了两滴鳄鱼眼泪,好似凑合两人的不是他一样。 “哎,你这手那么重,池剑万一嫌弃咋办。” 吕傅勋嘴上埋怨,瞧见白冰脸红得滴血,双手捏紧,准备对着他那老身子骨来个深层次的骨骼系统探讨。 他连忙转移话题,道,“那贩毒团伙利用小乞丐不被人察觉的隐秘性,来偷运毒品。一般这类人普通人都不愿意靠近,更别说听他们的疯言疯语了。这不仅仅是抓条大长虫,没准还能解救不少被威胁困住的人。” 这就是牛不喝水强按头了,怕是利诱暴力威胁手段一样没少。 居然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利用孩童运输毒品,而且强制将其的衣服裤子锁死,令其不能排泄,长期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看那孩子的模样,怕是基本没吃啥东西,而且仅仅靠着两只脚行走,不知道要走到哪儿。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思及此处,吕傅勋叹了口气。 脑袋终于开窍是白冰,没准背后能抓住一长串的贩毒团伙。 想到这里白冰的眼睛亮了亮,忍不住想去抓这根线了。 吕傅勋刚从多米手里拿过资料,瞥了眼,朝白冰泼冷水:“别想那案子了,先把咱手里这灭门案给解决了。” 白冰看着资料,刚刚扬起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她昨天听说乐家案子破了,还高兴,以为和叶家同一伙人,谁想到这付氏两兄弟发毒誓保证绝对和他们没关系。 白冰仔细翻了下资料,资料很厚,她看了看,灭门案居然除了叶家的,还有三起。 不禁和其他人一样一起抬起头看向容铮。 容铮寒冰似地脸上此刻刻满了严肃,连带着周围的人表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看来这案子牵扯甚广,这几天他们是别想休息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休息站 几人看着手里的资料,旁边的日历不小心被一个警员的手肘撞倒在地,那人将日历随意摆在桌上。 李姐瞥了一眼,瞧见那日期错了,强迫性地走上前将日历翻到了今天的日期,1月3日周一。 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多米用尽了所有脑细胞,违禁拆了十几堵防火墙才搞到手的资料,内容十分详尽。 资料里总共有四起案件,分别为五里香灭门案、海湖小区灭门案、河村灭门案及他们手里的叶家灭门案。 “这河村灭门案,我记得,还听雷局提起过,当时本来我们要去支援的,后来接到通知说案子破了,我们就没去。” 周鹏翻开其中一页,手指停在了最开头的几个大字上,摸了摸下巴,回忆起这起灭门命案。 河村灭门案发生于上月初,2o14年12月5日,地点位于离淮南市两百公里远的齐胡省。 河村县隶属齐胡省芜北市,地处齐胡省内东北角,是省级扶贫开发重点县。 这里属于少数民族混住区,总人口大概在五万人左右。 这个河村县四周被一条河缠绕,案发地点正位于河边专生产蔬菜的农耕地里。该处每一户人家基本上相隔大约五百米左右,周围全是搭架的大棚。 这一户人家总共有五口人,爷爷、奶奶、夫妻俩还有个儿子。一家五口中四口毙命,只剩下其妻子话不能语,处于疯癫的状态。 案子的结果很简单,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凶器上有妻子的指纹,且妻子虎口处有条裂口,刚好和凶器能对得上。 “这家人全部死于砍伤,我看过提交的证据并没有什么问题。”周鹏摇摇头,“难不成你们认为这起案子和叶家有关联?” 周鹏心里忐忑得很,眼皮子跳个不停,这个案子他其实压根没仔细看,甩手就丢给了余宏军,自己乐得清闲。现在说这案子有问题,感觉自己怕是这次不止三千字检讨了,没准直接能记个过了。 前几天雷老爷子还找他单独谈话,说他最近表现不错,要给他介绍个对象。 周鹏当时嘴上不答应,眼睛一直瞥着那姑娘照片,瓜子脸,樱桃小嘴,小圆琼鼻,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跟瀑布一样往下垂着。 想着那姑娘的模样,他就心尖尖上像是有根羽毛在一遍遍扫过去,痒痒的。 姑娘那张精致的模样,渐渐地在他面前裂开,连着他那颗老光棍的心,碎成渣。 他拼命冲容铮挤着眼睛,这案子私下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跟雷局说和他有关系啊!他的下半生就在他的手上拽着了,这事可千万别让雷局知道啊! “不急。”容铮没看出周鹏的心理活动,以为周鹏特别热情地想知道案件最新发展情况,还特别善解人意地说了句,“你放心,我已经把资料交到雷局手里了,他说一会儿就看。” 周鹏心中流泪,不过应该不打紧,毕竟余宏军平日里爱抢点功,当时这案子丢给他,这爱在领导面前争表现的余宏军一定署名的是他自己。 余宏军悄悄挪到周鹏身旁,眼观鼻鼻观心:“那、那个……老大啊……我上次想着您不是感叹最近都没啥可受表扬的嘛,我就把那个案件报告署的您的名字,我……我这是好心啊。” 周鹏脸黑沉沉的,生无可恋地看着他,嘴唇开合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魏威不明所以地望着两人,知道内情的李姐清了清嗓子,低头仔细看资料。跟着她看了眼资料,又看了眼旁 - 分卷阅读151 边的日历,小声嘀咕:“这日期,怎么……有点怪怪的。” 站在她身后的林潇潇,刚巧把这句话捕捉到,日期?她看着资料,把日期一个个输进手机里,跟着一串数字显示在她面前,顿时她本来灰扑扑的脸上,散发了几分光采。 从欲海市到淮南市的公路上,有个小胡子男人背着一个大包,他背着的大包沉甸甸的,足足是他个头的两倍大,他却不觉得累。 男人抹了把汗,沿着高速公路往淮南市走着,谁也不知道这瘦得跟张纸一样的男人靠着两条腿走了多久。 高速公路上车快速飞过,偶尔还有烟头从车上掉落下来,烟头在地上滚了几圈,被一双破布鞋踩住。 满身都是补丁的男人,仰起头看了眼天,天空万里无云,蔚蓝晴朗,他脸上却是挂着担忧,犹如乌云密布。 小胡子男人,用手抹了把眼睛,黑色的脏泥被他拭去了些,显出一双尤为晶亮的乌黑眼珠。 他伸出手,快速地五指弹动,过了会儿他的眉头越来越紧。 “这是要刮大风了!” 他的话刚说完,又一辆车风一样擦着他的身子开了过去。小胡子男人被风一刮,摔了个狗吃屎。车没停,朝前飞驰着,那车开了不远,在一副巨大的广告牌下,往内侧一拐,拐进休息站里。 小胡子男人抖了抖身子,他的手被摔破了皮,皮翻开红肉露了出来,还渗着血。男人像是没啥感觉一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拍不完的灰尘,不大在意地继续往前走,只是脚下步履有些蹒跚。 走了不过十来分钟,他也走进了休息站,休息站里的人远远地瞧见他都纷纷皱了眉。男人实在太脏了,满身都是脏脏的黑泥,不过说不上有点奇怪,具体哪里奇怪,旁边人又说不太上来。 一个八岁大的男童好奇地望着他,那乞丐男人脏兮兮的,却浑身散发着一股檀香味。 “妈妈,这个叔叔身上味道怪怪的。” 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味道,好奇地拉扯自己母亲询问。那孩子母亲瞥了眼那双满是污泥的布鞋,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将小孩拉到一边。 “离远点,不知道哪儿来的臭乞丐,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小孩似懂非懂,看着母亲满脸厌恶,也学着插着腰对着那男人的背影大喊:“臭乞丐!” 被骂的男人身子顿了顿,过了两秒,便知趣的离开。 男人的肚子叫了好几声,一阵肉香味勾着他走进休息站旁的超市。他局促地摸索着自己的裤兜,半天没有摸出一张毛票出来,正郁闷着,抬头发现之前差点撞着他的司机正巧站在他跟前在买水。 那司机年岁不大,,带着一副大红色的耳机,不停地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小胡子男人勾起嘴角,缓缓地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脚下一扭,不小心撞着了那少年司机。 那司机立刻跳了起来,嘴里喷着臭粪指着小胡子男人的鼻子狂骂。 “艹,什么玩意!弄脏小爷我的衣服,拿钱赔我!” 听见赔钱两只,小胡子男人顿时惊呆了,他瞪着双黑白分明的细长眼睛,踌躇着捏着衣角,有些结巴地小声嘟囔:“我、我没钱!” “没钱?没钱你来这里?你打电话去家里,拿钱过来!”少年不依不饶,看着自己被蹭脏的白衣服,火就从心里冒了出来。 “我、我家里没人了。”男人哭丧着脸,哀求道,“要不我给您洗洗?” 说完男人就伸手去碰少年的衣服,那少年立马跳的两丈高尖声大喊:“别碰我,把你脏手拿开。” 男人局促地收回手,手上还翻着血,不安地等着少年的发落。 少年已是气急,扬了扬头:“你快滚,见着你就心烦!” 小胡子男人听见少年作罢的话,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忽然尖叫一声,像是被人摔倒在地一样,整个人合着地上的脏泥滚成了一团。 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好奇地张望着。 那脏污的乞丐,这会儿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双手合十跪着冲年轻人讨饶。刚才他们听见对方不依不饶地要他赔衣服钱的时候,也都没管,没那闲功夫管那破档子事情。 但是这会儿那小胡子眼泪汪汪地跪在地上,大力磕着头,两只手都血肉模糊。 周围张望着的人都围了上来,刚刚他们也是嫌弃这个小胡子男人,这会儿都愤怒地指责着那少年司机。 “真是的,不就是件衣服吗?还让人下跪磕头,也不怕折了寿。” “现在啊,人心不古!9o后的这帮孩子,简直是被娇生惯养的不得了,一点不懂得尊重人。” 那司机被众人指责,涨红着脸,结巴着解释:“我、我没,是他自己摔倒的!我没碰他!” 他的解释没人听,道德护卫者们围成团,将少年堵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进行素质再教育。 小胡子男人被众人救下,感激地朝众人咧嘴笑了笑,那围观的人群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热闹看完,正义使者做完,便一窝蜂散了。 渐渐地休息站的人群越来越少了,都纷纷回了车上。 注意看那穿着补丁衣服的臭乞丐,进了厕所后就再也没出来。 只是过了会儿,厕所里出来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那少年穿着黑色云锦古长衫,身材挺秀高颀,气质温文尔雅,举止文儒,就像是从武侠小说里走出的翩翩公子一般,几个小姑娘看见他就挪不动腿了。 那少年对别人注目的目光也不在意,还回了个笑容。 他径直走到一辆银白色的小跑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跟着车启动,留下一路白色长烟就不见了。 跑车狭窄的后座上,一个戴着红耳机的少年,惊恐地睁大着双眼,他的嘴被堵住,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整个人无法动弹。 但是你要仔细一看,那少年整个是静止的,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鼻子前的细小绒毛也没有动静——这是一具尸体。 英俊少年从包里拿出一个黑匣子,他咧开嘴,露出猩红的舌头,笑得十分开心。 他瞥了眼后视镜,后面跟着几辆休息站出来的大巴车。 少年撅起嘴,像是不太高兴的孩子,被抢了玩具一样,不过他很快找到了乐趣,他的拇指轻轻地在黑匣子的红色按钮上一按。 “嘭嘭嘭!”同时发出雷鸣般的爆炸声,在他的耳边交织成一道美妙的交响曲。 少年陶醉地舞起双臂,大地在发着哀鸣,空气到处弥漫着烤肉的味道,还有硝烟的气息——那是死亡的进行曲和死亡的味道。 少年沉浸其中,开心地疯狂摇着脑袋哈哈大笑。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一)案件分析 市局重案组的办公室,猛然间整个屋子震了震。 这动静太小了,所有人都没注意,一晃就过去了。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里的资料上。 “怎么,你这是认为这几个案子相互之间有联系?” “不会吧,当时河村那个案子我们大 - 分卷阅读152 家伙都看过,没问题啊!” “难不成你们认为这些案子都是同一伙人干的?” 容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开资料,向大家展示资料中的一组图片。 这些图片都是何家五口人平日里的生活照。 容铮将所有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将幼子的照片单独放置在一边。 “这五起灭门案,其中河村灭门案的有一条群众笔录引起我的注意。” 容铮将资料放下,扫视了眼所有人的表情,沉声道:“这个人是河村的邮政邮递员。他每隔一周就会送一份报纸到何家去。据他反应,在案发前的一个月时间里,他送去的报纸都完好无损地放置在邮箱里,甚至表面上都起了一层灰尘,这感觉就像是没人碰过一样。” “这有什么关联呢?” “叶家也是如此,案发前一个月屋外花园都没人整理……” 后面话没说出来,却没人不知道什么意思。 乐家三口人被控制后,同样的,也是生活模式发生了巨变。屋外的花园没人打扫,乐妈妈告病在家,乐欣欣停学养病。 “据目击者黄霸天反映,在他长达一个月的偷窥中,他发现叶家的行为模式全都发生了改变。” 话到这里,周鹏突然非常不合时宜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所有人都诧异地回头去看他。 周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摊开手,耸了耸肩:“这孩子的名字太有意思了,不过他偷窥行为咱们还没有追究呢。” “先不管这个。”魏威摇摇头,他也是在学生时代名字被耻笑过的主,显然对周鹏这句说笑有些不满,他凑到周鹏耳边小声嘀咕,“检讨。” 周鹏那张嬉皮笑脸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他这会儿有种感觉,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小祖宗。 那边容铮瞧周鹏不插嘴了,那张板着的脸,这才微微回暖些。不过那变化十分微小,在场的除了舒墨恐怕没人能看出来。 容铮说:“前几天我们找到黄霸天,黄霸天极其笃定地说,他发现有人长期躲在阁楼里,窥视着叶家人。” 顿时屋子里气氛有些毛骨悚然,不知哪儿来的寒气,爬上人的脊梁。 “这叶家人是不是被恐吓跟踪了?如果是窥视的话,还和乐家那个不大一样。”周鹏手里的笔尖敲击着桌面,心里开始琢磨了起来。“黄霸天交代的那个人躲在暗处,并没有实际行动去控制这家人。难不成这个人就是凶手?” “也许是个和黄霸天一样的偷窥者?” “他只是个典型的青春期孩子,对异性有崇拜和迷恋的心理,因为刚刚有了性冲动,这才起了偷窥的心思。” 所谓偷窥者,是有种爱窥视别人的毛病。甚至就有人为了偷看,把自己塞进水管里。这作死的举动,就为了从下水道的洞里偷看女孩们上厕所的模样。 这类人懦弱、胆小、内向,无法和他人正常交际,做的工作往往属于社会底层,无法从正常的性爱行为中得到快感,享受偷偷摸摸若隐若现的肉体,这对他们来说是上瘾的毒药。 显然黄霸天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和他聊天过程中能感到他是个阳光的少年,他这种行为属于青春期少年少女的萌动,开始对异性产生好奇。 “也不是所有孩子会去偷窥。” “周队,难道你小时候就没去掀过女孩子的裙子,好奇女生包里的特殊物品?” 周鹏听见这个问题,洋洋得意地扬起脑袋:“我小时候可是万人迷,女孩子都追着我,非要和我在一起,我哪里需要干那事。” 重案组几人听见这句话,一脸的惨不忍睹。上次聚餐被他发小揭了底,大家对这句话的可信程度打了个折扣。 吕傅勋一副佩服的表情点点头,跟着了然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当然,还有种特殊情况?” 周鹏:“哦?” 吕傅勋笑得跟只狐狸一样:“有种人只爱小男生,不爱小女生。” 他这话尾音还未坠底,周鹏猛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涨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抱着围观心态的吃瓜群众,所有人都被这话中的含义给惊着了。下一秒都以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不停地上下扫视着周鹏。 周鹏:“……”最后周鹏气炸,脸红脖子粗地解释,你爷爷我钢管直,说着就要解裤腰带,要证明自己是男人。直接被容铮回手盖头一掌,打“昏”了过去。 “不管那个半夜潜入叶家的是什么人,我们要找到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凶手,就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容铮将手里的资料弹了弹,缓缓走到最前面,“相同的,五里香灭门案、海湖小区灭门案两个案件,同样存在这类行为模式发生突然变动的类似现象。” 容铮在白板上贴上一家人的照片。并写上【五里香】三个字,这家人总共六个人。分别是外公、外婆、夫妻两人,加上一个女儿和一个六岁大的男童。 五里香不是地名,而是一家饭馆名字。 饭馆分为上下两层,有一个独立的小院。楼下是餐厅,楼上是主人居住的地方。这家人一家六口,全都住在饭馆的楼上。 从日常生活中的蛛丝马迹上,就可以发现,在案发前的一个月,这家六口人都表现都有些异常。 “这家店属于常见的家庭餐厅,全家人都绕着这家店工作。从店主到店员,基本上就是他们几个人。店主黄珊的老公,名叫王琪。这个人据邻居介绍,平日里游手好闲,且性格内向,还爱好赌博。他总爱出去打牌,常常是一打就是整整一天,没钱了才回家里要。据王琪的牌友介绍,在一个月前,黄珊的老公王棋突然不愿意打牌了,说是要回归家庭。”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看了眼王琪的照片。王琪这个人长得十分普通,个头不高不矮,刚好和身旁的麒麟雕塑一般高,约一米七四左右。 照片里的王琪眼睛弯着,嘴角也朝两边翘起,看起来很阳光的一个人。他浓眉大眼,高挺鼻梁,仔细一看,其实五官长相还是不错的。 这全身上下合在一起,基本上就是个走在大街上,都没人搭理的路人。 根据结案报告里的陈词,就这么个平凡人,在一次喝多酒后,突然发狂,残忍地将自己一家六口全部砍杀掉。 杀掉一家人还不算,此人还举着沾着血的砍刀跑到大街疯狂奔跑。他嘴里大喊大叫,没人听得清楚,当时还是大中午的闹市,更加嘈杂,现场一片混乱。 王琪之后被赶来的刑警,当场击毙。 这一连串的事件,可把当地人吓坏了。 新闻媒体及路人第一时间将现场照片发布了出去,虽然后来都被删除了,但是人有种逆反心理,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是能勾起那人心底黑黢黢的好奇心。 霎时间,流言四起,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据了解,除了王琪的行为模式发生改变,两个老人的行为模式也发生了巨变。之前两个老人经常人前人后的忙活。而案发一月前,两个老人很少出入正厅,连家门都很少出。给饭店送菜的伙计也反映,饭店突然要求定一些极其高档的食材,他心里还觉 - 分卷阅读153 得奇怪。之前饭店的定位是家常菜,但是订货却是高档餐厅的菜色。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饭店的菜单之后并没有改变。” 容铮说的这些内容,都没有在当地警方的结案报道里找到,很明显被人故意漏掉了。 这个案子当时官方确认王琪为凶手后,警方便匆匆结了案,没有再去花费时间,走访附近居民。 猛然间,只听“啪”的一声,容铮拿出十几份报纸甩在桌上,那声音就像是甩在脸上一样,坐在屋里几个人脸上火辣辣的。明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却没由来的觉得臊得慌。 由其是周鹏,要是眼前有条缝,他肯定就钻进去了。 那十几份报纸是当地的地方报纸,专门给灭门案,做了专栏访问。连续刊登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当地居民反映的情况都记录下来,那报纸比他们手上这份案宗还要厚,其中情报的含量不言而喻。 容铮凌厉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人,他的脸像是个大冰坨子,散发着冷气,没人敢看他:“这家的孩子,六岁的男童,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估计不是遇害就是趁乱逃跑了,反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看尸体呈现的状态,两位老人都以往外狂奔的姿势,被砍杀在了后院里。” 容铮说完顿了顿,看向周鹏,按照容铮的行事风格,就算是兴师问罪,也会给留两分面子,剩下的话交给周鹏。 周鹏被容铮一看就明白,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据说当时血撒了半个院子,就像被放血一样。” 说到这里,周鹏“啧啧”两声,摇摇头叹息当时的惨状。 “黄珊父亲身中43刀,最后致命伤在头部,凶手几乎将脑袋整个都砍了下来。”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还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还连着。 “黄珊母亲身中64刀,她的脸上被砍了数刀,应该是在和歹徒搏斗中,被歹徒乱刀砍在脸上。要不是因为衣服,还辨不出来是谁,几乎是肉酱了。”周鹏回忆完,将照片合上,胃里的早餐还没消化完,这会儿正在跟他闹脾气。 “这王琪是有多恨他岳父岳母啊,下这么毒的手,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在极大的仇恨下才做得出来吧!”李姐不敢想象,虽然断过不少案子了,了解不少理论知识,见过不少真实案例。但是到现在她还是没法理解,为什么人会去杀人,还是亲人杀害自己的亲人。 “李姐,你没看这组照片,黄珊的死状。”坐她旁边的小刑警刚刚大学毕业,叫刘琳,公安大学第一名的成绩。 前几年队里人员不足,刘琳是余宏军特地花了挺多心思跟学校预定招来的,这孩子脑瓜子聪明,长得也挺漂亮,不过野心不小,做事总爱争表现。 大家伙都知道,外勤队伍升职最快,呆上几年,肩章就多上几颗星。女孩子做刑警特别难,所以大家也都不计较,甚至每次记功都添上她的名字。 她此刻脸上惨白,完全没了专业素养,只是看了张照片,就脸色大变。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深棕色的大酒缸,孤零零地摆在库房里。 第二张照片,酒钢盖子被打开,一个人头出现在那里,那人的头朝下,头发散在四周,飘在缸子的液体上。 第三张照片,尸体被抬了出来,平放在验尸台上。是个女人的尸骸,她的脸上光秃秃的,像个平滑的气球,之所以说光秃秃的,因为没有任何凸起的地方——鼻子、嘴唇、耳朵,都被切掉了。眼睛被挖掉,尸体也没有四肢,因为浸泡在液体里,尸体浮肿胀大,她的肚子被刨开,内脏歪歪扭扭地挂在外面。 这个女人便是王琪的妻子——黄珊。 黄珊是被砍断了四肢,刨开肚子,做成了人棍,放进了一个店里的大酒罐里。 据报告上显示,黄珊到众人冲进家里的时候都还活着,虽然她眼珠子没了,却还能眨眼睛,可惜已经说不出话来,舌头被直接拔掉了,而泡着她的液体是酒。 “这简直和戚夫人一样了,太惨了吧。”现代社会还有类似人彘这种残忍的做法,简直令人胆寒,光是想着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得多大仇啊,这么惨,再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也下得去手,简直丧心病狂。”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二)尸检报告 黄珊家的大女儿被发现时,浑身赤裸地摔倒在浴室,脑后部有一块碗大的凹痕,伤口周围有白细胞生成。下体没有撕裂伤,处女膜完好,没有被性侵的迹象。具体判断死亡原因是被圆形重物重击致死。 五里香饭店位于该市的闹市区,这家四口人被杀害前,都被割掉了舌头,从而无法发出求救声。 这家人死得最令附近居民惶恐的一点是,案发当时,还有不少人在店里吃饭,光是想着他们身后,正有人受着折磨,凄惨的死去,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外面的人正在热闹的吃饭,这一家惨剧正在上演,像是一幅讽刺的油画,悬挂在当地人的心里。 本来这起案子的所有细节都应该保密的,但当时出事的时候,群众太多了,案发现场的照片很快就传了出去。 现场也被糟蹋的一塌糊涂,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 甚至后面谣言四起,说当时店里销售的肉食,正是恶夫从妻子身上刮下来的。警方几次辟谣,都没什么用。 五里香这个名词,后面直接被当地人拿来形容人肉了。 “这四人的死状极其惨烈,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基本每个受害人生前都遭到过度的伤害。这两个老人身上的伤口形状呈菱形,最长的伤口深度长达八公分,这是一把长度大于等于八公分的匕首,而老人的脖颈处的致命伤,是下窄上宽,呈梯形,推断是由一把斧头造成的。而当时王琪在外奔跑拿着的又是一把菜刀。”欧阳司命看着尸检报告,摸着下巴。 “菜刀和斧头都是常见的用具,匕首属于管制物品,应该会有来源方式。” “匕首来源刚刚查过,多米通过王琪的电脑信息查得,是由网购获得,购买时间在案发前的一个星期。” 周鹏眉毛一挑:“艹啊,现在这网上什么东西都敢卖,无法无天了!” “行了,这不是你关心的事,能查出购买人是其他人的信息吗?”容铮转向多米询问。 多米耸耸肩:“查过了,购买账号就是王琪本人,划得他网银钱。” “那就是这小子没错了啊!”其余人七嘴八舌讨论着,这凶器板上钉钉的证据,没问题啊。 “不对!”周鹏皱眉猛然打断所有人话头,举着手指点着自己的脑袋,在众人注目下,纳闷地说,“按照当时的报告,这个王琪应该是临时发狂,如果在一个星期前就购买了,这不就成了预谋作案了吗?” 周鹏话下意识问出口,过了两秒脸就变得通红,的确是自己没好好看资料, - 分卷阅读154 这么大的破绽居然都看漏了,想到这里周鹏下意识扇了自己一巴掌。 “其实这一点当时被忽略了,很正常,上交到市局归档的资料里,没有关于匕首的信息。”容铮拿出另一份报告放在桌上,用手指极其不善地点了点。 周鹏随即一愣,连忙朝前探着身子,伸手将那份报告拿到了手里,这报告还盖着热乎的红章,正是档案室存档的资料。 这资料里果然没有关于匕首的丝毫信息,完全却被遮盖住了,周鹏翻了一遍,刚涨红的脸此刻变得黢黑。他大力将报告往桌上一摔,“噌”地站起身,破口大骂:“我看他们一个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为了结案,隐瞒证据!” “周队,这是因为当时这案子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太大了,媒体每天都堵在分局门口,市里又下达命令,必须一周内完成……”余宏军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周鹏大喝一声,打断。 周鹏瞪着眼珠子,怒骂道:“什么社会影响力,破案就是警察的天职,我管他什么媒体,什么影响力,案子有疑点糊弄过去……等等,余宏军,你说那几句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这个事情!” 周鹏眼珠子瞪圆了,好啊,余宏军这老小子,早就知道这几个案子有问题,故意当时把河村案和五里香案写的自己的名字,还说什么帮他邀功,信这家伙的话真是有鬼了! “没、没,周队你别瞎想。”余宏军有些结巴,一直晃着脑袋,手指指着天用他祖奶奶发誓,他绝对不知道这事情,“冤枉啊,周队,我压根不知道啊,不信你问分局的赵谋,我是半点不知道这事情!” “你就等着你祖奶奶晚上来找你吧!”周鹏哼哼了两声,没好气甩甩手,他不想挑明,谁不知道赵谋当年是余宏军手下带出来的,说出来的话,他能信? 这就是哑巴吃黄连,他就算不乐意,也必须得咽下这口气,把黄连笑着吃下去。 调查组几个人看这两人的对话、表情,就算情商再低,也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这余宏军怕是故意给周鹏穿小鞋。 容铮大力拍了拍桌子,将那火气怕灭了些,没再提匕首的事情。 周鹏扯了扯脖领,将空气灌入身子里,让浑身的火气散散。 见没人说话,欧阳司命笑眯眯地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玩味,那是一副发现了很有意思的玩意的表情。 他指出:“不知道你们发现没,尸检报告上的照片里,这两个老人的膝盖处都呈紫黑色。这是血液不流通,造成的淤青,他们身上也有捆绑痕迹。尸检报告也写了,两个老人的手部,脚踝都有摩擦伤口,伤口两侧皮肤呈现往里靠拢的模样,是生前被捆绑,而且右脚踝这个摩擦伤中还带有陈旧伤,这属于长期囚禁才会有的伤口。” 容铮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我的推断是两个老人被凶手控制,捆绑在家里。不是周围人反映,几乎没见着两个老人出门吗?联系到伤口的痕迹,两个老人一定是被束缚了行动,被囚禁了。在案发当日,凶手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将老人放开,老人被放开后急忙往后院外逃。再看现场的尸体照片,两具老人的尸体,头部都对着后院门,他们是在逃命过程中被砍杀在院子里。由伤痕推断,应该是老人在朝外逃跑,结果被凶手抓住,先是用匕首发泄式穿刺,最后用斧头来了结。不过很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要杀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放了他们。” 周鹏支着下巴:“这种谋杀行为还奇怪在,既然选择了匕首,为什么最后用斧头?” 李姐点点头:“对啊,在以往的案例里,凶手一般情况下不会选择两种作案工具。” “还有一个疑点,如果是突然发狂,怎么会有捆绑、控制人身体的动作。这种行为,更像是有计划的进行。就和周队说的一样,凶手有意图地购买作案工具,还十分冷静的选择了最安静的杀人方式。”一直默不作声的舒墨沉吟了会儿,他抬起头,走上前,让多米调出五里香的地图。 见舒墨走了过来,容铮便让开身子,专心看着他的动作。 “你们看。”舒墨拿了支笔点了点屏幕,“五里香饭店正处于该市这个辖区中的商业聚集圈。虽然该地位于三环的边缘位置,但是周围有学校,高级住宅区,医院,俨然一座小城市配置了。” 舒墨稍微停顿了下,眼睛里流光闪过,跟着他眯起眼睛看着报告末尾的一小句话,缓缓地念出。 “【周围的人反映,之前从未听到过任何动静】,当日是2o14年5月3o日,正好周五,属于餐饮行业的黄金日期。按照尸检报告上的资料显示,老人身上的淤青时间长达32个小时之久,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没有说出过一句话不觉得奇怪吗。王琪砍杀几人的时候是将几人舌头截掉,就为了不让他们发出声音,不让人察觉,好洗脱自己的嫌疑,后面怎么又会举着凶器冲到外面,不打自招呢?” 这句话问出来,周围人也慢慢地面露疑惑。 余宏军还想为之前自己的错误辩解下,质疑道:“那完全可以将老人捆住,然后将口封上,让他们说不了话。” 舒墨笑了,反问:“如果是你的父母失踪那么久,你不会怀疑吗?” 余宏军的脸“唰”地就黑了下来,眉头纠缠在一起,形成几道深沟。 舒墨没理他那副欲怒还休的脸,指了指白板上的黄珊照片:“黄珊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从她一个人担起整个家的重担,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这类女人的老公被压着,性格要不是内向,懦弱,不发一语;要不就是极度暴躁,有强大的逆反心理。而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可了解王琪从不和黄家人主动争吵,被妻子责骂,也是笑呵呵的。如果不给他零用钱,他也不闹,就去坐着看别人打牌。骨子里就是个懦弱、胆小的男人。” 他用笔点了点两位老人:“我刚刚查了下,这个案件有些论坛里有详细的记者描述。黄珊的父亲生前一直身子骨不错,店里的一半活路基本上老两口包了。也就是说在这个家里基本上没他丈夫王棋的事……” 刚刚被驳了面子的余宏军突然打断舒墨的话,沉着脸重声粗气说:“没准就是王琪不愿意被压着,所以反抗了呢?哪个男人愿意一直被女人压着!” 李姐和白冰听他这话不乐意了,两人性格虽然不大相同。李姐性格柔中带硬,刚柔并济,白冰性格大大咧咧,傻不隆冬。但是两人在家里都是说一不二,强势的主儿。 两人不由分说地清了清嗓子,嘴咧开,冲余宏军“友好”地露出八颗牙齿微笑。 那露出的牙齿晃眼得很,刚刚还仰着头大声断言的余宏军,顿时偃旗息鼓,后面的话都吞进了肚 - 分卷阅读155 子里,不再插话。 “王琪自己也很乐意。” 舒墨歪着头笑了笑,直接断言。 他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下,容铮注视着他的目光也跟着颤了颤。 “大概余副队没有仔细看资料。”舒墨语调没有起伏,细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平滑的纸张上。 余宏军觉得那点着纸张的手指像是正戳在自己的脸上,将他那张油乎乎的脸上,戳出好几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他顿时有些火冒三丈,又不能发火,只能闷闷的黑着一张脸跟着他翻开资料。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三)并案 报告上内容并不多,当地的报纸记录的消息却非常详尽。 报纸搞了好几个版面,看了遍,详细勾画了黄珊一家人的生平。 王琪在十二岁的时候,和父母一起去姥姥家。 他回忆过,姥姥在村口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病的厉害,让他们去看看。姥姥家就隔了一条江,他们就直接连夜赶牛车过去了。 农村那路晚上很黑,没路灯,那天夜里星星月亮被云盖住了,一丝光亮都没露出来。 摸着黑赶着牛,前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就被对面突然袭来的大卡车卷到了车底里,他父亲当场死亡,他母亲滚到了江里面,不会游泳,活活淹死了。 后来王琪就成了孤儿,那时候农村里没啥收留孤儿的机构。他被邻居家黄珊的父母领回了家,一路拉扯大的。 黄珊家父母对王琪不错,吃穿用度没短过,村里人说起来都是夸。不知道啥时候,两孩子看对眼了,滚了床单。黄珊还没满十八,这肚子就大了,怕落人闲话,黄珊父母就安排两人拜了土地公公,结了婚,一家人这下亲上加亲。 王琪脑袋瓜子十分好使,从乡下到城里开饭店是他起的主意,生意上出现的各类大大小小的问题也都是他解决的。 他就有个小毛病,喜欢没事打打牌,打得不大,一毛两毛。他也没怎么输过钱,基本上是输赢均衡,没有经济负担,不会因为钱的原因和家里闹矛盾。 村子里的人还有餐馆平时的客人都说,王琪性格温和,总是笑呵呵的,从没跟人红过脸、急过眼,也乐得黄珊主外,自己掌内。 有事没事还常常主动跟外人夸奖自己的妻子,别人都觉得这夫妻两人十分恩爱。 这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先是有了个女儿,接着又有了个儿子,可谓是儿女双全,普通人的这一生追求也不外是这些。 就这么一家子幸福美满的六口人,说就这一夜之间喝酒发狂,论谁说起来都觉得唏嘘不已,不敢相信。 直叹这老天爷啊,戏弄人。 这么一看来,倒真是有些蹊跷。 余宏军摸摸下巴,虽然心中质疑还是有,但是已经减少了大半。 不过碍着面子,他也不能跟个学生娃娃服软,又不能枉顾事实。干脆就成了被缠住嘴的鸭子,脸上满是狰狞不服的神色,嘴却是死死地闭上,不再发言反驳。 见众人不再言语,只是看着他等他的下文,舒墨嘴角微微翘起,道:“夫妻两人感情很好,王琪表现得也很感激黄珊一家人。王琪只是一个普通人,平日里他的表现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不可能旁人不知道编瞎话骗我们吧。” “对。”容铮赞同地点点头,“正是因为这些疑点,我判定王琪不一定是凶手。大家都知道这类灭门案的罪犯大概分为三类人,一类是普通的杀人犯,一类是心理病态的变态杀人犯,一类是有精神病的杀人犯。” “结案报告里,有指向性指出王琪是个长期被精神疾病困扰的人。突然喝了个酒就造成外部刺激,诱发疾病,发狂杀了全家。” “首先,王琪没有精神病史,喝酒发狂一说不当信。两个老人被有长时间的捆绑,在闹市一举灭口四人,没有计划是不可能的。由此判定应该是有计划,有目的的作案行为。”容铮顿了顿,没再说下语。 当地警方潦草结案,让他们差点错过这起极为相似的案子。 要不是因为多米极为细心,发现该家庭结构类似,都有一个月内家庭成员性格突变的疑点,恐怕…… 余宏军摇摇头,指着黄珊的尸骸照片,照片里黄珊瞪着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狰狞的脸上满是惊骇。 照片里她被浸在一个巨大的深咖色酒缸里,只露出个无力往后仰的脑袋。她大张着嘴,里面黑黢黢的,空无一物,像是无底的深渊,有什么东西正在咆哮而出的恐惧。 “其实人彘这种刑法,到了后期变作是一种对出轨女性专用的刑罚,会不会因为出轨而导致王琪因爱生恨?” “没资料证明黄珊出过轨,两个孩子的dna证实,均为王琪的亲生骨肉,这个报道里都有详细资料。而且黄珊这个女人长相其实很一般,当时黄珊和王琪谈恋爱的时候,周围人都怀疑王琪会甩了黄珊。要是出轨倒不如说王琪的可能性比黄珊大一些。” 黄珊头发稀疏,有些龅牙,脸上还有些雀斑,长得有些微胖,真算不上是个好看的人,甚至和丑微微沾了点边。 王琪能和黄珊在一起,不说是真爱,周围的人都不信,毕竟黄珊家一穷二白。 不过黄珊这人性格十分好,能力也强,这可算是一个加分项。 王琪小时候孤苦无依被黄珊一家收养,要说王琪没有一点报恩的意思,周围的人也都不信。 “而我们研究过出轨类嫌疑人的心理,就算是自己出轨了,想要和家庭断绝关系,也不会采用这明眼人一看就是谋杀的行为。一般这类人采取的是,尽量寻求不在场证据,采取意外或者是雇凶杀人的方法。” 余宏军翻出资料,果然如容铮所说,黄珊的生活活动范围一直在店里转悠,从来不私下接触其他人。 饭店里的帮工除了父母就是两个外面来的女孩,唯一的异性是饭店里的厨师,一个不过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 这厨师除了长得很黑,脸上褶子比同龄人多些,还有就是脑袋呈梨形,上窄下宽,头顶发际线后移,有些秃。 看了眼那个厨师的样貌,余宏军忽然对自己的样貌有了十足的自信。 他摸摸下巴,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余宏军想到这里,抬眼看了眼容铮,被那张好像完美艺术品一样刀削的英俊脸颊震撼了下,赶紧偏过目光,又恰巧瞅到窗户里反光的自己。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余宏军这下算是彻底被说服了,案子有疑点,他也不梗着脑袋非要把白的说成黑的。虽然他是势力点,工作上还是尽心尽责,不然雷局和周鹏也不会容他待在重案组那么久。 这次他算是被他这小伙计给害惨了,想到这里,他拿眼角偷偷瞥着周鹏,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这事在周鹏那里记上了,毕竟他只是个副队。 一直没说话的周鹏,微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腿不停的晃。他就是不想和余宏军搭话,怕一个 - 分卷阅读156 忍不住,直接在开会的时候吵起来。 周鹏想了想,没再纠缠五里香那起案子,而是提出另一个疑点:“海湖小区灭门案和这三起都不同,不属于独门独栋,属于高级住宅区的高层中其中一层,这起案件不应该和之前那几起有关联吧。” “海湖小区定位为高端小区,和叶氏一家人住的龙湾别墅区属于同一类型,都是价格十分昂贵,比周围的房价高出两三倍的样子。”多米快速地敲击键盘,他像个上了年纪的学者一样皱着眉头,跟着回答。 “这房子不小啊,三层楼加顶楼的小阁楼,总面积有三四百平米,而且楼顶花园也属于这家人,面积总数很大。”吕傅勋捻了捻胡子,感叹着有钱人的**,和自己那套三室两厅的经济适用房,叹了口气,道,“嫉妒使我丑陋啊!” “你就算不嫉妒,依然还是挺丑的。”欧阳司命极为耿直地说出真相,一箭穿心,吕傅勋一口血梗在喉头。 吕傅勋好死不死地瘫在椅子上,拼命拿着镜子往欧阳面前放,非要纠正他的审美观。 这茬直接被容铮严肃一声清咳打断,两人瞬间变身成为乖巧听话学习党,端正坐在位置上,两只眼睛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求的光芒。 “……”神经病…… 容铮面无表情瞥了两人一眼,含了些警告的意味,跟着回转身给紧锁着眉头的周鹏解释。 “这一家人倒是结构和叶氏一家人极为相同……”周鹏大致听后点点头,“的确如你所说,都属于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加上父母俩还有三个孩子。最重要的是……居然死亡顺序一模一样,这就有些惊悚了。” 他随意翻开,看了张照片,立刻头皮发麻,这案子怎么这么怪,这大白天就觉得鬼气森森的。 受害人一家组成结构和一般家庭差不多,爷爷一个老人,夫妻两个青年人,两儿子一女儿。 老人梁红军84岁,他老伴年轻的时候就在战争中过世,再婚过一次,饥荒时候走散,再没能相遇。 老人患有老年痴呆症,下半身也瘫痪了,在家里他必须坐在电动轮椅上,才能行动。 在现场照片上,那电动车轮上拴着一根麻绳,麻绳一头缠进车轮子里,一头死死地将老人的脖子缠住,老人的脑袋以一个扭曲的形状歪倒在椅子边上。 凶手利用轮椅上的车轮,来实施杀人计划。这麻绳一头缠在老人的脖子上,一头缠在轮椅的车轮上。老人想要移动的时候,轻轻一按启动按钮,脖子就会在瞬间被自动缠死。 周鹏搓着手掌,想着那画面。老人气管里的氧气一点点被拉扯挤出,只能无助地瞪大眼睛,脸色渐渐变得青紫,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十根满是沟壑的指头,深深地抠挖着脖子上死死缠住的麻绳,脖子上全是抠挖的半月形伤痕,黄褐色的指甲缝里肉屑在翻滚。 老人的眼睛是瞪着天花板的,眼神里全然是绝望,他一定在嘶哑着呼救,却没有半点声音从屋内漏出去,跟着网一样的血丝爬上了那双浑浊的眼睛,老人的身子慢慢变得冰冷僵硬。 渐渐地,一切归于平静,一个鲜红的生命在绝望中无声消逝。 无人察觉。 梁家夫妻俩被发现时,已经没气了。他们死在了卧室,一家之主的梁鑫财穿着整齐,双手被扣在身后被麻绳紧紧地捆住,呈跪姿正对着床。 他面色紫青,双目赤红,口边有白色泡沫,肺部有大量的肺泡,他是被人用塑料袋罩住头部窒息而亡。 他的妻子上半身还穿着件深红色的线衣,下半身赤裸,裤子被撸到了脚踝处,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腿,两只手被麻绳捆住,俯趴在床边。 女人的脸被一个蓝色的塑料袋紧紧包裹住,将女人的五官刻了出来想,像是带了一张万圣节的惊悚面具,光是看着,心里就十分压抑。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女人丝毫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四)一道数学题 然后是大儿子的死亡,尸体被发现时,穿戴整齐,正面部朝下,趴跪在满是水的浴缸里,露出水面的皮肤微微泛青。 他的手被麻绳绑住,不是和他父亲一样被绑在身后,而是绑在了胸前。 尸检报告上显示,大儿子身体僵硬呈俯卧状,血液呈现暗红色,口鼻周围有细小而均匀的白色蕈状泡沫,面部双目怒瞪,口唇外翻,十分狰狞。 他的喉头、气管、支气管、细支气管甚至肺泡内都有泡沫状液体及含沐浴露的混合液体所含的成分,肺水肿气肿,肺膜下有出血斑,结论为溺死。 最小的受害人是年仅5岁的梁家小女儿,她的死状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女孩的尸体是在顶楼的鸽笼里发现,整个身体都被绑住。 她身上穿了件满是白色羽毛的怪异衣服,嘴上还套了个黄色的鸟嘴面具。她的双手呈展开的形状,被透明的鱼线捆着一对白色的鸟类羽毛制作的翅膀,看起来就像是要飞起来的小鸟。 天空很辽阔,而女孩却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发现尸检报告里女孩与叶家小童不同的是,这个女孩的尸体之前只是被冷冻过,延缓了尸体的**时间,并没有像叶家小童一样做细致的防腐处理,她的圆滚滚的腹部,已经因为**微微胀气,像个小皮球,突兀地坠在身体下方。 这一家的死亡时间先后顺序是,夫妻两人及大儿子死亡时间非常靠近,几乎是夫妻两人先后死亡,然后是大儿子,老人的死亡时间推断在他们死前的四个小时,女童死亡时间更长,是在48小时前。 这个案子里唯一的幸存者是年仅14岁的男孩——梁海。 梁海长得不像这家子人,塌鼻梁,单眼皮三角眼,嘴唇很厚,像两根香肠,还肥嘟嘟的,一米六的身高就有一百五十来斤。 梁海在被调查的时候,一直坚持称那天有魔鬼,在别人嗤笑的眼神里,他执拗的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找来了纸笔,画了一张魔鬼图。图里有一个长着角,有着血红色拳头大小眼睛的牛头怪人。他指着那臆想的东西,大声嚷嚷是这个魔鬼进入了他们家,杀害了他的父母及哥哥。 从他描述里发现,这孩子并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和妹妹也已经不在了。 男孩和爷爷的感情很深,平时都是黏着爷爷,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他也很喜欢自己都小妹妹,单纯、善良,没啥心眼。 现场发现的麻绳都是极为普通的绳子,市面上登记在册的销售商,就有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店在销售这款绳子,购买者无从查证。 现场毫无线索,没有任何犯罪物质痕迹,指纹,足迹,毛发等均未发现。凶手很自信心把屋里的闲杂人等都解决后,仔细修了剪死者的指甲。 在排查了当时所有有嫌疑的嫌疑人后,依旧查无可查,该案只能积压在当地分局的档案室里,成为悬案…… “2o14年1o月1日。”舒墨看着资料的时间,支着下 - 分卷阅读157 巴思考着,嘴里反复念叨着时间。 忽然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日历,将日历一把拿在手上。 跟着疾步走到白板,将所有的日期全部标记在白板上。 舒墨在众人的疑惑下,迅速地在白板上写下四起案件的日期。 年5月3o日五里香灭门案 年1o月1日海湖小区灭门案 年12月5日河村灭门案 年12月31日叶家灭门案 “这?”很多人疑惑不解,不知道舒墨在绕什么圈子。 多米却一眼看出来了,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拍着手站起身道:“有规律!” 舒墨点点头,正欲说,站在人群之后的一个细弱蚊声的声音悠悠地飘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那声音去,是从聚餐那日开始,便在组里成为透明人的林潇潇,她眼眶些微发红,忐忑不安地迎着众人的目光。 “……”舒墨疑惑地看着她,变脸怎么能如此之快?之前还跟只公鸡一样怼自己,这会儿就变兔子了?他不知道物种原来可以这样进化。 林潇潇脸红了红,低着头,小声说:“这个,我好像知道。” 舒墨颔首,歪着脑袋思考了下,他看了眼林潇潇,再看了眼容铮,干脆的缓步挪开,将位置让了出来。 林潇潇脸上挂着柔和的表情,冲舒墨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下,在众人目光下缓缓地走上前,拿了笔就开始后面标注起来。 写完后众人这才看出来,这四起案件居然是按照周三周五的顺序排列,最近发生的叶家灭门案是周三发生的,那么如果还有下一起案件一定会是周五。 “林潇潇看不出来,你挺聪明的啊!” “巾帼不让须眉!” “女孩子一般都很细心,我们这些糙爷们就是注意不到这些小细节。” “不愧是高材生,脑瓜子就是转得快。” 一番轮番的夸奖,林潇潇嘴角渐渐地勾了起来,一双眼睛悄悄瞥着站在身旁的容铮的反应。 容铮面无表情,板着脸,并不表态。不过,他锁起的眉头缓和了下来,看起来认可了林潇潇的说法。 白冰在旁边看着林潇潇得意洋洋的样子,急得直跺脚,她不甘心地咬咬牙,明明是舒墨提出的日期,功劳却被半路杀出的林潇潇劫走了。 白冰几次冲舒墨挤眉弄眼,舒墨却丝毫没反应,完全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白冰一双大眼睛眼角都挤出了细小的皱纹,舒墨却依旧无动于衷,白冰默了,看来她想太多。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都纷纷讨论起这周三周五的日期关联。不过这光凭着周三周五的规律,范围也太广泛了。 想到这里,众人又苦恼了起来。 这周五,让他们从何去找,难道每个周五都戒备起来? 正当所有人眉头紧皱苦思冥想的时候,多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突兀地打破现在严肃的气氛。 猛然间,十几道割肉的目光朝着多米刮来,他们正在想呢,这孩子能不能不要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嬉皮笑脸,这可事关人命,可不是玩笑。 “不、不是。”多米被众人射过来的眼刀一刮,勾起的嘴角凝固住,笑容有些扭曲,他咽了口唾沫,结巴地解释,“不、不是这么个事儿。” 说完他瞥眼舒墨,舒墨拿着笔冲他笑了笑,两人这目光一对视,瞬间心中明了。 多米有了战友,顿时腿也不抖了,腰也不软了,头也不低了,直接起身走了两步走到白板前,在案子旁边写下了一系列数字。 按照时间轴从最近的叶家灭门案,直到5月3o日的五里香灭门案分别写下:【9、26、65、124】 刚刚还脸上挂着愤怒的几人,瞧见这几个数字,不禁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什么意思。” “这是这几起案件分别相隔的天数。”舒墨道,他拿起日历,日历所有相等日期都被他用红色标记笔标记住。 “这几个数字挺眼熟。”李姐眉头蹙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拍了下脑袋,“这不是我女儿做的奥数题吗!”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数列题。”多米直接做总结。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林潇潇,嘴角慢慢地垮了下来,脸上盖上一层晴转多云的黑云。 林潇潇本想出风头挽回自己的面子,没成想居然给他人做了嫁衣,既显得提出日期说的自己愚昧无知,又间接的体现了多米的聪明睿智。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两边脸都隐隐作热,骚得慌,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舒墨不知道因为什么嘴角勾了起来,林潇潇抬头正巧瞧见,看舒墨笑着感觉总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又想起了正是因为舒墨突然拿日历,自己才想起来查日期间的联系,当即心里开始怨恨舒墨。如果不是舒墨,自己又怎么会差点在调查组待不下去。 明明只是个靠关系进来的富二代,走后门将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成功轻易地压了下去。 她脑袋里浮现最近汉斯教授找她的谈话,暗示她这次案件后可以专心回学校上课。 林潇潇这次来,是孤注一掷,想要出个风头,利用自己的智慧抓住凶犯,以此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求着自己留下来,光是想象那副场景,林潇潇就开心得不得了。 她压根没想过居然首战告败,输在了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上,想到这里手里的拳头渐渐捏紧。 就在林潇潇仇视的目光下,舒墨一直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了。 舒墨手指点着下唇,沉吟了会儿道:“我怀疑凶手是利用这一道简单的小学奥数题,来嘲弄咱们警界。从五里香灭门案,到叶氏灭门案,他的行为模式越发升级而且破绽越来越小,可以说现在给我们的线索非常少。不过由此我们到可以进行一个逆向性思维,他最开始的案子一定破绽很多。” 容铮不留痕迹地嘴角勾了勾,他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多米:“根据这个数列查下是否有同类型的案件。” 多米得令,快速地敲击键盘,不过三分钟,他立刻抬起头,道:“2o13年1o月25日葛家屯灭门案。” 正好离五里香灭门案相隔了217天。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如果真依照舒墨的说法,那这个罪犯不仅仅是一个连环灭门案,而且还是个具有高智商,高反侦察能力的变态杀人犯。 变态杀人犯通常有连续不断的杀人冲动,他们有预谋性,而且会给自己的谋杀案盖上属于自己的特殊图章,每一个案子都是自己极大的成就。 “葛家屯灭门案,一家五口一夜之间全部毙命,除去大儿子在屋子里的横梁上吊死,其他三口人均被罪犯用变态手法折磨……最后窒息死亡。而最小的幼子失踪,到现在仍没有发现,该案件判定是这村里的一个精神病患者干的,草草结案。” 吕傅勋听了多米的解说,沉吟片刻道:“这个犯人喜欢掌控的感觉,一般来说使人窒息死亡的凶犯,都喜欢掌控生命一点点在自己的手里消失的感觉,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快感。而叶氏和五里香杀人案,也不是直接将死者杀死,而是采用的放血方式,长时间的放血,让死者的生命掌控在自己的 - 分卷阅读158 手里。这个家伙是个控制狂。”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五)犯罪圆周 “也有可能是两人团伙作案。”周鹏提出不同的可能性,他用难得认真的态度说,“两人以上团伙作案,或者是两人以竞赛的方式比拼,这个有可能吗?” 容铮听完周鹏的话,眼神中有些赞赏。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周鹏是半个草包,没想到这么敏锐。 他点点头:“有这种可能性。” “我建议将这几个案子并案,统一侦破方向,为一人以上的有组织有计划的连环灭门案。” 两组一把手当即一拍板,这五个案子并案侦查。 李姐不等周鹏说话,转身立刻跑出去通知雷局。 周鹏唉声叹气,仰着脑袋躺瘫倒在椅子上,不知道这是在哀叹一会儿雷局下来他的下半生命运,还是哀叹这起令人心惊的灭门案。 虽然案件的性质定了下来,在场的人依旧面色沉重,如果按照这个数列方式。 那么下一个案子可能发生时间,就会在这个月的九号发生,而今天已经三号了,只剩下不到六天的时间了。 六天! 时间紧迫,得到消息的雷局,赶紧一溜小跑跑了下来。 他下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他在办公室里看了遍案卷,明显有问题,其中有个案子还在自己手底下过了一遍。 他看着周鹏签字的页面,恨不得将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字给抠下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瞪了周鹏一眼。 如果按照刚才李美萱说的,这案子可能是起连环命案,这就意味着他的辖区内,有一个连环变态杀手。 连环变态杀手意味着啥?就是在限定时间内,必定会再次犯案。 他不确信地瞪着周鹏,粗声粗气地问:“确定?” 周鹏站得笔直,难得老老实实地两手贴在裤缝的位置,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十成把握是连环案。” 雷局不确信,面色丝毫未改,他看向一旁的容铮又问了一遍:“真是连环灭门案?” 容铮抿紧嘴唇,沉重地点了两下头。 雷局脸上的不确信一扫而过,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瞥向一边的周鹏道:“多学学。” 周鹏:“……”好像雷局您先问的是我吧! 周鹏心里吐槽着,还是腆着脸拼命点头应和:“是要多和容队学习。” 雷局看周鹏虚心受教的样子,很满意,看来是知道自己错了。 雷局不准备在大家面前为难他,笑眯眯地盯着周鹏半晌,转过身子找了处座位很随意地坐下,听他们的讨论。 几个人正在对案件的犯罪动机进行争论,先把变态连环杀手的可能性放在一边,考虑几种不同的可能性。 “我觉着可能是谋财吧。” 曾经国内有一个很著名的案子,那时候建国初期,出来了这么一伙人,专门打劫有钱的家庭,短短两个月就抢了四家,这四家人,全部被杀害了。女的被轮奸,男的被剥皮虐杀,无论老幼,无一幸免。 这帮犯人最小的只有十一岁,最大的有三十几岁,上法庭的时候,还笑嘻嘻的。 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人,答案就是想要钱,还有觉得好玩。实际上他们总共只抢到了二三十元钱,十几张粮票,和一个黑白电视外加一个手电筒。 “怎么可能。”他身旁的警员连忙摇头,“很明显这不是谋财,时间间隔那么长,我觉得这几起灭门案对凶犯有特殊意义。” “难不成,你是说复仇?会不会是凶手对某一家人有极度的仇恨,将这个仇恨发泄到这些家庭?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其中一家就和凶手有关联?凶手杀了其他家庭掩人耳目?” 小张摇摇头,他是美剧爱好者,他坚持这是变态连环杀手所为:“我觉着都不是,这应该就是个变态做的。变态连环杀手的特点是,他们会在犯下的案子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种时候一般都有冷却期,他们会一遍遍反复的享受那种快感。凶手沉着冷静,有非常强的反侦察能力,而且还会引导社会舆论,误导警方的判案视线。” “恩,你们说的其实都有可能。”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几个讨论的人连带着雷局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是舒墨,雷局听他说话来了兴致,前几次听说舒墨对案子的破获起了重大作用,他也觉着面上有光,自己一张老脸临退休总算没有摘出去。 “但是这起案子又和你们说的不太一样,这五起灭门案都有十分浓厚的仪式感,我们不妨从受害人的死亡模样来判断。” 舒墨示意多米将幻灯片调出来,屏幕上立刻出现清晰的现场尸骸照片。 “在这几起灭门惨案中,作为母亲角色的受害者,身体都呈现半裸露的状态,并且没有性侵的痕迹。”他在白板上快速写下其重要几个点。 “而灭门案中死亡的一家之主的父亲,都处于忏悔的状态,全身穿戴整齐,呈双膝跪地姿势,而且他们的手一定会被束缚。夫妻两人通常都死在一个屋内。” “如果依你们所言另有凶手,那河村灭门案的女主人存活了下来,五里香灭门案里的男主人并没有死在凶手手底下。”余宏军指出灭门案中两起并不相同的案子。 舒墨看着他,忽然笑了,他还是选择避开锋芒,不起直接冲突,另外找关联处。 他走到最前面指示多米将投影仪打开,对着众人说:“该四起案件互有关联性,还体现在地理位置上,五起案件相隔距离都不远,差不多在三百公里这样的范围内。” 屏幕上模糊的彩色斑点,渐渐地汇集起来,显现出一张完整的华南地区地图。地图上,所有的案发地点被打上了红色的标记,呈现圆形的形状,中间被拉了一条绿色加粗的直线。 “红色的标记连成了圆形,我估计凶犯的犯罪区域就在这个范围内。”多米站起来,眼睛亮亮地朝周围人解释,这是他第一次做推理,就算只说了一句话,还是隐隐的有些小兴奋。 多米说完,还做了个标准的绅士颔首鞠躬姿势,那姿势不伦不类,颇有几分滑稽。 舒墨眼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接着道:“如果这是几起案件都相互有关联,那么将这几起灭门案的凶手就一定住在这个圆周之内。” “相关参考可以看看我在前年发表的一篇关于犯罪地域规律性的论文。” 吕傅勋慢悠悠地抿着茶,桌上放了个平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论文找出来的,平板上的报告,供给不同意见的人拿来做参考。 偏偏吕傅勋的样子有些不要脸,仰着下巴,俨然一副我就是权威,欢迎来战,我一张嘴能说死你们的姿态。 被一个人留在屋里的小萝卜,趴在沙发上,小屁股撅起,肉肉的小指头不停地点着屏幕。 不同于手机,这屏幕的大小比小萝卜那张脸还要大上几分。 小萝卜的大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兴奋,黑色的瞳孔里映着一只绿色的小恐龙,正在跟着他的手指不停跳上跳下,吞吃着水果。 忽然“叮 - 分卷阅读159 咚”一声,一个女孩的头像跳了出来。 小萝卜手一抖,小恐龙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坑里,死掉了。 他鼓起两腮,懊恼地点开那个头像,跟着小脸慢慢的就红了。 这个小姐姐长得好可爱,小萝卜眨了眨眼,对方向他发了好友申请。 小萝卜紧张地回头看了眼,办公室里没人,唯一动弹的就是饮水机里的水泡。 舒哥哥不在,没人可以制得了无法无天的萝卜精,撒丫子的小萝卜自由了! 小萝卜兴奋极了,快速接受了好友申请,期待着支着小下巴,等着看对方的回应。 不过等了好久,小萝卜都快焉了,对方还是没有发来信息,小萝卜沮丧着小脸弹了弹腿。 就在他打算重新打开游戏页面的时候,突然游戏里弹出对方的一声招呼声。 ——你好,成精的小萝卜,我是红眼睛的大兔子。 小萝卜“嘿嘿”笑了两声,两条腿不停地摇摆。 这会儿窗户被死死地关着,几只蚂蚁顺着窗户间的缝隙悄悄进了屋里。 桌上摆着一碟精致的糕点,散发着香甜的气味,诱惑着蚂蚁们摆动着两根触角,来寻找。 忽然窗外发出一声很细小的“喵”声,打断了小萝卜回消息的动作。 他抬起头,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忍不住眯了眼睛。 他站直身子,朝窗户走去。 有只大黄猫正站在没有树叶的树枝上,舔着毛乎乎的爪子。那枝干被他压弯了腰,大黄猫的屁股稳稳地坐在上面,让认忍不住担心起那枝干是否能承担这只大肥猫的重量。 小萝卜好奇地睁大眼,他没见过如此奇怪的生物,毛茸茸的,姜黄色,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战绩,小脑袋大身子,像是猫又不像猫。 那猫见着小萝卜,直起身子,肥硕的身子灵活的一跃,居然跳到了窗台上。 小萝卜的眼睛闪了闪,把椅子推到窗户边,小屁股一扭一扭地爬到椅子上,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那肥猫居然就着那条小缝就挤进了屋里。 小萝卜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动物,居然能伸能缩! 那丑陋的大肥猫“喵”了一声,晃了晃尾巴,就着椅背纵身一跳,跳在了雷局的桌上,晃悠着尾巴走到了他的目标旁边。 那个黄色的奶油蛋糕。 小萝卜赶忙跑过去,扯猫咪的尾巴。 那猫的力气很大,直接一摆,让小萝卜摔在了地上。 小萝卜也不怕疼,站起身子又去拽猫尾巴,肥猫“喵呜”一声,一口咬在蛋糕上,两口将蛋糕吞进了肚子里。 吃完蛋糕的猫咪,伸出舌头舔了舔沾着奶油的胡子,还拿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意犹未尽的肥猫没有多待,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他的习惯,他转过身子准备出去,结果发现,这小小的人类居然把窗户给关上了! 小萝卜转过身,眼睛亮亮地盯着肥猫,慢慢靠近。 跟着一个猛扑,几根猫毛飘在了空中。 解释完犯罪地理圆周的含义,舒墨才慢慢转过身子,准备回答余宏军的问题。 余宏军之前说出的疑惑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疑惑,舒墨没打算直接模糊过去,而是极其有耐心的解答。 不过舒墨的嘴角却是向上扯了起来,好像是讽刺这帮人这么简单都看不出来,一副让人狠得牙痒痒的欠揍样。 舒墨:“其实这五起灭门案并不是按照家庭分类来分,而是按照家庭人员性格色彩来区分。” 雷局听了来了兴趣,身子前倾,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问:“什么色彩。” 舒墨看向雷局,手里的笔大力带着股自信的意味在桌上留下几个黑点。 “这几个家庭都是看似和睦,实则有巨大的组成缺陷,就拿叶氏一家人来说,家里的老人有严重的疾病,其他几个家庭中也都是如此老人行动不便。” “这也是他的策略吧,有目的性的依次击破,就算是他只有一个人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一家全部灭口。”周鹏插嘴。 舒墨点点头:“其实可以隐隐约约察觉出这几个家庭中的细小矛盾,五里香灭门案中黄珊母亲有严重的风湿病,却跟外人说自己身体好得很,还在帮忙店里做些重活。” 说着他举起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是黄珊的母亲,她的两条腿呈o字型,往外弯曲。 “对了,我在报纸上发现一条有趣的讯息。黄珊父母之前生过一个儿子,不过那个儿子在十几岁的时候无缘无故的死掉了,死掉的原因成谜。我看一些热门的帖子里,都怀疑是黄珊夫妻俩将那孩子害死的,因为黄珊父母是典型的农村家庭,有着重男轻女的老观念,早期黄珊被迫辍学,就是为了让这个儿子上学。” “舒墨,你看的这都是小道消息啊!” 舒墨点点头,不置可否,他也不否认这个消息有可能是编造的。 多米这时抬了抬手:“我查过了,黄珊的确有个小她三岁的弟弟,不过十几岁的时候摔在粪坑里死掉了。” 舒墨继续说:“其母行动不便,我看帖子上有人说黄珊虽然很孝敬她的父母,但是她的父母却很奇怪,很少出现在人前,总是背着人做一些重活。而且我查过,为什么大家都说黄珊孝顺父母,因为黄珊给她的父母买了大量的保险。”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黄珊父母失踪一段时间,依旧没有人发现的原因吧。”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六)心理画像 吕傅勋叹了口气,小小的矛盾,都可能引发祸事。 他以前处理过一起案子,亲生儿子将瘫痪在床没有行动能力的老父亲,活生生的掐死。周围人提起这孩子,都抹眼泪花,说这孩子孝顺啊,在外赚的钱省吃俭用都寄回家,给父亲治病。 因此快4o岁了,也没结婚。 一是没钱,二是没有什么姑娘愿意嫁给他这个一穷二白,还带着个半死不活的父亲的老男人。 孝顺、老实,已经不是现代人衡量一个人是否有用的标准。 杀人动机很简单,因为他恋爱了,打算跟对方结婚,又怕对方知道自己有个瘫痪的累赘父亲,一时被魔鬼捂住了心眼,既然将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杀害了。 当时这个事情还在当地引起了一个小高氵朝,舆论分成了两拨人。 一拨人同情中年男人的遭遇,认为他苦苦坚持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属于仁至义尽了。 另一拨人却要求严惩这男人,老人辛辛苦苦将孩子拉扯大,一把屎一把尿的也不嫌脏,为了给儿子凑学费,去亲戚家的路上被车碾压过去瘫痪了,半死不活的时候,还不忘记嘱咐身旁人,将钱给他儿子。 儿子却反过来杀害了父亲,简直狼心狗肺,天理难容。 没有人深处那个环境,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人的善良及良心是怎样一点点被黑暗吞噬,恶魔利用。 这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家庭的悲剧,还是一个社会的悲剧。 还有个事儿,吕傅勋一直没说,其实当时下的那种毒药,味太大了,只要鼻子没坏,肯定是闻得见的。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没 - 分卷阅读160 忍心,没看着老父亲喝下去,把水就搁在了床头。 那人出去转了一圈,就后悔了,回屋子一看,老头已经喝下药,全身开始抽搐,嘴里开始不停冒白泡,看见男人的时候,不停朝他伸手。 男人当下心一狠,关上了门。 或许老人家自己选择的喝药自杀,他只想死之前牵牵儿子的手。 想到这里,吕傅勋鼻子有些酸,最终儿子还是判了死刑,悔不当初,特别是闻见那药的味道,当即明白了整件事,也不狡辩了,直接认罪。 白冰看着照片沉吟了阵,轻声说:“这几对夫妻,看着挺恩爱啊。” 之前几人取笑她,自从恋爱后,脸上的皮肤都水灵了,白冰没理他们,心想她现在好像特别能判断出两个人之间是否有真感情。 她看着这五个家庭,每对夫妻的合照,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头。 “你们看,这个男的眼角下耷,两只手放在背后,女的虽然笑了,眼睛却是空洞无神。还有这一对,两个人虽然抱在一起,但是很明显,嘴角有些不自然,很像有些陌生的感觉。” 白冰指出了疑点,容铮和她对视一眼,点点头道:“我刚刚叫多米查了下这五对夫妻的通话记录,他们之间无论是电话上的交流还是网络上的交流几乎亲近于零。” 多米举起右手,小声嘀咕:“但是没有找到任何出轨或者暧昧对象,没有和第三者异性有过不同寻常,过于亲密的行为。” 说完就悄悄瞥了眼容铮,一副使命完成的样子,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汗,坐下乖乖不说话。 雷局听到这里,赶紧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提醒这几个年轻人:“现代人的婚姻基本都属于这种情况,夫妻之间时间久了就没了慢慢的转为了亲情。哪有那么多情啊,爱啊,日子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淡的很。” “没啊,我觉得林阿姨每次收到您礼物的时候,都笑得特别幸福。”周大鸟掐准时间,拍了个马屁。 雷局听得心里飞了起来,面上还是生气,骂他尽瞎说。 “我说的是普遍现象,我这种属于个别现象。”雷局没脸没皮地陈述总结。 几个胆子大的同事“嘘”了一声,到哪里都有狗粮吃,特别这碗狗粮有三四十年那么久。 “难不成,雷局您在暗示我您对林阿姨已经没感觉了,啧啧,我给林阿姨打个电话……” 周鹏拿出手机就要按号码,雷局脸涨得通红,拿起资料就往周鹏的脑袋上打。 敢情这小子留着这一后手等着他钻,他没好气地吹了吹胡子:“不过普通夫妻就算是爱情没了,转换成亲情,又没有出轨那档子事,哪里会痛下杀手的。更何况都有了孩子了,这几家的经济状况都不错,没必要走极端。” 周鹏眼珠子转了转:“从五里香那起案子说回其他案子,其他案子每个案子的夫妻双方都有男方呈现跪姿,女性下/体暴露,没有被侵犯的痕迹,这感觉就像是男人做了特别对不起女人的事情,在赔罪,而女人因为这个男人做的错事被侵犯了,你们说这个猜测有没有可能性。” 容铮点点头,转过身对多米简短道:“查查。” 隔了两秒,多米晃了晃脑袋。 周鹏的推测被否定了,这边舒墨又支吾了两声:“有一个孩子都是单独死亡,幼子都被当做了娃娃随意摆设。” 舒墨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话说,五里香那起案子里,幼子失踪了,会不会那孩子一直在现场,却没人发现?” 语音刚落,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惊惧,要知道,那家餐馆,现在换了门市,正在营业,那尸体……还在现场……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有冷风从脖子里往背脊上灌。 “磨叽那么久,凶手是什么样的,你们知道吗?”余宏军挺着个大肚子,他现在只关心凶手是谁,这周五之前,要把这个丧心病狂的犯人给抓住喽。 舒墨顿了顿,躬着的背缓缓地直了起来,他站在那里,虽然瘦瘦小小,余宏军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他清了清嗓子,顶着那双黑眼睛带来的无形压力,也将背挺直了。 雷局抬头就瞧见余宏军挺着个大肚子,嫌弃道:“挺这么大肚子干嘛,十月怀胎啊!” 余宏军:“……”大肚子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焉了。 舒墨歪着脑袋,把手里的笔放下:“这个凶手极其狡猾,他们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组织。就像我之前说的,策划者,年轻帅气,极富人格魅力,谈吐之间就能收买人心。说明他很懂语言技术,甚至也有可能是个非常厉害的心理医师、营销演讲师。他智商很高,反侦察能力很强,同时他又极度自负,用最简单的数列公式来玩弄警方。” 舒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容铮。 容铮一直沉默不语,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舒墨,上下打量,两人视线突然碰撞,他像是被闪了下眼睛。 他沉吟一会儿,开口打掉这份尴尬:“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可能是心理医生吗?” 舒墨见容铮给他回应,便眨了眨眼睛,答道:“不一定,懂洗脑控制人心的不止是心理医师,从案件中发现,他一开始并不太会处理尸体,因此否定掉极其了解人身体结构的医生。” 周鹏在旁边扯着手指上的死皮,纳闷了,他咋就没想到哪儿去呢? 雷局在旁边听着,忽然来了句:“舒墨,你不是学过啥心理画像分析吗?来试试。” 舒墨憋着一口气,那口气悬在嗓子眼,上下转了一圈,憋红了一张脸,有点结巴地推辞:“我、我不行吧,我也只是上课的时候学学。” 雷局慈祥地笑了笑,像是看孙子似地,宠溺地说:“不打紧,不打紧,随便说说,想啥说啥。” 狗腿子周鹏瞧见这一幕,嘴角抽了抽,想嘲讽上几句,大腿一疼,被人掐了。 他旁边站着李姐,向他投来警告的一眼。 周鹏:“……”他做啥了? 舒墨最后还是顶着雷局关爱下一代的炙热眼光,硬着头皮上了:“在下不才,做个简单的心理画像吧。男,28岁左右,汉族,华国人,受过高等教育,身材瘦高,大概一米八左右,健壮有力。他生活优越,和几个受害者家庭均有接触,甚至熟识,他有能力在家庭的认可下带走年幼的孩子,并且不引起怀疑。他喜欢穿白衣服,有轻微洁癖。他近视,可能带着一副眼镜。他的反侦察能力强,智商高,对人体结构有兴趣,近两年内有大量购买人体书籍,网上搜索人体资料的行为。从事的职业有研究人员、侦探、知识科普类网站负责人等需要高智商高判断力的职业。” 舒墨顿了顿,眯起眼睛:“他童年家庭不美满,甚至遭受过暴力。他有过兄弟姐妹,关系不太好,应该有个妹妹或者弟弟,在很小的时候因他死亡,所以他无比愧疚。叶氏尸体旁有一只狗,而那只狗并没有被任何营养不良的状态。他养过宠物,很喜爱毛茸茸的动物,甚至悄悄养过流浪的动物,但是他的家人非常不喜欢,甚至逼着他丢掉了 - 分卷阅读161 。对于他来说这几个家庭都是他的实验品,他挑选别人眼中的五好家庭,长时间的对这个家庭里的人进行洗脑控制,让整个家庭渐渐地分崩离析。” 容铮歪着脑袋看着他,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手指曲起轻轻敲打着桌面:“愧疚?” 舒墨也看向他,两人对视一眼,舒墨低下头躲过那带着探究的眼神:“他将孩子做成各种各种的美好事物,鸟,洋娃娃,对于儿童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凶手的心理年龄一直还处于青少年时期,他认为杀害儿童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容铮听着舒墨的推断,心中有一个疑团,一直都不停地出现,只是很快又跑走,谜团就犹如一个小小的线团,千丝万缕的疑惑渐渐缠绕上去,线团越来越大,到现在他觉得无法忽视。 容铮清了清嗓子,嘶哑着嗓音问:“我记得,黄霸天曾经说过,他发现一个瘦小的人一直蹲在阁楼往下看屋内,那个人身高很矮。” 舒墨回头望着他,对容铮突然提问有些意外,他顿了顿,解释道:“从黄霸天的家里往叶家的阁楼看去,会有一个视觉差,他家的双塔是违规建筑,窗户朝上移了些,顶板也比一般楼板低,一般的楼板有12o厚,他反应对方有16o的身高,一个除去视觉差,一个除去楼板差,身高误差大概在二十公分左右。” “可是,从叶家大儿子的伤口来看,凶手应该身高不高。”欧阳司命也提出疑点,插嘴道。 舒墨点点头,耸了耸肩对几人的插话颇有几分无奈道:“所以我才说,凶手对家人进行的是洗脑控制。” 几个人听完还是云里雾里,只有魏威那双大眼睛,忽然亮了亮,他拍着脑袋问:“你是说,他控制自家人来杀人吗?” “没错。” 众人听了两人的一问一答,顿时就惊骇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 舒墨也不兜圈子,将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他利用家庭成员中心智不成熟,容易被影响的人,来实施他的灭门计划。” “太荒谬了!”林潇潇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意思是一个人控制了整整一家人?” 舒墨看向林潇潇,语气陡然提高:“对,而且他们还是互相杀害。” “怎么可能?” “我这也只是猜测”舒墨将刚刚的气势一收,变成了温润的小白羊,“我想的是,凶手利用家庭关系中的矛盾,诱惑其中一个家庭成员,来,隐隐中带着自豪。 其余人见雷局没有了异意,想着听听也没啥妨碍,便都偃旗息鼓,乖乖听舒墨的下语。 舒墨双手合十,面上浮现了些微羞涩的潮红,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不要发抖:“我看了尸检报告,现场我和魏威也模拟过。叶天完全有能力杀害老人和他哥哥,但是被做成娃娃的幼子,不可能是叶天杀害的。杀害幼子的人必定十分镇定,手法高超。” 被做成人皮娃娃的女童,内脏都被清洗干净,用福尔马林泡着,放置在冰箱里储藏,说句老实话,女童那样子实在太可怖了,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 平日里学校里趾高气扬的叶天,就算如何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在杀了自己妹妹后,冷静自如的将尸体刨开,塞进棉花,做成一个布娃娃。 舒墨顿了顿,想了会儿,说实话,他也不确定,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然而他却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七)图腾中的秘密 容铮说:“有些片面。” 按照法医的鉴定结果,伤口呈现两种不对等的形态。以叶天的力气,不足以造成最后的致命伤。 他们跟着又来回讨论了会儿,提出几个有关尸检报告上的疑点,否定了舒墨的认为叶天就是凶手的观点。 舒墨微笑了下,并不介意,他也只是凭空猜想,其他人有别的意见他也可以采纳。 雷局笑着拍拍舒墨的脑袋:“不错,继续努力。” 舒墨不好意思了,尴尬地吐了下舌头,乖乖听着前辈的议论。 会议进行到一半,忽然天一暗,外面狂风肆虐,窗户“哐当”一声,大力合上,众人吓了一跳。 “变天了。”有人伸着脑袋看了眼天空,晴朗的天空,被一朵朵乌云盖住,整个城市瞬间被笼罩在黑暗之下。 风呜呜地吹着,如同哀鸣的哭声,飞沙走砾,盘旋而起。 那人连忙将窗户都死死地关上,将那如地狱的呜咽声关在窗外。屋内瞬间就暗了下来,只能把灯打开,驱散黑暗。 灯管闪烁了两下,把屋里整个照亮,尸骸的照片被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反光晃乱了眼睛。 周鹏给雷局点上烟,自己也叼了根嘟囔道:“叶家夫妻两人死法也忒怪异了吧。其实我之前和小舒一样,有想过是叶天做的,但是手法太专业了,一刀就捅进了叶爸爸的肺部。而且叶妈妈的死亡方法,说起来就像个变态干的。” 周鹏眉毛挑了挑:“还别说,上次我去看画展,就看见一副油画,画着天使堕落后,受尽折磨,最后重生。你看这血,哎呀我的妈,不就像是纯洁的天使被拉入了凡间,接受惩罚吗?辣眼睛啊!” 雷局瞥了眼:“你还去看画展。” 周鹏挺胸抬头,嘚瑟道:“我也是个文艺青年。” 雷局嗤笑:“上次你看毕加索的画,说倒给你一千万你都不买。” 周鹏吹着口哨,低头看鞋。 魏威见缝插针:“开画展的是个美女画家。” 雷局明白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周鹏一眼:“看来不用我介绍了,自己解决的办法挺多的。” 周大鸟瞬间萎了,泪眼婆娑地述惨。 屋内有些热得慌,也嘈杂的很。一直在角落呆着的欧阳司命,盯着照片看了半晌,忽然咳了一嗓子,那声太刁钻了,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他笑着手指点着叶鑫被破开的腹部和胸膛,他还记得他自己那天做尸检的时候,就开玩笑说,这带着点仪式感:“我现在忽然想起个事儿。” 容铮冷着脸:“别卖关子,直接说。” 容铮冷着的脸直接把欧阳司命镇住了,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唰”地变得一本正经。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尸检报告上幼子的尸体照片:“这个孩子的下体被缝住了。” 女孩下体被缝合在一起, - 分卷阅读162 她的手握成了拳,仔细一看才能发现,拳头是被线缝合了在一起,两只脚因为被捆在了一起,没有发现,脚掌其实呈现扭曲的拳状。 凶手干嘛费这么大功夫,去折腾一具尸体呢? “咦!”魏威低着头查看现场照片,奇怪地拉住周鹏的袖子,嘟囔了句,“你看这照片,好诡异。” 那张照片,是当时发现冰箱后,鉴定处人员,蹲坐在冰箱上拍摄的。 周鹏看了眼,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轻轻拍了下魏威的头:“别一惊一乍!” 魏威像看笨蛋一样看着周鹏,点着照片的左下角:“你看这里,这影子像什么?” 周鹏眯起眼睛,看着照片,刚刚勾起的嘴,下一刻垮了下来,震惊道:“哟呵,这还是只小鼻子象诶!” 众人连忙去看,那张照片里,女孩尸骸投影在地上的影子,居然是一只大象,那辫子刚好就像大象的鼻子,跟着电风扇一晃一晃,栩栩如生。 “等等!”周鹏站起身,将几起案子中幼童死亡的照片一张张拿出来。上百张细节照里,几个人找寻了许久,拿出了四张。 其中海湖小区灭门案中,梁家小女儿投影在天台上的照片,像是一只有着三对翅膀的老鹰。 “河村灭门案,这个小孩梳着双角辫,整个身子被倒立悬挂在房梁上,我把这照片倒过来,看起来居然像只牛。”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骇了。 弄成这类动物的模样,是巧合吗? 他们从未遇见过这类情况,做成动物的形态有什么作用?或者说对凶手而言,有什么隐喻吗? 舒墨支着下巴,观察这几张照片,连着之前自己做的心理画像。 “这个人极其了解每个家庭的隐秘,什么情况下,大家会向别人倾吐自己的私事呢?”他若有所思地问出一句话,砸在每个人的心尖尖上:“除了心理医生,还有什么人让人无条件相信,把自己最丑陋,最不为人知的事情吐露出来。而且这个人还弄出这么多,有象征意义的东西,这个人会是……” “牧师!”多米跳了起来,在场会想到牧师大概只有信教的多米了。 老鹰,牛,大象,这变态杀手到底想的是什么。 舒墨扶了扶眼镜,走到多米身边,轻声言语了几句,多米跟着表情惊愕下,快速地敲击键盘。 很快屏幕上显示了几个图腾。 狮子,老鹰,牛,蛇,大象,猴子。 “这是什么。” “一个最近进入华国的宗教图腾。”舒墨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和这个宗教有关系?” 舒墨也不太确信,他说出来给大家参考下:“这个教叫做轮回教,是被国际上一致认定的邪教,之前我看过几个国内相关报告,都是在边远农村发展教众,每次刚冒出头,就被打掉了。” 跟着屏幕上出现这个轮回教的图腾,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中间有个倒十字跟着中间又有个椭圆形,倒过来,就像一只猫眼。 “这个轮回教大概大家并不了解,在各个国家都非常有名,特别是在暗网上,到处都是这个教派的宣传资料。他们宣扬转世轮回,崇尚性的无序化。最出名的事件,大概是在四年前,五十多人集体被杀事件,据说这五十人是在毫无反抗下自愿被杀,而且死前都有过交叉性行为。” “我靠,这案件性质就上升了几个度了啊,舒墨你敢打包票吗?那我们的凶手是个狂热的邪教分子吗?” 舒墨微笑着摇摇头,他也就是这么一说。 “邪教在华国存在很难。”雷局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桌上,鼓点一样越来越密集的声音,让人的心也跟着缓缓地紧了起来,“不过……也不是没有。” “那一般这类邪教如何能快速传播?”几个留洋派不耻“上”问。 雷局支着下巴思考了会儿,皱纹越来越多,像是一条条理不清的思绪,细小的纹路交错在一起,形成一条条深邃的沟壑。 如果涉及邪教的话,严重程度比变态连环凶手还要大。 变态连环杀手只有一个,而邪教却可以制造出无数个变态连环杀手。 在众人以为空气就要凝结的时候,雷局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现在都啥年代了,大家伙也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了,国家的打击力度也很大,这类传播途径不会再采用简单的直接传入方式。他们会更婉转,比如以某个大教会或者出名的寺庙的名义,渐渐收拢教众,再在传教义的时候见缝插针地加入一些邪教理念,以此来渐渐地将人洗脑。” “刚刚咱们做的犯罪地图范围内有多少个政府登记的类似宗教点。”容铮听完雷局的话,快速转头冲多米问。 多米快速敲击键盘,只需要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便给出了答案:“42个。” 这么多?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怎么查? “最近三年内,才新建立的呢?”舒墨突然发声。 “十四个!” 舒墨想了想:“牧师极为年轻,高学历,相貌英俊。” 多米兴奋了:“范围缩小了,只有四个了!” “现居淮南市,家里情况复杂,父母离异,母亲出轨或者去世,有兄弟姐妹,而幼子在很小的时候便夭折了。他的长辈都患有极其严重的疾病,很早就因为事故死亡。” 外面狂风大作,枝条被吹得不停地拍打着窗户,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打破窗户跳进来一样,犹如地狱里无数哀鸣的恶鬼,用尖利的指甲掏挖着,用猩红的大嘴嘶喊着。 “找、找到了。”多米忽然情绪直转而下,说出的话有些结巴,跟着他就抿紧嘴唇,沉默着不再说话。 舒墨皱紧眉,走到他的身旁,看向屏幕,顿时他也沉默了。 屏幕里,那个意气风发,咧嘴大笑的人,赫然是他们十分熟悉的人,白发苍苍的吕牧师和他英俊的儿子。 被称为,最年轻最富有才华的新任的神学者:吕一鸣。 “我的朋友。”舒墨抿了抿嘴,最后在容铮疑惑的眼神下,说了出来。 容铮没吭声,眼神中浮现了担忧。 舒墨笑了笑,捏了捏拳头,固自镇定了下,走到所有人的面前。 舒墨的声音有些发抖:“吕一鸣,毕业于哥南德神学院,于四年前来到华国,三年前因为主教会的任命,来到淮南市,在福音特教堂任职。” 照片里吕一鸣脸上带着友善的笑意,他的样貌综合了华人的柔美和白人的凌厉,两种彼此对立的美感,在他身上融合。 “同时吕一鸣对心理学,人类学,社会学同样有非常深刻的研究。”舒墨重重喘了口气,声音没那么抖了,“这个人非常的聪明,言谈举止上很难找到破绽。” 舒墨说完就沉默了,容铮和他的目光碰了下就离开了,他发现舒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眼神中的茫然,变得凌厉起来。 舒墨转过身,背对着其他人,他的背影渐渐地绷紧,手指紧紧捏成拳头。 没人看见,他渐渐翘起的嘴角透出来的情绪隐隐带着兴奋。 没人知道,埋在他皮肤之下的血管正在突突地在跳动,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沸腾,。 他不由自主地嗓子里冒出几句连不成句的词,带着点调子,像 - 分卷阅读163 是首难听的音乐。 其他人看着他微微抖动的肩膀,眼神都缓缓地带上了同情,自己的挚友可能是个变态杀人狂,邪教首领。 一个代表正义,一个代表邪恶,多戏剧化。 想到这里,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留下寂静的空气,给舒墨留以独白。 容铮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舒墨的背影。 会议散了,容铮点了根烟,还维持着那副思考的模样,站在原地。 吕傅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容铮吐出一口烟:“不觉得舒墨很奇怪吗?” 吕傅勋望向他:“奇怪?” 容铮眉头紧紧皱着:“他……他还是个学生……他的思考方式……” 吕傅勋懂容铮的意思了,他看着容铮眼睛,十分认真地说:“容队,我在一些大学教过书,有些孩子,天生比较敏锐,他们十分了解凶手的犯案形式,了解凶手的作案心理,这类人我们称之为天才。” 容铮没吭声。 吕傅勋又说:“舒墨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我们在一起,不可能去做这些事情。” 容铮抿了抿嘴,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他。” 换吕傅勋疑惑了:“那你是……” 容铮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能转换心理理解变态杀手的心理状态,拥有他们一样的思维模式的人极少,他们一大半都是同样的变态连环杀手。” 吕傅勋听后忽然笑了,容铮蹙起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吕傅勋清了清嗓子,真挚地说:“你也说了,一大半。” 容铮挑起一只眉,重复说:“一大半。” 吕傅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而另一半变成了抓他们的人,不是吗?” 即使在最聪明的人身上,本能也一定先于智慧。对于人来说,本能有时也许是更为理想的向导。——乔·李洛 重案组和调查组众人都开始分别行动,多米留下来调查所有和福音特教堂有所接触的人,看有没有异常。 所有人都散了,雷局自己回了办公室,路上他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很快那头就接了起来。 周鹏看着雷局兴高采烈的模样,却叹了口气。 余宏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 “管你啥事?”周鹏翻了个白去查你的事儿去。” 余宏军被周鹏吼了,心里不大自在,小声嘟囔几句慢吞吞地走了。 市局停车场不一会儿就空了,倪大爷打开电视,他翻了会儿,所有电视台这会儿全都是一条消息,欲海市到淮南市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这会儿电视里一个男记者,正在艰难的顶着大雨进行报道,风很大,将他的头发吹得东倒西歪。 “今日早上9时13分左右,欲淮高速金乡段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记者话说到一半,忽然轰隆一声巨响,男记者立刻做了个下蹲的姿势,镜头也跟着晃了晃。 “啊!天哪!我的老天啊,你看见了吗,看见没?刚刚起码有十几个人被炸飞起来了!我的天啊,这简直就是地狱!” 跟着过了几秒时间,镜头摄向远处,不时地有火光和黑色的烟雾在奔腾。 忽然视频被掐断,转到电视台主播的画面。 “大家可以看到,此刻正在发生爆炸,具体事故原因不详,而爆炸声不断,因为暴雨而造成的泥石流冲断了救援的道路。得到的最新消息,大概有十二辆车困在了高速路上,其中有两辆大巴车,及一辆油罐车,情况非常危险。”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八)乌鸦嘴 王迅刚满14岁,他的生日派对开得十足的气派。 这生日宴会排场大,他爸直接给包了市里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这酒席昂贵,菜品都是古代皇亲国戚才能尝到,还请了不少当地歌舞团的小明星做表演,来得人都是本市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一场小孩的生日宴,搞得跟婚礼一样。 大门口摆着一张两米来长的白布,白布上一张红纸铺开,每个进入宴厅的人都在上面签字,写下红包金额。 说是年轻人的生日宴,实际上来的小孩很少,基本上都是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见着王迅就是一通夸。 做为寿星,王迅没啥兴致,一个人无聊坐在展台旁的沙发里,背景图是一张他放大的彩照。王旭强忍着心里泛起的烦躁,对上来搭话的长辈,点头微笑致意,他已经习惯了。 平时他多半会配合着应付,最近他被禁足,各种心里的小毛躁就冒了出来。 应酬场合实在无聊,王迅寻了个空,缩在大厅的角落里。 他的小伙伴把他围在了里面,七嘴八舌地谈论着最近一些新出的游戏机,还有说学校哪个女孩漂亮的,最近翻家里储物柜翻到啥片的,一阵阵饱含深意的笑声溢了出来。 这兴奋气氛没传染到王迅身上,烟瘾上来了,王迅就有些受不了了,推开堆在自己跟前的人站起身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就觉得脑袋一疼,有人狠狠地拍了下,疼得他忍不住吸了口气。 王迅一肚子气就上来了,回头准备给那人一下子,满身戾气的脸瞬间就停住了。 他看见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老头子,老头子没跟他废话,伸手捏住他的领子,就往前拽。 那劲儿很大,扯得他脖子疼,他却不敢反抗,敢怒不敢言地跟着往前走,嘴角还得翘起来,绷着背,做出一副有教养的好孩子模样。 “哎,这不是小迅吗?”校长转过身被他爸拉住,开口就是直奔今天的主人公,“最近模拟考试,你可掉出年纪前十了,是有什么事吗?” 王迅听见没吭声,他心里的确有事。 半天王迅没反应,校长笑的有些尴尬,背上被掐了下,钻心的疼。 王迅的脸瞬间铁青,他努力鼓起笑容,望向校长:“没什么事,可能是因为最近忙着准备国际物理比赛,学习上有些没顾忌上。您放心,下次一定考个好成绩跟您看。” “不错啊!”校长眼睛亮了亮,大大夸了几句,“这奥数比赛好好准备,拿了成绩,给咱学校争争光,这一两次模拟考试不打紧。我说,老王啊,你这儿子不简单啊,以后必定比你还厉害。” 王局长被找回面子,脸上的不豫之色,才缓缓下去,心里涌起几分得意,嘴上却谦虚:“哪里的话,小孩子家家参加个小比赛而已,他喜欢,做家长的也只有支持。”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上了,话题绕着王迅说了两三句,后面的话就换了话题,两人脸色都有些沉重,王迅被放了行,让他去招呼下其他客人。 王迅跟人瞎扯了几句,实在不耐烦这种应酬话,趁人不注意,拉着狐朋狗友,悄悄地找了个角落,躲在里面抽烟。 “迅哥,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好,眼睛都是肿的,还听说你那天找王鑫打了一架,王鑫没打过,就到处说你坏话,要不要哥们去给你找回场子?” 王迅沉默了会儿,不愿意提这茬:“行了,你们别管。” “迅哥,前几天李牧说 - 分卷阅读164 他被警察找去谈话了,他怕会出什么问题。” 听了那人的话,王迅把半个烟头插在窗台上,眯着眼睛,扬了扬脑袋,用下巴对着说话的人:“会出什么问题?” 其他人听这话题开的,都闭上了嘴,气氛跟着就尴尬了起来。 “这、这问题……”那人像是被咬住了舌头,半天撸不直,最后一咬牙,道,“您也知道的,那几个人跳楼的事情……” 话没说完,王迅站直声音,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瞎说什么,什么跳楼!” 那人被吓住,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地说:“不就是那个韩超。” 忽然“嘭”的一声,旁边的垃圾桶翻了个身,从楼上滚到了楼梯下,垃圾散了一路。 “韩超是谁?”王迅收回脚,站直身子,慢慢吞吞地问出口。 “韩、韩超是谁?”那人结巴了下,随后咧开嘴,谄笑了下,“这人谁啊,我也不认识。” 王迅比那人矮上半个头,年龄也小两岁,但是王迅就是有股子让人俯首称臣的气势。 他撩开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那人一眼,伸手大力拍了两下那人的肩:“我不认识什么韩超,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最近比较忙,没事的话也别来找我。” 外面这会儿风很大,才中午,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像黑夜一样,被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乌云堵了个结结实实。 王迅摸出烟盒,放在窗台上,带着其他人出去,将那人独自留下。 王迅一出门,那人的眼神顿时暗了暗,将那盒烟拿在手里翻了翻,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根烟。 随后那人烦躁地扯了扯头发,青色的眼袋掉在眼睛下,显得十分无神,他不停地上下抓挠自己的身体,像是中了毒的瘾君子,口水鼻涕流了满脸。 忽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声,他止住了动作,把手机拿了出来,是一条短信。 他看了眼,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下。 顿了不知道多久,他收回手机,转身下了楼,看起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王迅出门直接转身进了洗手间,他提了提裤子,挠了挠尿尿的地方,最近小鸟头总是觉得有些难受,红红的,瘙痒难耐。他解开裤头,忽然手里摸着一些细小颗粒状的东西,他顿时心中一跳,埋下头看了眼,头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豆子。 “啊!!!!” 厕所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却没人听见,宴会大厅正在放着欢快的音乐,宾客喜气洋洋的聊着天。 从市局出来,容铮就一直皱着眉头,他寡言少语,眉头紧皱,看上去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这会儿外面的天暗急了,风一直呜呜的吹着,让人总是觉得不太安心,好像有种不好事情就要发生的样子。 “今天你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头啊。一般你遇上了案子也不会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不成遇见什么事了。” 吕傅勋刚刚跟他聊完,他又一副别人欠了他八千万的表情,他想了想:“感情问题?” 容铮摇头,他只是面色沉重不发一语。 吕傅勋心中猜测肯定了,一定是感情方面出现了问题,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容铮,容铮不露山不露水,自己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简短地冲吕傅勋解释:“脑震荡还没好。” “哦。”吕傅勋拉长后音,看了容铮半天也没看出任何破绽,“是去福音特教堂吧。” “恩。”容铮闭上眼睛,晃动身体选择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 吕傅勋笑着摇摇头:“我说,容队,你为啥不叫上舒墨。刚刚不是也跟你说了吗,不用担心他变成小变态。” 吕傅勋发动汽车,不远处舒墨正在和多米商量着什么,舒墨模样瘦弱清秀,长着一张让现下小姑娘散发母爱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需要人保护的样子,周围几个人路过,都会瞧上他一眼。 “吕一鸣是舒墨的同学。” 容铮眼睛依旧闭着,眼珠子却在眼皮底下动来动去,好像在思考什么非常困难的问题。车缓缓地开动起来,舒墨好像感应到了,转过身冲他们摆摆手。 吕傅勋也摆了摆手:“这避亲原则来说,我才该避开吧,再怎么我也是本家啊。” 容铮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吕傅勋笑了笑:“其实舒墨和吕一鸣熟悉,没准可以套些话出来,咱们去没准会吃个闭门羹。” “再说吧。”容铮微微睁开眼,看着前方,语气平静没有起伏。 “你们吵架了?难不成你还想着舒墨是个变态吧?也不是,平时如胶似漆的,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发现吕傅勋,你话很多。” “嘿,别说,我这人吧,就是个话篓子,我就觉得你俩不太对劲。”吕傅勋眼珠子转了转,似笑非笑地说,“感觉像是我和我老婆吵架冷战的时候。”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容铮还没回过味来,一个急刹车,容铮整个身子差点冲了出去。 他正要发火,就听见吕傅勋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就闯上了,呸,开得啥车。” 容铮憋着气,重新躺会椅子上。 “你这次给他们几个安排的任务挺重的啊,让他们一次跑那么多现场,够他们累的了。”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却还没走,直接霸着中间的红线,后面的人没法走,吕傅勋按了按喇叭骂了句,“开个路虎就霸着道,要是开个兰博基尼,是不是就要撞上去啊!” 喇叭声响了好一会儿那车还堵在中间。 “新手。”容铮给了吕傅勋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吕傅勋纳闷了:“你咋看出来的。” “没闻见焦糊的气味吗?车一直在熄火,他没放手刹,后视镜收起来没复位。” “哦,原来是这样,容队,看得挺仔细啊。你真是厉害……” 容铮瞥了吕傅勋一眼,板着脸打断他的马屁话,手指大力点了点前方:“还有,那车屁股上贴着新手开车,越催越慢。” “……”吕傅勋一直按在喇叭上的手指,慢慢缩了回来,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来听听路况吧,别一直被他堵到下午去。” 他调了半天,调了个熟悉的频道,女主播的声音立刻就在车里响了起来。 “今日早上9时13分左右,欲淮高速金乡段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 “这高速堵了,舒墨他们今天还能到得了案发现场吗?” 容铮没说话,只是眉头皱紧了。 车终于开动了,两人听了一会儿,这事故还挺惨烈的,现在救援人员还没法进入现场,具体死亡人数还在预估。 “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处都是事儿啊。” 感叹着,一种不安感缓缓盘旋了上来,不知道是这天气的原因还是什么,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惶恐的感觉。 这一路上,就正如吕傅勋的乌鸦嘴,他们两人这开了一路,就被这路虎给堵了一路,给吕傅勋气得,脸快黑成了黑炭。 福音特教堂的位置很好,离着淮南市体育馆不远,他们远远地就能看见教堂顶上的十字架。 这里没有停车场,他们把车停到了体育馆附近,他们刚挺好,远远的就瞧见之前堵着他们的路虎开了进来。 “呵,这是和咱们一条路的啊。” 事实再次证 - 分卷阅读165 明吕傅勋的嘴真的就是乌鸦嘴,那车上下来的人,还是容铮认识的人——吕一鸣的父亲,吕哲彦。 吕哲彦看见他们从车上下来,立刻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和两人握了握手:“哎,真不好意思,两位,我才拿驾照没多久。” 吕哲彦的眼睛没在容铮的身上多停留,明显是把容铮给忘记了,这让容铮有些疑惑。 一是他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几分自信,别人见了他不说绝对不会忘,但是也会觉得是熟人。 二是他们才见面不久,甚至当时还简短的交谈了下,再怎么也不会一副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吧。 容铮的怀疑没说出口,直接出口提示:“吕牧师,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一次。” “哎,瞧我这记性,每天见的人太多,还真有点记不清楚。” “我是舒墨的朋友,圣诞节那天在餐厅见过。” 吕哲彦听了这话,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睛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容铮,随后猛地一拍手:“哎,这不是小舒的男朋友吗?看我这记性!” “小舒的……男朋友?”吕傅勋吃惊地瞪大眼睛。 容铮清了清嗓子,没多作解释。 “吕牧师,我想请问您些问题,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 吕哲彦笑呵呵地点点头,带着两人去了教堂。 教堂里面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清洁人员在打扫卫生。这里的内装饰和一般的教堂没什么不同,他在教堂里到处转了转,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吕牧师,现在教会平日里来的信徒大概有多少?” “恩,大概四五十号人吧,不多,很多都是零零散散来了几次,就不来了。”吕哲彦叹了口气,“我们有几次想出去宣传,都被警察给拦下了,要我们备案,我这不今天就去忙这事嘛。” “有名单吗?” “有,我给你们拿。” 这名单一拿到手里,吕傅勋赶紧用手机把名单拍了下来发给多米。 不过这名单上,可没有叶家人的名字。 “吕牧师,您见过这几个人吗?”容铮拿出照片递过去。 “没见过。”吕哲彦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肯定没见过,见过的话我一定有印象,我的记忆力可是非常好的。” 容铮:“……” 吕傅勋又问:“您儿子呢?” “一鸣啊?他不在,最近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忙什么,自从我回国后还没和他好好吃上一顿饭,这臭小子天天就往外面钻,说是传教,但是我也没再教堂看见他。” “去年12月31号的时候,您儿子在哪儿您知道吗?” “他……”吕哲彦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皱着眉头看了看吕傅勋又看了看容铮,“你们问这些干嘛?这是隐私吧?你们到底今天来干嘛?”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五十九)五里香饭店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把证件拿了出来。 之前还笑呵呵的老人家,看见那证件,眉头立刻皱得纠缠在了一起。 纳闷了片刻,他不安地开口:“是不是我家一鸣犯啥事了?” “吕牧师,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吕哲彦咽了口唾沫,他摸了摸裤兜,从里面掏出张白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那天早上去参加一个葬礼,晚上的时候和我一起吃饭。” “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吗?” “有!有!葬礼现场的人都可以证明,我们吃饭也是在外面吃的,就是那个法国餐厅,这位长官也去过的。” 他说完立刻有人去两个地方核实情况,吕哲彦没有撒谎,无论是证人证词还是现场的监控录像,都完美的呈现了不在场证据。 容铮放下手机,抬头望了眼天,却见着一栋熟悉的建筑。 “这份名单我对照了下,没有受害者。”多米眯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 舒墨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查查这几名受害人的社交圈,看有没有交叉认识的。” 他们现在被堵在高速站路口,这里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半天没有一辆车被放行。 多米抬头望了眼:“我们今天能去现场吗?” 舒墨看了看前方的长龙,又低头看了眼表,已经堵在这里两个小时的时间了,看这势头,明显没有放松的迹象。 现在头顶乌云密布,不时地有狂风卷着黄沙带着湿气朝他们扑过来,舒墨眼皮跳了跳,敲着方向盘的速度快了两下,突然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车后面。 “怎么了这是?”多米伸出脑袋超后看,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完完全全堵死了。 “走,把东西都拿上。”舒墨边朝外走,边叫上多米,“咱们骑电驴。” 多米见舒墨走了,赶紧拿上东西跟上,多米边走还边不忘打趣:“熟悉的电驴,熟悉的味道~” 两人停在路边等着,一刻钟的时间,只听一阵急躁的发动机的呜呜声,一辆黑色抛光的重型机车停在他们跟前。 “电、电驴??”我他妈还能说什么,多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地张大嘴,可以塞进去一个灯泡。 “hi~”来人拿下头盔,露出一双桃花眼。 “车钥匙给你,车停在路中间了,回头给我停回去。”说完把钥匙丢了过去。 看见来人,多米更惊讶了,刚刚张得老大的嘴,现在简直可以塞进去一个皮球:“这、这不是魏威的……” “对象。”舒墨赶紧把多米拉上车,时间紧迫,懒得穷客气,直接撂下廖城嘉,自己开车跑了。 廖城嘉叹了口气,这吃饱了就打厨子的事儿,也就舒墨能干的了。 他们走的不是高速,而是乡间小道,大概是这天气的原因,周围都没啥人,两人开了一路也没碰着啥人。不过这路也够坎坷的,大机车完全没能起半点作用,还真成了小电驴。 突突突上下颠簸开了一路,半路多米实在受不了了,下去吐了三四回。 感觉敏锐的舒墨总觉着有些怪,他看着这不同寻常的气氛,总觉得好像自己错过了啥自己会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遗憾感,在他心里盘绕了一小会儿,终于在见着阳光后消散了些。 在淋了一场大雨,成了落汤鸡之后,狼狈的两人是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个工业城市这会儿丝毫不受外面的天气影响,这会儿艳阳高照的,太阳烈得不行,给两个人身上覆了一层金光。 毕竟还是大冬天,两人哆嗦着,赶紧找了家商城,随便买了身衣服给换上。 凑巧的是,他们要去的地方正好就正对着商城的大门。按道理来说一般商城门口的店铺不说人流量非常大,那也是人不少的,而这里却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仿佛都能看见枯叶打着转从门口飞过,说不出的凄凉。 “看来,这里就是五里香饭店了。” 他们抬头看了眼招牌,现在已经改名了,叫做万里无一,果然是万里无一,这半天每一个客人,两人对视一眼,就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就见着个穿着制服的人冲了上来。 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看起来跟只皮猴子一样的年轻人见着两人, - 分卷阅读166 两眼立刻放光,谄媚地笑了笑:“二位是市局的领导吧。” 舒墨站在原地,看着伸来的手,没动,意有所指地拖长后音:“贵局得到消息够快的啊。” 在这警界里打滚的不仅仅是野狼和黑猫,还有一个个油光水亮的贼耗子。 这不,眼前就一个。 “这哪儿来的话,这不都是为了配合领导各位长官的工作吗?” “哦,是吗?”舒墨身上泛着丝冷气,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 “在下,侯敬,这里辖区的刑警队大队长,当时这个案子就是我管的。” “好名字。”舒墨微微笑了笑,“人如其名。” 侯敬听完舒墨的话,脸色立刻变了变,嘴角的笑意都跟着僵硬了起来。 不过侯敬看起来也是老油条一根了,能在这个年纪当上一把手,情商智商都不会太低。 侯敬打了个哈哈,把刚刚那茬当做没发生,热情地询问:“二位吃饭没,我叫他们弄几个小菜。” “不用。”舒墨摇摇头,“我们吃过了。” 多米哭丧着脸,摸摸自己扁平的肚子,泫然欲泣。 侯敬会察言观色,瞧见多米的模样,就知道其实两人没吃饭:“哎,吃点吧,随便点点,我私人请客,这餐馆平日里也没啥人,正好给带点人气。” 说完不等舒墨拒绝,就去拉着多米往包厢里坐。他眼睛算是毒,知道舒墨不好对付,干脆直接攻多米。多米智商再高,情商也是负数,他抱着肚子,傻呵呵地流着口水等着上菜。 那服务员进来看见三人,白眼就翻了上天。 看来这段日子,被局子折腾得不清,很有意见。 这服务员是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又矮又壮的,皮肤黝黑,把菜单往桌子上一丢,粗声粗气地问:“吃啥?” 侯敬见怪不怪,把菜单递给多米:“别跟我客气,随便点。” 舒墨冷冷地坐在一边看着,多米感到了背后冰刀一样的视线,身子跟着抖了抖,把菜单往前一推:“我不熟,随便来几个招牌菜吧。” 这等菜的时间,侯敬也没闲着,边往嘴里塞着黄豆,边打探:“几位是来查这里的灭门案的吗?” 舒墨抬眼看他,似笑非笑,没吭声。 侯敬被他看了眼,就浑身不自在:“这案子没什么可查的啊,歹徒当场被击毙,证据确凿,无可争辩。” 舒墨手指划过杯沿:“什么证据?” “当时凶器就被歹徒举着,周围群众都看见了,他可是发着狂要砍人啊。” 舒墨转过头看着他问:“凶器?匕首找着了?” 侯敬愣住了,模糊的支吾了两句:“什么匕首。” “这案子当真是您手底下过的?”舒墨歪了下脑袋,“这最重要的线索,难不成您侯大队长不知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侯敬猛地提高声量,说出后,又赶紧调低音量,“这不是我当时才当上队长吗,可能很多没注意到,都是大家伙弄好资料后,我一并交了上去,要是有啥错误,您说,我回去就找是哪个兔崽子出的纰漏。” 舒墨听他说的话,没再出口找茬,因为这会儿菜上来了,这菜远远地就冒着香气,上桌的菜分量大,味道好,色香味俱全,可把多米馋坏了,一连填了五六碗饭。 “这味道不错啊,生意咋那么差。”多米吃完打着饱嗝。 舒墨瞥了他一眼,这发生过灭门案的餐馆,谁敢来吃。不过他没说出口,也没理会侯敬在他身后转悠的琢磨眼神,他顾自站起身来回在餐馆四处溜达,还上了楼查看了一遍。 这里的老板是被忽悠来的外地人,当时不知道到底这店里发生了啥,就听中介说这里房价超便宜,比起周围的简直价格就是白菜了。 其实老板也是起了疑心,中介用原来店家一家人要出国了的理由把他忽悠了,后来他才知道,这家人的确是出国了,不过出的是活人的国,去的死人的地。 后来听说灭门案后,打算推了房子重盖,也被市里设坎,跑了好些地方,也拿不到许可证。 被忽悠开了店,花光了满身的积蓄。听说饭店原身死了人,几个合伙人都跑了。 没了钱这饭店也没怎么装修,只是重新铺了层白灰,开店当天请了个锣鼓队还有个神婆,杀了只大公鸡,慰问了下怨灵,跟着老板一个人就住进了这店里。 这老板就是之前那个五大三粗的服务员,他一个人又做服务员有做厨师,倒是不忙,偶尔有点生意都是外地人。 “之前我也请过人,但是别人来呆了两天就要辞职,说总觉着冷嗖嗖的被人看着。” “被人看着,怕是心理作用吧。”侯敬嗤笑。 老板瞥了他眼,没理他。 舒墨来回打量着这屋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老板收拾着碗筷,心不在焉地说,“有啊,住死了五六个人的屋子再怎么也心理发毛吧。不过我都麻木了,这穷人啊,哪里有资格害怕,我现在就是吃饱穿暖有地儿住,大不了跟这些鬼住着,我没害他们,他们也不害我,挺好的。” 舒墨听着乐了:“老板你也是看得开。” “有啥看不开的。”老板挥挥手,不大在意,“咱都什么年代了,都是人心鬼在作祟,其实啊,人死了就一捧灰,大不了埋土了,我可不信那什么神神鬼鬼的。不过说来也怪,我总觉得这屋子有点不大对头,总觉得多了点什么……” 舒墨听后,神色忽然一凛,起身快速绕着房子走了好几圈,来来回回四处打量。 跟着他站在中间,来回抬头看着头顶。 “咋了?”看舒墨神神秘秘地到处转悠,还不停伸手忽上忽下,举止怪异,多米连忙抱着电脑,一阵小跑跟上前。 “这是咋的了,舒长官莫不是被啥附体了吧。”侯敬也紧跟其后,开着玩笑。 不过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多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一脸担忧地看向舒墨:“舒哥,你发现啥了?” “老板,你有这屋子的结构图吗?” 老板听了,点点头,一个回身往楼上跑,跟着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老板又下来了,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泛黄的纸张。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迷失的孩子 “都在这里了,全是中介给我的,我也没留心,您看看,有没有您想要的。” 舒墨接过道了声谢,翻了翻,跟着拿出其中一张蓝色图纸展开,这屋子有大概两百平米,现在按照这个小地方的物价水准,价格应该在四五百万左右,而老板就花了十万买到手,说不上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他跟着图纸,每一个地方都仔细地查看一遍。 走了好几圈,过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舒墨忽然就顿住了,站在原地。 “发现什么了?”侯敬紧张地凑过脑袋,不知道这到底有啥问题。 舒墨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去找几个打墙的工人来。” “啊?”侯敬满头雾水,不知道舒墨搞什么名堂,小声嘀咕,“这到底搞什么东西。”刚走出去两步 - 分卷阅读167 ,他又转身走了回来,对着舒墨摇摇头。 “长官,这里可是犯罪现场,不能拆的,说不准有啥线索。” “你都结案了,还有啥线索?” 舒墨抬眼看着他,侯敬被他盯着头皮阵阵发麻,踌躇着说:“这不,还有些疑问吗?” “疑问?”舒墨神色一凛,瞪着侯敬,“我看你是心里有底啊,还不去给我把工人找来,我可不管你们什么弯弯绕绕的名堂,今天我说要拆就必须得拆。” “这、这领导知道了咋办?”侯敬抹了把汗,还不肯罢休,想办法让舒墨打消这个念头。 舒墨站直身子,冷笑着盯着他:“什么领导,哪里来的领导,我看你今天不是来配合我的啊,是来使绊子的。行了,你不去,老板你去,老板难道你不想知道你这天天住着的屋子有什么蹊跷吗?” 老板听完,心思跟着一沉,想着那些流言蜚语,还有死活不让拆房子的警察,干脆一拍大腿,猛地转身就朝外走,那侯敬想拦,那大汉轻轻一推,侯敬直接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得不行。 “行啊你,老蒋,你这是袭警啊!”侯敬没想着对方力气那么大,轻而易举地就被摔倒在地上,梗着脖子大骂。 老板不愿意多说啥,直接往前走了,反正他一穷二白只有这个破房子,他还怕啥? 侯敬见拦不住,脸色立马就变了,之前那副谄媚讨好的样此刻全然不再,他阴沉着脸,又不敢当面发难,转过身去拿了壶茶对着嘴喝。 老板没辜负舒墨的期望,直接找来了施工队,对着舒墨指的几个地方敲敲打打。 锤子一捶捶下去,整个屋子尘土飞扬,侯敬黑沉着脸,阴霾着一双眼睛盯着舒墨的背影。 忽然一个人叫了一声,舒墨马上就奔了过去,一阵白色的尘土慢慢散了开,露出那内里,几个人看清了,都立刻转身往外飞奔出去,跟着外面响起了呕吐声。 舒墨遮着鼻子,上下打量那尸体的模样,在老板和多米瞠目结舌的目光下,飞快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跟着十分钟后,一大帮警察赶到了现场。周围闲逛的人,就看着这饭馆又被黄色的警戒线围住,好奇八卦的人群立刻涌了上来,好奇地往里张望。 “不会是又死人了吧?” “我就说这饭店阴沉沉的,说不准啊,冤魂不散,又作恶了!” “哎呀,快别说了,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热闹事情,怎么能少了媒体,闻风而来的记者拿着相机和摄影机就把饭店给围了,警察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忙着拦好奇的群众,又要挡住想要偷拍发新闻的记者。 屋里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那人穿着身警服,周围人对他说话都客气的很。这人正是局里请来的顾问,省长的同学,在该地的政法大学教犯罪行为学,局里很多领导都是这老人的徒弟。 “刘老,您怎么来了啊。”侯敬远远地见着老人,立刻就跟窜天猴一样,两蹦三跳地扑到老人跟前,还夸张地拿手扇了扇,“您怎么亲自来了呢,瞧这灰大土厚的,把您这身衣服给弄脏倒没啥,玩意磕着碰着了,您让我怎么给局长交代啊。” 刘老冲听他说话,连忙摆摆手,不大在意地说:“你这小孩子,说得我好像是个大姑娘一样,我在你这么大的年纪,可是扛过枪,丢过炸药包参加过战争的。再说了,什么现场我没去过,你们这里还好,又不是山里,有啥可担心的。” 刘老那语气听起来挺不高兴,把侯敬落在后面,走到前面,看见舒墨老人板着的脸立刻染上几分喜意,眼睛里全都是喜爱。 “哎,这不是墨墨吗?怎么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了。” “刘爷爷,我这不是去淮南市市局调查组了吗,这不有案子,就过来了一趟。”舒墨微笑着,看起来极其腼腆和善。 跟之前那个冷脸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 侯敬见舒墨和刘老既如此活络,眼睛都瞪圆了。他赶紧走上前,对着舒墨谄笑了下,问:“您二位认识啊?” 舒墨看见他,瞥了眼,冷冷地说:“刘老是我师父的朋友。” “哈哈,你这小子,当年要你跟着我,你不肯,非得给那个臭棋篓子老头做徒弟。”刘老笑着拍拍舒墨的头,“行了,说说案情吧,我把人都带过来了,听你差谴。” “我刚刚在餐厅的柱子里发现一具尸体,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需要带回去做dna检测,不过我估计,多半是失踪的王宝的尸体。” “我看看,这尸体已经完完全全被镶在里面了,只能看见一小节肚皮,叫人把这块泥块整体切割下来,带到技术部。” 刘老发话,周围的人就不磨叽了,两三下将尸体取下来。 这尸体处理要花上一阵子功夫,舒墨一直紧紧跟着,舒墨跟着,刘老自然也跟着,周围人都不敢怠慢,加紧赶班处理。 这边处理着,那边的几个重要领导就问询赶来了,由怀市公安局的刑侦科科长也来了,一直跟着他们的侯敬见着那人,立刻脑袋就耷拉了下来,低着头靠了过去。 就瞧见侯敬被骂了一顿,沮丧着一张脸。 “你这怎么办的案子,我都听老雷说了,你这案子疑点这么多,你就给我草草结案,好呀你侯敬,刚爬上了刑警队队长就敢隐藏证据,你胆子肥啊!说,谁指使的!” 这侯敬苦着脸,不敢吭声,他刚当上这刑警队队长辖区里就出了这么大事情,遇到这种命案他可兴奋坏了,如果破了案,他可是记头等功,警衔也要跟着长长。 没想到案子结案都报上去了,结果发现有疑点。这上面下达的任务期限已经过了,他也领了奖状,被记了功,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家里人,他是一点没有罪恶感,干干脆脆地就把案子糊了过去,反正他没有冤枉谁。 而王琪死都死了,现场那么多群众看见,他拿着菜刀行凶,说他是凶手一点不冤枉,除了匕首那个疑点,他真不觉得这王琪是被冤枉的,他心里这王琪绝对是凶手。 “冤枉啊,冤枉,我没敢隐藏啊。”侯敬还不死心,狡辩着,“当时不是市里下达的时间紧吗,所以没有太认真……” “呵,感情你意思是我的错了?”冯局直接给气笑了。 “不敢不敢!”侯敬猛地摇头,“都是我的错,我写检讨。” 冯局瞥了他一眼,不吭声,只是有些意味深长,那眼神明显是,这事怕不是一个检讨那么简单了。 晚上忙完的时候,舒墨和多米被刘老领着下楼吃饭,这警局周围的馆子基本都是24小时开着,老板也都是局里的家属。 他们去吃的这个店,听说是一个烈士家属开得,丈夫,儿子,孙子都牺牲了,老太太一个人无依无靠,局里的人就干脆捐款给老太太在警局旁边盘了个店,让老人不寂寞,他们也可以照顾照顾。这老人珍惜这帮孩子的情意,这餐馆食物都是成本价,老人不指望赚钱,就把这局里的人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他们一进来,就被热情的老人家安排了位置,这个点餐馆人不多。舒墨一抬头忽然见着了侯敬,侯敬坐在角 - 分卷阅读168 落里,正在喝闷酒,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委屈。 舒墨想了想,起身朝那侯敬走去。 那桌子底下倒了四五瓶啤酒,老太太来收拾几次,教训了侯敬几句,侯敬咧嘴笑着回话,看起来也是乖巧听话的很,这私底下的模样和之前在五里香那谄媚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舒墨心里疑惑起来,或许是有些八卦,他径直拉过凳子在侯敬对面坐下。 “这大晚上,一个人喝闷酒?” 侯敬听见他说话,抬头看了眼他,那眼神别说多委屈,他生气地冲舒墨说:“你是不是专门来找我茬的?” 舒墨拿过一个干净杯子,用开水烫了烫,然后拿起桌上的啤酒倒了一杯,在嘴边抿了抿。 “你是谁?”舒墨轻声问出口,言下之意,我不认识你,干嘛要故意找你的茬。 “我是你猴精~”侯敬酒量真差,现在已经开始有些犯二了,“你这下好了,你是要升职了,我这功劳要被撤销不说,还有可能降职,没准只能去档案室收发资料了。” 舒墨撩开眼皮看他那醉醺醺的脸,他揉了揉眉心,严肃地说:“我不在乎什么职位,做警察,查案就是天职。” “呸。”侯敬忽然摔了筷子,“老子就不喜欢听你们这假模假样的酸鸡巴客气话,要你不愿意升职老子才不信!” ,却也不罢休,而是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平时也是闭着眼睛,遮着耳朵,蒙着嘴。但是刚巧我走过去听见这小伙子和侯敬的聊天,就觉得该跟你们说说。” 舒墨看向她,洗耳恭听。 老太太说:“你们别看侯敬这孩子平日里猴精猴精的,总想着巴结上司,其实这孩子心眼不坏,他这样的人多多少少会招人嫉恨,跟他穿小鞋。” “我们说的不是这事儿。”舒墨笑着摇摇头,老太太误会了。 老太太拍拍他说:“就是这事,我知道你们说的啥案子,不就是五里香那灭门案吗?” 三人闻言错愕了下,刚刚还以为老太太只是找他们瞎聊,结果老人直切要害。 舒墨的表情变为严肃,直觉这老人知道些什么。 “侯敬当时才当上刑警队队长,管的就是这案子。我不知道这案子出啥事了,但是我猜这十有**是有了新的嫌疑人了吧。” 刘老举起大拇指:“神了。” 老太太的嘴巴动了动,不大在意地耸耸肩:“我父亲,我先生,我儿子孙子都做过警察,你们那些套路我早懂了。” 三人听完,没吭声,老太太现在就一个人,看来这全家人都殉职了。 老太太感伤的情绪一闪而过,她抬起头看向舒墨:“小伙子,当时情况很复杂,侯敬有错,不过错误真要落到谁头上也不该是他。” 话毕,老太太顿了下,瞥向刘老,刘老吃着花生米,瞧见老太太望向他,连忙把花生米吐在手里,认真听老太太讲话。 老太太说:“您说话向来有分量,这事希望你能帮着侯敬点,别让别人把锅都给他背了。” “您这话,难不成您知道咋回事?”刘老眼神迷惑,语气却是意味深长。 老太太笑了,两只手来回摩挲着:“瞧您说啥,我能知道啥啊,碎嘴老太太一个。这侯敬真心不容易,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孩子其实来刑警大队其实是有目的的。” “目的?”刘老奇怪了,这什么目的,还不容易? 老太太太懂人情世故,看人脸色了,一听刘老的语气,就知道他想到哪儿去了。 老太太不慌不忙地说:“您老想岔了吧,这孩子还没多大呢,能有啥大想法。话说这个事情还跟刘老您有关系。”瞧见刘老坐直了,老太太也就不绕圈子。 “这案子当时发生的时候还是您老年轻时候处理过的,就在您大学里,五个集体死亡的大学生那事,不知道您记不记得了。” 刘老一惊,连续点了好几下头:“这、这案子啊!记得!记得!” 刘老如今已经快七十了,老太太指的他年轻时候,大概也是四五十岁的时候。那时候大学在本地刚刚建立起来,贫苦老农家的孩子也可以去上学,学费并不高,全是由家里人承担。当时的大学生含金量和现在可不一样,每一个放到今天可能都是大人物,那时一下子死了五个,可让当地震惊了一把,甚至还惊动了京都那边,影响极大。 舒墨和多米不明所以,见两老人都在那里唏嘘不已,都十分的好奇。 那好奇的表情被刘老瞥着,刘老掐了掐眉心,整理下思绪,给他们解释。 “这案子发生在91年的时候,那时候本地大学制度还不像现在,学生是可以不住校走读的。还专门开办了夜间学习班,专门争对已经工作的进步青年。我当时还没退休,在淮南市局里刑侦部工作,接到地方治安队请求支援的消息,就来了这个地方,那时候这里还只是个依附于淮南市的小县城,跟着就去了那大学。” 刘老喝了口茶,干燥的嗓子被滋润了下,他眉头拧在了一起,看来是个不好的案子。 “我当时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具体发生啥事,只知道死了三个大学生,在当地影响极其恶劣。” 老太太抿了下嘴:“那几个大学生,也不能说死,就是凭空失踪了。” “失踪?”舒墨疑惑了,“失踪不会被判定成死亡吧。” “在学校草丛里发现了三只手臂,经 - 分卷阅读169 dna鉴定是三名失踪大学生的手臂,失踪有不少日子了,所以最后大家推测多半已经死亡了。” 老太太显然不太同意:“这死也要见尸吧。” 刘老无奈地摇摇头:“当时这三起案子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来了后开始对现场勘查,对周围的人进行查访,但是一无所获,结果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学校又传来有两名学生失踪的消息。” “这是在挑衅?” 刘老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两个学生其实失踪时间比那三个学生还久。” 多米好奇地支着下巴:“就没人发现吗?” “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这学校还有个夜间学习班,这些学生都是已经工作有了家庭的青年人,偶尔有个两三天不到学校是经常的事情,老师没有点名的习惯,学校没有引起重视,这失踪还是这两学生家里人报上来的。” 舒墨明白了:“看来这事情还挺大的,同一所学校失踪了五名学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三个残臂。” 刘老将烟头捻灭丢在垃圾桶里:“这案子过程啥的,就不讲了,没啥好讲的,反正最后没破。失踪的人没抓着,只是6续找到残肢,凶犯没抓着,现在这个案子还档案室里压着呢。不过这个事情和侯敬有啥关系?” 老太太掀开眼皮,看向对面,见着侯敬已经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才压低声音道:“这案子里五个失踪者,有个上夜校的女孩,当时已经结婚,有个六岁大的孩子……” 刘老闻言猛地直起身子,扭头看向侯敬,侯敬侧过头露出半张脸,那半张脸全是眼泪鼻涕。 刘老忽然好像回到了二十四年前,同样有这么一个男人,喝得酩酊大醉,那张脸和眼前这张脸慢慢地重合在了一起。 昏黄的月色撒了一地,路灯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影子寂寥地投在地上,拉得老长,平添几分萧瑟。 知道了侯敬既然是二十四年前那起悬案的受害人家属后,刘老皱着的眉就没再舒展开。 一晚上他都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窗台那里洒落了许多烟头,烟灰被风吹得到处都是,跟雪花一样。 舒墨倚在旁边看着刘老突然变得瘦小的身体,记忆里高大威猛的男人,原来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他心里判定,这案子怕是有很多隐情,不过老人家不愿意透露,他也不方便询问。 站在一边悄悄瞥着这边的多米,骨子里是个极其八卦的人,这种事情挠着他的心肺,这一知半解的状态,让他心里像是有只百足虫在不停地爬动。 舒墨捏着手里的空烟盒,将纸盒拆开,开始折叠,他的动作很慢,只是个叠纸的动作也显得十分优雅,等他的手掌再打开的时候,手掌心里赫然停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白兔。 “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啊?”刘老终于笑了,拿着那小兔子翻来覆去地看。 舒墨拿出钱包,展开递给刘老,简短地说:“我家小孩。” 刘老把钱包拿手里,看着那照片,吃惊地张大嘴:“你不是还在读书吗?怎么有孩子了?” 舒墨哭笑不得,摇摇头:“不是我的。” 刘老瞪大眼睛,嘴角勾起弧度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拉长了后音:“没想到你家二老还老当益壮啊,他们还……” 舒墨连忙打断刘老的话:“您误会了,这是我收养的。” “哦。”刘老端详了会儿照片,“别说,还和你小时候挺像的。” 这句话正好说到舒墨的心窝子里,他脸漾起高兴的红晕:“都这么说。” “哈哈,当年你小时候,你哥哥到处抱着你的照片给别人看,那表情就和你现在一样。” 舒墨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他眼睛里的光也跟着暗了下来。 刘老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捂住嘴,懊恼地看着舒墨,舒墨一直沉默地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就在空气焦灼在一起,快要凝固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刘老,您得亲自去看看!”来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一阵疾跑过来,呼吸还有些喘。 舒墨刚刚低着的头,闻言抬了起来,看向那人:“怎么了?” 那人穿着白大袍,看起来应该刚刚从法医技术部跑过来。 “去看吧,我说不清楚!”那人摇摇手,转身就在前面领路。 三人对视一眼,跟在了后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二)环形 刘老自认见过不少类型的尸体,没有怕的。 被车压成饼的,被水泡成球的,还有被刀切成块的,这些尸体在他眼前都是一堆肉块,他早就麻木了。 可是这会儿刘老明显被吓愣住了,他惊愕地站在原地,嘴长得老大,好半天下颚骨才能和上颚骨团聚。 “这……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是问这是什么物种,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人。” 法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双鬓都白了,五官看上去是个很慈善的老太太,除了她手下不停翻动尸体的手…… 那具包裹着水泥的尸体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之所以说不像是个人,是因为整个尸体被弄成了一个扭曲的环形,嘴里含着脚尖,呈现一个极为标准的圆形。 多米猛咽了两口口水,面色惨白惨白的,呆了也就两秒的时间,转身跑了。 “这小伙子谁啊?”老法医瞥了眼晃出去的背影。 “淮南市公安局的,是个小技术员。” 老法医点点头:“能坚持这么一会儿,不容易。” 说完老法医冲刘老招招手:“老刘,来看看,这里。” 刘老走上前,老法医“咦”了一声:“还有个小同志啊。” 舒墨走上前,礼貌地鞠躬,十分恭敬:“您好,是齐法医吧,我是淮南市公安局的舒墨,叫我小舒就好了。” 齐法医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年轻有为。” “您过奖了,今天还请多多关照。” 舒墨的举止动作都十分得体,脸上挂着微笑,面色如常。嘴里说出的客套话一点不令人反感,反而让人大快。 眼前的诡异尸骸景象好像丝毫没在他心里留下半点痕迹。他走到尸体前,还找旁边的法医要了副手套戴上。那小法医还特别体贴的把口罩递给他,不过他没用,直接放在了一边。 齐法医工作几十年了,刚见到这具尸体的时候,心里也咯噔一下,吓了一跳。 “这是淮南市公安局调查组成员,舒墨。”刘老解释,他暗想看来调查组的意识一直领先与他们。 齐法医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是疑惑,但是嘴上没再询问,把注意力转到尸体上。 几个法医正拿着一把小刷子来回扫着尸体上的泥灰。 他们走近了才发现这具尸体的双臂被缝在了身上,双腿也被缝合在了一起。 “我们照过片了,身体里的骨头都断成了很多节,像是被强行碾碎了一样。”齐法医伸出放在兜里的手,直接拿过一个剪子,将嘴上缝合的线一点点剪开,剪开后,被含在嘴里的脚立刻缩了回去。 尸体的嘴 - 分卷阅读170 两边被割开直达耳际,没有了线的嘴,上下被掰开,可以张大到一百三十度左右的样子。 嘴被掰开,彻底露出了里面,尸体的牙齿几乎都被拔掉了,只留下了两颗门牙,舌头被从中间剪开,像一个树丫子。 沉默了一秒后,齐法医收回手,将手套摘下,拿出报告:“伤口上未发现白细胞,应该是死后才被做了这种变形手术,尸体体内发现了大量巴比妥类,死因应该是过度服用这类药物过量导致。” “我能看看吗?”舒墨忽然插嘴问。 齐法医愣了两秒,随后点点头,微笑了下让开身子:“请。” 舒墨将尸体翻来翻去看了一遍,他看得非常仔细,甚至拿来了手电筒,打着强光照着尸骸的每一寸皮肤。 “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就是失踪的王宝。” “才六岁啊,作孽。”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王琪也是下得了手。” “王宝不是王琪杀死的。”舒墨忽然直起身子,打断了刘老和齐法医的对话。 刘老转过身子看向他,疑惑地问:“你是怎么判定的?” 舒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齐法医:“死亡时间推断出来了吗?” 齐法医摇摇头:“还在做检测,时间太长了,而且一直被水泥封着,结果最快也要明天下午出来。” 舒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看向刘老开始回答他刚刚的提问:“这个尸体的缝合针脚非常细密,凶手非常细心,每个针脚的距离都几乎相同,凶手应该是个心思十分缜密,经常做针线活的人。” “王琪没准也会呢。”刘老明显被舒墨的话提起了兴趣。 “怎么会,王琪连家务都不做,平日厨房也不进。”说完他笑了。“和刘老一样。” 刘老吹胡子瞪眼:“什么一样!” 齐法医拍拍刘老的肩膀,极其同意舒墨的观点:“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刘老:“……” 简单做了交流后,他们便出了解剖室,多米苍白着一张脸在外等着,看见他们出来,就赶紧站了起来,嘴巴没完没了地埋怨:“我就不该回国跟着你们做这些,不是说好了不让我见尸体了吗?” 舒墨瞥了他一眼:“是你要跟着来的。” 多米:“……” 他吐血,捂着胸口,好奇心害死猫,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刘老沉声道:“行了,别耍宝了,还有四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赶紧去睡一会儿。” “耍宝是什么意思?”多米下意识地问,问出口又后悔了,好奇心咋那么重呢。 舒墨收拾好东西,边往外走,边说:“夸你可爱的意思。” 刘老:“……”看着多米一脸被夸的高兴模样,刘老第一次有了愧疚的心。 两个小家伙被刘老像赶小鸭子一样赶到了旁边的招待所。 多米和舒墨都是第一次住招待所,刘老给他们找的地方离公安局近,价格也便宜。 这里环境不错,虽然比不上大饭店的豪华配置,但是干净整洁,床上的被子毯子都泛着太阳的味道,屋里也是经常通风,没有那种一般老住宿的霉味。 这么晚了,刘老也没打算回去,直接在他们隔壁开了个房间,去睡了。 他们住的这间屋子是标间,两张单人床,一张靠厕所,一张靠窗户,多米一进来就滚到最近的床上趴着,衣服也不脱在床上滚了几圈。 舒墨就看着多米幸福地在床上做大字,跟个小皮猴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他嘲笑了两声幼稚,转身去洗漱了。 舒墨洗完澡,毛巾擦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叫多米去,多米没动,身子一起一伏的,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帮多米把外套给脱掉,再把被子盖上。多米跟多动症一样,全身都在奋力反抗,被舒墨用蛮力镇压了。 好不容易把多米塞进被子里,结果多米一会儿一只脚伸出来,一会儿一只手露出来,舒墨刚准备睡,瞥到这一幕额头青筋跳动。 最后多米被被子死死整个绑住,无论再怎么折腾,被子还是牢牢地把他裹在里面。 做完这一切的舒墨,心里总算舒坦了,转身躺进床里,准备睡觉,睡觉前还不忘记给小萝卜拍了两张多米的睡照。 屋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舒墨疲倦了一天的身心此刻被彻底慰藉了,他闭上眼睛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屋里响起了一声响亮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九点整,刘老便接到了局里的电话,立刻就起身来敲隔壁的门。 几分钟后,门开了,多米神采奕奕地冲刘老打招呼,看来睡了一夜好觉。和他不同的是,舒墨靑肿着双眼,难得的乌云盖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冰冷的气息,可怕的很。 “昨晚没睡好?”刘老看出来舒墨精神不大好,关心地问了两句。 舒墨没好气地瞥了多米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昨晚上有只猪一直在哼哼。” 穿戴整齐的多米拿出房卡,奇怪地看了眼房间:“不会吧,我觉得挺干净的,没有蜘蛛啊。” 他看了眼四周墙角,没瞧着蜘蛛网,又看向舒墨问:“蜘蛛会哼哼吗?” 舒墨捂着额头,这会儿头疼难忍。 好在他们住的招待所离公安局也就一条街的距离,舒墨进去没瞧见侯敬,按理来说,这种时候侯敬才是最该出现的,但是他没有。 如果按照昨晚上老太太说的,侯敬想要找到杀害母亲的真凶,那他现在应该更加积极,将功补过,保住自己在刑警大队的位置,而不是消失不见。 刘老看舒墨四处张望,便懂了他的心思,走到他身旁指着楼上:“在局长办公室挨批呢。” 舒墨点点头,其实他想找侯敬问些事情。 死亡时间出来了,案发前一周的时间,现在有了一个疑惑,小儿子不在家一周,这家人居然没有发现吗?为什么街坊邻居没有反映这个情况呢? 他又让多米查了下,相关的报告和新闻上都是只写着王宝失踪,而没有写什么时候失踪。在警方的儿童失踪报案里也没有找到相关报告。 舒墨支着下巴思考,同样的情况在其他几个案子也发生过,什么样的人带走孩子而不会引起注意呢? 他想了一会儿,忽然大声叫了声多米,多米转过头疑惑看着他,被人大声叫着名字,总会觉着好像是要教育自己似的。 舒墨走到多米跟前,问:“白冰他们那组有消息了吗?” 多米拿出,半小时后他回过头,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舒墨眼皮一跳,有些紧张:“是不是发现尸体了?” 多米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他,接着用手捂住脸,一副我造了什么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无助表情。 白冰和魏威去的是葛家屯,那家人四人死亡,幼子失踪,他们就是按照舒墨的线索去找的尸体。 当时舒墨看过现场的照片,葛家屯和其他的村还不太一样,这里的房子很密,一家紧紧地靠着另一家,田地都在山上。基本上乡里乡亲都沾点亲缘关系,受害者一家的女主人的娘家就在他们家的对面一排房里。 这家总共五口人,都姓葛,男主人葛胡海年轻的时候,在工地上上工,被一阵怪风刮进桩基里摔 - 分卷阅读171 死了,反正说得神乎其神,工人们都不愿意上工了,生怕祸事到了自己身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三)作孽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建筑方就找来了道士做法,那道士像模像样的摆了神坛,拿着个桃木剑舞来舞去,没成想脚下被工地上的建筑材料绊了下,摔倒了,正巧脑袋磕在钉子上,死了。 那时候国家还没有专门治理施工这一块,那包工头得了补偿就私吞了,只给了他们家里人一点丧葬钱。说是他老公招来了妖怪,死了不少人,害得整个工程都被停了,损失大得不得了,他也没钱了。 葛红一个女人,没受过多大教育,甚至没出过葛家屯,包工头是在油锅里炸过一遍的老油条,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最后还要追究起葛胡海的责任,可把葛红吓坏了,拿了钱就不敢再多事。 葛红得的那点丧葬钱真的算是丧葬钱,把老公葬下了,就彻底没钱了,家里也没点积蓄,大儿子要上学,小儿子才刚刚下地学会走路,两老人也都身上有些小痛小病。 一时间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一夜之间,她就老了十岁,一头令人羡慕的黑发如今掺了白丝。 人们总说苦尽甘来,然而人这命就是难以捉摸。 葛红这才刚刚生活有了起色,也交往了新男朋友,大儿子也懂事了会帮忙做农活,这日子啊,渐渐地就看见了盼头,谁曾想,这一家人既然就在这档头,全死了。 出事那天葛红一家人居然愣是没发出一点动静,这事情想起来都让村里人毛骨悚然,觉着是什么恶鬼来取命来了。有的人就猜是这葛胡海见葛红找了其他男人,就上门来索命了。 最后村里人因着这件事居然还批判起了葛红的不守妇道,葛家屯因此多了个规矩,葛家的女人决不能离婚,老公死了也绝不能再婚。 白冰和魏威来的时候,深深被当地人的重男轻女的观念给震惊了。听当地派出所说,前段时间还有个案子,有家人生孩子,生了几个都夭折了,就怀疑这女的身体上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生一个死一个? 这女的不是本地人,是县城里的,被村里人酸了几句,立刻生气回了县城。这女人老公随后就搬去县城跟着这女的一起住,没过多久又有了孩子,这次孩子生下来,完好无损的,可把这夫妻倆高兴坏了。 住在村里的婆婆听说孩子生了,死活要来县城里,说是帮忙带孩子。结果谁曾想,一星期后这老婆子就给他们说,孩子病死了。 这下女人不信了,以前孩子生下来她没注意看过,这次专门在县城的医院看过孩子的身体,一点都没毛病,健康得很。 一开始这女人老公也不信,谁曾想过了几天,她老公也转了口风,说是孩子身体不太健康,女人不太注意。 老公和婆婆都说孩子不健康,对她来说就像是又回到了村子口,那几个尖酸刻薄的碎嘴婆子说她是个生不出半个子的病鸡。 女人干脆就报了警,要求给孩子尸检,她倒要看看孩子到底得了啥病。过了一周后,女人的婆婆被抓了。原来,女人之前一直生的是女儿,这婆婆根深蒂固的观念重男轻女,见不带把的就干脆捂死了。 平日里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心也够狠,弄死了四个亲孙女,女人得知事实后,才回想起老公支支吾吾的样子,看来她老公是知道这件事的,最后这家人怎么样,是没人知道的,反正那院子里平日里出来说人闲话的老太婆已经见不着了,空落落的屋子,蒙了一层灰。 这个案子就可以看出来,这葛家屯是个多么不开化的地方,里面的民众只要不涉及个人利益,都是淳朴,只要尤关自己的利益,便立刻化身魔鬼,吞了人还不带吐骨头。 白冰走访葛家村的时候,就遭遇了冷遇,没人愿意跟她说话,那些村子里的女人知道她是警察,更加觉得她不守妇道,不愿意同她接触,还不忘记酸她几句。 白冰给气得,差点就甩巴掌了,还好跟来的是魏威,见白冰气着了,立刻好声好气地劝,要是来的是欧阳司命或者是多米,多半还在后面给那群顽固的老妇人拍掌加油。 还好,村里的年轻男人都很给白冰面子,白冰问的基本都知无不答。 他们了解了两个情况。 一个是葛红突然和新交的男朋友分手了,还有一个是她大儿子突然变得十分乖巧,愿意去上学了。 葛红的新男朋友是外地人,葛红在外打工认识的,对方很喜欢葛红那股不服输的劲儿,那男人他们还见过几次,开着一辆双的小汽车,黑色的,对村里人来说,算个大款,很有钱的样子。 有次葛红回来,眼睛又红又肿,后来有人问起来,她才支支吾吾地说两人分手了。 村里眼酸的女人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面上劝着,背地里都嫌弃的说小话。现在人没了,生前做的事都没过去,依然留做了笑谈,一个个说起来眉飞色舞。 对于现场也都不害怕,提起来满眼里都是兴奋和好奇,反正事情不发生在自己家,也就一个稀奇事,转头这家人的地就被村子里的人给分了,家里就给那个失踪的孩子留了栋小毛房。 他们去的时候房子里还住着人,是葛红的远方亲戚就住在里面,也不怕死人忌讳,太穷了,没资格忌讳啥。 白冰回头就找到了那男人的联系方式,了解了下,分手原因很简单,男人要葛红跟他去城里住。 葛红想到家里的公公婆婆没人照顾,就拒绝了,之后一直没联系过。 “这葛红的大儿子叫葛天,不爱学习,平时也不大懂事,老是逃学,很让葛红头疼。”白冰在电话里跟舒墨说着,她的语气里透着无奈,看来在村子里受到了不少冷遇。 “辛苦了,尸体是怎么发现的?”舒墨把刚打印出来的照片摆在桌上,仔细查看。 “和你猜测的位置一样,他家后面的井里,被石头给封住了看不出来。”白冰嘟囔了几句,“你是怎么发现的。” 舒墨摸了摸下巴:“我观察过他家附近的照片,除了后面的井被大树挡着,其余的都很开阔,基本一眼就能望见。凶手要避人耳目,一定是选择遮挡物比较多,很隐蔽的地方。加上那个井口的水泥颜色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我猜测可能重新砌过。” “不错啊,舒墨你观察的可真够仔细的。” 舒墨笑了笑,电话里再聊了几句,就挂了。 桌上的照片跟什么被诅咒的物件似的,多米抱着电脑离得老远,一张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照片上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来是人了,整个皮已经被剥掉,露出红色的肌肉和黄色的脂肪。 “猴子。”舒墨仔细查看了一遍,最后确定道,“最后的图腾是猴子,看来和这个轮回教脱不了干系。” “轮回教?”刘老一步踏进门槛,只听到了尾巴,“图腾?” 舒墨连忙摆了摆手,急忙拉住刘老沉声道:“ - 分卷阅读172 刘老,这是机密,别说出去。” 刘老笑着点点头,让他放心:“放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舒墨听了刘老的保证,便放了心,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 走的时候舒墨谢绝了刘老的盛情邀请,他和多米半点时间没浪费,趁着夜色回了淮南市。 这才出了五六公里,立刻变了天,天空被厚厚的云层压着,潮湿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时地耳边传来沉闷的雷声,总让人觉得心里憋得慌,不太踏实,不安感就悄然无声地钻了出来。 淮南市的高速依旧没有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堵了快两天了。周围民众情绪很大,好几次都有车想闯关,市里直接派了武装部队,守在高速路口。 “这高速堵了,真麻烦。”多米皱着眉,不高兴地嘟囔。 舒墨却不这样认为:“好事。” “怎么算好事?” 摩托车慢慢地驶进市局里,舒墨摘下头盔,瞥了他一眼:“至少凶犯这几天出不了城了。” 这会儿正巧白冰和魏威进来了,两人灰头土脸的,脏的不像话,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难以描述的臭味。 白冰丧着一张脸,抬眼看见舒墨和多米从摩托车上下来,脸色抑郁极了。 魏威走近了两步,支着下巴上下打量那车,“咦”了一声:“这车挺眼熟的。” 多米摸了摸鼻子,心虚地低着头,心说可不眼熟吗,前几天还在你家停着。 白冰叹口气:“人比人气死人,你们骑的摩托车,我俩是坐的牛车,哎呀我的妈,那臭的,无与伦比了!” 说到情深处,还不忘捏住鼻子:“太臭了,那牛走一路拉一路!” “多好,纯绿色无污染,你不是一直提倡环保节能吗?”多米幸灾乐祸,听白冰说惨,他心里就美滋滋。 白冰能动手绝不逼逼,起手就是一掌,直接拍在多米脑门上,多米当下就疼得眼泪花直冒。 这人如果倒霉,喝口水都能塞牙,多米抱着头,眼泪花一直眼睛里打转,一脸的委屈,对着白冰敢怒不敢言,只敢小声地碎碎念。 还没等他抱怨完毕,一声响亮的脏话划破天际。 “傻逼!” 多米捂着脑袋,谁这么大胆,敢在市局飙脏话。他抬眼就瞧见小萝卜被周鹏抱着,捂着嘴呵呵笑,像只偷乐的小老鼠。 “骂谁呢?”他下意识地就给自己定了位。 周鹏哈哈笑了两声,拿出手机晃了晃:“快来看,这傻逼是谁?” 多米眯着眼睛上去看,看了一眼,立刻就咬牙切齿地去找舒墨,他就说怎么今早起床浑身像是被大车碾过一样。 自己被捆成了个大粽子,仰着头,哈喇子流了一脸。 他红着脸去追舒墨,这舒墨手脚灵活,每次他手指尖就要碰着了,人家一个转身,就躲开了。 这一来二去,给他累得够呛,哭天喊地的要回镁国,华国人太狡猾了,简直欺负人。 他抱怨了一阵,身后很快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铿锵有力,一听就是练家子。 来的人挺着胸,迈着大步,面上覆了一层薄冰,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刚刚还玩闹的几个人顷刻之间都老实了。 他身后的八字胡男人像老大爷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见到多米蹲在地上,那人便好奇地眨眨眼睛。 “蹲大便呢?” 多米:“……”他要定飞机票,马上立刻就走! 舒墨瞧见容铮,连忙就跟了上去,容铮瞥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吕傅勋往后退了两步,把旁边的位置让出来,他捋着胡子,总觉得气氛有些怪。 “尸体找着了。”舒墨简短地做了报告,把查到的可疑点都说了一遍,说到侯敬喝醉后无意间说到的领导,“我等了许久,也没见着他,看来是被故意拦住了。” 容铮皱着眉,他皱眉太多次了,眉心一道川字纹尤为明显,像一道道刻进了肉里。 他顿住脚步,迟疑了会儿:“你意思是,公安局上层有问题?” 舒墨没吭声,低着头不说话,点到为止。 容铮沉声道:“知道了。”说完极度冷漠的朝办公室走去。 舒墨顿在了原地,抚了抚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容铮离开的背影。 “你这是失宠了啊。”林潇潇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 舒墨的背打直,转过身盯着她。 林潇潇被盯着,说不出的有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了背脊。她猛咽了几口唾沫,心里害怕,嘴上还是不服输。 “别老想着巴结,人啊,就该老老实实看清楚自己的本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上下扫了一遍舒墨,跟刮刀一样刮下了一层皮,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人永远都注定了少了些什么,别努力去找。” 她走到舒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伏在他耳边小声说:“有些东西,有些人注定是得不到的,平行线永远成不了交叉线。” 说完她呵呵狂笑了一路,看起来心情极好。 舒墨的眼镜反着光,看不出表情,他活动活动了肩膀,自言自语地问:“得不到?”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四)矛盾 几个人讨论了下思路,将案子里的所有疑点集合在了一起。最后将案件定义为邪教杀人,嫌疑人是吕一鸣,不过令人发愁的是,吕一鸣有非常明显的不在场证据。 “我们调查过,他在12月31日全天都有不在场证明。白天出席了个葬礼,晚上在一家教徒的餐厅吃饭。” “葬礼是什么葬礼,他需要一直在吗?” “那个葬礼搞得是欧式葬礼,那人生前就是教徒,死了自然找吕一鸣来主持葬礼。现场还有录像,至少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他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晚上九点到凌晨,吕一鸣和他父亲一直在一家市中心的法式餐厅用餐。” 法式餐厅?舒墨愣了一下,看向容铮,容铮似乎也正巧看向他,两人视线恰巧碰在了一起。还不等舒墨回一个笑容,容铮便冷着脸低下头看资料。 这次的冷漠不是装的,舒墨辨认得出来,他转了圈手里的笔,若有所思地瞧着容铮的侧脸。 吕傅勋争对刚刚的时间提出:“中间间隔了一个小时。”说完又沉默了,一个小时能做什么? “我查了下,从举办葬礼的地方到餐厅,路程大概要半小时,那晚上的路况不太好,加上堵车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这感情吕一鸣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据。 “他没必要亲自动手。”舒墨摔下笔,“只要远程指挥人做就是了,而且之前我们分析过,很有可能是洗脑了其中一个家庭成员,让那个家庭成员帮助他完成,他只要下达一个指令,对方就会无脑地去做。” “查过他家里所有通讯设备,没进展。”周鹏摇摇头,叹了口气,“真他妈操蛋啊,知道了嫌疑人,却没证据抓他。”他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被雷局关着,他直接就上门把那神棍给抓回来。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主要这吕一鸣国籍不在华国 - 分卷阅读173 ,这就牵扯到国际纠纷问题,还真不好直接提审。 就怕老外那套动不动就请律师,找大使馆的举动,一会儿报纸再胡编乱造一通,最后有理说成没理,黑的说成白的。 “这不太好办啊。”吕傅勋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递给身边的容铮,容铮没接,他直接点上火自己抽。 “按我说,先抓来问,万一露出马脚呢,这缩手缩脚娘们唧唧的干嘛。”周鹏抹了把脸,想到这日子没几天了,他就心里急,像是有团火在心里烧一样,别说多难受了。 吕傅勋摇摇头,吐出口咽:“我说的不是这意思。” 所有人都望着他,等他下文,他又不说了,只是侧身对容铮私语了几句,容铮满是沟壑的眉头,这会儿拧在了一起。 “这样吧。”一直没吭声的容铮,斟酌了会儿,望向周鹏建议道,“一会儿派几个人去找叶天谈谈,没准能从她的疯言疯语里找到蛛丝马迹呢。” 周鹏点点头,认可他的话。 容铮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挑选合适的对象。 “头儿,让我去吧!”林潇潇站起身,红着脸做自我推荐,“我是学心理学的,又是女孩子,叶天不会太抵触我。” 容铮支着下巴思考了会儿,点点头,林潇潇笑得甜甜的,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她冲舒墨做了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舒墨也跟着去吧。”周鹏突然发话,林潇潇得意的脸僵在了半途。 “让小张去吧。”容铮没同意,直接指定了重案组的人。 听见容铮的话,舒墨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有些抽动。 林潇潇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笑着说:“好可惜,舒墨去的话,叶天肯定就开口了。” “我毕竟还是个本科生,还是林姐厉害,祝您首战告捷。”说完舒墨举了举矿泉水,不伦不类地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那句林姐戳到了林潇潇的心窝子,脸上的笑僵硬了下,硬生生地憋出两声呵呵,尴尬的要命。 两人你离我往,一度气氛僵持。 容铮在搞什么鬼?周鹏皱紧眉,舒墨能力突出,还懂催眠,以往的案子里,和人沟通上也特别出彩,怎么这就不同意了呢? 安静了一小会儿,尴尬的气氛都要溢出来了,容铮又开了口:“舒墨一会儿跟着我去和吕一鸣接触下。” 舒墨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脸上表情不改,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容铮瞧,过了半晌他又摇摇头拒绝:“我不太合适,吕一鸣和我认识,我去的话容易落人话柄。” 容铮刚刚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大力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没想到却听见舒墨拒绝的话。 他皱着眉,半天没说话。 最后还是吕傅勋和周鹏出来打圆场,安排了剩下几组人行动,这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 一场会议结束,总觉得今天这会怎么总让人觉得有些剑拔弩张。这气氛不是围绕着林潇潇和舒墨,而是舒墨和容队。 “这是怎么了。”多米想不明白,“前几天还如胶似漆的,这怎么就闹矛盾了。” 白冰从后头走出来,眨眨眼睛,拍了拍多米的肩:“别想了,你那点脑容量,是想不清楚的。” 多米跳了起来:“我智商可有178。” 白冰一脸慈爱的揉揉他的头发:“给你一本寒假作业,去做啊,乖。” 多米听后一脸血:“……” 多米抹了把脸上的血,锲而不舍地追上白冰:“那你知道咋回事吗?” 白冰停住脚步,看多米一副好奇的样子,颇有同情心地拍拍多米的脑瓜子:“有些事情,得等你成年了才能懂。” 这答案让多米楞在了原地,他歪着脑袋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容队和舒哥做了啥事,是要他成年才能懂。他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抬眼看白冰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心碎成好几瓣。 那头容铮大步往前走,吕傅勋小碎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讨论着如何想办法套吕一鸣的话,周鹏一旁做着建议。 容铮一直眉头紧皱着,耳朵里听着两人苍蝇似地唠叨,眼角瞥着另一边。 舒墨拿着资料正和一个年轻的女干警商量,那个干警他记得,是才毕业的大学生刘琳。 那姑娘挺没存在感的,看见他就红着脸低着头,不爱说话。 容铮平日里不太记得重案组里的人,一度忽视掉了,他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忽然想起来那女干警没事老爱找舒墨聊天。舒墨脾气好,别人问什么事,要帮什么忙,他都乐意做。 “刘琳看上去和舒墨关系不错啊。”周鹏正:“舒墨可能不喜欢姐弟恋。” 吕傅勋笑了下,耸了耸眉毛:“没准人家喜欢年纪大的。” 周鹏站住了,他一脸迷惑,这一会儿拿不到,一会儿说不喜欢年纪大的,不知道吕傅勋到底说啥。他看着吕傅勋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勾着嘴角意味深长地笑,总觉着这吕傅勋像极了狐狸。 三人前后出了大门,车刚刚发动,就被李姐叫住,李姐跑得直喘气,见车停下来,才捂着肚子歇了两口气。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啥事了,过了半晌,得到了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吕一鸣主动上门了。 吕傅勋乐了:“我们还没找他,他自己反倒上门了,这该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吧。” 周鹏连忙让他打住话头:“别瞎说,知道这事的只有你们的人和我们重案组的人,我们组里的人我是知根知底的,这几天都跟着我呢,不可能通风报信。哦!对了,还有雷局!你说是不是……” 吕傅勋翻了个白眼,得了吧:“雷局听见非得把你这要命的嘴缝上。” 周鹏得意洋洋地扬着脑袋:“今天雷局不会怎么着我。” 周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像真的雷局不会把他怎么着一样。见周鹏说得越来 - 分卷阅读174 越没谱,完全得意忘形了,怕丢脸的李姐小声解释:“雷局被到宁沪市参加一个国际会议,大概要待个五六天。” 懂了,这周鹏现在是没了紧箍咒的孙猴子,肆无忌惮了。 听着周鹏没羞没臊地夸自己,一行四人进了二楼的休息室。 这休息室其实也是个审讯室,不过条件好些,装修得像模像样,不像另外几间审讯室,墙皮都掉了,这房间是局里专门用来应付那些事儿多或者是外籍的嫌疑人的。 走到外面的双向玻璃处,周鹏那张鸭子嘴才算是合上了。 玻璃的另一边坐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不得不说这混血儿就是受老天爷的喜爱,大多数都相貌姣好,人中精品。 这要说上人类生物学可以说上个几天几夜,简单来说就是混种的比纯种的各方面都要突出,无论是外貌,智力,身体等都要强上几个度。 吕一鸣就是吕哲彦年轻时候的翻版,两个人长得十分相像,都是阔额高鼻,他就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胸前,闭着眼睛,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三人看着玻璃另一面的男人,头上同时出现俩字:难搞。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五)疯子 吕一鸣不愧是拥有高智商高学历的精英人员,说话都是绕着弯子,从万物生灵讲到了人性,差点让两个坚持无神论的审讯人员没把持住,思想跟着他的话走,开始怀疑起人类到底为何而来,从何而来,我们是不是生活在平行世界?脑子里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心里也开始发了芽,不掐断,浇点水施点肥就能成为参天大树。 虽然只有寥寥数句,就能隐隐约约感到吕一鸣的不简单。 周鹏在旁边看着,就有些着急,恨不得冲进去把两审讯的小孩提溜出来,换上自己。不过转念一想,吕一鸣的一些话还真有几分道理。思及此处,周鹏眼皮子一跳,当即十分晦气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上下嘴皮快速翻飞,嘴里一直念叨有词。 容铮心情不大好,瞧着没进展,心里有添上几分着急,当下撩开眼皮,摆着几分嫌弃的表情,看向周鹏问:“你在念叨什么,念经一样。” 周鹏闻言嗤笑:“亏你还是咱们调查组的一把手,连马列主义核心价值观都不知道。” 容铮直皱眉毛:“正经点,这时候你念这个干嘛。” 周鹏叹了口气,扭了扭脖子,指着坐在休息室里的吕一鸣嘀咕:“我这不怕一个没把持住,被邪教给看上了,再洗脑,这途中万一觉得我有慧根,死活拉着我做教主,多不好吧。再怎么我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啊,未来祖国的花朵啊。” 容铮听着,气笑了:“行了,祖国的花骨朵,你又不是韦小宝,最多算个加多宝,没人把你当个人。” 周鹏:“……”谁说容铮从来不怼人的?这怼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就在这时候,几个警员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一出来周鹏就上前给一人发了本马列主义,要求他们开始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这会儿这几个孩子,满脑子都是八荣八耻,科学价值观在脑子里来回转。足足花了有半小时时间,才把那脑子里吕一鸣灌输的歪门邪道给冲走了。 “头儿,这可咋怎,这吕一鸣的嘴硬得跟死鸭子似的,撬不开啊。” 容铮扫了一眼刚刚的记录,吕一鸣基本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反正问啥答啥,毫不隐瞒,简直坦荡得他们都要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容队,你有啥办法没。”周鹏皱着脸思考了会儿,实在是没辙。这问了得有两个小时了,来回就几个问题。 这吕一鸣每一次回答都和上次一模一样,表情,动作,没有丝毫累赘。怀疑就算是用了测谎仪,对方也能轻松应对,这次的嫌疑人不好对付。 “他这次是有备而来。”容铮拿出打火机,手指不停地拨动那打火器,他看着那火苗晃动的样子,在周鹏的注视下点了支烟,“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应对办法,他这次来是想探探我们的底,看我们知道些什么。” 这话说得几人又气又恼,现在他们是正在走迷宫,已经知道了迷宫的终点,却不知道哪条路能走到终点,他们被困在半路上了,出不去,也返回不了。 他们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揣测,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对方还是外籍人士。想到这茬,这一屋子的人都头疼欲裂。 这吕一鸣是自愿来的,态度诚恳,举止彬彬有礼,还不等审讯人员提问,自己就主动交代了所有的行程和交际关系,还交了一份教众名单来洗脱嫌疑。 最糟糕的是,所有的行程都被核实,没有作案时间。同时社会关系非常单纯,就那几个名字,反复被核查了几遍,明面上都和受害者没有任何联系。 案子到这里,彻底陷入了死局。 吕一鸣跟他们在这里耗了两小时也算是仁至义尽,他说有事离开,他们还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留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 “证据是吧?”容铮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份名单,“那我们就去找找证据。” 医院这会儿非常的嘈杂,从昨天开始,淮南市的所有医院都进入紧急战斗状态。不停有急救车进进出出,急诊室也堆满了人。住院部早就已经满了,除非有特殊人介绍,否则半个空床也空不出来。 这一床难求的时候,住院部里有几间病房却对外标着还有空房,不过这个空房得加个双引号。 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两个健硕的警察守着,来回的路人都忍不住探究地瞧上一眼,不过没人敢上前要求住进去。 他们不傻,那警察腰间沉甸甸的,戴着的黑玩意不好惹,跟着再一推理,这里面住的一定有人,而且这住里面的人多半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这逻辑完美,没毛病。 不过这里面住的还真不是啥穷凶极恶的匪徒,也许是也许不是,谁也说不准,那女孩还没成年,脸上却挂着只有成年人才有的沧桑。 舒墨和刘琳走进来的时候,乐欣欣还闭着眼睛躺着。这开门的动静一响,她便惊醒了,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刚刚进来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刚刚从护士口中得知,乐欣欣一直睡得不大安稳,一入夜就躲起来。 晚上她一直都不睡觉,睁着个眼睛,总爱把自己死死蒙在被子里,有好几次差点把自己折腾窒息了。至于不睡觉的原因,不用说,大家也能猜个**不离十。 乐欣欣见着舒墨,那双警惕的眼睛,才缓缓地平和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被彻底打散了,没骨头一样,瘫坐在床上,这是她最放松最舒服的姿势。 不过她的右手一直藏在身后,身子也 - 分卷阅读175 微微朝门口的方向,斜倚着,舒墨眨眨眼睛,心道不好,这是个准备攻击动作。 刘琳毫无察觉,笑脸吟吟地走上前,就要走近床的时候,忽然见女孩猛地冲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头部,以为自己快没命的时候,忽然手肘一紧,她被人拉扯住往后仰,躲开了女孩的袭击。 一时间,刚刚还平静的病房这会儿变得一塌糊涂。 几个护士听见声响就冲了进来,把乐欣欣死死地按在床上,不让她反抗。 她不停地张嘴想要嘶咬靠近的人,被直接嘴里塞了块布,闹腾了一会儿才老实了下来,像只被抢了地盘的狗一样,低呜地发出警告声。 刘琳被吓得嘴唇都白了,惊魂未定地站在角落里,不停上下大力喘着气,医生仔细检查了下,刘琳她没有受伤,只是吓着了。 舒墨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轻声低喃:“ptsd。” 才从惊吓中回了神的刘琳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什么p?” 舒墨转身看向她,微笑了下:“创伤后应愿的心放了放,找了个椅子坐到床尾的地方。 无意识间,他们两个人这会儿呈现一个“围墙”的架势。另一面是窗户,窗户被外面有围栏,是刚装上的,怕女孩想不看从窗户跳出去。女孩被堵住了所有的去路,牢牢被围在了中间。 “叶天,你好,我是淮南市市公安局调查组的林潇潇。”林潇潇落落大方的做着自我介绍。 叶天对声音有了反应,两只空洞洞的眼睛猛然转向林潇潇,那黑漆漆的眼珠子,把林潇潇吓了一跳。 林潇潇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咽了口唾沫,架起了二郎腿问:“还记得12月31日当晚发生的事吧?” 林潇潇架势摆的很足,说出的话也像极了电视里严肃的审讯人员,叶天盯着她瞧,等了半天,却跟个闷葫芦一样,没吭声。 尴尬的气氛在病房里凝结。 这反应小张是料到了,林潇潇是被打击到了,她想起今天自己主动请缨,就是都是打算要拿出点成绩给大家伙看看,她不比某人差,结果没想到来了半天,一点消息也没套着。 干说了半小时,口干舌燥,一般人都会觉得不耐烦,林潇潇比一般人好些,她咬了咬牙,脸上的微笑挤了出来。 她打开包,从里拿出几颗糖。 小张偷偷瞧了眼,那是大白兔糖,舒墨天天身上备着的,连他们组里都知道。这女人心海底针,他是真想不明白,这林潇潇明明那么讨厌舒墨,怎么还学他的举动。 叶天挺给面子的,伸手拿了糖。见女孩有了反应,林潇潇有些喜出望外,她拿着糖,将糖纸拨开,示意女孩将糖放进自己嘴里。 叶天拿着糖看了半天,一双大眼睛水漉漉的朝小张的方向望过来,小张脸一红,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向前方。没料想叶天最后居然做了个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趁林潇潇说话分神的时候,她猛地把糖塞进了林潇潇的嘴里。那塞糖的动作、力道十足的大,疼得林潇潇眼泪花都出来了,要不是一旁小张在,她非得呛死。 “这人是真的疯了!”林潇潇尖叫着,气急败坏地踢开凳子站起来! 小张连忙拉住她,附到耳边小声说:“这得慢慢来,女孩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这脑袋肯定是有些毛病,你别急,咱们体谅下,本来审问这类嫌疑人就是难。” 林潇潇拉开距离,没好气的“哼”了声,顺着小张给的台阶往下走,跟着胸脯上下起伏了好一阵,这才总算是把积在胸口的那团气给消了下去。 她深呼吸几次,重新坐回椅子上,无奈至极。 小张见林潇潇没再闹腾,松了口气,看向 - 分卷阅读176 病床中间,捂着嘴偷笑的叶天。 林潇潇心中腹诽,美女就是美女,就算是恶作剧,也让人觉得情有可原。见小张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个东北大汉,这会儿柔声柔气地找女孩说话,林潇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林潇潇捋了把头发,这说不准,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杀了全家的凶手,女孩的手腕很细,这么细的手腕真的杀得了人吗?仔细想了想,总觉得不太可能,没准还有除了吕一鸣的帮凶…… 如果她能发现,就是大功一件,没人能小瞧她了。 “小张,你问问她,还记得案发当天见过其他人没?” 小张点头,轻声问:“叶天,记不记得,平时有啥其他人经常来你家。” 叶天歪着脑袋,呵呵傻笑。 小张又问:“在家里,你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叶天眨了眨眼睛,还是傻笑。 说不上来,那笑容看起来怪吓人的,让人觉得冷飕飕的,旁边看着的林潇潇,觉着有冷风灌进衣服里,她哆嗦了下,手掌来回搓着手臂。 虽然一问三不知,依旧不给任何反应,但看来叶天对小张的态度还不错,没有过探究地看着叶天,她的眼神赤裸裸的,丝毫没有半点在当事人面前遮挡的态度。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六)状况 小张把茶杯放下,疑惑地问:“咋了,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林潇潇没答话,只是站直身子,绕着病床正反两边转了两圈,两眼珠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叶天上下打量。 那举动把小张,搞糊涂了。 转了大概十来分钟,最后停在了小张身旁,小张也站起身来,侧头满脸困惑地看林潇潇,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 林潇潇顿住脚步,眉头紧紧挨着,愁容满面。 空气凝结了好一会儿,秒针咔擦咔擦响个不停。 小张没说话,安静得犹如一个人形站牌。 就在小张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林潇潇终于开了口:“咱们回吧。” “啊?”小张没反应过来,没搞懂林潇潇刚刚做了啥,没头没脑来这么句,疑惑地来回看林潇潇和叶天。林潇潇面色沉重,咬着下嘴唇,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叶天则是满脸的无辜,偶尔露出微笑,那表情,带着些神经质的呆滞意味。 “这是个疯子。”判断出对方的状态,林潇潇跺了下脚,她想起被玩的团团转的自己,解释说,“她是个疯子,精神都错乱了,根本没法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小张迟疑了会儿,为难地小声说:“容队说,就算是疯言疯语,也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林潇潇眼神暗了暗,这会儿阴晴不定的面色,红黑白不停在她脸上像霓虹灯一样转换。 墙角有一只黑色长脚蜘蛛,正在努力一层一层地织着网,光线从外面打进来,给那刚吐出的线裹了一层银光。 叶天一双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墙角,嘴角勾着,那表情泛着点若有似无的嘲弄意味。 小张挽起袖子,把喝完的杯子拿去清洁间洗。 清洁间就在病房旁边紧挨着。 哗啦水声响个不停,穿过薄薄的墙壁,透了进来,平添几分不安的气息。 林潇潇唤了声叶天的名字,叶天没搭理她,她的眼睛空洞洞的,黑色的眼珠子,黯淡无光,莫名让人觉着有些毛骨悚然。 被独自留在屋内,忽然林潇潇有些害怕了,她手里的资料沉甸甸的,上面全是叶家全家死的时候的现场照片。 她没去现场,起初光是看那几张照片就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一旦睡着了便一直做噩梦。 噩梦里有时候自己就在现场,作为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这家人一个个被杀害。 有时候自己变成家庭成员,尖叫嘶吼着逃跑,凶手拿着尖刀从容不迫地在她身后移动,追逐着她。 那场景太逼真了,林潇潇想象力太过于丰富了,明明屋里只有自己和眼前这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可却暗地里却感觉现在就有什么人在身后盯着她。无论自己站在哪一个位置,总感觉那个视线如影随形地一直跟著她。林潇潇回想起自己的几次诡异的幻想,心中难免害怕起来。 这感觉太真实了,隐隐中,有人正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背,一阵鸡皮疙瘩从后背冒了起来,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忽然,身后出现一连串脚步声,恐惧就像蜘蛛网一样慢慢将她缠住,让她一点也不能动弹的站在原地。 猛地她回头,看见小张甩着杯子里的水走了进来。 林潇潇松了口气。 原来是她的幻觉。 本质上来讲,她还只是个学生,连医院都很少去,病人都没见过多少,更别说尸体了,还是这种扭曲狰狞的尸体,简直是地狱。 照片,照片,想到那些照片,林潇潇忽然“啪”的一声,大力拍了下资料。 她眼睛有亮了亮,有办法了! 秒针快速转动起来,时间开始很快流逝。 林潇潇蹲下身子,挡住了叶天的视线,她看着她:“叶天,叶天,你记得你家里人吗?你有个奶奶,奶奶人很好,偶尔会偷偷藏着零食给你。” 一直没动静的叶天,忽然手指动了动,那动作虽然很小,却被林潇潇捕捉到了。 她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从 - 分卷阅读177 资料里翻出照片,指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是你奶奶。” 叶天的视线落在了照片上,眉头微微皱了下。 林潇潇又从包里翻出一张全家福:“这是你妈妈,这个是你爸爸,你父母对你都不错,平时你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想要的,她们都会想尽办法给你。” 叶天的嘴角抽搐了下。 林潇潇隐隐兴奋起来,指着里面高个子帅气男孩:“这是你哥哥,他有时候很坏,会欺负你,但是他本心不坏,你出事了,他会很着急。” 听着她的话,叶天忽然睁大眼,抬头盯着林潇潇看。 林潇潇被盯得不自在,低着头避过那眼神,手指指着最下面的小女孩:“这是你最小的妹妹,她很可爱,你很喜欢她,经常带着她到处玩。” 说完她顿了下,叶天居然动了,她伸出手指,戳着照片上的每个人的脸。 她的手指最后停在自己的脸上,林潇潇柔声说:“这是你,你很漂亮,成绩也好。还记得这是什么吗?这是钢琴,你钢琴弹得很棒,经常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前段时间你还报了电视台的明日之星比赛,这是个主持人比赛,你喜欢做主持人吗?” 叶天收回手指。 最近明日之星比赛搞得很大,林潇潇是刚刚来的路上,无意之间看见了叶天的照片。还有些家庭的信息,是从新闻上知道的,这种大案子,是新闻的最爱,记者详细报道了案子的情况,每个家庭成员的概况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新闻写的很详细,感觉他们在叶家生活过,连这家人冰箱里有什么食物,他们都知道。 所有人生前照片都看了遍,叶天没给多少反馈信息,林潇潇不急,翻着资料拿出几张平铺在床上,她死死盯着叶天的眼睛:“这是他们死后的照片,你看看,他们死得多惨!” 小张惊骇之极,慌忙冲上前,拽住林潇潇的手臂往后拉:“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刺。” 小张咬了咬牙,瞪了她一眼,无奈地喘了几口粗气,慢慢平静了下来。 床上不停撕扯照片的叶天,红着眼睛,大叫大嚷,引来了护士和医生,都被林潇潇拦住了。 “警察问案,你们都呆到一边去,不要打扰,否则案子要是再发生了,你们担得起这责吗?” 担责?这把一群医护人员吓着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林潇潇捡起地上的碎纸屑:“叶天,你撕了也没用,照片也很多,你还记得吧。” 说着她蹲起来,整个人和林潇潇平视,双手扶着女孩的肩膀:“你一定记得,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你吗?还是有其他人?” 墙角的蜘蛛网上,忽然挂了一只竹青色的蚂蚱,正拼命的挣扎,蜘蛛网裹着他的身子,越缠越紧。 叶天直勾勾地看着林潇潇,两个女人就这样相互对峙着,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连不成调。林潇潇指着撕碎的照片一角,上面是女孩的母亲,死不瞑目地瞪着双眼珠子。 “你母亲,死得很惨,死之前都在被折磨,你难道不想抓住那个幕后凶手吗?我只要一个名字,或者一个特征,就能帮你抓住凶手。” 叶天顺着她手指看着那照片,被撕开的照片上,女人的脸正好裂成了两半。 不合时宜地,突然“噗呲”一声笑,打破了凝结的气氛。 “哈哈哈哈哈!”叶天仰着头狂笑,“哈哈哈哈!”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花都逼了出来。 林潇潇错愕了,没想着叶天是这个反应,她居然……笑了…… 猛地眼前忽然一黑,铺天盖地的疼痛从鼻尖往身上延伸,林潇潇大声吃痛尖叫:“拉开她,拉开这个疯子!” 叶天死死地咬住林潇潇的鼻子,血很快就溢了出来,满屋子这会儿都是铁锈的味道。 室内顿时嘈杂喧哗了起来,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乱成了一团,屋子里跟一锅粥一样,沸沸扬扬的。 林潇潇的鼻子被缝了七八针,还好是保住了,叶天咬得很狠,皮开肉绽的,最后被拉开,还玩味地舔舔嘴唇,吐了口血唾沫,疯狂得意地笑。 咬得太深了,鼻子上牙齿印很明显,不是刀削的,这种凹坑不平的伤口,多半会留疤。 林潇潇哭成了个泪人,嘴里不停地咒骂。 小张皱着眉,朝外走,他不好说什么,干脆就闭紧嘴。今天这叶天是问不成了,时间那么紧张,他们还出这样的乱子,想到这里他就心烦气躁。 他从包里拿出烟盒,就听见耳边有咳嗽声,他望过去,护士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着烟去楼梯口。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有人叫他。 他回过头,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刘琳?舒墨?”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七)胡言乱语 “你这是怎么了,脸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舒墨从兜里拿出一盒外国烟,抽出一根递给小张,小张摆摆手,摇摇手里的烟:“这些烟抽不惯,还是咱们自己烟厂出的,才够劲。” 舒墨笑了阵,收回烟自己点上,下一秒,楼梯间里烟气弥漫,刘琳咳嗽两声,扇了扇,脸上倒是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她捂住鼻子安静待在舒墨身旁。 舒墨瞥见了这一幕,转身把身后的小窗户打开,烟气丝飘走了,刘琳终于重新呼吸上了。 刘琳脸有些烫,她小声倒了声谢,有些娇羞地看着脚尖。 小张看着有些纳闷,刘琳平时像是女汉子一样,动不动就冲第一线。之前刚来的时候被分配到技术部,还不太乐意,投诉说他们“歧视女性”,后来如愿以偿去了外勤组。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成天出去风吹日晒的,有紧急情况,跑得飞快,去现场见尸体,也能面不改色。 这见了舒墨,瞬间从女汉子变成了女娇娥,再仔细看一眼,啧啧,刘琳脸上还铺了层粉,嘴上还画了口红,难怪都说女人为己者容。 - 分卷阅读178 吐了口烟,烟圈层层叠叠地飘到了窗外,被烟味冲了下,小张想起了刚刚的一幕。 他带着有些抱怨的口气说:“小舒,你们组那个林潇潇,真的太事儿了,我看啊,这次任务完不成了。” 舒墨没直接回答,他无奈地微笑了下:“我们才从乐欣欣的病房里出来,那孩子现在什么话也说不了,ptsd。” 小张把烟头在旁边垃圾桶上捻灭,纳闷地说:“这可不好办啊,我这边叶天也是不说话。” 舒墨挑起一边眉,“哦”了一声,支着下巴思考了会儿:“不对啊,叶天状态恢复的不错,我之前来过,她状态很平静,现在应该能套出点什么话来,难不成……” 这会儿太阳升到了头顶,烈阳顺着窗户,照射了进来,小张被晃了下眼睛,眯起眼叹了口气:“这得多谢谢林大小姐了。” “啊,潇潇咋了?”刘琳是刚刚从外勤组调到重案组,对聚餐的事情不太了解,作为年龄相当的林潇潇,两人遇见了便一见如故,有共同话题,可以聊到一块儿去。 知道刘琳不太了解林潇潇的底细,又不太想说人坏话的小张,叹了口气,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得到线索,从而抓到嫌疑人。 舒墨安抚了下小张的情绪,问清了前因后果,眉头跟着就皱了起来,隔了几秒,他看向小张:“给周队报告下吧,我也把我这边的情况说下,看队长们有啥指示。” 小张为难了,他欲言又止,唉声叹气。 看小张的表情,林潇潇肯定是跟他交代了什么,他不好去打这个电话,像是打小报告一样。 刘琳眼尖,心也细,瞧着这一幕,再听刚刚小张的描述,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平日里温温和和的林潇潇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拿着受害人死亡的照片,逼着神志不清的受害人看,这做法…… 楼梯间里,这会儿没了声音。 过了半晌,还是舒墨提了个建议:“要不让我去和叶天聊聊吧,说起来我和她还有过一面之缘。” 小张奇怪了,之前没听说舒墨和叶天打过交道啊:“你们见过?在案发之前。” 舒墨把烟头丢进垃圾箱里,手背在身后,点点头:“记得那个明日之星吧。” 小张想起刚刚林潇潇说的,叶天参加过明日之星大赛,好像是个主持人比赛,他点点头:“知道,一个主持人比赛。” “这比赛就是在我们学校开的,我当时负责给参加比赛的学生发号牌。” 这话出来,小张和刘琳立刻了然了。 林潇潇还在缝针,小张自己做主带舒墨去了病房,半路还被护士挡住了。舒墨出面说了很久,总算是把小护士的疑心弄掉了,跟着夸了几句,小护士笑得花枝乱颤,点头让他们进屋了。 这时候正巧是中午,病房门口看守的警卫只剩下一个,另一个出去拿饭了。 刚刚弄出不小的动静,那警卫不大乐意,但是他们只能执行命令,得了上面的同意,便让他们进去。放他们进去之前,嘱咐了很久,关门的时候还不大放心地往里偷瞄,那警惕的小眼睛一直冒着精光,有着“我一直盯着你们,小心点”的含义。 好在病床的门中间是透明的,方便警卫观察,那警卫的眼睛就直勾勾地透过那小块玻璃,盯着里面,提防他们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屋子里的窗户这会儿开着,医院外面种了很多树,大概是前几天下过雨,枯叶被雨淋得腐烂在枝头上,一股子泥土夹杂着树叶腐烂的味道冲进屋子里,把消毒水的味道冲淡了些。 不得不说,大自然的味道,就算是腐臭,也比人造化学剂强。 进了病房,舒墨先不着急进去,安静地站在门口,目光扫视了眼病房里的环境。她这病房恰好就在乐欣欣的病房上来,想起两小姐妹的命运,就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屋内的构造还是不同,乐欣欣那间因为被大树挡着,光线没多强,屋子里没有专门的小阳台花园。 而叶天这一间,专门有个小阳台花园,栏杆上爬满了爬山虎,虽然大部分干枯了,却也有嫩绿的小芽开始冒头。这里可以容下四五个人站着,因为是顶楼,周围没啥遮挡物,阳光晒进来,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乐欣欣的床位在左上角。 叶天的床位在中间。 叶天这会儿就躺在病床中央,有气无力地双手展开。 她两眼无神,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舒墨顺着她的目光朝上看,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 就在屋里安静的,仿佛有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舒墨终于动了,他把刘琳留在了原地。 精神病人的危险在于,他们忽然就会发疯,前一刻对你笑,后一刻就会打你,偏巧他们的力气还很大,一般人还对付不了他们。 一向十分绅士的舒墨,自然把唯一的女士留在了最安全的位置。 如果是平时,刘琳肯定会大喊着抗议,虽然她是女人,但是她可不比男人差。但是这会儿,刘琳却是涨红着脸,听了舒墨的指示,站在原地,还不忘柔声嘱咐舒墨小心。 小张这会儿的心,和黄河泛滥一样,上面波涛汹涌,下面暗流急湍,他还记得前一阵刘琳扯着个歹徒的头发,把那人拔成了秃毛鸡,到现在看见刘琳都浑身发哆嗦。 舒墨直接走到了床边,看着已经有些散架的椅子,向他显示刚刚屋里有多混乱。 没了座位,他就双手搭在前面,半蹲下身子,看着叶天。 叶天这会儿很安静,镇定剂的效果还有,因为是第一次用镇定剂,用量很少,叶天还很清醒,只是很疲倦。 舒墨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小张,做了个离远点的动作。小张踌躇了会儿,最后还是按照舒墨的指示离远了些,只是眼睛没离开过。 “还记得我吗?”舒墨的声音很舒缓,配合着问题,他手轻轻捏着叶天的手臂,让她更放松些,“我们在明日之星见过,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你穿了一条红色的小礼裙,手里拿着一叠资料,不停来回走动,你那时候看起来很不安,这个不安不是来自于比赛。” 叶天的手指动了动,舒墨瞥见了,手掌附了上去,按住了抖动的手指。 他继续回忆:“当时你妈妈跟着你,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很严肃也很严厉,你一直不敢看她。” 叶天的眼睛散开的瞳孔,开始聚焦,舒墨继续捏着手下女孩结实的手臂,只有经常锻炼的年轻少女,才会有这么紧实的身材。 舒墨换了个话题:“你妈妈我很眼熟,后来我就去调查了下,你妈妈原名叫海歌吧。” 叶天努力转过头,看向舒墨,有气无力地张开嘴。 “海歌,海歌,海歌。”舒墨重复 - 分卷阅读179 着这个名字,缓缓地直起上半身,倚在床边轻声说,“在十几年前,有个很出名的影星,就叫这个名字。不过这个人也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没出现在人视野里,消声灭迹了……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妈妈就是海歌吧。” 叶天的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眼神里也出现了恐慌,那动作太轻微了,站在墙角的刘琳和边上的小张都没看见,他们眼里,舒墨正在一边给叶天按摩,一边和她聊天。 刘琳心想,舒墨真是个既温柔又体贴的男人。 这个又温柔又体贴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微笑,他说话的语气也像是情人间的低喃。 “我这个人天生就八卦,好奇心特别重,跟着我就又查了查,有些小周刊写的,海歌小腹微凸,疑是怀孕,我就算了下,你哥哥差不多就是那时候生的。” 舒墨掀开眼皮,看着女孩紧紧抿着的嘴,嘴唇很干,起了鱼鳞一样的黄褐色的皮:“要喝点水吗?我看你好像很渴的样子。” 女孩没说话,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舒墨,舒墨从旁边桌子上拿了杯水,又拿出棉签,沾了水,用这个方法给女孩补充水分。 他的动作很细致,很轻柔,像是对待深爱的情人一样,嘴里的话却凌厉犹如锋芒:“卷发棒是你的吧!” 女孩猛地抽了下,惊恐地瞪大双眼。 舒墨僵硬的肩膀忽然又软了下来,在女孩匪夷所思的目光下,突兀地他又换回了柔和的语气:“案发后,我私底下和你老师谈了谈,你的成绩最近下降的很严重,是因为失眠吗?黄霸天,哦,就是那个每天偷看你的男孩,见你每天晚上都在玩电脑,电脑有那么好玩吗?难怪成绩下降这么多。”最后语气变得严厉,像一个责备孩子的父亲。 电脑好玩,电子游戏,虚拟世界,对青春期的孩子诱惑力是巨大的,而女孩却用尽全身力气摇头,她像是在6地上无力的鱼,不停地张合着嘴。 她没了歇斯底里,只能勉强张开嘴用口型,无声地辩夺:“不是,不是,有人……不是我……” 舒墨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你意思是有人,每天晚上半夜进你家,去把你电脑打开了?” 女孩大力点点头。 舒墨笑了:“不可能,黄霸天没有说过他看见过其他人,好孩子不能撒谎。” 女孩变化。 叶天没回话,这会儿她的嘴泛着紫青色,不停开开合合,她神经质地重复嘟囔着那句魔鬼,浑身都在颤抖,一副极度害怕的模样。 小张站在一旁,不时地查看时间,出声提醒了句,被舒墨摆手干脆打断了。 “是你做的吧。”舒墨没问了,直接点出了他想说的。他想起那个现场,凌乱的脚印,满屋子的血迹,还有腥臭的味道,这个做法太混乱了,手法也过于稚嫩,不像是个连续做了五六起连环灭门案的杀手。 叶天顿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无辜又天真无邪。她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跟她说些什么,她也不懂他要表达什么。 舒墨很有耐心,做了假设:“你割了很多刀,其实你也想快点杀死他们,但是他们一直在反抗,太烦了,这些人实在不太听话,只要安安静静等血慢慢流光,这样又省力,又不会出大动静。又不听话,又妄图反抗,还有人居然企图说些有的没的想要感化你。其实现在你心里很舒畅吧……不要妄图骗我……” 叶天恢复了些自我控制能力,眼神不再涣散,她用尽全力摇了下头。 “不是你?”舒墨疑惑了,“我猜错了吗?” “不……不是我……”这句话声音接近了气音,女孩神经质地咧开嘴,眼睛里却慢慢地蓄起泪花。 “我不信。”舒墨笑得像只狐狸,他一只手覆盖在另一只手上,眼睛瞄着自己的手指,该死,我的手指真是好看! 舒墨十分臭不要脸的晃了神,带着自恋意味抿起嘴,开始欣赏起来。 他的手指不像男孩子,骨节分明,而是每根手指头都均匀裹了层嫩肉,手指又细又长,像是五根大葱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口味大开。 舒墨又去看女孩的手,女孩的手因为忽然消瘦,只剩下了一层皮,紧紧地裹在骨头上,把每一个骨节都给露了出来,真丑,丑得难看。 仔细看看女孩的模样,浑身上下像是裹了层皮,干瘪的胸部,扁平的屁股,两腮寡瘪,一点没有女人味。现在的女孩子死命的饿肚子,想要把自己弄得瘦成纸片,多难看啊,就像是一具具行走的骷髅。 这样子的身子,轻轻一刀下去,没有脂肪肌肉的阻挡,直接能插进内脏。 女孩比赛中表现才艺,弹奏了一首古典乐,世界名曲,说实在的,这种音乐已经很难让快餐都市人感动了,加上现在的人弹钢琴许多并不是热爱,而是被迫,弹奏的曲子寡淡无味,让人昏昏沉沉差点睡过去,女孩表现平平,几乎被刷了下去。 主持人需要的不是你多厉害的才艺,需要的是应变能力和对把控全场节奏的把握。 年轻的孩子们上台,总是喜欢做明星,努力表现自己,不甘心做绿叶。叶天在台上太用力也太主动了,不时抢话,尬笑,找存在感。很快,就领了一张下次比赛的观众票。 那天她母亲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明显是失望透顶,自己一个人甩掉女孩走了。 那天女孩很失落,孤零零地现在大厅里,背影寂寞萧瑟。 舒墨想起女孩掘强不服输的一面,突然又换了话题:“我前几天因为一些事情,去了你朋友家,在她家里翻了翻……找到很多有趣的东西,算命娃娃,奇怪的骰子,有个丑陋的布娃娃,短头发,是个男娃娃却穿着裙子,被挖了眼睛,脸上被画了把叉,腿也被割断了……跟着我又去你的学校,找到你的课桌……刻了一张人脸,跟着又被划掉了……” - 分卷阅读180 轻柔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来,叶天嘴角抽了下,目光中有几分不甘心和愤然。 舒墨的好奇心被调了出来,像叶天这种天之骄子,就算是父母压迫,也不会性格反弹扭曲到无可救药地步。 学校是个小型社会,还没有成熟刚准备开放的花朵,最容易引来各种各样怀着其他心思的恶虫。 心智不成熟的人到底能做到多么恐怖的事情呢? 舒墨忽然心里冒起个危险的想法,如果这群孩子肆无忌惮地想要伤害谁,被伤害的对象一定是同龄人。 人民街中学,封闭式教学,集中营式**制度,白豚游戏,组织,囚禁,自杀…… 似乎之间总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接。 这会儿空气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站在墙角的刘琳担心地咬着下唇,小张捏着手机,手机迅速敲击按键,回复着什么话,额头间满头大汗。 舒墨的拼图没有形成完整的一幅图画,总有些始终找不到,棋子撒落在棋盘上,却总有棋子滚落怎么也找不到。想到这里舒墨无奈的叹了口气,思绪绕成了线团在眉宇间缭绕。 他将心中突然冒出来的钉子,一锤一锤砸了下去。 舒墨忽然灵光一闪,换了一种问法:“叶天,跟我讲讲魔鬼的样子?” 叶天抖了下,眼珠子在眼眶里来回转了一圈,让人产生幻觉,会有“咔擦咔擦”器械转动的声响。 就像个疯子一样,叶天支支吾吾,笑笑哈哈,神情癫狂,嘴里半点说不出啥正常话来,一会儿叫着屋里有鬼,一会儿叫嚣着舒墨就是鬼,随着镇定剂的效果慢慢消下去,她整个人越发的疯癫,眼睛里闪烁着异色光彩,开始跟不听使唤似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声。 舒墨看着她,慢悠悠地将衣袖卷了起来,跟着冲叶天微笑了下。 突然! 舒墨忽然猛地俯下身,鼻子几乎和叶天的鼻子贴在一起。 刚一直看手表的小张和观察两人动静的刘琳,都吓了一跳。 “小舒,她会咬人的,之前就差点把林潇潇鼻子给咬下来了!”见着舒墨,就给他讲了林潇潇那鼻子差点就没了,怎么都还上赶着去被疯子咬?这一个个的,怎么都不听招呼。 舒墨摆摆手,示意没事,他抿着唇,一双眼珠子隔着一层镜片,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叶天猛地身子一震,吓了一跳,瞳孔都聚集在了一处。 “好玩吗?”舒墨勾了勾嘴角,两只手死死地按在叶天的手腕上,制住她反抗的动作。 忽然,叶天猛地抬起头,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舒墨迅速地朝后一仰,露出修长的脖子,轻飘飘地躲过了。 “的确挺好玩的。”舒墨笑得开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笑得太过于自我,眼泪花都被逼了出来。 小张被这一幕吓呆了,他皱起眉,额头间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瞪着一双眼睛转头去看刘琳,刘琳同样惊愕,但是那目光里又含了些惊艳。 小张揉揉眼睛,刘琳那一闪而过的惊艳没了,脸红成了桃花色,眼睛瞥着墙角,扭扭捏捏地绞着手指。小张觉得眼睛有些疼,辣得难受,草木清香味从窗外飘了进来,钻进他的鼻孔里。 看来,这春天马上就要来了。 不过,这舒墨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差点没被吓死,之前听说过这小子审问有一手,如今亲临现场,有点吃不消,忍了好几次,才没有冲动跑上前。 舒墨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面色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你一直在偷看什么?” 叶天没明白,被这问题愣住了。 舒墨支着下巴,点了点自己:“虽然我很帅,但是每次你都偷看我,我压力很大。” 叶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脸皮就和城墙拐角厚度差那么一点的舒墨,做了个风情万种仰头的动作,摘了眼镜露出一双桃花眼,冲女孩抛了个媚眼。 叶天面容扭曲了下,咬牙切齿:“你到底再做什么。” “哈哈。”舒墨笑了两声,戴上眼镜,表情忽然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整个脸的表情跟着手掌的落下,变得面无表情。 叶天猛地爆发,大力挣扎。 可惜服用了镇定剂,这点力气,真的不够看。 舒墨语气毫无波澜起伏,像是一个老学究一样讲解:“我每次说话,你的眼角都会下意识地瞥向我,当你发疯的时候,也会悄悄看着我,注意我的表情。” 话落,舒墨看向叶天,忽然声音降了八个度,冰冷得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个人类撒谎时担心对方拆穿,无意识的动作,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发作的时候,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他们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发疯,事后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蜘蛛网里青绿色的蚂蚱已经没了挣扎,被白色的网丝死死缠住,长足蜘蛛悠闲的在蚂蚱身边转悠,蚂蚱开始恐惧的不停颤抖,引起蜘蛛网也一阵阵发颤,长足蜘蛛很满意,开始享受被恐惧和死亡包裹的无助小虫子,今晚她有个大餐。 阳光从外面透进来,却被蓝色的窗帘挡住,光线从窗帘间透进来,在女孩脸上铺了一层蓝色的光,看起来十分诡异。 女孩的胸膛正剧烈的上下起伏,手指不停抠挖着掌心。 她在不安,她害怕了。 舒墨看着她的动作,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装疯子是为什么呢?我进来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你全家被杀了,你应该受刺况,会在神智清醒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凶手是谁,或者配合我们的调查。” 女孩开口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没见过什么凶手。” 见女孩说出的话,语气正常了,不再装神弄鬼,舒墨冲她食指弯曲做了个敲击的动作。 叶天茫然地看着他,动作持续了十几秒后,眉头皱了起来:“你在玩什么,是在讽刺我吗?” 听了叶天的问话,舒墨没有停下动作,他摇摇头,伸手到床板上,敲了敲,声音发出来就像敲门的声音。 叶天还是没明白,不仅仅是叶天没明白,在场的其他两人也是一头雾水。 “那天,有人给凶手开了门。” 叶天这下听懂了,她刚刚还惹怒的脸,垮了下来,像是铺了一层灰:“我、我没有……” 舒墨眨了眨眼睛,直接打断她的话:“门和窗户没有被撬开,密码锁没有被破解的痕迹,屋子里也很平和,没有争 - 分卷阅读181 斗,现场没有陌生人脚印,屋外也没有,说明他来去都做足了充足的准备。” 叶天咽了口唾沫,她大力地吸了口气,觉得空气沉闷得她喘不上气来。 “这个人应该和你们家里人都很熟悉,我来猜猜。”舒墨盯着叶天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你很喜欢他?” 叶天脸猛地红了,下一刻又因为舒墨的一句话,变得惨白。 舒墨问:“是他让你杀了你父母的吗?” 这句话,好比深水炸弹,猛地砸在了人群里,所有人一瞬间成了一块块肉块,血喷洒得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尖叫让叶天满目赤红。 “你真是个傻女孩……”舒墨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天凄然一笑,嘴里发出鸭子一样,嘎嘎嘎的笑声,说不上来,那声音诡异扭曲得让人觉得不正常。 笑了好一阵,笑得小张和刘琳的手臂上寒毛都根根立了起来,她才闭上嘴。 “他们该死!” 她狠狠地说,咬牙切齿,那副模样,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满怀恨意。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六十九)七个金登台 舒墨手指动了动,不断在裤子的边线,就跟弹钢琴一样弹动:“没有人该死,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 “胡说。”叶天嗤笑,显然她有不同的观点。 舒墨挑起一边眉,没吭声。 叶天得意洋洋地伸出三根手指,冲着天吃力地举了起来:“神!神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这话说的突兀,在场的都是无神论者,被儒教浸淫,被道德礼数约束,宗教信仰有些遥不可及,说起来甚至是觉得荒谬。 华国的历史古籍中,各种神话故事穿梭其中,后来渐渐的天道轮回,报应之说代替了神性的崇拜和信仰。华人信仰多类似于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世界上的神太多,每个民族,每个部落,都有自己信奉的神明。信仰在哲学上的定义是,缺乏足够证据,不能说服每个理性人的食物的固执信任。相反的是科学,科学恰恰是在足够的证据基础上成立的。舒墨有时候会想,人们大多时候自以为是,不过一叶障目,不知山川有多大,世界有多广。谁能一定说,无神或者有神呢? 作为无神论者的舒墨,其实对宗教文化非常感兴趣,他经常会出入一些宗教场所,寺庙、道观、教堂以及一些名胜古迹。 不得不说,宗教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伟大的艺术品,往往带有宗教色彩。 不过,了解得越深入,会越发现一些惊心动魄的地方,每个神的诞生都有邪恶跟着,不是所有神都那么和善。 许多落后的地方,还保持着用奴隶活祭献给神明,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人和神仿佛是一种礼尚往来的交易关系。 他们会将会把奴隶绑在柱子上,用火烧,通过烈火将祭品送外另一个空间。 他们会把孩童的肚子剥开,献上内脏,以慰藉神的五脏六腑。 他们会把漂亮年轻的女人绑在船上,活活的淹死,以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这帮人坚信,神明收到祭品会保佑他们,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如果神明没有满足,那么一定是祭品出了问题,他们会找更多祭品,更残忍更惨无人道的方式,甚至群体自杀、交媾。 很明显,叶天口中的神,就是这类神明,他们是物欲和肉欲的集合体,诞生于人类心中最苟且的欲望,和最邪恶的祈求。 邪神,其实不过就是人类欲望的一种延伸。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个神,是不是“附身”某个人类? 舒墨看向叶天,她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嘴角上扬,脸上弥漫着不可言说的幸福,神明的模样不停地在她脑中浮现。她甚至打了个寒颤,陷入自己的世界。 舒墨好奇地打量着她的神态,有生之年从没遇见过这类被邪教洗脑的人,在他心里猎奇的小芽冒了出来。 “你被蛊惑了,叶天。”舒墨看着她的眼睛,逼迫她对视自己。 “神知道我做的一切,dada知道我所做的。”叶天笑得神经质,听不进任何话。 舒墨嘴里念叨了两遍dada?:“dada是谁?” 叶天说:“dada是神的意志的传播者。” 舒墨沉吟片刻,问:“dada向你传达了什么神的旨意,叶天?” 叶天神经质地眨眨眼睛,目光呆滞地复述:“魔鬼重现人间,末日将会再现,战争,杀戮,乱序会让人间天翻地覆。神从七个金登台中选择了七个人代表他的意志,他们将铲除一切恶魔,为神的降临做准备。” 舒墨不给叶天反应机会快速问:“你们怎么判断谁是恶魔?” 叶天下意识回答:“dada告诉我们谁是恶魔。” 舒墨叹了口气:“他在撒谎,叶天,他在利用你。” “不可能。”叶天瞪着他,“我见到了,我见到了!dada没有欺骗我,他让我看见了恶魔。” 舒墨拿出叶天全家的照片,来回指着上面的每一个人,逼着叶天直视:“这些人是恶魔?” 叶天瞥了一眼,平静地摇头:“他们不是恶魔,他们只是被恶魔附身的肉体。” “肉体?”舒墨觉得可笑,他沉下脸,猛地抓住叶天的手,声调陡然拔高,“他们是你的亲人,和你流着相同的血,你杀了他们毫无感觉吗?至少……你也该愧疚难过吧!” 叶天转过脸看他,问:“你会对超市里的猪肉痛哭吗?你会为快餐店里的炸鸡哀悼吗?” 舒墨皱紧眉,血管在他的额头上突突跳动。 叶天继续滔滔不绝的演讲:“他们的灵魂早就不在了,恶魔操纵着他们的身体,他们想一步步侵蚀我的家庭,从而达到控制我的目的。” 舒墨问:“为什么要控制你,你有什么重要的?为什么恶魔不干脆操纵你?叶天醒醒,这是一个弥天大谎。” 叶天嗤笑:“恶魔没办法侵入我的身体,因为我是被神选中,去服侍他的人,我是dada忠实的仆从,恶魔想要控制我,从而颠覆神降临挽救世界的计划。” 荒谬!甚至有几分可笑,青葱懵懂的少女显然已经陷入魔障。 舒墨捏紧拳头,深呼吸了一阵,这年头,智障欢乐儿童多,用力把心中的不畅快忍了下去。 完全被邪教洗脑的女孩,根本没法讲道理。 过了一会儿,舒墨放缓音调:“那这个女孩呢?” 他将被做 - 分卷阅读182 成人皮娃娃的幼女照片拿出来,放在叶天面前,叶天看了眼尸体的照片,忍不住转过头,脸色白惨惨的,跟墙壁的颜色一样。 “告诉我,叶天,这个女孩也是被恶魔附身了吗?这可是你的妹妹,和你流着一样的血,还不到六岁,内脏都被掏空了,被做成了一个人皮娃娃,叶天,你告诉我,你的神告诉我,到底什么样的神会要这样杀害一个幼童的吗?” 叶天摇摇头,低头不看照片:“不是,不是,这是她的荣幸,她不会死,她的灵魂将会得到永生。” 舒墨忽然有个想法:“神从七个金登台中选择了七个人代表他的意志,她是哪个被选中的人吗?” 叶天没回答,但是那张笑嘻嘻的脸,已经回答了。 “图腾只有6个,而你们要找七个人,其中一个就是dada本人?” 叶天望着他,面无表情,说出的话毫无波澜起伏,像是背诵一篇草稿:“dada告诉我,你们都会被恶魔带走,你们浑身都是罪恶,恶魔已经侵入了你们的身体。” 舒墨呼出一口长气:“叶天,根本就没有恶魔,这是你的妹妹,根本没有什么轮回,什么天使降临,都是瞎扯,那都是谎言。” 他说什么,叶天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固执己见,一旦舒墨想要跟她普及邪教的理念,她就自顾自的开始念叨一串让人听不懂的像是魔咒一样的话语,拒绝对话。 无路可走的舒墨,换了个角度:“好吧,叶天,为什么你要弄得屋子里到处都是血,要去折磨他们,不能直接下药呢?” 叶天说:“若不流血,罪就不得赦免。” 舒墨叹了口气,这是启示录里,神对爱子耶稣说的话,邪教扭曲了这句话的意思,将错误的观点传入。 “叶天,dada是谁?长什么样?是这个人吗?”舒墨拿出手机,调出自己和吕一鸣的合照。 照片上两人勾肩搭背,穿着足球衣,笑得很灿烂。 叶天看了眼照片,呆滞的神色没有变化,她没说话,不确认也不否认。 她很聪明,她没有疯。 舒墨神色黯了黯:“那么还有一个被选中的孩子,你们找到了吗?” 叶天听了他的话,嘴角勾了起来,呵呵笑了起来冲舒墨轻轻地招了招手。 舒墨凑到她跟前,警惕着观察着她的动作,发现她手里拽着什么东西,舒墨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那东西,反复看了眼,只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纽扣,没有什么奇怪的,就在他纳闷的时候,忽然听见牙齿摩擦的声音。 舒墨猛地站起身子,叶天嘴里全是血,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猩红色的血泡。 “医生!医生!”刘琳猛地拉开病房门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把她的嘴弄开!”小张扑了过来,把手臂塞进叶天嘴里。 叶天用力咬紧手臂,小张疼得叫了起来,汗水从额头上涌了出来。 今天的第二次,这间病房再次出了乱子,一时间鸡飞狗跳,三人被年长的老医生下了逐客令,厉声赶了出去。 三层肚皮的护士长,气鼓鼓地瞪着舒墨,好呀这小子,楼下闹完楼上继续,今天可得忙死。 舒墨卖着笑,讨好地说了几句,才得以脱身。 出病房之前,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刘琳见舒墨半个身子在病房外,却停住了,眼睛看着病房内,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墙角。 墙角有只长腿蜘蛛。 刘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从小就怕节肢动物,更别说这种看起来就很致命的蜘蛛。 舒墨掏出手套,缓缓走到墙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将那只黑色的长脚蜘蛛抓住,蜘蛛出奇的没有挣扎反抗,老老实实地待在他手心里。 跟着那只蜘蛛随着舒墨手翻动,缓缓地爬到他的手背上。 小张见了,啧啧称奇:“这玩意不咬你啊,跟个小玩意似地。” 舒墨仔细断线手里的蜘蛛:通体黑色,在光照着,泛着水晶光泽,像是一个玻璃体一样,她的腹部圆鼓鼓的,呈球状,上面有个红色沙漏型的图纹。 舒墨沉吟了一会儿:“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小张笑了下,认为舒墨果然是个大少爷,他拍了拍舒墨的肩膀:“小舒,看来你这不知人间疾苦啊!这是蜘蛛啊!很多地方都有的,咱们这是南方,昆虫比较多。” 舒墨耸了下肩,不动声色地将肩膀上的那只手晃了下去。 他摇摇头:“蜘蛛是很常见。但是……问题是……这种蜘蛛,非常稀少,只产于北美。华国对生物管制非常严格,境内不该有这种蜘蛛才是。” “啊?”小张仔细看着那蜘蛛,没想到这么大来头,“这玩意有毒吗?” 刘琳一脸担忧地看着舒墨:“这玩意咬上一口,就能让人大脑麻痹,跟着脑死亡。” 舒墨抬起头,看向走廊深处的一角,那里有个摄像头。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把这只蜘蛛带到这里?”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七十)听见了没 千里之外的江址市,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刘新力有些不爽,人的情绪很容易被天气影响,他就是其中之一。 日子过得太不顺了,在家里,在公司里,他都像是个龟孙子。 其他的同学都留在了省会,只有他,因为父母的原因回了这种小城市。 现在和父母住在一起,他那个**的母亲,还像管学生一样管着他,看电视不能超过几个小时,不准一直玩手机,一到晚上八点,就逼他回房间看书学习。 他乘着电梯,脚不停地无意识晃动,手里的资料沉甸甸的,被塑料袋裹了几层,怕一会儿出去被淋湿了。 电梯空间很小,挤满了人,大冬天的,开着暖气,一群年轻的糙汉子。 几个条件组在一起,就是满鼻子的酸臭味,跟生化武器一样,简直让人窒息。 这令人更加沮丧和焦躁了。 被挤在角落,鼻子紧紧靠在一个高个子男人腋窝下的刘新力,一脸的欲哭无泪,他努力转移自己注意力,想想其他事情。 想起今天一大早开会,还没等他报告昨日行程,他就被老巫婆给狠狠骂了一顿,他有些不服气,自己来应聘技术岗位,却要有八项全能,要去要钱,要去结账,还要到处检查工程的安全度和情况,还要跑腿,到处送检查报告和资料,求爹爹告奶奶装孙子,喜怒哀乐都得精通了,十八们手艺还得齐活了。 拿着服务员的工资,干着其他公司一个小组的工作。 他走出电梯,愤愤然地呲 - 分卷阅读183 了呲牙,哈了口气朝地上吐了口浓痰。 “臭娘们,我迟早辞职,谁愿意在你手底下干活,到八辈子血霉了。” 这是他第八百次发誓了,事实上他没有啥证,专科毕业,虽然经验丰富,工作能力强,但是没有文凭,没有证件,你有什么证明你能力强,几次投简历都石沉大海。 而且老巫婆太贼他妈精了,居然还让人力资源部时刻监视着各大招聘中介公司的消息,查看有没有本公司的人在网上投简历。 公司业绩越来越差劲,和老巫婆的**做法很有关系,留不住人,辞职的人一批批走。 他们公司曾经也是省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军方合作单位。 可就在几年前,董事长不知道脑袋出了啥问题,看上自己老婆的闺蜜。 一个老小三,岁数也有五十多岁了,还是个政府官员,还去做别人小三,真是丢人。想到平日里面上对她拍须溜马,背后讽刺她的人品的几个受宠爱将,心里又不服气又幸灾乐祸。 活该,自己的丑事情,都被自己的爱将给抖出来,真是讽刺。 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啥的情绪,让刘新力心窝子一直撒火。 他要去找甲方签一份资料,这份资料本就早签好了,甲方的资料员是个糊涂鬼,把资料弄掉了,还非要说是他们公司没给,这没了办法,拿着收发薄上填着资料员名字的本子,也无济于事,只好去送资料。 这人啊,就这样,握着点小权力,就能把祸水往外流,害别人没了奖金,自己的奖金反正是保住了,心里美滋滋。 “听见了吗?” 站在玻璃门前面的刘新力,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了句话。 “听见了吗?” 又是同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转过头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个秃顶的男人,那头在大厅的灯光下,泛着别致的光。 “你说啥?”刘新力疑惑地走近了两步。 那人穿着一套整齐的西装,挺着将军肚,像是哪家公司里的小高层。 秃顶小高层脸色黑沉沉的,那阴气隔着空气,朝着刘新力耳朵冲了过去。 “听见了没?”那人忽然猛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刘新力,一双眼珠子像金鱼一样,朝两边鼓着,血丝布满在上面。 这是一种极度恐慌的表情。 刘新力的腿肚子软了软,没由来的,心里发颤。 他大力咽了口唾沫:“听见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 “不对。”那人表情严肃,语气严厉地质问,“你耳朵聋了还是怎么,这么大的声音都听不见?” 这句像是被老板训斥下属的话,让刘新力心里那点害怕惊惧飘走了,莫名其妙的一股子火气冒了起来,他语气十分冲地冲那人喊道:“你谁啊你,脑子有病吧,这没啥声……” 话还没说话,忽然被一阵尖利的刺啦声打断了,刘新力吓了一跳,迅速转身朝声音的地方看去。 那声音,是从电梯的方向传来的。 不约而同,大厅的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块。 那个声音,就像是尖锐的金属刮在另一块金属上,让人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下体一阵阵酸麻感朝着身上涌。 所有人都心里有个恐怖的念想。 电梯!电梯掉下来了! 下一秒,像是要印证他们猜想似的,忽然巨大的“哐当”声响起,脚底下的花岗石地板都随之猛烈地发出巨颤。 “啊!”有人回过神,发出了尖叫,一个中年男人发出了女人般尖细的嗓音,却没人觉得好笑,因为那声音,很快又被其他的尖叫声盖住。 刹那间,大厅乱成了一团,却没有人离开。 站在最前面的刘新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力深呼吸了几次,就自告奋勇地上前去查看。他刚跨出一步,忽然,细微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是:滴答。 他听见了,滴答、滴答、滴答,好奇怪,这是什么声音,有点像是信号音,又像是电子钟告鸣的声音。 他还没回过神,忽然“嘭”的一声,那催命一样尖利的刺啦声,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跟着又是“嘭”“嘭”“嘭”“嘭”四声有节奏的闷响,巨大的尖利刺啦声猛地钻进所有人的耳道里,掏挖着他们的脑子,把脑浆搅合成了一团,疼得他们倒抽冷气。 巨响锤着脑袋,一声又一声,前后总共五声,把脑袋捶得血肉模糊,大地开始发生猛烈的颤抖。 跟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响了起来,大楼里被哭声覆盖。 浓郁的血腥味,从地下飘了上来,跟着有人疯狂的夺门而出。 刘新力站在最前面,他嘶哑着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呆滞地看着前面,喉咙里像是有只百足虫在爬动,他感觉一阵瘙痒,忍不住想把整只手塞进喉管里,好好抠抠那股子瘙痒。 “听见了吗?” 突兀地,刘新力神经质地抓紧身旁保安的衣服,他询问的声音,怪异的很,像是憋着气一样,听着让人喘不过气的难受。 保安听不清楚他说啥,太嘈杂了,大厅乱成了一锅粥,他的耳朵现在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单一的汽笛声,是刚刚的巨响引起的暂时性耳鸣,有个小火车不停在他脑袋里拉笛,他只能看见刘新力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也听不见。 刘新力的语气有些着急,声音陡然大了些:“你、你听见那个声音了吗?” 这下保安听清楚了,他疑惑地眯着眼睛,竖起耳朵去听。 保安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当过兵,做的是枪炮兵,平时打过枪扛过炮,本来他可以再做几年军人的,可惜命太好,在西南边境旅游的时候,遇见了枪战,是一帮子玩命徒和华国这边的缉毒警察玩生死搏命。 当时小保安还是个热血军人,见着有军警扛枪追着歹徒,便马上就责任感上身,赤膊就上,完全忘记,双臂大腿抵不过人家一杆枪,人家第一枪就瞄准了他,打算崩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他命太好,人家那枪只打进了大腿,离着动脉血管,还差几毫米的距离,他保下一条命,落了个残疾证。 这腿平时还挺利索的,一到下雨天就钻着骨头疼,这兵做不了,提前进了社会这个大染缸,孩子只会走正步,打几套军体拳,做几个擒拿,其他的正经事情一概不会。 还是连长帮他找了保安的工作,他很感激。 今天就是个下雨天,他的腿一直抽抽的疼,他还不能出声,只能憋着。 腿残了,但是耳朵没坏,甚至因为心静下来,没事喜欢观察人的缘故,听觉更加敏锐了。 虽然刘新力看起来跟个神经病一样,但 - 分卷阅读184 是刚刚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亲历现场的他们多多少少都精神被刺愿绕远路。” 话毕,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跟只猴子一样的小警员指了指挨着叶家最近的一栋别墅:“那家人出事后没几天就搬走了,看样子吓得不轻,不知道啥时候才搬回来。” “哈哈,真是有钱人,说搬走就搬走。要我啊,还不得不住在这凶案现场旁边。”周鹏拿了根牙签剔着牙,目光里赤裸裸的嫉妒。 吕傅勋啧了声:“能住这里的还不都是有钱人,有几套房,很正常。我看啊,周队啊,你是没指望了,指着你的下一代吧。”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他就来气,周鹏面色黑沉沉的,反正雷局介绍的小姑娘是泡汤了。 雷局说的,要他修身养性,好好跟着容铮学习学习,别一天到晚想着什么爱啊情啊的,脑子都废了。 搬走了……容铮喝了口水,润了下喉咙,附到吕傅勋耳边嘀咕了几句,吕傅勋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这几天真没啥人来过了?”周鹏点了根烟,“像是那种围观的,说自己走错门的,还有老往里看的,有过吗?” 两小警员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除了有个六十多岁的大妈,没事就在那棵树上撞树,就没啥其他人了。” “哦。”周鹏吐出一团烟雾,“你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吗?” “人手不够,我们这里就四个人,轮流蹲守。” 容铮已经抬步往里走了,周鹏在后头跟上:“老容,不查查那大妈的讯息吗?” 容铮没停住脚步:“没必要。” 周鹏“咦”了一声:“这大叔大妈们,最容易上当受骗。” 平时推销保健品的,打小广告的,开啥研讨会的,最爱找上年纪大的,好骗,容易洗脑。 前些日子打掉了一个网络传销团伙,有个大妈得知了又哭又闹,来公安局里闹,帮着骗子说话,非说他们抓错人了,连自己儿子都不认了,就和那骗子亲。 经过教育了两星期,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想着自己被骗的十万元养老金,肠子都悔青了。 “那树你看着和其他树有什么不一样没?”容铮反问他。 周鹏手遮住额头,踮着脚尖望了眼:“没啥不一样的啊,就是树干加叶子,比其他的树看起来秃一点。” 容铮顿住脚步:“这小区的树种了有一段时间,一般才种的都是树苗,看那样子,至少树龄有五六年了。你再看那棵树的根部,已经漏了半截出来,整颗树的倾斜角度也比其他树要大。” 周鹏摸摸下巴,瞬间明白了:“看来大妈认准这棵树了,这一撞就是五六年。” 容铮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不过,很奇怪。” 屋里痕迹没变化,扑鼻而来就是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肉的恶臭味,血还黏糊糊地凝在地上,不时有苍蝇在屋里乱撞。 周鹏伸手,抓住一只,捏死了。 “奇怪啥?” “按照以往的情况,凶手都会回到现场重温。” 周鹏不以为然:“可能是我们人堵在门口,那人见了害怕就没来。” 容铮说可能吧,他仔细观察屋内的用具,和之前没啥不一样。 正当两人跟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到处在线索,却毫无进展的时候,周鹏接了个电话。 跟着周鹏兴 - 分卷阅读185 奋地转过身,冲容铮说:“你们组林潇潇不错啊,案子有进展了。” 容铮放下手里的全家福,直起身子问:“叶天交代了?” 周鹏先是点点头,后摇摇头:“你一定想不到。” 他卖个关子。 容铮眼睛眯了眯:“叶天就是杀人凶手?” 刚想为难下容铮的周鹏,瞪大了眼睛,他不甘心地摇头否认:“猜对了一半。” 容铮点上一根烟:“小女孩不是她杀的。” 这下周鹏彻底服气了,五体投地。 这叶天被人彻底洗脑了,她的思想开始发生错乱,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后来从她体内检验出大量的迷幻药剂。 之前国内有过这类邪教的先例,不过都是先从思想薄弱的老年人下手。 而从还未成年的、思想还不成熟的年轻女孩下手,还真是第一例。 “这种邪教操控人的方法步骤大体有三种,毒品,性,心理控制。他们先是选择生活上有缺憾的人群,进行同化、洗脑、感召,让这部分人,先是怀疑,好奇,而后用毒品来让他们产生幻觉,跟着用性滥交的方式来摧毁人心底最后的道德防线,最后被彻底洗脑、控制。” 话毕,容铮转身望向阳台,叶天哥哥的尸骸模样出现在眼前,他走上前,手伸在半空中,好像在触摸没有的尸体。 “尸体被狠狠地切割,呈倒十字架的方式,叶天认为她哥哥已经被恶魔附身,她要用放血的方式,将哥哥身上的所有罪恶跟着血流干净。” 周鹏盯着他:“叶天的身体那么小,怎么能让制服他哥哥呢?就算是用父母的尸体让叶天的哥哥产生恐慌,那也不该打不过一个小女孩啊?” 容铮转过头,抽了口烟,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 “或许下了药?” 周鹏摇头:“尸体中没能检测出来。” 容铮支着下巴,看着从楼上滚落下来的挣扎痕迹:“现场也没有查出其他人的存在的痕迹,毛发,足迹,血液,dna什么都没有。” “或许。”周鹏有了另一个猜测,“杀人的是其他人?” 容铮抬头望向他:“什么意思?” 周鹏摇摇头:“也许不是,有些荒谬。” 容铮笑了下:“反正不是定刑,推测而已,你可以随便说。” 周鹏想了想,觉得容铮说得有理,随口说又不要他负责。 周鹏走到容铮身旁,也望向尸体悬挂的位置:“会不会她哥哥也是这场计划中的其中一员?” “哦?”这个想法他倒是从没有过,容铮问,“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直觉。”周鹏耸了耸肩,实话实说,“他父亲的死亡方法不像是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做的,一刀穿过肋骨插进肺叶里,这需要非常大的力气。” 容铮点点头:“邪教传播的方法一般由亲缘关系开始传播,他哥哥喜欢摇滚,社交网络上是个喜欢炫耀自我的人,行为做事都喜欢特立独行,这样的人很有可能被邪教的理念吸引。” 周鹏说:“还有你想,什么情况下不会反抗,比如我俩是一伙的,我把人都杀咯,任务完成,我俩该庆祝,结果你丫忽然转身给我一刀子,我肯定反应不过来,第一时间一定不是反抗,而是想要问你咋回事。” 容铮皱紧每天,想象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几具尸体上都出现了极度杂乱的伤痕。 一种刀伤直插入身体,直中要害。 一种刀伤杂乱无章,到处切割。 周鹏继续说:“你拿着刀子追我,我肯定要跑啊,我还要边跑边回头问你你咋了,跟着脚下一不留神,从楼梯上摔下来,刚好摔得暂时没了行动能力,这下你就可以随便折腾我了。” “那这奶奶是谁杀的呢?”容铮突然冒了句,“难不成是他们父母?” 周鹏想起这种可能性,说不上来,就觉得浑身发冷。 容铮笑了下:“当然,这只是胡乱说说的,可能性不大。” 周鹏却沉默了,他沉吟一会儿,从兜里把烟盒拿了出来:“你说这一家子人,儿子女儿都被洗脑了,这举动平时肯定是有异常啊,他父母能没察觉?这也太不像回事了吧。” 说完他抽出一支烟递给容铮,打开打火机给他点上,两人腾云驾雾了会儿,借着尼古丁帮着让脑子里那团扭巴的脑回路给扯扯。 “走吧。”容铮吐了口烟,站起身,“咱们去找找答案。” 周鹏“哎哟”叫唤了两声,突然站起身头有点晕,这才想起来,他们两这一天没闲功夫吃饭了。 这楼上的血腥味更浓,刚还来些饿意的周鹏,忽然又不饿了,他手掌遮住口鼻,大力扇着风。 他抱怨说:“你说说,他们也不给屋里通通风,你说这味简直了,可以把我给熏死过去。” 容铮眉头皱着,走进主卧,去把窗户打开。 打开的时候,下一秒,忽然人就愣住了。 周鹏见他不动,走上前拍了两下容铮的肩。 “咋了,看见啥?”周鹏瞅了眼外面,没啥啊。 容铮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俨然有些惊愕。 “嘿,说话啊,你这样怪吓人的,看见了啥了这是?” 容铮的嘴唇抖了抖,没说话,而是转身朝外跑去,周鹏连忙在后头跟上。 这容铮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阁楼上了,周鹏不明所以地跟着,看容铮转身猛地扑在窗台上,一双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大。 周鹏看过去,很正常啊,都是居民楼,没啥奇怪的啊。 过了半晌,容铮终于转过头看向周鹏,他的手指指着窗外:“你……你能看见那栋白色建筑吗?” 周鹏闻言眯着眼睛去看,随之点点头,挺打眼的,黑色小圆顶,和旁边的矩形房子明显的不一样。 容铮的眉毛纠缠在了一起,他用极小声的声音说了句话,那声音有些抖,周鹏没听见,回头望向他问:“你说啥。” 容铮声音大了些:“那、那是……舒墨的家。”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七十二)第七个人 周鹏吓了一跳:“这、这不会吧,没准只是巧合?” 容铮没吭声,十指捏紧,握成拳,青筋暴凸。 周鹏试着打开窗户,这边窗户之前查看过,被封死了,没成想,他轻轻一扳,那扳手就动了,跟着窗户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封死的窗户,被打开了…… 有人来过! 周鹏脑子忽然冒出了这句话,容铮也反应了过来,两人心中没由来地一慌,下一秒开始查看阁楼周围的环境。 - 分卷阅读186 窗户上扳手位置的灰尘没了,明显被人碰过,再看窗台的灰尘痕迹,有被重复打开的迹象。 他们把窗户关上,又发现窗户的玻璃上有一块与周围的痕迹不同,灰尘较浅。 周鹏有一米八七,容铮有一米九二。 刚刚之所以没察觉,因为这块痕迹的位置要比他们矮七八公分的样子。 本来这阁楼就是塔楼形状,最矮部分两米三,最高部分三米,窗户顶框就在顶在两米的位置。 阁楼窗户呈圆形,直径大概有五十公分,之前为了不让家里的幼子接触失足掉下去,设计时候高度都会弄得比较高,只是用来通风和透气。 根据灰尘推断,在案发后来过的人,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 周鹏打过电话:“问过了,为了保护现场,他们没有来开过窗户,每天只是上下巡视一遍,并没有多做停留。” 挂了电话,周鹏又盯着玻璃瞧了会儿,叹了口气:“看这擦拭痕迹,毛毛的,肯定带了毛绒手套,指纹是肯定没了。” 容铮来回在屋里打转,仔细观察每个角落,忽然他猛地一蹲,跟着小心翼翼地掏出塑胶手套带上,朝周鹏招招手。 周鹏见状,赶紧走上前,热心地想要帮忙。 容铮又嫌弃地摆摆手:“走开点。” 周鹏:“……” 周鹏心中腹诽,我这到底是来啊,还是走啊。 心里虽然吐槽了半天,还是踮着脚尖往里瞥。 容铮眯着眼睛,趴在地上,周鹏十分有眼力见地去边上把灯打开了,灯一亮,容铮就缓缓地直起了身子,食指和拇指合拢,小心翼翼地拿着什么。 周鹏连忙过去:“有发现了?” 容铮难得的眉宇之间柔和了些,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他边从怀里拿出塑料袋,边把手里找着的东西往里塞。 屋里橙黄的灯光打下去,给那东西镀了层金色的光,这是一根细细的头发。 头发微微泛黄,又细又软,显示头发的主人有些营养不良。 周鹏见容铮高兴,踌躇了半晌,还是没忍住提醒:“这段时间来这人多,说不准是哪个同事的。” 容铮笑容未变:“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也是好的。” 他站直身子,指了指跟前的小冰箱:“这人在冰箱上坐过,冰箱上的灰尘和周围的比较起来,稀薄了些。” 周鹏蹲下身子去看,这冰箱是白色的,灰尘稀薄一点,他是真看不出来。 警员平时为了不对现场证物造成破坏,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碰证物,更何况这冰箱十分重要,没人会去上面没事坐。 再看那冰箱的脚,跟着地板有条十分明显的血迹线条,明显后面有被挪动过。 是谁来到这里,还坐在这里?他坐在这里干什么呢?周鹏顺着蹲下身子,抬头去看,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变态看着那风扇! 谁能知道风扇上挂着啥? 那一定就是凶手啊!一般这种变态杀人犯,都爱啥,重回现场。 再合计案发后叶天一直被监控着,这小女孩肯定不是被叶天杀的,那就说明之前的推测全都对上了,的确有个未知人士,说不准还是幕后凶手。 存在一个神秘人!第七个人! 周鹏竖起大拇指,夸了句:“行啊,容队,你这观察入微!神了!我这赶明要是找女朋友一定要你帮忙看看。” 容铮瞥了他眼:“为啥?” 周鹏极其猥琐的“嘿嘿”笑了两声:“这用过,没用过,您肯定一眼能看出来!” 容铮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周鹏哎哟叫唤了两声,嬉皮笑脸地摆手解释:“其实我也不介意这些,这也不是老年代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脸红红地扭捏了下:“可我不也是那啥嘛,怕遇见老手被笑话。” 容铮愣住了,转头看向他,上下打量了番:“你……没有经验?” “哈哈!”吕傅勋刚巧走进屋,把刚才那对话都听了进去,“瞧我来得真是时候!感情咱周队都奔四了,还是只童子鸡!周队,您还有童子尿呢?” 周鹏炸毛,跳起来:“胡说八道,你这嘴被马桶塞捅过了?咋那么臭!瞎说啥!我还没满三十,得六月份去了。” 容铮盯着他,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目光中带了些关切。 “没毛病吧?”吕傅勋一脸担忧,关心地看了眼周鹏裤裆,“要不我问问,给你找个医生。” 能有什么毛病,外号都是周大鸟,好用着呢! 只是平时工作太忙了,而且他尊重女性,坚决不结婚绝不糟蹋人家。 从小只要廖城嘉去他家老头子那里告状,说他调戏小姑娘,他家老头子就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廖城嘉说的掺没掺水分,拿着竹竿在他身后追,这玩意打人可疼了,那打一下下去,直接一条血杠,疼得人金豆子直掉。 这老头子被甲执兵、金戈铁马一辈子,名声在外,决不能让个小兔崽子给毁了,每次打都是下了狠厉劲儿。 日久天长,打着打着,就把周鹏打出了畏惧的心,对这异性特别尊重,绝不敢没事上下其手。 和小姑娘约会的时候,如果夜深了,一定送回家。别人请他去家里坐坐,他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有姑娘给他半夜打电话,说想吃宵夜,他也特别体贴提醒,吃宵夜会胖。 反正周鹏这近三十年的时间,绝对从行为上贯彻了他爸的教导,证明那鞭子教育没白抽。 可这恋爱,总是还没热乎,就没了。 想到这里,周鹏重重地叹了口气。 周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阁楼里安静了半晌,吕傅勋没了对手,自然一个人说不了相声。 寂静的室内,响起了一阵塑料摩擦的声音,容铮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吕傅勋。 “交给技术部,对比下和吕一鸣的dna。” 吕傅勋拿着那塑料袋,对着灯光照了照,头发不长不短,他打开袋口闻了闻,还有极淡的啫喱水味,掉落时间不长,应该就在一周内。 他收好证物袋:“刚刚打电话和派出所联系了下,隔壁邻居那家人他们上门问过,没什么可疑的。” 容铮问:“他们家人和叶家人没有交集吗?” 吕傅勋摇摇头:“两家人不认识,这里都是独栋别墅,工作上,人际关系上没交集,也不会没事来往。” 见容铮还有些问题,吕傅勋又接着说:“也问过有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他们说没注意过,都是大门一关各管各家。” 容铮站住不吭声,一副思考的样子,还别说,他思考的样子挺帅,站在欧式小阁楼里,配上昏暗的灯光,足足一副时尚杂志海报,可惜这屋里味道太冲了,实在是欣赏不了。 吕傅 - 分卷阅读187 勋可惜地摇摇头,不知道啥心思,拿出手机偷拍了张,随手发到朋友圈里,等着局里的女同事们点赞。 周鹏终于回过神来,背影有些莫名的萧瑟寂寥,还掺杂了些悔不当初的情绪,看来,刚刚短短几分钟,周队想通了前半生很多事。 容铮这时抬起头:“联系下经常门口撞树那大妈,询问下情况。” 吕傅勋点点头,拿起电话给门口警卫打电话,让他们看见大妈拦着点,这会儿刚过饭点,大妈肯定休息了,等下午睡醒了,出来溜达的时候,再去问。 他们三人再搜寻了遍阁楼,没啥发现,跟着就下楼。 采用排查法,先去搜的老人房间,老人屋里东西少,没啥可用价值的东西,很快就出来了。 靠着老人房间的叶鑫房间找了遍,没发现啥多余的东西,倒是找到了几本年轻人爱看的小人书,具体讲述的就是“我追你,追到你,就和你嘿嘿嘿”的不可描述内容,被周鹏大义凛然直接收公了。 转后他们又去了叶天的房间,叶天的房间标准的女孩子房间,全是令人窒息的毛绒玩具,漫天的粉红色,白色的蕾丝边。 周鹏熟门熟路地跑到桌上的电脑已经被搬到技术部去了,独留下个空桌子,桌子上有四排架子用来放书。 这个房间没有一点血,干净整洁。 墙上挂着一本日历,用红笔圈出了日期,11月27日,下面标注感恩节派对。 “真奇怪。”周鹏把书翻了一遍,又把抽屉里的文件拿出来,“这孩子才读初中吧……” “恩。”容铮蹲在他身边,把书每本都拿出来仔细翻看。 周鹏皱着眉,甩出几本书:“这都啥,琴谱?还有这些,什么思考人生,前方万里行,遇到明天的自己,相约周五,兰波地狱一季诗集,人性的弱点。” “不像她这个年纪会看的。”吕傅勋转了圈,说不上来,整个屋子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无论是装修,还是饰品,都莫名让人觉得心慌。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七十三)洋娃娃 这屋里的装饰,说实在的,标准的公主房,墙上的墙纸都铺的是暖色调墙纸,还附上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水晶装饰,搭配的十分豪华,配上欧式的小家具,像是活生生从电视里跳出来的欧洲贵族的卧房。 卧室的豪华精致程度和另外几个屋呈鲜明对比,之前他们也觉着有些奇怪,不过后来听叶家认识的人描述,叶天是家里十分受宠的孩子,什么吃穿用度她都是最好的。 但是想起这叶天灭了一家的口,现在这豪华的小屋子,看起来就透着股道不明的诡异劲。 吕傅勋结合自己家里情况,最后下了个结论,没有生活气。 也是,全是励志学,鸡汤,和宗教唯一沾边的可能就是几本画册,琴谱和诗集,翻了下,都没啥记号和特殊的地方。 要说这是个成年人平时阅读的书籍,都觉得这人可真够装逼的,别说个孩子了,看不看得懂都不知道。在看这书的新旧程度,明显没翻几次。 做样子,三个字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吕傅勋又转身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全部都是带着蕾丝花边的裙子,千篇一律的粉色,白色,浅蓝色。几乎全是裙子,只有两套运动服,被冷落在角落。 好在这孩子的学校,穿的都是校服,要不穿这些裙子,还不得被同学笑死。 吕傅勋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这个当爹的,都知道尊重孩子的想法,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破洞牛仔,没几个喜欢这种让人窒息的公主裙,这一看就是大人给买的。 他转过身,环视了周围一眼,望着墙上女孩的照片。 洋娃娃。 笑得很死板,眼神呆滞,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容铮木着一张脸,翻着手里的书,他看得很认真,一篇一篇的翻,忽然一封信,飘在了地上。 信封是很平常的一封平邮信封,黄色牛皮纸,还带着胶水的味道,不过奇怪的是,信封没有贴邮票。 容铮拉开信封,看了眼里面,眉头皱了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没有信。” “多半藏哪儿了。”周鹏想了想,“看看床垫底下?” 吕傅勋正好在床边,抬手就把床垫掀开,掀开后,他就笑了,这底下完全是个秘密宝藏啊。 彩色小纸片、贴纸、小孩之间流行的各种折叠纸、彩绳、橡皮筋、动漫卡片、言情小…… “你怎么知道在床垫下面?”女朋友都没有过,怎么知道女孩子会这样藏东西。 周鹏一副不想提起的样子,在吕傅勋好奇的眼光下,才嘟囔道:“我有个妹妹,平时就这样藏她那些小玩意的。” “亲妹妹?”吕傅勋瞪圆了眼睛,周鹏五官立体,棱角分明,阳刚味十足,要是这妹妹长得像他……不可描述…… 周鹏挑眉:“废话,不是我妹妹,还是你妹妹啊!” 吕傅勋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个妹妹,我以为你没见过女的。” “你!”周鹏跳了起来,“今天是不是得打一架才行了!” 周鹏个子高了吕傅勋一个头,人又年轻,满身子的腱子肉,再看吕傅勋,频临老年人的范围了,瘦得跟抽大烟似地,脸上两下颚骨,尖得可以戳两洞。 这要真打起来,跟个病秧子一样的吕傅勋肯定落下风。 吕傅勋眼珠子转了转:“我家里有个表妹,单身。” 周鹏刚刚怒火中烧的脸,立刻就变成了一汪清泉,小跑到吕傅勋身边,小声问:“多大了?哪儿人啊?长得咋样?干啥工作的?” 吕傅勋捋了把胡子,眯着眼睛,跟只千年老狐狸一样笑了笑:“刚毕业,备考公务员,淮南市人,长得挺像明星的。” “哎!”周鹏猛地一把抱住吕傅勋的肩膀,哥俩好似地拍了拍他肩,“好兄弟,今儿你这兄弟我认了,晚上喝酒去,我请客。” 吕傅勋看周鹏,一脸兴奋高谈阔论,脸红扑扑地,神采盎然的样子。 吕傅勋捋了把胡子:“行,今晚回去,我就问问她啥时候有空,见上一面。” 这话刚说完,周鹏就感动得不行,握着吕傅勋的手不放,一副托付下半生的样子。 他两正闹腾,容铮过来,去床上找了通,发现了本记事本。 更准确的说是抄词本。 现在流行歌曲出来了,小孩们都爱听,没事就喜欢抄歌词,是现在的一种流行,就跟他们小时候抄诗词一样,歌词里的情啊爱啊,特别容易引起青春期孩子们的共鸣。 “看这样子,之 - 分卷阅读188 前鉴定处找过,可能没啥发现。” 鉴定处的人如蝗虫一般,他们到过的地方,绝不可能留下任何有用讯息,特别是上个案子出现了小失误,这次的标准简直可以说是3a级。 这床垫明显被动过,只不过应调查组这边的要求,后期又还原了。 “拿回去。”容铮把记事本递给吕傅勋,“用记歌词的方法来记日记,可以从歌词分析下这孩子这个月的心理路程。” 这下换周鹏奇怪了,容铮看上去不应该是知道这些小女孩事情的人啊。 容铮对他的疑惑视若无睹。 三人正准备离开,容铮长腿一收,忽然又走了回去,周鹏和吕傅勋都疑惑地转过头看他。容铮手指指了指门,跟着他做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把门把手给卸了。 周鹏:“……” 吕傅勋:“这里面有什么吗?” 容铮把门把手递给一旁的吕傅勋,没吭声,而是两根手指往洞里一伸,左右掏挖了阵,只看他蹙起的眉头忽然一跳,跟着手指间夹出了一张纸。 周鹏猛地跳起来冲上前,感叹:“神了,真神了!” 容铮指示吕傅勋拿出证物袋,小心翼翼地将纸放进证物袋里,跟着抹了把头上逼出的细汗:“刚刚转动了下,觉得有点奇怪。” 他们也不急着离开,又彻底把屋子翻了一遍,没想到叶天居然藏了不少东西。 衣柜里有一个夹层,夹层里有个相册,相册打开,全是叶天和别人的合照,其中有一张是班级集体合照,其中的一个男孩,却被脸上涂黑了,看起来十分奇怪。 周鹏纳闷了:“奇怪,她干嘛把别人脸涂黑,里面有问题。” 吕傅勋瞥上一眼:“可能是学校里欺负她的男孩子吧,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打不过还不准人拿着照片戳两下,泄泄气?” 周鹏摸了摸下巴:“吕大师,回头记得把你照片给我份。” 吕傅勋:“……” 主卧和叶天的房间明显的不一样,入目的全是赤红,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显示这里之前经历过一场扭曲人性的大屠杀。 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在许多年以前,人们以为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杀人都是有目的的,为了巩固政治权利,为了欲望,为了利益……反正没人会平白无故地杀人。 而为了取乐去杀人…… 华国人从前一直不承认自己国家里有变态杀手,按照他们的理解来说,这类人只存在于资本主义国家,腐朽的制度总会出变态。 但是历史总是出现不同的意见,华国历史悠久,各种政权更新,战争十分残酷,古代的暴君杀人取乐,有些帝王甚至到了一天不杀人就不能活的地步。刑法也是别出心裁,令人胆寒。 渐渐地,随着信息化的推进,许多案子进入百姓的视野,人们才惊奇地发现,身边既然有这么多的变态。 如何才能判断为变态呢,无序的杀人,毫无底线。 不停地折磨受害人,延长杀人时间。 这种类似于刑罚的方法,除了审讯用,就是享受于这种状态的变态,这可以满足他们的欲望。 仿佛这对夫妻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丈夫跪在地上,双手被束缚,没有了行动能力,他痛哭流涕,不停地哀求对方,却没换来半点心软。 他被迫看了一场折磨秀。 他的美丽妻子被放倒在床上,扒掉了裤子,被插入一根滚烫的卷发棒。 空气中弥漫着肉被烤焦的味道。 女人痛苦地哀嚎,疼痛令她丢掉了自尊,哀求对方绕过自己,或者是……杀了自己。 容铮皱紧眉头,虽然眼前只剩下一大滩血,但是他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痛苦,如果这是叶天干的,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残忍? 突然一个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之前你们注意到这个没?”周鹏蹲在地上,他面前是拉开的床头柜,手里拿着几张印着密密麻麻字体的纸张。 “什么东西?”容铮走上前问。 周鹏把那纸递给他:“一个课程。” 容铮拿过来看了眼,吕傅勋也凑了过来,他边看边念出声:“点石成金,让你的生活更上一个台阶。” “一个鸡汤培训课程,骗钱的。”吕傅勋总结道,“类似于让一群人去上课,各种灌输成功学,鸡汤,让人们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往。他们往往针对的阶层都是中产阶级,这部分人条件不错,渴望力争上游,拓展人际关系。” 培训课? 容铮的脑子里冒出了传销组织的洗脑课程,看了眼手里这份宣传资料的宣传内容,有很多本地的大企业家极力推荐,还举例说明上完课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和家庭关系变得融洽,夫妻关系变得和谐,在公司的职位升高,业绩上升。 在资料的末尾,这个组织还承诺自己的所得收入,将会有一半交给慈善机构。 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分正规又富有良心的机构。 “这个课程看起来很不错。”容铮收起资料,看表情十分感兴趣。 “不是吧,老大!”吕傅勋愣住,以容铮的智商,应该不会被这么明显的假宣传感动啊! “我拿回去研究研究,看组里谁比较合适,让他们去上上看。”容铮笑了笑,“没准,会有意外收获。” 下午五点过,天就暗了下来,最近周围城镇老下雨,使得这淮南市的空气都重得很,令人窒息。 老爱撞树的老太太被找到了,听警察要问情况,特别积极的配合,对方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老太太对叶家人的总结,就一个字。 怪! 问完整合了下信息,这叶家管叶天特别严格,孩子没周末,有空就去各种补习班,天没亮,就听见女孩在家弹钢琴。 有几次老太太还听见过吵架,是两夫妻吵,吵得特别厉害,声音特别大。 主要这女主人想把家里的老奶奶给送到养老院去,这丈夫呢,不同意,两人就这事吵得没完没了,后面女人就扯为了这个家的付出,什么梦想啊,爱好啊,扯了一大堆。 第二天再见到,两夫妻都跟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 老太太说完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最近这家子变好了些了,又闹腾出这么一件事情,真是造孽啊!” 吕傅勋没接下话,问:“有见过其他陌生人出入他家吗?” 老太太摇摇头,说没有。 吕傅勋拉着老太太的手,轻轻拍了拍:“大姐,您再想想,这人看上去挺温和的,很友善,见人就笑,不生分,长得也挺帅气的,见了您一定不会忘。” 老太太努力想了会儿,在回忆 - 分卷阅读189 里找了圈。 最后她还是摇摇头,没见过这么个人:“我是没见叶家人和这类人打过交道,不过你们要是说和善的陌生人,我倒是听我家优优说,上个月的时候,她忽然跟我说,有个帅叔叔送了她一朵花,她还闹着要再去见那人,后来拉着我去,我没看见。” “花?什么花?是哪天发生的事情?” 老太太回忆了下,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下:“瞧我这记性,都老了,记不清楚了。” 一直没吭声的容铮,突然开口:“阿姨,您还记得那天,孩子出门是白天还是晚上?” 老太太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是下午,我在这里锻炼身体,她就在这里闲玩。” “没上课?” “那天是周六,没有上课。” 上个月的周六,是6号、13号、2o号、27号。 而6号下雨,13号大太阳,2o号和27号都是阴天。 既然在外面玩,那就排除了6号,而27号,因为元旦放假,要上课所以排除了27号,那就只剩下13号和2o号了。 “那天太阳大吗?”容铮换了个说法,“下午看见了晚霞吗?” 老太太猛地拍下了手,况,就连她们是不是单身,都被套了出来。 吕傅勋看了眼那露出的书一角,嘟囔了两句,手掌撑在桌面上,前倾身子靠近了些,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 瞧着这三人的架势,小技术员咽了口唾沫,一脸忐忑地站起身把位置空了出来,他刚把位置空了出来,那长着八字胡的男人顺势就坐下了。 那人还特别自觉,不等他出声,自己就上手摸着鼠标,熟练的放大缩小。 “这书,有点眼熟啊。”吕傅勋嘀咕了两句。 容铮有些意外,瞥了眼那不停被放大缩小的图片,眼睛被晃得有些疼:“图片模糊成这样,能认得出来吗?” “我想想。”吕傅勋摸着下巴,靠在椅子上,“这颜色结构有点眼熟。” 凭着一点颜色和结构,一般人可能认不出来,然而吕傅勋这类受过专业训练的研究人员可能记得。吕傅勋师从傅一名,傅一名是非常有名的谍报专家,微观了得,就算吕傅勋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也能从傅一名手底下学到点什么东西。 吕傅勋望着天花板,脑子开始转的飞快,回忆了下,他看的书一般都是专业籍一般都是黑色,白色的基调为主,鲜少有这么本颜色鲜明的。 她太太不爱看实体书,比较喜欢拿着手机,看网络小说。 想着想着,吕傅勋晃着的腿忽然就顿住了,他快速从兜里拿出手机,手指不停摸着屏幕,紧接着又给家里打了电话,那眼神越来越肯定,挂了电话,兴奋地压低声音:“容队,是这个。” 是本新版的格林童话,封面红色底,黄色的是公主的裙子。 拿着这书的一角跟着视频上一做比了比,有**分相似。 “这本书还是我给我女儿选的,第一次送的礼物,所以印象十分深刻。”吕傅勋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可这转念想,这书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书有成千上万本,不仅仅在本市可以买,在外地也可以买,甚至在网上都可以买得到,就这种轻而易举能买到的烂大街的书。 这时候容铮的手机响了,多米发来了短信,果不其然,正是这本新版的格林童话书。 又如往常一样,夜间活动必然是公安局一夜行,一行人收工回到市局时,已经是饥肠辘辘,这重案组的屋子里倒了一大片,那肚子叫声,把隔壁的都震了过来。 这做刑警真心苦,忙起来昏天暗地,忘了吃饭,饿过了也就不饿,个 - 分卷阅读190 个瘦得跟皮包骨似地,胃病如影随形的跟着。 好在这局里想得周到,啥火腿肠,方便面,饼干,咖啡,茶叶,功能饮料备了满满一屋子。可愁在这帮子人太过于心拧在一块了,几乎都没吃饭,等着吃回局里吃这方便面。 屋里只有一台饮水机,排了一长串人,等不及的都跑楼下去了。 林潇潇回到市局的时候,鼻子被纱布蒙着,戴着口罩,这会儿麻醉剂过了,疼痛铺天盖地地袭了上来,疼得她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抱着水灌肚子。 她这会儿生着气,从医院出来,就不知道小张去哪儿了。 小张一东北大汉,块头堆在那儿挺打眼,谁想到,她一个没注意,人就跑了,她当时心情郁闷到了极点,瞧着时间还早,在医院找了圈人没找着,干脆就找了家咖啡厅坐着休息。 那会儿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只是有些不舒服不自在,她反复琢磨了会儿叶天唯一说出的一句词。 肚……四……皮……这啥意思? 林潇潇想到这会儿,头发都快掉光了,都实在没想出来,难不成是个密码?联系到最重要的证据的密码? “不错啊,小林。”她正为想不出的“密码”发愁,肩上忽然一沉,有人拍了拍她。 林潇潇颇为不耐烦地回头,看见余宏军正冲她竖着大拇指呵呵笑,林潇潇绷紧的肩膀松了下来,余宏军又跟着夸了几句。 被夸得不明所以的林潇潇,不知道余宏军这老狗打得什么主意。余宏军看林潇潇脸上挂着个口罩,眼睛红肿,两眼泡跟金鱼泡似地,这是哭过啊。 “怎么了,小林,这感冒了?”余宏军关心地问。 林潇潇疼得说不出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把口罩取了下来,露出包得严严实实的鼻子。 余宏军瞧见,立刻大惊小怪了起来,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 “这怎么回事啊?出一趟任务,这还见血了啊?”白冰咬着火腿肠,慢悠悠地跨着两大长腿走了过来,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几个人都是安排的满城跑,只有这林潇潇最安逸,去的医院,还带着小张这么个壮汉,哪里会受伤? 不知道为啥,白冰总觉得这林潇潇是作死受伤,至于到底作啥死,她好奇得不得了,只能面上假装关心,旁敲侧击问:“这到底是咋了,被谁伤了,不会是那个小女孩叶天吧?哎哟,看这伤,在脸上,要是不注意留疤,就毁容了啊!” 女人天生就对外貌有着莫名的执着,为了瘦,可以每天只喝一杯酸奶,吃一个苹果,为了漂亮,可以花完所有的工资,就为了一套化妆品。 毁容这个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林潇潇听见毁容两个字,两眼珠子立刻就瞪直了。 “不会有事的!”有人劝了句,“小林年轻,恢复能力强。” 听了这句,林潇潇松了口气,自己刚二十出头,身体机能都处于最好的阶段,这新陈代谢比某些老女人强多了。 “小林,厉害啊,这心理学高材生一出马果然不一样,三两下就让这叶天开口了。”有人给递了杯水,林潇潇接过,莫名其妙得了这句赞扬,她惊喜了下,难不成无意间促使叶天透露了重要证据? 她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用了些平时专业上的小技巧。” “别谦虚了,叶天我们都之前去沟通过,死活不吭声。” “林潇潇,这次你是大功一件啊,还不得请大家伙吃饭?” 几个人开始瞎起哄了,林潇潇被拥在中间,瞬间鼻子也不疼了,心里也不委屈了,全然享受着众人的夸奖。 白冰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不大畅快,咬下最后一口肠,狠狠嚼了下。 林潇潇顶着众人簇拥的目光,心里别提多痛快,之前有多憋屈,现在就有多爽利。她之前就计划干一票大的,让所有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她也没想到原来审问这么简单,她原来这么擅长。 正当她得意的时候,忽然簇拥她的人群一顿,嘈杂的空气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了。刚刚还七嘴八舌称赞她的人都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的位置,查看资料。 “都在讲什么呢?”周鹏提着一大袋盒饭,皮笑肉不笑地扫视了遍所有人,“刚刚不挺热闹的吗?这会儿怎么就安静了?” “没啥事,这不听说林潇潇立功了吗?我们就恭喜了下。”余宏军走上前,解释了下。 周鹏把盒饭往桌上一放,理解的点点头:“的确不错,案情有了很大进展。” 众人都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周鹏拉长了尾音,众人的心又吊在了嗓子眼,他的声音忽然飙到了珠穆拉玛上去,“凶手抓到了吗?证据找到了吗?下一家受害人确定了吗?”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七十五)打脸装逼佬 盒饭朝外散发着香味,一群人饥肠辘辘眼巴巴看着。 忙了一整天了,这会儿缓下来,饿得前胸贴后背,难受的两腮都在冒酸水。美食当前,却没人敢动,一帮子五大三粗的老少爷们,跟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脑袋等着挨训。 态度太诚恳,以至于周鹏刚刚涌上来的火,屁还没点着,悠悠地就吹灭了。 周鹏平日很少发火,算是个好领导,出事了都自己兜着,不会让手底下人为难。和下属嬉皮笑脸,耍贱,打屁开玩笑都不会生气。 加上遇上要命的事,总是第一个上,手下人有困难,他也绝对出手帮,周鹏在重案组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他要说个一二三来,没人再敢蹦跶。 某方面来说,也是吓得,周鹏发起火来,基本上六亲不认,连顶头上司都该怼。只要是跟案子有关系,语气和神情就不一样了,一句句话说出来就跟刀似的往人脸上扎。 周鹏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扫了眼林潇潇,“咦”了一声:“小张不和你在一起吗?你这鼻子怎么了?” 林潇潇提起小张,有些怨气:“中午人就跑不见了。” 周鹏暗自琢磨了会儿,不对啊,小张给自己打电话正和人在一起。如果不是林潇潇,那会是谁? 林潇潇疼得吸了口气:“小张一直在拖后腿,不怎么配合,你看我这伤……” 说曹操曹操到,周鹏正要开口骂娘,小张就抬着两箱水往屋里冲,他满头都是汗,身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还带着股臭酸菜坛子的味道。 准备骂人的周鹏猛地往后一跳,让开路,捏着鼻子扇了扇风,嚯,好家伙,这味道太酸爽了。 小张放下箱子,擦了把汗,气喘吁吁地转过头 - 分卷阅读191 招呼:“小舒,这儿,放这儿。” 后头舒墨跟着进来,手里提着大袋小袋,同样是盒饭,他手里这盒饭明显卖相要好太多。光是包装袋都要比周鹏带来的口袋厚上几分。舒墨倒是走的步伐稳健,没事人样儿,还和身旁的刘琳说说笑笑。 转过头就瞧见周鹏眯着眼睛,神色不大好的盯着他手里的包装袋。 舒墨微笑下:“周队,你叫我帮忙打包的饭菜,带来了。” 周鹏郁闷了。 他之前给舒墨打电话的意思是,让帮忙打包门口小饭馆的盒饭,而不是跑到旁边的星级酒店打包饭盒。现在两种盒饭堆在一起,包装上就泾渭分明,连周鹏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的打包的这些饭菜。 三四个小菜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小时候家里吃剩的菜,父母嫌占锅,直接合在一起热。 舒墨带的盒饭,盒子里几个小分格,每个格子里都放了精美的小食,看着就口水往嘴角流。 舒墨的理解就是盒饭,当然选好的,不能亏待了自己。 周鹏看着这包装上龙飞凤舞几个金字,就肉痛,组里的资金有限,再加上前段日子市里飘起来的廉政风,播下来的补助更是少了一半。周鹏心里算了算,不禁有些想哭,自己这才发的工资,还没捂热就得交出去了。 他掏出钱包,扯出几张红票,捏手里拽得紧紧的,闷闷不乐地问:“小舒这多少钱?” 舒墨把盒饭挨个摆好,瞥见周鹏带的,愣了下,随后走过去拿起周鹏给带的盒饭,笑着摇摇头:“周队还跟我客气,这点小钱我出了。” 周鹏闻言眼睛一亮,眉头却皱起来:“这……不太好吧。” 舒墨抬眼看他,周鹏那黑色钱包,边缘处已经起毛,他手指掐的地方周围起了一层白皮,周鹏捏着钱的姿势微微往回收,一双眼睛因为时间有些不安。 明明心里因为他的话眉开眼笑,那嘴角隐隐翘着,要笑不笑,跟抽筋似的,不觉有些觉得好笑。 舒墨挑了挑眉,瞧见周鹏身后一个高大男人带着浑身寒气走了进来,他冲周鹏摇摇头,故意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眼角点亮了风情万种的技能:“钱这种东西谈着多伤感情,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周队你要再这样,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周鹏笑着冲舒墨肩上捶了一拳,骂了声臭小子,笑着把钱塞进钱包里。 记下了舒墨这次的人情,好感度上了几个百分点。 刚刚还火冒三丈的周大队长,转眼的功夫便喜笑颜开,一脸慈爱地招呼大家拿盒饭,几个正在往嘴里塞防腐剂拌汤面的人简直哭天捶地,之前还为抢着热水开心不已,转瞬之间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最后拿盒饭的时候都犯了难,周鹏皮笑肉不笑面色“慈祥”地看着众人伸向豪华盒饭的手,买的正主吃着剩菜饭盒,毫不嫌弃,他们更不好意思拿了,终于在周鹏的爱的凝视下,剩菜饭盒拿走了一半。 容铮瞧着这一幕,转头看舒墨正慢条斯理擦着筷子,眼皮耷拉着看着饭盒,脸上全然写着没胃口。 “老容,盒饭!”周鹏见他进来,招呼他。 容铮冲他礼貌一点头,把资料递给他,回手从闪着金字的包装袋里拿出一盒走。容铮这举动,瞬间打开了信号,一堆对着豪华盒饭虎视眈眈的饿狼,蜂拥而至,瞬间就没了。周鹏拿着资料,目瞪口呆。 盒饭都没了,连他买的剩菜饭盒也没给他留下。 正当他想要发火的时候,背被拍了下,他语气不善地转头:“干嘛?” 一盒饭横在他面前,头发被弄乱的魏威,喘着口气:“周队,我给你抢的。” 周鹏看着跟前那盒包装精美的盒饭,再看看魏威手里包装简陋的盒饭,不知怎地,眼眶有些热,他伸手揉了把魏威头上的软毛:“你小子,还想着我啊。” 魏威嘿嘿傻笑两声:“快吃,要不就冷了。” 周鹏点点头,却没接过,直接从魏威手里拿了另一盒,不等魏威反应,就打开往嘴里塞,两三下就吃完了,抹着油乎乎的嘴,催促道:“快点吃,马上就开会了。” 魏威笑得挺甜,露出两小酒窝,晃了两下腿,欢快开吃。 舒墨一双筷子,被擦了四五遍,看着饭盒里的菜色实在有些没胃口,眼前忽然一黑,他跟前放了一盒饭菜。 这装盒饭的盒子十分讲究,用的是可回收利用的树脂盒,和他手里的白色厚泡沫两档次。没等他反应过来,他那盒饭菜给打开放在了中间。 容铮坐在他对面,不等他反应,及其霸道的把他手里的筷子给扔了,给了双沉甸甸的铁筷子,解释了两字:“我的。”说完看舒墨拿着筷子发呆,又加了四个字:“洗干净了。” 舒墨嘴角勾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容铮忙活着把两份菜全部拼在一起,跟着把舒墨眼前那盒饭放在自己跟前,换过去另一盒明显米比较好的饭。 容铮:“吃。” 舒墨忍着浮在嘴边的笑意,点点头,往嘴里塞饭。 两个人合着两盒菜,吃得津津有味。之前那点莫名其妙的冷战,就在两盒饭间烟消云散。 周鹏吃完抹嘴,回头看舒墨容铮合着吃两盒饭,眼皮跳了跳,还有这操作,他咋没想到呢?心里正纳闷着,鼻子里闻见一股子酸菜坛子味,他赶紧捏住鼻子,粗声粗气地说:“离远点,你这是买了多少斤盐搁身上,我艹,你这味简直了。” 方圆半米无人敢靠近的小张,只能苦笑,他擦着脸上的汗:“这不是下午跑了整整一下午到处查事情吗?” “一下午?”周鹏瞥了眼坐在另一边跟人闲聊的林潇潇,“不是你今天跟林潇潇在一起,怎么又单独行动了?” 小张一脸往事不堪回首,不愿再提的样子。 周鹏给了小张一下子,狐疑低声问:“她那鼻子咋了?叶天不是她套出话的?别说是你,我还不知道你那张笨嘴,有个屁用。” 小张翻了个白眼,一脸惨不忍睹的跟周鹏回忆了林潇潇的光辉事迹,说到最后林潇潇被咬鼻子,简直胸口被压了个大石头堵上,本来以为今天一定挨骂了,还好遇见了大救星舒墨,不然晚上周鹏肯定罚他蹲马步。 “什么?”周鹏惊愕了下,瞥了眼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洋洋得意的林女士,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下,“你他妈怎么没说清楚啊,就说叶天招了,这谁他妈知道谁审的啊,这下所有人都以为林潇潇干的。” 小张没着急:“没事,舒墨说了,不要提他,这事就我和刘琳知道。” 周鹏瞪了他眼:“这功劳记在谁头上,是林潇潇还是你啊?” 小张看白痴一样看他:“ - 分卷阅读192 当然是舒墨啊,关她林潇潇啥事,没给拖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周鹏抹了把脸,得,这事儿先搁一边,当作不知道,也不记功,瞧这事办的。周鹏这会儿脸能黑得跟煤炭一样,隐隐几根头发掉了下来。 年纪轻轻发际线已经堪忧了。 这茬过去,吃饱喝足听了一通最新案件进展,周鹏完全无视了林潇潇一脸期待被夸的表情,开始抓着几个重要线索扯了会儿。 最后散会,容铮出面聚集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林潇潇眼巴巴看着走出去几个人,周鹏微笑着走到她跟前拍了拍肩,安慰道:“小林,我看你这身体不大好,这案子你就别跟了,回家去休息,养好伤再说。” 林潇潇听完一脸的不可置信:“我、我只是鼻子受伤了,手脚还能动,脑子也没毛病啊?” 周鹏皮笑肉不笑,脑子的确没病,不然能做出那傻逼事吗? “好好休息!”周鹏又重复了遍,没给林潇潇争取的机会,直接断了她念头,指使余宏军马上把林潇潇送回学校去,跟着又体贴压低声说,“最近好好养伤,药费单据拿好,我回头让刘琳去拿,你就别瞎跑了。” 看林潇潇欲言又止,又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养好身体怎么能为社会主义添砖扛瓦呢?” 余宏军旁边小声嘀咕:“添砖加瓦。” 周鹏横了他一眼:“……” 用杀人的眼神盯着余宏军,就你能,就你懂得多,就你有文化? 余宏军谄笑:“林潇潇,领导也是关心你的身体,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你这熬夜容易伤身体,这伤口在脸上不好好修养,没准会一辈子挂脸上。这要是留下印了,我们得多自责。” 周鹏眼神立马变为欣赏,连忙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林潇潇不情愿的眼神立刻就变了,颇为感动的冲周鹏道谢,跟着余宏军走了。 余宏军其实心里完全不知道啥原因,跟着瞎绉,接到周鹏一个赞赏的眼神,立刻知道这次自己马屁是拍到正地了。 两人一出大楼,没想着忽然窜出一个黑影挡在了两人面前。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七十六)无孔不入 晚上黑黢黢的,市局门口就一小盏节能灯挂着,垂下来的光打在地上,阴森森的,不过这阴森却被门口一阵嘈杂声打乱。 四五个小马扎蹲在市局门口,马路对面,正咿咿呀呀唱着黄梅戏,几个老头老太眉飞色舞地在那,把手随着歌声舞来舞去,举手投足都透着股专业范儿。 今天这日子算是个特殊日子,市局对面新开了家盲人按摩店,这盲人按摩店是残疾人协会开的。店不大,也就四五十平,放了五张床,每张床都铺了层薄毯,装修不豪华,却看得出来干净整洁。资金来源大概是捐款,里面几个小伙子,都是心比眼睛还透亮的年轻小伙子,长得都秀气得很,被人说两句,就脸红。 周围的大妈大爷心肠热得很,自己拿来了各种乐器,在旁边敲敲打打帮忙召集点人气,这会儿刚好吃完饭,溜大街的人不少,都围成了一团凑热闹。对面就是公安局,他们也不怕出啥事,把小孩随便一丢,就站在旁边摇头晃脑听小曲儿。 刚出来的余宏军和林潇潇,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余宏军不禁皱了眉,低声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完就探头看门口,倪大爷正坐在小马扎上眯着眼睛听小曲,跟着节奏,脚底跟着有意识地拍地,摇头晃脑,那样子非常陶醉。 “余队,好久不见,我这不是太想您了,您看看我们有多久没见了,这不是老朋友向给您拜个年吗?” “呵呵,这不是朱大小姐吗?我看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直说,没必要弯弯绕绕的。” “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这次来是想找你们打听点消息。” 那声音实在好听,字正圆腔,一口播音主持的味道,林潇潇撩开眼皮看去,顿时有些惊讶,对方正是新闻早八点的女主播朱虹,余副队怎么会和这个人认识?听对话,还是老相识。 余宏军没好气地舞了下手臂:“快走快走,不然我叫人把你带进去喝杯茶。” 朱虹不以为然,微笑道:“余队,咱那么久没见面了,怎么刚一见面就要请我喝茶,这要让嫂夫人知道,多不好啊。” 余宏军一时语塞,瞪了朱虹一样,提起这茬他就有些不爽快。 余宏军有个老战友,这些年发达了赚些钱,交了个女朋友,女朋友就是朱虹,几人就认识了,当时朱虹只是个小记者,嘴甜人美,大家都挺喜欢。 余宏军当时对她没啥戒心,看小姑娘喜欢问案件的事情,一个是有几分虚荣心,二个是被漂亮小姑娘追着问,怎么都有点难以把持。 当时正好有个案子,在一家宾馆里发现了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案子令人犯愁的是,女尸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在最近一部黄金档婆媳电视剧里演女二号,女尸身份一披露引起了掀然大波。 案件当时锁定的嫌疑人有三个,一个是未婚夫,一个是该片的导演,一个是该片的男主演。这女人的关系圈可真够乱的,越查越觉得腐化,每部作品基本都卖了肉,打胎都打了无数次。 未婚夫是老实巴交的大学辅导员,家里有点小钱,知道这些关系后,瞬间跟吃了苍蝇似的,不过他嫌疑最大,由爱生恨,电视最爱桥段。 导演和这个小明星,有肉体交易关系,答应的给女主女一号的角色,结果变成女二号,女人便一直威胁导演,要将她们的丑事败露。 再说这片的男主,非常大牌,从国外培训回来的当红炸子鸡,粉丝几千万,号召力非常强。女人其实和男主没有肉体关系,只是女人当时耍了个心眼,故意将两人的对话和碰面,做得很暧昧,还威胁要将消息透露给了狗仔队,敲诈一千万元。 因为案件的特殊性,上上下下都下封口令,绝不能透露半分。 余宏军当时喝大了,稀里糊涂就把几个嫌疑人当八卦说了,说完酒醒了又害怕了,赶紧抓着朱虹警告她不要说出去。 没想到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全是受害人和大牌男主的各种小道八卦,最后矛头一指,指向大牌男主,质疑猜测大牌男主就是凶手。 消息一出来,四方风向都跟着动了起来,男明星黑料开始一波一波往外曝光,什么恋爱那点小事情,读书时候抄作业,和人小屁孩时光屁股打过架全都被抖了出来,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被放大镜扩大。 - 分卷阅读193 平时键盘党们,也就是看个乐呵,吃瓜群众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明星的黑料,赶紧抓住放嘲讽。明明只是嫌疑人,却已经被钉上了,渣男,杀人犯的标签。后来这个大牌男明星实在忍无可忍,发了个通告,又是一波嘲讽。 事件的结束,是男明星最后发了封自杀信,以死证明清白。 幸运的是,男明星对身体构造太不熟悉,一刀割下去,没找准动脉血管,被及时送往医院,救回了一条小命。 到此,事情闹大了,余宏军的正队长头衔被扒了,朱虹成了炙手可热的王牌记者,直接升成了女主播。 有时候血馒头,就是那么好吃,凶手查出来是这个女明星的童年好友,玩s,一时太过,弄死了女明星。然而却没人关心结局,只有三个被冤枉的男人,背着杀人犯的阴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余宏军看着朱虹就咬牙切齿,晃了晃手,扯开她嘲讽:“朱大主播,什么时候需要您亲自出马了,你猜猜要是其他记者接到你被警方扣押二十四小时,会有何感想?” 朱虹脸上毫无惧色,而是正色道:“我们有知情权。” 余宏军冷笑:“夜闯公安局,发挥你的知情权?” 朱虹微笑了下,脸色有些尴尬,不愧是做记者的,立刻换了个话题,先是冲余宏军撒娇,跟着套近乎,见余宏军面色好了些:“最近听说你们手里头有个大案子?” 余宏军瞥了她一眼:“你消息倒是灵通。” 朱虹笑了笑,没搭话。 余宏军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她,径直去了停车场。 朱虹见余宏军走了,心里有些着急,眼角瞥见了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立刻走上前叫住了对方:“这位警花美女,能给透露点吗?” 林潇潇顿住脚步,看向朱虹,朱虹装可怜:“我这拿不回去消息,一定要会被台里给骂死。” 林潇潇皱眉,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余宏军那头按车喇叭。 朱虹笑了笑,悄悄递了张卡片放在林潇潇手心里:“等您有空要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说完又怕林潇潇回头丢掉,谄笑着拉住林潇潇手臂,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您放心,我一定保密,不会透露出去消息源,而且还会给您支付一笔满意的报酬。” 报酬,林潇潇心里跳了跳,她不缺钱,却缺点买奢侈品的钱。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透露消息,一定会给队里带来负面影响,首当其冲受影响的就是容铮,想到这里,刚刚要吐出口的词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林潇潇拿着名片,迟疑了一小会儿,思索半天最后还是把名片放回兜里,转身走了。 坐进车里,余宏军就问:“她找你问什么?” 林潇潇摇摇头,系安全带。 余宏军不太放心追了句:“她的话你别信,也别和她联系,这女人吃肉,骨头都要嚼碎吞进肚子里,不是啥好对付的。” 林潇潇往外看了眼,朱虹正伸手,咧开嘴笑着冲他们招手,她唇上涂着猩红色的口红,脸涂得惨白,夜里白惨惨的灯光打下来,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林潇潇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咽了口唾沫,拽紧安全带保证道:“不会和她联系。” 夜里风一阵阵吹了过来,将街边的小曲儿声引到了整条街。倪大爷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一下一下打着节拍,不时的还跟着哼上两句,好不惬意。 对面的几个年轻按摩师,正腼腆着和周围的大爷大妈聊着天,空气里透着股悠闲美好的气息。 晚上这会儿宁静中带着热闹,嘈杂间又带着寂静。 容铮、周鹏招了几个信得过的人进会议室。 他们也不多废话,直接说了关于他们发现培训机构的事情,已经联系好了机构人员,问哪个愿意去。 说完,把培训机构的宣传单发了下去。 宣传单主要介绍参加课程后会到达如何如何的成果,各种业界大牛现身说法。这样一个课程,可以让人破碎的家庭再重组,摇摇欲坠的夫妻关系再和谐,濒临破产的公司再扩大…… 简直就和童话一样,这么完美功效的一个课程,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想要参加必须有两个条件,一个是高昂的学费,再一个是必须要有中间介绍人。 看完所有资料的众人,站成了一排。 周鹏问,谁愿意去,没人吭声。 容铮面色不太好,咳嗽了声,清清嗓子。 “不是。”吕傅勋出口解释,“看这种广告传单,多半就是那套摧毁心理防御的洗脑伎俩,我们对于自己的自制力没把握,万一被反洗脑了怎么办。” 周鹏摸了摸下巴,看向容铮,觉得吕傅勋言之有理。 吕傅勋建议:“这样吧,谁觉得自己行,站出列。” 舒墨还在仔细研究资料,忽然觉得袖子被扯了下,转头望向被扯动的方向,顿时傻了眼,怎么所有人都站在他后面?还排成了一列?这是干嘛? “咳。”刚刚拉他的魏威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轻轻咳了一声,小声解释,“周队他们说,谁自愿参加课程的,主动站出列。” “站出列?”舒墨扫了眼周围,只有他站在最前面。 周鹏似笑非笑地看着舒墨:“恩,小舒果然好样的,非常积极。” 舒墨:“……” 舒墨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人性的丑陋和黑暗面。 容铮平时冷冰冰的脸上难得的隐隐带些笑意,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舒墨身边:“别担心,只是去找线索,不会让你去只身冒险的。” 最后还有些不放心,红着耳朵添了句:“我会一直跟着的。” 舒墨望向他,迟疑了会儿点点头,答应了。 散会就让大家伙休息去了,他们休息的地方就在市局的办公室,军绿色的行军床铺了满地。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跑了一天,这脚臭味,可谓是十里飘香。 舒墨喘了口气,手腕一紧,就被人拉着手进了隔壁的小房间,小房间是独立的办公室,一进屋就犹如进了花房,隔绝了臭气还有股青草的清新香气。 舒墨回过神这才发现屋里就两人,容铮红着耳朵踌躇着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他悠悠地看向容铮,似笑非笑地问:“有什么事吗?容队?” 容铮僵硬着直起身子,看向舒墨,摇摇头:“没事,你睡那儿。” 说完容铮指着屋里唯一的沙发,那沙发可以是沙发床两用沙发,容铮三两下把沙发弄成床,跟着铺上被子,再仔细的检查屋里的暖气装置。跟着招手示意舒墨过去,舒墨心里七转八回默默看着容铮在他面前沉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却说着关心的话,忍不住起了坏心。 “我把沙发睡了,那你睡哪儿?” - 分卷阅读194 容铮看了眼沙发,十分认真指着一旁的地板:“我睡地上。” 舒墨摇摇头,看了眼屋外黑漆漆的影子,还有鼻尖绕着的清新香气,忽然鼻头一红,打了个喷嚏,就在对面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又跟着连续打了四五个喷嚏。 他红着一双兔子眼,可怜兮兮地看向容铮指着窗户:“我对空气清新剂过敏,能把窗户打开吗?”他话刚说完,窗户就被打开了,屋里的空气立刻就有冰寒刺骨的冷风灌了进来,舒墨忍不住抱紧手臂,打了个寒颤。 容铮手足无措地站在窗户边,开了窗户寒风又进来了,关了窗户空气清新剂散不了。 舒墨坐到沙发上,把身子赶紧窝进被子里,还是觉得冷得很,可怜巴巴地望向容铮,拍了拍沙发,冲容铮招招手:“容队,就凑合着挤着睡。” 容铮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他迟疑地站在原地,身子绷得紧紧地,半天动不了。舒墨将身子缩到很小的位置,留出一大块空位,还不时地抖了身子,一副冷得不像话的样子。容铮踌躇了会儿,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咬了下牙,神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好像马上要上战场一样,同手同脚往前正步走,随后又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拉开铺盖躺了进去。 刚躺进去,屋子里的灯就暗了下来,屋里黑黢黢的,谁也看不见谁,只能听见屋里急促的呼吸声,在容铮看不见的地方,舒墨的嘴角缓缓地勾了起来。 晚上容铮睡得挺踏实,迷迷糊糊间,下巴被什么湿乎乎的东西啃了下,他不禁眉头锁了起来,就在他觉得不太舒服的时候,忽然怀里躺进了一个软乎乎发着热的东西,他下意识的顺手用手揉了揉,触手的感觉还行,像是个大馒头软绵绵的,他忍不住手里继续揉了两下,怀里的东西依着他的动作跟着往前蹭了蹭,紧紧贴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早上八点半,天还蒙蒙亮,舒墨就按照计划联系了那个心灵洗涤的培训班给他安排的辅导员。 怕被认出来,舒墨还特地乔装打扮了下。头发染成了时下流行的亚麻黄,还烫卷了,看起来像时下刚从国外来的小鲜肉。 容铮瞧了眼,红晕就爬上了耳朵,他粗声粗气地提醒:“你这不是选美。” 舒墨对着镜子整理下头发,不大在意地说:“好的外表可以给人好的感受,培训班里百分之五十是女性,我这样能更加容易和他们走近。” 容铮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让舒墨去做这个任务,太危险了…… 刚出大门,几个警花对着舒墨吹起了口哨。 舒墨倒不羞涩,顶着容铮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培训地点被安排在与世隔绝的古镇里,这个古镇叫做古月古镇,位于淮南市以东边境,前几年古镇旁边的地被一个开发商买下了,说是要修一个时代广场,广告铺天盖地,古镇人都满心期待。 可这工程修了几年,都没修好。后来资金链出现问题,工程就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停摆了。 好好一个古镇,被外面的横着的一块尘土飞扬的工地给挡了个结实。 生意一落千丈,后来再无人问津,谁也不愿意出去旅游,吃一嘴灰,本着的就是洗涤心灵的目的,最后洗涤了全身,灰头土脸。 村里人闹了几次,都没效果,一边是财大气粗的开发商,一边是没权没钱的小老百姓,天平自然朝着有分量的一边倾斜过去。 这个村子去之前他们就调查过,从村里人的一些只言片语里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七十七)临行 村子里隔三差五就有几辆从城里开过去的大巴车,进了村就消失了,找不到踪迹,也没人报失踪。过了大概两三个月会有一辆大巴车出来,再过了一两个月又会有一辆大巴车进去。 让人不解的是,这车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没多少人知道。 古镇上村里人之前以为是开发商的车,拦过一两次,上车转了一圈,就跟见了鬼似的,都说车里人中邪了,吓得腿肚子都是软的,直打哆嗦。自打那以后,就再没人去敢去拦车。 舒墨打整好站在路边等介绍人,容铮冷着脸,碎碎叨叨地念着注意事项,舒墨不时地点头,嘴角勾起,手指轻动,看起来心情颇好。 趁着还有时间,测试了下监听设备和定位系统。这玩意小小一个,搁在牙齿里,总觉着不太舒服,舒墨没事就去用舌头去顶。容铮皱着眉,冷厉地出声制止,不太放心地叮嘱别去碰。 舒墨嘴上应付着,还是下意识地碰,他不想用这玩意,挡不住被容铮婆婆妈妈拉着讲了一晚上,最后才不情不愿答应了。 大清早空气里都带着湿气,空气里都带着清晨特有的青草味,旁边的人碎碎叨叨,唐僧念经一样不停嘴,却还觉得神清气爽。 远远地一丛黑影飞了过来,砸在了他的身上,舒墨吃痛地一低头,差点咬到了舌头。包着眼泪花,吃痛地伸手把那团黑影下意识扯在一边。 小萝卜黏糊糊贴在舒墨身上,两只手紧紧拽着,死活不放手,好几天没见着,小萝卜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放舒墨走。 舒墨看清小孩,才想起来,好几日没见了,顿感自己有些没心没肺,愧疚地蹲下身子伸手环过小萝卜的腰圈在怀里。 勾了下小圆头鼻子,湿漉漉的:“怎么,昨天没跟婆婆好好待着,一大早就过来了,平时不是不睡到七八点不起床吗?” 小萝卜把脸贴在舒墨肩膀上,带着鼻音“嗯”了一声,跟着就开始抽抽,不说话了。 还是老毛病,跟个小闷葫芦一样。 舒墨叹了口气,拍拍小萝卜抽动的背:“哥哥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要乖乖听婆婆的话。” 随着他最后的话,衣服被抓紧了,打理好的衣服皱成了咸菜,小萝卜不乐意了,噘着嘴拼命发脾气,那小嘴撅起来可以挂个衣架。 “听话,哥哥过些日子就回来。” 小萝卜不吭声。 “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你知道哥哥有正事要做。” 小萝卜瞪着眼睛。 “行了,我走了。”舒墨狠心站起身。 “不要!”小萝卜站在原地跺脚,期期艾艾地说了句,声音带着哭音,可怜到不行。 容铮站在旁边,忍不住有些踌躇,远远地见着有个眼生的影子走过来,便开始着急了,蹲下身子劝:“小萝卜,乖,听话,这几天我陪着你。” 小萝卜不说话,死死地拽住舒墨的裤腿,就是不吭声。 舒墨忽然眯起了眼睛,“咦”了一声,慢慢蹲下 - 分卷阅读195 身子,拎起小萝卜的衣领:“怎么有根毛,还是黄色的……” 小萝卜闻言猛地一缩脖子,立刻离开退到八步之后。 舒墨冷笑,站直身子冲着他走过去,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慢地将那个小小的身子逼到墙角,顿时小萝卜不哭也不闹了,惊恐地瞪着眼睛盯着舒墨,一阵阵打嗝。 小萝卜慌乱伸出手,左右看看,舒墨站在他跟前,投下一大片黑影。 小萝卜彻底被吓着了,打着嗝根本停不下来。 舒墨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最后的声音猛然拔高,小萝卜的小肩膀也跟着抖了抖,跟着猛地遮住嘴,慌忙摇头,表示没有,他什么都没做。 完全就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舒墨面无表情看着惊恐万分的小萝卜,慢慢俯下身子对着他的脸,以迅雷之势一把捏住小萝卜的肉脸。 舒墨威胁:“小东西,我要是发现家里有任何不属于两条腿动物的踪迹,你就等着去李阿姨家做孩子吧。” 小萝卜的脸被捏得通红,他眼泪汪汪地揉着自己的脸蛋,大人真可怕,他要赶紧长大,他要独立!小萝卜默默心里发誓,现实中不得不低头。 雷局瞧见这幕,上前打圆场。 那天回办公室,看见一只满脸惊恐的丑猫,小萝卜抱着那只又丑又肥的猫一阵梳妆打扮,猫嘴上被涂了润唇膏,头上斑秃的毛被一撮一撮地扎成小辫。 那只猫的脸上,完全写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耐不住小家伙的哀求,雷局给那苦命的猫套上了项圈,带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一阵鸡飞狗跳,终于把猫带去了舒墨家。这下露馅了,看小萝卜朝他递过来可怜巴巴的眼神,有点不忍心。 雷局发话:“该走了。” 舒墨重新把身上的衣服弄了弄,站直身子,毫不留恋的转过身。 被放过的小萝卜,松了口气,伸出小手牵住雷局的手,一脸庆幸被放过,向面前的爷爷投上感。 容铮:“他走了,别看了。” 舒墨抬起头望了眼容铮,他心里其实很慌,这次去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日子一天天近了,就怕在九号之前他没办法找到任何线索。 舒墨:“小东西这几天就交给你们照顾了,我这一去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能得到消息……” 那边介绍人已经满头大汗地往他们这边望着,容铮心下有些烦躁,抓住舒墨的衣角,止住了他往前走的动作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容铮板着脸,肩膀绷得紧紧的:“你说话的口气……感觉像是在托孤。” 舒墨笑了笑:“抱歉,我只是担心他这些日子不听话。” “我会照顾好他的。”容铮突然脸上有了些表情,“我有些后悔了。” 这句话让舒墨错愕了下,完全不知道容铮在后悔什么,他看着介绍人站在街角不过来,眼神有些焦急,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烦,又有些紧张,不停用手擦着汗。 暗自定了定神,舒墨伸手在裤包里掏了掏。 跟着他拉过容铮的手,将他的手展开,放了一颗糖在他手心里。 又是一块巧克力。 容铮愣了下,脸忽然就红了。 舒墨拍了拍他的手,没说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就走了。 容铮站在原地,看舒墨走远的背影,把糖小心翼翼地放回兜里。看了眼时间,转过身坐到一旁的黑色厢形车里。 周鹏笑他:“就这么一会儿,还生离死别的,咱一路跟着,不会出事,而且你马上就能见着,用得着吗?” 容铮瞪了他一眼,把耳机带上,调试音。 周鹏坐在旁边,屁股下像是放了一排的钉子,坐立不安地来回颠着,容铮不耐烦了,放下耳机问:“你这是犯痔疮?” 周鹏翻了个白眼:“我刚得到消息,那边跟着吕一鸣的人发现他最近一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就会出门,然后到榆树街喝咖啡,见一个人。” 容铮:“什么人?” 周鹏笑了笑,拿出一叠照片甩他面前:“熟人,没想到吧。” 容铮拿过照片看了眼,顿时沉默了,这人真的眼熟,是王迅他爹,学教局局长王至宝。 介绍人叫何淼,北方人,在淮南市做一些黑白色跨界生意,为人油光水滑的,不时的给局里透露点小道消息。 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局里乐的得多个眼线,一般情况下,不会找他麻烦。 这次找到他,也是巧合,宣传单上找了一通,上面有张笑呵呵的脸,嘴角挂着颗大痦子,穿着西装打着领结,完全一副人生赢家,成功人士的打扮。 在优秀学员名单上找到这位,还真是撞着了。 何淼接到电话的时候,结结巴巴地给周鹏保证,培训班绝对没问题,百分之百合法合格机构。周鹏没跟他废话,直接下命令威胁,什么陈仓烂谷子的破事都在嘴里兜了一圈。 后来见何淼怂了,有点松口答应的迹象,跟着又软着语气说只是接到了投诉,派人去看看他们里面有没有啥违规操作,没事就没问题。 何淼最后放了心,骂了句投诉人缺德,保证不露口风,帮助市局完成这次任务。 何淼果然是个老油条了,见着舒墨就开始嘱咐各种注意事项,还提醒几次不要说漏嘴。 他的身份是何淼老家的亲戚,正在读书的大学生,特别爱花钱,是个纨绔子弟,家里人希望他能够通过培训班的课程重新做人。 交代完身份,又不太放心上下打量下舒墨那身行头,加上舒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太像个在学校乖乖听话的好学生。 他这个不太信任的眼神,被舒墨看出来了,舒墨冲他笑了笑,揉乱了头发,把胸前的领子扯开两个扣,嘴角一勾,暧昧地冲他一笑,既然还有几分邪气的味道,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什么叫做只长了副好脸蛋没大脑的花花公子,什么叫做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何淼猛地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道了声好。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七十八)心灵洗涤 坐大巴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人民广场旁的一个小巷子,今天是工作日,周围人不多,只有几个锻炼身体的大爷大妈。 他们到的时候,路边已经站了五个人,年纪看着都挺大,四十岁左右,三男两女。 彼此 - 分卷阅读196 都是认识的人,围成一团有说有笑,还没走近就听见他们大声地谈论着课程,诸如,感动、震撼、真理几个比较具有煽动性质的字眼不时地从嘴里蹦出来。 其中一个穿着打扮非常洋气的女人看见了何淼,立刻招手打招呼:“老何,好久不见啊!” “葛经理,好久不见。上次咱们课程完了,回去我真是收获良多啊!上个月老赵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能当‘助导员’,正好这些日子空下来了,我就过来了。”何淼也招招手,笑呵呵地把舒墨往前推,“舒墨,我侄子,他父母把他丢过来,希望上课好好收收性子。” 舒墨羁傲不逊地一甩头,脱开他伸来的手,扬起脑袋往旁边一站,重心放在一条腿上,整个身子就跟冲了电的按摩器一样,不停地摇啊摇,完全一副叛逆中二少年,学习电视里的古惑仔抖腿行径。 瞧着这一幕的何淼,忍不住心中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市公安局的同志,装起二世祖小流氓一点不在话下。 葛茜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附身到何淼身边,小声说,这孩子是该教育教育,话说完伸手扯过来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一直没怎么说话,对人十分冷漠,见着何淼客气地清了清嗓子,点点头致意。 “我表弟,胡鹏,我把他带过来上上课。”葛茜笑了笑,“胡鹏刚离婚,性格太内向了,我想带他来听听课。” 胡鹏一直绷着全身,何淼是个商人,眼神贼精,上下打量一番,就能知道对方是啥水平的人。胡鹏一身衣服,合体贴身,布料非常精致,中间有夹着金线,一看就知道是国外的高级货,还是定制的。 这商人本性压过了做线人的责任感,当下热情上前一副老朋友,握住对方手打招呼。 胡鹏被碰着手,忽然就跳了下,往后猛地退了几步,像是被惊着了一样,跟着一脸厌恶的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用力擦拭着手指,和被碰过的地方。 被当成巨形人体垃圾的何淼,僵立在原地,脸上挂着的全是尴尬。对方丝毫不给留一点面子,跟吃了狗屎似的,还开了瓶矿泉水漱口,何淼一张脸铁青。 一辆黑色的厢型车缓缓地跟着一辆橘色大巴车。 “头儿,舒墨传来讯号,车上总共二十三个人,其中四个是介绍人,一个司机,还有两个老师。” 容铮点头:“人员名单资料都到手了吗?” 车上没打印机,多米直接把电脑转了过来,屏幕上的内容十分清晰,每个人从出生到长大,每件事情事无巨细的展现出来。 网络其实就是双刃剑,一方面方便人们的日常生活,提高工作效率,使人们的交流学习更加方便贴切。另一方面人们几乎没有隐私,就连你想匿名发个举报信,对方都能马上从你的ip地址搜索到你个人头上。 手机、电脑电视节目都是人们现在生存在这个社会的必要物品,除非进入深山老林,就连你办个会员卡的信息都会被登记在册。 查看了资料,没什么问题,家庭关系和之前灭门案的家庭关系没有什么相似的。 多米手下键盘如飞,嘴上不停:“头儿,你让八爷去查啥了?” 容铮眉头皱起来,吕傅勋之前想跟着一起来,直接被他派去跟周鹏下午去跟吕一鸣那条线,说到底还是觉得周鹏不太靠谱,吕傅勋经验丰富,是老专家,由他跟着多多少少能放心。 他冷着脸,瞥了眼多米:“什么八爷,乱叫什么,我看你才该叫八哥,天天八卦的不行。” “嘿嘿。”多米傻笑,“我就是这点爱好,不八卦就成就不了今天的我。” 容铮没吭声,翻开另一页,看样子很入神,不想被人打扰。 “舒哥知道咱们开车跟着的吗?”多米看了眼视频,他在其他人上车前就黑进了公交公司的监控,现在清晰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舒墨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烟,不时地冲旁边的小姑娘一脸暧昧地说什么,小姑娘笑得花枝乱颤。 “不知道。”容铮把资料摔在桌上,“还不做你自己的事情?” 多米觉得脖颈一冷,说不出的浑身通体发寒,猛地一缩脖子老老实实地回座位上。 视频那头,舒墨正在变小魔术,四五个人把他围在中间,就见他把一盒扑克放在手里不停地上下翻,他的手转得非常快,人眼根本就捕捉不到他的动作,跟着一阵阵惊呼,完美地让手里的扑克不见。 一群人赶紧周围到处找,还要搜舒墨的身,舒墨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神秘的伸出食指忽然空中一抓,扑克牌出现了,跟着另一只手凭空一抓,又出现一朵玫瑰花。 玫瑰花是塑料的,花瓣都被压扁了,不过不妨碍周围的小姑娘们喜欢,两个老师都被逗得开心不已。舒墨这一举动,倒真是如他所言,获得一众异性的好感。 趁着近一小时的路程,舒墨凭借自己的小魔术,和一张极具诱惑力的皮囊,俘获了车里所有异性的宠爱之心,舒墨尽最大能力发挥自己的魅力,了解了几乎全车人的讯息。 很快他们就到了古月镇,古月镇和资料上了解的讯息相同,因为周围尘土飞扬的工地,和因施工阻断的道路,都让这个古镇变得与世隔绝。 大巴车没有在古月镇停下,而是一直往前开,越往前越荒无人烟,要不是有认识的介绍人一直在安抚,恐怕这车人都以为自己是要被卖到什么山沟里去。 开到一处开阔的场地,忽然车就停下了,老师和介绍人,开始像赶小鸡一样,把他们十七个人全部赶下了车。等他们刚下脚,车就开车了,留下他们一行人。 这时候就有部分人开始不安起来,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望过去全是光秃秃的树,正当他们不安提出异议的时候。忽然走来了一列人,这列人穿着都十分宽松,宽裤子宽衣服,类似于道服。 长头发被梳成髻,短头发头上绑了根咖啡色绳子,举手投足一股超凡脱俗的味道。 刚刚还有小情绪的人群,见着这几个人,不满情绪立刻就烟消云散,眼中都浮现了对课程的期待,以至于来人要求他们交出一切通讯电子设备,他们也乖乖听话。 没收了所有的通讯电子设备,他们被带着步行,一行人走路的时候,因为拘谨都没怎么吭声,以至于气氛一度沉重。 忽然那列仙风道骨的人,开始唱起了歌来,歌是早年间的流行歌曲,现在来说已经过时了。但是学员大多数都是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听见当年耳熟能详的歌曲,立刻开始回忆了从前,十分动情的一起歌唱。 最开始还有几个不好意思,后来被人笑着说,这里又没其他人,唱出来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瞧不起谁,于是一群人大声唱了起来 - 分卷阅读197 。 舒墨没吭声,他是个二世祖,对这种老年dis音乐实在没什么兴趣,只得耷拉着眼皮,一副无可奈何中隐隐带着嫌弃的表情。 大多数人都跟着唱了起来,除了舒墨,还有俩个人没吭声,一个是胡鹏,习惯性地躲在角落,不停地拿湿纸巾擦拭着自己,还有一个小女孩,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很不高兴,一直噘着嘴,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脚下踩着的道路。 可能是作为同类人的感觉,三人都同时抬起头互相打量了一眼,跟着一副心有灵犀的表情低下头,继续自己手里有些神经质的动作。 走了不知道多久,反正舒墨觉得嗓子是有些干了,正打算补充水分,不远处便传来了吆喝声,紧跟着旁边的人开始兴奋的跳跃。 舒墨眼神暗了暗,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拿出水瓶,含在嘴里,小口小口吞掉。 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农家乐一样的屋子,看着粗糙的装修和床铺,就是一家十分贫穷的乡村住宅,对于这样的环境,不少人都蹙起了眉,毕竟平日里吃惯了鸡鸭鱼肉,忽然让你吃糠喝粥,怎么都会膈应人。 人群里方才因为唱歌,而涌起来的热血及凝聚力,很快就要散了。 就在这时,忽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穿着和那几个道服不太一样,他穿着很得体,一身的西装,人十分瘦,像是皮都贴在了身上,偏偏他很有气势,走路的时候都会像模特一样,紧紧绷着肩膀和锁骨。 进屋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看见新学员们,露出了一个算得上十分善意的微笑,他将资料递给身旁的助教,跟着清了清嗓子,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心灵洗涤所,我是本次体验课的老师,丁帆,我们将在这里待上一周的时间,让大家重新认识自我,现在我将让助教们将本课的纪律发下去。” 舒墨拿到自己手里那份所谓的纪律条例,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 他手指动了动,不错,还挺有意思。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七十九)类似 下午二点过一刻,一辆黑色四个圈标志的车,缓缓地驶进了巷子里,原地绕了两圈,最后停在了巷子口。巷子口被四五棵大树遮挡住,地上铺满了黄色的枯叶,只听嘎吱嘎吱的声响,一双擦得程亮的小牛皮皮鞋踩在了上面。 几声鸟叫忽地越过那人程亮的头顶,扑闪着翅膀往孤零零的电话亭一拐,不见了踪影。 电话亭里有人正坐在里面拿着话筒喂了半天,电话亭外横凳上,戴着一副墨镜的吕傅勋叼着一根烟,悠闲地晃着腿,眼角却瞥着那头的景象。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状若不经意地站起身,朝着电话亭走去,环视了周围一眼,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个小角落。 下一秒,他伸出手轻轻敲了下电话亭的门,电话亭门开了,周鹏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秃驴进去了。”吕傅勋简短地说。 周鹏眯着眼睛,装作在看马路上的风景,按住自己的耳朵嘟囔了句,跟着转过身越过吕傅勋,低声说:“小狐狸从东兴街过来。” 东兴街?吕傅勋听着有些耳生,不是吕一鸣他们教堂的位置。这条街主要是做一些批发生意的,交通极乱,加上那里有个十字路口,更加混乱,每次经过那里,都会被堵上一两小时才能通行。 等了一小会儿,吕一鸣果然如他们所料来了咖啡厅,吕傅勋和周鹏钻进了旁边的厢型车里,打开了监听设备。 声音嘈杂了一小会儿,一个带着浓浓鼻腔的声音冒了出来:“吕牧师,这事你得帮我想想办法。” 顿了两秒,视频里的吕一鸣慢悠悠的喝着茶,没吭声。 王至宝有点急了:“这可怎么办啊,我家四代单传,就这一根独苗。王迅也是不听话,我让他平日少惹是生非,哪知道这臭小子背着我到处搞事情,我真是,年初的时候,就该打死这小兔崽子。” 年初的时候?王至宝提出了一个时间段,再加上前后一联系,那张优秀五条杠好学生的脸显现了在两人面前。 “这孩子平时还是很听话。”吕一鸣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哎,不瞒你讲,这孩子最近些日子怪怪的,总是背着我们不说话,回家就往厕所钻,一呆就呆半小时。” “你不是说他最近开始学会自己洗衣服了吗?这是一个好现象。” “的确是这样,不过……” “哈哈,不过什么,小孩子嘛,青春期有心事很正常,不要想太多。” 周鹏听着两人闲聊,有些不耐烦:“他们在这会儿磨叽啥呢,也不入正题。” “周队,你这是怀疑……王至宝和案子有关系?”吕傅勋摸着小胡子,看着周鹏一脸厌恶地盯着监控里的王至宝,说道,“王至宝没那胆子吧,之前和他接触过,滑溜的跟泥鳅一样,很关心自己的政治前途,不可能和这人命案子沾上关系。” “我啥都没说啊!”周鹏举起双手,“我只是想知道王至宝为什么要和吕一鸣联系,吕一鸣现在是咱们的第一嫌疑人,一切和他联系的人都有可能有蛛丝马迹。” 听了有两小时时间,吕傅勋摸摸下巴摇摇头:“你这是浪费时间,两人很可能就是朋友关系,只是闲聊。”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周鹏翻了个白眼,“说不准,你看看吕一鸣那衣冠禽兽的样儿,说不准心里使着坏,再说这王至宝,前些日子儿子过个生日,开得跟寿宴似地,生怕人不知道,你看看我朋友圈,全是这群人吃喝玩乐的样子。” 周鹏把手机“啪”的一声甩桌上,看那样子有些生气,也不知道吃错啥药了,眼睛瞥见王至宝地中海的脑袋,表情全是厌恶。 吕傅勋叹了口气:“咱们这是查灭门案,不是查王至宝渎职,查王至宝渎职,也是纪检委的事情。” “感情这事情咱们人民警察就不能管了,领导人都说了,我们就是群众的一块砖,哪里需要添哪里。”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吕傅勋说到最后眉毛都立起来了。 两人说着说着火药味就出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让谁。 魏威咳了一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他瞥了眼周鹏的手机,忽然就伸手把手机抢了过来,在周鹏砸嘴刀子前插嘴:“这是王局长的全家福?” 周鹏看了眼,“嗯”了声:“这是 - 分卷阅读198 王局长的老丈人,别看现在中风半个身子不能动了,以前可是叱咤风云的老人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看上王至宝这么个东西做女婿。” 话里带着话,矛盾不小。 魏威诧异地盯着:“你们觉不觉得,这构造和咱们受害人有点像啊?” 周鹏和吕傅勋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赶紧凑上前看。 全家福上面,夫妻两个站在两边,儿子站在中间,中风的老丈人坐在轮椅上抱着个小女孩。 吕傅勋疑惑问:“这小女孩是谁?王至宝不是说他家四代单传吗?” 魏威疑惑:“不可能是王局长的孩子吧,政策在上面压着呢,除非他打算弃政从商了。” 周鹏皱着眉,虽然他心里厌恶王至宝,面上功夫做得还是滴水不漏,他往上翻了一遍王至宝的朋友圈,全是些政治新闻的转发,几乎没啥个人生活,发的家人照片,没有一张是这个女孩。 “恩,你们看这女孩长得真挺……有创造性的,这孩子……长得还和王至宝有点像。”魏威瞪着双大眼睛,眼睛大的好处,看得认真仔细。 周鹏迟疑说:“我是听别人议论过,王至宝前几年带回个女孩,说是老家亲戚生的女儿,父母好像都过世了,孩子就交给他养。” 男人喜欢维护表面工作,女人一般喜欢拿私人通讯工具抒发感情,三人一合计,立即联系周围的朋友,有没有人间接和王至宝老婆加过通讯设备的,本来也就是本着试试的心态,没想着还真找着了。 把消息翻到了五年前,王至宝的老婆李爱佳忽然发了一长篇博客,大致是抒发对感情的失望,和对命运的不公,感叹父亲的忽然生病从而感受到的人情冷暖。 李老中风是在五年前的冬天,不顾家人反对,硬是要参加一个老年人旅行团,老人不服老,硬穿着间单衣就去爬雪山,爬到了半山腰,忽然就昏倒了,跟着很快被送往了医院,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身不遂,嘴巴歪着,舌头也撸不直,说不了话了。 “这多半是王至宝自己的孩子,李老中风,他就不怕了,堂而皇之把小三生的孩子带回家。他老婆也拿他没办法,你想他老婆在家做富太太做惯了,离婚后没了生活来源和炫耀的资本,肯定不愿意。” 周鹏分析道:“王至宝这一家子,符合凶手对受害人的偏好。” 又合计了会儿,监控两人动向的警员出了声,他们见监控里,咖啡厅两人已经起身告别,各自分手离开了,周鹏才坐到角落去打电话报告最新发现的情况。 魏威见周鹏离开,拉过吕傅勋,小声耳边说了句:“以前我还没来队里的时候,听说王局长和咱周队结过梁子。” 吕傅勋愣了愣,回想周鹏知道和吕一鸣见面的人是王至宝的时候,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明显里面有文章。容铮肯定是看出来,所以才把他叫来跟着周鹏。 吕傅勋疑惑:“啥梁子?” 魏威看了眼周鹏,确认周鹏在对面打电话,没过来,压低声音道:“以前我们队和扫黄大队一起查个大案子,当时正巧遇见王局长在里面应酬……”后面音就消了,换上魏威那张婴儿肥的脸上,浮现出一副和他极为不合的莫名意味深长的表情。 吕傅勋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手里的烟跟着抖了抖,心里觉着不是大事,跟着也就说了出来:“这种事情见多了,周鹏也犯不着为这种事情。 他贼兮兮地摇摇头:“你肯定不知道,王至宝当时不仅不认错,还非得打倒一爬,说是当时咱们组的组员,也就是周队当时的搭档诬陷他,强烈要求彻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那人就被辞退了。” 周鹏正在打电话,语言很,说明他还是公私分明的,要知道王至宝可是把周队当时的搭档……害死了。” “害死了?”吕傅勋顿住,转过头盯着他,错愕着又重复了一遍,“害死了?” 魏威眨眨眼,看吕傅勋惊愕的样子,面色有些浓重:“那组员当时被他一闹,跟着就被上级调查,然后开始走纪律审核程序,接着忽然就被降了处分,那人不服气,找到王至宝两人打了起来,谁知道那时候有辆车正好开过来,把人撞死了。” “这……”吕傅勋开始有点理解周鹏了,他算了算时间,那时候周鹏还在做组员,那应该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魏威应该也只是听了些风言风语。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心灵课程 上了半天课,舒墨就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他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不可控制的剧烈情绪波动。会顺着教导员的话,产生一些回忆过往的幻觉,渐渐的开始对自我产生怀疑,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不确定性,乃至于否定自己。 “你看这个……”忽然有个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那个熟悉又带点稚嫩的声音,让舒墨猛地一怔,一层鸡皮疙瘩突突地冒了起来,明明穿得很暖和,脊背却一阵阵发凉,微微缓了口气,脑子里的理智蹦跶了出来,告诉他这都是假象,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舒墨大力吞咽了口唾沫,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四周人影渐渐地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他赶紧闭上眼睛,顾自让自己慢慢镇定下来。 空气中只有人的呼吸声,和台上讲师的说话声,这些声音搅合在一起,感觉像是有数千只蜜蜂,在他耳边一齐扇动翅膀。 再睁开眼,他前面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背影很高大,很熟悉又很陌生,这个人说不上来很不对劲,舒墨回忆了下,他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件不属于冬天的白色衬衫,搭配着一条深蓝色运动裤,脚下的运动鞋底有些黏糊糊的黑褐色物体。 “你是谁?”舒墨眯起眼睛,询问出声。 那人没吭声,舒墨难耐地又问了一遍。 前面的男人忽然猛地一百八十度转过脖子, - 分卷阅读199 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狰狞地冲他咧开嘴笑,声音诡异:“他在找你……” 紧接着那人喉咙深处发出了一连串无意义的咯吱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舒墨被吓了一跳,猛地朝后退了一步,后面有人忽然吃痛叫了声,唤回了他的神智。 再回头去看,他面前哪里有什么男人,连个人都没有,周围的人都错愕地看着他,奇怪他怪异的举动,站在最前面的讲师丁帆皱紧眉,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瞪了他好几眼。 舒墨的后背已经彻底被沁出的冷汗打湿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满脸都是疲惫的神色,他不禁捏紧拳头。 他下意识看向前方,被腾起的雾气糊了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刚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他不会平白无故幻想出一个人,那人到底是谁? “他来找你了。”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十分清晰地冲他说话。 “闭嘴!” 舒墨冲周围的人微笑了下,表示自己没事。 他脑子里的声音不停,发出“咯吱咯吱”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和刚刚的幻觉合在了一起。 舒墨忽然觉得有一股寒流从身上滚了过去,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害怕了,咯咯咯。”那个声音心灾乐祸。 “去你妈的,闭嘴!”舒墨咬紧牙齿,空气中回荡的鼻息声既短促又粗重,像一张网将恐惧荒诞交织在了一起。 “妈妈,妈妈,我要找妈妈——”忽然声音一转,变成了哭声。 舒墨身子猛地一抖,肩膀被绷紧:“快回去!” 他几乎咬牙切齿。 “我想要妈妈,我不想在这里呆着……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小男孩,教室变得空空荡荡,有些不一样。仔细一看,屋顶开始升高,四周的墙壁退开,这里成了一个巨大的仓库。 周围白蒙蒙的一片,像是早上起床的雾气,奶白色的,让人伸手也见不到五指,然而他却能很清楚的看见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他低着头,抱着双膝,身子不停上下摇晃,颤抖着,小男孩很害怕,心里害怕极了。 舒墨小心翼翼地朝前走,那个孩子有着褐色的头发,瘦瘦小小,身上穿着的衣服很破很脏,像是经过了一场磨难,猛地舒墨在离男孩只有半米的距离停下了,他的眼皮跳了跳,他看见男孩的脚边躺着一具血淋漓的尸体。 一只兔子的尸体。 兔子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咬断,无力歪扭在一边,它的肚子被剖开,黏糊糊的血和内脏撒得到处都是。 男孩忽然抬起头,望向他,眼神很无助,脸上全是干涸的泪痕,他的嘴角有着干枯的血迹黏糊糊地挂在那里。 舒墨捏了捏手心,不疼…… “你是谁?”男孩问他。 舒墨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最后答道:“我是……经过的路人。” “路人!”男孩眼睛忽然亮了亮,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冀,跪着往前用双膝爬行,哀求道,“你能带我走吗?求求你,带我走吧,求求你了。” 舒墨认真地看着男孩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全是忧伤和无奈,他摇摇头,低声拒绝:“我不能。” 男孩看着他,极度忧伤地问:“为什么?” 舒墨没吭声,只是看着他。 男孩又问:“为什么?求求你了!带我离开吧!” 舒墨蹲下身子,缓缓地伸出手,用颤抖着的声音回答。 “因为……我就是你……” 男孩愣在了原地,舒墨伸出的手,变成了一只苍白的幼童的手,紧接着,他与男孩碰触的地方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 浓雾越来越密,密密麻麻地像是蠕动的白色小虫,渐渐地将他们吞噬在里面。 很快,男孩和他融合在了一起,他们合二为一。 猛地舒墨睁开眼睛。 一只蓝色的眼睛映在一旁的不锈钢钢柱上,里面的男孩嘴角慢慢勾起,手指像是弹钢琴一样,在裤缝间来回弹动,他猛地一转身,露出一只黑色的眼睛,惶恐不安,在钢柱上的倒影,渐渐地扭曲变形。 他歪了下脑袋,兴奋的血液在体内奔腾,有一只豺狼,正流着口水,龇牙咧嘴地在他心里猛烈跳动。 突兀地,死寂的空地,响起一阵破了音的旋律,男孩勾起的嘴角越来越大。 他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我要抓到你……” 舒墨睁开眼,课程已经完了,所有人开始鼓掌,他勾起嘴角,也跟着鼓掌,没有人注意到,他玩味地眨了眨眼睛,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那么,游戏开始了…… 现在该我蒙住眼睛,十、九、八、七……倒数,你要开始跑了,跑的越远越好。 因为,我要开始抓你了…… 舒墨一反之前惨白惊恐的表情,忽然变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所有人。 现在有个问题来了,他玩的这个游戏不是一二三木头人,而是捉迷藏。 这个鬼躲在哪里了? 舒墨难耐地勾起嘴角,殷红血色的嘴唇拉开一个暧昧不明的弧度。 每个人都在他的眼前晃动,他眯起眼睛,四下打量起来,刚发生的一切也就是意味着在无意间他碰过什么东西,他开始回忆,来的时候他接触过什么,碰过什么,吃过什么。 忽然,他想起了,他喝过一瓶水,那瓶水没有开封,是大巴车发放的。 看来……有人在搞鬼…… 下午五点钟,讲师便让他们互相交流彼此上课的心得。 很多人都有些面色不大好,他们交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对普通家庭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相对应的,他们也想要得到对等的交换。然后第一天的整整一上午却是滔滔不绝重复着讲他们需要遵守的规则,这相当于浪费了一大笔课时费。 大概看出了不少人已经对课程有了质疑,下午便换了个方式。 让他们回忆他们过去做的事情,还要他们用一些比较有煽动性的话,来说出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而且这句话不能是想要,而是要,要他们有更加强烈的欲望,来表达他们的必定的决心,跟着心里暗暗较劲,一定要完成这几天体验课的所有布置下去的任务。 一堂课下来,很多人都,这件事情必须是让他们一直饱受煎熬,不停在脑子里回放的事情。 紧接着他们被放去了食堂,所谓的食堂,就 - 分卷阅读200 是门口的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的饭,桌上的食物全是土豆,山芋,玉米,没有一点肉食,全是水煮熟了直接放在盘子里,没有一点味道。 这一餐和他们中午吃的,明显降了好几个档次,一群娇生惯养的人根本从来没体验过这些。好几个人都有些不适应,提出了抗议。 然而现在这种抗议软弱无力,没人会搭理,有几个人气性比较大的,采取绝食抗议,没有人搭理他们,丁帆和几个助教员也和他们一起吃这些东西,吃的津津有味。 吃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没吃的人,没人给他们留饭,这些可以吃的东西,一过时间就立刻被收走了,跟着他们又被拉住不能去休息。 他们被要求站在院子里,站在两列。 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丁帆又要求他们对立着站。 丁帆问:“还记得我让你们回忆的事情吗?” “记得。”声音稀稀拉拉的,看来刚刚吃饭的事情发生后,许多人的情绪很大。 丁帆要求:“你们现在每个人对你面前的人说你做过什么,你对面的人会大声的骂你!” 说完他举例叫两个助教示例,其中一个说出自己做过的错事,另一个大声的骂对方,说出类似你是人的败类,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诸如此类的话语,很快被骂的人泪流满面,完全没有冲骂他的人发火反抗。 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对方批评你的时候,你不能反抗,你要学会接受,反思自己。 丁帆说话非常有技巧,在众人情绪不大好的情况下,大声地描述着自己过往做过的错事,这些错事都很常见,却很引人共鸣,很多人跟着他时高时低的语调,渐入他的节奏,跟着他的心思开始反思自己。 很快,院子里响起了各种各样难听的咒骂声,紧接着出现哭泣声,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情绪开始失控,嚎啕大哭起来。而咒骂他们的人,也开始被情绪感染,把自己也代入其中,开始哭泣,还有情绪,从他们脸上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示,他们很满意这种效果。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一)第一晚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这里外面没有路灯,周围昏暗的很,只有微弱的月光洒下来些亮处,让人们能看清楚周围的情景,这里没有通电,没有网络,没有信号,完全与世隔绝。 后面有一片山林,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没人敢进去,隔着屋子和山林的地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涓流,从山上流下来,摸上去沁人的凉,是山顶上的积雪化成的水,很干净。 晚上活动完了,所有人都被叫到山林外面的小溪旁洗漱。 一场心灵的自我拷问,情绪崩溃,发泄完毕后,剩下的是无尽的疲倦。所有人都恍如隔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的事情,居然有种被鬼附身的感觉。 人类属于社会性的动物,情绪的相互感染,类似于心理学上的情绪效应,相对于好的正面情绪,人类的负面情绪更加容易受到传染,因为人类的负面情绪中恐惧与生存的关系紧密相连,导致人们一旦触发到应绪的渲染,越来越多的人情绪开始下,导师默默退开,丁帆也眯起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慢慢地退后,将胡鹏让到众人的面前。 这时候他姐就过来了,他姐算是上一届的优秀学员,这一届帮助体验课程的义工,也就是大家伙叫的助导员。 丁帆冲他姐微微一点头,他姐立刻就像是拥有了无上的权力一样,趾高气扬地走到他跟前,完全不顾念什么亲戚关系,插着腰指着他鼻子就开始无休止的破口大骂。 嘴里吐出的字眼,一个比一个恶劣。说他是个变态,是个杀人犯,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就在所有人错愕以为胡鹏会辩解的时候,胡鹏居然默认了。 他失声痛哭,不停地抖抖瑟瑟揉搓着双臂,暴露出来的皮肤被他搓得通红,上面全是大小不一的伤痕,看着让人惊心动魄,他好像极度厌恶自己,绷紧的身子,满眼里都是对自己的厌恶,到了最后,他干脆在众人的瞠目结舌的眼神下,猛地朝一旁的桌角撞去。 丁帆和几个导师,连忙冲上前将胡鹏拦住,防止胡鹏做出自残的举动,几个人将胡鹏捆了起来,轮流开始传输生命的美好的感念。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胡鹏的情绪才开始渐渐地稳定下来,那张痛哭流涕的脸,开始变回之前冷漠的表情,麻木的犹如一个木偶。 其他大多数人基本是贪污点小钱,收了点贿赂,混乱的男女关系,或者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获得利益,没有人是跟人命案子沾边的。 被人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胡鹏也不在意,解散后,他便孤零零一个人蹲在溪流的上方,一遍一遍用溪水揉搓着毛巾,那张毛巾颜色已经有些褪色,周围都泛着毛边, 舒墨想了想,心中有了几分疑惑,他装作不经意站起身,经过胡鹏的身边,胡鹏正拿着一块肥皂一遍遍的搓洗着手臂,他的手臂被搓的通红,几乎像是脱了一层皮,还起 - 分卷阅读201 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红点。 他没多嘴,忍不住回想起今天早上胡鹏和何淼见面的那一幕,这一帮来上课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有的为了挽救自己即将破碎的家庭,有的为了让事业更上一层,还有人就是为了洗涤自身,让自己更上一个层次而来的。 他眼角瞥到了把自己隐在阴影里的女孩。 女孩埋着头,看不清表情,舒墨回忆起女孩之前的话,她说她不该反抗父母,她要做个听话的孩子,女孩说话时的语气没有起伏,甚至一点点情感的波动都没有,他想了想,摸了摸兜里的魔术小玩意,微笑着朝女孩走了过去。 洗漱完后,没有娱乐的学员们,都回到安排睡觉的砖瓦房,屋子分上下两层,男人睡楼下,女人睡楼上,所谓的床就是个大通铺,所有人肩并肩睡着。助导员和讲师都没和他们住在一起,这帮子人里有几个没吃晚饭的,这会儿胃里空空,饥肠辘辘,加上情绪一阵大起大落,这会儿更加饥饿难耐。 那几个人相互之间一通气,渐渐地生出了些怨气来。 吃不饱简直就是人生道路的大敌,舒墨看着那几人义愤填膺的样子,思考了一小会儿,便转了个身去找自己的包。正当那几个人情绪绪调动了起来,开始抱怨起了课程来。 他笑了笑,拿了颗糖果塞嘴里,舌头裹了裹,腻人的甜味泛了出来,他的眼角不自觉瞥向通铺的一角。 胡鹏白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碎碎念着什么,那样子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就在舒墨皱起眉毛,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胡鹏突兀地,忽然笑了,舒墨的位置只能瞧见半张脸,昏暗的灯光下,那笑容过于诡异,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欢喜的东西,眼睛都在发亮。 在墙角碎碎念的男人,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下,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在空气中抚摸着什么,那动作太过于小心翼翼,好像怕会失去一样,他一面轻柔的抚摸,一面另一只手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 蜡烛的烛火太暗了,不时地噼噼啪啪,发出炸裂的声响。舒墨看不太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心里起了好奇心,忍不住想走上前去看,刚起身,忽然胡鹏转过头看向他,咧着嘴,笑容扭曲狰狞,一双眼珠子用力睁大,使得额头上的皮都皱在了一起…… 周鹏裤兜闪了闪,里面的手机震个不停,晃动加上刺耳的音乐把他刚刚要磕着桌子的头晃醒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不是电话,是手机闹铃,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周鹏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资料摔在桌上,用手抹了把资料上的口水,留下一抹深色的痕迹,郁闷嘟囔了两句,周鹏起身转身去厕所,打算洗把脸清醒下。 晚上市局为了节约电,用的都是声控灯,叫了两声灯亮了,他才回身回来,走了两步,忽然就看见窗户外面,好像模模糊糊间有个人影在乱晃。 瞬间他就不困了。 什么玩意? 他勾着背,给自己壮了个胆儿,心里默念着八荣八耻,……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一切牛鬼神蛇建国后都别想成精,蹦跶都不能蹦跶,直接甩你一脸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 可能是心里科学的力量战胜了封建迷信的幻想,周鹏胆子肥了几分。 这可是公安局,门口蹲守着两神兽,什么鬼东西敢在这里找事,怕是不想活了。心里活动了番,他腿肚子还是本能的有写发软。 走近窗户往外看了眼,他更怕了。 周围哪里有什么影子,鬼都没一个。 就在这时,灯忽然就熄灭了,黑暗里,周鹏有点胆寒,猛地拍了下手,发出声响,灯跟着又亮了,周围的确没啥人。 周鹏收回眼神 - 分卷阅读202 ,支着下巴,难不成是看走眼了?他又瞧了眼,推断可能是外面有风,树枝晃了晃,投下的黑影让他误以为是人。 哪里有什么鬼风,这大半夜的,空气都舍不得流动下,周鹏麻痹着自己,木愣愣地转过身,同手同脚往里走。 人的感觉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人们把自己有时候异常准确的感觉称之为第六感。 周鹏明明已经转过了身子,却没由来的,觉得有人正在偷偷盯着自己,这感觉来的太莫名其妙,却忍不住让人害怕。周鹏深呼吸好几次,装作不经意的往前走,但是那眼神跟着他太过于炙热,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忽然,周鹏猛地迅速转过头,还跟着大喝一声:“谁!”来给自己壮壮胆,结果眼前的景象把他差点被吓得心脏停滞。 窗户外,一个没头的身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二)新线索 周鹏吓了一跳,张牙舞爪地跳起来,尖叫出声,那叫声变了声,太过于尖细,像是被吓破胆的妇女抖着嗓子叫唤出声。 一时间,周围昏昏欲睡的夜猫子们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沸沸扬扬朝声音找了过来,一排排脚步声发出嘈杂的声响,仅仅一小会儿功夫,整个警局已经灯火通明了起来。 被人群围住的周鹏总算是回了神,尖叫过后,剩下的就是丢脸。 人多了,他也不怕了,只是腿还是有点软。 魏威小个子蹦蹦跳跳跑到他身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奇怪地盯着周鹏上下看了眼:“头儿,大晚上那么精神,声域挺广的。” “边儿去!”周鹏冲他一撇手,清了清嗓子,脸涨得通红,看起来有些尴尬,人越来越多,他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刚巧那个没头的影子,被他那一嗓子吓得,直接没了踪迹。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到底是人? 还是鬼…… 想到这里周鹏头皮就一阵阵发麻,腿肚子又开始泛软。 正在他疑惑刚刚那东西是啥的时候,几声嘈杂声指着他看了过去,转过身就瞧见一穿着棕色皮衣的男人缩着脑袋走了进来。 这棕色皮衣咋那么眼熟了? 那人走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踌躇了半天,不好意思地冲周鹏笑了笑,朝周鹏伸出手:“您就是周队吧?” 周鹏蹙起眉,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人衣领瞧,直接忽视了那伸来的手。 忽然猛地朝前一窜,两手死死拽住那人的衣领,他痞里痞气地笑了笑,眼睛里泛着股阴森冷恻的劲儿。 “好啊,你这小子,敢来吓我,我看你是嫌你命长啊!” 那人缩起脖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顿时成了个缩头乌龟,两条粗眉挤在了一堆。 他抖着声音,眼睛里闪烁着光,委屈极了,可怜巴巴地朝周鹏解释:“我被彭大力带进来的,哪知道那小子那么不靠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我这不着急到处找吗……哪里知道,会把您给吓着。” 周鹏猛地朝那人脑瓜子拍了一巴掌:“谁被吓着了?你说谁被吓着了?就你们那两三下子能把我给吓着?” 那人连忙谄笑着点头:“是,刚刚我给自己吓着了。” 周鹏没好气的喘了口气,冷着脸扫视了周围一眼,拉高声:“都堆在这儿干嘛?交代的事情干完了吗?资料审核完了吗?线索找着了吗?证据有了吗?” 一连串没换口气的质问,把众人问的一愣一愣的,刚刚还憋着笑的一众人员,立刻换回严肃脸,人群散了。 见人群都不见了,那人才重新对着周鹏做了个标准的敬礼的姿势:“周队好,我是人民路派出所的民警聂建勋。” 周鹏倚在窗户边上,从兜里掏出根烟,夹在指尖冲聂建勋点点:“聂建勋,你来市局找我有什么事吗?对了,你说彭大力,彭大力人呢?他不是被外派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聂建勋掏出打火机,很狗腿的给周鹏把烟点上,“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这位长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是有线索就来市局找您。” 说完,聂建勋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小卡片递给周鹏,那卡片还带着体温,中间有裂痕,看来怀揣了很久。 周鹏叼着烟,把卡片拿在手里反复倒腾看了眼,卧槽,周鹏心里骂了句娘,这卡片上的名字是容铮。 看这卡片,冷冰冰的一张白纸,就一个名字,一排电话,连职位也没有,眼前就浮现了容铮那张冷冰冰的棺材脸。 他敏锐的察觉到,来人怕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 周鹏的面色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他招来魏威,把人带到休息室里,转过身去给容铮打电话了解情况。 之前学校的事情,容铮大致跟他说过,他们也去打电话了解过,当地派出所支支吾吾说事情解决了,正巧手里案子也重要,那件事就暂时搁置了。 没想着这小民警挺负责任的,见市局一直没来人,便主动找上门了。 容铮在那头听聂建勋找来也挺惊讶,他已经派人在跟进学校的案子,不过查的不是自杀案,而是查的白豚游戏是从什么渠道进入这帮孩子视野的。 毕竟这个游戏漫延开来,危害的可能不是两三个学生了。 关于调查,容铮说的不是很详细,语气比较急躁,他一直在和舒墨联系,却出现了一点问题,就是他们可以听见舒墨那边的动静,舒墨却无法和他们联系。说了几句,让周鹏随机应变,便着急把电话挂了。 聂建勋坐在休息室里有些拘束,魏威挺热心地倒了杯热水,看他绷着背直挺挺地坐在沙发里,便挺体贴的跟他闲聊。 两人一聊才发现,居然是校友,聂建勋刚刚毕业,魏威毕业有三年了。 聂建勋仔细地打量了下跟前的魏威,感觉这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双大眼睛挂在脸上,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居然是自己的学长。 “你别拘束,虽然周队看着挺不靠谱的,实际上他是个很厉害的人。”魏威把热水往他面前放,“外面天挺冷的,喝口水吧,你怎么那么晚过来?” 聂建勋接过水杯握在手里,抿了一小口,长长吐出一口气,紧绷着的背也跟着慢慢地缓了下来:“主要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跟周队汇报,你们最近在忙大案子吧?这大半夜的,还都在加班。” 聂建勋说着眼里有些羡慕:“我一直想要到刑侦队工作, - 分卷阅读203 可是当时一毕业被指派到了地方派出所……”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事就解决点纠纷啥的。” 魏威脸上没有半分瞧不起,反而还很体贴地说:“真是辛苦,据说和群众沟通这事情是最麻烦的,平时我们见到家属也是很难沟通。” “哎,都是为群众办事。”聂建勋笑了笑,“我们虽然做的都是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儿,但是也是给人民群众解决问题,我觉得还行。” “你这心态不错,基层第一线最贴近群众,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对啊,发现问题。”聂建勋蹙起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魏威闭上了嘴,没再吭声,他知道聂建勋是不会跟他多说什么的,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说出来。 过了半小时,水杯里的水凉了,周鹏才走进休息室里,见周鹏走进屋里,一直踌躇不安的聂建勋才稍微安心了下。 “小聂,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的吗?”周鹏把门关上,屋里只剩下他魏威和聂建勋三个人。 聂建勋看了眼魏威,嘴巴动了下,没说出口。 周鹏拉过椅子坐下,说:“这屋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聂建勋顿了顿,想了会,下定决心似地吸了口气,说:“两位长官,我有重要事情要报告!” 重案组组长周鹏叫的跟小姑娘似的丑闻,瞬间传到了楼上的扫黄组的耳朵里。 刘军心里为手里的案子正一阵烦躁,听着这八卦,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颇好了几分,赶紧推开八卦的组员,小短腿一阵快速的奔跑下了楼。 找了一圈,居然没找着周鹏,他正纳闷,忽然背上被拍了下。 还别说,夜里市局静悄悄的,周围也黑黢黢的,这猛地背上被拍了下,还真有些吓人。 刘军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好在刘军年纪大点,遇事多些,心理素质杠杠的,没觉着有啥问题,他皱着眉头心里忐忑,面上不慌不慢地转过身。 没想到,眼前居然没人。 走廊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头上的节能灯洒下的惨白灯光,忽然刘军觉着后背有些凉。 妈的,这大半夜,不会见鬼了吧。 警局里死的人多了,有不服气觉得自己被冤枉的,一头在审讯室撞死的;还有被审了半截,忽然心肌梗塞突发疾病,病死的;也有不想招出同行,干脆自杀的。 反正死的人不少,说有些奇奇怪怪的不干净东西也不足为奇。 不过没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刘军胆子大,害怕了会儿,也只是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不会像周鹏一样,小女人似的尖叫。 站了一会儿,刚刚跳到嗓子眼的心脏,这会儿慢悠悠地往下掉。 几只飞虫绕着灯转了几圈,引得灯光跟着摇摆不定,他的影子也跟着光抖了抖。 忽然,刘军发现了他脚边,有啥泛着白光的东西。 他眯起眼睛,蹲下身子,定睛一看,那是一张白纸。 这张白纸只有巴掌大小,皱巴巴的,他蹲下身子,将那张纸捡起来拿在手里。 他把纸张翻了一面,上面有一排小字。 这是什么? 刘军疑惑了,这大半夜,忽然被人拍了下,跟着转过身,没见着人影,反而是见着一张,写了英文字母的纸条。 刘军快六十了,这辈子见过的字母除了厕所的c,还就是电视上的tv,根本不懂这什么复杂字母连成的洋文字。 正当他纳闷呢,这到底啥东西,忽然眼角瞥到有东西闪了闪,他顿住往楼上走的脚步,回头去看,那是一个闪着光的u盘。 刘军很无语,这是搞啥呢,还跟寻宝游戏似的。 他叹了口气,去拿那u盘,他心里嘀咕,这玩意多半是周鹏那二货搞得鬼。 联系了下之前周鹏被吓着了,肯定想要挽回面子,想到这里,打定了主意,一定是周鹏那小子装神弄鬼,让他也丢丢脸。他冷笑了下,还好他见多识广,没被吓着。 他勾着身子,把那u盘捏在手心里,居然不是冰的,还带着点余温,看来是被人刚放下的。 刘军捏着那小u盘,回到了办公室里,他打开电脑,准备看看周鹏给他了什么东西。想了想,可能是周鹏给的吓人的小短片。 上次他就着了道,收了个邮件,打开是个大家来找茬的小游戏。当时他仔细看了很久,忽然蹦出一张鬼脸,差点没把高血压给吓出来。 手边就是高血压的药,刘军想了想,这大半夜的,看着怪吓人的,转手打开抽屉,把那纸条和u盘一起给丢到了抽屉里。 跟着把抽屉关上,拿出资料,看着上面的照片,重重叹了口气。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三)执念 聂建勋要反映的事情和灭门案没什么联系,他踌躇了半天,强调了他反应的这案子的重要性及恶劣影响,生怕周鹏一个转身出门走了。这些日子为了这群孩子的事情,他跑得昏头转向,就是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经过多方打听了解到实情的他,再也坐不住了,赶紧第一时间来市局找人。 “这案子我看过法医报告,孩子是自杀的,没问题。”周鹏揉了揉眉心,指着魏威去档案室调资料上来。 聂建勋听见自杀两字,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他脑子里全是那天三个孩子躺在地上扭曲的面孔,这些日子他不断的做着噩梦,孩子们追着他问为什么不救他们。 那一张张苍白破碎的脸不断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的身子跟着就绷紧了,脑袋埋在手掌间,颇有几分无力。 他心里有个解不开抛不掉的心结,这个心结从小小的一个疙瘩慢慢变大,渐渐的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瘤,死死的扒着他的心脏。 “的确是自杀。”聂建勋叹息着说出口,跟着猛地抬起头,两只手死死地拽紧拳头,“不过……孩子们是被逼死的。” 魏威往外走的脚步顿住了,那句话说出口他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去找资料。显然聂建勋也认定案子是自杀无疑,不是谋杀,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白炽灯灯光白惨惨的,映着聂建勋的脸色也异常的苍白。这时候他们才看清了,眼前的小伙子两只眼睛下是深深的靑痕。 他仰起头无力地瘫倒在沙发里,将自己整个身子陷了进去,就像是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全是一 - 分卷阅读204 遍遍的黑暗,就算是明亮的灯光,也让他生不起半点安全的感觉。 记忆回到了一个月前,他刚被金所长训了一顿,心情不大好,厚厚的外衫下全是大大小小的靑痕,红的紫的,光是看着就觉得疼。好在聂建勋皮糙肉厚,就是遭受了多日的毒打,也都是些不会伤及性命的皮外伤。 那天天气还不错,不少刚下课的学生心情颇好的聚集在派出所前的大树下,好像是什么节日。 晚上据说还有什么节日派对,很多小女孩都心中带着无限的怅惘,幻想自己变成小公主,等待着他们的白马王子。 大树上全是红彤彤的许愿袋,孩子们嬉嬉闹闹的填写愿望,放进袋子里,比谁能扔得更高,看着孩子们展颜的笑容,满心抑郁的聂建勋也渐渐被感染,忽然觉着,青春挺好的。 就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忽然瞥见了一群男孩子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其中有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孩子特别打眼,唇红齿白雌雄难辨,只能从他穿着的校服看出他的性别。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这样的孩子应该会很受欢迎。 他当时勾着嘴角,笑着感叹青春,却不知道这就是那孩子的催命符,他明明应该发现,男孩抿紧的嘴,恐惧的眼神,和绷紧的身子。 回忆到这里,聂建勋一个大男人,忽然就哭了,他太过自责,深深地陷入这一切悲剧的结局,都是自己造成的想法里,无法自拔。 魏威和周鹏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暗自咋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安静,等着聂建勋的下文。 聂建勋哭得像个孩子,说出的话也开始渐渐语无伦次,全是自责和对自己的咒骂,隐隐的有崩溃的迹象,就在周鹏担心他彻底崩溃的时候,聂建勋猛地抬起头,顶着一脸鼻涕眼泪,盯着周鹏的眼睛。 “那孩子,那晚被强奸了。”聂建勋哽咽着说出口,“准确的说,是被轮奸了。” 在他们震惊的眼神里,聂建勋说出了一段让人不敢相信的校园暴力。 谁也没想到,小小的年纪,却心生了恶魔。 “那晚上的具体情形,我并不清楚,只能从了解些旁支细节的孩子口中了解些细微末节的情况。” 聂建勋从兜里拿出一叠照片放在桌上,跟着又拿出手机,调出几段录音。 “我找了学校里,几个愿意帮忙的孩子,才了解到了这些。这男孩你们都知道,是王局长的儿子,王迅。这个是学校高年级的一个算是社会青年的孩子,叫李牧,家里有点钱,成绩不好,成天在学校里混日子,读初三读了得有四年了,一直没毕业。” “四年?”魏威错愕了下,看照片里李牧的照片,穿着打扮和周围的孩子格格不入,戴着耳钉,穿着破洞掉档牛仔裤,头发留的长发染成了红色,看这穿着打扮,应该是学的国外的一些唱歌组合。 “当时发现的避孕套上的精斑,技术部那边传来的检测结果上显示,和收集到的李牧的dna一致。” 如果按照初三的普遍年龄来算,复读了四年,李牧应该满十八了,是个完全拥有刑事责任的成年人,光凭这个证据就可以把他抓起来,但是看聂建勋哭丧着的脸就知道,这后面没那么简单。 “王迅呢?这小子怕是也插了一脚。”周鹏拿起桌上的照片晃了晃,“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王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起几次见这王迅,远远地见着人就仰着鼻孔,王迅人长得也不错,学习也好,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好孩子,在周鹏心里却是个坏到心眼里的小孩,看着这孩子,隐隐的就想起了一个人。 廖城嘉。 说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廖城嘉,他也忘了,奇怪的地方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小声的跟他低喃,让他不要和廖城嘉走太近,这令人毛毛的错觉声音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跟着又莫名其妙消失掉。 每次见着廖城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会冲了起来,让他不得不避开那人。 想到这里,忽然他觉得一阵发毛,忍不住拿眼角瞥魏威,魏威正低着头,认真的查看每张照片,他看的很仔细,头几乎都要挨着照片了。他的手指短短的,指甲小小的一块像是孩子的手,肉乎乎的,可爱圆圆的手指上戴着枚银色素戒。 那戒指眼熟得很,周鹏思索了会儿,想起来,这是廖妈妈经常戴着的,有时候跟自家老妈聊天的时候,还笑着说是给儿媳妇的。 难不成,他们已经跟家里人公开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蹙起眉,说不上来,就是心里堵着慌。 周鹏颇为烦躁地从兜里摸出烟盒,倒出一支烟,默默点上,悠悠地吐出一道奶白色的烟圈,那白色的烟雾飘来飘去,飘到魏威微红的鼻头前,魏威上一秒还在认真看资料,下一秒跟着就咳嗽了起来,呛红了脸。 周鹏连忙把烟掐了,用手扇了扇风,有点懊悔,语气有点着急问:“没事吧。” 魏威咳了两声,眼泪花。 从学生们那里了解到的事实真相和之 - 分卷阅读205 前他们推测的完全两码子事情。 魏威插了一句:“莫非两人是好友……可是韩超死的时候,王迅可是一眼都不愿意瞧上一眼。” 回忆起王迅那小子那天的表情神态,活脱脱的跟自己没关系,好像死的人只是一个电视上报纸上一个陌生的名字符号一样,甚至还有些蔑视。 聂建勋也有些拿不准:“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真不清楚。” 周鹏拿起资料,和录音带听了会儿,根据那帮小孩子的描述,王迅和韩超两个人平日里说说笑笑的,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韩超家庭情况不太好,父母都是残疾人,靠着低保生活,本来应该有贫困学生助学金的,但是学校有时候就是那么操蛋。 班主任的亲戚孩子也在他们班上,那亲戚家虽然早就在城市里买了房车,一个是为了国家每年给的几千元扶助金,一个是为了孩子考试加分,户口还是在省里重点贫困村。凭着特困村的户口证明,这亲戚孩子就算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手机电脑,却还是拿了贫困学生助学金。 韩超交了学费,便没了生活费,差点因此退了学。 王迅是班里的班干部,了解了韩超的情况,凭着一腔热血,就把韩超的生活全给承包了,吃穿用行,全是花的王迅的钱。有段时间韩超生病了,还把王迅急坏了,两人住的不是同一栋宿舍,王迅还专门找了韩超的室友换了宿舍,就为了照顾韩超。 看到这里,事情进展好像和他们了解的不太一样。 王迅完全不像是个坏学生,而是一个真如学校所言,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那老师,不是说王迅一直欺负韩超,这怎么听起来,两人关系好得不得了呢?”魏威翻开刘老师的笔录,上面全是描写的王迅的负面消息。 聂建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有些疲倦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翻出一本病例报告:“我找专家找刘老师谈过话,她的确心理上有些疾病,当时刘老师的学生也说,刘老师有妄想症,经常课堂上传输什么,他们一直被国家安全部门监视着的消息……所以才被学校给辞退……” 周鹏叹了口气:“我看这刘老师疯疯癫癫的,她说的话肯定不可信。” 他们前些日子,在电话里找刘老师了解过情况,她前后话总是相互矛盾,一旦对她的话产生质疑,她立刻就变得况的警察是被有关部门派来的,别有所图,拒绝和他们沟通。 聂建勋又补充:“我们查了刘老师家的监控录像,她家所谓的红漆都是她自己泼的,我们怀疑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到了非常不稳定还有危险的地步……甚至她已经开始肢解周围的流浪小动物……我来之前已经把所有情况及资料,通知了市里的权威精神病护理中心,明早上就应该有医护人员上门去接她。”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四)活着 被害妄想症的人往往都敏感多疑,从韩超被迫害联想到自己被迫害,跟着做出一些越来越极端荒唐的举动,而韩超的自杀很可能加剧其精神状态的不稳定,甚至有了精神分裂的前兆。 周鹏:“这样做,其实也是为她好,希望她早日康复吧。” 聂建勋点点头,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周鹏见聂建勋情绪好了些,两人便开始讨论了起来。 在旁边的乖乖学生,一遍遍反复翻看资料和听着学生们的录音,不时地拿出笔在纸上勾画,他在白纸上写出三人的名字,王迅,李牧,韩超,并且在王迅韩超之前反复划线,最后他咬着笔头,歪着脑袋想了会儿。 “你们觉不觉得……这两孩子关系,有点太好了……” 周鹏愣了下,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魏威脸红了红,清了清嗓子,手摸了摸手腕上的情侣手表,周鹏脸色立刻变得铁青,眼睛瞪着他,用眼神暗示警告,这讨论案情呢,没事秀什么恩爱。 魏威看周鹏脸色,很无语翻了个白眼,这周大鸟一定脑子被门给夹了,真烦人,他干脆转头向不明所以的聂建勋解释:“这两孩子平时形影不离就算了,韩超的衣服裤子全是王迅给买的,还两人给买的一模一样……你再看这些照片,不仅仅是这些,连笔,本子,手表,甚至连橡皮都是一样的,他们又不是亲兄弟,连死党都不会做到这份上……” 听魏威这么一说,周鹏算是回过味来了,他把照片放在面前看了会儿,又把后面同学们的描述反复听了几遍,越来越觉得王迅和韩超的关系有些变质,超过了所谓的友情…… 三个大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也都心照不宣的停下话头,没有去深究,他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略过这一茬,跟着再分析后面发生的事情。 王迅和韩超在去年十一月初的时候,忽然从如胶似漆的亲昵状态变成了互不相识的陌路人,据说王迅在学校里找了一个女朋友,不再和韩超走动,没了王迅的庇佑,韩超又变回了又穷成绩又差的“底层人”。 在这个时候,学校的校霸李牧出现,开始缠上了韩超。 就在自杀前一个月,十一月底也就是被聂建勋撞上的那天,韩超忽然被一群以李牧为首的人从寝室里架走了,当时没人敢阻止,眼睁睁瞧着韩超被抓走。 再见到韩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寝室里的人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在体育场的设备室里找到的韩超,韩超面无血色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裤子上全是血,可把找到他们的室友给吓坏了。 一群屁大点的孩子,啥都不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韩超被打了,校园暴力里的受害者一般只能忍气吞声,学校不愿意张扬,一般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隐瞒就尽量隐瞒。 而学生们,也都害怕校园里这些恶势力学生,这些小太妹小混混,在小小的学校里,拥有着不一般的权力,年轻的小孩们,不知道这帮子人是被社会抛弃的渣滓,不明白这群人的未来必定惨不忍睹,他们一方面心里害怕,一方面心生崇拜。 韩超被彻底抛弃,没了王迅的庇佑,成了李牧一帮子人发泄的玩具。每天都会被拖走,然后气息奄奄的回来。韩超的室友,被恐吓吓得一句话不敢说,而韩超的同学,平时嫉妒他被女生喜欢的男生们,都跟着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刘 - 分卷阅读206 老师说的没错,韩超的书本上经常会有人写上娘娘腔的话,还有不少学生撕烂他的书,丢掉他的笔,有时候甚至会把他打的饭,倒在地上,要他趴跪在地上吃。 永远别去猜测孩子们到底能做到多邪恶的事情,韩超尸检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惨不忍睹,大腿上手臂上有许多被针刺的痕迹,法医给的判断是类似于圆规的物体。他们还在韩超的胃里发现了大量的泥土沙子,垃圾木屑,甚至还有虫蚁,孩子生前被迫吃下了什么不言而喻。 看了这份尸检报告,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周鹏都忍不住了,把资料大力摔在桌上骂了句操。 “这些小兔崽子,都该弄去军队操练操练,就是家里养的太好了,这他妈是活生生的人啊,是他们的同学,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周鹏心里义愤难填,气得忍不住跺脚骂娘,恨不得把那群小兔崽子连夜抓回来。 聂建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内侧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然后仔仔细细地摊平,把翘起的纸边,反复压了几遍,叹了口气:“这东西,是个学生悄悄交给我的,拿着的时候这纸就快烂掉了,只此一份,要小心保管。” 眼前一张纸上,是份长长的名单,上面记录了生前韩超遭遇过什么事情,被谁欺负过,密密麻麻地全被记录了下来,写这份名单的人字体娟秀工整,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看着这张纸,忽然魏威怪异地嘟囔了声。 周鹏听声疑惑地看向他问:“怎么?” 魏威没回应,而是拿起纸,对着灯看。 隔了几分钟的时间,魏威放下纸问聂建勋:“这是谁给你的?” 聂建勋:“我的小线人给我的,他是谁我不能说。” 魏威又问:“这是他写的,他说只有这一份吗?” 聂建勋闻言点点头,不明白魏威为什么这么问。 魏威迟疑了片刻,又反复把那张纸对着空气,透着灯光照射看了几遍,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纸拿下来,放在聂建勋面前,指着上面字体下黑色模糊的印迹。 “这是复印件。”魏威说。 聂建勋和周鹏闻言都没反应过来,疑惑的“啊”了声。 魏威耐心地说:“这是份复印件,故意做旧了给你,我不知道这之间有没有啥关系,不过这份名单很有可能掉在别人手里……”说到这,他顿了顿,“希望……不要落在记者手里。” 聂建勋闻言,连忙给他做了个放心的表情:“放心……记者倒是不至于……” 这茬提了就过,是不是复印件,那又有什么关系? 凭着这份证据和证词,以及避孕套上的精液dna鉴定结果,完全足够让李牧至少二十年待在监狱里。 “周局,这事就靠你们了,证据我都交上来了,明天我就得走了。”聂建勋把资料都重新整理了下,眼睛红红的,话说的特别郑重其事。 “走了?”周鹏眨了眨眼睛,“你要去哪儿?” 聂建勋挠了挠后脑勺,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已经辞职了,这事多半我们所长已经知道了,与其被动辞退,我还不如主动辞职……” 周鹏站直了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见聂建勋把资料弄得整整齐齐,心里忽然有些不好受。 聂建勋坐在那里,一遍一遍的摩挲着那些资料,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他眼睛红肿的不像话,一个粗老爷们,不知道今天私底下哭过几次,他是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他是真的想要把这帮害人精给抓住。 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同事们他自愿担起所有责任,主动辞职。 他勉强笑了笑,把帽子戴上,告别离开。 晚上外面很冷,也很黑,聂建勋把帽子戴上,黑色的毛线帽和黑暗融合成了一体,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个没头的影子,周鹏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之前那个吓着他的惊魂事件,没好气地笑骂了两句,聂建勋转过身冲他挥挥手,笑着告别。 他慢慢地朝外走着,经过大门和门口的倪大爷打了个招呼,倪大爷笑着给他开了门,让他注意安全。聂建勋点头,怅惘地看着市局大门,他记得他以前在这门口踌躇了好多次,就为了能进来,今天他终于进来了。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忽然,他跟前有个黄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他顿住脚步,一声小小的喵叫声缓缓地在他耳边响起,他笑了下,笑容颇有几分无奈。 沿着街道,他走了好几步,瞧见了小卖部,小卖部关着门,他愣了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现在虽然是凌晨了,电话却很快被接了起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 他笑着说,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跟着那头电话声就断了,他怅惘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在路边站了会儿,在寒风中等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一辆公交车忽然在他跟前停下了。 周围没有站牌,公交车却停在了他的面前,他上了车,扫视了一圈车里没人,只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面目的司机。 司机看见他,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了两下。 聂建勋微笑了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牌。 红桃1o。 司机拿过纸牌,看了眼,戴着面具的脸动了动,跟着把那张纸牌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一个咖啡色的小盒子里,里面有几张稀稀拉拉的牌。 聂建勋愣了愣,他记得有很多张,为什么只剩下这几张了。 司机没说话,把那装着纸牌的小盒子,小心的揣进兜里,像是怀揣着一件宝贝一样。 夜晚很黑也很冷,聂建勋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找了处座位坐下,他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忽然叹了口气。 活着,真好啊。 想到这里,他咧开嘴笑了笑…… 夜里很黑很黑,不过晚上十点,一群人便早早地歇下睡了,这乡间小舍没有通电,外面的月亮被远处飘来的乌云给遮住了,一丝光都偷不进来。 夜晚熄烛沉寂,屋子里的悄声无息。屋子外连着一处小厨房,那里有一扇独立的窗户,窗户一边开著一边关著,偶尔会因为风将窗户刮得叽叽呀呀的嚓嚓直响。 舒墨回想下午培训半途中的怪异的幻觉和晚上那个叫做胡鹏的男人奇怪的举动。忽然有些碾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盯著天花板发呆,越想越觉得有些怪异,屋子里的人都睡得死死的,特别安静,连鼾声都没有。 他偷偷翻了个身,悄悄地按住耳朵里的黑色纽扣,那头很快传来了兹兹的 - 分卷阅读207 电流声,缓解了一些紧张的气氛。他按住纽扣好一会儿,没听见回应,暗想应该是睡着了,不由地心里出了几分怨气,说好的无时无刻都在的。 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却听见屋子外厨房里忽然响起了几声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跟着楼顶立刻响起脚步声,“咚咚咚”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屋子。这声音极大,他看了眼其他人,他们都没动静。 就好像所有人都听不见,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似的。 屋子里的人都睡的跟死了一样,完全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被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和楼上的脚步声所影响,舒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正在这个时候,在隔壁床的男人却突然动了一下。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五)脚步声 “操,谁大晚上穷折腾,要死啊!”大汉随口骂了句,接着一把拿过被子盖住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舒墨刚刚吊起来的心,跟着大汉发出的声音,缓缓地顺了下去。压下心中泛起的异常感觉,他翻了个身,也学着拉过被子将脑袋盖住,瞬间周围就安静下来,再没了怪异的声响。 屋子里破旧的霉味混着一股难以描绘的香味,钻进躺在床上的舒墨的鼻子里。 仅仅几秒,他的眼皮便越来越重,呼吸也跟着越来越粗,身子随着呼吸开始有频率的上下起伏。 舒墨睡着了。 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稳,梦里总是出现几张看不清五官的脸,睁着双只有眼白的靑白眼睛,眼珠几乎脱出了眶,直勾勾地盯着他。 舒墨想叫唤两声,但他的嗓子感觉迷迷糊糊中似乎一直被人死死掐住,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总感觉身旁有人来回走动,耳旁也不时飘过短促呼吸的声音,他的四肢也好像被人沉沉地压住,就算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无法清醒过来,这让他越发的焦急。 直觉浑身上下,一会儿像是在烈火中炙烤,一会儿像是在冰水中浸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从缠绕着自己的混沌噩梦中醒了过来。 惊醒后,他坐起身子,眯起速地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里睡着的人起起伏伏的胸膛。 大家睡得都很熟。 就在他放下心,以为刚才的幻觉不过是一场梦境的时候。 忽然他的上方又传来了和之前一样的奇异的脚步声,声音沉闷,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像是有人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在上面缓缓走着…… 楼上住着一帮子女人,他心里猜想不知道是谁半夜醒了起来找东西。 舒墨一时睡不着,无聊地盯着天花板上裂开的纹路,听着天花板上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像是人小心翼翼踮着脚尖来回走一样的脚步声。 忽然,那脚步声顿了顿,发出一阵急躁的跺脚声,就像是无数的鼓点快速落下的声音。 “咚咚咚……” 这动静十分大……却没人反应…… 舒墨不由地心中打鼓,难得的心中泛起了一丝轻微的恐惧,那不是害怕,只是本能的对不知名的事物的陌生未知的彷徨。 不知不觉间,身下的被子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片,舒墨喉咙深处发出小声的声音,手里紧紧捏着通讯器,电子设备的另一头依旧传来“兹兹”的电子音,等了许久,始终没有人回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回应? 那脚步声实在有些怪异,如果是楼上的女人们起夜找东西,怕吵着人,也只会持续一小会儿,但那声音,却是一直不断,就在他的头顶,来回盘旋着转来转去,还会时不时的快速跺脚。 脚步声在头顶来回的走了几圈,忽然发出“哐当”一道重物坠地的巨响,跟着就停下了。 这动静很大,奇怪的是,周围却没人醒来。 舒墨想到这里,不由地抖了抖身体,抬起头望向窗户。浑圆的月亮依然挂在那里,洒下暗淡的黄色光线却无法照射到这座砖瓦房的内室,只有一点点光透进来。 屋外有一棵没了叶子的大树,这会儿可能起风了,那树枝干拼命的摇曳,左右摩擦起来沙沙作响。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楼上忽然就静止了,周围安静的不像话,一片死寂,再也没有脚步声响起,舒墨也不知怎地,就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的时候,屋外就响起了鸡鸣声,这尖锐拉扯的声音,却让人倍感亲切。 醒来后,舒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没上楼查看,而是随意披了件外套,和着几个人,去屋外的小溪洗漱。他洗了把冷水脸,溪水可能是山顶上的雪水化的,冰寒刺骨,舒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时所有涣散的神智才渐渐地清明起来。 之前一直睡在他身旁的大汉,这会儿两小眼睛被眼屎糊成了两条缝,他瓢了捧冷水打脸上,吃力地慢慢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跟着疼痛难忍地呻吟了两声,嘴里叨叨咕咕骂了半天。 舒墨沉吟了会儿,转头冲大汉笑了下,凑到他跟前搭话问:“贵哥,昨晚上我听你半夜突然嚎了一嗓子,是听见什么动静了?” “什么,什么?”熊贵眼睛还糊在一起,迷糊着一张脸,奇怪地反问。 “就是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没有。”熊贵揉搓着眼睛,摇头,“我不记得了,怎么回事,昨晚睡得我真心觉得累,迷迷糊糊总听见外面有人在叫我。” “叫你?”舒墨奇怪了。 熊贵使劲揉搓了下脖子,长长地发出一串呻吟声,慢悠悠地说:“嘶……我这脖子,咋觉得那么疼呢……对啊,大晚上,总有个声音一直在叫我名字,声音有点轻,尖细尖细的像是我老婆声音。我就犯愁了,这荒山野岭的,我老婆怎么会过来,哎,越说,我越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该不是……这山里有啥鬼东西吧!” 周围一个声音冷冷地飘了过来说:“你怕是想老婆了吧。” 话毕一阵哄笑,熊贵心中那点惊疑跟着笑声烟消云散了,跟着几个人开始泼水嬉闹。 “哎,熊贵,你脖子上有啥?咋黑糊糊的一团,没洗干净吧!” 舒墨闻言,猛地转过头看着熊贵,跟着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熊贵的领子。 熊贵脖子一紧,连连往后快速后退几步。 “你干嘛!谋杀啊!”熊贵连忙跳了起来,一双小眼睛,瞪得老大, - 分卷阅读208 不明所以看着舒墨,要不是眼前这小子昨晚上分享了吃食,他一定会给他好看。 舒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熊贵的脖子,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吞了似地,熊贵被看得一阵心里发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这是干嘛啊!赶紧放开!别没大没小的!” 舒墨冷不丁的说了句:“你脖子上有个手印。” 熊贵一脸的愕然:“什么?” 舒墨忽然就收回了手,没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对面汗流浃背的被舒墨瞪得十分尴尬的熊贵脖子一缩,悄悄地往外挪,眼前这小伙子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说自己的脖子上有个手掌印?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手印,还有眼前年轻男孩直勾勾的眼神,都让他心里没由来的慌得很。 趁着舒墨一个闪神,熊贵猛地转身往另一边跑了。 舒墨阴霾着一双眼,瞧着熊贵逃走的背影,没有去追,而是所有所思地用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下兜里纽扣大小的通讯器,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突然冒出来的探究的情绪,硬生生把嘴角那抹勾起的弧度压了下去。 通宵了一晚上,周鹏打了个哈欠,顶着俩熊猫眼起身抓了两把茶叶丢杯子里,他没那么多事,也不管啥茶,反正就是泡了水直接喝。 而魏威特别喜欢喝茶,单位条件不允许,他就买了个小茶壶,先是丢了茶叶进去,再洗茶,滤茶,过了几分钟时间才算是喝上第一口茶。 茶香入口,涩中带甜,抿了一小口,立刻眉开眼笑十分享受地眯着眼睛晃了两下腿,一转回头,就瞧见周鹏灌了一大口茶,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啥滋味。 魏威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起身提着空了的热水瓶下楼去打热水。 小萝卜瞧着魏威晃晃悠悠出了门,贼头贼脑地扒在门口往里看了眼,摇摇摆摆地进了屋,提着个小篮子,撅着小屁股在屋子里到处溜达,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打量。 周鹏喝完茶,便拿出牙刷刷着牙,包着满嘴泡沫瞧着小萝卜贼兮兮在屋里晃悠,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有一个小秘密”而这个小秘密还不能让某个特定人知道。 把嘴里的薄荷味泡沫一口吐在盆里,冲小萝卜扬了下下巴:“你舒哥哥不在,有事跟周哥哥说。” 小萝卜直起身子,冷冰冰地回瞬看了他一眼,撅起嘴伸出食指像大人一样摇了摇。 周鹏瞧那样,乐了,将手里的杯子随手一扔,走近小萝卜拉住他,蹲下身子追问:“小萝卜,你这意思是你舒哥哥对你不好,你打算弃暗投明跟你周哥哥我过了。” 这话说完,周鹏笑得像个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眼角都拉了下来。 小萝卜怒了,气呼呼地举着两小拳头冲周鹏威胁地摇了摇。 周鹏抱着手臂,逗了两下,小萝卜个头小,只能任凭周鹏摸摸软软的头发,捏捏肉乎乎的小脸蛋,被折腾了会儿,小东西气得像只小仓鼠鼓起两腮,脸都涨红了。 哈哈大笑的周鹏玩得不亦乐乎,眼角忽然就瞥见了小萝卜手里提着的小篮子,里面放着几块模样精致的花饼,后知后觉有些饿了,一双眼睛总是往那小篮子里瞄。小萝卜瞧见周鹏眼睛瞄着篮子,立刻警惕地把篮子捂住,藏在身后。 周鹏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问:“小萝卜,你这是知道哥哥们没吃早饭给我们带的啊,哎,我们小萝卜真懂事。” 不等小萝卜回话,周鹏直接伸手就把篮子拎到手里,小萝卜急了,跳起来对着周鹏的小腿就是一脚。小孩的力气不大,软乎乎的跟蚊子咬一样,周鹏没注意,却没想到这一脚,顺着他蹲起准备站起的姿势,往两腿中间一踢,顿时周鹏手里的篮子掉在了地上,面色苍白犹如一张纸,发出一声跟猫咪似地“嗷呜”声痛苦扭曲着一张脸捂住下档歪倒在地。 魏威提着热水瓶进屋的时候,就见着周鹏一脸铁青地捂着下档,咬着下唇,狰狞着一张脸,眼泪花都冒了出来。 小萝卜站在他旁边,一脸好奇地伸出手指不停地戳着周鹏的鼻孔,把周鹏的鼻子弄得跟猪一样,周鹏痛苦得哭丧着一张脸,完全没了反抗之力,眼中尽是绝望的神色。 魏威心中偷笑,面上却不显,一副担忧的样子问:“头儿,没事儿吧?” 周鹏支吾了两声,大概是觉得过于丢脸,扭扭捏捏地站起身,夹着两腿找了个椅子坐下,把脸捂着,看着窗外,一副沉思的模样。 魏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蹲下身子一手圈住小萝卜,一手帮他捡地上的花饼,问:“小萝卜,怎么一大早就过来?” 小萝卜歪着脑袋,看了眼魏威,指着周鹏,跟着露出一副一脸嫌弃的样子。 那模样太生动,惹得魏威哈哈大笑,跟着小萝卜,指了指花饼,一脸的心疼,拍了拍花饼面上的灰尘,委屈的瘪嘴。 魏威顿时愤怒了,指着周鹏:“头儿,小孩的东西你也抢,你也太不要脸了点。” 周鹏疼得陷入自己的思考中,没空搭理他。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六)小姑娘 见周鹏不回话,魏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去掏周鹏的包,直接一股脑将里面的钱全部倒在地上,数了数,好家伙,真够穷的,只有两张红的,其他都是绿的,算了算总共也就两百四十七块八毛三。 小萝卜见着钱,眼睛亮了亮,把装满花饼的篮子郑重其事地递给魏威,再把钱拿手里,像模像样的数了数,然后揣进胸前的小兜里。 周鹏在旁边缓过了神,见着这幕,忍不住叹了口气,小财迷一个。 拿了钱的小萝卜心满意足,冲两人鞠了一躬,跟着就一溜烟跑了,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动弹,完全搞不清楚小萝卜来此地一游是为了啥。 “感情小家伙来这里是为了碰瓷的啊?” 魏威笑着把花饼放桌上,从里面找了两块干净的拿手里咬了口:“呵,挺甜的,真不错。” 周鹏瞧着那花饼,咂咂嘴,也伸手拿了块丢嘴里,忍不住眼睛亮了亮,伸出大拇指,可惜的是,也就两块干净的,吃完后两人念念不舍盯着桌上吃了还剩一半的花饼。想起饼子酥脆的味道,周鹏不禁咂咂嘴,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这花饼外面是一层裹着一层的酥脆的面壳里,夹着黄色的软绵绵的糖泥,中间是糯糍的糯米,再加上冒着一股甜甜的花香味,只是想着,口水就开始顺着 - 分卷阅读209 他的嘴唇,往下滴落。 可惜了,这剩下的花饼被他弄掉在地上。 余宏军拿着一叠资料,急吼吼地往屋里跑,瞧见桌上的花饼,立刻伸手就去拿,还不等两人阻止,两三口下了肚,吃完黝黑的脸上浮现了满足的笑意。 “这东西挺好吃的,哪儿买的。” 被问的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没吭声,等余宏军又吃了两,周鹏才清了清嗓子,把篮子往前一推,拍着余宏军的肩:“老余,辛苦你了,这是特地给你带的,自己吃,别给别人吃,免得浪费我的一番心意。” 余宏军听见周鹏的话,受宠若惊的看着周鹏,感动得哆嗦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因为前几件灭门案子,害得周鹏被雷局提到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不仅写几万字的检讨,还要在下周的大会上当众念一遍。 这么丢脸的事情,周鹏居然也不怪自己,还对自己这么好,思及此处老余一把年纪不由地有些热泪盈眶,恨不得剩下的日子为周鹏做牛做马,从今以后肝脑涂地,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让他往南绝不往北。 魏威忍不住在旁边站着抠手心,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暗自回忆,自己做过啥让周鹏想要报复的事情没。 余宏军狼吞虎咽地将花饼全都咽进了肚子里,等喂饱了五脏六腑,才想起了进来的事,立刻认真地做起了汇报。 “我们已经派人手盯着吕一鸣了,也加派了人手盯着王至宝一家,不过昨晚上我们在他家门口蹲了一宿,也没见着什么异常,王至宝也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他打包票吕一鸣绝对没问题,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加害他们一家人的。” 周鹏听见王至宝,想起了他那儿子王迅,结合起昨晚上聂建勋带回来的消息,想了想,心情莫名有些复杂,手指曲起敲了两下桌子,抬头冲余宏军一点头:“老余,想办法让王迅和我谈谈。” 余宏军一脸的讶异,这要找人谈话也是找王至宝,找个小孩子干嘛?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周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刚被收安,也不好多嘴,点了点头,回身就去办。 早上吃完早饭,他们就被叫到了昨天培训的屋子里,今天许多人的精神都没了昨日刚来时的饱满。 丁帆瞧所有人有气无力的样,趁热打铁,以此来借题发挥,做了场别开生面的演讲。这番言语,加上他声情并茂地拿着能让所有人引起共鸣的小事来说,很多人就开始想法顺着他走。 跟着就开始进行自我反思,为什么这一生过的这样糜烂,连体会下底层人民生活都觉得受不了。 丁帆一副沉痛的模样,大声感叹,一群人因为他的话,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舒墨在下面不动声色地听着,忽然背上被拍了下,他回头没瞧见是谁,说不准是突如其来的幻觉,还是现实,舒墨有些拿不准,干脆慢慢地往后退,走到了人群最末端的墙角。 丁帆开始将人拉到一边轮流谈话,好几个人都和他争吵起来,都被三两语带过了,聊天之后,都一副从中获取到能量的感觉。 舒墨轮到了最后,他嘴里嚼着口香糖,那模样让人感觉玩世不恭,丁帆招手叫他的时候,他随口将口香糖吐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没料到这小小的一个举动被丁帆抓住借题发挥了一把。 “你为什么要在课堂上嚼口香糖?” 舒墨微笑了下:“因为无聊。” “无聊?上课你觉得无聊吗?这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认真听课,你父母让你来就是为了嚼两颗口香糖吗?” “事实上这是因为我怕会有口臭。”舒墨扬起一只眉,换了个说法,语气中夹杂着讽刺。 话毕,丁帆双眼中带着厉色,飞快地扫了他了一眼:“这不过是你的托词!在课堂上你就该遵守我们之前给你的一切纪律,先不说课堂上不该做和上课无关的事情,纪律上有很详尽的一条,特别标出不准自备食物。” 舒墨摊开手:“口香糖不算食物吧,而且我还在长身体,你们给我吃的东西根本无法达到……” “纪律就是纪律,无论如何你都该遵守纪律,你只是考虑了自己,没有考虑别人,你一个小小的举动,会使其他同学也跟着你学。现实生活中,你是不是也经常做出这样特立独行的事情,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不愿意遵守规则。就如马路上有红绿灯,你必须遵守,如果不遵守,就有丧命的危险。” 说到这里丁帆的语气忽然就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年轻人,其实你这是没有责任心表现。在生活中,你是不是一个让身边的家长,同学,老师见了就摇头叹气的人?问问你的内心,你是想做一个让所有人都举手称赞,还是一个让人讨厌嫌弃的人?实际上,你是想做一个让周围人都喜欢,都赞扬的人吧。” 舒墨眼角抽了抽,心想,无所谓,我干嘛要别人喜欢,我自己喜欢自己不就行了,总是在乎别人看法的人,才是真正的傻逼,有句名言不是都说了吗,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不过为了摆脱丁帆的纠缠,舒墨跟着点点头,面上露出忏悔的神色。 实际上,丁帆所做的不过就是利用身边的小事,引起对方思考,回忆自己平时做的一些类似事情,跟着换一个角度去考虑,这个方法会令人感同身受,他会先 不过这人是舒墨,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大一样,压根没想到那边去,只是觉得小女孩表现的有些怪异。 他准备站起身离开,忽然脖颈一寒,有什么人正盯着他! 舒墨眉头一紧,猛地回过头,就瞧见背后,一个穿着和导师类似的长袍的男人 - 分卷阅读210 走了过来,那男人长了张国字脸,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留着寸头,长了一副十分严肃威严的面孔。 这时候他身旁的女孩的身子忽然轻微地颤抖了起来,一双手死死地捏住了舒墨的手臂。 那人走了过来,冲舒墨含着些歉意地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拉住女孩的另一只手拍了拍,柔声解释说:“这是我女儿,在家里有些不服管教,我就把她带来上课了。” 女孩闻言低下了头,看着脚尖,不吭声。 舒墨眯起眼睛,神色中带上了几分疑惑,看了眼女孩,看了眼眼前的中年男人:“您女儿好像有些……不太舒服。” 中年男人闻言又笑了下,说:“铁定是不太习惯吃这里的东西。” 舒墨咬了口手里的红薯,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吃下去他可能就坚持不下去了,更别说馋嘴的年轻小女孩。 不过因为吃不习惯……就去贴着陌生男人……这怎么也有问题…… 中年男人关心冲女孩问了两句,女孩一直不吭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两手死死地握住舒墨手臂。 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挠头,连声跟舒墨道歉,女孩不肯跟他走,急得这个老实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舒墨歪着脑袋想了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看了眼一直在他旁边收拾着菜的干瘪农妇,冲中年男人微微笑了下,伸手掰开女孩的手指,把女孩往中年男人身边推。 女孩一被推开,立刻面露惊慌之色,呜呜咽咽地叫唤了两声,被中年男人连忙抚摸般顺了下背,才安静了下去,乖顺地伸手拉住中年男人的手,跟着走了。 走了两步,忽然女孩朝舒墨侧了侧头,咬着下唇,一脸的恐惧。 舒墨看着两人的背影,阳光洒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就算走了很远了,那影子也在他脚底下挨着。 旁边一直偷听的农妇把刚刚一直在原位没动过的剩菜一把丢进垃圾桶里,揉着腰直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汗,面色沉重地望向舒墨的眼睛,对着他说:“其实吧,那孩子,哎,我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这边舒墨被农妇看得一身寒意,连忙直直的点头,顺着她的意思捧场地问:“您就说说吧……”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七)门外的声音 农妇叹了口气,一脸的怅惘:“刚那男的叫陈虎,是个苦命人啊!我也是听说的,不过啊,**不离十,他父母年轻的时候就自杀死了,老婆也在孩子出生后被仇家给杀了,家里的房子车子啥的也被设计没了,可以算是家破人亡啊,只留下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感觉舒墨没有出现她预料中的反应,农妇赶紧又接着说:“这父亲一个人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自己借了点钱开了一家公司做得像模像样的,哪里想到前几年股市出问题,陈虎就只能把公司变卖了。你说说,这家子是不是有点太惨了,所有的坏事情都给这一家子摊上了,好在后来陈虎被丁老师看中,来这里帮忙,也把孩子偶尔带来。” “父女俩关系应该不错,为什么这女孩那么怕他。” 农妇顿了顿:“不清楚,这孩子脑子不太好,来这的时候就神神叨叨的,经常在墙壁上写些乱七八糟的英文字母,搞不懂写些什么。” 舒墨觉得纳闷:“大娘,这孩子不上课吗?你不觉得那孩子……好像很害怕?” “哪里不用上课,这不放假才跟着你们过来了吗?年轻人,你是不知道啊,陈虎对她女儿简直是贴心到极致了,有时候孩子想吃点啥零食,咱这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吗,陈虎就会带着他女儿去古镇改善改善生活。” “还是个挺好的父亲,大娘,这是你的房子吗?你一直在这里工作?” “唉,不是,我只是来帮忙的,原主人死了……” 说到这里,农妇难免动容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一直嘴里念叨着,太惨了,太惨了,却不说出到底怎么死的。 舒墨劝解了几句,农妇摆摆手收拾好东西就走了,留下舒墨一个人坐在原位,支着脑袋思索。 他把农妇说的话和刚刚女孩的反应来回咀嚼了会儿,就觉得这事情里面有些蹊跷。 忽然他眼角瞥见刚刚女孩坐着的地方,有一张绿色的纸掉在地上,舒墨忍不住笑了下,那是一块钱,他弯身将钱拿在手里。 大中午的,太阳很大,他把钱展开对着太阳照了下,光就透过了纸洒了他满身,舒墨被太阳晃了眼睛,眯着眼瞧着那纸,上面有几个模糊的印迹。 “我知道你的秘密,联系我。” 舒墨看着那张纸,手指在桌上弹了弹,开心地哼起了音乐。 真有意思…… …… 这夜,舒墨早早就回了房,没出去乱晃,简陋的厨房里有个木质圆桌,上面搁着一壶凉茶。 舒墨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碗里的褐色茶水里茶叶上下起伏了阵。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他抬头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鹅黄月光,撒在茶杯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黄雾。 他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进来找他搭话,他随意应付了几句,无奈摊手表示已经没有吃的了。那些人遗憾地摇摇头,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坐在他对面,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水。 舒墨看着他们的动作,只是拿着杯子,不停用拇指沿着水杯杯沿画圈,嘴里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是维持着笑意,只是这笑意未及眼底。 他其实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把脑子里没想明白的事情,都理清楚。现在被人打扰了,心中虽些不爽快,但是面上碍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能和这群人瞎聊。 他们年纪几乎都比舒墨大上一两轮,讨论的都是些政治经济话题,最后遇见有争执的地方,立刻就吵了起来,谁也不服谁,非要把自己的观点往别人身上扣。 舒墨实在听不下去了,最后借口有些乏了,干脆闭了嘴回屋,往床上一躺,换回了宁静。 这会儿屋里就他一个人,终于能安静思考了,他回忆起丁帆单独住的小屋,离着他们隔了个大院子。 他去过几次,屋子都被锁住了,丁帆也很警惕,一直有人守在那里,使得他不能靠近,那屋里一定有他想要的线索。 他脑子里一直思索着,怎么才能让这帮人闹起来,他捏了捏手心,他还差个契机。如果他能让这伙人闹起来,引来丁帆的人 - 分卷阅读211 ,就可以进去查找他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他摸了摸怀里那张钱。 大概是白天太累了,就想了一会儿,他便困得不行,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墨正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中被一阵易碎的嘟囔声给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抬眼就看见床铺末尾有个黑糊糊的人影正孤零零地直立坐在床边。 那人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通往厨房的小门看,在那儿喃喃自语。 舒墨被吓了一跳,头皮忽然就一阵阵发麻,差点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赶紧一把抓住床沿,将整个身子顺势歪倒在床上,他缓了口气。接着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就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看了眼,才确定,那人影是胡鹏。 他被胡鹏那副鬼附身的诡异模样给吓到了,连忙试着低声叫了几声胡鹏的名字。听见有人叫唤,胡鹏这才悠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让舒墨看清了胡鹏的脸,一股子寒气从脚底冒了出来往他身上钻。 胡鹏白着一张脸,两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嘴边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这状态不正常! 舒墨满头大汗地看着胡鹏,一股道不出的诡异感从心里升腾了起来,他顾自定了定神,壮起胆叫了两声。 胡鹏没有理睬他,应该说是胡鹏似乎听不见舒墨的声音,只是木着脑袋,呆呆地对着门温声细语地和什么人说着话。舒墨缓过了神,狐疑地瞧了眼他,这该不是故意在这儿装神弄鬼?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幽幽地传来几声低低的细语声。 仔细一听,那声音中间还会在胡鹏嘀咕的时候停歇几秒,这场景就像是什么人正在和胡鹏隔着一道门一来一回的对着话。 这大半夜,谁会跑来隔着门和人说悄悄话? 舒墨想到这茬心当下就沉了下来。 就在舒墨心中泛起阵阵惊恐万分的涟漪的时候,胡鹏突然转过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舒墨的脸,神经质的小声问:“你听见门外的声音了吗?” 舒墨又仔细竖着耳朵去听,这下外面却又没了声音,死寂一片,好像刚刚的不过是幻觉。 胡鹏冷汗淋漓的发着抖:“声音越来越近了,从棚子的尽头,一直慢慢的快到了门口。” 舒墨听见胡鹏的话,眉头几不可见地锁了起来,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安,看向通往厨房的发了霉的木门,木门上坑坑洼洼的小洞,就像是一双双眼睛,正窥视着他们。 舒墨逼迫自己从惶恐中镇定下来,想要叫住胡鹏,让胡鹏到他这儿来。 胡鹏却不理睬他,跪在床上佝偻着身子,上半身前倾,嘴里依旧嘀咕不停。 舒墨低头看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 忽然“哐当”一声,舒墨连忙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出声的地方,就见胡鹏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他脸上挂着痛苦的神色,整个身子突然猛烈地抽动起来,嘴里开始痛苦的哀嚎,那么大的声响,屋里的其他人居然还睡得依旧死死的。 这屋子人难不成都是死人? 胡鹏像只蟾蜍趴在地上,痛苦呻吟哀嚎了一小会儿。又在舒墨的注视下,突然跟没事人一样诡异地站起身,悠闲地抖了抖身子,一点也看不出他前一秒正一脸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就在舒墨的眼皮子底下,胡鹏又变得腿脚利索了,他大摇大摆地走到门边,大力摇晃了下睡在门旁的大汉,企图叫醒他,大汉却打着呼噜声,紧接着一个翻身睡得死死的。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胡鹏身子猛地就僵硬了,大汉不回应他,他便抬起颤动的大腿,浑身绷得紧紧的,颤颤巍巍地朝门口的方向挪去。 “不要出去。”舒墨慌忙叫住了胡鹏。 胡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舒墨:“我听见门外有人在叫我。你听见了吗,他在说你好!” 说完胡鹏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他的双目凸出,血丝一层层跟蜘蛛网一样挂在青白的眼珠上面,直愣愣地盯着舒墨。 “不要应声。”舒墨说完想下床抓住胡鹏,胡鹏却冲他咧了下嘴,眼睛猛地睁得跟铜铃一样大,掉下来似的,对着舒墨突兀地惨淡的一笑,突然飞快跑到门边,大力将门打开,跟着消失在了门外。 这过程也就两三秒时间,舒墨眨了眨眼睛,人就不见了。 舒墨快速跑到门边,扒在门口,朝外看了眼。 厨房的外门被打开,露出外面黑色的林子,大半夜的,周围一片漆黑,阴森森的透露着诡异。 忽然,丛林深处有个红色的灯光闪烁了下,舒墨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那东西又不见了。 一阵夜风吹了过来,带动着外面的林子也跟着乱摇,发出此起彼伏的“哗哗哗”的声音,就在他以为什么都没有,刚巧红光只是幻觉的时候,忽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八)骚乱 舒墨连忙跳起,追了出去,却一无所获。 他忽然有些倍感疲倦,脱力地瘫坐在门口发呆,直到天色渐渐变亮。 胡鹏失踪了。 除了舒墨,其他学员都不知道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帆和他的团队不清楚到底知道什么,听了舒墨的叙述后,神色非常慌张,警告舒墨让他不要到处乱说不该说的话,在他们眼里舒墨不过是个小孩,根本没放在眼里。 胡鹏的失踪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其他学员问起的时候,丁帆便支支吾吾地说胡鹏因为身体不适,提前回去了,将这事掩盖了过去。 舒墨没有多嘴,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也还有些心有余悸。 接下来,再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舒墨没事就会盯着那扇木门发呆,在他心里有个盘旋不去的疑惑。 胡鹏到底去了哪儿? 他还活着吗? 门外敲门的是谁? 那个红光和黑影就是门外敲门的人吗? 因为有了这几个疑惑,舒墨开始失眠了,到了夜晚他的精神变得特别好,根本无法入睡,只能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除了他,团队中有几个人最近经常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情绪变得越来越阴暗,越来越不安。 令舒墨最不安的是,他们的休息 - 分卷阅读212 时间严重被压缩,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被要求只能睡四个小时左右,醒来就是导师们拼命的灌输一堆心灵鸡汤。 这段时间和他一起的学员们产生了大量的不适应情况,有不少人生病了,舒墨趁机和好几个人打好了关系,隐约中他有了不祥的预感,因为很多人已经在高强度的学习下,没有了正常的判断力。 舒墨看了眼这群人中,有几个精神已经有了崩溃迹象的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冒了上来。 他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想到这里,他捏了捏手里的纸币,下了决心。 这天下午,课堂上弥漫着不安焦躁的气氛,还有几个学员患了严重的感冒,一直在咳嗽。 就在所有人精神被绷紧的时候,严肃的课堂上出现了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幕。 之前扯着他不放的那个小姑娘,忽然就当着众人的面,站起身将所有的衣服裤子全都脱掉,露出只穿着内衣裤的身子,这没由来的香艳一出戏,让周围的人瞠目结舌,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其中好几个猥琐的男人,眼珠子一直直勾勾地朝着小姑娘还未发育的身体上下打量着。 丁帆被这一幕明显吓了一跳,连忙停了。 小女孩披着衣服,一直哆嗦着嘴,神经质地拉扯抵抗着周围人给她套上衣服的动作。 丁帆立刻高声喊:“谁把她带进来的!谁把她带进来的!” 人群慌乱了一小会儿,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是陈虎,一脸愤怒地指着小女孩骂:“没羞没臊的东西,带你来这里,你还不给我老实点!” 说完,随手就拿起地上的扫把往女孩身上扫去,那扫把是农家自己用的大扫把,全是粗粝的枝条,往细皮嫩肉的女孩身上一扫,立刻就是几条翻起白皮的血痕。 看起来都疼,女孩却是无所谓,仰着下巴,站在凳子上像个疯子一样狂笑,毫无忌讳的将自己的身子赤身裸体的露在外面,给眼前的人看。 周围的人,有不落忍的,伸手帮忙去劝的,有猥琐的看好戏的,只懊悔没有带着相机或是手机,把这香艳的一幕给记录下来的。 中年男人被拉开以后,女孩忽然抿嘴轻蔑地一笑,说出一句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的话。 她笑得猖狂,忽然神情一凛,满脸愤然地看向中年男人问:“爸,操我操得爽吗?” 中年男人闻言,脸涨得通红,猛地挣开所有人的手,又急又燥地随手拿起地上的凳子,就冲女孩砸了过去。 女孩脸上终于露出惊恐之色,慌忙地开始到处逃,周围的人见着女孩赤身裸体地冲了过来,加上后面跟着一个面露凶光的强壮男人,立刻四散跑开了,谁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帮这瞎忙。 中年男人将女孩逼到了墙角,猛地将凳子朝女孩身上砸去,女孩护住头部,在一声尖叫声中,凳子砸在了她的身上。 凳子四分五裂,中年男人冷笑地看着女孩瘫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眼中一丝阴霾地狠厉一闪而过,紧接着俯下身,挑了根尖刺状的散了架的木条握在了手里,就在所有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 忽然他目露凶光,既是起了杀心,猛地把木条尖刺的一端往下戳去。 “噗呲”一声,就在女孩绝望地以为自己没命的时候,忽然那根木棍掉落在了地上,滚了滚,滚到了一双鞋前,这双鞋是黑色的,有着厚厚的鞋底,那鞋下面踩着一双又粗又短看起来十分恶心的手。 那鞋的主人轻轻一用力,跟着传来几声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阳光撒了进来,女孩抬起头,眼前的男孩咧开嘴冲他笑,犹如一尊高高在上的神邸一样。 光线实在有些刺眼,女孩伸出手遮住了光,她也冲男孩咧开嘴,摆了摆手,她张了张嘴,唤了声:“he11o,我表现的怎么样?” 男孩眨了眨眼睛,脚下猛地一用力,“咔擦”一声,是骨头断掉的声音,他陷入思考和回忆,男人惨叫的声音太大,绝望的气息感染到了他他眯着眼睛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将信息归档,他忍不住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冲女孩微微俯身,轻声道:“你的报酬,现在给你。”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中年男人和女孩紧急被带走了,具体被带到了哪里没人知道,被带走之前中年男人的眼神极度的恐慌和无措,一直抓扯着喊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舒墨听见这句话,心中忍不住冷笑。 经过这么一闹,再加上丁帆明显的偏倚,所有人的情绪都隐隐约约被调动了起来。 黑暗中,舒墨勾了勾嘴角,是时候动手了。 晚上回到屋里,舒墨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有些着急,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到了晚上又是睡觉的时间。舒墨爬上了自己的床,盖着被子思索了会儿,明天就是8号了,离他们推断的时间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舒墨暗自琢磨了会儿。他看了眼翻过身子摸着肚子一直叹气的熊贵,有意无意地笑着说:“我刚刚好像看见助教嘴里嚼着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已经引起了人的遐想,因为这些日子没吃饱饭,而引发的忧虑,更加让这堆人暴躁了起来。舒墨无意之间偶尔种下的小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果然如他所料,那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加上之前他有事无事埋下的几句轻飘飘的疑问,往深处一想,有几个人坐不住了,还剩下五六日的课程,他们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开始了一波七嘴八舌的议论。 凌晨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群人搞了一波起义。 舒墨一直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没有理睬,只是闭着眼睛往床上一躺不知道他们搞了什么动作,反正是引起了丁帆等人的注意,吵闹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舒墨趁着一片混乱,悄悄摸进了隔壁丁帆的房间里,找了一小会儿,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也没泄气,坐在屋里上下打量了会儿。 这屋子和他们的屋子有些不同,铺了层白灰,墙面很平坦,不像他们的屋子,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这屋子里就一张木桌,一个衣柜一张床,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他摸着下巴想了会儿,忽然眼角瞥见了搁在地上的一盆花。 那盆花不知道生前是什么花,现在只剩下几片干枯的叶子,正常人都应该会把花挖掉,而不是留在屋里,这种不通风的屋子,阴暗潮湿,植物的根茎腐烂后,会长许许多多怪异的小虫。 这花盆 - 分卷阅读213 明晃晃的在他眼前晃悠着,明显有问题。 舒墨瞥了眼窗户,外面黑黢黢的,什么人都没有,他俯下身将花盆抬起来,果然见着那下面压着一个小本子。 心中一喜,拿过本子翻了翻,居然是一个小名册,他快速翻了一遍,里面的名字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来越惊喜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熟悉的人名很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 葛家屯灭门案里的大儿子葛天,因为不服管教,性格顽劣,被葛红的男朋友拉来报名上了培训课。 五里香灭门案里的王琪,因为父母的死因一直困扰自己,自己主动报名参加了培训课。 胡海小区灭门案的二儿子梁海,因为沉迷网络,被父母拉来上了培训课。 河村灭门案里的女主人,被培训班雇用,长期送些蔬菜水果。 叶家灭门案里的叶天,因为母亲想要她更优秀,被送来做生**验。 五个人同时在一个小册子上,这绝不是偶然,这也证明了下一个受害者一定是在这本小册子上。 舒墨掩下心中冒出来的兴奋,抹了把脸,将册子塞进怀里,站起身,习惯性地抬头往窗户上一瞥,只这一眼,吓得他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窗户上,一个黑影正扒着上面,瞪着双青白的眼珠子朝里望着,死死地瞪着他。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九)碰头 深夜,整个城市陷入了沉睡,只有一轮被遮住了半边脸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一座五层楼的老旧民宅里,电视正在兹兹的响,不时发出几声吵闹声,很快又被几声诡异的呜咽声掩盖过去。 逼仄蜿蜒的巷子像一条条无底的深渊,相互交错,从民宅的顶楼往下看去,这才发现,巷子交错的一处尾端,有个大集装箱,几个小孩就蹲在集装箱背后,昏暗的角落里。 “你们接到通知了吗?”黄头发的小子,把烟头弹了下,烟灰灰扑扑地掉了一地,“日子就定在明天,会不会太快了啊。” “快啥,咱们上星期不是都说好了吗,靠,你不会怂了吧!”几人中最壮实的男孩说,“老四,你果然是个怂包,这种时候了,难不成你想缩回去?” “老四外号你还不知道啊,周如鼠!” 这话说完,几个人就哈哈嘲笑起来。 老四慌忙解释:“我只是、只是觉得不大好。” “行了,咱们兄弟四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出啥事,只要咱们四个人在一起就没问题!” “老大呢,我咋没见着他?” “我再打个电话,多半他爸妈还醒着呢,你看楼上灯还亮着。”几个人同时抬起头朝楼上看,那栋民宅的五楼这会儿灯还亮着。 那屋子里的灯昏昏暗暗的,衬得周围的夜景异常的黑,他们盯着那窗洞看了眼,忽然屋子里明亮的灯闪了闪,有个黑影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速飞了过去,跟着就暗了下来,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人狐疑地对视了眼,隐隐中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再抬头看,不由地心中大骇,借着昏暗的月光能看见,那窗户上扒着个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瞧。 “啊!!!!” 三人大声尖叫,转身就往外跑,老四腿脚最短,长得也最胖,他跑得最慢,掉在了最后面,跑了有三四分钟的样子,便上气不接下气,拖着膀子伏在电线杆上喘气。其余两人早就不见了踪迹,老四心想,刚刚不是还说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出啥事,都要一起解决,结果真有事,这两个人,就都跑得不见人影了。 停下来歇了口气,骂了几句两人没良心,老四突然回忆起刚刚扒在窗户上的那人,不由有些毛骨悚然,那人脑袋尖尖,两眼睛足足有拳头那么大还发着光,那是个什么玩意?反正肯定不是人! 想到这里,忍不住觉得头皮发麻,腿肚子一阵阵发软。 凉风吹了会儿,整个人都快冻僵了,老二老三又转身回来,老四没好气地瞪着他们,指着他们鼻子骂:“就你们这帮人还嘲笑我胆小如鼠,我看你们才是胆子只有老鼠那么大一点。” 老二沉着脸喝到:“别闹!” 老四不服气:“你们能说我,我还就不能说你们了,哪儿有这个道理!” 老三突然拍了下老四的肩:“小声点……刚刚那东西你们瞧着了没?” 老四又回忆起来,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瞧、瞧见了。” 老三身子缩了缩,心中忍不住一阵阵害怕,他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抖着身子颤抖出声:“那窗户……就是老大家啊!” 话毕接着就是一片死寂,谁也没说话。 老四心底完全被升起的不安感笼罩了,他看了眼老三又看了眼老二,老二平日里成绩最好,脑袋越最灵光,平时有啥拿不准的主意都是他出,下意识中他和老三都一齐望向老二,老二正皱着眉一脸严肃来回踱步,他俩就看着老二在马路边来回走了两圈,脑袋差点被转昏,忽然老二站定住,打定主意一般咬了下牙,冲着两人说:“走,咱们回去看看。” 虽然心里害怕,但是兄弟情义胜过天,三人抖抖瑟瑟地朝着民宅出发,老大住的这栋民宅,楼下除了一层开着一家小卖部,其余四层都打通了用隔墙板隔成小单间,隔墙板用的便宜,基本没啥隔音效果,墙也特薄,轻轻捶一拳,墙就可以倒下。 他们三人顺着逼仄的楼道,排成一列贴着墙小心翼翼地上了五楼,到了老大的家。老大家的门是窗带门的铁门,上面露出的玻璃可以看见屋里。 三人一合计,让最瘦的老二透过窗户看下里屋的情况,老二踩着两人的肩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扒在了小窗户上,里面没开灯黑黢黢的,只有昏暗的月光洒进屋里,透出股道不明的诡异劲儿。 屋里漆黑一片,什么人都没有,老二眯起眼睛,端了端挂鼻子上的眼镜,仔细看了几眼,里面有一张桌子,一张双人床,还有一个沙发,平时老大睡的就是那个小沙发,沙发的位置正好是个死角,什么都看不见,老二努力伸长脖子往里瞧,忽然觉得脚下一空,心中还来不及闪过一丝骇然,跟着就摔了个狗吃屎,鼻子嘴巴全都磕出了血。 老二吃痛地叫唤了两声,摸着脖子回头一看,走廊上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老二顿时大惊失色起来,老三老四人呢?刚才这两人不还拖着他吗,怎么忽然人就不 - 分卷阅读214 见了? 他愕然地扫视周围,这两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忽然就凭空消失了,这太匪夷所思了!不行!他得赶紧找人,想到这里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凭着亮起的灯光,定了定神,等飞出去的三魂七魄归了位,连忙拨打起了报警电话。 这个时候老二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脑子已经糊成了团,心里乱糟糟的,拿着手机发楞,到底是119还是114,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正确的号码,赶紧拨了过去。 “嘟嘟”响了两声,电话就断了。再拨出去,已经没了声,他瞥了眼屏幕,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这电话信号没了。 越来越不对劲了,老二吓得屁股一热,尿了出来。正当他要哭不哭魂不附体的时候,脖颈忽然一凉,感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脖子,我的祖老爷这是什么东西!就在他害怕得心脏都快禁止了,忽然身后传来了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东东是个胆小鬼,怕风怕雨怕打雷,半夜起来遇妖怪,四个脑袋三条腿,爷爷听了哈哈笑,带着东东去抓鬼,一下碰到衣服架,帽子掉了一大堆。” 容铮手里拿着的烟,忽然被莫名其妙吹来的一阵寒风给吹落在地上,他趁着夜色躲在丛林深处,被院子里的阵仗吓了一跳,一张寒冰的脸上挂起了几分担忧的意味。 砖瓦民宅这会儿灯火通明,院子里昏暗的灯光下,两拨人正相互推搡着,看箭弩拔张的样子,怕是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容铮伸直了脖子朝里看,却没见着熟悉的影子,心里当下有些着急和不安,这几天他一直都跟在外面,他们的通讯设备不知怎地出现了问题,舒墨在里面完全就成了在孤岛里战斗的战士,根本就没人接应。几次想潜入进去联系舒墨,都被人拦下了,毕竟要以大局为重,看眼前这情形,怕是里面有了大动静,至于这大动静的缘由,脑子里紧接着就浮现出男孩顽皮的一张脸。 舒墨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 容铮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动作却不停,跟着草丛里窸窸窣窣的一串声响,很快容铮就隐在了黑暗里。 “妈了个巴子的,花了那么多钱,你们就给我们上这么个狗屁课程,又是尼玛强奸犯,又是杀人犯的,老子他妈不干了!” “就是,你们这培训机构到底有没有资质,赶紧退钱,不然我们告你们去!” “大家冷静点,现在已经凌晨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 “不行!今天就得解决了!” “对!今天就得退钱!!马上!!现在!!” 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注意到有个陌生人从他们身后窜了过去。 容铮压低身子,迅速朝前一翻,整个身子就落在了院子里,他矮着身子踮着脚尖蹑手蹑脚朝舒墨他们睡得屋子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忽然耳边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呼吸声,他连忙转身,双手一伸一紧准备快速将对方拿下,以免弄出动静让其他人发现,没想到对方却反应比他还迅速,竟然反手一扒将他手腕给擒住往前拉住,然后一个火热的身子就贴了上去。 就在容铮难得的惊慌失措的时候,一口热气紧紧贴着容铮的耳朵眼儿,就吹了进去,顿时容铮的脸就红了,连忙往后退步,却被脚下一个坑给绊了下,身子跟着就倒了下去。 一米九二的大高个硬挺挺的摔下去,脑袋却没迎来预料中的疼痛,而是被一双白皙的手给捧住了,硬邦邦的身体被压在了地上,而身上的瘦小软绵的身体却是卧在了他的怀中。 对方把手肘撑在他胸膛上,嘴角噙着笑,带着暧昧不明的眼神看着他窘迫涨红的脸。 “舒……舒墨。” 容铮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半天撸不直,只能结结巴巴地蹦出几个字。 舒墨就着现在的姿势,压在他身上,托着下巴眼神闪烁地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 潮红浮上了脸,容铮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全然像个青春期男孩,遇上了难以处理的事情,一阵阵手足无措呆呆地发楞,一时间既然忘记站起身来,随舒墨就这样压在他的身上。 舒墨轻笑了下,手指在他后脑勺有意无意地画着圈问:“你怎么在这里?” 容铮装作不经意地“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无措,默了会才解释道:”突然联系不上,就想过来看看情况。“ 舒墨挑了下眉:“担心我?” 容铮耳尖红了一片,细细察觉的话脸也有些微红,他耳朵里隐约开始出现蜂鸣声,视线没敢对上舒墨的眼睛,目光一直左右闪烁,就是不敢直视对方。 舒墨没有一步步紧逼,只是垂着眼睛,露出长长的睫毛,夹杂着几分黄种人特有的柔美细腻,细碎的额发跟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空气中混合着暧昧香甜的气息。 “咳咳……”一阵咳嗽声突兀地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互动,舒墨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身后跟着一个人,连忙从容铮身上爬起来,跟个无事人一样晃动着手臂,对那人介绍。 “这位是容铮,特殊案件调查组的队长。” 容铮尴尬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时间既然搞不清楚自己的长手长脚该往哪里放,表现得有些踌躇不安,全然没有一个队长该有的气势。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十)动作 容铮冲那人礼貌地伸出手,那人却满脸厌恶地撇开脸,对着这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说不出的嫌弃,没有把眼前这个高级警督放在眼里,甚至还极其夸张地退后了一步,将自己的嫌弃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空气顿时就凝结了,气氛凝重,平日里总是受到众星捧月对待的容铮有些尴尬,求助般看向舒墨。 舒墨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洁癖症。” 听完他就明白了,心里方才突兀地不适感烟消云散,带着看向对方的眼神也充满了温和的善意。 “这是胡鹏,一起在培训班上课的,他有些情报。” “情报?”容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番胡鹏,胡鹏一直蹙着眉,不愿意靠近他俩,神经质地歪扭着脑袋,将身子绷得死紧。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已经碰到了想碰到的人,三人立刻趁着混乱离开了,他们谁都没注意,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过一刻,月亮挂在天上,圆圆的一轮,却有些黑色的小斑点缀在上面,月亮的银光洒在了一辆黑色的厢型车上。 现 - 分卷阅读215 在已经是他们推算的一月八号了。 他们集合到了车上的时候,市里面的人都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周鹏指挥着特别从外面调来的警力,将淮南市里所有的高等住宅小区全部围了个结结实实。 而他本人则是在他们猜测的受害人家里亲自坐阵。 周鹏躺在价值不菲的小羊皮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跟常在桥底下打混的二流子一样不停晃着脚,不时地端着袖珍精致的小茶杯,假模假样地喝着英式红茶,小指头还翘起来,咂咂嘴,举手投足像极了油画上的贵妇人。 坐在他对面的王至宝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不客气地将手里的报纸往桌上“啪”的一声丢了上去:“我说周大鸟,你一天到晚是够闲的,没事儿在我这里堵着干嘛?” 周鹏看了他一眼,露齿一笑:“王部长,您这话说的,我咋就那么不爱听呢,您看啊,我啊,这是工作,为了保护您全家的安全,毕竟雷局经常教导我们,我们是人民群众的一块砖,群众哪里需要搬哪里!” 看周鹏嬉皮笑脸的的样子,王至宝脸色变得更差,这小子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堂而皇之地骗了佣人进了屋,进了屋就算了,进屋后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招呼佣人端茶送水,把下属送来的伴手礼给拆开吃了。 王至宝没好气的说:“我们家里不需要砖,你赶紧去其他地方,发光发热!” 周鹏听完他的话,立刻张大嘴,那样子万分吃惊,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夸张大叫:“我们王部长和普通老百姓就是不一样,根本不屑什么砖瓦石灰,要我说,您这级别就该直接上钻石珍珠,用啥砖啊,跟您现在这身份一点搭不上。” 王至宝的脸色下一秒就变了,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别人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可是门清儿,别看现在自己穿着打扮都十足的气派,官位也不一般人大,实际上,他骨子里还是流着又臭又恶心的臭老九的血。 在他还小的时候,家里穷,经常连饭都吃不起,父母除了他居然又生了七个孩子,这越穷越爱生孩子,生下孩子又不爱管,王至宝排行老大,在家里是又当爹又当妈,几个弟弟妹妹都是他一手带大的。 回想那个时候,记忆里满满都是饥饿,太穷了,当时又属于青黄不接的灾荒年间,通货膨胀,物价贼高,一家人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走在路上,就像是挂着块破布的干尸。 记不清有多少回了,走路上就饿晕了过去,实在饿得受不了。就跑去刨土吃,回想起吃那观音土充饥的样子,就想了家里最小的妹妹,吃了太多观音土,肚子鼓胀成了小皮球,没办法排便,活活给憋死了。 那时候山上全是横躺着的尸体,要不是饿死的,要不就是胀死的,死的人太多了,一座不大的小山上全都是坟包。 家里八个孩子到最后也就活下来三个,他还记得葬下自己最后一个亲弟弟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麻木了,根本没有半点痛苦悲伤的情绪。 他的父母活得自在,孩子们死了也不在意,像不过是个玩意似的,就丢下个铁铲子就不见了。 因为太穷,活的太艰难,王至宝这辈子都希望摆脱掉原来令人窒息的家和吸血鬼一样的父母。 离了家,到京都上了大学,他觉得总算是摆脱掉了,才去了两天他就发现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他还在愁怎么吃饱,人家就在愁到底吃啥。特别是那些军区大院出来的,从没有体会到他们的贫苦,死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张白纸上写的讣告。 他打心底瞧不起这帮富家子弟,同时他又羡慕他们,痛恨自己的出生,凭什么都是人他就不能和他们一样,为什么他就得出生在那种贫贱的地方。 不过他的人生也出现了转折,能娶到现在的老婆也算是他上辈子积攒的福气,从认识他老婆后,便一飞冲天,就在王至宝以为自己总算是能和这帮子纨绔子弟平起平坐了,而人家根本就不屑跟他交往…… 嘲讽他,不过是个山窝窝里飞出来的野鸡,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每每想到这里,就恨得牙痒痒,他是野鸡,眼前这个吊儿郎当在这儿蹭吃蹭喝的是金凤凰。 “懒得和你多说!”王至宝甩手起身要上楼。 “慢着,你去哪儿!” 王至宝瞪了他一眼,两手握住皮带扣:“去厕所!” “你家厕所楼下没有啊,非得上楼?难不成,楼上的屎要金贵些?” “周鹏说话文明点!”王至宝隐隐有些发火,面上都带着愠色。 周鹏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说话一直这个道道,爱听不听。刚进来的余宏军正和身旁人交代些什么,进来就瞧见两人一副要吃了对方的样子,连忙上前打圆场。 王至宝铁青着脸,胸膛上下起伏了一阵,气才慢慢消了下去,摆手转身去了这楼的洗手间。 正主走了,周鹏方才像只斗鸡一样伸长的脖子也就缩了回来。嘴上还是不饶人,讽刺了好几句,那尖酸刻薄的样儿和村野长舌妇也没啥区别。 余宏军没好气的鼓着眼睛瞪着他:“周队,你不能把情绪带着来做事……这可不是嫌疑人,是我们今晚要重点保护的对象。”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周鹏,语气放软说:“我知道你心里还堵着,不过……那都是意外,多少年过去了,你也应该放下了,这样他才能安稳地走啊!” 周鹏拿过烟没点上,直接含在嘴里嘟囔:“你说啥,我听不懂。” 见周鹏装疯卖傻,余宏军便闭了嘴,他心里也不好受,那时候谁能想到,会出这事情。 不过时间久了,他有些忘了,当年的情形模模糊糊的,到底发生了什么,细节有哪些,他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现在仔细去记忆里寻找蛛丝马迹,竟然什么也没,好像这事来的突兀,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跟那人到底出现在他们生活中他都有些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余宏军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他才五十多岁,就已经记忆力开始有了减退的迹象。 周鹏见余宏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以为他还在为刚刚自己刁难王至宝生气,转身勾住余宏军的肩膀,笑嘻嘻地给他点上烟:“老余,你放心,今晚我绝不乱来,就算王至宝不是个东西,我也不会拿他性命开玩笑,我是担心他离开我视线会出什么事情。” 余宏军大力吸了口,被浓烟给呛了下,揉了揉眼睛里冒出的水:“咳咳,你放心,他们家的人都被咱们给分别监控起来了,还有那个吕一鸣,咱们的人就在教堂那 - 分卷阅读216 里把他缠住了。” 周鹏抽手看了眼手表,眼皮一跳:“刚过零点,能24小时缠住他吗?” 余宏军贼兮兮地笑了笑,拿手猥琐地比了比胸口,画了个大圆弧:“这你就放心吧,去的是小郭,绝对没问题。” “大奶妹啊!”周鹏两眼发光,“便宜那小子了!” 两人嘿嘿笑了阵儿,周鹏突然冒了句话:“我让你办的事,你忘记了?” 余宏军的笑僵硬在脸上,脸上勾勾道道的皱纹挤做了一团,变成了一脸愁容,周鹏瞧上一眼,就知道出了问题。 余宏军也纳闷,明明那孩子也就十几岁的年纪,怎么这么不好对付,虽然智商听说挺高的,但这情商也忒逆天了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反正见着他的人,都举大拇指,几个看着他的警察也挺喜欢他。 这样的孩子一定会通情达理吧,余宏军带着这想法和他商量,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和他说着说着就把他带跑了,一句话没问出来不说,也没找着机会能和他好好谈一谈。 周鹏吐了口烟,沉吟了一会儿,把烟头摁灭:“这孩子不肯和我聊聊,那我就更好奇了,他这是暗示,他的确是心里有鬼?”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十一)情绪感染 “先过了今天再说吧,怎么样,小舒那边有消息没?” 周鹏摇头:“没,不知道他们那边咋样了。” 林子里黑得很,从古镇到城里车程大约两个小时,他们就算是心里再着急,也得遵守交通规则,这破镇子信号不大好,他们得了消息没能传到外面去。 不过出了镇子信号就恢复了,看着手机满格的信号,容铮总算是长出一口气,还没等缓过神,就被手机里不停发来的短信和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你是说你们都产生幻觉了吗?”多米狐疑看着舒墨和胡鹏,刚刚两人说的话连在一起,真有几分惊悚,他忍不住抱住了两手,“这也太邪门了吧,不止你们俩,你们中很多人都发生了幻觉,这就有些奇怪了。我倒是听说过集体幻觉的事情,恩,你是说情绪感染吗,虽然我不太懂怎么回事,但是在历史上群体性恐慌经常发生。” 舒墨重新戴上久违的眼睛,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了起来,他沉吟了会儿,除开他产生过去幻觉的事情,更令他觉得匪夷所思的应该是楼上莫名出现的脚步声,还有胡鹏那夜的忽然失踪,他确信他的确听见门外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可据刚刚胡鹏讲述的,他出去后寻找了一大圈,都没见着和他说话的人,而是发现了些特殊的东西。 听完他们的描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姐,忽然开了口:“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群体性癔症?” “群体性癔症?”多米速眨了两下,迅速地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癔症的集体发病或流行性癔症?群体性癔症这种情况多发生于一些常在一起生活的群体中,如学校、寺院、相对封闭或集中的工厂。这就说得通了,你想想你们的课程,封闭的环境,剥夺你们的睡眠,剥削你们的饮食,让你们突然从文明社会到了原始社会,讲师也一直在引导你们的情绪波动。” “心理结构变得不稳定,精神感觉都发生了异常,这时候非常容易受到暗示。” 多米快速敲击键盘,很快眼睛一亮:“嘿嘿,这个挺有意思的,类似于蝴蝶效应的感觉。” 听着他们的话,胡鹏揉了揉眉心,迟疑地说:“我、我不这么认为。” 他们的讨论戛然而止,转过头视线都集中在了胡鹏的脸上,胡鹏精神依旧不大好,神色间浓浓的疲倦,还有抑制不住的悲伤, “看见了……”胡鹏喉咙咕噜发生怪声,神经质地抠了下手心,“看见了……我儿子。” “啥?你儿子?”多米不明所以,疑惑地望向舒墨。 舒墨眉头一皱,咳嗽一声:“你儿子不是不在世了吗?” 胡鹏咽了口唾沫:“就是啊,但是他就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甚至能摸到他,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他又出现了,活生生的,不是死人,不是鬼。” “这是幻觉。”多米忍不住抹了把皮肤上泛起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 胡鹏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的低喃:“可能吧。” 正说着,容铮拿着手机靠了过来,板着脸神色有些沉重,一看就有新情报,几人同时噤了声,等着下文。 “周鹏他们猜测王至宝一家人就是下一个受害人。” “王至宝?”舒墨眯起眼睛,觉得有些耳熟。 “学教局局长。”容铮简短提示了下,舒墨立刻就明白了,心里一阵迷惑,怎么会跟王至宝联系上了。 “我们查到王至宝和吕一鸣一直都有联系。”容铮拿出照片递给舒墨,舒墨看了眼,都是两人的合照,两人说说笑笑,靠得很近,有一起吃饭的照片,还有一起打高尔夫的照片。 “看来两个人关系匪浅,算得上朋友。” “周鹏他们发现王至宝家里的人员构造和前几起受害人的构造极其相似,他心里估计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王至宝一家人。” 容铮将案件联系及周鹏他们发现的线索推测和舒墨详细讲了一遍,以为舒墨会松一口气,没想到舒墨没吱声,反而是眉头皱了起来,从座位上躬起身子摩挲着自己的裤子后兜。然后拿出了一本皱巴巴的小册子,将小册子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翻了遍,跟着脸色就变了。 “怎么?”容铮疑惑地问。 “没有,册子上没有王至宝的名字。” “什么意思?” 舒墨没多做解释,而是直接转手将小册子放在容铮手里,容铮拿过册子,翻了翻,刚松开的眉头跟着又堆在了一起,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字,一准的宋体,上面的小字不是普通字而是一排排名字,这是一份上课人员名单! 每行都详细记录了参加培训人员的报名理由,还有家庭成员信息也都详细写了上去。 “我找过了,受害人的名字都在这名单上。”舒墨说着,脱掉了外套,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个小玻璃瓶子,“这是我产生幻觉前喝过的水,拿去技术部查查,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辛苦了。”容铮拿过小瓶子,对着窗户,透过夜空看了看,里面装着的液体,透明,不粘稠,看起来就像是水,他将小玻璃瓶递给旁人收好。 - 分卷阅读217 “名单上面没有王至宝的名字,不过,我也不太确定。”说完舒墨拍了拍正在和人闲聊的多米,让容铮把名册交给他,“查查名册上的人有没有和王至宝或者王至宝的家人有关联的。” 多米看了眼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有些字不认识。” “我来帮你。”李姐和胡鹏换了个位置,坐到了他身边。 胡鹏被挤到了角落里,没有不满,还仿佛松了口气一样,刚刚紧绷的身子这会儿松了下来。 容铮冲舒墨扬了扬下巴,压低声音问:“你不是说胡鹏有线索吗?” 这声音挺小,胡鹏还是敏锐地听见了,松下的神经又再次绷紧了起来,他摸着衣服口袋,隔了好一会儿,从包里摩挲出一个文件,边将文件递给容铮,边解释:“舒墨进丁帆屋里之前,我一直就躲在隔壁屋里,隔壁屋是空的,不过比起其他屋子特别的干净整洁,床铺上的床单铺盖啥的用具都是新的,我想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人住在里面,我干脆就把屋子找了一遍,结果在屋里发现了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把这东西拿手里了。” 容铮将文件翻了下,眼睛立刻就亮了,嘴角都溢出了笑意,舒墨看出他心情大好,立刻凑上前去看那文件,文件首页就是一个人名,吕一鸣。 怀着无比兴奋,几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知道了不少情报,胡鹏没被放走,而是被他们一并带了过来,胡鹏都忍不住问了两句:“你们这是要抓什么通缉犯吗?搞那么大阵仗。”后面的话没说,那句话大概意思就是抓人你们还搞得那么明显,不过看了眼容铮不怒自威的阎王脸,那句话就咽了下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十二)奇怪的案件 王至宝住的小区属于政府大院,这小区是于改革开放以后,一个刚从国外归来的投资商建造的,用料啥的绝对不含糊。 这小区旁就是本市最大的公园,风景可谓是很怡人,和周鹏廖城嘉两人住的光秃秃的军区大院不同,没有成片的大操场,到处都是曲径通幽的小径。 最打眼的莫过于从公园引进来的莲花池,池水是深绿色的,就像一块深绿的丝绸盖住了喧嚣,泛着宁静的气息。 他们踩着青石板,沿着小径往里走,这夜晚绿树摇曳,看起来却不阴森,到有种回归自然的感觉。 多米惊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眼睛瞪得老大,迟疑地戳了戳身旁的舒墨问:“政府大院建造成这样,还占了公用设施,不会被告吗?” “这应该不是王至宝的。” “啥意思,没懂?” “是他岳父的,属于国家,他岳父一走房子就会被收回去。” 多米还是一脸疑惑,住豪宅没啥,问题是这小区明显将属于公园的地给占了一部分,而公园属于公共设施,应该属于大家啊! 舒墨抬眼望了下四周,华国早期的房子和现在的商品房不一样,都属于国家分配,按照当时的情况,政府官员给自己占了这么块风水宝地,并不为过。 多米不了解国情,从国外的新闻了解华国的资讯,只能窥知其一不知其所以然,这要配合历史,国情,制度解释,那就不是两三句能说完了,正在他发愁怎么解释的时候,黑暗里跑出来一个人。 那人见着几人,便眼睛发光冲上前,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洋溢着兴奋,他冲上前就给了舒墨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一脸关切地问:“怎么样,没出啥事吧,一切都安全吧?” 舒墨笑脸吟吟的先是摇头,然后点点头:“这才几天不见,怎么觉得过了好久。” “哎!容队!”不等他们寒暄完,一个声音从后面高声窜了出来,跟着就见赵主任一阵小跑跑上前,两眼睛发着光,亮晶晶的望着比他高了近两个头的容铮。 容铮的眉头立刻就皱紧了,这是深怕旁人不知道他们在行动啊,对方还不知收敛,腆着脸喊道:“哎呀,真是难得见到一面啊,上次见过一次后,一直想请您吃个饭,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说完就开始掏烟,然后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捧着烟递上前。 舒墨瞥了眼烟盒,呵,好家伙,利群,这烟一盒顶得上普通工人一月工资。 见容铮隐隐发怒的模样,这老赵算是撞上枪口了,明儿天一亮肯定就会被纪检委的同志叫去喝茶联络下感情。 魏威扯了下舒墨的袖子,将他拉到一边,让老赵折腾。 “小舒,廖城 - 分卷阅读218 嘉最近天天跟我打听你的事情,我都不该怎么说。”魏威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舒墨瞧了眼他红扑扑的脸蛋,心里忍不住想捏一捏,这廖城嘉果然眼睛贼精,一眼就看中了这么个宝贝儿东西,不过嘛情商太低,问话也这么直接,要是换了个人肯定会误会他俩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要说廖公子情商低,自己多半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我最近委托了他一点事,谁知道我中途被派出去了,这一时半会儿联系不到我,才着急了吧。” 魏威换上了一脸担忧,上下郑重地扫了眼舒墨的全身:“觉得你瘦了。” 舒墨笑了两声:“我这才去了两天,哪儿能那么快。” 魏威点点头,收回目光,一边带着舒墨往王至宝家里走,一边详细讲这几天的情况。 周鹏肯定料不到,被魏威这大嘴巴将过去那点陈谷子烂事都给倒了出来,舒墨没想到周鹏和王至宝居然有这么一个过去。 “现在我们已经把王至宝家围了,老大说这次成功潜入敌营,一定不会给对方好果子吃!” 舒墨笑了笑没搭话,心里却是动了动,怕是有了其他算盘要打。 他们刚进王至宝家,容铮就带着多米跟了过来,胡鹏被李姐带去了其他地方。 看多米两眼兴奋和满脸八卦要说的样儿,就知道容铮刚肯定让老赵吃了鳖。 容铮一进屋,气氛就变了,之前几个警员还懒散地聊着天,看见容铮立刻就全身绷紧,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多米进屋没闲着,拿出电脑和小名册开始敲,周鹏和王至宝一前一后走进了屋,看见容铮王至宝的脸色不太好,多半还记恨之前把他儿子弄进局子里的事情。 屋内一片死寂。 刚刚还和刮躁鸭子似的几个人纷纷闭了嘴,皮笑肉不笑的分成两列,面对面坐着。 然后就是“啪嗒”“啪嗒”的敲键盘声,还有不时响起的叹气声。 魏威忍不住打破了窒息的气氛,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多米:“你干嘛唉声叹气?” 多米撅起嘴,甩了甩手里的册子:“这字完全就是鬼画符。” “我看看,这字写的挺好的啊,你、你该不是不认字吧?” “瞎说啥!”多米一把抢过册子,没好气地说我:“我可是智商快2oo了,有什么我不懂的!” 舒墨听了他们的小声对话,从桌上抓了把瓜子嗑了两颗,状若不经意地说:“王部长认识吕牧师?” 王至宝抬眼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认识,当然认识,他和我是一个俱乐部的怎么不认识?而且吕牧师绝对不是你们说的……” 话说一半,被舒墨打断:“俱乐部?” 王至宝摸了摸肚子:“对,德州扑克俱乐部。不过!我可没有赌钱!只是觉得这游戏对大脑好,我们用的都是虚拟币。” 德州扑克,舒墨笑了下,回忆从脑袋里扑腾了出来,这游戏还是他小的时候参加夏令营学来的。 后来教给了吕一鸣,吕一鸣学会后居然还得了一个德州扑克比赛第二名的成绩。 有了这层关系,王至宝对他态度立刻就变了,一改之前不配合不乐意的样儿,热情的和舒墨聊天。 两人聊得十分投机,舒墨眼珠子一转,将话题扯到吕一鸣投资开办的培训班。 “我听说过,但是不太信这些个玩意。” 周鹏听着有些意外,吐了瓜子皮:“你还不信?今年翻年的时候,你还请假出去沐浴吃斋,我差点以为你皈依佛门了!” 王至宝翻了个白眼:“那只是去旅游,而且培训班和宗教不一样。” 周鹏“呸呸”两声把嘴皮上瓜子皮弄下去:“都是洗脑的,差不多。” 王至宝:“……”真想揍这王八犊子。 舒墨拿过册子递给王至宝:“这上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王至宝翻了翻,过了半晌,摇了摇头,迟疑地说:“没有,一个都不认识。这是啥?什么人把所有人的家庭情况都记录的这么详细?” 他无意说的话周围人眉心都忍不住发烫,舒墨眼皮一跳,隐隐意识到似乎什么地方出了差错,顿时跳了起来,赶紧拿过册子指挥多米查找所有名册上的人的地址。 周鹏咂咂嘴:“这……小册子是啥?你们干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下一秒多米“啊”的叫了一声,所有人神经唰的一下被拉紧。 “这、这也死的太吓人了。”多米说完,几个人手机同时响了下,多米将几个案子发在了群里。 产后忧郁症女子在和婆婆发生口角后,忽然发狂将才出生的亲生儿子摔在地上,并且猛烈用脚踩踏婴儿的头部致死。 “这案子当时我留意过。”旁边一人出声,“我就住在那附近,出事我就冲过去了,婴儿尸体就在地上,脑袋都碎了那女人还一直在踩。” “亲生妈啊,这得多大仇啊?” 那人回想起来,一脸的惨不忍睹:“太惨了,当时一圈很多人,也不知道这女的怎么就突然发狂了。听她婆婆说之前在屋里,孩子哭了,女人在玩游戏,那婆婆就让她喂奶,她二话不说就把孩子甩沙发上,那太婆急了,你想啊,这可是亲孙子,生怕摔坏了,就抱起来和她吵,两人越吵越厉害。外面邻居就敲门了,然后就劝他们各让一步,谁能想到女人突然抢过孩子当着所有人面摔地上,他们都吓愣住了,没反应过来,谁知道女人下个动作是去踩孩子脑袋……” “别说了,别说了!我想象力丰富,别再说了。” 名册上写着女人当时参加培训,是丈夫给报名,两人通过玩网络游戏认识,不到三月就结婚了。结婚后矛盾就多了,女人不愿意上班,在家也不愿意做家务,天天就沉迷网络游戏,丈夫也是好心,给女人报了课程,谁知道课程上完了正好发现怀孕,天天在屋里砸东西发脾气。 “……说不定这孩子……”话说一半,引人无限遐想。 生活要想过得去,头上总要带点绿。 另一个案子是发生在大街上,当时视频传遍了整个朋友圈,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 案子发生在下班高峰期,街上路人行人都很多,那视频很模糊。 看内容一开始应该是家长在用手机拍摄自己的小孩逗狗的样子,气氛很欢快。 还不到两秒时间就传来一阵吵闹声,视频跟着就往上移,出现了一个头发稀拉的男人的背影。 上一章 - 分卷阅读219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十三)标本 男人对面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斜对面站着一个染着红头发的胖女人。三个人年纪都差不多,三四十岁左右,呈三角形对峙。 拍摄者是个胆小的女人,见三人发生杀啊,哎,这些女人干嘛老在下水道里找男人呢?”几个光棍垂头丧气。 悲伤气氛维持了半秒,就被容铮直接往前一摆手打断了。 “现在联系这个名册上的人,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联系到位!”容铮直接下达指令。 多米张大嘴,这么多人,得多大工程:“所有、所有人吗?” 容铮目光凌厉扫了他一眼,多米合上嘴不再废话,赶紧老老实实把名册发出去。 “不是,这么晚了,肯定很多人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那就派人去找!挨家挨户给我找,我就不信,你们会联系不到!”周鹏嚎了一嗓子,跟着就拿出对讲机下达命令,对着有怨言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这找人工程很大,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6续传来消息,其中有四个人联系不上,一对据说出外旅行的夫妻,一个传说去山上求道做神仙去了,剩下的还有一个十四岁小孩。 “头儿,你猜怎么的,这孩子是哪儿的学生?”白冰刚进屋,拿着一瓶水咕噜喝了两口,喘着粗气问。 容铮扬起一只眉:“人民路中学?” “ ,这学校还真是和我们有缘啊。” “不知道是不是孽缘,留一队人在这里守着王部长,其余人跟我走。” 趁着早高峰还没起来,一行人快速开车到男孩家里,男孩父母得到消息后,才知道孩子不在家,连忙打电话四处联系同学,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在哪儿的。 “我家牛牛没做啥坏事吧?” 他们还没进小区,路上就被一个中年妇女给拉住了,女人穿着睡衣,头发还披散着,眼袋老大,皱纹都爬满了整张脸,看起来十分疲倦。 “牛牛?” “就是没找着的小孩,杨世杰,人民路中学高三、一班的学生,和王迅是同学。” 容铮点点头,扯着嘴角想冲女人做一个安抚的微笑,嘴角扯了半天,表情越发狰狞,杨妈妈吓得也不嚎了,缩手缩脚站在一旁,四十多岁的妇人了这会儿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低着脑袋看着脚尖。 容铮那抹笑太过恐怖,组员都惨不忍睹地别开脸,舒墨尴尬地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挡在容铮面前,柔声询问:“杨妈妈,您还记得,杨世杰昨晚上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舒墨的嗓音刻意放缓的时候,有种让人忍不住也跟着放缓紧张的情绪,拉扯的神经一点点放回了原处,杨妈妈望向他,五官都柔和了下来,没了之前的不安和紧张。 她叹了口气,跟着摇摇头:“不知道,不记得了。” “杨世杰在一班,那成绩应该不错吧,平时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吧?” 杨妈妈搓了搓冻僵的手,回忆了会儿,跟着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平时我们工作忙,全国各地到处出差,都是保姆看着他的。” “之前您让他去上了一个培训课程,我看了下培训课程上的理由是,不听管教?” 杨妈妈愣了下,听见舒墨说了培训班,脸色顿时就变了,刚刚还放缓下的表情,立刻变得。 舒墨望了眼四周,他们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了,周围的好事邻居都伸长脑袋往里望,对着几人指指点点的,怕是胡乱在八卦什么。 他扭过头,正巧看见旁边有一个小亭子,小亭子周围全是茂密的树木,树木都十分高大,将小亭子围住,只能窥见亭子的一角,不能窥见全部。 他拉过女人朝亭子里走,两人进了亭子,杨妈妈的情绪明显好转了很多,她坐下后不好意思地冲舒墨咧嘴笑了笑。 “杨妈妈,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杨妈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足了勇气开了口:“那孩子,在弄些吓人的东西。” “吓人的东西?” “哎,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问题,上次他出门玩去了,我就心血来潮想着给他打扫下屋子。”杨妈妈遮住眼睛,完全不想回忆,又不得不说,“我发现了一个盒子,就是普通的鞋盒,我把鞋盒打开后,发现了一只死老鼠。” “死老鼠?”舒墨心生疑惑,老鼠没准是自己死在盒子里,这有什么奇怪的。 杨妈妈看出舒墨的疑惑,眉头纠结在了一起:“那死老鼠四肢被钉在一块板子 - 分卷阅读220 上,肚子被切开,里面的内脏装在几个小玻璃瓶里,太恐怖了!” 杨妈妈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断定这肯定是从培训班学来的:“他还总神神叨叨的,说是老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他。” 舒墨安抚了下妇人:“也许他只是在研究生物构造,对生物学感兴趣。” 杨妈妈撇了下嘴:“牛牛是文科生,怎么会对生物感兴趣?” 舒墨听到这,就没再吭声了,他想了一会儿,冲杨妈妈笑了下:“杨妈妈,你还记得昨晚上最后见着他的时候他什么样子吗?” 杨妈妈回忆了下:“穿着睡衣,不到九点就回屋了,说是学习,我看他屋里的灯十点过就熄灭了。” 舒墨摸了摸下巴:“那时候你有听见什么声响吗?” 杨妈妈眯起眼睛,思索了一阵儿,想起什么拍了下手:“有的,忽然听见楼下车的防盗铃响了。真挺烦人的,最近楼下那车一到晚上十点过就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舒墨心中有了想法,为了印证想法,他到了杨世杰家楼下看了看,杨世杰家住在三楼,这个楼层不高不低,摔下去人摔不死,倒是能摔个断胳膊短腿。不过修的空调框正好将这几层都连在了一起,不用身手很好,就能顺着管道往下爬。 “这小子没事就偷偷从家里跑出去,也不知道去干嘛,看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白冰顺着管道爬下来,大力拍了下手上的灰。 舒墨不置可否,眯着眼睛朝后走了几步,往楼上望:“他从家里出来会去找谁呢?” 容铮抽了口烟,面色沉重地对着舒墨说:“不知道,他们家里人都不清楚他平时的交际圈,和孩子接触都不多。” 舒墨闻言点点头,父母太忙,没办法顾虑自己的孩子,如果按照他的经验来说,这类孩子一般会有几个好友外加一个秘密基地。 杨世杰卧室里有一排架子上面放满了各类昆虫标本,舒墨拿起其中一个知了的标本,翻来覆去看了下,忍不住有些咂舌:“这个处理手法相当专业,不像是一个才接触标本制作的人能做到的。” 容铮:“那说明这孩子其实对这类东西很感兴趣?” 舒墨摇摇头,抿着嘴没说话,而是走到放在地上的鞋盒旁边,鞋盒里老鼠的尸体狰狞地躺在里面,他从兜里拿出一支看外装就价格不菲的钢笔,面无表情地用笔头戳了两下老鼠的尸体。 容铮跟着他蹲下身子,瞧了一眼,忍不住捂住鼻子,不仅仅是生物腐烂的恶臭,面上还有几只白白胖胖的蛆虫在蠕动。 舒墨将笔收回,直接一个转身干脆地扔进垃圾桶里。 容铮看了眼扔进垃圾桶的笔,转过头看见舒墨两条细眉皱在了一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皱紧的眉头。舒墨一直沉浸在思考里,突然被人碰触猛地反射性朝后一个翻身跳退了两步,等回过神,才意识到刚刚动作是容铮。 刹那间,两人之间空气充满了尴尬,容铮错愕地张大嘴,对刚刚舒墨灵活的动作有些不敢置信,虽然他知道舒墨身手还不错,但是刚刚的反应速度,实在是有些逆天。 容铮讷讷地收回手,将手背在了身后,将满肚子的疑惑和不解都咽回了肚子里。 容铮深吸一口气,微笑了下:“有什么发现吗?” 舒墨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下容铮的表情,容铮的面部实在有些僵硬,见容铮没在提起这个话题,他也只能闭上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眨了眨眼睛,当做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指着桌上的昆虫标本,和地上的死老鼠标本。 “昆虫标本处理手法很专业,尸体没有腐化的情况,而老鼠的尸体很明显,处理手法极其稚嫩,看上去两个东西不是一个人处理的。问题是哪个是杨世杰处理的?另一个又是谁弄的呢?” 容铮闻言摸了摸下巴,陷入思考,他拿起昆虫标本,对着太阳照射,晨光很慵懒,很快撒了他一身金光,他微笑了下,指着标本下的一行小字:“没准这个叫管信瑞的人可以告诉我们。”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十四)新证据 管信瑞是人民路中学初三、十四班的学生,班级按照成绩排列,十四班在学校属于吊车尾,里面的学生基本属于学校放弃的对象,大多成绩都很差,家庭条件也极其一般。 他们找到学校的时候,这个孩子没有去上课,然而学校并没有声张,甚至连联系家长的动作都没有。 问起来,只是支支吾吾地说,这帮子学生太不服管教,经常逃课他们也无可奈何,最后直接把责任推到孩子自己身上。 吕傅勋听了这话,忍不住带着气摸着胡子,对着校长阴阳怪气的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指望这样的老师了解孩子们的动向是不可能了,只能询问班里的同学,好在几个人长得都还眉目清秀,孩子们也不把他们当坏人,愿意和他们搭话。 根据学生们的话,他们眼前出现了四个人的名单。 管信瑞,杨世杰,苏涵,周天华。 据同学们说这四个人关系很好,形影不离,做什么事情都是在一起,而且他们做事情总是神神秘秘的,不愿意别人加入他们的小团体。 还有个挺令人怀疑的事情是,他们中排名老四的周天华曾经和人吹牛说他们最近有个十分令人惊叹的探险。 至于什么内容,他不肯说。 这四人今天都约好了一样,没有在学校现身,除了管信瑞家长联系不上,另两个孩子家长都说孩子昨晚说晚自习完了就在学校住,再一查学校的住宿记录,几个孩子都没有登记。 “探险?”舒墨摸着下巴,直觉这里面有问题,跟着联想到孩子们的突然失踪,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翻了起来。 手机恰在这时响了起来,那头的声音着急地传了过来。 “头儿,出事了!我们让管信瑞家附近派出所去联系下,然后他们去了后,发现这家人都不在家,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居然在管信瑞家墙上发现了血手印,现在他们正联系房东,打算进屋里查看下。” 舒墨往外走了两步,忽然眼角瞥见拿着书被罚站在走廊上的黄霸天,回想那小孩滑稽的模样,逗弄的心思跟着就起来了。 黄霸天一张脸皱成了一个包子,全是褶子,愤怒地揉搓着手里的数学书,好像和上面的数字有着深仇大恨。 - 分卷阅读221 舒墨走上前:“这位同学,你这厕所纸有点高贵啊。” 黄霸天心情不好,听这么没头没尾一句话,怒不可歇地转头。 舒墨倚在墙根,咧开嘴,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黄霸天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一脸惧怕地瞪着双眼珠子。 舒墨客气地冲男孩笑了两下:“怎么,罚站啊?” 黄霸天压了口唾沫,点点头,说是。 两人就闲谈聊着天,像是在谈论吃饭没,吃了。 舒墨勾住他肩膀,玩味地勾嘴角笑了下:“最近怎么样,还没事去偷看人家小姑娘没?” 黄霸天老老实实地摇头,直说没有,手指放胸口做保证。 舒墨点点头,直起身子拍拍他脑袋笑得意味深长:“别让我逮着啊,我可是一直关注你。” 黄霸天抖着身子,哭丧着脸,深深吸了口气,紧张道:“您来难不成是专门来盯着我的?” 舒墨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没否认也没肯定。 黄霸天被吓得够呛,生怕舒墨心一横把他拷住带走了,把书来回卷成桶,扭着屁股在墙上挪来挪去,墙灰蹭掉了一地。 看黄霸天犹豫不决的样子,一张小脸写满了我有个大秘密,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舒墨忽然觉得里面似乎有些问题,他想了会儿,试探地问了句:“黄霸天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接着他就看见黄霸天瞪大眼睛,吃惊骇然到了极点,哆哆嗦嗦地颤抖着身子,两眼睛一吊,一副要哭的样子。 舒墨眉头瞬间就蹙起来了:“上次问你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说?” 黄霸天咽了两口唾沫,犹豫地往后看了眼,舒墨一掌拍了上去,把小家伙直接给隔绝了外围目光。 被逼到极点,黄霸天终于结结巴巴道:“我、我其实上次想说的,不是忘记了嘛。” 舒墨心道果然如此,忙问:“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全部交代清楚了,万一有什么漏掉的,害得警方的搜查方向出了问题,有你好果子吃的。” 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再加上吓了两下,熊孩子终于是怕了,连忙跟倒谷子一样把事情全都给交代了出来。 黄霸天不安地说:“那段时间,我总是见着那个尖脑袋往屋里灌什么气体,那气体是白色的,灌进去了,跟着那一家人忽然就醒了,跟着大半夜在屋里撞墙,别说,当时看着还真觉得瘆得慌。” 舒墨脸色一沉:“你为啥当时不报警。” 黄霸天挠挠后脑勺,当时他也是睡迷糊了,偶然习惯性拿望眼镜看了下,跟着又倒上床睡得不省人事,他那段时间天天被数学老师追着做作业,老发噩梦,也以为那是噩梦,后来叶天家里出事了,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舒墨当下追问:“还有什么发现吗?” 黄霸天想了想,回忆了下:“没有了。” 舒墨耐心地引导他:“回忆下那个尖脑袋有啥特征没,比如有什么纹身,用左手还是右手,穿着有什么特殊没?” 黄霸天闭紧眼睛,脸皱成一团,用力回忆了下,过了几秒之后,兴奋大叫起来:“有了,他是左撇子!” 舒墨笑了,欣慰地拍拍黄霸天的脑袋,手感不错,小刺头毛茸茸的:“不错,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说完就走,用完就丢。 黄霸天回过神来,就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就在他郁闷为什么还有下次的时候,一根粉笔摔在了头上,然后他转过头就看见数学老师那张马脸上,两大鼻孔往外喷着气,接着就是数学老师的大嗓门。 “黄霸天!你在外面鬼叫叫什么,你今天给我在门外站一天!” 黄霸天:“……” 淮赧的早高峰今天格外的堵,好多辆闪着灯的警车在大马路上来回转悠。 紧张的气氛被一点点渲染开来,不少人都怀疑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件要发生,一时间很多人都没心情好好工作学习了,只是一遍遍刷着新闻,在网上搜索最新消息。 大巴车上一个没头发的小女孩,正好奇地眨巴眼睛,扒着玻璃窗框往外看着不停来往的警车,警车上不停闪烁地警灯晃得她眼睛疼。 一双温热的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轻声道:“别看了,多休息会儿。” 小女孩乖顺地点点头,甩了甩腿,倒在那人怀里闭上眼,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人看女孩睡着,伸出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低喃出声:“八点了啊,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车到达管信瑞家楼下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围观群众围满了,跟着他们看见有救护车正在楼下转着灯。 不一会儿楼上被抬下了个老妇人,面色苍白,一直用手捂着胸口,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 “怎么回事?”白冰走上前抓了个民警,出示了证件,小声询问。 对方是个大嗓门,说出的话几乎是嚎的,周围人都能听见:“我们找房东太太开门,房东太太一进去就看见尸体从天上掉下来,这不就被吓坏了嘛,当场就晕过去了。” 他嗓门太大了,周围人听完立刻就不安地往里伸脑袋,扒住周围的警察好奇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事情就发生在自家屋隔壁,心里担忧害怕的不行。 白冰硬生生将还想要问的话给咽了回去,冲那人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下,转身朝容铮走去。 走了两步,就被人群中冲出来的一个年轻女人抓住了,她错愕地顿住脚步,周围的民警见状连忙把女人往外拉。 那女人穿着一套灰色正装,看样子是个精明能干的现代职业女青年,白冰见着有些眼熟,就见那女人被拉扯头发都披散了下来,她不停甩着自己脖子上的证件:“我是记者,我有线索要报道。” 正和附近群众打听消息的舒墨闻言转过了头,线索?他赶紧走上前挥退扯住记者往外拉的民警,挑眉问:“您是?” 那女人将刚刚拉扯中弄乱的头发理了理,不好意思地冲舒墨咧嘴笑了笑:“长官,我是新日周刊的记者,孟彗云。” “孟彗云?”白冰听了这个名字有些惊讶,走了过来,“你是不是前几年还采访过我?” 孟彗云大力点了点头,冲白冰热情一笑:“白警官,好久不见了,前段时间工作调动,被派到华国分部的新闻部工作,我这刚过回到国内才两三天,没想到就见着您了。” 孟彗云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却资历不菲,到过战争区做过阵地军 - 分卷阅读222 事记者,和国际警察一起深入第一线做调查,曾多次卧底到违法的生产制造行业中拿生命来进行报道,去年还获得了年度青年记者大奖。 这样的记者,比狗仔八卦记者为了博眼球,各种窥探人隐私,做昧着良心的报道,要值得让人尊重。 “孟女士您好,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舒墨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基于对对方的喜爱,他忍不住伸出手和女人握在了一起。 刚巧回过身的容铮看见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眉头一跳,不露痕迹地悄悄走上前,冲女人伸出手。 女人放开了握住舒墨的手,笑脸吟吟地握住了容铮的手:“你们好,真高兴能见到你们几位传奇人物,您是容铮容队长吧!” 容铮冷冷地点点头,孟彗云倒是不介意:“哈哈,来不及客套了,我有重要线索要交给你们!” 寒暄的几人,听见女人的话,下一秒立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我之前收到的一封信。”女人将怀中的信拿出来递给他们,“这封信是一封证人证词,我觉得很重要,正好我公司就在这附近,看见了白警官,我就赶紧过来了。” 白冰将信拿手里看了一眼,眼睛立刻就亮了:“老大,这封信能把吕一鸣给钉死了,你看里面还有照片,都是叶天和吕一鸣一起吃饭聊天的照片,还有这几张,吕一鸣和每个受害人都之前有过联系!” 容铮赶紧将信拿到手里翻了一遍,信里将吕一鸣开办培训班的流水账全部都打印了出来。 同时信里还指出一条非常有用的信息,吕一鸣家里有一张特殊的电话卡,这张电话卡里,他们将会获得所有他们想要的信息。 “头儿,咱们赶紧去查看下!” “行,魏威和多米去一趟!”容铮点点头,隐隐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在你找证据找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证据不用你找了,全都送上门。 人群里忽然传来几声哄闹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声音从楼上传来的,舒墨和容铮对视一眼,连忙往楼上跑去。 楼上的景象犹如修罗地狱,令人瞠目结舌。 这个屋子狭小不通风,他们进屋后几乎没有阳光照射进来,空气中淡淡的霉味混杂着尸体腐烂的气味,让人没办法呼吸。 入门就是一具倒挂的尸体,尸体五爪成勾状向后扬起,一张脸青紫,双眼翻白,嘴角有细小的泡沫。 可以想象房东开门的时候,冷不丁一个东西从天花板上砸下来,跟着一张青紫肿胀的脸挨着自己的鼻子,那双青白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自己,光是想象下,就令人毛骨悚然。 “刘城碧,女,四十二岁,在附近超市做服务员,脖颈处有两个手指印,应该是被掐死后,倒掉在门檐上,死亡时间……昨晚凌晨十二点半左右。” “……” 昨天那个时间大量警力都在王至宝家周围,主要集中在富人区,谁能想到……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茬。 他们查看了下天花板,因为屋子小,天花板上安了两铁架,中间拉了铁丝用来晾衣服。 现在铁丝全都缠绕在女人身上,应该是女人被掐死后,凶手将女人的尸体用铁丝捆在天花板上,等尸体固定一端后,跟着把铁丝缠在门上的把手处。 当人用钥匙开门转动把手的时候,尸体上的铁丝跟着会被拉扯松动,接着尸体就会掉下来,出现把房东吓着了的那一幕。 很有趣,舒墨摸着自己下巴,观察了会儿,掏出橡皮手套带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门把手来回转动。 “看来凶手很熟悉这家的构造,这种门现在几乎没有了,只有以前的宿舍或者教室会出现这种门里外都有把手的门。” 凶手的身材是怎样的,看这具女尸的摆放位置差不多就能推断出凶手肯定十分健壮。 他们脑袋里同时浮现了吕一鸣强壮的身体,他肯定能办到。 径直往屋里走,屋子实在太小了,走了两步就瞧见了另一具尸体,是一具男尸,侧身蜷缩再沙发里,他双手被铁丝捆在身后,双腿却没有被捆住。 他们把裤腿撩起来发现,这男人只有一条腿,看截断伤口痕迹看得出这腿早就从膝盖处被截断了,现在戴的是假肢。 “管大江,男,四十七岁,残疾人士,早年在一家建筑材料厂工作,操作中一条腿没了。” “工伤事故……” “就赔了三万多,然后就不了了之了。”旁边警员冷不丁的冒了句题外号。 几人没说话,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他们只是警察,赔偿价格不合理,是法院来判决,他们管不了这些。 他们将尸体翻了过来,迎面扑来的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他们这才发现男人的两眼珠子没了,只剩下两血淋漓的肉窟窿。 已经有几只白白胖胖的虫子在窟窿里扭来扭去,啃食着红肉。 法医说:“男人死因是窒息,你们看地上那堆纸没?” 他们闻言去看地上的纸,皱巴巴的,像是浸过水。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纸张上隐隐约约透出一张人脸!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十五)落网 按照法医的说法,管大江是被一层一层糊上这纸窒息而死的,谁能料到凶手既然如此凶残。 而法医又说了:“这种死法很慢,纸打湿后,黏在口鼻,人没办法呼吸,他故意将尸体的手捆在背后,让人更加绝望和无助,看起来很享受看着死者的生命一点点消失。” 说完法医指了指墙角一处裹着血丝的白浆,像是煮的半熟的鸡蛋白黏糊糊地粘在坑洼不平的地上。 “他等死者死后把眼珠子掏挖出来,丢在墙角,然后踩上去反复碾压……另外我们发现足迹是38码的运动鞋,牌子应该是山丹的盗版鞋。” “鞋架上有一堆这牌子的盗版鞋。”那边有人惊呼出声。 舒墨拿着手电筒,仔细打量那几只又白又肥的蠕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亡时间应该就在女人死亡之前。” 法医听言笑了笑,忍不住赞扬一句:“小伙子不错啊!” 舒墨腼腆的微笑下,露出小酒窝:“不过……这个时间段蛆虫会长这么大个吗?” “啧啧。”法医夹起一只蠕虫,放在手心里,“这小东西,人为财死,小东西为食而来。不过,房间是绝对封闭的, - 分卷阅读223 屋内没有查找到苍蝇的踪迹。看来小东西是被人带来,故意放在尸体上的。” 舒墨眨了眨眼睛,抬眼和容铮来了个视线碰撞,看来两人都想起了那只死老鼠。 接着他们被引到阳台,阳台被一扇简易推拉门隔开,阳台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空瓶的易拉罐和硬纸壳堆满了整个阳台,他们只能插一只脚进去。 阳台的一侧空了一个洞,从洞的缝隙可以看见对面来回闪动的闪光灯。 原来隔壁房间一直空着,这家人就利用阳台这个洞,悄悄住在里面,看了下隔壁屋的构造,整个被封死了,没有灯,漆黑一片。 地上全是垃圾,还有一张铺上去的褥子,皱皱巴巴的,有人长期睡在里面,看了下褥子旁的东西,这里住的应该是这家人的孩子。 看见这副景象,吕傅勋唏嘘不已:“家庭困难成这样了,父亲残废,唯一生活来源来自母亲,现在倒好,死神莫名其妙找上门!希望孩子不要有事才好啊!” 吕傅勋说完摸了摸脖子,觉得后脖领有些凉,就像有什么人在脖子根吹气,直感觉有什么人正看着自己。 他猛地一抬头,抬眼就被吓了一跳,跟着寒毛立起哆嗦着往后爬。 对面坐着三个人冲他正咧嘴笑,仔细去看,会发现这三人笑得十分怪异。 这三张白惨惨的脸上,挂着溅上去的血迹,五官清晰生动,嘴角往两边诡异地拉起,露出一个镰刀似的笑容,随着嘴角勾起的形状,脸蛋上两坨肉僵硬的凝固在脸上,这笑容看上去十分的诡异,他们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球往外暴凸,密密麻麻犹如蜘蛛网的血丝一层层盖在上面。 看见坐在对面咧嘴冲他微笑的三个少年男尸,满脸都是血,瞪着一双快脱眶的眼珠子,吓得吕傅勋心猛地抽了下,这是少有的被尸体给吓着了。 几个现场鉴定处人员见怪不怪:“吓着好几个人了,冷不丁还以为这几个活着,放心,死的不能再死了!” 吕傅勋闭着眼睛,大喘着气,额头上起了一层汗,容铮上前拍了两下吕傅勋的肩膀安慰了下。 法医详细报告:“这三人是管信瑞、苏涵、周天华 ,都是被直接一刀捅到心脏死的,凶手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一点犹豫。” “没有杨世杰?”他们刚刚怀疑的是管信瑞,毕竟足迹指向了他,没想到他人已经死在这里了,不知道凶手用的什么方法,几个人死的时候还笑着,这么诡异。 吕傅勋捋了把胡子笑着说:“凶手这次有点着急啊,最后一个图腾没时间弄,看来他的行为已经有些不可控了,没准会留下蛛丝马迹。”目光扫视四周,眼睛熠熠发光,最后停留在不远处电线杆上的监控摄像头上。 隔了会儿,果然如吕大师所言,有了消息。 可能凶手没有料到这附近最近因为旧城改造计划,在每个电线杆上安装了摄像头,其中一个摄像头刚好将昨晚上的所有情形全都记录了下来。 这群小家伙先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忽然抬起头往楼上一望,跟着尖叫着四散逃开。 视频放到几个小孩惊慌失措到处跑的时候,舒墨忙喊停,跟着倒回去两秒:“瞧,这家伙现行了!” 视频上窗户的位置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尖脑袋大眼睛,和之前说的尖脑袋人不谋而合。 “奇了怪了!这人怎么可能长这样!”白冰摸摸寒毛立起来的手臂,打不住腿脚一阵阵发软,人可能长这副样子吗。 舒墨俯下身,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眼,沉吟着低声说:“当然不能长这样……” “啊,舒墨,你是看出来啥了啊?” 容铮盯着视频,磨了磨牙,手指敲了敲屏幕,代替舒墨说:“这是面具。” 舒墨眯着眼睛往下说:“防毒面具。” 吕傅勋听他俩一唱一和,忍不住打趣说:“你们这俩谁是谁肚子里的蛔虫。” 舒墨明媚一笑:“当然是我是头儿肚子里的蛔虫。” 容铮板着脸没回声,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别处。 吕傅勋担心地扯了扯舒墨,低声问:“我只是开个玩笑,头儿不会介意吧?” 舒墨说没事,心说看容铮那一紧张就同手同脚,一害羞就脸红的样儿,说不准这会儿心里偷着乐呢。 看穿不说穿,舒墨就是这么在外面给容铮留面的。 那边多米快速把视频重新细化发了过来,果然就是防毒面具。 什么情况下会戴上防毒面具呢?必然是放了什么有毒气体,再联合叶天的前言不搭后语,这气体多半能导致人产生幻觉。 舒墨想到这里不禁想起在培训课程的时候几次产生幻觉,该不会是同一种毒品吧。 他想到这处,容铮也跟着想到这处,舒墨一抬头就捕捉到了容铮担忧的一张脸。 被人称作恶煞阎王脸的容铮这会儿整张脸的五官都凌厉了起来,舒墨冲他安抚地摆摆手。 容铮手一伸,将舒墨扯在怀里,这力度有些粗鲁,舒墨被吓了一跳,直直撞入他怀中,有些不知所措。 这动作不仅仅把舒墨吓了一跳,还把一帮围观群众吓得心肝一颤。 舒墨看他们错愕的眼神,嘴角抽了抽,没准明天自己被容铮不待见的消息,立刻会被这几个大嘴巴传门口倪大爷都知道。 脸颊微红的男孩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我没事。” 容铮没听他的安抚的话,神情严肃,手臂的力度却在逐渐收紧,有种要把对方融入自己身体里的错觉。 舒墨皱了皱眉:“疼啊。” 容铮手心很烫,紧贴在舒墨的背心处,他低下头,直勾勾的目光把舒墨烫得脸有些微微发红,喉头拉紧。舒墨错开视线,哑着嗓子,又说了遍:“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板着一张关公脸,松了点力道,低头看着他,滚烫的呼吸就吹在他耳朵上,舒墨的耳朵敏感得要命,平时别人碰下都要跳起来,这会儿被一阵阵湿热的呼吸扫过,忍不住有些血脉偾张,心里也变得痒痒的。 过了一会儿容铮才冷冷地小命令:“回去必须做个全身检查。” 舒墨连忙点头,别说医院检查,就让容铮亲自给他来个全身检查都行。 容铮看了眼他两眼放光,有些不明所以,围观群众清了清嗓子,两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吕傅勋捋着小胡子,有些纳闷:“我怎么觉得刚刚那一幕有点不对劲,隐隐有些基情四射的味道?” 白冰眼观鼻鼻观心,打哈 - 分卷阅读224 哈:“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他还想着,不对啊,他虽然近视,但是眼睛没毛病啊,刚刚冒着粉红泡泡的气氛,他是一点没看错啊。 “八爷,刚局里来了个电话,是大胸妹,说是吕一鸣失踪了。” “失踪了?”刚刚才拿到吕一鸣的举报信,人就失踪了? “说是吕一鸣中途接了个电话,跟着没多久说要上厕所,大胸姐不可能不让对方上厕所啊,没想到一向洁癖的吕牧师居然从厕所的通风口跑了。” 这可好,嫌疑人跑了。 下午的时候检测报告出来了,现场发现了吕一鸣的指纹,还有一部分毛发,杨世杰还是没找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杨妈妈已经哭晕了过去,在市医院抢救。 周鹏当即下了决定,联系媒体,今天必须得把这两人找到,先不说今日是预言日,更重要的是吕一鸣手中可能掌握特别的毒品,这毒品要是被更多人吸了去,没准会造成大规模的恐慌,这雷局回来要知道了,甭管凶手抓没抓到,反正他这小椅子是坐定了。 想到这茬,他赶紧招来调查组的人商量。 没一会儿功夫,吕一鸣和杨世杰的寻人启事挂满了大街小巷,为了不刺颓然,抹了把脸低声道:“吕一鸣。” “你知道你今天是为什么过来吗?” 吕一鸣摇摇头,跟着又点点头。 魏威猛地敲了下桌子:“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吕一鸣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但是真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我交代什么!” 魏威“啪”的一掌大力拍在桌上,水杯都跟着震了震。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十六)地狱 “吕一鸣,现在犯罪事实我们都已经掌握了,证据也有了,怎么,你还准备遮着掩着?我劝你,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你不如老老实实全部交代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吗?” 容铮背着手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你们队里魏威是个人才。” 周鹏点头,组员争气脸上沾光,不过他也是惊讶,平时遇事总是往后缩的小子,现在有了案子要审居然还第一个站出来,他以前就听说过人是会变的,人会变因为他遇见了对的人。 现在魏威无所畏惧,那个让他变坚强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对的人?想到这,说不上来,心里觉得堵得慌,他叹了口气,撩开眼皮正巧看见魏威一连串提出几个尖酸的问题将吕一鸣逼到死角,心道只要他觉得好,自己便祝福好了。 想开了,一切就看淡了,看来春天该到了,也该去谈场正儿八经的恋爱了,没准他也能遇见那个让他改变的人。 周鹏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扫了眼四周问:“你们家舒墨呢?” 容铮撇了他一眼,冷声说:“说是去医院一趟。” 周鹏狐疑地望向他:“医院,他去医院干嘛?这么忙的时候,他不该留在这里吗?他应该是最了解吕一鸣的人。” 容铮说:“他说案子有疑点,他要去调查下,这会儿可能去见叶天了。” 周鹏纳闷了,这证据确凿了,还有疑点? 下午太阳还没下山,这屋里却跟黑夜一样,帘子被拉下,厚厚的帘子将唯一的光源全部都遮挡住了。 舒墨走到房门前,踌躇了一会儿,担心把屋里的人吵醒,正当他踌躇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跟着坐了起来,好像感应到了他这个人似的,冲着门招了招手。 鬼使神差的舒墨下意识地推开了门,门外的光渗入了屋里,屋里的人不禁眯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光。 舒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轻声道了声好。 - 分卷阅读225 床上的女孩好像才从梦中舒醒一样,两眼角眯成了一条细缝,然后缓缓地睁开双眼,渐渐地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舒墨冲她咧嘴笑了笑,指了指窗帘,女孩点点头,舒墨就去把窗帘打开了,顿时夕阳的昏黄光线铺满了整个房间。 “你看起来好多了。”舒墨找了个椅子,展开话题。 女孩疲倦地点点头,看了眼舒墨问:“上次实在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 舒墨听闻这话,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女孩,其貌不扬的女孩居然有股不符合她年纪的淡然的气息,与之前那个爆炸疯狂的女孩这会儿判若两人。 “我想问你些问题,你现在情绪还行吗?乐欣欣?” 乐欣欣撑着身子,让自己坐得更周正些,淡淡的笑了下点点头:“我现在感觉不错,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不过首先我想知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会儿舒墨不得不怀疑自己之前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舒墨纳闷了一小会儿,将乐欣欣这番蕴含哲理的话在心里咀嚼了一会儿,问道:“上次是你装的吗?” 乐欣欣摇摇头:“不是。” 简短的话语,不愿多谈,试想无论多大的年纪被囚禁,强奸怎么都会引起心理上的不适和反抗的情绪。 舒墨深吸了口气,问:“我想知道你发在朋友圈的那条求救信。” 乐欣欣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歪着脑袋,示意舒墨继续往下问。 舒墨看着她的眼睛:“你说你无意间发现了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这件事情牵扯到了非常多的人,甚至是你的老师,这件事情极度危险,导致你说了后就有朋友失踪。这个组织是什么组织?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乐欣欣玩味地点点头,忽然,她猛地向前爬行,以常人无法想象到的速度,快速冲到了舒墨的跟前,不等舒墨反应,她就几乎贴在了舒墨的脸上,呼出的呼吸喷了舒墨一脸。 在舒墨错愕的眼神下,女孩低声问:“当你看到那封信,知道这些事情,你应该很兴奋吧!神秘!未知!组织!死亡!血液!光是想象就让你血脉偾张,你兴奋到无法呼吸,却用这副撇脚的眼镜遮住你自己的该死的变态情绪。” 说完女孩笑了,直起身子,由上向下俯视他:“我听他们说起过你——嗜血的怪物。” 舒墨忽然慌了神,退后两步,跟着一抬头,对上女孩错愕的脸,刚刚那一切都是幻觉,女孩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虽然坐的笔直,目光中却隐隐中带着不安,所在的位置和之前没有一点变化。 “抱歉。”舒墨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之前呼吸到一些可以制幻的气体,导致现在神智还不太清楚。” “制幻气体吗?”乐欣欣闻言,猛地抬头望向他,跟着神经质地朝周围看了一眼,在确认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后,女孩还是不太放心,招手示意舒墨靠近。 舒墨踌躇了会儿,脚尖轻轻敲了两下地板,最后像是做了妥协一样站起身靠近女孩,在女孩的示意下俯下身将耳朵留给她。 她压低声音不安地说:“有次晚上上晚自习,因为家里人有事,没来接我,我就留宿在学校里,我有个毛病,睡觉前喜欢喝很多水,当天晚上我也喝了很多水。我记得,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我忽然尿急想上厕所,于是就起身去厕所,我们宿舍是一个楼层只有一间公共厕所,我当时迷迷糊糊的,抓了手机就去厕所。从厕所出来后,我隐约看见,楼道里有什么人在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胆子突然就那么大,跟着那人影就走了过去,心里就觉得这人鬼鬼祟祟的别是什么小偷,我还特意看了眼时间,是凌晨四点过一刻的样子。” 四点过一刻?舒墨回忆起之前黄霸天跟他说过,每天夜里四点二十,叶天就会起床玩电脑。 回忆到这里没有停止,他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一幕幕景象出现在他的眼前,疯癫的叶天, 痴狂的袁阳,神秘的穆瑶,自杀的顾梵,四点过二十这个时间,将所有的人连成了一条线! 乐欣欣咽了口唾沫,没有注意到舒墨闪烁的目光,她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那天夜里很黑,但是月亮却出奇的亮,循着月亮投过来的光,我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戴着一顶黑色的尖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那样子太怪异了,当时我太害怕了,只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躲起来,我不敢出声音。跟着那人转过身,我发现他背着一个大背包,那背包看着很沉,带子都勒紧了。” “然后呢?”舒墨忍不住追问下去。 乐欣欣说到这里,头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惶恐不安的又神经质地看了看四周,看了舒墨一眼说:“我当时看他走进一处拐角,跟着拿出一个防毒面具带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管子,将那个管子插在角落天花板上面,跟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才离开。后来那人走了后,我没敢上前去看,也没敢回宿舍,一个人躲在厕所里,直到天亮。天亮后,我去了那个人呆着的地方看,才发现那是一处空调管道。我们宿舍楼,总共有六层楼,每间寝室都有装中央空调,空调管道将六层楼的每一间卧室都连接在了一起。” 说完乐欣欣痛苦地闭上眼,嘤嘤哭泣起来,语无伦次的说:“所有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夜里闻见的是什么东西,我不敢说,我胆子太小了,害了所有人,当我知道学校有人死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这东西出问题了!但是我不敢说,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 听到这里,舒墨感到了无比的震撼,他按下震惊的情绪,安慰了一会儿女孩,这个了解到的消息,简直太可怕了,如果正如他所言,那么他所看到的诡异恐怖的幻觉就可以解释了。心灵不脆弱,家庭美满,生理没有疾病的人因为这种制幻气体,而变得开始神经脆弱,噩梦连连,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叶天等人对恶魔的存在深信不疑,这种气体让他们见到了所谓的恶魔。 按照之前几起类似案件的时间段推理,这个气体很有可能在吸食一个月后,会让人产生彻底的幻觉,跟着以为自己的亲人被恶魔附体,从而杀掉自己的亲人。 忽然他记起来,有一个十四岁女孩,那个女孩,自称被父亲强奸的女孩!回想起那个女孩,他慌忙将当时团队合照的照片拿出来,询问乐欣欣,见过这个女孩没有。 乐欣欣看着照片吃惊的捂住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 - 分卷阅读226 抖着声音问:“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舒墨回答说,就在几天前。 乐欣欣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猛地抓住舒墨的手臂,的坐在原地,耳边被滔滔不绝灌输一大堆奇怪的思想。 就在这时,忽然密布的丛林中亮起无数红色的小红点,除了在黑暗中隐隐不安的虫兽,没有人察觉,组织者也许太过于放心,他们不曾想过,肆无忌惮的行为即将变成他们的催命符。 十分钟后,山沟沟里出现几声惨叫,深隐在山林中的鸟雀被惊起,黑压压的像一阵黑妖风朝空中四散去。 太阳落下,最后的余光给从屋子里鱼贯而出的人群覆上一层金光,人们从屋内出来后依旧迷迷糊糊,只是乖顺着跟着特警们往外走,在院子里站成一排。 平日里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丁帆及协导员此刻惊恐万分,被吆喝着蹲在地上,双手扣在头部瑟瑟发抖。 特警部队总指挥廖翔厉色一扫,那帮人立刻战战兢兢跟被惊吓的臭虫一样,抱头瘫软成一团,丁帆直接吓得不顾众人的惊愕,既然哭嚎起来,完全没了之前趾高气扬的模样,从一个传说万人歌颂敬仰的精神导师,成了一个不见天日的阶下囚。 廖翔见抓得差不多了,便避开人群走到树林边拿出手机点开屏幕,还没找出号码,手机就开始发出“呜呜”的低鸣声,猛烈地震动,这震动弄得他手心一阵阵瘙痒。 他接起电话未语先笑:“哈哈,这群鸟蛋,抓到就怂了,我还以为会顽强抵抗一波,结果老子扛着枪一进去,接着就瘫地上了,你该来看看,老子干那么多回秘密行动,就这帮子操蛋子的怂玩意,我还是第一回见。就这帮子家伙,还把你们搞得晕头转向的,你们也真够窝囊的!” 手机那头传来几声抗议,都被廖翔压了过去,抬起大长腿踏在树干上,爽利地将枪直接挂在背上,拿出一把蝴蝶刀,上下翻玩。 “行了,我知道,我们的人正在审呢,你放心,老子看人特别准,这帮子怂蛋只要吓一吓肯定一五一十的交代。不过,这几次我都帮了你大忙,你不该表达表达谢意,哈哈,行,我好久没下厨了,给你弄个最喜欢的麻辣火锅!正好去瞧瞧你家那小孩!” 蝴蝶刀耍了会儿,就瞧见屋子里抬出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看那腿简单的被包扎的模样,一定就是舒墨说的陈虎了,跟着后面出来了四五个人,都神情奄奄一副要见阎王爷的样。 廖翔咧嘴一笑,将蝴蝶刀一收,放回袖子里,冲手机嚎了两声:“人找到了,你放心吧,虽然要死不死的,不过嘛……还有气!” 舒墨揉了揉眉心,将手机盖盖上收回包里,刚廖翔大嗓门震得他耳朵疼,他坐在出租车里,不停地催促:“师傅,快点,我这有急事。” 出租车师傅眼皮一抬,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应声:“小兄弟,你看看外面,现在刚刚六点,正是下班高峰期,咱们能动一动已经不错了,你说你这个时间去市公安局干嘛,难不成是为了今天下午找的那两人?” 舒墨听言笑了,都说这出租车司机八卦,果不其然:“您消息够灵通的啊。” 师傅“哼”了一声,那可不:“今天那寻人启事上的帅哥还是我们给找着的呢!” 师傅说着,下巴 - 分卷阅读227 扬了起来,带着小骄傲,开始吹起牛,绘声绘色地描述抓捕过程就跟自己在现场一样。 “那小子奇怪的很,上车也不说话,就坐在后座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直低着脑袋,我那伙计瞧着那迷迷糊糊的样子,以为是喝醉酒了,怕他吐在车上,就多看了几眼,呵!就这么巧,这家伙居然就是大屏幕上晃着的脸。” 舒墨敏锐地抓到了其中几个要点,“睡着了一样”他琢磨了半秒,问师傅:“师傅,那司机你认识啊?” 师傅点头:“那可不,都是干这一行的,谁能不认识谁啊,那老铁哥,以前是偷铁的,后来被我师傅带入行,要不现在还在到处找铁偷,怎么养活他家那老娘们和一帮熊孩子。” “能联系到他吗?我想和他聊聊今天下午那事。” 师傅犯了难,看了眼前的拥挤的公路,叹了声:“不好办啊,这时间大家都忙,哪里有时间来跟你聊这个。而且我手机也没电了,我也不记得他电话号码啊。” 舒墨瞥到驾驶位旁的车载台,灵光一现,说:“这是无线电通讯系统吧?” 师傅扬眉说是啊,舒墨笑了:“能用这个联系到那师傅不,我就谈谈,不说别的。” 师傅这才想起车上有这东西,连忙点头同意。 紧接着就联系到了那师傅,那师傅断断续续的回忆:“今天下午三点过的时候,我就接到一个网约车的通知,然后我就开车到了互鑫大厦,那里前几年倒闭的,位置不好,挺暗的,也没啥人,周边也没啥住户,我还纳闷呢,大下午怎么有人那里叫车,我去了后有个人扶着他,跟着就把他推到出租车里了。” 舒墨眼皮一跳,赶忙问:“那把他推上车的人长啥样,你还记得吗?” 师傅那头顿了会儿:“身材挺高大的,西装革履的,一身白……” 舒墨打断他的话问:“您记得他是用哪只手开车门的?” 师傅笑了:“这我哪儿记得啊……等等,他当时是右手扶着那帅哥,左手抠门,我当时嘀咕这人厉害,一点不顿,左手一抠门就开了,我这老门早锈了,拉开的时候需要的力气贼大。” 舒墨默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了起来,就这时候,那师傅忽然声音一高:“对了,他身边还有个孩子。” 魏威从审讯室里出来就一脸沉重,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说:“这吕一鸣怎么都不说怎么回事,我看他的表现是当真不知道,他连自己怎么从大胸妹,呸,小郭!反正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厕所离开的,也不记得后来上出租车的事。” 周鹏摸下巴,瞪了审讯室里耷拉着脑袋的吕一鸣一眼,笑说:“这家伙狡猾着呢,你啊,就是审犯人审少了,十个里面有九个装失去记忆的,就跟韩剧女主角一样,十万分之一的几率总能砸在他们脑袋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十八)栽赃 魏威摇头:“我看他不像是说假话,我读书时候行为心理学学的还不错,他微动作和微表情都表现出来他没有撒谎。” 周鹏笑了下,摸了把他的头,小子头发还是挺软:“得了吧,就你们学校学的那点东西,还不如咱们经验丰富的老干警。他就是欺负你面嫩,你等着,我去让那吕一鸣看看咱们华国警察的厉害。” 魏威瞪了他一眼:“老干警?周队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所有线索证据一股脑全出来了?” 周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不就是饿了就上餐,渴了就上水一样的吗?我觉得吧,其实就是我最近走大运了,你别说,最近我妈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桃……” 话说一半屋里响起一阵音乐声,容铮的手机响了。容铮把嘴里的水杯放下,拿出手机一看,是舒墨。 他对魏威和周鹏使了个闭嘴的眼神,然后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跟对方还没说两句,眉头便皱成了愁云紧锁的川字,空气这一刻都仿佛凝结了。 魏威和周鹏同时打了个寒战,这屋里真冷。 容铮沉着脸说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机放下,抬头冲魏威扬了扬下巴,指着审讯室:“递给他一支铅笔,让他写名字。” 魏威和周鹏对望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就慢了两秒,容铮眉毛顿时又成了雪峰,高耸着的顶峰刮着寒风暴雪。 见世界末日就要来了,魏威为了拯救世界,赶紧屁股着了火一样,桌上随意抽了张纸,匆匆忙忙进了审讯室,过了会儿又冷汗淋漓地顶着容铮的厉眼,急忙跑出来拿铅笔。 吕一鸣还是老样子,除了不认罪,配合态度倒是极好,让写名字,拿过笔便唰唰唰写了,写完后,容铮冻着了一样的声音就从审讯室里的喇叭传了出来:“换右手写。” 吕一鸣闻言愣了下,隔了半分钟,没等魏威催促,就换了右手,写字不费工夫,他却觉得没由来的身心俱疲,短短三个字,就耗尽了一身的力气。 快速地根据指令,写好了字,然后就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大大的松了口气将双手抱在胸前缓缓地倚靠在椅背上,想看看到底他们要做些什么。 他心以为这事就完了,没想到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喊了他名字,不由地一惊,跟着就有一瓶水重重地朝他砸了过来,他心漏掉了两拍,下意识地赶忙躬起身子伸手去接,就在他满头大汗接到水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很陌生,个子挺高,五官也长得立体,虽然黑头发黑眼睛,却不太像华国人,外貌带上了些异域风情。 他面部轮廓就像是用刀削出来的似的,让人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不好惹,更何况这人还用一种能看透对方的眼神看着他。 容铮的凌厉目光扫过他。 吕一鸣被对方的气势彻底给镇住了,动物本能的感到危险的警觉这一股脑的全都被调动了起来。 “吕一鸣!”容铮直接抬高声叫了他名字。 吕一鸣咽了口唾沫:“是……” 容铮拉过椅子坐下,耳朵上还挂着蓝牙耳机,他将纸转到自己面前看了眼,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上面的字:“给他块橡皮把这几个字擦掉。” 吕一鸣没反抗,乖顺地用橡皮擦纸上的字,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要当面顶撞这个男人才是最好的做法。 容铮看吕一鸣一手掌着纸一手用橡皮大力擦着字迹:“字体我看过了,右手写的字顺畅,左手写的字 - 分卷阅读228 迹虽然也不错,但是很僵硬,有种纸和笔在打仗的感觉。” 吕一鸣听容铮说话,抬头看了眼,发现之前审问自己的人这会儿已经出去了,审讯室里只有他俩,这个人在自言自语? 容铮瞥了他一眼,将刚丢过来的矿泉水放手里捣弄:“接水瓶的时候用的是双手,不过右手先往前伸了三厘米,时间也要快半秒,用橡皮擦擦拭纸的时候,是右手用力。” 吕一鸣接过容铮递过来的水,正巧看见容铮头发下露出的耳机,顿时了然,开了瓶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小时候做过左右手训练,我惯用手是右手,但是我平时会刻意用左手。” 容铮快速问:“为什么会训练左手?” 吕一鸣笑了下:“大脑锻炼,左手锻炼右脑,增加思维能力,空间想象力。” 容铮板着脸摇摇头:“无稽之谈。” 吕一鸣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太认同:“尚无定论。”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语气中带着笃定:“我猜,是舒墨吧?” 容铮愣了下,没料到吕一鸣瞬间就能猜到,他没做隐瞒直接点点头,跟着换了个话题:“过会儿我会带你去做一个身体检查。” 身体检查?吕一鸣没明白,为什么忽然要他去做一个身体检查?不过他还是保持平日里的教养,微笑点点头,没再多说话。 身体检查结果很快,证实了吕一鸣身体里的确和舒墨的猜测一样含有乙醚,这就和出租车司机的话联系在了一起。 周鹏拿着检查结果,扫了一眼,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吕一鸣很有可能是被栽赃陷害……” 舒墨气喘吁吁地从门外大步走进来,来不及打招呼,直接就帮忙回答了问题。 容铮拿着今天灭门案的资料走进屋,一直低头看资料的他忽然抬头就望见舒墨,眼睛跟着亮了下,两三步走到他跟前问:“怎么样,医院那边有啥消息?” 舒墨随手拿过资料翻了下,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学校的事情,乐欣欣发现有人每天向学校的空调管道灌入不明气体。” 容铮一愣:“不明气体?” 舒墨瞥了眼伸着脑袋朝他俩瞧的周鹏,拉住容铮的袖子往下拉,附在容铮耳边低声说:“我怀疑袁阳那里丢失的5o克药物,和那不明气体有关系。”紧接着舒墨说了顾梵的案子和叶天的案子关于4:2o的这个时间节点的问题,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恐怕这个凶手和袁阳是熟人。 容铮听后脸上黑云拂面,眉头皱成一团,猛然想起了那晚,疯狂的女人用剪刀插进了自己的耳朵里,跟着跳下楼,毛骨悚然地瞪着双眼珠子,死不瞑目。 “这车堵死了,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那么堵。”舒墨和容铮说完,就直起身子,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跟着也不客气,直接走到周鹏身旁把检查结果拿手里看了一遍。 “你忘了,周队让人把富人区都给围住了,车辆进入都要检查。” 几人在哪儿说,周鹏却抓住了舒墨进来之前的话,连说不可能,证据确凿,咋能说不是就不是:“怎么可能,证据现在都全了,就差吕一鸣召供了!他不是凶手,还能有谁?” 李姐端着水杯走过来,递给舒墨,舒墨喝了两口忙冲李姐道谢,回身对周鹏摇头:“白冰刚刚跟孟慧云联系过,她这封匿名信是在案发前被人塞进手里的,你们说怎么那么巧,孟彗云和白冰认识,孟彗云公司就在案发现场旁边,跟着证据就出现了。我有理由怀疑,塞信给孟彗云的人不是凶手,就是凶手的帮凶。” 魏威认同的大力点点头,一系列太巧的事情发生,很有可能是有心之人安排。 周鹏翻了个白眼,白眼翻到一半瞥到容铮铁青的脸,硬生生的把白眼憋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舒墨柔声说:“舒墨,说凶手是吕一鸣的是你,这下说不是的也是你?就你一个巧合的推断就能断定他无罪?你当咱们是在过家家吗?你的理由不过都只是你的小小疑心病而已。” 舒墨扶了扶眼镜,没和周鹏继续纠缠,眼角瞥到正在泡茶的李姐,心里总觉得缺点了什么,就像是拼图缺少了一块。 “李姐,你一个人?” “啊?”李姐呆了下,“啥意思?” “胡鹏呢?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李姐“啊”了一声:“人走了,你们离开王至宝家的时候,胡鹏就要走,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不是犯人,我拦不住就让他走了。” 舒墨点头,没追究,随后打电话让多米查下胡鹏的资料,陈虎家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对培训班里所有人都做个简单调查。 接着他转过身,直接简单地指着检查报告做解释:“我刚刚去医院找乐欣欣,了解到……” 周鹏打断他的话插嘴道:“我以为你找叶家小女儿呢,怎么去……”这话刚说了一半,就见容铮半倚在椅子边,阴恻恻地冲他冷笑,他忍不住打了个况,今天把吕一鸣扭送来的司机说,吕一鸣上车的时候昏昏沉沉的,他身边还有个人,把他扶上车,那人也是左撇子!” 周鹏听言猛地拍手:“这就对了嘛,吕一鸣也是左撇子。” 一直没吭声的容铮站起身,冲周鹏摇了摇头:“吕一鸣惯用手是右手,他只是伪装成左撇子而已。” 周鹏心里暗骂了声姥姥,这吕一鸣有病是吧,伪装成左撇子好玩吗? 舒墨接着说:“换成是你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还会刻意隐瞒自己的习惯用手吗?” 周鹏骂了声草,没好气地说:“现在怎么办,凶手不是吕一鸣,那是谁?咱们难不成又回到了远点?” 周鹏这撒气话说出口,就像一把大刀,把所有人脸都一起刮了下来,顿时所有人脸上都忽明忽暗的,怕是心里很不好受。 特别是被凶手玩得团团转,真是草他大爷! 舒墨眼皮跳了跳,就在所有人头疼的 - 分卷阅读229 时候,跟着想起一件事:“标本。” 容铮别过头:“什么?” 舒墨望向他,慌乱地指着容铮拿进来的那堆资料,其中那份蛆虫的检测报告:“标本,还记得那小孩屋里的标本吗?还有那只死老鼠?很明显有人在教他们做标本,管信瑞不太可能,他家庭条件不好,制作标本的器具价格不便宜,也不太可能接触到专业的标本师,在屋子里也没有找到任何制作标本的痕迹,很明显他在别处学习制作,一定有人为他们提供器件和地方,同时还教他们做标本。那这个人是什么人?回忆一下,灭门案件里,那几个被做成图腾形状的幼童,还有标本瓶,这些都指向凶手不是业余爱好者!” 容铮愣了一下:“标本师?”之前他们猜过许多职业,诸如医生,医学院学生,护工,护士,屠夫,甚至到最后怀疑到牧师也就吕一鸣,就是没有想过这个职业。 容铮:“有没有可能这些标本只是巧合,毕竟孩子们都喜欢玩些猎奇的东西。” 舒墨:“标本瓶不是普通的玻璃瓶,出厂厂家不多,我们可以拿标本瓶去查一下,是否属于同一个地方生产的。” 这时候忽然舒墨的电话就响了,他顿了顿,冲众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跟着就错愕地瞪大眼睛,冲电话那头吼:“你确定?找人核实了吗?” 说了没两句,舒墨急躁的把电话挂上,他们刚想问,舒墨又噼里啪啦按响手机,又播了个电话:“那些人都带来了吗?行,我欠你人情。你找找有没有个……” 不一会儿,他把手机揣进兜里,面色不太好地看向周围人。 “赶紧派人全城搜寻胡鹏!” 周鹏焦急的问:“胡鹏是谁?是出啥事了?” 舒墨吸了口气,头疼的扶着额头:“胡鹏,就是给我们提供吕一鸣投资账本的人,之前我们知道的他的职业是在一家跨国公司做财务经理,去年家里出事后便辞职了,去了本市自然博物馆找了些关系做标本学徒……” 话说这里,不等别人反应过他说的话来,大门“啪”的一声被踢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健壮男人,浑身都是鼓囊囊的肌肉。这人咧嘴哈哈笑了两声,冲周围人举举手当打招呼。 “人我带来了!”说完,就拉着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中年妇女头发披散,一张画着妆的脸这会儿有些惨不忍睹,妆容全在了脸上糊成了一团,看脸上还有两道清晰的泪痕,还有糊化了的粉卡在脸上一道道沟壑一样的褶子里,这样子十足的惊悚。 那妇人被推搡进屋,踉踉跄跄在屋里走了几步,跟着一咬牙,一下跳起来挣开束缚大声嚷嚷:“我犯啥法了!你们是警察就能随便抓人了?你们都是靠我们这些纳锐人缴税才有饭吃,还对你们的衣食父母这么粗暴!让开,让开!” 看女人摆开的那架势就是要撒泼犯浑,廖翔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仔细一看就可以看见廖翔的衣服袖子上到处都是被撕扯过的痕迹,这一路上怕是不好过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九十九)恋人 这话听得多了,耳朵都起茧子了,几人无所谓地看着妇人撒泼演戏,动作神态都无比精彩,忍不住都要拍手叫绝了。 演戏要有观众,吵架却要合作对象,妇人吵吵闹闹在屋里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有人回应,自然也就偃旗息鼓。她一张论得上滑稽的脸上,从嚣张渐渐变成不安,踌躇地站在原地盯着站在眼前的人,两眼呆滞,心里可能在盘算到底单独被提溜过来是干嘛。 舒墨见妇人终于消停了,再看她不断跳动的两咬肌,应该是在思考如何才能应对,叹了口气,向前一步站在挡住他的容铮面前,将眼镜摘下,跟着把头发从额头上撩起来,露出光洁饱和的额头,两条平眉冲女人一挑,勾起一边嘴角痞子一样笑了下,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妇人跟着就傻眼了,对着舒墨左歪头右歪头看了好一会儿,不太确定地小声问:“小舒?” 舒墨冲她笑了下,脸瞬间从痞里痞气的纨绔子弟变成了温顺谦和的少年:“葛姐,有些问题要问问您。” 这下有了熟人,葛茜心里那点恐慌顿时就烟消云散了,甚至还有点底气,见舒墨将眼镜戴上,还有些错愕:“你、你近视?这这这什么个情况,还有我怎么后来没见着你了,你也被抓过来了?等等,你和他们……我怎么搞不懂了?” 舒墨顺了顺她的心,将怀里的证件拿给葛茜,葛茜拿手里端端正正看了好几遍,一边看还一边不时地抬头仔细端详了下舒墨的脸,最后没好气地涨红着脸指着舒墨鼻子,骂了两句,被人骗得团团转,顿时火冒三丈,想她葛老三快六十了,这辈子在商场上算得上叱咤风云,没啥不能解决的事情。 三十五岁之前还在人家家里做保姆,她做得好,雇主家周围人瞧见都上前询问她身边有没有啥人可以到他们家里做事的,大家都有个惯性,觉得这人好,她介绍的人一定也不差,葛茜当时也不知怎地忽然灵光一现,发现了这是一个出路啊,跟着自己拉着几个姐妹开始试着拉熟人入伙,从中赚取一些介绍费。 一开始收的也不多,也就二三十元钱,大家意思意思包个小红包,时间长了,她口碑好,无论是雇主还是想找工作的都会找上他,这钱就越滚越多,比她做保姆还能挣不少钱。 后来她干脆辞了职,寻思着盘了小门面,就是手头紧,钱不够。 雇主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听了葛茜的想法,便大力支持,还投资她,这下终于是开起了家政服务中介所。因为她这算是淮赧市第一家,也是独此一家,上天在那段时间可能格外宠爱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家政中介所瞬间就火了,后来她又觉得找保姆麻烦,质量老出问题,后来干脆自己来选人,自己来培训,家政公司就这么开起来了。 如今在淮赧市里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传出去被一个小娃娃给耍得团团转,她老脸还要不要啊,想到这里,忍不住瞪了眼舒墨:“好呀,你个芽娃子,小小年纪就这么会骗人,你说是不是你让我们培训班全都被抓起来了!” 葛茜平时精明,在这个心灵培训班上却是犯了糊涂,丁帆这伙人就是瞧准了他们这样的学员,有钱没啥文化,就是别人说的人傻钱多,好忽悠,好洗脑,好赚钱。 舒墨没生气,反而是柔和地笑了笑,像只温顺的小羊羔,还去提了 - 分卷阅读230 根凳子让葛茜坐,葛茜看他这模样脏话到了嘴边,给咽了下去,没好气地说:“你这是有事要求我吧,别绕圈子,直说好了。” 舒墨点点头:“葛姐,的确有事相求。不是啥为难的事,您还记得我们之前那堂互相质问的课吗?你说胡鹏害死了他儿子,我就是想跟您了解下到底怎么回事。” 胡鹏儿子当时登记的是意外死亡,不小心翻出墙摔死的,不过舒墨感觉,这里面怕是大有文章。 葛茜闻言,“唉”了一声叹了口气,大力拍了下大腿:“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胡鹏吧,没有杀死他孩子,是这样的,当时他们夫妻俩闹离婚,在屋里吵架还丢东西,孩子就被吓着了,往阳台跑,也不知怎地,这孩子就从阳台上翻了下去,没了。” 说到这,葛茜唏嘘不已,直说那孩子才六岁大啊,准备要上小学了,头天还见着他,第二天就这么没了,一个活生生的小不点,变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任谁心里也不落忍。 葛茜后来告诉他了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令在场的许多人都震惊不已。 早在胡鹏小的时候他就和其他男孩子不大一样,不爱打球到处玩泥巴,就爱和小姑娘们玩家家酒,最开始家里人还觉得孩子是秀气,也没多管,后来慢慢地就觉得不大对劲,怎么从来没见着他说有女朋友? 后来就那么不凑巧,胡爸爸去酒店应酬,喝多了不太舒服,出去想吹吹凉风,结果就瞧见了胡鹏和一个男人手拉着手,两人有说有笑的。 虽然只是牵牵手,但是胡爸爸总觉得心里不太顺畅,好像有个东西压在胸口上,一口气半天喘不上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跟在了胡鹏背后,这一跟,差点高血压犯了。 胡鹏和那男人在一处河边正有说有笑的,突然两人就抱在了一起,滚做了一团,那嘴亲的啧啧作响,胡爸爸当场练就黑了下来,猛地冲上前,一脚就踹上了压着他儿子胡乱摸的小子。 那一天后,胡鹏就被家里管的死死的,胡鹏闹过哭过,绝食过,后来家里人一合计,一个亲戚提起来精神病院好像可以治疗这个,胡爸爸一听可以治疗,顿时就喜上眉梢,赶紧拉着胡鹏去了精神病院。 那时候对于同性恋患者的治疗,基本靠电击,吃药,强迫看男女动作片等行为来纠正。 最开始胡鹏还闹腾,后来没多久胡爸爸就说再去医院看孩子的时候,孩子基本不会反抗了,不禁觉得这钱没白花,力使在了刀刃上,别提多高兴了。 经过了两期质量,胡鹏总算是回归了“正常人”的行列。 后来也在家里的安排下结了婚生了子,觉得这总算是石头落下了,不会有问题了。 谁能想到,去年这儿媳妇忽然跑到胡家又哭又闹,非要离婚,这怎么得了,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说离就离。 后来了解了才知道,原来结婚了那么多年这儿媳妇一直在守活寡,两人分房睡,只在回父母家的时候才睡一起,生了孩子后整整六年,胡鹏一直没碰过她。 就在前段时间,儿媳妇忽然发现原来胡鹏有个“男朋友”,这简直比守活寡还要让她气愤,说什么也要跟胡鹏离婚,胡鹏家里不同意,胡鹏也不松口,这女人被逼急了,就回到了前面一幕。 孩子没了。 葛茜心里一躁,气得在原地直跺脚:“你说说这小子喜欢谁不信,喜欢个男人,我真是,哎,作孽哟。这孩子啊,不就是被他们俩给害了吗!” 几人听了葛茜说出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家不约而同的沉默了,没人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魏威才清了清嗓子,说要去洗手间。 舒墨抬头望了他一眼,魏威的眼睛有些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魏威心里想到哪儿去了。 忽然葛茜尖叫了一声,神情古怪地指着门口,错愕地张大嘴,就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下,突然爆发了一阵惊人的力气,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高壮汉子廖翔,朝外面站着的一个人扑了过去。 “就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葛茜抓着一个人,跟疯了一样,疯狂地撕扯咒骂着对方,那表情狰狞得犹如寺庙里的怒目金刚。 这一下,乱成了一锅粥,刚刚看愣的几个人赶忙把将纠缠的两人拉开,葛茜被拉开还用力踢着空气,嘴里问候人家亲戚和生殖器的话从头到尾就没断过。 舒墨和对方对视了一眼,双双呆愣在了原地。 “舒墨?” “吕一鸣!” 电视剧里多年未见的朋友,两人热泪盈眶抱头痛哭的场面没有上演,对于此情此景,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舒墨上上下下看了眼吕一鸣,吕一鸣此刻有些颓唐,价格不菲的西装此刻皱成一团,不过他还是那个绅士样子,举手投足都彬彬有礼,连错愕的表情都没有太大。 他现在没了嫌疑,却暂时不能走,警方有很多话要问。 舒墨不知道葛茜和吕一鸣能有什么矛盾,他突然起了个心思,回头对葛茜说:“这人就是心灵培训班的投资人。” 葛茜听言,顿时就呆住了,她打从心底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维护喜爱的培训班,居然出自仇人之手,此刻脸上立刻露出了羞忿难堪的表情。 舒墨眼皮抬了抬,瞧见葛茜脸色刷的就变得青白,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他没问葛茜而是直接抬头去问眼前这个老朋友:“一鸣,难不成你就是胡鹏的同性恋人?” “你怎么知道胡鹏?”吕一鸣也错愕了,“胡鹏难道也在这里?” 舒墨眼尖的看见吕一鸣的衣兜露出了一支钢笔,正巧胡鹏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 同性情侣也想要大大方方承认恋情,但是人就是排斥和自己不一样的无论人还是事情。属于异类的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做些小暧昧,小浪漫的事情,同一支钢笔,同一个牌子的西装,低调又浪漫。 不过,胡鹏为什么要陷害吕一鸣呢?如果已经没了感情,干嘛还要随身携带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 葛茜不依不饶地扯着吕一鸣的衣服,衣服被扯得扣子落了几颗,平日里吕一鸣总是毫无波澜的脸出现了裂痕。 葛茜喊着,把胡鹏儿子还来,哭哭啼啼的嚷嚷着,将全部过程从胡鹏身上转到眼前人身上,对他来说,就是这人勾引了自己表弟,表弟明明已经好了,已经不会再做错事了,美满幸福的日子就在跟前了,却被这人打破了。 现在胡鹏家破人亡,都是这人搞得鬼。 吕一鸣听见葛茜的话 - 分卷阅读231 ,满脸惊诧,两条浓眉顿时揪在了一起,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葛茜嚎着老天爷不长眼睛,眼前这个挨千刀的活得好好的,害得外甥死了! 吕一鸣身子猛地僵硬了,跟着不可置信的浑身开始猛烈颤抖,嘴里重复嘟囔着:“什么,什么,你说西西死了?” 几个局外人看着吕一鸣的样子又看看葛茜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堵得慌。还是廖翔和容铮最先反应过来,将吕一鸣和葛茜一把分开,将葛茜拉进休息室里,叫了几个女警官进去安慰安慰。 舒墨看吕一鸣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两眼睁得很大,揪着头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嘴里嘀咕,他不知道西西死了,一年前他就和胡鹏分了,是胡鹏突然离开他,说要专心陪西西。 可是,那时候,西西已经死了! 舒墨忽然心中一跳,猛地推开吕一鸣朝外奔去。 胡鹏和吕一鸣是恋人,吕一鸣其实不是左撇子,吕一鸣明明立志要做科学家,吕一鸣和他在十四岁的时候认识。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也有七年了,再见的时候眼前隔了一层膜。无话不谈的童年好友,其实有很多秘密,他从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虽然……他也有很多秘密,但是现在忽然有了种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假人做朋友的感觉。想到这里,舒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现在这些伙伴,知道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他大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回头看见容铮着急的跑过来,脸上因为着急有些苍白,他抠抠手心,踩油门的动作慢了半秒。 容铮跑过来拍了拍车门,舒墨把车窗缓缓摇下。 容铮盯着他,着急问:“你去哪儿?” “把吕一鸣送上出租车的人,身边有个小孩,如果真是胡鹏的话,他很有可能真相信有这么一个轮回教,去年他儿子死亡,他便辞职去学做标本学徒,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我想……就差最后一个了,他要完成拼图,就必须要把最后一块拼图给放上……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他肯定在一个自己的工作室,我已经让多米调查他手下的所有资产。” 容铮不可置信:“开门让我上车,我去帮你!” 舒墨摇头,冲容铮摆手:“杨世杰一定还活着,按照胡鹏以前的模式,他会留下一个活口,杨世杰现在极其可能在案发现场附近。” 容铮点头,马上派人去搜查。 舒墨又补充:“我现在给你一个地址,多米查到有可能的地方有四个,我们分头行动!” 容铮一脸的担心,舒墨笑了下,让他放心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说完就踩了油门,快速开走了。 结果去了四个地方绕了一个通城都没找到胡鹏,胡鹏去哪儿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追凶 “胡鹏能去哪儿?” 多米的眉头皱了起来,头上颤颤巍巍立起几根毛,被他扯得稀稀疏疏,依稀有了见光的迹象。 他一张脸皱在了一起,咬着手指头一遍一遍刷着屏幕。 胡鹏没开自己的车,手机也没有带在身边,一个个监控去查没那么多时间。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冒着被责骂的危险,偷偷潜入了各大“特殊”系统,查到了胡鹏的医疗记录,网购记录,行车记录。 另外他还不仅仅是把胡鹏手底下的财产全查了,连胡家和他们那些亲戚家在淮赧市里的房产也一处没落下。 真是一点招都没有。 胡鹏的脸代替了吕一鸣现在就在全市到处晃,所有能登上的电子设备,都有他那张脸。 这次他们明明白白标清这人是有巨大公共危害的通缉犯。 这胡鹏就像是变了个魔术,忽然就不见了。想到这里,一无所获的多米郁闷了,他嘟囔着把手机放在一边,开了公放,唉声叹气一会儿:“舒哥,能有其他信息吗,我几乎把胡鹏全家都给查了一遍,连他家狗的医疗信息都没放过,找不着他人。” 舒墨想了想,胡鹏出门肯定是伪装了,不可能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公众视野。 他要把最后一个仪式完成,甚至不惜拿吕一鸣做挡箭牌引开警方的视线,就说明他一定会格外小心,孤注一掷不惜一切代价要把最后一个仪式完成。 胡鹏一路都在算计,可能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舒墨也会去那个培训班的? 想到这里舒墨沉默了。 这件事情的保密性质极高,容铮亲自审核,除了当时开会的,只有几个高层知道,几张熟悉的人脸来回在眼前转换,不一会儿他冷汗就下来了。 多米见那头没了声音,忽然想起个事儿:“你说那孩子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家长见孩子不见了,也不着急,也不报警?” “我还记得咱们上次见付美妈妈的时候,孩子不见了几分钟就着急的不行了,你说是不是熟人犯案,我擦,我是个天才!” 舒墨:“孩子,孩子,对了孩子!” 舒墨灵光一现,找孩子比找大人容易,一乖巧孩子在路上多少会引起路人多看一眼。 舒墨想到这里赶紧叫到:“多米,你查查之前胡鹏把吕一鸣扶上车的地方,看看附近的监控,试试能不能找到孩子的模样。” “这可是你要求的,不是我自己要偷偷进入监控系统。”嘴上抗议,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有不同寻常的兴奋。 多米那头快速敲击键盘,过了会儿,却没传来令人兴奋的消息,他刚兴奋的语气一下又沉了下来,多米更郁闷了。 那个互鑫大厦被废弃掉了,只有马路上有几个摄像头,这几个摄像头都没有胡鹏和那孩子的踪迹。 胡鹏这么小心翼翼,肯定是不会在这些小细节发生错误,把吕一鸣扶上出租车的位置一定是精心挑选的。 舒墨挂了电话,拿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想起叶家小童挂在风扇上,小辫子和脑袋像没气的气球左右乱晃。 王琪的小儿子被折叠,扭曲,用水泥灌在墙里…… 舒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将吸完的烟摁灭,还想拿烟烟盒却空了,他抬眼看了眼,附近有个家属区,旁边有家便利店,他走到便利店,买了盒烟,闷头拿烟,转身和人撞在了一起。 是个年轻女人,刚刚从小区走出来,被舒墨突然撞了下,吓了一跳 - 分卷阅读232 ,瞪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舒墨,又见舒墨颓唐的样子,两眼都是血丝,她忍不住老想着今天不太平,好像有什么通缉犯,想着想着她眼神就变得惊恐起来,自己吓自己。 她紧紧拽住自己的包,深怕这小伙子是个别有用心的坏人。 舒墨没动作,只是瞥了她一眼,好笑的摇摇头,女人舒了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眼角瞥着舒墨的动作。 忽然女人“啊”的高声叫一声,引起了舒墨的注意,女人只留意了舒墨的动向,没看眼前的路,一辆出租车“嗖”的一下,快速从女人跟前飞驰过去,溅起了一地脏污的水。 女人的一身昂贵套装,已经变成了一团破布。 舒墨瞧着这景象,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突兀地瞳孔一缩,眼睛亮了起来,烟盒在他手里捏变了形。 女人察觉到异样,来不及咒骂跑掉的出租车司机,哆嗦着拽紧包,紧张提防着。 舒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上来回飞奔的出租车,黑夜里,眼睛亮得吓人。 胡鹏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和孩子都被当时的出租车里的行车记录仪给全程录了下来。 前不久,市里的出租车行协会为了减少交通事故责任,在去年下半年就给市里的所有出租车安上了这东西,这东西安在车的前后各一个,胡鹏当时的动作肯定清清楚楚的被录了下来,这下不仅仅是可以洗刷掉吕一鸣的冤屈,还可以找到孩子的影像。 二十分钟后,舒墨拿到了孩子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很清晰,完全不用技术员再次修改,录像里的男孩手里还握着一串糖葫芦,两小脸蛋因为寒风吹着还微微泛红,不过看样子倒是挺精神。孩子眼睛亮亮的,一副很兴奋的样子,不时地还伸出舌头舔舔手上的糖葫芦,脸上半点害怕的踪迹都找不到。 舒墨看着男孩的录像,心中却是惊惧不已。 男孩的照片传到市局里,没过两分钟,孩子的身份就找着了。 孩子叫李文修,男,下个月就满6岁。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居然是李牧的亲弟弟,李牧昨天因为涉嫌校园强奸暴力等罪被拘留。 李牧的父母现在都在市局里的局长休息室坐着。俩昨夜得了孩子被捕的消息,立刻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大门直接点名要找公安局局长,就算被告知雷局出差了,也不相信,认为雷局躲着他们。 秘书和他们解释不清楚,翻了个白眼,热脸进去,冷脸出来。刚出来,就被人抓住腿,小萝卜着急得小碎步在原地跺着脚,急急地伸出小短手指着局长办公室。 秘书咧嘴笑了,好心情又回来了。应了小萝卜两声,把局长办公室门打开,进去把搁在抽屉里的平板拿出来一抬眼刚巧看见局长和他夫人的照片,两人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 感叹局长两夫妻感情真好。 得了平板的小萝卜眉开眼笑,提着一只大丑猫的尾巴跟着秘书走,大丑猫哀怨叫了两声,一脸愁容。秘书把小萝卜带进自己办公室,凳子还没坐热,就听见了周鹏那头急吼吼地喊她。 “李牧父母呢?” 秘书没好气地指着隔壁:“隔壁休息室。那两人可就是个大笑话,认为咱们雷局害怕他们躲起来了,就是不肯走。这违法了,抓起来,有证据,有证词,有证人,有理有据的,秉公办事,干嘛怕他们?” 周鹏听完转身就跑,秘书翻了个白眼,继续整理手里的文件。 一进休息室,就瞧见李牧他爸挺着个大肚子翘着腿,像大老爷一样瘫在沙发上,他妈脸上着急,来回在屋里踱步,看见周鹏进来,眼睛就亮了。 不过架势还是要拿足:“你是哪个啊?” 周鹏甩出一张照片在桌上:“重案组组长周鹏,看看这孩子,你们认识吗?” 李牧他妈一看照片,吓了一跳,急忙问周鹏:“这不是我家修修吗?你这把孩子照片拿出来干嘛,他才6岁不到,怎么可能欺负同学!” 周鹏没答话,又甩出胡鹏的照片,点着照片上的人,让他们看仔细,认不认识。 李牧父母两人看着照片点点头,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人是修修的老师,你们拿着修修的照片和他的照片干嘛?” “老师?”周鹏沉吟了下,脑海中思索了会儿胡鹏的职业,并没有老师这个行业,“什么老师?你们说清楚点。” 李牧父亲挠挠头,半天说不清楚,李牧母亲直接说了,原来这市自然博物馆从去年开始开设了一个孩子生物兴趣培训班,参加这个培训班的孩子优秀的可以被送到电视台参加一个儿童节目。 李牧母亲想着孩子能上电视,连忙将孩子送了进去,也没调查培训班的手续,就仅凭负责人三言两语,就做起来童星梦。 胡鹏就是培训班的老师,也就是和李牧母亲接触的人。 李牧母亲对胡鹏印象极好,嗔怪了几声周鹏的无礼:“这胡老师给我打了包票,我家孩子啊,一定可以上电视台,你看看我家修修长得多可爱。” 李牧父亲这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都睁大了,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老婆:“我儿子你就这样送到别人手上了?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李牧母亲翻了他一个白眼:“你这个草包,能懂啥!孩子要是能做童星,一个广告费都好几十万,没眼力见的家伙。” 两人一时言语不对付,便当着周鹏的面吵得面红耳赤,李牧他爸火冒三丈,觉得被老婆当着外人面劈头盖脸的骂,太没面子,扬起手就想打人。 周鹏赶紧把两人制止住,深怕矛盾可能会牵扯到不少内部人员,案件侦破转为地下,只有核心人员才能知道具体案件发展。 特警 - 分卷阅读233 部队飞鹰组组长廖翔等在市局里,随时听后调遣。 夜晚还差十分到八点,一张失踪儿童照片传遍了市里的大街小巷,描写内容中丢失儿童父母照片抱在一起痛苦流涕,文案描写声情并茂,引人落泪。 几个网络大论坛纷纷开始转载最新消息,新博客上警方的博客发出消息,跟着许多大v开始转载,一时间李文修拿着糖葫芦,一脸懵懂的模样传遍了整个淮赧市。 小孩被陌生男子带走的录像被公布,衣冠楚楚的胡鹏被打成了绑架犯,认识胡鹏的许多家庭都心中惊疑,赶紧打电话到市局,一时间胡鹏从去年到今年在市里接触的人和事情全都被披露出来。 好几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名字冒了出来,接电话的警员不停边记录,边抹汗,被纸上几个熟悉的名字,吓得脸色苍白,写字的手都在抖。 另一边民众自发组织了好几个队伍,开始寻找起这名被拐儿童,人多力量大,大街小巷全部都被找了个遍,无意间还救了几个被流氓骚扰的女孩。 很快市局就来了个人,这人只有十七八岁,是个年轻女孩,眼神中带着不安,被几个朋友簇拥着进市局,说是有重要线索交代。 女孩回忆,她今天下午坐26路公交车回家的时候,前座坐着一个男人抱着个孩子,孩子穿着一套挺洋气的黑色羽绒服,看着挺可爱,也不像其他孩子吵闹,乖巧坐在男人怀里,不时地抿嘴笑。 女孩心思纯良,是学绘画的,善于发现生活中美好的事物,瞧男孩小天使的模样,不禁偷偷拍了照片。 听见有照片,一群人都振奋了。 把女孩手机上照片和他们要找的孩子照片一对比,这不就是李文修那孩子吗! 根据女孩提供的信息,他们找到了公交车公司,再找到监控,监控里发现胡鹏牵着孩子在远离淮赧市的一个郊区下的车,下车前胡鹏的脸暴露在摄像头前,这就是胡鹏和杨世杰,十拿九准了! 按照那一片的地图来看,那一片全是荒地,长满了杂草,几块地皮已经卖出去了,不过还没有开发,附近在修地铁站,除了工人,几乎没有其他人,这个地方唯一的一个建筑物就是离着公交车站有两公里的地方,有几户居民。 据居民讲,他们后面那座大山里有一个废旧小屋,那小屋之周边有几个坟,没人敢靠近。,分析可能孩子被藏在那屋里了。 夜深了,天太黑这大山路不好走,路被野草给遮住,屋子在哪里基本没人知道,黑夜里周围没有路灯,更是给他们添上了一份障碍,他们只能兵分三路往山上爬。 廖翔带了一路留在山下待命,周鹏和容铮各带了一路上山搜寻,周围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中的丛林仿佛一个张着巨口的怪物,露出森森白牙。 搜寻了半小时时间,始终没见着胡鹏和孩子的踪迹,心中隐约觉得有些问题,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会在附近找到些足迹,却什么也没发现,就在怀疑的时候,周鹏找到了小屋。 他不敢打草惊蛇,只是指示其余人将屋子给团团围住,正准备突围进去,这门就开了,在他错愕的眼神下,里面飞奔出一个人。 只见那人和周鹏对视一眼,跟着黑影一闪,就不见踪迹。 容铮正好带了一路人,也上了这儿,见周鹏那队人牵着狗往外狂追,便连忙上前询问:“胡鹏吗?” 周鹏脚下不停,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错愕:“没、没见着胡鹏,但是见着舒墨了……” 容铮皱眉,他没跟,让手底下的人支援胡鹏,自己转身进了小屋。 他观察了下,小屋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几团卫生纸,周围到处是蜘蛛网,已经很久没有人了,这里并不具备做标本的器械和条件。 回想起胡鹏下车时候,还特意朝公交车的摄像头望了一眼,这胡鹏是故意摆了他们一道! 舒墨已经跑得没了踪迹,周鹏追了半天只能追上一个车屁股印迹。容铮黑着脸下山,手里捏着电话,脸上表情黑沉沉的。 “舒墨不接电话!”周鹏一抹脸上的汗,“现在怎么办,咱们中了调虎离山了!” 容铮思考着,让人拿来了淮赧市地图,既然是调虎离山,那最后的地点一定是远离真正地点,现在他们位于淮赧市最东边,考虑到交通不便等因素,那最难去的实际上是城北处,城北一直属于淮赧市的平民区。 几个大型批发市场和建筑市场将地占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火车站,早些时候那里经常有当街抢劫路人财务的团伙,整整查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因为这个原因,那里的行人居民都很少,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过了,那边更加没人了,还有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他们下车这个位置离那边很远,但是如果直接走水路,那就能很快穿过城区,到达那边。 胡鹏很有可能下了公车后,就沿着水路离开,而沿着这个水路的终点,就是他们去过的那个贫民窟! 容铮猛地抬起头,抬高声音道:“现在所有人员向城北方向进行搜寻,通知各单位人员向涌泉大街汇集,犯罪嫌疑人及其同伙很有可能在这个区域范围内附近,搜索该地区所有可能的宗教性质场所。” 十点过一刻,一辆红色卡宴车在淮赧市里有名的贫民窟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男孩,黑暗中,眼睛亮得诡异,他把车随意在路边一丢,下车后便像一条滑腻的蛇在逼仄的街道上穿行,风很大,也很冷,刮得他脸疼。 很快他就绕过七绕八绕的破落巷子,翻过几道围墙,到了一栋灰色建筑,这栋建筑不高,中间却有个塔楼,尖顶直耸入天空,上面立着个十字架,不时有麻雀在上面扑棱下翅膀,发出几声鸣叫。 这灰色的小教堂,里面却亮着灯,灯光很暗是橘黄色的,灰扑扑地从一角往外延伸,光源的汇聚处是一个基督受难雕塑。 那雕塑有一人高,横在正中间,巨大的黑影投在地上,延伸到门口,隐隐让人觉得不安。 舒墨压下心中没由来的不安感,静悄悄地潜入进了这间教堂,他就像是黑暗之子,快速地融入其中不见了踪迹。 他轻手轻脚往里走,这座教堂内部很大,他借着月光搜寻了一圈,没有见着孩子的踪迹,就在他以为自己又找错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几声争执声。 他飞快地缩回刚刚暴露在月光下的脚,将自己掩在帘子中间。 嘈杂声越来越近,跟着他就见着了好几个穿着黑袍的人从他眼前经过,那群人穿 - 分卷阅读234 着的黑袍,从头到脚都被掩盖其中,头顶上是个尖帽子一样的东西,脸上只有三个洞,露出了眼睛和嘴。 那群人顺着地上暗红如血的地毯,往走廊深处走,舒墨按下心中的寒意,大汗淋漓的拿出怀里的电话,他从没有想过,这居然有一伙人。 怀里手机忽然震了下,舒墨赶紧拿出来,容铮两个字在屏幕上疯狂闪动,这时候他才发现手机里已经有了几十个未接来电,想到对方可能现在非常着急,舒墨一阵手忙脚乱将按响接听键。 “喂,喂!舒墨?你在哪儿?” 舒墨听见熟悉的声音,心中又惊又喜,连忙回答:“我在灰……” 话说到一半,手机突然从手中被抽走,跟着眼前一黑,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背后。 他心中一跳,慌忙转过身,惊惧交加中,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胡鹏! 胡鹏冲他咧嘴笑了下,在他呆住的片刻,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忽然恶劣地一笑,跟着一抬手将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大力踩了几脚。 手机瞬间碎成了一堆零件。 舒墨看见那四分五裂的手机,恍惚一阵,去捡手机,发现手机已经碎得不成型了。 舒墨定了定神,身子盘起伏在地上,忽然心思一动,叫了声胡鹏的名字。 胡鹏眯起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人他认识:“舒墨?” 舒墨点点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胡鹏的动作。 胡鹏盯着他,忽然掏出枪指着舒墨的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舒墨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颤抖:“蜘蛛。” 胡鹏挑起一只眉,狐疑地看着他:“蜘蛛?” 舒墨点点头:“我在山上的小屋里发现了一种奇怪的蜘蛛,这种蜘蛛不属于华国本土蜘蛛,被他咬上一口人便会处于重度昏迷,一直不注射血清的话,很快会死亡。” 胡鹏笑了,手里的手枪点点,示意他继续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零二)案件告破 舒墨一边看着胡鹏手里的枪,一边慢慢地朝腰间伸手:“我在叶天的病房里发现了这种蜘蛛,我猜想叶天一定知道你们很多秘密,所以你们必须要她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眼睛缓缓地眯成一条缝:“她知道你们的大祭司身份吧?” 胡鹏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增大,看见胡鹏露出惊讶的神情,舒墨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盯着胡鹏的眼睛,声音越来越笃定:“我给叶天的病房打过电话,确认她的确不在病房里了。你们肯定想不到叶天身上一直安装着我们的定位设备,我一看见蜘蛛,立刻就知道了你们的方位。你们很快就会被抓住了!” 胡鹏听后脸上却很平静,俯下身将枪抵在舒墨的脑袋上:“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定位系统,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警方肯定没那么快找过来,等他们来的时候,我们的仪式已经做完了,不可能再有活口。而我,也会在大家的安排下带着我的儿子一起离开这个该死的国家,拥有无穷的生命,和幸福。” 舒墨愣了下,儿子?难道胡鹏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死而复生,所以他拼了命也要保证最后一个实验完成,甚至不惜暴露自己。 舒墨试图跟他讲道理:“人死不能复生。” 胡鹏忽然面露凶光,站起来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舒墨被踹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胡鹏一边踢,一边神经质地咒骂:“死?什么死,他没有死!你们这些人总想拆散我们一家人,你该死!该死!”胡鹏突然想起手上的枪,枪口立刻对准了舒墨。 舒墨忽然咧嘴笑了。 胡鹏皱起眉头,他被这个笑弄得有些恼羞成怒,揪着舒墨的领子,他把枪口死死地顶在舒墨脑袋上,扣动扳机的声音几乎就炸响在舒墨耳边上。 下一秒,他的食指猛地传来剧痛,手枪脱手而出,不知道去了哪里。 舒墨歪在地上冲他懒洋洋地笑了下,缓缓地站直身子,手里玩弄着胡鹏的枪,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的处境便颠倒过来。黑夜的月光下,胡鹏能见着舒墨手上有一根奇怪的丝线,那丝线在胡鹏听着舒墨说话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将整把枪缠住。 “呵。”舒墨飞速蹲下身子对着胡鹏的肚子就是一拳。 胡鹏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他抬起头见到舒墨把手枪收了起来。 胡鹏心里一阵兴奋,他平时业余时间会去拳馆打打拳,而眼前的男孩瘦瘦小小,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想到这里,他信心百倍的直立起身子,朝舒墨冲去,男孩又快速地滚到一边,猛地一抬腿,对着男人的下巴又是一击。 “嗡”胡鹏脑袋里发出轰鸣声,刚刚还高昂着的头颅像一个扎破了的气球耷拉在一边。 胡鹏痛苦哀嚎了一声,黑着脸,恼羞成怒地伸手去抓舒墨。舒墨不闪不避,却就在胡鹏要抓住他的时候,他又如一条滑蛇一样,从已经开始得意的对手手中轻松溜了出来。 胡鹏被玩弄得团团转,心中懊恼,脸色也青灰一片。他定了定神,暗下决心,一定要逮住那小子,“一定要”给他好看! 可胡鹏跑了一圈,却一点找不见舒墨的踪迹,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只有皱了的地毯和碎掉的手机,显示刚刚这里的确出现了一个人。 胡鹏阴霾着一双眼,扫视着四周,他断定那个小个子还在这里。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诡异的“呵呵”笑声,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地低语,犹如地狱里恶魔的蛊惑之音,让他毛骨悚然。胡鹏顿时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猛地一回头,就见着他刚刚遍寻不到的男孩居然就站在他的眼前。 他歪着头,咧开嘴微笑。 空气中若有似无地飘着男孩的哼哼声,诡异的音符从男孩的嘴里蹦出来。 月光下,男孩的一半脸被阴影遮盖住,他只能看见男孩咧开的嘴里伸出一条滑腻猩红的舌头,玩味地舔舐着自己的上唇,他看着看着就被那男孩的眼睛所吸引,他的眼睛就像古代神话里的美杜莎,白日和黑暗的交接,纯净的蓝色和邪恶的墨色混合……就在他呆愣的时候,忽然男孩伸出一只手,猛地向他面门抓来。 胡鹏回过神心头一凛,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怎么会这么奇怪。 他快速往后退,人类生存的本能催促着他逃走,慌忙之中他被皱起的地毯绊住,狼 - 分卷阅读235 狈地摔在地上。 夜色宁静,几声“咔擦”的机械音响起,夹杂着人类痛苦的闷哼声,胡鹏脸上错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四肢突然失去了力量,无力的垂在地上,他像一只没有四肢的蛆虫在地上来回蠕动。 尖叫被锁在喉咙里,头上猛地遭到重击,胡鹏终于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可能谁都不会想到,这个落败的教堂地下室别有洞天,顺着长长的地下通道,穿过地下室有一扇闲人免进的门。这会儿门正开着,像是一个张开巨嘴的怪物,不时有猩红色的口条在这张狰狞的巨口中晃动穿梭。 跨过这张巨口,走进怪物的腹部,里面是一个大约有一百来平米的房间,像是一个小型电影院,观众席的前面有个小小的方形舞台,四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幅诡异的油画,画里充斥着浓厚的中世纪神学色彩。 最靠近门边的一幅画上,一个带着脐带的婴儿被牛头人从一个裸体妇女的肚中拉出,脐带的另一端隐没在女人血肉模糊的肚腹里,裸体女人痛苦的表情被画得生动形象。 第二幅画上则是一个诡异的女人,她上半身是丰满妖娆的裸露人身,下半身则是一只狰狞蝎子,然而画师赋予了这个女人诡异而美丽的身体,却没有赋予她与之相符的美貌,她的五官几乎揉在一起,表情似痛苦似解放,无端的让人觉得可怕。 还有一幅油画,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每人手上都拿着叉子,一起俯身趴在桌子上,口水具象化地从两个人嘴边滴下来。桌子上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这个男人与第一幅画里的女人有一点相似,他的肚子也被剥开,不过他的肚子里没有孩子,而是一堆外翻的肠子和五脏,而其中一根肠子已经绕在了桌边饥肠辘辘的男人的叉子上。 在舞台后的巨型幕布上有一张巨大的怪物画像,怪物的脑袋呈倒三角型,头部有两个牛角一样的弯角,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仿佛那些被世人追捧的圣母抱子的画像。怪物抿着嘴笑,小孩无知懵懂,一切看上去都十分和谐,诡异的和谐。 刷了白灰的墙上被不明红色液体涂写上了各种各样奇怪的英文字母和数字6,还有倒立的五芒星,墙角画了很多小人,全被红色涂满,仿佛是鲜血溅成的。 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最前方靠近舞台的地方,空出了一小块,那里有一张铺着白布的床。床边被暗红色的奇怪凝块聚集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符阵,周围被点满了蜡烛,床上有个赤裸的女孩,褐色微卷的长发整齐地铺开,身上被涂满了油,在不时跃动的烛火下,泛着一股情欲淫靡的味道。 那个女孩的四肢都被紧紧捆在床的四个角, 出产的高昂面料覆盖在女孩的眼睛和嘴上。明明挤满了人,房间里却寂静的可怕,只有女孩细微的哭泣声回响在空气里,被紧紧束缚的她无法做出任何移动。 忽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到了舞台中央,他手里牵着一个矮小可爱的男孩,男孩懵懂地看着周围,不知所措。老人走到美丽的胴体前,微微颤抖的双手揭开了女孩脸上的遮盖,在女孩惊恐的目光里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女孩瞪大眼睛盯着老人,她想要尖叫,可是那由黑宝石雕刻细致的幼儿雕像将她的声音堵在嘴里。 女孩突然发觉四周围满了人,她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咿咿呀呀惊恐的声音,女孩的惊恐却没有给这间屋子带来更多的声音。周围的人不为所动,他们眼前这个美丽而赤裸的女孩,仿佛只是在看一块在砧板上的肉,没有人会因为食物的求饶而放弃进餐。 老人的年纪应该很大,他脸上的褶子一层叠着一层,尤其是在他笑起来的时候,层层的褶子变成一道道扭动的蛆虫,用力拉扯。 “他于昨夜降临我的梦境,他虽然威严无比,却仍然愿意倾听我们的哀求:愿我们的肉体长生不朽,愿我们的精神脱离丑恶,愿逝去的亲人归来,愿我们的灵魂与他一同永存!” 周围的人满脸的兴奋,眼神中全然都是疯狂,他们幸福的微笑着,面具外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犹如饿狼一般,疯狂地盯着台上的男孩。 “为了这个伟大的祈愿,这是最后的一件事。”老人突然转过身,面向那幕布上的怪物虔诚地跪下,所有的人都已跪下垂首向他发出祈求,唯有老人抬起头看着他:“这是我们为您献上的最后一件祭品,在今日,我们将他献给您来完成这最伟大最神圣也是最后的一场祭祀。请您接受他吧!” 从黑袍人中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他扶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上前,让旁人将女孩握成拳的手掰开,女孩的手心被刀刻了几个字和符号。 14的阿拉伯数字还有一条卡通鱼。 黑袍老人拿出一把很小的刀,轻轻的将女人左手中指划了一刀,跟着食指和拇指用力一挤,血逼了出来,周围爆发出一阵阵兴奋的雀跃声。 女孩脸瞬间变得死灰,惊恐的拼命挣扎,这群人都疯了,都疯了。 白发老人见黑袍老人做完仪式前奏,便将男孩交给身旁的人,跟着拿出一柄尖利泛着寒光的刀,缓缓地走到女孩面前。他的每一步都透着庄重和神圣,仿佛是在做重要的祭奠,他站在女孩面前闭上眼,嘴里开始呢喃一连串诡异的咒语。 他的刀却没有落下,而是转了个身,一脸宠溺地看向男孩展开双手,不安的男孩被推到了他的怀里,老人下一秒忽然一变,露出一丝阴冷,猛地将刀对着男孩的脖子,往下插去。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黑袍人,就在这时突然冲上前擒住他的手,将刀夺了过来,将刀横在老人的脖颈前。变故来得太快,其余的黑袍人惊惧交加,愤怒的他们想要冲上前的时候,黑袍人笑了笑,扯开脑袋上布套,手里正把玩着一把手枪,义愤填膺冲在最前面的黑袍人们顿时全都缩了回去。 “舒墨!”老人惊惧地喊出声。 舒墨笑了笑,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意味深长地用锋利的刀口扫过老人皱在一起的皮肤:“吕牧师,好久不见。” 淮赧市人民广场上悬挂的世纪大时钟还没有敲响,天气已经有了回暖的迹象,路上还有不少行人,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忽然十几辆警车在他 - 分卷阅读236 们面前呼啸而过,留下一阵阵让人心颤的警铃声,行人瞧见这一幕,不由地心生惧意,脚底下也赶紧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市局一行人接到容铮的报告后,迅速调动市里的警力到达容铮猜测的现场,这里离着市区不远,周围环境空旷安静,不远处能瞧见医院白色的一角。 他们走进教堂大门就看见蹲在地上的人,黑压压一片。 这些人穿着黑袍,有些人头上的黑布套已经被摘掉,狼狈的被皮带束缚着双手,屋里的灯大亮着,这帮人的真实面目一个个暴露在众人眼中。 余宏军刚走两步,忽然指着一个人,错愕地张大嘴不敢肯定叫出名字:“金所长?!” 金唐春灰败的脸上此刻血色全无,甚至不少地方还有靑乌的痕迹,他抖着嘴,一脸的惊惧。听见有人叫他,他立刻抬起头,跟着诚惶诚恐地跪着双膝往前爬行,哭嗷嗷地哀求:“老余啊,老余啊,都是他们蛊惑了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周鹏吊儿郎当走进屋,看着这副场景笑了,跟着转身,撩开一个人的头套:“呀,这不是刘书记吗?你不再市政厅呆着,来我们案发现场干嘛?看我们辛苦,给我们增添功绩?” 对方腿一软瘫在地上,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周鹏拦住要经过的几名警员,指着那人:“瞧见没,下任市长的有力人选,哎哎哎,看那位,兄弟别遮了,我都看见了,那不就是咱们局里老张头吗?不是退休在家抱孙子了吗,怎么来我们这儿帮忙了,啧啧啧,瞧瞧,领导们多为咱们下属着想。” “行了!”容铮拍了下他脑袋,站在大厅里环视了一圈,眉头皱在了一起,隔了一会儿,才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大步走上前,盯着那人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咧嘴笑了笑,将手上的皮带晃了晃:“我们刚巧路过,正好看见舒长官摸进屋里,我心里想肯定有事,就跟进来了。” 聂建勋憨厚的“呵呵”笑了两声,脸红脖子粗地转过头,凶狠地对着手里人露出一嘴獠牙,继续给那帮人上皮带。 “你们人不少啊!”容铮直起身子,看着陌生的一队人拿着皮带,手里挥舞着小棍子,对想趁机逃跑的人不时地就踹上一脚,跟着眼皮一跳,“这都是谁?” 聂建勋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那是我家张婶,那个大爷是我隔壁邻居,那个小青年是住我楼上的大学生,都是被我临时叫来的帮手。” 容铮闻言愣住了:“为什么不找警方?” 聂建勋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辞职了嘛。” “胡闹。”容铮皱起眉头,骂了两句。还好这帮“犯罪团伙”都是一群大肚子老爷,要是遇见了穷凶极恶的歹徒,难道让这一群街坊邻居拼命不成? 他骂了好几句,聂建勋都老老实实地听着,认错态度极好。 隔了会儿,容铮又一脸担心地问:“舒墨呢?” 聂建勋抬头望了眼四周,也发现找不到人了,“咦”了一声,明明刚刚还看到人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耸耸肩:“舒长官说他困了,多半回去睡觉了。” 容铮:“……” 容铮回身,准备离开,忽然瞧见墙角一处反光,他愣了下,走上前。 那是一张扑克牌。 顿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爬上了心头,容铮将那张扑克捡起来,拿在手里,翻开一看,是一张红桃k,上面画着一个俏皮的鬼脸。 容铮心中猛地一震,回头扫视四周每一个人…… 今日凌点新闻紧急更换了稿件:昨夜十一点二十三分淮赧市警方破获一起恶性邪教杀人事件,拯救受害人两名,以吕某为首的轮回教教众等三十余人被警方当场抓获…… 舒墨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将厚重的铁门掩上,再加上几道锁,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倒在沙发上。 小萝卜好奇地伸着脑袋,往地下室看。 舒墨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不准下去,下面都是哥哥的重要东西,你弄坏了,我就把你卖了来赔。” 小萝卜冲他做了个鬼脸,气鼓鼓地转身跑了。 舒墨看了眼地下室,里面隐隐传来人支支吾吾的响声,茶几上水杯里的水,几不可见的隐隐波动,他难耐地抠了抠手心,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掩不下去。 一把抓住扭着小屁股到处跑的小萝卜,不顾小萝卜抗议,舒墨将他牢牢地困在怀里,闻见小不点头上的牛奶味,心里的雀跃诡异的感觉一点点消散。 手机屏幕突然闪了两下,不停震动的手机,在桌子上发出呜呜的响声,就像地狱里恶鬼的呐喊,不停闪烁的绿光的手机屏显得阴森可怖。他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了抱枕里,试图依靠厚实的抱枕隔绝掉催命似的手机震动声。 小萝卜气恼地从他怀里扬起脑袋,扯了扯他的头发。 手机又响了,舒墨呻吟了一声,起身暴躁地将手机后面的电池给挖了出来,力量从身体里抽走,到最后甚至抬动一丝眼皮的力量也没了。他太累了,不想和人联系,他躺在沙发里滚了会儿,小萝卜因为他的动作,难耐的嘟囔了几声,转过身继续打起小呼噜。 他笑了下,干脆起身,从沙发里拿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舒墨翻开笔记本,伸手在茶几上拿出一支笔,将笔记本上的人名依着顺序依次划掉。 他从一开始判断错误,走了很多绕路,他其实应该早些发现,吕一鸣在很小的时候,和他抱怨过父亲再婚了,爱上了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孩。 然后过了不久,吕一鸣兴奋的告诉他,那个女孩出意外死了,从那时候起吕一鸣的父亲开始沉迷研究神学。 当时他并不觉得奇怪,镁国有宗教信仰的人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二。连总统都在做奇奇怪怪的仪式,忽然他心头一颤,会不会是镁国故意将这种恐怖的宗教传入华国。 想到这里,舒墨摇摇头,阴谋论太过了,华国生存土壤不一样,很少有宗教能扎根,那那些所谓的高知人才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 想到这里,门外忽然响起了开门声。 他试着叫了声:“容铮?” “醒了?”黑暗里,容铮的眼睛像鹰一样发出凌厉的光,而他的脸却微微发红,不请自来的他,还记着前些日子舒墨的邀请,回想之前自己冷落了对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阵慌乱,深怕眼前的人赶自己走,他们还是好兄弟吧? - 分卷阅读237 容铮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一个铁血硬汉此刻像只可怜的狼犬,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诺,不敢踏入房门半步,心里同时庆幸着这会没有开灯,黑暗里,舒墨醒了也看不见他的窘迫。 舒墨点点头,想起其实容铮也看不见,咧开嘴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容铮脸颊发烫,看舒墨没有拒绝,心里顿时开始撒了欢一样雀跃,他们的友谊果然没有褪色,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僵硬的肩膀也跟着松了下来,他轻手轻脚地摸过去转到舒墨身旁坐下:“今晚过的很惊险?” “对,我受伤了。”舒墨声音透着委屈,好像两人之前没有出现任何芥蒂一样,冲他伸出小指头,容铮摸上去,指头上摸到多个创口贴。 适应了黑暗的舒墨看见容铮满眼都是心疼,容铮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舒墨头发软软的,容铮摸着舒服,舒墨被摸着也很舒服,于是他顺着热度朝里蹭了蹭,像是巨大的猫科动物慵懒地在仆从怀里撒娇。 “做噩梦了吗?”容铮摸到了舒墨的额头,全都是汗水。 舒墨靠在容铮怀里的头上下点了点:“不好的记忆。” 容铮想起今天舒墨拒绝自己擅自行动,忽然有些生气,眉头跟着簇拥起来,把埋在怀里的脑袋捧出来:“你怎么今天擅自行动,这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万一,万一要是出啥事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就敢闯进去,要是你出什么事情……” 容铮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多暧昧,只是一本正经地为舒墨担心,心里隐隐有些跃动,似乎什么东西微微偏移,脱出了轨道。 舒墨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他努力掩盖嘴角勾起的笑容,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睁大眼睛,让人看了心痒难耐,他看容铮看着自己发呆,忽然心头一坏换了个话题:“杨世杰找到了吗?” 容铮思路被带走了,点点头:“在一个草丛里找到了,吸了太多气体,神智不太清楚,找到的时候还在啃草,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一只兔子。” 容铮难得开玩笑,舒墨笑了笑。黑暗里,容铮却觉得比在任何光芒下看得更清楚,他想起了月亮,只有在黑夜里才能看见月亮的光芒,而在容铮眼里,月光也从一对弯成小月牙的眼睛里透出来,照亮了舒墨整张脸庞。 看了一会儿,容铮的嘴唇动了动,忽然感觉很渴,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样难受。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生气,咽了口唾沫:“以后不能再这样,太危险了。” 舒墨玩着小萝卜的肉脸,没吭声。 容铮顿时火冒三丈,拍掉舒墨的手,抬高声问:“听见没?” 舒墨老老实实的点头,开始撒娇,保证只此一次,再也不会了。 容铮看舒墨乖巧的模样,心又跟着软了下来,叹了口气。他起身去打开了灯,适应了黑暗的两双眼睛都因为突然亮起的灯光眯了起来,容铮更快睁开眼,瞥见了舒墨的下巴有些泛青,心里有些心疼,他轻轻挑起舒墨的下巴,眼睛仔细来回看那处靑痕问:“疼不疼。” 舒墨委屈了,肯定地一点头:“疼!” 容铮着急地看向他,有些手足无措:“家里有没有药,我给你涂点。” “有。”舒墨轻轻哼了两声,把小萝卜丢在一边,坐直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容铮,认真地说道:“我小时候,如果哪里磕了碰了,我父母就会亲一亲,然后就不疼了。” 舒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容铮却信了。 容铮的脸瞬间红到耳朵根处,他扣住对方的下巴,跟着凑上去快速的亲了一口,紧接着快速站起身,同手同脚地往外走。 舒墨笑得像只占了便宜的狐狸,叫住容铮问:“你去哪儿?” 容铮没回答,径直去了厕所,留下个背影。 容铮快速关上门,摸着胸口,大脑和胸膛快要炸开了,怎么心跳会这么块,他脑海里闪过刚才舒墨冲他撒娇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唇,温热的触感还留在上面。 似乎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的在转变。想到这里容铮快速走到水池边,捧起一捧冷水盖在脸上。理智渐渐回弦,容铮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忽然镜中人物一变,成了舒墨! 容铮惊愕地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墙,过了会儿,他压住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又去看,镜子里哪里有什么舒墨,只有自己还有高昂膨胀的欲望,难以消退。 容铮脑子里一直紧紧绷住的弦忽然断了,他的脑子里浮现出舒墨扬起下巴对他做出邀请的表情,那双眼睛忽然被染上了一层水色,幻觉中,白皙的小人赤裸着身体,妖娆地扬起下巴,眼中带着诱惑的味道,粉唇轻轻的开启,露出隐隐泛着白光的虎牙,里面有条滑腻的小玩意,不停来回转动,挑动他的神经。 容铮猛地低下头,喉咙里难耐地发出一串痛苦难忍呻吟声,他咽了口唾沫,手缓缓向下,水洒被打开,水管里的水快速往下掉落,混夹着不明的液体,一遍又一遍,被冲刷进了下水道里。 过了两小时,舒墨已经困得不行了,容铮才从厕所走出来,舒墨瞥了眼容铮的下半身,哼哼了声:“挺久的啊。” 容铮脸唰地一下红了,清了清嗓子,催促他快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 舒墨示意他过来,然后拿起澡巾给容铮擦头,随口问了句:“好冰啊,大冬天你还洗冷水澡?” 红色印记顺着脖子快速往下延伸,跟着红到了衣服里,舒墨忽然觉得容铮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就是看着容铮变得绯红紧绷的身子,他的手碰过的地方,手下的皮肤立刻就会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忽然舒墨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怪异。 和平日里一样调笑的语言,溜到了嘴边,突然又说不出口了,咽了下去。 舒墨直勾勾地看着容铮的背,容铮被看得不太自在,声音有点沙哑,他粗声粗气地说:“别看了,有啥好看的。” 舒墨舔了舔嘴唇,脸上的疑虑一变,换回玩世不恭的脸:“因为好看我才看啊。” 容铮:“……” 容铮擦着头,心中有些无奈,舒墨不停地挑逗他,这男孩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人,想起刚刚自己在厕所的时候,抒发欲望时满脑子都是舒墨。容铮心中一沉,舒墨的笑,舒墨的闹,舒墨的顽皮,舒墨的乖巧,舒墨的温柔,一股脑地全都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容铮痛苦的呻吟一声,忽然后面呱噪的动静没了,空气跟着沉默了下来,容铮正觉得奇怪,背部忽然感到一 - 分卷阅读238 热,舒墨的身子贴了过来,他瞬间将身子绷紧了,回头去看……就这么一瞬间,舒墨既然已经睡着了,容铮看着舒墨的睡脸,有着平日里没有的乖巧,嘴角还勾着,看来是个美梦。 容铮动了动,舒墨的手却牢牢的圈住了他,容铮颇有几分无可奈何,想起自己的心思,不由地苦笑了下,看着舒墨毫无防备的模样,容铮忽然用力咬了下下唇,干脆地转过身子侧躺在沙发上,将舒墨和小萝卜一把揽在怀里,睡了过去。 黑夜里,男孩忽然睁开眼,他暧昧不明地勾起嘴角,带着几分得意,把自己隐在男人的怀中。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零三)震怒 刚跨入另一个年头不久,夜晚依旧一如既往的寒冷,人民广场上的大钟发出难耐的“咚咚”的沉闷响声,这声敲了两下,跟着黑夜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已经凌晨过两点,路上没了行人,马路上也空空荡荡,只有几个醉鬼还勾肩搭背横在路上,一路走得摇摇晃晃,也不忌讳时间,拉着嗓子唱着梦里出现的小情人。 几辆不张扬的黑色轿车,呼啸着在马路飞驰,仔细听声辨认方向,车队正开向大钟旁的一栋陈旧却不失庄严的大楼。 红鼻子醉汉被卷起的尘土糊住了眼睛,骂骂咧咧的咒骂了几句,把酒瓶用力一甩,“啪”的一声掉在了自己跟前,那醉汉恢复了些神智,他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朝车驶去的方向望去,平日里黑黢黢的大楼,忽然灯光一闪,紧接着一整栋大楼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车开进了大院,黑暗里,窜出来了一个年轻男人,那人抿着嘴似笑非笑一个转身正好瞧见眯着眼往这里瞧的红鼻子醉汉,那人歪了歪头,笑了下,勾起的嘴唇猩红得像是涂了层血,跟着那人伸出食指轻轻放在嘴边。 红鼻子醉汉惊愕地看着那人,那人穿着黑色的西服,隐在黑暗里,他差点以为只有一个脑袋,大概是被吓着了,红鼻子醉汉猛地打了个,这个姿势,是十七年前出了一件震动全国的大事才有过的情况,其他人赶紧缩了脑袋,抹了把脸上冒出的汗,紧紧闭上嘴找了座位坐下。 人员慢慢到齐了,老书记撩开眼皮,那边传来消息,吕哲彦一行人如数落网,这起有关邪教活人祭祀的连环凶杀案有了重大进展。 老书记听着助理嘴里蹦出来的人名,脸上的褶子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黑,到了最后直接忽然“啪”的拍响一下桌子,水杯里的水溅出来了半杯,助理连忙从怀里拿出手帕把水擦干。 刹那间,空气都凝滞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时间,就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老书记终于缓缓地抬起头,他凌厉地扫了眼四周,看见会议室里好几个空了的位置,嘴角露出几分狠厉,仿佛回到了年轻征战沙场的时候,他冷笑高声喝道:“怎么,刚刚话还挺多的,到这儿就哑巴了?” 坐在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声,没人敢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堵老书记即将喷涌而出的枪子。 梁书记敲了敲桌子:“我看你们都是忘记了咱们的党章了,曹光耀,前阵子听说你儿子高考考得不错啊。” 曹光耀被点名,额头上浮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听见问的问题,他连忙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将就,将就。” 梁书记眼睛眯了起来,手指敲动桌子的动作忽然一滞,厉声喝道:“你儿子考上大学关菩萨什么事情!还请了年假,去吃斋念佛,三跪九叩,我看你对你刚走的老母亲都没这么虔诚!” 曹光耀顿时吓得缩起了身子,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嘴上连连道:老书记教育的是,教育的好,他把下巴低到了脖子根,硬是挤出了好几层皮,看样子是想把自己变成隐形人。 梁书记用鼻子哼了一声,收回视线,跟着一连点了好几个人。 有个年轻气盛的,之前只是碍于同乡情面帮忙给做了宣传,被老书记点名,有些不服气,面子上也觉得挂不住了,忍不住斗了嘴:“梁书记,国外宗教信仰一直挺自由,我们也该与时俱进,建议个别情况个别对待。” 梁书记心里的一团火一直撒不出去,听见有人敢顶嘴,对着那人劈头盖脸的就是狠狠一顿臭骂:“去他妈的狗臭屁,要么你就辞职去发挥你的自由权,要么你就去给老子老老实实按章办事,刚刚跟我说那话的站出来,明天我就要看见你的辞职信,入党规则都搞不清楚,我看你没资格在这儿坐着。” 老书记这句话说完,那人立刻瘫软在原位,面如死灰,他只是想嘴皮上逞逞能,没想 - 分卷阅读239 到既然搭上了自己。 大好前途顷刻间荡然无存。 紧接着梁书记见没有人再敢提出异议,便对淮赧市内相关宗教活动下达了整改通知。同时要求彻查教育系统内部和当地政务系统中存在的**渎职现象,再次严令禁止党内人员参与宗教活动。 会议上老书记发了大火,不仅仅是淮赧市,连着整个平川省的地都震了三下。 一震:从此时此刻开始,开展党组织内部宗教行为审查,一切违反党内明令的行为必须受到严重警告。 二震:所有相关教育部门,必须开始审查内部课程教育情况,有为了提高升学率而让孩子们无法健康成长的,按章处理,酌情重判。 三震:彻查内部人员资金走向,一旦发现有不明流向的资金去向,立刻展开内部调查。 会议结束,梁书记也不走,叫来助理拿来资料,准备今夜就在这里呆着了,其他所有人恍如隔世,脚都还是软的。除了被梁书记下达明确命令,有重要任务在身的人员,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呆着。 老书记见人都不走,干脆就让助理拿来党章,笔和本子,让他们拿着党章抄,抄多少遍?抄到能倒背如流,印在心里才行。 公安厅厅长也接着连夜从京都那边打电话到市局,他老人家上个案子血压刚刚下去,这下又飙高:“京都这边对这件事情格外重视,很快就会派人下来,你们必须配合国家纪委部门的工作,要对各级领导班子进行全面彻查,你们放心,不要管他们是谁,从头到尾,有长歪的就抓出来,我们给他们治一治。” 雷局刚赶会市里,顶着老书记的黑脸开完会,这会儿心还没放下,腿还因为老书记难得的发威震得有些发软,跟着又接到厅长电话,这时忽然汗如雨下,在跟厅长连番保证后,就接到了从京都方面传来了的一份《国家对加强宗教工作的决定》,再次强调一切利用职权帮助或者是参与宗教传播的必须严肃处理。 雷局放下资料,背上就起了一层汗,深呼吸好几次,才算是把那颗悬在胸口的心脏给放回了原处。 还好提前就和厅长做了沟通,厅长应该和老书记之前有提过,今天在会议上,老书记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没有不满,想到这里,雷局长长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全吐出来,就看见桌上的嫌疑人名单,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心脏都要凝固了。 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老龙王要发大怒的原因,只怕这海面无法再风平浪静下去了…… 市局得到指令,立刻开展行动,这次畅通无阻的对一些个“不好惹”的大官进行大清扫似的彻底搜查,抓出来的耗子蟑螂一抓就一窝。 花费了半个多月连续开展好几次高压审讯,漫长的斗智斗勇结束,重案组人员终于从吕哲彦及其党羽口中将整个案件的脉络整理清楚,这背后牵涉之广令人胆战心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零四)恶魔的蛊惑 【一月九日 o2点39分】 漆黑不见五指的走廊,灯光忽然跟着一声清脆的跺脚声亮了,大眼睛男孩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快速踱着步子往前跑,要下楼梯的时候,忽然上来个人,两人撞了个满怀,一叠广告纸从那人的怀里掉落了一地。 另一人赶紧帮忙捡起来,是一堆广告,他看了眼广告纸,广告纸上正面标着浮夸的广告语,另一面是一张极力标榜的“明星讲师”照片,那人看了眼,跟大眼男孩要了一张,跟着转身走到一扇写着“审讯室”三字的门前,伸手把门推开。 一开门就见着广告上的明星讲师,这会儿戴着镣铐,低着头看不出样子,吕傅勋进了门,就随手把门带上,他走到桌子边坐下,拿出资料,捋了把胡子,对着跟前人问道:“姓名?” “丁、丁帆。”丁帆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鼻涕眼泪的脸。 吕傅勋拿起广告纸比着丁帆现在的模样看了下,昔日意气风发的明星讲师,这会儿已经成了阶下囚。 他刚想开口,袖子就被扯了下,是个年轻的小警员,他提醒眼前这人被带进来的时候,当场就吓得脸色惨白晕死过去好几回,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让吕傅勋悠着点。 吕傅勋点点头,柔和地压低声音叫了声丁帆的名字,谁知丁帆忽然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也不等吕傅勋接下去问,立刻诚惶诚恐地表示,他什么都交代。 吕傅勋看他那怂样,忍不住笑了,从资料里翻出吕哲彦的照片,放桌上点了点:“认识这人吗?” 丁帆伸长脖子看了眼照片,镣铐跟着他的动作哐哐作响,他像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缩起了脖子,摇摇头:“我、我不认识这人。” 吕傅勋仔细看了眼丁帆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骗人。 见吕傅勋并没有因为他不认识照片上的人而为难他,丁帆松了口气,开始回忆起来他和这伙人认识的经过。 丁帆是余光人,余光人在华国出了名的有商业头脑,几乎家家户户都在从商。丁帆一好几个胆子大肯吃苦的同乡在外面发了,一个个财穿金戴银开宝马,衣锦还乡,谁不眼红? 尤其是丁帆,他在家乡出了名的嘴皮子利索,眼红完了,揣着淘金的梦到了淮赧市。 正经生意投资大,来钱又慢又累,作为“聪明人”的他受不得这个累。他本来是把算盘打在保健品上,提高几十倍的市价再卖给心甘情愿为了身体掏钱那些老年人,丁帆能说会道,骗了不少棺材本进腰包。后来因为分成,丁帆和同伙分道扬镳,自己张罗了个抽奖的骗局,找几个拖,设几个吸引人的一二三等奖,一堆不服输、输红眼的人就乖乖掏出一百二百三百去抽奖。 不过这种事情,一个地方只能做一次,而且不少人眼红他,学着他做又做得没他好,很快这种骗术被拆穿,丁帆这无本生意算是吃不下去了。 就在他犯愁自己下一个饭碗的时候,一个自称有好项目的人找到他。说是提供场地,丁帆只负责将学员的名字登记在册子上,再按照对方提供的课程顺序来授课,其他的不需要他多管,赚来的学费全归他。 这么好的生意,哪怕心里犯嘀咕,面对金勃勃丁帆一也说不出拒绝。 丁帆说到这里懊悔不已,他哪里想得到这是恶魔投下的一个小小的诱饵,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他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至于联系他的人,吕傅勋拿出一堆照片让他指认,丁 - 分卷阅读240 帆看了眼照片立刻认出来,是一个七十四岁的老人,叫做洪永烈。 吕傅勋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打滚,可能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个老人来头不小,他在美国是很出名的艺术家,在五年前的时候,说要认祖归宗回到了华国。 吕傅勋拿到口供看了眼时间,才四点过一刻,他扶了扶眼镜,他就喜欢这样的犯人,不用问自己就全交代了。 离开审讯室,吕傅勋跟着下楼找到多米调了老人的医疗档案,发现老人的身体器官发生了病变。 现在并发症已经开始大面积发展,老人的手已经开始不时地会猛烈颤动不听使唤,画笔搁下了,剩下时日也不多了。 洪永烈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时日无多了,无论审讯人员如何威逼利诱,他都选择了不开口。 洪永烈年纪大,身体也不好,被安排在加护病房里,比起冰冷的牢笼,这里的条件算是不错,不过他的行为受到了限制和监控,不能自由出入,他倒是不介意,过得自得其所。 无所事事的时候,洪永烈就捧着一本书静静地坐在窗前,但是他手里的书像是处于不同的空间,跟着静止了,总是停留在其中同一页上,没有翻动。 他偶尔会起身照顾窗前放着的一盆绿色植物,那植物不大起眼,他也不嫌弃,没事就静静地看着植物的每日变化,有时候那植物长高了一点,他就会笑得很开心。 现在是冬天,离春天还早,他找警方要来一张白纸、一支铅笔和一个画板,笔下的小草开了花。 池剑正巧也在住院,偶尔他会上楼和洪永烈聊聊天,大概知道洪永烈命不太长了,他也没有多问案件,有次他无意间询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那些人,还有那些孩子们多无辜啊。” 洪永烈抿着嘴笑,满脸怅惘地看着那盆植物,手里的画笔不停,他意味深长地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见过死亡,死亡的气味让一个人会丧失理智。” 洪永烈落下最后一笔,满意地点点头:“有些人生来没有价值,他们的人生就如一滩烂泥,不配拥有多余的时间,生命应该给与更有智慧,更有价值的人,这个世界一遍遍告诉我们,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 池剑回头望他,老人脸上满是祥和,看不出来这个慈祥的老人心底其实住了一个狰狞的怪兽。 为了活,他可以枉顾别人的生死,在他的心理世界里,可能除了他一类的强者才有生存的价值。 洪永烈的学徒少说也有一万人,而丁国庆,这位早年留洋的人民路中学校长,恰好算得上其中之一。 审问丁国庆花费了一番功夫,毕竟是留洋回来的人才,一开始还用上了沉默政策,死认准他只是被叫去参加了一个活动,并不知道活动是什么,等审讯人员把洪永烈手里的名册还有一些祭祀活动的录像截图摔桌上的时候,丁国庆的心灵防线终于被击垮了,老老实实地交代。 五年前洪永烈刚从国外归来,就联系了丁国庆,丁国庆接到电话,立刻就去诚惶诚恐地接待,后来又在聚会上被洪老叫到身旁坐。席上丁国庆第一个被点名夸赞,瞬间就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此后便盲目听从洪老的一切吩咐。 据丁国庆交代,一开始洪老要求他想办法停掉学校附近的一切娱乐设施,这正好契合了丁国庆着急提高学生们的成绩的想法,停掉周围乱七八糟的店,可以让孩子们全身心放在学习上。 不知道洪老联系了谁,反正丁国庆和城管一沟通,对方就同意了,没有受到阻拦,这件事情轻松办成,孩子们的学习成绩有了明显提高,丁国庆简直高兴得手舞足蹈。 跟着洪永烈又提出建议,让他将学校周围的其他所有店铺,除了卖专业书籍的全部停掉,这下丁国庆犯了难,一方面他也早有这个想法,不过另一方面他没那么大的能耐,毕竟学校附近的很多店铺都和上面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洪永烈又提点了下,有条路不是黑不是白,而是灰色。 丁国庆不愧是高知分子,稍微一提点就明白了,跟着联系了金所长。 金所长在人民路当了半辈子的所长,一直上不去,心里也急,他觉得自己就差个机会。 被丁国庆搭上后最开始他心里不太愿意,毕竟这事情不太体面多多少少会有影响他的政治前途,丁国庆看出金所长心里顾忌,告诉了洪永烈,洪永烈便安排了几个市里的“重要人物”和金所长吃了一顿便饭。 只吃了一顿饭,金所长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不用丁国庆说,故意没事就上店铺里各种搜查,说是有问题,要求他们停顿整改,有些小店铺都是本分人,不知道这其实应该是工商部门的事情,整改时间长了,干脆就不开了。 很快丁国庆和金所长的目的达成,两人蛇鼠一窝,很快就达成了默契,不约而同地抱上了洪永烈的大腿,两人做好这次事情后,就获得了奖赏,有了晋升的机会,参加了一次洪永烈组织的内部聚会。 这个聚会太与众不同了,丁国庆留洋的时候靠着刷盘子赚学费,根本没有参加过国外的主题趴体,而金所长,在华国呆了一辈子,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零五)恶魔的低语 巨大的椭圆餐桌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女人不是华国人,有着高鼻梁金头发,身材长相不是一般的好,那女人身上放满了食物。 一开始丁国庆和金唐春还有些又羞又臊,觉得这样的场景成何体统,很快他们就发现,参加聚会的人都是些平日里只能在电视里见着的“大人物”,那些人对眼前的人体盛宴没有太多关注,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 两人一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样子,着实有些挂面子。 没多久两人也跟着渐渐放开了,身心融入到其中,为了和“大人物”们能聊上天,他们开始主动去参与到轮回教的各种活动里。 在洪老师的推荐下,两人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轮回教的教众之一,这时候他们还感,压根没想到他们一脚踏入的是无底的黑洞。 后来又参加了几次祭奠仪式,祭奠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形式上的东西,布偶玩具,羊头,鸡血,还有饮食一些奇怪的汤药,他们回忆,那种汤药非常难闻,散发着恶臭和腥气,而其他人看见那汤药,满眼都是贪婪。 他们虽然心生抗拒,却不愿意将好不容易打开的大门关上 - 分卷阅读241 ,喝了这种汤药,他们立刻产生了幻觉。 这种幻觉有种魔力,让他们疯狂振奋,他们渐渐失去意志沉迷于汤药带来的幻觉、刺的受害人,就在他们眼前,显然这次祭祀的安排人就是绑架者。 虽然他们震惊,甚至有些害怕,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沉默,成了真正的刽子手。 母亲还很年轻刚满34岁,是个业余模特,身材很好,也很漂亮,她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三岁的男孩,正在人民路中学读书,还有一个才五岁,是个女孩,现在就在她身边。 母亲被捆在床上,身上被血涂满了各种咒符,而那个女孩则是一直乖巧的被洪永烈牵着。 女孩很平静,甚至还在笑,她以为这是一个游戏,最近电视上播着会骑扫帚的神奇魔法师,她认为现在是在一个关于魔法的真人游戏。 所谓的神的使者,就是刚从美国归来的吕哲彦,吕哲彦没有和他们一样戴上面具,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接下来就是使者吕哲彦亲自为大家展示,如何获取他所谓的能通向冥界的“神奇汤药”的原材料,吕哲彦当着众人的面,将小女孩杀害,然后将小女孩的母亲折磨了一个小时时间再杀害。 杀人手法十分残忍,他们让女人活了很久,让女人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杀害,跟着当做原材料切碎丢进熬煮的汤药大锅里。 吕哲彦说,这种方法能让原材料更加鲜美,就和吃猴脑要吃活的一样,吃刺生要吃新鲜的,他们需要让他们的食材保持活性,痛苦,绝望,恐惧都是保持食物细胞活性的秘方。 丁国庆和金唐春回忆到这里,痛哭流涕,跟着就开始疯狂的呕吐,几乎要把内脏都吐了出来。 一直以来,他们都属于一种活着和死去之间,精神变得麻木,他们变得癫狂,兴奋,这种心情是集体性的,他们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当时会着了魔。 听了两人的描述,审讯人员深深地对看了一眼,眼下都是震惊。 人民路中学既然成了这帮子吃人的恶魔的捕食场! 根据他们交代的祭奠次数和死亡人数,两人和现有资料一核对跟着不由地心惊胆战,根本不敢想象眼前这帮子人居然敢真的杀人食肉,根本……就是不是人了! 同一时间被审讯的吕哲彦就没丁国庆和金唐春那么好对付,可能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干脆闭紧了嘴,怎么也不张开,沉默以对。 汉斯教授对吕哲彦表现出了非常大的兴趣,在审讯吕哲彦的时候一场不落下的围观,偶尔会提出一些建议很指导方向。 他们先是去寻找了吕哲彦的童年。 吕哲彦年纪还小的时候,父母因为国家动乱变卖了家产,带着他和两个弟弟妹妹找了关系,出了国,到了一万公里以外的美国。 那时候太乱了,他们找的关系把他们送到美国,拿了钱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吕父和吕母在美国白种人天下成了让人瞧不上眼的三等公民,这时候种族歧视十分厉害,别人见着他们与众不同的外貌,就骂他们是蛆虫或者是蝗虫。 没有钱没有住处,连吃饱饭都不太可能。 那时候的吕家一家人体会了人情冷暖,感到了在异国他乡没有同胞的辛酸,吕父吕母都是大户人家出生,天生的老爷公主命,上半辈子没做过啥粗活。 到了美国后,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他们蒙上了自己的脸,穿上厚厚的衣服将身体裹住,不再暴露出和别人不同的肤色和外貌。 他们开始做起了体力活,赚的钱不多,三个孩子养起来很艰难,孩子们在这里语言不通,没法读书。唐人街里有一群和他们一样生活都很艰难的人,他们一合计,干脆让孩子们组成团去富人区赚些钱。 说是赚钱,实际上带他们去的人,指着他们去干下三滥的事,年纪小的装可怜去乞讨,大的就训练他们去偷去抢,这种半大的孩子被抓着了也就是打一顿,没有警察局会拘留。 没过多久吕父因为心里的落差太大,就添了新毛病,喝酒。 喝了酒后,吕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狂躁易怒,动不动就打人,家里的孩子们哪天出去没弄到钱,导致吕父买不了酒,到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后来吕哲彦干脆要不到钱的时候,就带着弟弟妹妹随便在街上找个地方睡了,免得回家挨打。 那年冬天很冷,吕哲彦没弄到钱,他弟弟妹妹也没讨到钱,三个人就只得到了一个干巴巴的面包,那面包整个被冻硬了,咬一口牙齿都快掉了。 孩子们很冷很饿,但是很善良,看见了一只被人用小石子殴打的狗,便救了下来,还把仅剩的面包喂给了它。那狗吃了后便跑走了,三个小孩失望地等了会儿,没见狗回来。 天越来越暗了,他们没了食物,也没讨到钱。 三个小孩不约而同的想起吕父醉醺醺的样子,根本不敢回家,三个小孩干脆找个角落抱成一团取暖,那个时候他们穿的很单薄,那天夜里天上下起了雪,吕家以前在华国的南边,孩子们没见过雪,觉得稀奇又好玩。 雪很漂亮,也很残忍,大自然很无情,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冷得受不了,想去开着的店里取暖,却被店主赶走,那些人骂他们又臭又脏的亚 - 分卷阅读242 洲臭虫,还好,孩子们听不懂英语,他们不懂为什么别人要驱赶他们。 吕哲彦这时候多少懂事了,知道别人嫌弃他们,他带着两个孩子找了个巷子的角落缩在里面,很多白种人小孩穿着厚厚的衣服,几乎裹成了一团,他们好奇地看向蜷缩成一团的他们,奇怪他们为什么穿得那么少。 他们抱在一起,忽然想哭,他们好想回家,他们不想在这里,这些人和他们长得不一样,他们的话他们听不懂,在这里他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父母都变了模样,父亲不再是威猛的顶梁柱,母亲不再温柔。 吕哲彦抱着他们,给他们唱家乡的歌,他哼着音乐,看着雪花从天空中落下,他不知道,这时候闭上眼睛很有可能再也睁不开了,他抱着弟弟妹妹,用身子给他们取暖,他让他们快睡,醒来就有热热的汤饭,有甜甜的桂花鱼,有香喷喷的叫花鸡,有圆滚滚的汤圆,有热乎的饺子,两个小孩边听边流口水,咂巴着嘴听话的睡了过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零六)恶魔的企图 吕哲彦一直睁大眼睛警惕着看着四周,他担心有坏人会掳走他们,他用尽全身意志和力量,保护着弟弟妹妹,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下的时候,吕哲彦摇了摇他们,他们睡得太熟了,眼睛死死地黏在了一起,再也睁不开。 这时候忽然有个湿热的东西舔了舔他的眼睛,他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眼泪。 他没回家,流浪狗来找他了,嘴里叼着一根香肠,吕哲彦吃了狗叼来的香肠,恢复了些力气,狗似乎察觉到了男孩心情的不快,一直跟着他没有再离开,还帮男孩把弟弟妹妹拖到城郊的树林。 吕哲彦选了一棵看起来最雄伟的大树做墓碑,他拿着石片挖了很久,手指冻僵了他没了知觉,到了晚上终于挖出了一个坑,他把弟弟和妹妹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跟着就和每天夜晚一样,轻轻地亲吻他们的额头。 他盖上土,选了几朵最美的花放在小土堆上,狗狗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离开,发出一声哀鸣的嚎叫,吕哲彦没哭,他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吭声。 一直跟着他的狗很大,皮毛很厚,到了晚上,那狗围着他躺下,很暖和,吕哲彦对着土堆说了句晚安,跟着睡着了。 离开家的吕哲彦,忽然变了一个人,他开始学会伪装,他装作孤儿然后被一些富有爱心的白人家庭领养。 吕哲彦十分有礼貌,又很聪明,在华国时候学到的贵族礼仪让领养家庭十分惊喜,特别是吕哲彦偶尔助兴唱些华国的戏曲,再讲些华国古时候的奇闻异事,让他成为每次聚会的焦点。 吕哲彦走上了当地的上层阶级。 没人知道吕哲彦发达后是否回到过那座树林,也没人知道吕哲彦是否回到贫民窟看他的父母,从他过去的照片上只能看见,那只流浪狗一直陪着他。 看着这段记忆,几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舒墨之前对凶手的推断,几乎相同。 只可惜的是,当时他们把所有的怀疑都放在了有些相似身世的吕一鸣身上,错过了抓住吕哲彦的机会。 汉斯教授看了眼报告,叹了口气:“小舒呢?” 周鹏点了点另外一个审讯室的监控:“他和容铮审另一个案子,容铮说这个时候最好回避,毕竟舒墨和吕家父子关系匪浅。” 汉斯教授点点头,又拿起另一份报告,这份报告又跨过了一段长长的岁月,追溯到十四年前,也就是2oo1年。 这一年,刚刚丧偶的吕哲彦遇见了他第二位恋人,也就是他称之为“命中注定”的恋人。 这个女孩年仅十七岁,仅仅比他的儿子吕一鸣大了四岁,吕哲彦不顾周遭人的反对,硬是要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他甚至做出将亲生儿子吕一鸣送到寄宿学校的决定。 能让他把亲生儿子送走,那就不仅仅是爱恋,吕哲彦对这个未成年的女孩已经到了疯狂痴迷的程度。 不过这段禁忌的恋情似乎没有得到上天的祝福,就仅仅维持了半年,女孩在外出时,就突然感染了疫病,忽然死掉了,跟着吕哲彦就发了疯,开始疯狂研究神学,在后来去非洲的旅行中,吕哲彦无意中接触到一个黑魔法色彩的邪神宗教分支。 这种神奇的异域魔法,给绝望的吕哲彦带来一丝希望。 在那里,在他喝下当地人熬制的“神秘汤药”后,亲眼目睹了起死回生的神奇法术,从此他变得狂热,行为也越来越怪诞神秘。 资料上有一排小字:【旁人描述:吕哲彦开始相信人能死而复生,他坚持认为女孩的灵魂还没有离开,不顾女孩家人的反对,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利将女孩的尸体夺取,并且制成木乃伊封存起来。】 看到这里,汉斯教授扶了扶镜框,他轻轻地用镊子将资料上的照片夹起来,这张照片有些泛黄,年代很久远,跟着他又拿起另一张照片,那张照片还比较新,保存很完整,外面甚至还敷了一层膜。 “你们看看,这两张照片有什么相同之处。” “咦。”周鹏错愕了下,“怎么感觉这是一个人,但是明显这张小孩的照片要比这个大人的照片年代早上几十年吧。” 听言魏威也伸长脑袋去看,他仔仔细细看了会儿,也跟着大力点点头,难得的和周鹏意见一致。 汉斯教授摸了摸下巴,手指点着旧照片:“这是吕哲彦的妹妹。”说完又点点另一张照片:“这是吕哲彦的未婚妻。” 两人听完,对视了一眼,这吕哲彦看来是将对妹妹的愧疚移情到了长相极其相似的未婚妻身上,这吕哲彦想尽一切办法想复活的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他的妹妹,那场大雪中,逝去的生命。 “把吕一鸣的口供视频调出来。”汉斯教授把照片放回资料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周鹏点点头,敲了敲魏威的肩膀:“把吕一鸣的口供视频调出来。” 魏威:“……” 魏威按下心里窜起来的小火苗,放下手里做记录的笔,去拿鼠标,跟着将视频监控调出来,他边操控着,边说:“周队当时和吕一鸣说了会儿,可能语气比较重,吕一鸣当时情绪就崩溃了。” 周鹏:“……” 周鹏偷偷掐了下魏威的脸,小声咒骂:“你小子还告状。” 魏威挥开了周鹏的手,哼哼了两句,大有你继续,我就来更狠的意思。周鹏 - 分卷阅读243 灿灿地收回手,冲汉斯教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说:“我就和他提了下,他爸从西非回来后的时间节点正好和强迫他用右手的时间一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下他,他爸可能早就筹划着这事。” 汉斯教授认同的点点头:“吕一鸣的志愿最开始是物理学专业,最后他去的却是神学院。” 两人交谈到这里,电脑上的监控视频跟着就晃了晃,然后出现了吕一鸣的脸。 这时候正好是周鹏和吕一鸣说到左手的时候,监控中吕一鸣的手开始遏制不住的发抖,平日里衣冠楚楚的绅士再也控制不住,处于极度崩溃之中。 一夜之间得知自己被亲生父亲和恋人背叛,他心理素质再好,恐怕也无法维持彬彬有礼的假面,下一瞬间他将脑袋埋在手间嚎啕大哭起来。 视频里的周鹏尴尬地安慰了两句,叫来了魏威,魏威脾气好,顺着吕一鸣和他谈他开心的事情,吕一鸣才渐渐恢复平静,他平静下来后,开始说起一件事情。 “我小的时候家里请了很多佣人,那些人都来自非常贫困落后的地方,生存很艰难,周围人都说那是我爸的善举,让他们有工作可以维持生计。但是我却发现,那些人总会不断失踪,跟着又出现一个陌生的人,你们也知道,白种人对黄种人的长相记不太清楚,就和我们对他们产生脸盲一样,对他们而言我们也就长了一个样子,换了十几个人他们也一直以为就是那么一个。” 魏威错愕了下,看了眼周鹏,周鹏眉头蹙起,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跟着附在魏威耳边低语了两句,魏威听了后点点头,然后离开了,过了十几分钟后,门外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人眼熟,是市局里的心理学专家,陈老师。 接着吕一鸣又在陈老师引导下,开启了一小部分尘封的记忆。 这段记忆只有些零碎的片段,他父亲经常会一个人待在厨房熬煮一些怪异的汤药,这汤药不准别人碰,不准别人看,一定要自己熬。 有一次吕一鸣好奇,偷偷躲在橱柜里看,当时他被吓坏了。 他正直威严的父亲用鸡头羊乳,还有乱七八糟的血肉,动物生殖器,虫蚁,植物混合在一起,熬成一锅浓汤,然后喝下去,跟着就会疯狂地撞墙,跟着一个人站在墙角默默私语。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令人毛骨悚然。 这情景太诡异,以至于吕一鸣把这情景给封印在脑海里,直到陈老师来开启,这封印才总算慢慢解开。 那个时间大概在吕一鸣十四岁的时候,正好是吕哲彦从西非目睹了“神秘汤药”带来的神奇功效回来的时候。 后来录完口供陈老师又和吕一鸣交谈了一会儿,吕一鸣的情绪才渐渐地平稳了下来,从视频上看吕一鸣疲倦的表情,呆滞的目光,大概他要彻彻底底走出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段监控看完,汉斯教授动了动手里的笔,快速写下几个关键名词。 汤药,复生,幻觉。 周鹏瞟了两眼汉斯手里的字,转动了手里的笔:“有个挺诡异的事情,曾经和吕哲彦一起同住过的教友反应,吕哲彦经常会在半夜神经质的苏醒,跟着莫名其妙的说楼上有人在来回走动,过了会儿又说有人在门口喊他。当时他们就住在顶楼,楼顶是没有上去的通道的屋顶,教友后来反应他没有听到吕哲彦听到的声音。你们说这事奇不奇怪,正好和小舒在那个心灵培训班遇到的事情一模一样。” 汉斯教授笑了下:“故弄玄虚。” 周鹏把笔放下,忽然有些纳闷,转了个思路问:“您说,这帮子人怎么能被一个吕哲彦搞得团团转?不都说美国是第一强国吗?民众的教育水平应该不低,怎么会给他提供那么大的土壤去成长。” 魏威点点头,眼睛亮亮地看向汉斯教授,一脸的求知若渴。 汉斯教授拿起吕哲彦的资料,摸了摸魏威头上软毛,给他们讲解分析吕哲彦如何能拥有如此大的能力的原因。 “首先,吕哲彦不停的向周围的人传播与众不同的神学理念,制造神迹,这使得他拥有了一部分信徒,当然,他给这部分人传播的还是基督教育,但是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崇敬基督,实则是崇拜邪神 。” “然后我们再来分析下成长的土壤,首先美国是个复杂的国家,也是邪教问题最严重的国家,这样的环境为吕哲彦的异教成长提供了广阔的土壤,许多的行为艺术家都着迷于吕哲彦的传播的一些疯狂的关于起死回生的观念,他们觉得越是不可思议,越是神秘的东西越令他们着迷。” “最后我们来看看这份人员名单,人员越来越广,模式也越来越具有组织性,从最开始的嬉皮士到行为艺术家再到好來屋大明星,最后再到名流和高层,涉猎人物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吕哲彦却发现,他没有再产生过幻觉,他的“神秘汤药”不再起作用,他开始加一些违禁的精神药物,类似甲基苯丙胺等化工类毒品制品。” 魏威越听越心惊,问:“这种毒品加在他的汤药里,两种迷幻药一混合,是不是会产生了其他的效果,比如集体性幻觉和性冲动。” 汉斯教授赞赏的点点头:“看其他人的描述,应该如此。” 周鹏叹了口气:“我看啊,在教众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吕哲彦并没有产生满足,他的最终目的是得到 的能力,让深爱的妹妹借着恋人的身体起死回生。” “他开始分析自己熬制的“神秘汤药”出现了什么问题,他最终将目光聚焦到熬煮的材料上,认为是材料的魔力在减少,他需要新鲜的,活生生的,有智慧的材料。”汉斯教授看两人都思路开始活跃起来,干脆引领着他们走,“这种材料从哪里来呢?” 魏威眼睛亮得跟白炽灯一样:“他最开始将目光转移到自家的仆人身上,仆人都来自贫穷第三世界国家,他们的消失没有引起当局的重视,第一次杀人没有被调查,杀人的快感唤醒了吕哲彦嗜血的一面,他就像个无底洞,疯狂的杀戮。” 汉斯教授抿紧嘴唇笑了笑,直起身子,将所有的资料全部集合在一起收拾整齐,放在桌上,跟着拿起桌上的帽子站起身:“看来我的作用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淮赧市重案组的确不错。” 汉斯教授说完绅士地朝两人鞠了一躬,跟着把帽子戴上,推开门走了,两人错愕了下,快速跑到门口去看,汉斯教授已经没了踪影。 两人信心满满的回到屋里,接着他们联系美国当局,找到了吕哲彦在美国的家。 - 分卷阅读244 吕哲彦的家位于美国北部,有个非常大的庄园,当地警方在他家里找到了许多沾着血迹的祭祀物品,巫术道具,还在厨房找到一口大锅,锅里面还装盛着不明奇怪的深棕色粘稠液体。 在他的庄园里,找到了二十多具尸骸,不过在他书房里找到的祭祀数目,明显对不上,美国ebi当局开始彻查吕哲彦的社会关系,他们怀疑和华国这边一样,吕哲彦的邪教势力很有可能伸向了政府内部。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零七)恶魔的毁灭 华国这边对受害者的搜查很快有了结果,灰色小教堂的内部有几个暗室。 其中一间暗室,被堆放了大约十五具人类骸骨,其中至少三分之二的骸骨根据骨龄被证实年龄在5-12岁之间。 胡鹏制作标本的场所找到了,本来以为里面会发现一堆怪异恐怖是人类标本,没想到里面只有用来制作标本的器械和药水。 屋里放着的标本就是些昆虫鸟兽的,再看里面的桌椅板凳,应该这里就是胡鹏用来给孩子传授课程的地方。 后来他们又从教堂后的小树林里找到了新的埋尸场。 还没有进树林,远远地就闻见了阵阵难以形容的恶臭,在树林里他们发现了至少不下于五十人的尸体。 这里的尸体被随意掩埋,肚子鼓得跟球一样大,还没有腐烂完全,尸骨和内脏几乎满地都是。还有一部分尸体被深埋在土里,挖出来后发现,这些尸体的皮肉干枯得像树皮,紧紧贴在骨架上,就像木乃伊一样。 因为这后面的树林被教堂用围栏圈起来,放了私家树林的标牌,附近的居民不会随意进入,所以他们丢弃尸体的时候也很随意,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反正会被压下来。 之前附近的村子里有个小孩说在树林里看见了木乃伊还有食人怪物,这些怪物言论被当成了小孩的戏言,没人会当真,没想到没过多久那小孩就失踪了。另外孩子的家长突然发了财,离开了当地,据说是出国了,反正去向是迷,连亲人都不清楚。 从这些残缺不全的骸骨上推断,受害人生前都遭受过各种各样的非人虐待。 根据几个邪教教徒的口供最开始活人祭祀的时候,他们会被要求一起将受害人用碎石活活砸死。 后来行为越来越升级,为了成为正式教徒,这些被选中的人会被要求单独自己选择祭品,而祭品名册则是来自两个“牧场”——人民路中学和心灵培训班。 选择了受害人后,会有专人将受害人带入到圣堂(灰色小教堂),他们会先把祭品饲养几天,提供祭品纯天然无加工的食物保持祭品的无污染,跟着祭品就会被带到位于地下室的圣坛开展入教祭礼活动,这个时候有区别于公共祭祀活动,参加的人很少,基本只有五六个人。 一般供这些人选择供品的祭礼方式有焚烧、斩首、活埋、掏心等,不过有些人有特殊嗜好的会有其他方法,去年年初的时候,有个失踪的十二岁小女孩就是被1j后然后活活虐待致死。 另外一个令人胆寒的是一个从隆西来的煤老板,他选了心灵培训班里一个女人刚生下的大约五个月大的婴儿,然后用滚水煮死,之后还毫无心理负担的将煮熟的婴儿混合着新鲜蔬菜亨煮制成佳肴和几个轮回教的高层一起享用。 和他们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已经失踪的胡鹏了,其他人说起胡鹏就是满脸的厌恶,认为他是个真正的变态,他是最狂热最痴迷的信徒。 胡鹏是吕哲彦和洪永烈最得意的门徒,他一直独来独往,不和其他教众接触,很多人都非常嫉妒他,因为他受到了与众不同的对待,他在教堂里得到了一间专门储存祭品的暗室。 一提起他不少人都非常愉快把他做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胡鹏选用祭品非常细心,他提出了一种全新的思路,用祭品来养祭品,这种做法就是先选择几个家庭,跟着让家庭内部渐渐出现矛盾,跟着让其中一个将其他人杀害。 胡鹏会精心挑选家庭,他的偏好是一个祖孙三代都有的大家庭,同时他又奇怪的遵守一条准则,挑选的家庭中如果真的和谐他便会放弃,但是一旦发现这个家庭有矛盾,他就会想办法蛊惑这个家里的家庭成员,将家里的其余人全部杀害。 但是胡鹏又很怪异,他经常会在灭门案当天跪在神像下为那些人祷告,这时候他会留下泪水,在将幼子带回来祭祀给邪神的时候,他又会心生怜悯,先让孩子吸食大量的麻醉剂,然后再将孩童杀害,做成标本,放进教堂里。 教堂里许多很小的天使像都是真的孩童制作,只是外面包了一层石灰膏,没人认出来。 胡鹏手下操纵的几起灭门案没有进入连环灭门案调查组视野是因为这起灭门案“失败”了,这家人全部身亡没有留下活口,而且全都自杀,并没有自相残杀,这种主动献祭是不会被邪神接受的。 后来在研究吕哲彦带回来的神学资料的时候,他发现了六神兽。 猴子,蛇,老鹰,牛,大象,狮子。 这个时候他奇思妙想,认为一旦按照图腾将六神兽祭品做好奉献给邪神,那就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为了辅证自己的猜测,他拼命寻找条文,有时候风马流不相及的一点,也会被已经差不多神经不太正常的他硬拉在了一起。 失去儿子的胡鹏,生命走到终点的洪永烈,意外害死自己弟弟妹妹的吕哲彦,强烈而不可求的欲望把三人汇集在了一起。 三人都跟疯了一样,把胡鹏找到的最新信息当成了救命稻草。 一月八日最后的祭祀被破坏,可能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 恶魔总算是覆灭了。 所有信息收拢,邪教案告了一段落,特殊案件调查组发挥的作用完毕,将剩下的手续办好,把案件彻底移交给了重案组。 重案组这边忙得焦头烂额,本来以为案件告破能休息个十天半个月,谁知这个案件牵连太广,甚至和美国方面也有联系,重案组一边要合着纪检委一起做内部调查,一边还要给美国方面来的特使交接一些可以透露的证据。 所有人的视野几乎都聚焦到了这起几乎颠覆了整个平川省的邪教案,媒体的长枪短炮闻了风,平时没啥桃花运的周鹏,出门总会遇见这么些个自称单身没有对象的漂亮小姐姐。 都说是偶遇他高大帅气,就觉得他一定神勇不凡,于是就动了心,硬是留了电话,要 - 分卷阅读245 接触了解下,最开始周鹏还乐了,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 不过有些奇怪,最近他忙邪教案的事情,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也没时间准点吃饭,对方好像不上班,总是掐着点守在市局外面等着他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闲聊,总是在把话题扯到宗教,吃过一次饭周鹏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从偶遇开始到现在这段日子里的蛛丝马迹,挨个摸上去,就发现了问题。他只知道对方叫阿芳或者是大妞,姓谁名谁,家住哪里,芳年几何都不知道。 被局里年纪大点的一提醒,顿时醒悟原来桃花运是没有的,甩来的是别有目的的杨柳枝,变着法从他嘴里想套出点东西。 周鹏一颗待温暖的心,火苗子还没点燃,就被浇灭了,透心凉。 周鹏被记者围追堵截,容铮这边便受到了冷落,就算脸皮面长得再好,没有新闻价值,就没有任何闪光点,他也尝到了过气男星的滋味。 容铮倒是无所谓,他现在亲手操办的是人民路中学的校园暴力案,校园暴力的案子没能引起媒体的注意,前面有震惊海内外的邪教杀人案,后面这起学生自杀勾出的校园暴力事件实在没多少爆点。 孩子今天火葬,韩超的妈妈身体不太好,这几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像是得了一场大病,整个人快速地消瘦了下去,在殡仪馆里做仪式的时候都需要人搀扶才能站立。 容铮和舒墨都来了,两人穿了一身肃穆的黑西装,面上带上几分沉重。 韩超的遗容被打理得很好,破碎的身体被衣服挡住,漏了风的后脑勺被挡住,只露出那张姣好祥和的脸,韩超的眼下的靑痕和脸上的惨白被涂抹上了粉底和腮红,精致的妆容把不甘死去的表情通通给盖住了。 韩超这场葬礼实在办的寒酸,来的人除了孩子的父母和家里住在城里的亲戚,没来其他多余的人,学校里也就来了学校代表,不是韩超生前和同学关系不太好,实在是孩子们的家长不准来,忌讳死人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韩超父母太舍不得孩子了,一直拖着韩超的尸体不准工作人员拉走,工作人员有些不悦,容铮出头给了个红包,心想孩子父母一定是舍不得孩子,让工作人员多宽容些。 工作人员给宽容了半小时时间,其他亲戚都散了,韩超爸爸就靠在门边,抽着根烟一直不停地看手机像是等着谁。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十几分钟后,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一直拒绝露面和沟通的王迅捧着一束花,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很红,看起来比起上次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消瘦萎靡了很多。 韩超父母见着王迅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本以为现场会出现几分混乱,令人错愕的是,韩妈妈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王迅,哭得痛彻心扉,嘴里嘀咕着:“超超就等着你了,就等着你了”。 王迅没有半点嫌弃,反而是伸出手轻轻拍了下韩妈妈的肩膀,听了韩妈妈的话,他的身子发出剧烈颤抖,跟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抱住韩妈妈嚎啕大哭。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零八)少年的愿望 王迅收敛了情绪,擦干眼泪,走到韩超跟前和韩超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不时还笑两下,摸摸韩超的脸,手下的皮肤都是冰冷的,就像今天的寒风,冷得刺骨,王迅手抖了抖,跟着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既然把韩超的手拿起来握在自己手里,对着白得跟纸一样的手指哈气。 舒墨和容铮对视了一眼,王迅的眼神太吓人了,动作说话还有注视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时间到了,韩超父母终于同意了工作人员拉走韩超的尸体。 葬礼过后,王迅没离开,韩妈妈抱着骨灰罐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发呆,背影十分萧瑟,王迅望了眼便走上前,抱着韩妈妈安慰,回头还给韩爸爸拿了个厚厚的红包,韩爸爸没收,推了回去,王迅摇头,他也死活不肯接。 两人推搡了一会儿,一只手干脆插了进来,红包被塞进了韩爸爸的包里。 容铮面无表情地站在三人面前,三人刚刚悲伤的情绪,被容铮那副冰冷的脸吓得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容铮板着脸,指着红包:“他给的你们就收着,他欠你们的。” 韩超父母不明所以,王迅沉下脸,胸膛上下起伏。 舒墨瞧见这僵硬的气氛,连忙上前把容铮挤到一边,他朝三人缓和的笑了笑,跟着留给了王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拉着容铮走了。 两人就站在殡仪馆门口的花坛边等着,等了会儿,就瞧见殡仪馆的大巴开走了,透过窗户,看见了韩爸爸的侧影。 就在舒墨和容铮怕人跑了的时候,这人来了,王迅好像是早有准备了,昂着头径直来到两人跟前。 舒墨抬眼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他:“抽烟吧?” 王迅看着递来的烟愣了下,没想过警官会给自己一个未成年递烟,不过他还是接了下来,含在嘴里叼着,也不点上,借着一点点尼古丁的味道让自己涣散的神智慢慢聚拢。 眼前的王迅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像是被抽了脊梁一样,整个人萎缩成了一团,明明才刚刚过完十四岁生日,现在却一副迟暮老人的模样,从里向外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他终于是走了啊。”王迅吐出了口烟,叹了长长一口气。 容铮对他这话有些动容,嘴唇抖了抖,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忍,王迅冲他扬起眉毛笑了笑:“说吧,我想知道。” “叶天。”容铮手指抖了抖,烟灰跟着刷刷刷地往下掉,他沉着声提了个名字,王迅闻言愣了下,忽然一张脸扭曲成了一团,嚎啕大哭起来。 叶天在八号那天被当做祭品,历经了生死一瞬间,被救下来后,终于是不再执拗的相信她的神明,她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发觉自己做的事情,整个人崩溃了。 在叶天家里搜到的歌词本里隐秘的发现了王迅的名字,上下夹杂着带着感情萌动的歌词,好像是一个爱情故事的开头:少女第一次进学校迷了路,遇见了一位热心的英俊的少年,少女对男孩一见倾心,以为自己会是故事的女主角,而她却不过是一个只露了一次脸的女配。 叶天几次找机会和王迅接触,却发现王迅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热心,她这么优秀,而王迅根本不会给她多留下一个眼神,人有时候就是特别奇怪,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去得到。 越是得不到王迅的关注,她就越是要去人眼前晃,不时地还会去跟踪心上人的行踪,发现王迅有个极其要好的朋友,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还好这个人是个男人,叶天这样想着,这样庆 - 分卷阅读246 幸着。 有一天她看见她的男神偷偷摸摸进了学校后面的小花园,那时候叶天还觉着是发现了男神的小秘密,迫不及待地跟了进去,却没想到,看见王迅把他的哥们压在树上,两人亲得难舍难分。 叶天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就跟炸开了一下,登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时间是什么时候,那天回到家里,整个人已经处在了蒙的状态。 原来王子爱的不一定是公主,还有可能爱上的也是王子。 嫉妒是让天使堕落的七宗罪之一,只是泥团做的小人,自然免不了污浊。 叶天发觉到韩超和王迅的感情时,忽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压根没注意过人根本就没注意过她。 随之愤怒恶心背叛的感觉浇上了心头,她要把那个勾引王迅的贱人毁掉,这个心思冒出来的时候,叶天也吓了一跳,就在踌躇的时候,忽然她的手机响了,一条短信息映入了眼帘。 短信无法显示不出号码,内容就一行字:你知道蝴蝶效应吗? 叶天看得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的回了一条:知道。 短信又来了:我有一个有意思的实验,需要助手,作为回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或人…… 据叶天交代,那个陌生号码似乎知道所有事情,一开始会让她做些小事情。 偷走一个女孩的钢笔,弄断放在她好朋友的包里,第二天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叶天觉得实验太有意思,她就像是上帝,控制着每个人的喜怒哀乐。 就在她乐在其中,几乎要忘记王迅的时候,下一条指令来了。 挑拨王迅和韩超。 叶天猛地仔细去看,的确是这两个人的名字,分毫不差。 陌生人发来第二条消息,学校里有个叫做李牧的学生,也对男孩子有那种心思。 叶天知道了隐秘的事情,越发兴奋,青春期叛逆的血液在沸腾。 按照那人的指示,她先是和韩超接触,韩超在女生中间很受欢迎,他喜欢和女孩玩,对女孩也很体贴,基本有求必应。叶天对韩超发出邀请的时候,对方就毫无芥蒂的接受了,于是叶天带他专门出现在李牧的眼前。 李牧喜欢男孩子,韩超长得漂亮,性格又乖巧,很快就入了李牧的眼,果然和那个陌生人预测的一样,李牧开始纠缠韩超,跟着王迅就开始和韩超有了细小的矛盾,出现口角。 王迅和韩超出现矛盾后不久,叶天在课桌里发现了一个信封,她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照片。 照片里全是韩超和各种各样的男人用极其暧昧的姿势依偎在一起,里面有李牧,有学校的老师,还有一些陌生的成年男人。 叶天当时有些震惊和愕然,没想到韩超是这种人,抱着要把王迅救出这个韩超魔爪的想法,按照陌生人的指示,将照片放进了王迅的书包里。 跟着她开始装作不经意间透露,说有次在商场逛街的时候,看见韩超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从宾馆里出来,那个中年男人还给韩超了很多钱。 谣言并不会不攻自破,而是会越演越烈,很快韩超是个男妓,会跟老师上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 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管这些话会不会害死一个人,学校里的学生们狂热的传播着这些恶劣的诽谤,他们热烈讨论着,都说见到过,他们说得生动形象,仿佛亲眼所见,韩超有口难辩,成了众人口中唾弃的男妓。 王迅被愤怒盖住了眼睛,被嫉妒堵住了耳朵,他得知消息的时候暴怒得像个狮子,他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给韩超买这买那,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他忘记自己给韩超买东西的时候,完全是心甘情愿,对方一点没提要求。 别指望生气的人会有好话,别指望嫉妒的人会有理智。 王迅在暴怒下打了韩超,跟着再也不和韩超接触,两人从此陌路。 这个时候,叶天的目的达到了,十分欢喜,却觉得还是不够,韩超还每天在他眼前乱晃,这个恶心的人还在每天上课吃饭睡觉。 这个时候,陌生人又发来一个“有趣的游戏”,叶天看了眼游戏内容,鬼使神差的悄悄把游戏内容发到了学校的论坛里,跟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风,她看着那些人自残忍不住发笑,都是些没脑子的笨蛋。 当她发现韩超也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连枯燥的钢琴课也觉得十分有趣。 感恩节那天,叶天组织了个舞会,她准备在这天和王迅告白,她特意穿了一条漂亮的公主裙,还化了精致的妆,陌生人却又给了他指示,让她给李牧发出一个舞会邀请。 这个舞会开在另一个隐秘的场所,要求没有女性,叶天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 同时当天叶天还收到了一个白色的蜡烛,陌生人让她把蜡烛放在那个小舞会里。 那天晚上在那个舞会里,就和许愿袋里那条隐秘的小纸条描述的一样,韩超被李牧一群人拖进去轮奸了。 令叶天没预料的是,当晚王迅没有来舞会,叶天的告白落了空,不过她倒是不觉得遗憾,因为那天之后,韩超总是被拖走,然后像只死狗一样下身全是血被人发现。 叶天现在回忆,觉得那个陌生人就像是一直在她身边一样,知道她的每个想法,每次及时的出现,明明她只是做了些很细微的事情,最后居然发展成了那样,让她忍不住欣喜若狂。 容铮问她,得知韩超被轮奸的时候,她有没有后悔害怕的情绪,叶天勾起嘴角,脸上全然都是讽刺的神情:“我没有做过任何犯法的事情,我所做的就是丢下一颗小种子,而提供土壤和养分的是他们,我什么也没做。” “当晚我也在。”听到这里,王迅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咕噜声,声音好像是从喉咙的最深处拉扯出来的,“那天,我想来想去,觉得那些话可能不是真的,我就去找了韩超。”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刻满了痛苦和懊悔,几乎站不稳了:“他、他被李牧那个畜生按着……按着……”实在说不下去,他痛苦的垂下头,往后一退靠在了墙上,跟着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我像是着了魔……我也……” 后面的话被舒墨打住了,他按住了男孩的抖瑟的肩膀拍了拍,回忆起了几天前,李牧在被拘留了近一周时间后被他们提去了审讯室,他那头黄毛已经染了回来,还被剃成了平头,照片上挺精神的小伙子那天耷拉着个脑袋,两颊都深深凹陷了进去。 据李牧交代,那晚上他像是着了魔,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清醒后看见韩超几乎快没气了,赤裸着下半身,浑身都是白浊,像块烂布一样趴在地上,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跟着他就害怕了,再也没去碰过韩超。 而那天晚上之后的几个学生没事就会把韩超带走,李牧和那些人说了好几次,那些人不听,嘲笑李牧窝囊。 李牧说了几次见那些人不听,韩超没被玩死也没报警,他就没管…… 李牧想起那晚的事情,非常懊悔,因为他发现韩超真的不干净,碰了韩超后,他的下体开始长了奇怪的东西。 容铮把他带到医院做检查, - 分卷阅读247 医生们都吓了一跳,李牧的生殖器长满了细小的肉刺,不仅仅是外面长满了,连尿道口里面也长满了,到了最后,肉刺把尿道口堵满了,李牧根本无法正常排便。 这个病医院也没法治,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做况,华国的一部分军力开始朝平川省转移。 在十几年前,一场战争差点成型,当时容铮还小,家里的气氛很不寻常,到现在回忆起来,那片记忆都是昏暗的。 希望世界不再有战争,这年头世道越发好了,大家的生活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思想上转变得与时俱进。淮赧市人民大多过惯了安静日子,他们踏实勤劳思想也相对保守,这块土地曾经饱受过战争的痛苦,就算是在百年之前,也依旧牢牢地刻入了他们的骨子里,随着血液的传播一代代往下继承,一旦有了风吹草动,战争的恐惧感就会随之铺天盖地而来。 就在这时,几辆军用卡车又开了过来,这些牌照容铮再熟悉不过了,标红的数字前缀着一个京字,思及至此,容铮整个身子猛地一震,某个顽固不灵的老头子该不会也过来了吧! 想到这里,手机忽然又震了下,容铮连忙瞧上一眼,上面闪着几个大字:母上大人,他心里一沉,动作慢了几秒,电话就断掉了,他把手机拿手里翻了下,之前的未接电话,全是“臭老头”打来的,以前只要是他不接电话,他家老头子就会想到这么一招。 容铮抬头望了眼后视镜,躺在后座的舒墨翻了个身,睡得正香,容铮波澜起伏的心绪开始不停地翻滚,经过这段时间的一系列事情,容铮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心思,过去他就是这样,一旦心上如果牵挂着什么必然会更加冷静,不会像现在的年轻人不管不顾。 以前他看上了队里的一只狼犬生的一窝小崽子后,先是按兵不动,将周围打算领养他看中的小狼崽的人一一击破,之后再回家将家庭成员的体检报告翻出来看,同时旁敲侧击确认没人对动物皮毛过敏后,确认没有任何阻碍后,他开始在家里不停放宠物类的感人的影片,无意间将宠物类的杂志放在容妈妈的房间,以此来暗示老头,容妈妈可能想养狗了。 臭老头的脾气和他差不多,不会直接问容妈妈是不是想养狗了,只可能暗地里认为容妈妈可能喜欢狗,跟着容铮开始出击,若有似无地跟老头子暗示,最近队里有只狼犬生了一窝崽,其中有一只肚子上有一戳白毛的小狼犬母上大人还多摸了几下,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回望了几眼。 第二天一早这只小狼犬就出现在了容家,成了容家的家庭成员之一。 容铮想着对策,手机又响了,容铮快速接起,难得的脸上出现了些笑容,“喂”了一声,另一头便传来了一阵柔和的女声。 两小时后,车停在了路边,舒墨模模糊糊的醒了过来,就见着容铮皱着眉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舒墨伸了个懒腰,好像没有看出容铮的愁容,出声询问:“到了吗?” 容铮的身子震了下,把手里的手机放回了兜里,回头冲他笑了下:“醒了?” 舒墨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慵懒:“我还以为到了,这是哪儿,还在路上啊?” 容铮沉吟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最后说出了口:“我有点事情,得出去一趟,先把你送回家还是警局?” 舒墨看了他一眼,眼睛眯了眯,目光把容铮全身上下扫了一遍,似乎想找出些蛛丝马迹,最后忽然一笑,露出一口皓齿,扬了扬下巴露出脸上俩小酒窝,柔声道:“先回局里吧,我把小萝卜接回家先,然后还有些东西要拿。” 【一月十五日,下午3点】 吕式邪教杀人案因为一些政治原因和估量并没有透露给媒体,媒体本来一开始得到了 - 分卷阅读248 些消息十分兴奋,想尽办法在市局门口围追堵截,结果没过几天几个媒体领导忽然接了通知,这起案件不允许报道,再一听说老书记发了怒,顿时偃旗息鼓,这次市局门口清静了,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下午三点,倪大爷给自己倒了杯茶,眯着眼睛望了眼天上挂着的红艳艳的太阳,这时候的太阳毒辣辣的,光线没了云层的阻隔,让人看着睁不开眼,倪大爷收回目光,瞥向空荡荡的大门,叹了口气,怎么这群记者孩子不过来,老爷子心底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了呢? 倪大爷刚感叹自己真是孤寡老人心态了,忽然眼前停了一辆黑色豪车,倪大爷下意识起身去拿记录本,然后转身去找那车,那车却缓缓地开走了,停在了离着市局门口大约四五米的小卖部旁。 车停稳了,上面就下来一人,这人一头标志性的红色波浪短发在空中一晃,带着几分喜庆的味道。 倪大爷瞪大眼睛,跟着猛地一拍手冲了过去,多日未见的阿红姨这会儿容光焕发,远远地见着朝她过来的倪大爷就伸手打招呼。 倪大爷看见她眉开眼笑:“大妹子这是干啥去了,怎么那么久没回来?我还以为你这店不做了,要盘出去了。” 阿红姨闻言瞪了他一眼:“呸呸呸,啥不做了,不做我得损失多少钱啊,现在这块地的租金你是不知道,已经是原来的几十倍了,还好我一签签了十年的协议!” 倪大爷举了个大拇指:“厉害,还是你有远见,要我,我肯定不行!” 阿红姨哈哈笑了几声,看起来很愉快,后面豪车响了一声,阿红姨才回过神,连忙去驾驶位和人说了什么,说完车就开走了,一点不留恋。 倪大爷伸着脑袋看了眼那车,车子只留下了个屁股印,他好奇地冲车开走的方向点了点头:“你儿子?” 阿红姨撇撇嘴:“不是,我儿子在国外呢,那人是我儿子同学。” 说到这,阿红姨转身拿出一袋包装精美的食品盒递给倪大爷,倪大爷愣了下,没收,扫了眼食品盒外面裹了一层红纸,还用金字写了个“喜”字。 倪大爷乍舌:“这是你儿子结婚了?” 阿红姨摇头:“不是,我这不是回老家吗,带些土特产回来,给你们一人带了一份。” 倪大爷不信:“土特产咋用红纸包,还写个喜字,大妹子,你是不是有对象了啊?” 阿红姨刚刚还笑呵呵的脸,霎时就沉了下来:“瞎说什么,我的土特产就不能包红纸了,就不能写喜字了?我这是自己高兴,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哎,不跟你说了,不要就算了!我拿走!” 阿红姨还是老样子,说变脸就变脸,倪大爷赶紧道了歉,阿红姨这才把礼物给他,倪大爷打开礼物看了眼,好家伙,都是些外国的坚果,平时超市里看着就挺贵,不舍得买,阿红姨这是发财了,一送就是送这么大一盒,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想道声谢,忽然发现阿红姨那里有个盒子长得不太一样,也是个礼盒,但是用黑纸包着,上面贴着个白色纸花,怎么看怎么不吉利啊…… 本来要去局里的,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在街上蹲着的小萝卜,小萝卜正在和几个小孩玩,旁边几个大人守着,舒墨干脆让容铮把车停下,容铮看他毫无留恋的离开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望了眼手表冲着背影唤了声:“我得先走了,晚上可能回不来,你和小萝卜叫外卖。” 舒墨没回头摆摆手:“行啊,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容铮目送舒墨离开,脸霎时黑沉沉的,心中十分郁闷,看舒墨真的一点不留恋,头也没给多回一个。 旁边一个小孩往车里好奇瞧了眼,正巧瞧见容铮的脸,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孩子家长连忙跑过来,嗔怪地往车里瞧,脏话随口就骂了出来:“嗨,什么几把人,我孩子被你吓着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付得起、起、起……” 容铮朝那抱着孩子的家长扫了一眼,那家长的话全都被咽回了肚子里,刚刚还横得人五人六的脸,一下转过头对着自家孩子骂道:“哭什么哭,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是不是男人啊!”说完对着孩子屁股就是两下,孩子哭声更嘹亮了。 容铮冷冷地收回目光,车窗缓缓地摇上,在孩子和家长诚惶诚恐的目光中,车终于是开走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一十)礼物 小萝卜玩得正高兴,两眼睛都冒着光,额头上也起了一层汗,舒墨两步走过来,瞧见小萝卜正手里抓着几个小沙袋,玩丢沙袋的游戏,整个人弄得灰头土脸的,却还十分高兴,他旁边的小胖子皱着脸,要哭不哭,十分委屈。 垂眼瞥见小萝卜身边厚厚的玩具纸币,再看小胖子身旁的薄薄的纸币,心中便明了,小萝卜的手虽然小,但是在小孩里也算是长的。 小胖子的手又胖又短,怎么可能玩得过小萝卜,自然是吃了dna的亏,这种靠后天努力都没法比得过的事情,舒墨为小胖子默哀。 赢了一大把钱的小萝卜,见着舒墨来了,兴奋地把一把钞票往舒墨脸上一举,一副看我发财了,快夸夸我的邀功样。 而反观他身旁的小胖子可怜巴巴的数着还剩下的纸币,其实不用数,两张绿色的,一张褐色的,舒墨一眼就能数个清楚,可偏偏小胖子脑袋似乎还不太灵光,总觉得多数几遍没准能多一两张,不停拿着自己的小圆指头,来回拨弄。 舒墨看着觉得有些忍俊不禁,他忍不住摸了摸小胖子的头,小胖子一头毛刺,摸起来扎手,像是猪毛做的小刷子弄得手心一阵发痒,舒墨咧嘴笑了下:“小朋友,叫啥名字,几岁啦?” 小胖子抬头,把专心看着钱的注意力移到舒墨头上,刚刚还因为输钱心情不大好的小胖墩,看见了舒墨又乐了,呵呵傻笑了下,乖巧地说:“我叫何涛,大家都叫我核桃,我七岁了,在读一年级。” 舒墨又捏了下小胖子的脸,小胖子乐呵呵地让他捏,乖得不得了。 舒墨看着心里欢喜,感叹果然胖一点捏着舒服,小萝卜就不乐意他捏,捏一下就发脾气,想着想着就从兜里拿出两颗糖塞小胖子手心里,小胖子欢天喜地道谢,之前输钱的郁闷感一扫而空。 舒墨捏得正来劲,袖子就被扯了扯,回头一望,小萝卜气鼓鼓地盯着他,脸黑得乌云盖顶,舒墨讪笑地收回手,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换了另一只手去摸小萝卜的软毛。 “小 - 分卷阅读249 萝卜,赚了不少啊。” “恩。”小萝卜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小胖子手里的糖,越看脸越黑,到了最后,干脆把钱往兜里一揣跑了,之前带着小萝卜的张秘书瞧见这幕,心中疑惑小萝卜干嘛一直黑着脸,一副你失去了我的爱的表情,气鼓鼓地往前走。 张秘书回头一扫,看见了舒墨,再一看舒墨摊开的手,以为舒墨打了小萝卜,有些责怪地说:“你这也太过分了点吧。” 不就是摸了下别的小朋友的头,捏了下别的小朋友的脸,给了别的小朋友两颗糖嘛?怎么就过分了?舒墨很无奈,看着小萝卜黑着脸往停在路边的车上爬,两小短腿空中扑腾着,撒着不知道哪儿来的恶气。 舒墨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下了车,远远地就瞧见小卖部开门了,他回身去抱小萝卜。 小萝卜还撒着气,黑着小脸闷闷不乐的,见舒墨伸手来抱他,不情愿地拍开舒墨的手,自己从座位上爬了下来,没想着下面有个石坎,他一下车就被绊了下,摔在了地上,跟着小脸一皱,哭了起来。 生平第一次,舒墨感到了带孩子的不易和艰难。 阿红姨回来了,小卖部开了,市局里的连日熬夜加班的人振奋了,看着阿红姨那张随时别人欠她钱的脸,也觉得格外的亲切。小卖部此刻围了一波人,阿红姨忙不过来,好几次找钱找错了,累得两眼发黑。 “慢点!”声音还没落下,跟着一阵风一样一团小东西从人堆里挤了进来,莽撞前冲的行为兀自给后面的人开了道,一个带着眼镜的温润少年站在了面前。就在人注意的时候,一团蓝色的球忽地飞起,一个毛乎乎的脑袋露了出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挡住了身后的少年,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乖张的小孩身上。 阿红姨见着小萝卜眼睛就亮了,忍不住伸手摸了两把小孩的肉脸,小萝卜刚露面,一张小脸便受到了无数双咸猪手的洗礼,一张脸被摸得发红,还冒着烟气的滚烫。小萝卜赶紧头一缩跟着一个小翻滚,滚进了小卖部里,只留下给小小哀怨的背影给外面的大人们瞻仰。 阿红姨好似很久没见着小萝卜,眼眶有些微红,看着小萝卜熟悉的身影,忽然有些感慨万分,干脆就把其他客人赶走,客人们也不恼,早就习惯了阿红姨的怪脾气,耸耸肩便走了,人群一散,独留下舒墨一人支着脑袋靠在货柜上往里瞧。 阿红姨抹了把脸,把脸上的愁容都给揉散了,转脸换上一副慈祥的笑脸,俯身递给小萝卜早就准备好的草莓牛奶。 “咳咳。”几声明显假咳声将温馨的婆孙场景给打破,阿红姨没好气地甩手回头,就瞧见舒墨冲她咧嘴笑,阿红姨直起身,上下扫了眼舒墨的身子:“身子还好吧。” 身子不仅仅好,还倍儿棒,面色红润的舒墨没回答,只是笑着问:“阿红姨最近身子骨可好?” 阿红姨闻声,身子几不可见抖了抖,没吭声。 舒墨继续笑,只是那笑浮于表面,未及眼底,他的表情从来是三分真七分假,就如同挂上一张笑脸面具,里面却是另一幅面孔,阿红姨咽了口唾沫,转开话题:“今天我回来带来了不少东西,你瞧瞧,全是大家伙给包好的,来,小萝卜,你来选一个。” 舒墨直起身子,冷眼看着,声音清冽出口:“一张牌在打出去的时候,不是看能不能大过另一张牌,而是看是不是时候打这张牌。” 阿红姨捋了把掉落在额前的头发,背影越发僵硬:“我不是一个赌博好手,不懂那些东西。什么时候该打什么牌,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牌不打出去,那一定会输。” 舒墨眉头竖了起来,面上那副温和面善的笑脸也跟着收了起来,他突然伸出手指大力敲了两下柜面,声音脆响,阿红姨惊得汗水冒了出来。 舒墨提高了声音:“该走了。” 小萝卜手里拿着刚挑选好的礼盒,脸颊因为兴奋红扑扑的,舒墨见小萝卜开心,心里那点小疙瘩也解了下,他摸了摸小萝卜的脑袋,小萝卜因为收了礼,脸红到了耳朵根,被羞了两下,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捂住眼睛。 阿红姨看着舒墨的神色缓和,也是心里松了口气,跟着注意力被小萝卜吸引,被逗得哈哈大笑,又给孩子兜里塞了一把大白兔糖。 舒墨皱了眉:“别给了,他快蛀牙了。” 阿红姨听他说其他的知道他不再会说那事,便大着胆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这是你没照顾好他,整天没日没夜的忙。” “阿红姨,我的礼物呢?”舒墨看了眼小萝卜手里的礼物,没羞没臊地伸手要。 阿红姨顿了下,跟着冲他摊开手,说了句:“钱。” 舒墨拿出钱包,将折叠好的钱递了过去,阿红姨拿到钱,翻了翻,跟着将折叠好的钱放进抽屉里,然后转身去拿礼盒,还特地拿了个塑料袋将礼盒装起来。 舒墨拿了礼盒冲阿红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跟着一手提着礼盒,一手抱着小萝卜往市局走,走到门卫室还不忘记冲倪大爷打了声招呼。 倪大爷看舒墨走进去,心里犯嘀咕,透过塑料袋看着舒墨提着的礼盒,怎么隐隐的透着黑色? 水里居是淮赧市里一家十分有名的海鲜餐厅,淮赧市是沿海城市,按理来说海鲜应该价格便宜,可是这家餐厅的海鲜价格却令人望而却步。 这家餐厅正巧位于淮赧市海边的一座瞭望塔上,这种瞭望塔之前因为地理位置不太好的原因被废弃了,之后被人买下来,空了好几年,去年的时候,忽然请了几个法国大厨,跟着餐厅就开了起来。 一般人是不会来这里吃饭的,毕竟太贵了,味道也不是很合华国人胃口,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些有些闲钱找情调的人。 到了饭点时间,在瞭望塔上透过玻璃幕墙往外眺,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太阳已经落下了海面,只留了小半截橘色屁股发着余光,这番景色如果是情人约会,倒是真别有番情趣。停车场里稀稀拉拉停着几辆车,不过价值不菲,比得上旁边大众停车场的停的车的总价了。 海边风大,舒墨下了车就把帽子给小萝卜带上,他开着局里的剑齿虎,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公车私用了,毕竟自己的私车被周鹏不要脸的征用为公车了。剑齿虎在这群豪车中间,透着股羁傲不逊的气势,全身都有着各种伤痕的战绩,让旁边那几辆油光程亮的奶油小车实在有些畏惧。 舒墨环顾了眼四周,想着约他到这里的人只怕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果然如他所料,人已经坐着了,瞧见他进来立刻伸长手 - 分卷阅读250 满脸兴奋的招呼,舒墨冲那人笑了下,牵着小萝卜走了过去。 韦伦穿着一套得体却不严肃的西装,带着宝蓝色领结,显得有些俏皮,舒墨和小萝卜一落座,那人便送上了一枝花,这花眼熟,舒墨瞥了眼,回想起屋里还有两支,某个人因为这花变成了幼稚鬼,一度想趁舒墨不注意将花丢掉,可偏巧小萝卜喜欢,还做成了干花,这下天天在家里放着,某人的脸越发敷上冰霜。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一十一)奥斯卡 韦伦带着舒墨进了餐厅,途中还几次想和小萝卜套近乎,都被小萝卜冷眼挡了回去,韦伦苦笑,只怪自己当时把孩子吓着了,想着一会儿一定得好好哄哄他。 餐厅很大,周围围了一圈透明玻璃幕墙,可以直接看见海,诺大的餐馆,却只有八个桌子,每张桌子都离得很远,放了几盆花做隔断,来保证客人们的隐私,这会儿餐厅还没有坐满,稀稀拉拉的偶尔几个人路过,看样子都在等人。 舒墨刚落座,耳朵里钻进几声女人吵杂的笑声,他微微偏头看过去,瞧见对面坐着个年轻女孩,那女孩对面坐着的人被一盘花挡住,只能依稀看见背影的一角,名贵又不奢华的穿着透着些低调,看起来像是个贵妇。 不过这一扫而过的查探,被对面人打断,韦伦今晚看起来特地打扮了一番,神态中带着一如往常的自信,像只公孔雀一样挺起胸膛展示自己一身靓丽的毛发。 舒墨只是瞥了眼,奇怪韦伦奇怪的领结颜色,觉得有几分滑稽,像是马戏团的小丑,他眼前浮现了小丑滑稽的模样,实在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品味,对韦伦随意点头致意了下,便叫来服务员点餐,小萝卜支着下巴看着手里的法文菜单,脸皱成了一团,最后看舒墨干脆地点完后,连忙伸出指头按着图片上糕点不动弹。 韦伦大方为小萝卜点了要的糕点,舒墨没阻拦,这算是之前把孩子吓着的赔礼。 韦伦看着小萝卜可爱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眼神中有几分遗憾:“之前的那个脑癌实验被停掉了,最后的药物成品实验到了最后一步,很多人产生了不良反应,你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孩子都被遣散回家了。” 舒墨愣了下:“包括安琪?” 韦伦沉默了下,过了半晌,神色不安地扫了遍周围,跟着压低声音:“那孩子失踪了。” “失踪?”舒墨不敢相信,他去过他们公司,保安守卫极其严格,没有人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随意带走任何人,回想起之前袁阳父亲的临死模样,忽然有种不安感油然而生,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狠厉,和韦伦的眼神碰撞了在一起,韦伦被突兀迎来的目光惊得浑身猛地一震,既然对眼前这个柔和乖顺的大男孩没由来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惧意。 舒墨声音异常严肃:“你们为什么没有报警?” 韦伦有些手足无措:“我做不了主,公司不认同我的观点,她的母亲也不见了,他们以为是孩子母亲把她带走了。” 舒墨慢慢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韦伦话中的真伪:“那你为什么说是失踪?” 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韦伦忐忑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他们的衣服都还在宿舍里,东西也没有动过,甚至桌上还有零钱,钥匙也挂在门上面。如果他们要离开,为什么不把东西都收拾好?” 韦伦快速地将话说完,跟着就瞪大眼睛瞪着舒墨的下文,舒墨却忽然将之前的气势一收,收回眼光,冲正在为他们上开胃头盘的服务生点头,再回头看向韦伦时又变作了只软绵的小绵羊样子,勾起嘴角歪着头乖巧的微笑了下,韦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发冷。 餐厅的服务倒是特别,和上次容铮带着小萝卜吃的法国菜不同,上餐就上了十三道,到了最后一餐甜品,小萝卜心中满怀期待的蛋糕终于是来了,可是,就在眨眼的功夫,小家伙居然不见了,舒墨连忙回头扫视了周围一圈,目光穿过四周,忽然落在了一个熟悉的脑袋上。 餐厅的座位彼此相隔,为了保护隐私,都会拿着一盆花挡着,这个脑袋比起其他的要高出许多,露出了整整半个肩膀,熟悉的衣服和褶皱,这绝不会搞错。 是容铮! 小萝卜撅着个屁股,躲在花盆旁往里伸着脑袋,想起之前容铮一副遮遮掩掩的态度,心里当时就有些不快,这会儿居然在这里遇上,而且坐的还是方巧他注意到的位置,那个年轻女孩的对面,莫名心中忽然冒出了几分酸水。 舒墨借口卫生间跟着闪身抱起小萝卜走到了容铮那排座位对面。这一看,心里跟着脸色更加就不好了,家里的调味料算是彻底全部打翻。 容铮身旁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年轻稍大,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左右,可是举手投足中隐隐透着一股被岁月洗涤后而特有的一种优雅,怕是已经不年轻了,眉眼之间带着异国的神采既然与一旁的容铮面貌有几分相似。 容铮坐在那女人身旁,一张寒若冰霜的脸似乎有了些许裂痕,眼神中带着无奈和尊敬,舒墨算是有眼力见的,一见这模样,再见这气度和与容铮有**分相似的外貌,只怕这人就是容铮的母亲。 而另一个年轻女人,只觉有些眼熟,舒墨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眼对方的极具华国特色的杏唇柳眉,猛然间想起之前闲时看过的一本杂志。 最年轻的女外交官,极具东方风情的外貌,最有才情胆色的女子,家世显赫,23岁适婚年龄,单身…… 舒墨冷不丁地觉得一阵恶寒,眼前这一幕不就是常在电视里看见的,相亲大会吗?一老母亲带着大龄光棍儿子,约见一个各方面合适的单身女性,容铮不才28岁吗,男人3o一朵花,这老容家怎么这么着急。 小萝卜见舒墨神色不对,自己心里也觉得不太舒服,那个坐在容容对面的女人笑得太假,比那个丑丑的林姐姐还难看。 小萝卜自告奋勇地要往前冲,舒墨没同意,捂住小萝卜的眼睛,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不准他看,谁知道小萝卜两小短腿快速一踢,跟着一个旋风转身既然逃出了舒墨的怀抱,就在舒墨的眼皮子底下忽然往前一窜,接着一个深水炸弹般的猛扑,惹出一串惊呼声,舒墨当即转身进了厕所,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胡甜虽然长得一般,不像是别人说的大鼻子大眼睛的大美女,但是也是内秀婉约,平日里自负才华横溢,对别人都是爱答不理,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个官宦子弟 - 分卷阅读251 权臣二代,完全没了先辈的气度和不凡之处,一个个早就变作了酒囊饭袋,出事就叫爹,没事还叫爹,什么都靠爹,没爹连门都迈不出去一步,简直就是一群巨婴。 才情横溢的胡甜苦于没有知己,至今一直单身,不认为是自己眼高于顶,过错都归根于现世围着她转的男人都是些没有真才实学的,有的是有真才实学的可是长得又太磕碜。 本来来这里她是打一百个不愿意的,但是又不能得罪容元帅一家,只能硬着头皮来赴约,结果这次一来,平日里铁树一株的胡甜既然老萝卜开花,居然动了萌动的心思。 容铮毕竟是军事世家出生,气质比常人要好上不少,再加上遗传了容母的外貌和高于一般男子的身高,光从表象上来看就已经很不错了。 吃饭途中,听容妈妈提起容铮的学历和工作,也和她般配,只是工作上可能时间调剂上会有些问题。 自己一个外交官,对方一个警察,两个人都是不着家的,不过为了家庭放弃事业也不是不可以……想起自己和容铮生的宝宝一定会非常可爱,就像眼前要飞向沙发的这孩子,眼大大的圆圆的,一张脸粉嘟嘟的,等等……眼前这个是哪儿来的孩子? 风中刮过一阵疾风,跟着一个圆球状的蓝色小球撞在了容铮的怀里,容铮下意识地闪避,下一瞬看见这球似乎是个小孩,小孩还有些眼熟……是小萝卜! 容铮长手猛地伸过去将就差分毫就要撞在沙发上的小孩一捞,抱进了怀里。 小萝卜满头大汗,呼了两口气,反手抱住容铮的手臂,就在容母和胡甜错愕的眼神中,忽然小萝卜张开了嘴,响亮地叫了声:“爸!” 容铮顿时整个身子都软瘫在了沙发上。 容母吓了一跳,脸色不大好,摸着胸口看了看孩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冷冰冰的表情,机械般毫无起伏的声调,既然真和自家儿子如出一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容铮大手摸了两下小萝卜的头,嘴抿紧成了一条线,当妈的一看容铮这表情,心里跟着就凉了,知子莫若母,平日里容铮纠结要不要说真话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 容母愕然说:“我平日里以为你是个闷葫芦,连恋爱都不大可能会,居然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我们容家可不能这样,怎么能有私生子?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孩子母亲呢?居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容母说到最后既然还动了怒,伸手就去打容铮。 容铮被容母问出来的一连串问题直接弄蒙神,一时间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抓着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去了。” 刚刚还热闹非凡、剑拔弩张的场面,因为这两含义莫名的字眼,瞬间就跟扎了个洞的气球一样彻底偃旗息鼓了。 容母的手伸在半截,从暴怒到平静只过了半秒的时间,目光中带着慈祥内里隐含着可怜悲痛的情绪揉了揉孩子的头,声音都跟着抖了起来:“孩子,真是苦了你,跟着这么一不靠谱的爹,有奶奶疼你啊,乖。” 小萝卜一脸愕然地看着容母,水汪汪的大眼睛往旁边一瞥就见瞧见胡甜不可置信的脸,跟着像是被奥斯卡附身,大眼睛被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圈也紧跟着红了起来,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把小脑袋埋在容母怀里,样子委屈极了,让容母极为不落忍。 胡甜哪里能想到居然会是这副场景,刚刚在自己脑袋里已经和容铮结婚生子走上了人生巅峰,哪里想这下就掉了个孩子出来,胡甜咬着下唇,都说这后妈不好当,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下要当孩子后妈。 想到这里,胡甜悄悄看了眼容铮,容铮板着脸,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这从容态度让刚起了悔心的胡甜又是跟着一荡,干脆地咬牙,她要用母爱让这个没妈的孩子健康成长!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一十二)死局 舒墨从卫生间出来就瞧见小萝卜从容母怀里偷偷摸摸露出一双晶亮的大眼睛,跟着贼兮兮地冲舒墨打了个没声的响指。 舒墨愣了下,回神瞥了眼眉头紧锁的容铮,瞧见容铮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冷哼,这是坏了好事?他冷着脸,大力把鞋踏出声音,从容铮身旁目无斜视的路过。 容铮闻声抬头就瞧见舒墨从他身边走过,他愣了下,目光追随他往前一去,好死不死正好盯见系着宝蓝色蝴蝶领结的韦伦,桌上还插着那支极其眼熟的花,这、这是在干嘛?不可能只是一场便饭?一张被冰封住的脸,忽然一条细纹猛地从额头上往四周裂开。 在容铮眼皮子底下,舒墨大剌剌地走到那人身边,粉色的嘴唇轻轻勾起,露出一双微微下掉着的眼睛,眼角带着不露痕迹的风情意味……居然还十分温柔体贴的帮那人把有些歪着的领结摆正,两人的手指还在那过程中有过擦碰,眼前一幕简直暧昧之极。 容铮一张脸终于是彻底黑成了包公。 就在容铮散发着浓浓黑气的时候,舒墨和韦伦忽然相视一笑,十分有默契的同时站起身,朝着他走过来,容铮连忙站起身,想解释下,结果舒墨却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面无表情地大步越过他和他擦肩而过,从头到尾脸上未见到半点认识他的表情,就像是两个不过在同一家餐厅吃饭的陌生人一般,跟着当着他的面……同韦伦携手离开了…… 容铮盯着舒墨的背影,脑海中闪过舒墨面无表情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幕,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另一边,舒墨刚走出大门,就接到短信,发件人小萝卜,是一段视频,舒墨的眼角抽了抽,什么时候小萝卜有手机了,想着小萝卜那张精明的小脸露了出来,神秘兮兮地点点头,跟着视频就没了,舒墨忍不住扶额,这孩子的意思除了他没人会懂了吧。 【小萝卜:我会看着他的!】 舒墨忍不住笑了下,韦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跟着清了清嗓子,做出晚上在海边夜游的邀请,舒墨眉毛挑了挑,跟着看了眼手表,露出一个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道歉:“抱歉,今天我是抽空来的,晚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完舒墨不等韦伦反应,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跟着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留下韦伦一脸的错愕。 夜幕降临,晚风细细吹着,湖中的深绿色的湖水也被一层层地吹出了涟漪。 湖中这会儿稀稀拉拉地停着几艘小船,其中一艘 - 分卷阅读252 古色古风的,内里隐隐往外冒着橘色灯光,透过白色的纸窗,露出两个人影来,两人影都佝偻着背,支着下巴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总是摇头叹气,另一人则是不时地点两下脑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船上两人手中各执一色棋子,黑色棋子摆满了全盘,而白色棋子却稀稀拉拉的几颗围在外面。棋盘旁边放着小炉子,上面温着一壶水,两褐色泥碗上下沉浮着几片褐色茶叶,透进来的鹅黄月光,撒在茶杯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黄雾。 执黑子的老人伸手拿过茶杯,抿了一小口,眉头便揪在了一起,手指敲了两下棋盘,猛地朝旁边一颗白子旁放下一枚,带着惊涛骇浪的气势,白子被吞没了。 另一位老人瞧见这幕,呵呵笑了两声,不急不躁,慢悠悠地审视棋盘,万种可能性在脑中盘桓。 现在看似慈祥的两位老人,年轻的时候却都是狠厉的主儿,一盘棋下得惊心动魄,颇有几分年轻时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意味。一场棋局从下午时分杀到了晚上,太阳落下换上了月亮,两人依旧是精神抖擞,半点不展疲态,现在的年轻人怕是比不了。 一盘棋下到这个时候,自然快到了终点,局中黑棋看似占了赢面,却被几枚白子堵在了里面,只要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传来几声叹气声,执黑子的老人似乎已经看清楚了前势不妙,这会儿愁眉不展、哀声叹气,对方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接着将手里的棋子一放淡笑道:“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一场棋下到最后,变得兴致缺缺,黑子老人终于将手中的棋子收了回来,放进竹篓里,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把脸,恢复了些精神,愁容散去,恢复了烈阳神采,眼睛迸射出星辰般熠熠生辉的光亮,他哈哈笑了两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马你还是这么不争不抢。” 一句话说完,最后尾音却延长了个调,像是不平的海面,被风吹气了阵阵波浪,重重叹了口气:“可是、可是怎么到了最后,既然犯了这么大的糊涂!” “糊涂?”马书良坐直了身子,显然有不同的意见,他披着一件薄外套,被炉子烤着却觉得手脚冰凉,他抬头望了眼天空,今晚的天格外的深蓝,回忆跟着绕了好几道弯跟着落入了脑中,过往的回忆一幕幕落入眼前。 死亡、尖叫、血液领着他一步步踏入了深渊,其实他不是犯糊涂,心里清楚明白就跟明镜似的,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老梁,你还记得我女儿吧。” 提起马书良的女儿,梁政宽硬挺起来的背忽然有些蜷缩,他还记得那女孩,年轻,漂亮,富有活力,对所有人都十分有礼貌,是个好孩子,不过就去年那孩子却突然毫无征兆的走了,这事情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愕然,完全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书良的个性本来就闷得很,出了事也不出来找老伙计谈谈,女儿过世了后,天天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怎么都不肯出门,更别说主动提起了,根本就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政宽打心眼里是半点不相信那孩子会自杀,事到如今,他却再也忍不住了,询问出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说啊,让我们也给你想想办法。” 马书良笑了下,笑容中却带着浓浓的凄凉:“有什么办法,人死如灯灭,我就是想让她重新活过来……” 梁政宽猛地拍了下桌子:“胡闹!” 他大力喘了两口气,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你也知道,人死如灯灭,怎么可能活过来,你!你!你真是糊涂啊!现在我是没了办法,你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上面已经都知道了,很快处理决定就会下来……老马……是不是有什么你没有告诉我的?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梁政宽看着马书良的眼睛,他希望马书良给他另一个答案,马书良却苦笑着摇摇头:“能有什么隐情,不过就是想让嫣嫣活过来,老梁啊,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我了!嫣嫣死的时候我就想过,我这一辈子为了国家操劳了一辈子,为了人民累了一辈子,却冷落了自己的妻儿,落了个妻离子散的下场……我内人走了后,嫣嫣就一度离开家,我当时想着她成年了,也不当回事,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嫣嫣又回来了,但是那时候她看起来很虚弱,我却只是把她送去了医院,连问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天嫣嫣从医院楼顶跳下去之前,还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当时还在开会,直接就给挂掉了,那孩子那时候一定是在向我求助吧,我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亏欠了她啊!” “那你以为你跟着吕哲彦那帮子人,就能让嫣嫣死而复生?”梁政宽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就为了让嫣嫣活过来,而去害死其他的人?老马,你真的让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 马书良眼中的悲伤换成了阴霾,他狠厉地一咬牙,瞪着梁政宽:“老梁,就算再重新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是不会懂的!行了,没什么好聊的了,今日就当诀别了!” 说完马书良拿起茶杯对着梁政宽双手一拱,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湖边停了满满当当的车和严阵以待的人群,老人深吸一口气,微笑了下朝那些人伸出双手,“咔擦”两声,手腕上多了明晃晃的器件,跟着他的动作哐当作响,他深深地看了眼四周,玉盘似的的月亮,波光粼粼的湖面,随风飘扬的柳枝,要把这景色全都深深地映在脑子里。 马书良忽然眯起眼睛,他看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回忆回到了一周前,他正坐在家里打盹,忽然背后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人影,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人影却不见了。 正要松口气,眼前却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人遮着脸,他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那人像是在自家屋里一样找了个位置对着他坐下,还给自己倒上了杯热茶。 马书良深吸一口气,看对方这个样子,看来不是要找他麻烦,再看对方坐着也不说话,他试探了下,不是警察,对方提示着敲了敲棋盘,霎时马书良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他从怀里拿出了张被折起有了几道深深沟壑的牌,将牌丢给那人嗤笑道:“这个小扑克的玩意,真是小孩子玩得,真没意思,还给你。” 对方默默的收起牌,沉默了半晌后:“马老,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马书良看了眼他,冷喝道:“不需要,从我参与的那一刻起,我身上就有洗不掉的罪孽。” “可是。”对方犹豫了下,说道:“我们不 - 分卷阅读253 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就抓不住他们!” 马书良长叹了口气,她的女儿在妻子过世迷失之际因为自己并没有在意,被人骗去去上了那个所谓的陶冶心灵的心灵培训班,上完培训班后再回到家就是一年后,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的女儿全身都是血,面色苍白,却像疯了一样的冲他呵呵傻笑。 女儿自杀后,他才知道,在那个培训班里,那些人瞧着他女儿用假身份证,说自己没有亲人,而且还一副没人来往的样子,以为她不过是个没权没势也没有父母和亲戚朋友的人,跟着就把他女儿控制起来。 女儿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强奸,跟着被迫怀孕,怀孕后被人监视控制长达了一年的时间,其中被迫生子,生下孩子后也不准她离开。 在她女儿终于可以回来的当天,她被迫看着自己的五个多月大的孩子,被一群恋童癖老头猥亵,跟着被一锅滚水煮死,配上了菜做成了佳肴,强迫她把自己的孩子吞进肚子里…… 马书良知道所有事情真相,在极度的恨意支配下,便下定决心报仇,他卧薪尝胆,自愿帮助吕哲彦一等人在政治上得到庇护,提供他们以便利,他尽力避免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却无可避免的全身里里外外都被腥臭的黑血给污染。 马书良狠狠地锤了下桌子,黑沉着脸道:“我虽然没有亲手去杀他们,却眼睁睁见他们死亡,本来我是想和他们同归于尽的,也算是你挽回了我的生命,告诉了我真相,我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再贪念活在这个世道上了。” 事情一切已经结束,尘归尘土归土,他也该去找他的老伴和嫣嫣了…… 镣铐“哐哐当当”发出一阵噪音,马书良从回忆中慢慢清醒,再次抬头向人群望去,那个熟悉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他在人群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一辆黑色的厢型车,里面有一道闪着光的栅栏把他和外面的世界阻隔了起来。 嫣嫣啊……爸爸我啊,尽力了…… 黑色厢型车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半小时后,坐在家中的梁政宽接到了电话,马书良在下车的时候忽然冲进了车海,自杀身亡。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二卷 查理曼(红心) 夜半门外婴啼声(一百一十三)红桃k 【一月十五日,上午十点】 中年男人刚开完会,总算松了口气,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接着泡上一壶热茶,开始看起了今日报纸,忽然他眼中流光一裂,密密麻麻的血丝忽然将眼珠子里里外外包裹了个结实,他咽了口唾沫,将报纸举在手里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中越来越不由来的一阵阵发凉,到了最后他的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顺着脸颊往脖颈里钻。 这会儿忽然听见办公室门外响起了叩门声,他连忙抹了把脸上的汗,将额头上飘下来的头发捋在脑后,整理了下着装,把吊在嗓子眼的心给压了下去,跟着发出一声威严又不失亲和的声音:“进来!” 这会儿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个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墨镜,穿着一身西装,半头长发被捆了起来,在脑后面留下一截短短的小尾巴,那人见了中年男人咧嘴笑了下,跟着在对方茫然的眼神中,“啪”的一声猛地将门关上了…… 又是这个声音。 他猛地抬起头,闻声望去,黑暗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窸窸窣窣不断传来的诡异的啃食咀嚼的声音,这声音说不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当他醒来的时候,整个屋子的灯已经暗了下来,除了那种诡异的咀嚼声没有一点声响,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他试着叫了声:“有没有人?” 回答的是沉默般的死寂。 周围一片漆黑。 男人在这种浓重的黑暗中看不清东西,他伸手在自己眼睛前晃了晃,却不见五指,黑暗把他整个吞噬其中。 他从沙发上翻身下地,脚下却不再是光滑的地面,而有些凹凸不平,显得似乎有些像一个未装修的空房或者一个洞穴。周围安静的可怕,特别是黑暗里,浑身感觉都不对。 男人疑惑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心觉不太对,他收回脚步往回摩挲,去寻找刚才的沙发。 他摸了下,跟着就跳了起来,入手的不是光滑的皮质面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滑腻感觉。 有些皱,很软,然而面上一层已经有些发硬的感觉,油腻腻的。 记忆中有些像连着皮的猪肉的样子,但是更加光滑。 黑暗里,男人什么都看不见,更加加剧了恐惧。 他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是从自身身上发出的。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穿着一件有些烂的恶心的黏黏的布料,头发摸起来又油又长。 男人开始搜索整个房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房间似乎很大,入手的只有沙粒的粗糙感觉,还有混杂着特有的水泥地板的味道。 这里有扇门,木头的味道充满了整个鼻腔。 男人努力的站起来借助一些缝隙投进的微弱光线想看清整个屋子,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却还是很难将整个房间看清楚。 靠近门的方向的物品可以勉强看的比较清楚。整个地方显得很空旷,靠近的方向可以看见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些奇怪的模糊的阴影隐藏在角落。 水滴落地的声音突兀地钻进男人的耳朵里,顺着声音的迹象,慢慢爬向深处。声音发出的地方有一团具大的黑影,他打量了下,大概一米5左右高。 适应黑暗的眼睛还是让自己无法辨认出前方仅半米距离的物体究竟是什么。男人怔怔地看着那黑团,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思量了会儿,慢慢地匍匐前行,随时提防着周围的情况,这种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总会有突然有什么怪物会从黑暗的阴影里跳出来的幻觉。 但是什么都没有,有些令他失望的是,直到指尖触摸到黑影,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黑影他摸了下,是和皮肤一样的柔软的东西,跟最开始的那块油腻腻的猪肉物体不同,这像是块新生的皮肤。指尖下的黑影因为碰触发出难忍的呻吟。 男人被手下突然动弹的东西,震惊得一骨碌倒在了地上,缓了一会儿喘了口气再次探索了过去。 他可以断定,这是个人。 呻吟的人似乎已经醒来,但是身体不住的发抖,嘴里呢喃着。 微弱的声音带着颤抖,男人靠近了些,把耳朵凑到他嘴 - 分卷阅读254 边,听见那人不停的呻吟:“求求你,求求你……” “轰”的一声,门被突然撞开,四个穿着黑袍的人各自手里拿着一个很古老欧式的油灯。其中一个身材稍为肥硕的把门关上,投进的阳光瞬间消逝。 穿着黑袍的人脸上都带着最平凡不过的白色面具,空洞的嘴和鼻子部分在暗淡的黄色光线下投着微微的黄色,显得十分灵异。 其中一人口中念念有词的呢喃着什么朝二人靠近。男人有些慌张的后退,碰到了身后紧绷的身体。 “嗷,不要,不要!”后面的身体开始尖叫。 男人不自觉的往后看了一眼,借着黑袍人手里提着的微弱灯光,眼前呻吟的人,四肢呈大字状的被绳索固定在一个大型的木头式的框架里,而他的手腕处已经脚腕处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依然无法掩盖住血红的血色往外滴。 一旁的桶里有被切除掉的手和脚掌,男人的胃开始翻滚起来。 三个黑袍人站成三角形,多出来的一人慢慢靠近二人。 他伸出一双枯瘦的手抚摸男人惊恐的脸上,他抚摸的方式,像情人般抚摸着对方的脸,感觉是许久未见的深爱对方情人在默默倾诉。 男人清楚的看见,那人白色面具下有双褐色浑浊的眼睛。 对方用尽温柔的凝视,像一个神经质的变态,男人忍不住皱眉,跟着那人在眼前消失,男人长舒了一口气,把捏紧的拳头慢慢放开。 “轮到你了!”忽然那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男人猛地回过头,看见那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脸,跟着拿起一把砍刀朝他走来,跟着周围的场景变得扭曲起来。 那人的刀就要砍下的时候,男人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既然是自己! 他惨叫一声,就在刀接触皮肤的一刹那间,忽然那人就像被击中了一样,猛烈的颤抖,跟着身体开始化成一团黑烟,慢慢进入空中,消散了。 灯亮了,周围的一切回到了现实,男人因为刚从梦境中苏醒,身体还微微地颤抖,喘了几口粗气,男人总算是把散落的意识捡回到原处。 然而醒来后,他却没能松口气,他被绑在一张床上无法动弹,周围墙面全被厚厚的铁皮覆盖,他左右各被放置了一个巨大的机器,不停闪烁着光,上面连着各种各样的管道。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啊,现在是十点过十二分,我们要快点,我还要回家。” 他听着那人机械音一样毫无起伏的声音,努力寻找起了来这里之前的记忆,他坐在办公室里,忽然进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跟着他被人绑在一个轮椅上,推进了一个奇怪的通道,那条通道很长,他还记得不停晃动的吊灯、陈旧的海报、发出兹兹电音的收音机以及诡异冲他咧嘴笑的白衣面具人……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的脑袋发生一阵阵钝痛,像是有个东西不停在敲打他的太阳穴,不停有什么东西从太阳穴往脑子里灌。 他猛地晃动脑袋,那有规则跳动的疼痛也跟着他晃动,他心里一惊,努力仰起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上被插着各种各样的管道,连接在另一边的黄褐色液体上,他还来不及思考那些黄褐色液体到底是什么,跟着,那咀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迅速侧头扫过去,他的耳朵边,一只肥硕狰狞的老鼠正在啃着一团血淋漓的肉。 他吓得猛地一哆嗦,跟着惊愕地张大嘴,发出一声惨叫。 “闭嘴!”一个凌厉的声音用命令的口吻忽然冒了出来,他朝那声音看过去,立刻吓得浑身一颤,那是一个穿着和他梦里人一模一样的人,不过声音要年轻很多,带着一副白面具,想起那个梦,男人又开始猛烈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声音。 “哈哈哈。”那人看他挣扎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跟着那人站起身来,露出一张柔和的脸,那人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地走到他面前,用极其温柔的力道抚摸着他的脸。 “终于醒了,你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男孩柔和出声,跟着压低身子,将整张脸覆在他的脸上,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怎么样,睡得还不错吧?” “放开我!你在做什么,这是非法监禁!”男人狂怒地爆吼出声,青筋顺着脖子一点点爬上全身,眼中却难以掩饰说不出的恐惧。 男孩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拿起放在桌旁的一个盒子,晃了晃,跟着冲男人欢快的邀功:“快看,这个礼物,我是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的,你一定很想要。”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生日蛋糕,外面被花纸包着,还有一个彩色亮片的蝴蝶结,男人看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他慌乱地疯狂摇动身子,可是他的整个身子被紧紧地捆在床上,只有五根手指头还能灵活转动。 “我做错了什么,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那人惊恐万分,被束缚了自由,无法动弹让他恐惧到了极点,开始疯狂地嘶吼,“救命!救命!!” “这里在地下面,上面就是一片树林,离着最近的居民区大概要开车一个小时的时间,你觉得谁能听见?” 男人绝望地抬起头,环顾了眼四周,看见不时在旁走动穿着白衣服,戴着口罩像是医生一样的人,手里不停记录着什么,到了最后他开始忍不住哭泣,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了恶心的一团,像是面具挂在脸上。 男孩将脸上的面具摘掉,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柔顺的额发从头上落下来,遮住了其中一只眼睛,只露出一只湛蓝色犹如深海的眼珠,眼中带着毫不避讳的厌恶地扫了他一眼,跟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医生们迅速地离开,留下他们两人独自在这个小房间里。 这个蓝眼睛的男孩,中年男人不认识,但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努力搜索下,紧接着想起报纸上露出的一张温和的脸,瞬间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那个戴着眼镜一脸温和的警察,和眼前这个疯子竟然是同一张脸! 舒墨冲他点了点手上的礼盒,勾起两边嘴角,拉开了一个要到耳边的诡异弧度,他双手捧着礼物将彩带凑到那人灵活的手指旁:“来吧,这是我送的礼物,打开他,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礼物,每次开礼物的那刹那,我都要开心的要死掉了!” 话说到这里,舒墨忽然笑了下,跟着神经质地转动了下眼珠,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极其恶劣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忽然压低声音,对着男人的耳朵说道:“那你去死好不好?” 男人哆嗦着颤抖,忽然下体一热,一股骚臭的 - 分卷阅读255 味道在屋内蔓延开来,舒墨赶紧站起身,走到一旁,露出厌恶的表情,紧接着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来你不是很享受拆礼物的瞬间,那么我帮你吧。” 舒墨笑了笑,缓缓地拉开蝴蝶结的一角,跟着礼物被打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小东西。 男人猛地打了个寒颤,手指开始不停地抠着床铺,连指甲都翻了起来,都好像感觉不到。 舒墨直起身子,用指尖快速在黑色的小虫之间点来点去,那虫子全身漆黑,只有指甲壳大小,嘴尖却有尖利的螯器,他拨弄了会儿,眼睛里反射出了男人瑟瑟发抖的背影。 男人盯着那密密麻麻的虫子,脸色变得惨白,他没由来的浑身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努力地把脖子不停地往后缩,牙齿猛烈的打颤,口涎顺着嘴角滴落在床单上,纯白的床单染上大片黄色污渍。 “这种虫子,来历可不小,我觉得作为标本师的你再熟悉不过了,这些不远千里来自非洲的小可爱,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动物的毛孔里产卵筑巢,卵很快就会成虫,一团团白色的小虫将毛孔撑大,知道莲蓬吗?你的皮肤上就会变成密密麻麻的洞,你必须要想办法把虫子挤出来,可是这东西弄不干净,就跟蚯蚓一样,就算只有身体的一部分,也可以成长。最后他们会在这个动物身上循环不停地长大、交配、生产,直到这个被寄生的源头死亡,否则他们会生生不息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的繁衍。”舒墨的口气,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宝贝宠物,“怎么样,很有趣吧!” 男人听了舒墨的话,脑门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汗液顺着下颚滴落到床上。大力咽了口唾沫,晃了晃脑袋,忙不迭地哀求:“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做啊!” 舒墨“啧啧啧”了三声,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我不喜欢说谎的孩子。” 男人呜咽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痛哭流涕,嘴里一直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舒墨笑了:“你没必要跟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说完他拿着盒子朝男人靠近。 男人惊骇万分地颤抖,用力扭曲着身子,像只蠕动的蛆虫,不断挣扎想从束缚中逃脱,恨不得将浑身的骨头都打断,眼前男孩越走越近,男人一双全是血丝的眼珠子瞪着那个盒子,开始拼命地嘶吼嚎叫。 舒墨在靠近他的时候,忽然站直了,跟着歪了歪脑袋:“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你想知道吗?” 话音刚落,男人心里刹那间燃起了一团火,眼中带上了求生的欲望,下意识地疯狂点头。 舒墨点点头,拿起一个镊子,夹起一直虫,虫子拼命地疯狂挣扎,黑色的薄膜状翅膀快速扇动,男人大力咽了口唾沫,忙不迭道:“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舒墨叫来了一个医生,那人拿着盒子,站在男人旁边,做出一副随时准备的动作。 舒墨找了把椅子,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一个破旧的小本:“我查到你们的药品出自本市的一家生物科技公司,那家公司丢失了大量的药物原材料,是被一个叫做袁阳的员工偷出来的,这个东西剩余的还有多少,你们放在了哪里?” 男人愣了下,茫然地看着舒墨:“什么?” 舒墨冷冷地看向他,跟着大声道:“错误答案。” 他话音刚落,医生用镊子夹起一只虫朝男人的脸上放去,男人连忙艰难地回忆,大声喘气道:“没有,我们不知道东西从哪儿来的,是接到一个短信,让我们去拿!” 张牙舞爪的虫重新回到了盒子里,舒墨眼珠子转了转,默默念了遍短信,跟着看了眼旁边放着的男人的手机,接着“恩”了一声,又问:“那个男人,给你发短信的男人,这个男人带走了一个孩子,他是谁,我知道你见过他,有人给了我你的名字,现在,我要他的名字。” 男人身子猛地僵硬了,跟着哆嗦着摇头,哽咽哭泣起来,像是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中无法抉择。 舒墨咧嘴,按了按手里的遥控器,镶嵌在屋顶的显示屏亮了亮,露出一段录像,是一个一家四口的录像,这四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的妻子、儿子、儿媳妇、孙女,他们此刻都被关在一间白色屋子里,看起来十分不安。 男人看着这段录像,像是被抽了脊梁一样,整个人陷入了死一样的绝望,舒墨笑了笑:“说了他们活,不说,他们就和那些祭品一样的结果。” 这话说出口就像是被一刀插进了动脉,猩红的血液从伤口迸溅而出,直击命脉。 男人高声叫出一个名字:“祁野!是祁野!” 舒墨听见这个名字,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忽然他就跟被击中一样猛地站起来,是了,安琪,祁野,记忆回到了那天遇见安琪的瞬间,安琪翻开一本童话书,医生坐在他身旁为他念童话,那个医生的胸牌映入他的脑海里——祁野。 漏掉的拼图终于被找到,门外莫名响起的婴儿的哭声,顾瑶家中发现的诡异图画,丢失的危险药物,失明的天使安琪,发疯的袁阳,神秘的松果体,叶家那本童话书,联系叶天的神秘男人,诡异的性病病毒,丧心病狂的邪教分子……还有失踪的安琪…… 脑海里冒出了一段他自己在会议中推断过凶手的另一面,“将孩子做成各种各种的美好事物,鸟,洋娃娃,对于儿童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凶手的心理年龄一直还处于青少年时期,他认为杀害儿童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舒墨脑中忽然一阵剧烈疼痛,他一直在怀疑韦伦,却没有注意到,一个鬼影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该死!舒墨捏紧拳头,就在所有人错愕的看着他的时候,舒墨忽然咧嘴笑了,他玩味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找到了很好玩的东西,他伸出手指,像是弹钢琴一样轻轻地在桌面弹动,嘴里冒出了一串诡异的音调。 该死,怎么办才好,让他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啊!舒墨苦恼地想着,嘴角却勾起一个意味莫名的弧度。 看舒墨很满意的样子,男人松了口气,那头却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冯教授!” 男人猛地寒毛都立了起来,僵硬地转过脑袋看向那人,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医生,医生将口罩取下,露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是胡鹏。 “剩下的交给你吧!”舒墨站起身,拍了拍胡鹏的肩膀,“你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一大早,你就自己去警局自首吧。” 胡鹏点点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教授。 - 分卷阅读256 舒墨走之前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记得一年前有个叫做马静的女孩吗?” 冯教授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点点头,舒墨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她真名叫做马芷嫣。” 忽然冯教授像是被猛击了一拳,面色惨白,整个人露出不可置信又恐惧懊悔的表情。 舒墨耸了耸肩:“所以,你在这里还能活下去,你该庆幸。”他将一张牌丢进了火炉里,刚接到了吕哲彦自杀的消息,看了眼红桃k上的查理曼大帝,一个相信转世轮回的传奇人物,最终却不能避免死亡的结局。 夜色撩人,晚风和煦吹着,舒墨刚下车,就瞧见屋里的灯暗着,他看了眼手表,现在刚过零点,看来某人并没有回来,舒墨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憋气。 进了屋,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斜靠在沙发上,他的手支着头,闭着眼睛,鹅黄色的月光从窗外撒了进来,给男人的侧影添上了几分肃穆,整个人身上都泛着一股柔和安详的味道。 舒墨静悄悄地走进屋,轻轻微笑了下,就像风一样,柔软干净,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容铮身旁,跟着悄悄地挪进了男人怀里,抬眼去看容铮的脸,容铮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是脸上不大安稳,眉毛揪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纠结的“川”字,忽然,没由来的,舒墨的心一抽抽的居然有些疼,他抬起头,轻轻在那纠结的眉头落下一个吻,那个纠缠在一起的眉头竟然一点点舒展开了,舒墨勾起嘴角,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夜晚很安静,难得的城市都停滞了。 夜色的遮挡下,一个男人疾步着朝前走着,他后面有一团看不清的黑影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咽了口唾沫,停住了脚步,身后的声音也跟着停了下来。 千万别回头! 他心里莫明冒出这句话,他顿了顿,从兜里掏出手机,他的手实在抖得太厉害,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出来。 他顾自镇定了下,身后没了声音,黢黑的小巷子安静极了。 这种时候,总觉得周围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就和床底下不存在的手一样,总是令人胆战心惊。 他忍住想回头的欲望,和恐惧的心里,颤抖着按着手机按键。 这时候背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 像是钟声,一声一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透出股说不清的诡异劲儿。 一滴一滴的汗珠,一颗接一颗掉在地上,男人惊惧地睁大双眼,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快靠近他了! 男人心脏跳得飞快! 终于! 他忍不住猛地转过头! 鹅黄色的灯光投影在地上,眼前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他自己,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都是幻听? 忽然他注意到,灯照射的一角,一个扭曲的影子投影在地上,那个影子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都告诉你了,千万别回头!”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男人耳边,像是无可奈何地嗔怪,伴随着小孩的恶作剧一样的笑声,跟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城市夜晚的宁静。 第二天一早,远离平川省交界处的小镇上一个男人的尸体被发现在道路中间。 尸体以一个扭曲的姿态,站立在路灯旁——身体整个身子朝右以13o度的弧度弯曲,嘴咧开,一个笑着的表情,而他的额头中间被开了一个洞,他的手指塞在洞里,似乎正在努力掏挖着什么东西。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一)相亲 女孩抖擞着身体,将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黑暗里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爸爸,爸爸…… 一声声不安的呼唤像是从喉咙深处低压着嘶吼出来,她用细小的手指轻轻抠挖着墙壁,指甲缝里塞满了泥沙。 “出来,走到前面。”带着呱噪的诡异音调从屋顶的一角传出来。 循着声音女孩摩挲着墙壁,把自己从角落里撑起来,用手肘在地上往前爬行,像一只慵懒的猫将身子整个暴露出来,昏暗的灯光霎时从天花板覆盖下来,整个房间亮了。 狭窄的房间里,吊着一盏玩具镂空花灯,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个狭小的盒子,只能站得进去两个成人,还得佝偻着腰。墙壁上的排风扇嘎吱嘎吱的转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软垫,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布娃娃,一侧的角落有挂着透明的塑料布,依稀看见里面放置着一个马桶和一个洗浴喷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牛奶夹杂着麦片的香味。 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身上的皮肤与周围的墙壁一样惨白,瘦弱得像只小麻雀,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小裙子,衣服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裙子已经短到只能勉强遮住臀部。她忐忑地睁大双眼,爬到屋子的前面,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屋子的一角。 “跳舞。”声音没有起伏,跟着放出一首欢快的儿童音乐。 女孩没有犹豫,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展开双手,开始在屋子里转圈,不过,屋子太过于狭窄,好几次她的手指碰触到了墙壁。空气里开始夹杂着有喘息的声音,到音乐结束的时候,声音最后发出一声低吼,跟着周围恢复了一片宁静…… 周鹏瞥了眼墙上挂的时钟,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多钟头,他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份文件,一双腿颠过来颠过去,来回闹腾。 这会外面天空阴沉沉的,空气潮湿到处弥漫着一股泥土腐烂的气味,不时有细小的雨点砸在窗户上,玻璃上很快聚集了一层雨幕,一丝光也投不进来,透过窗户往外看连行人的样貌都扭曲狰狞了起来。 周鹏支着下巴,手里燃着的烟烟灰撒了一桌,收尾工作忙忙碌碌一个多月过去了,一起惊天邪教活人祭祀大案就这样湮没在时间的长河里,没有媒体的接连报道,没有政府的表彰大会,也没有网络热博的推波助澜,一系列人员的下马也没能掀起多少浪花。 大抵是逝去的几十上百条生命不甘心,一连下了几十天的绵绵细雨,整个淮赧市都见不到晴天。周鹏掐灭手里的烟,之前他本来想感叹下老天爷心里都同情受害人的遭遇,结果感叹了半截还没说完就被雷局给堵了回去,明晃晃的限教令封住了所有人的嘴,谁也不敢撕下来话憋在嘴里说不出口。 重案组算是把身上的重担给脱去一层,周鹏也是好不容易得了闲,本来应该欢天喜地,此刻却是愁眉不展,如果要说有什么最让 - 分卷阅读257 他头疼,那就是这满篇密密麻麻的学习文件。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太阳穴,快过年了,外面街上一盏盏红灯笼都挂满了,眼看要到了阖家团圆的日子,雷局直接把他给抓到办公室里,直接下了死命令,让他赶紧在春节前把学习感悟写了,否则…… 回想起雷局意味深长的眼神,周鹏脑仁儿就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其实写学习感悟、检讨、报告这些东西,周鹏倒是从来没怕过,自从前两年魏威来了市局后,他手里的这类繁杂的东西基本都有了最终解决办法,只要腆着脸耍耍无奈,基本这事情简单就过了。 可是这孩子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一到下班的点,便急急忙忙收拾东西离开,周鹏几次想找他,都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自己最近在忙什么家里事,甚至一脸严肃地教育他,让周鹏也要学着自己成长。 家里事?无非就是和廖城嘉那混账东西的破事,难不成是要见家长了? 想到这里,周鹏嗤笑,这种事情放不到明面上说,就不提魏威家里,单说廖城嘉家里面那老爷子就不好对付。 不过他也没心思去担心,最近他老看报纸上写:孩子长大总要嫁人,就算对方不是个东西,做老父亲的也得忍着,孩子喜欢那就是最重要的。 周鹏咬着笔筒子,看了几遍第一行的红字,心里抽抽的疼,就这么十几个字硬是一个笔画都读不进去。 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周鹏好不容易嗑进去的两行字,又跑了没影。 周鹏没好气地抬起头,就瞧见门口倚着一个许久未见的大老爷,戴着一顶民国老爷戴的黑色小圆帽,留着标志性的八字小撇胡,似笑非笑地冲他咧嘴打招呼。 “吕八爷,怎么有闲功夫到我这里溜达啊?”周鹏没好气地把资料合起来,就见着吕傅勋丝毫没有一点做客人的样子,直接溜达进了他的办公室,扯开椅子坐了上去。 邪教案破了后,淮赧市风平浪静了一段日子,特殊案件调查组就处于半解散的状态,各自回了原工作岗位上待命,该回学校的回学校,该回研究所就回研究所。 而吕傅勋和容铮则是直接成了周鹏的顶头上司,直接在省公安厅里挂了名,本来属于平级的同事,摇身一变,高了自己不止一个警衔,想到这里周鹏就气不打一处来。 吕傅勋似乎没有自己不受欢迎的自觉,翘起二郎腿,一坐下,一双小眼睛来回在桌上看,紧接着眼睛一亮,自来熟的从周鹏的桌上拿了包牛肉干,拆开就往嘴里塞,周鹏没来得及抢,盯着开了的肉干袋子,心疼得无以加复。 这牛肉干放在桌上得有两三年了,是魏威转正的时候,魏威家里给捎来的,只有两袋,魏威给了办公室一袋,另一袋直接给了他,很有历史了。 周鹏不大爱吃这些零碎,加上自己忙,居然给忘记了,后来想着时间太长了没准长绿毛了,没想到今天进了这家伙的嘴里。想到这里周鹏努力压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做出一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连带着看着吕傅勋的脸,怎么都觉得面目可憎的样子。 吕傅勋吃了两块,看周鹏捂着心口心疼的模样,浑然没察觉到时光在牛肉干上流逝的光阴,还吧唧嘴,伸出大拇指开始夸,看周鹏痛心疾首,心里越是开心自在,最后冒了句:“今晚有空吧?” 周鹏没好气地瞪他,把手一摆:“没空,我手里好几份报告呢,还有什么上面下来的组织学习报告要写,正烦着呢!” “哦。”吕傅勋看了眼桌上厚厚的文件,接着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简单啊,直接把核心论点挑出来,顺着一通夸,再加上点人生感悟,两三下五千字到手。” “你说的容易。”周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问题是这一大篇一大篇的,我根本看不出什么核心论点,我连这个标题都没看懂他们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吕傅勋哈哈笑了两声,捋了捋胡子,压低声音说:“最近我有几个学生正好有空,他们平日里就没事帮人写写报告,赚点零花钱……” 周鹏大义凛然摆手打断他的话:“怎么能这么做呢?就算是不会,也不能想这种作弊的方法……但是嘛,有时候我想这些学生过的也不容易,最近看了不少报纸,都在说现在年轻人压力大……你想想,一年学费生活费多贵啊!” 吕傅勋露齿一笑,大力点点头:“就是,在淮赧市光是房租一月就要好几千,更别说吃饭了,一顿就好几十元钱。” 两人感叹了番物价水平越来越高,房价也一天一个样,才过了小半年几乎翻了一倍,感叹现在的孩子们是不好过了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把学生们住的还是宿舍,吃的还是食堂这事儿给忽略掉了。 最后,周鹏说两百,吕傅勋说八百,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都退后一步折了个中五百成交。 周鹏掏了半天钱包,心里在滴血,脸上也是万分不舍,一个钱包掏了十几分钟,吕傅勋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把钱包抢了过来,把里面的钱全给掏了出来,正好五百,周鹏心里犯嘀咕,这吕傅勋难不成知道他钱包里到底有多少? “你也真是穷,一个堂堂一线城市的市公安局重案组组长钱包里只有这么几张红票子,说出去都让人瞧不起。”吕傅勋瘪瘪嘴,把钱放进自己兜里。 周鹏咂咂嘴,眼睛直勾勾盯着钱票子进了吕傅勋包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厉色骂道:“我说你个碎嘴篓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说到这,周鹏冲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懂什么叫清廉吗?我这就是!懂什么叫勤俭持家吗?我这就是!” “哟哟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啊。”吕傅勋看了他一眼,跟着脸色一变,带着几分贼笑凑到周鹏跟前,“其实吧,我也是挺喜欢你这节约的习惯的,你看啊,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懂存钱的道理,有一分花一分,根本不知道以后这日子哪哪儿都用钱,你看这结婚,养老婆,养孩子,养老人,啧啧,这算起来,可得花上不少钱呢。” 周鹏点头称是,叹了口气,他这几句话说到了周鹏的内心深处,别人都说他抠门,其实啊,他就是考虑到了日后,这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不是随随便便能过的,想到这里便和吕傅勋推心置腹起来。 “可不是吗,以后这钱啊,到处都是用的地方,平时还没啥,就怕家里有人生病,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现在的医院住几天基本家底都得全给抽没了。咱啊,也是见了不少这类案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那 - 分卷阅读258 叫一个惨啊!” 吕傅勋捋了捋胡子,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骨碌转了圈,紧接着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冲周鹏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说:“你还记得我前些日子跟你说的事儿吧?” 周鹏眨了眨眼睛:“啥事?” 吕傅勋呵呵一笑,悬空用眼神点了点周鹏的裤裆,一语双关的说:“咱也是时候溜溜鸟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家里有个表妹……” 看周鹏还没想起来,加重音:“单身那个!” 周鹏顿时想起来了,眼睛一亮:“像明星的那个?” 吕傅勋眯着眼笑:“对,就那个,正好这孩子最近找着工作了,这单位就在咱隔壁,咱要不,择日不如撞日,今晚约着一起吃个饭?” 周鹏兴奋了,勾住吕傅勋的脖子手舞足蹈:“真是好兄弟,哎,我要这成了,不说其他的,我一定跟你磕头拜兄弟去!” 吕傅勋连忙摆手:“不用了,你要是成了,自然也就成了我自家人,还用磕头拜兄弟吗?” 周鹏点头称是,他这疙瘩脑袋就是没想到那处去,想着隔壁单位,那就是咱地区检察院啊,这可是好单位啊,想到这里,不由地脑袋里冒出美女检察官五个字,后面还飘来林志玲嗲嗲的声音,光是想象着心中都十分荡漾。 吕傅勋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悄悄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给那头的表姑妈发了条短信。 周鹏扫了眼他发短信的动作,乐了:“给表妹发消息呢?” 吕傅勋把手机放回兜里,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番周鹏的模样,长相端正,身高可以,学历还行,家世不错,工作也算是铁饭碗,和表姑妈的要求正好符合,他意味深长地冲周鹏笑了笑,跟着点点头。 一到下班的点,周鹏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吕傅勋下楼,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拦住了,他回身一看,发现是最近忙得没人影的刘军。 “怎么了这是?还没过年呢,怎么就鞠躬行大礼了?” 刘军看样子是从楼上直接跑下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肚子半勾着腰喘着粗气,结果被周鹏给调笑了一番。 “呸!”刘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环顾了眼四周,似乎没找着要找的人,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跟着骂了两句周鹏转身走了。 他一路上跑,手里捏着的牛皮纸文件袋露出一角,周鹏瞧见了末尾的几个字,跟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 吕傅勋看他止住了步伐,回过头看他,就见着周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免有几分好奇,毕竟周鹏在他记忆里就是一个莽夫,脑袋一热就闹闹轰轰的去干事,根本不会有现在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上了车,吕傅勋看了眼周鹏,周鹏还皱着眉头,这下雨天的阴气好像带进了车里,连带着他也觉得心中有几分郁结了。 不过周鹏果然是头脑简单,这郁闷也就过了十几分钟,随着车离市局越来越远,周鹏脸色也越来越好,带了最后,既然变得和之前一样,眼睛冒着贼光一脸兴奋地盯着前方,不时地找吕傅勋搭话,询问他表妹有什么爱好,吕傅勋随意敷衍了下,女孩子不就是喜欢花啊这些东西。 快到饭店的时候,周鹏从车上下来往前冲了几步,忽然就站住了,让吕傅勋先进去,接着贼头贼脑在外面转了圈,然后就捧了束花朝饭店走去。 周鹏心里那叫一个乐开了花,长得像明星的表妹,那得有多漂亮,虽然吕傅勋选的这饭店,看这外面的装饰,今晚得花掉不少钱,但是转念想,钱存着不就是给老婆孩子花的吗?想到这里他脸上更是添上了几分神采,连走路都带着风。 还没进饭店,远远地,就见着了个熟人。 对方似笑非笑地眯着一双丹凤狐狸眼,倚靠在自己的骚气十足的红色跑车上,玩着手腕上闪着光点满钻的手表,一脸霸道总裁狂霸酷拽炫地冲他打招呼。 周鹏难得的今日主动走上前,冲对方扬扬下巴:“哟,这不是廖少吗,几日没见,身子宽了不少啊。” 廖城嘉手搭在另一只手上,勾起嘴,眉毛扬了扬:“周老说的是,毕竟魏威手艺不错,在家里总爱给我做饭,逼着我吃,我要是落下了一顿,他就要跟我急。啧啧,周老,看看你这面黄肌瘦的,要不我让魏威也给你没事带点我吃剩下的?” 提起魏威,周鹏心里忽然就难受了下,以前小孩还没事给自己带些吃的,虽然做的实在有些难以描述,但是那总是一份心意,可自从被这廖变态给拐走了,别说带吃的了,只要一有空,这小子人都见不着。 周鹏也不愿意落了底气,猛然间想起手里的花,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不用,有人给我做。” 廖城嘉嗤笑了下:“哪个不长眼的看上你了?” 周鹏也不跟他生气,心里美滋滋:“长得跟大明星林志玲似的,美女检察官,我都佩服她真是有眼光,看上了这么好的男人。” 廖城嘉这次一反常态,没有挖苦,而是换了祝福:“这样多好,脱离了单身,不用再天天盯着别人家的肉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这边周鹏心情正纳闷,那边廖城嘉忽然神色一凛,收起来玩世不恭的模样,做出一副圣贤君子的做派,眼中波光流闪深情款款看向一处,那头魏威咧着嘴笑,露出两个小酒窝,一手撑着伞,一手正挽着一个中年女人朝着他们走来。 “阿姨好,阿姨我帮您拿包吧,一路来辛苦了吧,别累着您了。”廖城嘉第一时间冲上前,十分的热情。 中年女人有些尴尬,笑了笑,在廖城嘉灼灼的目光中,把巴掌大的手包放在了廖城嘉的手里。 魏威就像是处在热恋中的人,完全被蒙住眼睛,根本不觉得廖城嘉刚刚有多浮夸,而是一副看他多好,多会体贴人,我好崇拜的表情,接着一抬头就瞧见了周鹏,正阴霾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魏威下意识地缩了脑袋,往后躲。 周鹏深呼吸一口气,这果然是到了见家长的地步了,他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咧开嘴微笑了下,做出一副十分稳重的样子冲中年女人伸手:“魏妈妈,我是魏威的领导,周鹏,我们之前见过,我还吃过您带来的牛肉干,特别好吃!” 最后几个字,周鹏咬得特别重,特别清楚。 廖城嘉的脸黑了下,跟着瞪了周鹏一眼,周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尝了尝胜利的滋味。 果然对于魏妈妈来说,孩子的领导比孩子对象要重要得多,一看见周鹏立刻脸就灿烂了起来,连忙抓住周 - 分卷阅读259 鹏,询问魏威的工作情况。周鹏洋洋得意地不停冲廖城嘉使眼色,一边一副沉稳庄重的模样,把平日里雷局的做派做了个五六分,果然魏妈妈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尊敬和崇拜。 三人一起走进饭店,这边廖城嘉受了冷落,魏威看他委屈,连忙心疼的照顾,趁着魏妈妈离开的当,忍不住冲周鹏发脾气:“周队,我从没见过你怎么表里不一的人,怎么平日里一个样,见我妈又一个样,你这样把我妈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我们还怎么谈事情。” 周鹏:“……” 周鹏心里落泪,魏威真是选择性眼瞎,对面这个死狐狸装模作样,人前人后一个样变换得简直令人发指,旁人看得一清二楚,这魏威居然一副根本看不清的样子。 周鹏语重心长地辩解:“你想想,如果我不做出这个样子,你母亲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 魏威听了又觉得周鹏说的对,顿时为自己刚刚冲周鹏发无名火感到抱歉,十分羞愧地低了头。 廖城嘉却是眉毛都立了起来,刚刚周鹏那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周鹏正还想说什么占占嘴上便宜,就听见背后有人在喊自己,他回过头,就瞧见了吕傅勋正冲他打招呼,跟着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好面对着他一脸娇羞的表妹。 廖城嘉的声音似笑非笑地传到他的耳边:“林志玲?” 周鹏默了,原来长得像明星,这个明星不一定是林志玲,很有可能是赵本山。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二)失踪 一顿饭吃得有些索然无味,心不在焉点了满满当当类似糖醋里脊的甜菜,但都因为不太下饭,一大盆白米受了冷遇。 坐着的三人本是带着兴致来的,这会儿都有些意兴阑珊,气氛略显尴尬,都低着脑袋安静的吃饭,谁也没开口,到了最后三人就对坐着喝着热茶,倒也宁静。 这会儿初春,饭店里暖气开得足,气温还相当高,坐着不脱衣服浑身就起了一层薄汗,难免觉着有些压抑的燥热。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吕傅勋扯了扯衣服,灌进去些凉风,把身上的燥热消散了些便出口打着圆场,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这不是,不太熟悉嘛。”有了吕傅勋开口,周鹏也皮笑肉不笑的扯开嘴,期间狠狠瞪了两眼吕傅勋,转眼瞥了眼对面的姑娘。 女孩大约刚毕业的年纪,长得也不是特别难看,方形脸,有点小胖,褐色有些干枯的头发梳在了脑后,露出了一个大脑门,显得女孩的脸更大了,不过好在女孩特别白,五官虽然不突出,但是也是能看得过去,只是之前吕傅勋说得太夸张,让周鹏期待了一路,又跟廖城嘉吹了半天,这下有些挂不住脸。 “对了,我还没跟你们具体介绍,刚光顾着吃了。”吕傅勋自圆其说,也不尴尬,指着女孩对周鹏说,“我表妹,顾鸿。” 说完又对顾鸿指了指周鹏:“这是咱们公安局重案组组长周鹏。” 周鹏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心不在焉点点头:“看着比你小不少啊,觉得你都能当叔叔了。” 吕傅勋摸了摸额头:“他妈啊也就比我大几岁,不过耐不住他们辈分比我大啊,小顾你说是不是。” 顾鸿脸红了红,一直低着脑袋,被点了名,也只是把速瞄了眼,和周鹏不小心目光接触了下,又赶紧收回目光,看起来是个内向又害羞的女孩。 两人简短了解了下,周鹏发觉女孩也不是一无是处,名校毕业,教养也好,基本上在吕傅勋和周鹏闲聊的时候,女孩就默默听着不会随便插话,在两人茶杯要见底的时候,还会快速地帮忙填茶。 周鹏看着她,心里想着,顾鸿这样心窝子热的人,要是娶回家一定是那种特别孝顺父母会照顾人的好女人。 虽然顾鸿嘴笨,不太爱说话,但是周鹏嘴利索,两人性格上也互补,一场相亲饭吃下来,居然也出乎意料的和谐,到了最后离开的时间,两人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吕傅勋把顾鸿送到出租车上,转身拍了拍周鹏的肩:“没想到啊,你还表现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啊。” 周鹏瞪了他眼,鼻孔哼了声,把伞撑开自顾自的往前走。 看他生气了,吕傅勋连忙笑着跑上前一把搂住他:“我这不是骗你,的确长得挺像明星的啊,那个唱二人转的,扎俩小辫的,多可爱。” “别挡道!”周鹏冷着脸不搭理。 吕傅勋见周鹏站在车前收伞,自知理亏,赶紧把车门给打开,周鹏看了这幕,弯腰坐了进去,依旧没吭声。 吕傅勋坐上车,把安全带扣上,望了眼周鹏正支着下巴盯着窗户外面,车窗户已经被水雾弄得模糊,平日里总是二皮脸的周鹏,不知道透着窗户在看什么,脸上表情忽然带着些落寞的味道。 他不由自主联想到自己的善意欺骗,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叹了口气想解释:“我这表妹是单亲家庭,表姑妈脾气不好,有些怪,控制欲也特别强上学的时候不准闺女谈恋爱,这毕业了就想闺女赶紧嫁人。” 周鹏转过头,有几分感同身受的点点头:“都以为对象是天上掉下来的。” “可不是吗,我表姑妈非得给她在公安局找找对象,上次碰巧见着你,觉得你啊,器宇不凡的,我表姑妈就想我安排你们认识下。”吕傅勋从兜里掏出烟盒,冲周鹏递了递。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鹏摆摆手,下雨天他不想抽烟,嗓子眼疼,“你直说不就行了,一起吃个饭而已嘛,而且你表妹人也还不错。” 吕傅勋呵呵笑了声,说不是怕你不愿意嘛。 周鹏“哼”了声:“你打那虚假广告真没啥意思。”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这不也没办法嘛,我欠了她家一份大情,表姑妈下了指令,我还真没法回绝,我要是给你说我表妹长得一般,你也多半不愿意来。” 周鹏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吕傅勋呵呵笑了两声,笑声中饱含深意。 就在吕傅勋笑得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周鹏抓住了吕傅勋前半段话,想着吕八爷也会被人抓住小辫子,忍不住好(ba)奇(gua)起来:“你欠了啥大情?” 吕傅勋把车窗摇开了条细缝,跟着眯着眼睛吸了一大口,眉头蹙在了一起:“你知道六年前有一男一女俩小孩失踪那案子吗?” 周鹏闻言,忽然愣住了,吕 - 分卷阅读260 傅勋见他楞在那里,便冲他摆摆手:“回神。” “这案子,你咋知道?”案子发生在六年前,那时候周鹏才刚进重案组,事情发生后过了不久上面就下了封口令,就和这次邪教案一样,没有接触过的,压根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之所以他特别清楚,因为当时他接触过失踪女孩的家人,不过吕傅勋,按照时间上来算,那时候应该还在京都,不可能了解到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淮赧市的一个小小案子,想到这里他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吕傅勋。 吕傅勋捏着烟,并没有打算直接回答,而是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带着满腹心事看着眼前不停摆动的雨刷,随着雨刷记忆越发清晰起来。 “六年前,我当时正好到淮赧市出差,因为媳妇也忙,我就干脆把我家闺女带在了身边,一个大男人带孩子实在有些不方便,就让孩子在我亲戚家住。” 周鹏想起吕傅勋的女儿,小丫头不太爱搭理人,说话的时候却透着一股聪明劲儿,他笑了下:“这亲戚就是你表姑妈家吧。” 吕傅勋“嗯”了声,点点头:“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八月二十一号……我们家那边已经降了温,而淮赧市还特别热,穿着长袖走上一小段路,便浑身就像水里浸过似的,本来带上的衣服都穿不了了……当时穷,一个月工资刚够家里开销,表姑妈家更别说了,便找了件顾鸿小时候的衣服穿上。那衣服特别破,我表姑妈就扯了几块布给打上了补丁。” “那得有多破啊。”周鹏想起吕傅勋女儿,挺臭美的一小姑娘,“你女儿也肯穿?之前我记得你女儿因为你不会梳辫子,还当着一群人面把你臭骂了一顿,你女儿那脾气真是……够直爽的……” 吕傅勋也没想明白,他摩挲了下手里的烟屁股,按在嘴上深吸了一口,笑了下:“哈哈,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天她臭着脸,一天都不搭理我,我还以为怎么惹着她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说到最后,吕傅勋把剩下的烟摁灭,侧过头深深看了眼周鹏:“周队,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当时还见过你,骂过你呢。”周鹏现在留着寸头,皮肤比起六年前粗糙黝黑了许多,也带着社会打磨多年的沉着和与犯罪分子斗争多年的戾气。 周鹏一听,错愕了,盯着吕傅勋仔仔细细瞧了眼,按理说吕傅勋这八字胡再怎么也得记忆清晰啊。 被人忘记了,吕傅勋也不介意,他主要也不是提这事,只是笑了笑让周鹏别想了,自己接着回忆:“那天我还在开会,手机先是响了一声,我没接,接着又响了声,我就拿到手上看了眼,是我表姑妈打来的,因为总孤零零一个人,平时鸡毛蒜皮的家庭琐事都能埋汰一整天,我寻思应该没啥事,正开着的那个会挺重要的,我就干脆把电话按掉,发了个短信,让她短信说。结果会开完了,我一直没收到短信。” 听吕傅勋的语气,说不上来,周鹏忽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他没吭声,默默坐在一旁,听吕傅勋继续说。 吕傅勋又点了根烟,大力吸了口:“开会出来,我就赶紧打电话回去,结果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说不上是不是亲人之间奇妙的第六感联系,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给我表姑妈打电话,结果我表姑妈接电话的时候,就在电话那头我就听见了尖叫声,和絮絮叨叨的哭泣声。” 周鹏听到这里,心一下就吊到了嗓子眼,睁着双不安的眼看着吕傅勋。 吕傅勋深深吸了口气:“有小孩不见了。” 身旁也响起了吸气声,吕傅勋手指摩挲了下凹凸不平的方向盘,眯起眼睛回忆:“电话那边混乱成一团,我就听到了这句话,当时脑袋一热,眼前都是秀秀被人抓走的样子,跟着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到了那里,我就见着有一个女的,瘫倒在地上。我表姑妈使劲给人掐人中,旁边不断有人说孩子突然失踪了。那副场景,那些议论声,再加上我之前接到的电话,当场我心就凉了,就在我感觉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眼角瞥见顾鸿正紧紧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衣服,就是那件全打着花补丁的衣服,我那个心啊,忽然有种热水从上面浇下去的感觉,瞬间眼圈就热了,我几十年没哭过了,就那天我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周鹏听着吕傅勋的话,像是坐着过山车,心一阵起起伏伏,听到最后,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吕傅勋语气却依旧沉重:“后来我去找了些朋友关系,到交警大队找到了附近的监控,调出来查看,监控里秀秀正在吃零食,忽然她动作顿住了,像是有什么人在招呼她,就在她要转身的时候,我表妹突然出现在视频里,一把抱住秀秀,然后开始尖叫。” 周鹏没听懂:“怎么一回事?” 吕傅勋回答:“后来我问了他们,我表妹说,看见一个女孩正和父母前后走着,忽然女孩的衣服被一双手扯住,跟着女孩就消失了,我表妹当时就冲那对父母吼,那父母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早就没了踪影,这时候我表妹才想起了我家秀秀,还好秀秀穿得实在太打眼了,我表妹一眼就见着,跟着就冲上前把我家秀秀给抱住了……” 说到最后,声音都抖了起来,连带着手里的烟灰落了一裤子,他转过头,忽然盯住周鹏:“秀秀说,当时有人扯了她一下,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拉动,她就回头去看,衣服上补丁被扯掉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老头 周鹏咽了口唾沫,跟着想起六年前那个八月末的事情,他当时还在出外勤,抓一伙在火车站附近抢劫的团伙,正要把人摁住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有人在尖叫,转头就见着一男一女跪在地上哭嚎,把正要抓的人给吓跑了,抓捕行动泡了汤。 当时他们给气得,从他们行动组的头再到他一个实习生,都气不打一处来,只有他的搭档算是个挺热心的人,看那父母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便上前去询问,结果听那对夫妻说他们的孩子忽然就不见了,孩子父母听说他们是警察,立刻拦住他们的去路跪在地上求他们帮忙找找。 周鹏愣了下,他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死死抓住他的裤腿苦苦哀求,一遍遍肉磕着水泥地,砰砰作响,那声音回想起来,还在自己耳边转悠。 砰砰砰…… 行动组领导和组员本来因为夫妻两人打岔,让一个监控了半年的行动泡了汤,心里正烦闷,看见对方扯着裤子不让走, - 分卷阅读261 更是一肚子火。 再说了,按照这对父母的描述,孩子也就不见了一小会儿,都是快十岁的男孩了,不会有人贩子拐,还有一个,不见的地点在闹市区,孩子玩心重,心想没准跑出去玩了,谁也不清楚。 那段时间,网吧刚刚兴起,不少家长到局里报案,结果都在网吧找到了,浪费了不少警力。 无论怎么劝他们还刑侦科,这事情不归他们管,夫妻两人认死理,非说孩子是失踪了,不是自己跑去玩了,认为他们是警察,才不管他们内部什么管辖制度,他们就得管。 被缠的实在有些不耐烦,就随意找了个借口,给孩子父母说失踪案件一般需要先到附近派出所立案,便给孩子父母两人一个附近派出所地址,跟着就离开继续调查手里的抢劫案了。 六年前周鹏虽然心里想帮,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顺着领导的意思,老老实实地走了。 接着忙得没日没夜的,也把这事彻底给抛在脑后,忘记了。 后来过了一段日子,忽然市局门口来了一群人,群情就这么过去了。” 周鹏想帮忙找找借口:“可能是调查了你们不知道呢?” 吕傅勋嗤笑了声:“我去局里问过,派出所压根就没把资料交上来,后来我去问,对方非常不耐烦说没那么多警力,还对我说,你一个京都市的教授,没有正式编制,别没事来警局瞎搅合事情。” “我也没放弃,直接找到了当时的刑侦支队的队长胡安民,让胡安民联系下交警那边协调下,调出附近的监控视频看一下,胡安民没同意,断定孩子是去网吧玩了,要不就是离家出走了,让我们自己找找,我没同意,说要找局里领导,他说我唯恐天下不乱,我俩当场就差点打起来。” 这下周鹏总算想起来了,那会儿他才听说男孩失踪的事情,回办公室准备找胡队报告下情况,远远地就听见吵闹声,接着就有同事说,有人来闹事,他合计着多半是外面那群人,连忙上去做和事佬,结果话没说一句,直接被一拳打蒙了过去。 吕傅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拳头瞬间就捏紧了:“你们胡队长也是厉害,直接找到学校领导,问我们学校是不是对淮赧市公安局的处理决定有意见。我刚从警局走出来,就接到了学校要求我立即回京都市的通知,还落了个警告处分。” 吕傅勋之前的一系列动作,一个是直接跳过派出所联系公安局上层就引起了当时基层派出所不满,另一个是暗中给家属们出办法,去联系媒体指责警方引起了不好的影响,加上那段时间正值淮赧市招商的重要时期,市里便下了指令,对家属及媒体进行了打压。 媒体在后面发报道的时候,着重点放在报案的两个孩子家庭之前都有对孩子实施家庭暴力的行为,暗示孩子们可能是离家出走,经过这么一番粉饰太平让两起儿童失踪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周鹏瞄了眼吕傅勋捏紧的拳头,觉得下巴隐隐作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回去后就没再回来了?” “对。”吕傅勋点点头,“一回学校,事情就多起来了,秀秀也要上学了……” 两人同时沉默了,刹那间除了不停砸在窗户上的雨声,就没了其他声音。 过了会儿,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两人同时抬头循着声音看去,就瞧见一老大爷,骨瘦如柴,颤颤巍巍地窝在饭店门口躲雨,无论饭店的服务员怎么驱赶,老大爷就蹲在门口一动不动,手里点着根烟,不时地边抽两口,边冲饭店里探头探脑。 看那大爷的穿着,一身破破烂烂,还有很明显的几大块黑色脏污,脸上也黑黢黢的一团辨认不清五官。 旁边饭店服务员插着腰呵斥:“哪儿来的要饭的叫花子,别杵这儿挡着门,赶紧滚!” 老大爷气定神闲的蹲在原地,半步也不挪开,气得服务员转身去找扫帚。 周鹏看着这茬,正义感喷涌而出坐不住了,当下打算开车门出去,却被人一把抓住,吕傅勋似笑非笑地冲他指指对面那大爷:“别去。” 周鹏眉头一皱:“不行,这老大爷万一被人打伤了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就见着一服务员提着扫帚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对着大爷舞了过去,就在所有人忍不住为大爷捏一把冷汗的时候,大爷迅速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扫帚的一端,紧接着就着扫帚往后一拉再一扭,比大爷高了一个头的服务员瞬间被制住了双手,双膝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 服务员浑身的力气就像是泥牛入海,被卸了个干干净净。 周鹏见着这一幕,捏紧的拳头松了开,老太爷怎么看着也有七十好几了,头发都花白了,而那服务员还年轻力壮,甚至肩膀上还随着动作依稀能看见些肌肉,就这么两三下被老大爷给制住了行动,倒在地上没骨气的痛嚎。 这时候,刚刚按住周鹏的吕傅勋打开车门下了车,举着把伞冲他招了招手。 周鹏赶紧跟着下车,一脑袋疑问。 吕傅勋捋了两下胡子:“亏你也是在军队里锻炼过的,没瞧见老人家蹲着的姿势,重心一直在前脚掌,还稳如泰山,随时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眼神也是冷中带煞,这老人不简单。” 听吕傅勋这么一说,周鹏才渐渐发觉,老人家的精气神挺足。 两人一走近,周鹏越看老人越觉得不大对劲,刚刚还压着服务员无论周围人怎么劝也不撒手的老人,瞥见了周鹏后,立刻放了手,刚迸发出犹如利剑的气势,这会儿忽然一收没了。 见老人明显要躲着自己的模样,周鹏便更仔细地来回打量了番老人的穿着,老人虽然穿的破破烂烂,可是这破烂明显不是被剐蹭出来的,看那破洞,周围的缺口圆滑,再看那老人身上的污渍,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撒上去的墨点,还隐隐散发出一个墨水自带的香味。 忽然,周鹏眼珠子瞪大,错 - 分卷阅读262 愕地张大嘴,老人立即低吼一声,跟着猛地跳起一把堵住了周鹏的嘴,把周鹏脖子勾住拉到一边。 角落里,周鹏一米八五的高个缩成了一米五,抖瑟的像只鹌鹑,而老人挺直着背,眯着眼睛带着一丝阴霾的目光盯着他。 周鹏吓得不行,缩着脑袋,声音都结巴了:“廖、廖爷爷,你、你怎么来了。” “闭嘴!”廖老低喝一声。 周鹏掩住后脑,老老实实闭上嘴。 廖老深吸一口气:“周家小儿?” 周鹏点点头,心中腹诽,前些天还不是去给老爷子请过安吗,怎么这下又忘了。 眼前这个精气神比寻常老人足上好几分的老爷爷正是廖城嘉的爷爷,廖家他最怕的就是廖老爷子。 传说廖老年轻的时候,一个人领着一个小队,杀了人家一个团的人,不论是真是假,反正这种类似的传言还有好几种,年轻的他们这一辈,也最多见人拿酒瓶子开瓢,连真枪都没摸过,见着廖爷爷这种拿真枪干人的,都习惯性的畏惧上三分。 廖老拍了拍他脑袋,把他那心中的不安分的都给拍没了,气势又下去了半截,习惯性地腿肚子打颤。 廖老大力哼了声,问他:“你怎么在这!” 周鹏老实回答:“相亲……” 这下轮着廖老顿住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噩梦 廖老上下打量他一番,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居然没想到是你小子!” 周鹏:“……” 周鹏一脸懵逼,快速回忆了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看廖老瞪着眼珠子,一副要把自己生剥活吞的样子,便老实闭上嘴,没敢吭声。 这幅样子在廖老眼中就是默认了。 廖老气得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小棍子,对着周鹏就是一阵猛打,周鹏不敢还手,疼得嗷嗷叫。 吕傅勋就站在不远处,他看周鹏对廖老的态度,寻思着廖老应该多少和廖城嘉有些关系,再想着之前见过廖城嘉和魏威母子俩在酒店吃饭,心里便差不多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气定神闲地算了算时间,这打了得有十来分钟了,看周鹏鼻青脸肿,已经有气进没气出,然而这还不算完,小棍子断了半截,廖老又回身找家伙,紧接着就在一根胳膊粗的大棍子前站住了,吕傅勋猛地站起身来,连忙上前去制止。 “廖老,手下留情!”吕傅勋一句话插了进来,“周鹏相亲对象是我表妹。” “什么?”廖老止住了动作。 吕傅勋满头大汗赶紧冲周鹏使了个眼色,周鹏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廖老看吕鸿照片,翻到吕鸿的朋友圈,翻了半天全是几张小孩照片,没有半张吕鸿自己的。 那照片上的五个小孩,是最近一个小有名气的唱歌组合。 廖老不认识这几个孩子,看周鹏手机里满满都是未成年小男孩照片,廖老瞬间就怒了,抓着周鹏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看你皮痒了!” “不……您听我解释啊……” “什么解释,我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的,好啊,我今天得替你父母好好教育你!” 吕傅勋看那棍子舞得虎虎生威,老爷子半点没有疲态,便默默地朝后挪了几步。 “老爷子,老爷子,您快看,廖城嘉!”周鹏被打得受不了,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正抱着脑袋哀嚎,眼角正好瞥见从饭店里走出来的男人。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脑袋后面扎了个小辫,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朝旁谨慎地望了眼,三人不知怎么地忽然心里一阵发虚,赶紧藏了起来。 廖城嘉顺着饭店楼梯向下走,一小段路走出了时装秀的感觉,到了露天停车场,廖老探出脑袋看过去,跟着就睁大了,见着廖城嘉给一个中年女人开车门,一脸的谄媚,再定睛往副驾驶一看,坐着个大眼睛男孩,笑着的时候,脸上一左一右两刚好对称的小酒窝。 过了会儿,车扬长而去,三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形成千丝万缕的丝线,编织成了一张迷迷糊糊的珠纱衣将远离城区喧嚣的一处巨大的白色建筑笼罩在其中。 邪教案后,叶天被送到专业的精神护理机构,经过一场变故,她神智渐渐有些失常,总是孤零零地坐在凳子边玩着手指头,不和旁人交流。 她做过什么除了主治大夫就没人知道,旁人看她年年轻轻就疯了,心觉可怜都会多照顾下。 有时候她表现还是很正常,能和人交流,有时候就像现在一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指,不停地哼着曲子,奇怪的童谣,一遍遍数着手指头,每次数字数到7的时候,她就会顿住,跟着又重新数一遍。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治疗,她的状态没有变好,反而是越来越糟糕,到了最后,只会数到3就顿住了。 医生护士们见怪不怪,只是调整了些用药。 叶天已经算是个孤儿了,没人会来查看她的状况,偶尔会来一个年轻的男孩,戴着一副占了半边脸的黑框眼镜,他每次来,都很会讨医护人员的欢心,总是会带上几份小礼物,送给招待他的护理人员。 因为这个原因,每次叶天有人探视的时候,几个护士都会争着去。 今天是周三,按照轮班计划表,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护士,她有些胖,下半身很臃肿,上半身却很纤细,被衣服裹着,外表上看倒是不显胖。 接到叶天有探访的时候,老护士还有些纳闷她对小礼物不是很感兴趣,她把电话挂上,叫了叫其他人,却没人回应,心觉奇怪,平日里那些年轻小护士都争着抢着要去,怎么今天都跑没影了,抬头望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分针和秒针匀速地追逐跳动有些催眠的作用,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了,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这个时间段到一家荒郊野外有些阴森的精神病院,更别说这会儿外面还下着雨。 “这个时间,来的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老护士嘀咕,回头看了眼叶天,她现在还在数手指头。 老护士大力把她抱起,跟着粗鲁地把她塞进轮椅里绑好,免得她乱动把自己摔伤:“看来她们今天都不想去,只有我带你去了。” 医院晚上都阴森森的,老护士干了有几十年了,见过不少奇怪事情。 前些日子,她值夜班的时候,总能听见诡异的尖叫声从脚底下传来,她 - 分卷阅读263 为此跑了好几次地下室。 地下室是停尸房,除了蟑螂蚂蚁,没有活物的迹象。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桂花味。老护士推着呆呆的叶天,忽然觉得有些冷,她奇怪地望了眼窗户,窗户是闭着的。 “一……二……三……” 女孩的声音顿住了,老护士找了个毯子铺在她身上:“下一个数字是四。” 叶天摇头:“三……三……三……” 女孩就像是被卡住的机器,不断重复三这个熟悉。 “都说了下个是四,算了,我和你个疯子说这些干嘛。”老护士的耐心磨没了。 这时候老护士兜里的通话器响了,老护士把通话器拿出来,喂了两声,跟着就是一串电子音,她奇怪的看了眼:“没人吗?” 兹兹的电流音在空气里乱窜,平添了几分不安的气氛,老护士奇怪地看了眼通话器,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哪个睡着了,不小心把通话器打开了。” 穿过通道,她按响了接待室的门铃,奇怪的是,没有人开门。 “老赵,老赵!” “三……三……” 老护士不耐烦的声音,和女孩神经质的重复搅和在了一起。 “这老家伙去哪儿偷懒了。”老护士叉着腰,有些生气,老赵经常会偷溜出去喝酒,这会儿肯定又溜了。 实在没人来开门,老护士决定自己来,她找了个扫把,用扫把按了按钮。 门开了。 老护士把叶天推进接待室,心里有些奇怪,四周很黑,没有开灯,像是没有人的样子。 她开始回想那个电话,是一个没有起伏的女性电子音。 “把……叶天……带到……” 后面的话她没听清楚,下意识的认为是接待室,因为电话号码就是接待室的号码。 她现在回想起来,忽然觉得有些通体发寒:“别乱想,能有什么,没准是刚好跳闸了。” 老护士找到合理解释又不害怕了。 忽然,她闻见一股桂花香的味道,下意识地,她循着味道走了出去,紧接着她发现,明明应该锁上的大门,此刻大敞开着。 老护士猛地意识到,有人想逃走,她连忙准备叫人,忽然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那只手骨节分明,很细很长,轻轻地捂住她的嘴,她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就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黑暗里又轻轻的发出一声“嘘”声。 老护士吓得腿软了,眼泪流了一脸,虽然对方动作可以说的上非常温柔,但是她本能地感到有危险正在靠近她。 “三……三……三……” 声音又出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天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站在她的面前,像是出了故障的玩偶,一直重复着一个数字。 忽然女孩冲她咧嘴笑了下,跟着她觉得喉咙一阵剧痛传来,眼前全是满天的鲜血喷洒而出。 在她完全没意识之前,她看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脸……没有五官…… “啊啊啊啊!” 舒墨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他喘息了两口气,在黑暗里他伸手在墙上来回摩挲,在摸到一个按钮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床头的台灯亮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五点了,他想了想刚刚做的梦,忍不住心里一阵后怕。 他赶紧下床,打着赤脚跑到隔壁房间,舒墨把门只开了一条小缝,借着走廊的灯光能看见屋里的人还睡得正香甜。 他收紧的心又松开了。 在刚刚的梦里,他一脸高兴的下课回家,满心打算抱着小萝卜看今天电影频道播放的一个很火的科幻片,到了家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小萝卜不见了,他怎么也找不到,想起怎么也找不到小萝卜那种焦急的感觉,舒墨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舒墨从噩梦中惊醒后,坐在床上寻思着他自己每天要去上课,上课期间小萝卜只能一个人在家,难保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即便自己已经请了保姆,但总觉得不能安心。 之前不少人建议他让孩子去学校上课,但是因为考虑到小萝卜抗拒的态度,和内向的性格担心会被欺负他也就拒绝了这个建议。 回想起来,上次小萝卜还欺负其他孩子,舒墨忽然有种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的感觉。 学校要比家里安全多了,有不少同龄孩子一起上课学习玩耍,还有老师看管,他根本不用担心小萝卜的安全,也不用担心小萝卜会无聊。 想到这里,舒墨暗暗下了决心。 天空才刚泛白,小萝卜就被舒墨从床里挖起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彻底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车上,舒墨正在给他系安全带。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我们是要出去玩吗?” 舒墨闻言敷衍的点点头,跟着就开车了。 小萝卜醒了,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景色:“我们是要去容容家吗?” 舒墨:“你想他了?” 小萝卜委屈的点点头,撑着下巴看外面,容容很久没来了,他给他打过电话,容容说他正在安排新家,有些忙,忙过了就会来看他,还会带他去他的新家玩。 舒墨想安慰他:“我听说他把他养的狗带来了,等他的新家准备好了,你就可以和狗玩了。” 小萝卜闻言兴奋了,两大眼睛闪着光:“什么样的狗?会不会像陈奶奶家的多多,毛又软又多?” 舒墨回忆了下狼犬的模样,最后选择了沉默。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五)舒洛洛 车停在了熟悉的建筑物下,刚停稳,小萝卜就熟门熟路地从副驾驶爬了下来,连日的阴雨天气在今日有所回转,空气中依然含着湿气,太阳被厚厚的云层堵住,早上八点,依旧和夜晚差不多。 舒墨的手机亮了下,他没注意,顺手把手机放进了兜里。这会儿天黑的很,抬头也见不着对面,他心里总是有些被堵着的感觉,奇怪的很,最后他把这感觉归咎于天气的缘故,没多想,抬眼就想着黑压压冲上来一群人。 “哟,这不是小萝卜吗?”小萝卜显然是市局的吉祥物,一落地就受到了万千宠爱,簇拥上来一堆警员对着他的小脸就是一顿又搓又揉,小萝卜顶着一张被揉的通红的脸,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些人,最后抱着手,像小老头一样皱着眉头拨开人群 - 分卷阅读264 往外走。 舒墨楞在原地,见着这副场面,心中倒有些见怪不怪,小皇帝在前昂首扩胸走着,一群奴才双手平举捧着好物件等着圣上赏下一个眼神,满脸痴汉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他忍不住身子抖了抖,背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一群恋童癖。”几句唾沫摔在地上,舒墨颇有几分同感,将掉在半空的话捡起来转过头抱着手冲那人微微一笑,露出八颗闪光的白牙,颇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气度:“周队,早上好啊。” 周鹏脸上有些红肿,天还阴着,带着一副遮了半张脸的墨镜,看不清脸上的靑乌,舒墨看见当做没看见,不该说的话一句没说,只是微笑着假模假样的寒暄了几句。 周鹏低着头,掩住脸:“小舒,来局里,是你们调查组有新案子了?” 舒墨摇头,指着被一群狂热粉丝簇拥着跟个小明星一样拿范的小萝卜:“带他来办户口。” “户口?”周鹏两步走下楼梯,眼睛亮了下颇有几分八卦狗仔的敏锐感,“定名字了?” “恩,舒洛洛,他自己前几天选的。” 这名字是征求过小萝卜的意见,毕竟小孩已经有自我意识了,他喜欢别人叫自己小萝卜,对这个明显同音的名字更是喜欢,别说还带上自己最喜欢的舒哥哥的姓,顿时觉得自己取了这名字,舒哥哥一定没办法再把他送人了。 这想法又好笑又可怜。 舒墨从车里拿出一叠文件,看样子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了,果不其然,看见舒墨拿出文件,周鹏立刻就热心的上前几番指点,两人凑在了一起,开始讨论起需要办的手续和文件,其间周鹏提醒了几句,舒墨才恍然大悟,发现漏了几份资料,不过这东西倒也不重要,可要可不要,只要周大爷去门口巡逻上一圈,基本上这些专门用来刁难人的东西可以忽略掉。 一群单身警员逗了孩子玩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也就都散了,一时间小萝卜受到了冷遇,他倒是不难过,摇着脑袋踩着碎步走到了门口,门口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这个时间点刚好是人上班的时间。 因为下了好几天的雨,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洼,小萝卜回头望了眼舒墨,他正在和重案组的那个脑袋有点问题的叔叔讨论什么,他歪着脑袋想了下,干脆留在原地用脚尖点着水玩。 他腿太短,重心一个不稳,一脚踩进了水洼里,鞋子瞬间就全湿了,他也不哭不闹,站起身来跺跺脚,忽然猛地他抬起头,看了眼周围,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摔进水洼的时候,明显觉得有人拉了下自己,想了想自己背上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小萝卜站直身子,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周围,他还站在市局的大院里,再有一米远就是市局的大门,这会儿已经过了市局上班的时间,没有什么人进出,外面却是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的没有一个人看向这里,都在脚步匆匆地往前行走,并没人留意到公安局大门口站着个小孩。 他有些不安,回头壮胆一样,大声叫了声舒墨,舒墨冲他扬扬手,脑袋还埋在文件里。 小萝卜心情不太好了,这是他第一次大声喊人还被人心不在焉的给轻视了,他不喜欢被人忽略的感觉,他撅起嘴巴,生气的感觉把刚刚莫名其妙被人拉了下的事情给忽视了。 就在他生气地盯着舒墨,脑子里全在想怎么能引起对方注意的时候,忽然身子一轻,被人猛地从背后抓了下,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前跳了两步,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舒墨和周鹏正讨论着,听见声,猛地朝前冲了过去,舒墨一把把孩子抱在了怀里,抬头望去,一个老太婆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的惊慌失措。 小萝卜彻底被吓着了,埋在舒墨的怀里就开始尖声叫,一直没有停下来,没有哭只是发出那种让人听着心就揪起来的尖叫声,人群很快注意到了他们这里的动向,开始围了过来,指着穿着褴褛的老太婆是抢孩子的人贩子。 周鹏看见来人,立刻竖起了眉,倪大爷这时候从门里走出来,让外面围来的人都散了,别把门口堵着了,周鹏叹了口气,在舒墨怒气就要迸发的时候,悠悠地对着老人带着无可奈何的态度轻声说:“您老,咋又来了?” 那老人应了声,一直不停上下摸着手,嘴唇微微颤抖,浑黄的眼中满是惊慌失措,她压着嗓子不安地摇着手一遍遍重复向周围人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人贩子,我不是人贩子,我没有抢孩子,没有抢孩子。” 舒墨听着这对话,忍不住皱眉,话里话外显然老人和周鹏认识,小萝卜身子抖得厉害,尖利的叫着,声音像一道道小刺扎在他心上,舒墨压不住心里的心疼,带着责怪的目光抬眼打量起老人来,老人又瘦又小,皮肤蜡黄一道道皱纹刻在脸上,整张风干的皮紧紧贴在骨架上,头发稀稀拉拉的不时地跟着她颤抖动作微微摇晃。 “没说您是人贩子,你咋来了,我看要不我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您?” 老婆婆没吭声,依旧惊恐地睁着双眼睛来回打量周鹏和舒墨,对上了舒墨责备的眼神,忙低下头,把本来就瘦小的身子缩成更小的一团。 小萝卜还在叫,老婆婆有些愧疚,不停地摩挲着皱纹纵横的手,忐忑不安地问:“吓着了吧,是吓着了吧?” 舒墨拍了拍小萝卜的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心里还是有些生气,他抿紧唇没答话,小萝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惊慌失措了,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把拽紧小萝卜抖瑟的身子。 周鹏赶紧上前打圆场,把老婆婆拉到一边,老婆婆反手抓住周鹏,着急地问着什么,周鹏原地愣住做出疑惑的表情问了两句,随后摇摇头叹了口气,老婆婆略微失望地抬起头,悠悠地望了眼门口悬挂着的公安两个大字,跟着眼泪就顺着眼角的沟壑往下掉。 周鹏赶紧劝慰了几句,老婆婆晃晃脑袋,半是失落半是无奈地抹了抹眼泪,带着几分忧凄走了。 倪大爷看舒墨眼中隐隐透出几分疑惑,忍不住解释道:“孩子丢了,没事就会来咱们局里转转。” 老人的背影有些萧瑟,脚步也有些蹒跚,手里还提着一大袋菜,看上去像是买菜顺路来公安局问问。 “这家人心挺大的,除了这老姐姐坚持不懈来咱这儿问情况,他们家里其他人除了刚出事来过后,后来就没见过人。” “日子总得过啊。”周鹏大嗓门嚷嚷了过来,“孩子不见了,这大人们生活还得继续啊,哎,这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都是钱啊,哪儿有闲功夫一天到晚 - 分卷阅读265 在这里守着。就这婆婆总来,她就每天做好早饭过来,然后守着到快中午的时候,就回去给家里人做饭,下午又接着来,早九晚五的比我们还要准时。我们也给他们家里人反应过,这不,好些日子没见着,哎,没想到今儿又来了。” 舒墨低垂着眼睛,听了他们的解释,看起来心情依旧不大好,周鹏指着不远处一瘸一拐的老人背影:“前些日子邪教案破了,不知道那婆婆哪儿来的消息,知道我们找到了一堆孩童尸骸……” 周鹏眯了眯眼睛,转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其实当时我特地叫人核对过了,没有他们家小孩的……不过说起来这也是好事。” 他们解释了一堆,舒墨却依旧想着之前的事情:“她干嘛吓小萝卜。” 周鹏扬了扬眉,低头看小萝卜,小孩还叫着,叫了得有二十来分钟了,音调没减半分,这肺活量赶得上一小歌后了,他无奈一扶额,接着眼角瞥见了小萝卜湿哒哒的腿,再顺着这水痕往一边看去,大门前有好几个对孩子来说挺深的小水坑:“应该是怕孩子摔了。” 说完嘴角一扬,勾住小萝卜的小脸摸了下,小萝卜叫的更大声了,周鹏搔了搔耳朵,无奈地看向舒墨问:“这得叫多久?嗓子不疼啊?” 舒墨叹了口气,看了眼手表,这持续电量大概能维持个把小时吧。 就这样等了近一小时时间,要不是他们在警局,好几个路人差点就把他们当人贩子了,好不容易等到孩子嚎完了,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小萝卜嗓子吼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被舒墨抱着一抽一搭的委屈得不行。 周鹏看这委屈小脸实在看不下去,为了表示歉意,带着他们去办户口,有周鹏亲自坐镇,户籍办好也就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之前窗口有个没注意的,非要舒墨拿自己就是自己的证明,被本来心情不大好的周鹏阴笑着问:“你是你妈生的,这要不要老子给你证明。” 这句话说完那年轻民警立刻就怒了,正要发作呢,就被同事拉住,指了指周鹏腰侧,鼓囊囊的一团,顿时态度一百八十度硬转,笑得如春风般和煦,快速给舒墨把所有程序都办好了。 小萝卜拿着户口本,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轻轻跟着舒墨学着念。 “舒……洛……洛……” 周鹏走上前拍了下小萝卜脑门,小萝卜立刻瞪圆眼睛,抬脚对着周鹏的小腿就踢了过去,周鹏“哎哟”一声,往后跳了两下:“厉害啊,小萝卜!你这一下可是把淮赧市重案案组组长给撂倒了啊。” 小萝卜的大眼睛闪了闪,方才的不高兴一扫而空,换上几分得意,周鹏笑了笑,俯身勾了勾小萝卜的小鼻子,呵呵笑了两声,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小萝卜,恭喜你,你有家了。” 小萝卜听了后,愣了半秒,跟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紧紧捏住舒墨的手不放,舒墨无奈地耸了耸肩,这嗓子明天起来,肯定得废了。 送走舒墨和小萝卜,周鹏满腹心事的回了局里,正好看见和人闲聊的李姐,看李姐聊的眉飞色舞,几个小女孩兴奋的表情,周鹏忍不住插进去低喝两声,唤起几人注意。 李姐瞧着周鹏,这会儿不在室外,室内大灯亮着,周鹏那张花脸彻底暴露了出来,李姐眼睛瞬间就瞪圆了:“周队,你这脸怎么了?” 周鹏心情更不好了:“上班时间,闲聊什么呢,快去,帮我找个资料去。” 刚刚围坐一团的人,吐了吐舌头,不知道今天周鹏吃错了什么药,平日里有什么八卦,他是第一个冲上前,撇都撇不开,今天却难得的正经了回,李姐翻了个白眼,想着周鹏要找的资料,是六年前两起儿童失踪案,不由地心里犯嘀咕,今天是怎么了,都在找这文件。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六)稻草人 小萝卜爬上车,一脸的兴奋,两手捏着户口本拽得紧紧的,舒墨瞥了他一眼,有几分无奈,蓦地伸出一只手:“给我,别弄掉了。” 小萝卜舍不得的摸了摸,看了眼舒墨,再看了眼户口本,舒墨冷哼了声,小萝卜心就跟着抖了下,最后念念不舍的松开手,舒墨回身把本子放好,想了想,大发慈悲的丢给小萝卜一个盒子。 小萝卜迷惑的看着手里的盒子,长方形的又很扁,想起上次收到这种盒子,满脸兴奋打开结果是一本奇怪字符的书,瞬间就不太期待了。 舒墨明白他的意思了,顿时气笑了:“先拆开看看,喜不喜欢再说。” 小萝卜偷偷打量了下舒墨,叹了口气,大人真是需要脆弱,需要自己哄着,盒子太大,他捏在手里摩挲了下,光滑的薄膜在粗糙的纸底下轻轻一戳,包装纸破了一个小洞,刚还一脸无可奈何的小萝卜眼睛瞬间就直了,跟着一反之前慢吞吞的速度,瞬间将外面一层纸拆开,里面的东西完完全全暴露在眼前。 “啊!!”小萝卜高兴了,欢呼了两声,一脸感稍微有点减缓,毕竟想分享喜悦的时候,还是希望对方马上回复。 不过他想起了另一个人,跟着又开心了起来,他快速调开游戏窗口,他的好友名单里人只有三个,找到最下面一个发了个消息过去。 很快那头只有一级的一个系统头像发了消息:【游客 :在。】 小萝卜抖了两下腿,抬头望了眼被放好的户口本,因为车的动作,被外面的光照的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张 - 分卷阅读266 小脸脸蛋通红。 【成精的胡萝卜:容容,我有名字了!我有家了!】 另一头的容铮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快速打开,跟着寒冬的大地上冰雪慢慢消融,一时间阳光普照万物复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不多见的笑容。 坐在他对面的容妈妈被这个笑容惊呆了,错愕地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用手肘碰了下正肃容看着手里文件的老伴。 “他这是谈恋爱了?每天就抱着个手机傻乐,就和咱们待在一起一个月时间,天天心思都在外面。人在这儿,魂儿不知道丢哪儿了。” 容一诺抬眼看了眼,容铮嘴角勾着,手里拽着手机跟看着梦中情人似的,一脸傻乐。看他一遍遍刷着手机,不由地眉头蹙在了一起,他回想了下,见容母咬着下唇,咳嗽一声问:“是上次那姑娘吗?”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容妈妈心里就抽抽的疼,心想着上次见着那孩子,软绵绵的童音喊着自己奶奶,她的那颗心都跟着颤了起来,没想着一切都成了空,孩子压根不是容铮的,而上次介绍那姑娘,人挺好也识大体,偏巧自己儿子无动于衷,就说自己工作忙没时间恋爱。 想到这里容妈妈愁啊,容铮已经不小了,这春节一过,马上孩子就29了。想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眼容铮: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跟雕刻似的面部轮廓,一双剑眉耸入鬓间,眉下的眼睛冷峻如霜,和电视里那些明星外貌半点不差,甚至还优上几分。只是这脸上面无表情,像是覆了一层薄霜拒人以千里之外,身遭隐隐向外散发威严的气势,让人看见就忍不住生了畏惧的心。 简单来说,就像个无情无欲、一心想毁灭世界的机器人,。 容母惨不忍睹的别过脸,指着容一诺骂:“你啊,就是因为你,我儿子这么多年没法谈恋爱。” “怎么又是我的错。” 容母哼了声,看着容父那张如出一辙的严肃脸,一股无名火从心中来,刚想发作,就见容铮忽然举着手机站起身,跟着眉头竖起,又变回了一张死人脸。 紧接着又瞧见他快速窜到楼上,“啪嗒啪嗒”脚步声响了半天,过了一小会儿就见他提了个行李包下来,直接就从她身边路过,容母抓着容父的衣服赶紧扯了扯。 可能这份急切凭空传到了容铮身上,拉开门的瞬间忽然像是记起来什么,蓦地回头望了眼容母,郑重地点了下头:“有案子,这几天可能在局里睡了。”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错愕的容母瞪着一双眼睛。 两小时前,太阳刚冒出一丝缝。泥巴堆的小田埂上,赵老二一手锄头一手早饭,深一脚浅一脚往田里走。被雨水打湿格外软烂的泥巴快速地将男人的雨鞋裹了进去,男人的脚抬起来的时候,整个雨鞋外裹了一层厚厚的泥浆,他倒是不嫌脏,反正几十年侍弄庄稼,哪怕不下雨脚上也没干净过几回。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时间,终于走上了大马路,把鞋上的泥蹭了蹭,这时候天还早,他家的田就在马路对面,他看了眼过往车辆,这会儿车少,但是他还是十分谨慎小心,毕竟前几天才出了事,一老妇也是过马路去对面,没想走到半路,飞驰来了辆大卡车,下一秒老妇人整个身子就被陷入了卡车的巨大轮胎里,身子肉被绞成几团,连带着骨头全断了。 赵老二想着那老妇的死状,不由地胃部一阵翻腾。 当时很多人涌上前去看,还把死状录了下来,老妇人的下半身没了,上半身还耷拉在地上,半边脸被压扁了,另半张脸眼珠子还在动,特别是那嘴,像没水的鱼一样,无助的张合。 想到这里,赵老二忍不住骂那群录像的人,真他妈不是东西,人死了都还当做娱乐节目似的录下来到处传,就为了那点什么点击量?这东西他不懂,心里胡乱想着,过马路更加小心翼翼。走到半路,他不禁疑惑了,不远处有一小点红色,像个女人站在那里,特别打眼,关键那女人还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忍不住犯嘀咕,想着别是什么人,再想起那老妇的惨状,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便沿着马路边朝前走,心想去提醒下也是好的。 走近了,那红色影子渐渐显露出来,赵老二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稻草人! 不,不是个稻草人,那是个活人,嘴被堵着,眼睛里不断往外掉眼泪,穿着一件不合体的红色裙子,腿连着屁股几乎都漏在了外面,还能见着屁股上黑黢黢的毛,他被人四肢捆在一个十字木头架上,而那个木头架的一端被牢牢地插进地里,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小姑娘站在路中间。 赵老二惊呆了,连忙上前打算把那人救下来,就在他准备上前的时候,忽然不远处大灯一闪,他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下一秒,漫天的血肉染了他的眼睛,跟着一个东西圆滚滚地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一个人头,下面还连着一根不知道哪里的骨头往外支着,两眼珠几乎被积压在了外面,扭曲狰狞地瞪着他。 赵老二吓呆了。 一条平日里没多少人行走的农村公路上,此刻挤满了人,都是带着大草帽扛着锄头的附近居民,他们被一条警戒线拦在了外面,里面不停来回走动着神情肃然的警察。 几个青年伸着脑袋一脸好奇地把手机往前举,都被警察呵斥住,看警察作势要上来收缴手机,那几人吓得缩了脑袋连忙往人群后躲。 整条公路已经被彻底封锁了,公路口堵了一路的车,几个火气大的司机开始猛按喇叭,大声撒气往外拽着脏话,嘈杂一片。人才刚闹起来,交警立刻上前大声呵斥,那几个司机见着黄黑相间的制服,骂出去的生殖器赶紧半空止住了。 周围的居民倒是一脸的兴奋,往日冷清的小道,今日热闹了起来,马路两旁熙熙攘攘站满了看热闹的居民。 对他们来说,看这种有血有肉的热闹比看电视剧要精彩得多,连带着听见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呵斥,也忍不住两眼发光,非要去假装越过警戒线引起对方注意,这种算得上勇敢的行为,才能引起村民的佩服。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七)现场 容铮刚下车先是看了眼天空,这会儿乌云黑压压的压着,空气潮湿让人喘不过气来,扑鼻而来的泥土腥气混夹着熟悉的味道——死亡。 穿着制服的警察们有条不紊忙碌着,现场铺了好几块塑料布,闪光灯亮个不停,尸体碎屑到处都是,现场惨不 - 分卷阅读267 忍睹,容铮刚往前走,衣服的一角忽然被人扯出,他回头一看,外围围着一群记者和摄像师,一帮人熙熙攘攘拥挤着,一个想把另一个挤到一边去,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案件情况。 容铮眉头一锁,没有吭声,转回头将证件别在衣服上,俯身穿过警戒线,毫无留恋的走进现场。 “容队还是那样,什么都不肯透露。” “哎,不过看看他那张脸还是不错的。” “对了,你听说那事了吗?就是前些日子,有人见容队和胡甜约会,这事是真还是假啊?” “不会,容队那样子一看就是对女人不感兴趣,一心扑在工作上,你看他们做刑警的哪儿有时间去谈恋爱?” “说的也是,哎,真希望咱能有机会,那张脸我光是捧着也心甘情愿。” “就你,怎么也轮不到你啊!”其中一年纪稍长的记者嗤笑了句,抬眼望了眼容铮的背影,小声说:“我还比较有可能,毕竟我和容队在京都的时候就有过接触,还记得南湖大学连环分尸案吗?当时就是我采访的。” 几个记者互相不服输,七嘴八舌议论着,被挤到角落的朱虹手里还残留着布料的粗糙的质感,她瞪了那群年轻的小记者一眼,然后一边眯着眼睛观察围观的人群,一边冲身边的摄影师打了个眼色,悄悄的离开了人群。 人群中蹲着个人,头发油腻腻的往天上冲着,打扮邋遢。他左手里拿着肉包子正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右手上戴着副手套,正上下翻着一块残缺的内脏器官,面上的表情仿佛是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宝,连带着吃肉包子的嘴吧唧作响。 听见了走近的脚步声,马上抬起头递去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两三下就把包子塞嘴里,拍拍手站起身来,热情洋溢的打招呼,一脸深情地徐徐说道着思念:“容队啊,好久不见,如隔三秋,甚是思念,今日一见,热泪盈眶。” 容铮双手负在身后,对那笑容丝毫没有动容,抬眼就一道利剑般的目光戳上了欧阳司命的脑袋,看欧阳司命左手油,右手血,忍不住一阵头皮下青筋乱跳。 就这目光跟冰锥子似的,市局里人都闻风丧胆,平日里让人忌惮的变态欧阳司命,也总算是遇见命中煞星了,被这冰刀子目光来回扫了一遍,顿时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聆听圣上教诲。 “哟,几日不见,你们调查组的人员这汉语水平都有显著的提高啊!”背后有人调侃着,欧阳司命听着声一回头就怒了,是二皮脸周鹏。 刚刚还一脸谄媚的欧阳司命面对着他,立马脸色变了,下巴仰到了天上,叱道:“小周同志,有你这么和领导讲话的吗?” 周鹏脸顿时就黑了下来,欧阳司命年纪不大,官还不小,上次邪教案算是立了个大功劳,又在美国佬面前把对方唬的是一愣一愣的,算是为国争光,警衔蹭蹭直上,一个调查组到了最后,周鹏请来了三座大神。 “领导好,我给您请安了。”周鹏笑得一脸谄媚,两句软话把欧阳司命被容铮吓着的那颗小心脏总算是抚慰了,这话刚说出来三秒,周鹏忽然脸色一变,冷笑着说:“现在你们进的是我的专案组,而专案组里我是最高领导,欧阳司命还不去干你的活,到处瞎转悠干嘛!还有空吃包子,要不要我给你中午弄两节肥肠啃着吃!” “嘿嘿,行啊,肥肠我也不忌啊,我爱吃卤味的,多加点料,随便配点土豆啥的……” “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周鹏没好气地瞪了欧阳司命一眼,还想再说两句,背后靠过来一个黑影,周鹏背脊忽然一阵冰凉,他话题一转,一脸的严肃,“欧阳,谈谈现场发现的情况。” 欧阳司命的脸也变得快,刚还嬉皮笑脸的,忽然脸上痕迹一收,支着下巴,脑门上写满了“认真”二字:“死者男性,3o岁左右,根据留下来的上半身躯体判断,死者身高166,死亡时间就在两小时前,死者死因你们看见了,被那辆卡车碾压致死,不过有些奇怪,你们看啊,这个陷进车轮下的尸体,是整个被陷进去,而且呈现一个方向,这显示死者生前被车撞击的时候不是动态的感觉像是静止的,也就是他傻愣愣杵那儿,等着车撞上去。而且我还发现死者的手腕脚腕都有勒痕,那个后脑也有被击打的痕迹。还有啊,你们能闻见吗,一大股酒精味,生前应该喝了不少酒。” 周鹏冲他们指了下地上散落的木屑,眯起眼睛望向远处,跟着冲远处的警员招招手:“小刘,来,给容队说下现场情况。” 刘琳拿着文件一阵小跑跑过来,看见容铮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跟着踮脚看了眼周围,眼神又渐渐的灰暗了下去,满脸的失落。 周鹏笑了下,拍了下她的肩,一副明白样:“找小舒呢?人家家里有事,这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刘琳脸涨得通红欲盖弥彰地摆摆手,抬眼不小心扫到容铮的脸,顿时吓得浑身发凉,容铮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上下打量,刘琳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拿出资料,颤颤巍巍递给容铮:“容队,这是死者的资料,资料上这人就是死者陈齐,男,32岁,本市张泉村人,家住在市区羽山路三村北街,是名出租车司机,之前有过盗窃罪留过案底,所以在咱们这儿留了档案。死者离过婚,没有孩子,独居,父母都在世也住在本市,据死者父母交代,死者昨晚还给家里去过一个电话,说是要找什么东西,也没说清楚,跟着就挂了。” 容铮拿过资料,快速扫了一遍问:“电话是几点打的?” “晚上十点过一刻,那个点正好有个很火的综艺节目在播,叫做创业之神,每天晚上十点过一刻播完,死者母亲说她刚好看完就接到电话,所以我推断是这个时间点。” 容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事少看点综艺节目,多学习些专业知识。”说完便径直离开。 刘琳愣住,绞着手指头不知所措,周鹏拍拍她的肩,冲她挑挑眉,跟着伸出大拇指:“不错,给咱重案组争光,你看容队多欣赏你。” 刘琳皱起每天,疑惑道:“欣赏?” 周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刘琳一眼,真是个榆木脑袋,难怪让多看专业知识,一点不懂察言观色:“你没见容队平日不爱说话吗?今天特地跟你说了那么多,还指点了你!” “哦,原来如此!”刘琳眼睛一亮,颇为受教,之前一直觉得调查组的容队太可怕,这下想来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再看自己的上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完全就一二皮脸,上次代表重案组去参加学习,还被当众取笑了。 - 分卷阅读268 想到这里刘琳忍不住嗤了声,颇为嫌弃地看了眼周鹏,走了。 周鹏楞在原地,这是怎么了,这女人心果然海底针,说变脸就变脸啊这! 另一端坐在地上一直发抖的男人,皮肤黝黑皱纹横生,穿着件棕色棉衣,一大半都挂着血,手里握着杯热水早就变凉了,一丝热气都没剩下。 他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今天见着这么血腥的场面,实在是被吓着了,魂被吓得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事情发生后便一直呆坐在原地,盯着脚底下的一块泥点发楞。 “就这人?”容铮走了两步,就在要靠近的时候,停住了,周鹏领了意,赶紧上前报告:“这人叫赵平,因为家里排行老二,都叫他赵老二,今早六点过的样子从家里离开,他们家田就在这马路对面,看这样子,应该是目击了案发的时刻。” 容铮迟疑了下:“一直没开口吗?” 周鹏看向一旁的年轻警员,对方摇摇头,容铮眉头蹙起,走上前就着泥泞不堪的地面坐在了赵老二身旁沉声道:“赵平?” 赵老二没吭声,但是身子明显抖了下。 容铮见对方有反应,心思一转,眼睛落在了人腿上:“膝盖曾经受过伤?” 赵老二愣了下,转过头看他,之前警察问他都是问案件,想着案件经过他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受、受过。” 容铮从怀里掏出烟盒,摇了摇:“来支?” 赵老二没好意思点头,也没摇头,容铮直接把烟塞他手里,跟着自己也点上了根,两人肩并肩坐着,抽了两口,一团白雾腾了起来,赵老二的眼睛眯了起来,叹了口气:“好烟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八)电话 容铮抽了两口烟,拿手指点了点他的腿:“在哪儿受伤的?” 赵老二一直瘫坐在地上,没有起来过,平日走路也很慢,看起来和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根本看不出来受过伤,被容铮一眼看出来,赵老二忍不住心里有些佩服,但是隐隐的还是有些下意识的畏惧。 他解释说:“年轻的时候和人打架,摔断了,没钱去医院,就村头一土大夫帮忙看了下,后来自己长好了,却总是不太利索,下雨天会疼。” 说完他忍不住又加了句:“领导,您怎么看出来的,一般人看出来。” 容铮指了指边上的泥脚印:“那鞋印看着是你的鞋印吧,泥印左浅右深,说明你走路一脚轻一脚重。还有你总是下意识地用手护着左脚,说明其实你很在意这只脚。我也没肯定,刚随口问了下,你脸上的表情告诉了我确切答案。” 容铮接着又跟着他胡聊海聊,一直没有直接询问案件相关事宜,一直围绕着平时赵老二家的事情闲聊,赵老二一直僵硬的身子,跟着几句闲聊渐渐松了下来,连带着说道家里事情偶尔眼中还会闪烁下光辉。 容铮指了指马路的另一面:“你住这马路对面?” 赵老二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点头:“对,我家在那边那个红房子后面,那边是我家田。” 容铮笑了下:“挺辛苦啊,每天那么早去田里干活,这大冬天的也不休息?” 赵老二回想容铮之前对他腿的推理,总觉得话中有话,不由地愣了下,他深吸好几口气回头盯着他:“领导,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容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否定也不确认,赵老二立刻就傻了,连忙把烟丢一边,抓住容铮一脸的慌乱:“真不是我啊,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绑在那儿了!” “绑着?”容铮眯起眼睛,冲楞在一边的小警员点了下头,“愣着干嘛,不做记录?” 小警员刚一直站在一旁听两人闲聊,看赵老二忽然开口了,连忙拿出本子记录,赵老二知道自己被当做嫌疑人,之前害怕哆嗦的样子一扫而空,现在急切想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说出来,把事情经过详细讲了一遍,讲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血糊糊的脑袋,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周鹏凑上来,狐疑地问:“红裙子?十字架?” 十字架这东西和上个案子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想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马路中间,这条乡村公路是附近工地修的施工便道,上面就铺了一层石灰碎石,这几天雨水多,加上每天各种运输车路过,这里的路变得泥泞不堪,很容易插个木棍进去。 “你确定是活人?”容铮又问了一遍,当时虽然已经是早上,但是因为阴雨天气,那时候天黑的几乎看不清楚周围的事物,更别说看见人流眼泪了,赵老二连忙点头,那人穿得红色的裙子太打眼了,手指朝天发誓,千真万确他看见那个人流眼泪鼻涕,那玩意反光,他能看不见吗? 周鹏摸了摸下巴,听完那人说话,满地的木屑就有了解释,他去那人指着的可能插入十字架的地方去看,抿了抿嘴低声自语:“这就奇怪了。” “有啥奇怪的?”刘琳跟在他后面,忍不住问。 周鹏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脑袋,解释说:“按照目击者所言,这人是活着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而这个十字架就插在马路中间,首先一个问题是,他一定是想害死这个人,为什么还会给这个人穿上不合身的红裙子,还支在马路中间,万一司机看见了,停住车,受害人没死成,凶手就会暴露。第二个问题是,你看这泥坑,只有一个压痕,就是车撞过来朝着一边倒的痕迹。如果这个人是活着的,挣扎的时候,这泥坑里的压痕肯定很杂乱,说不准这绑着他的架子就倒地了。我们看看啊,这人有166,男性,32岁,这岁数的人身强力壮的,更别说临死前,这力气得变得有多大,被绑在马路中间他能不反抗?” 刘琳听完恍然大悟,对周鹏的佩服五体投地。 正在周鹏得意洋洋,准备发表一场感言的时候,容铮走过来,看了眼他,有看了眼现场和蹲在地上扒着小警员的赵老二,沉吟片刻补充:“第三,谁给你们打的报警电话呢?” 周鹏和刘琳听完,面面相觑,半天没反应过来,想了几分钟后不约而同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条施工方自己修的便道上没有监控摄像头,而且据赵老二交代,当时现场就只有司机、受害人还有赵老二,司机早就畏罪潜逃跑不见了,受害人死了,留下赵老二一个不能说话的目击证人。 那么谁报的案? “附近居民报案?”欧阳司命插嘴。 - 分卷阅读269 现场足迹乱七八糟一片混乱,根本没办法提取到有效的信息,容铮看了遍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泥脚印摇摇头:“一般都是按照交通事故来认定,怎么会找你们重案组的人?报警电话内容是什么?” “有人直接拨打11o,声称有人被杀了,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尖叫声,很乱,感觉有很多人。前段日子不是说有案子就都交到市局筛查吗,正好咱最近闲,案子就交给我们了。” 容铮的眉头在听完这些话后皱的更紧了:“这条路上前不久才发生了交通事故,第一时间报警都应该是这几种:死人了、出事了之类的话,而这通报警电话直接就声称有人被杀害了……” “您的意思是?”周鹏余光瞧着捂着脸哭的赵老二,“这报警人就是凶手?” 容铮摇摇头,不置可否:“也有可能是另一个目击证人,总之我们要找到这个报案人,没准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不过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操作性就很难了,先不说这个报警电话是用手机打的,这会儿手机号并没有要求必须登记身份证,很多小书摊都可以买得到不记名的手机号,只能找到运营商发现报警电话是从案发现场不远处打出来的,任何一个当地的居民都有可能打这个电话。 这个电话到底是谁打的? 一行人忙完中午一起在附近吃了个便饭,结账的时候,周鹏扭扭捏捏地打开钱包,前些日子请吕傅勋表妹吃饭,又被吕傅勋坑了五百元钱,忍不住心里抽抽的疼,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朝周围望去:“容队,吕教授今儿不来?” 容铮被问了愣了下,回头看了眼:“刚打电话过来,就快来了。” “不是我说啊容队,你们队里的纪律也太涣散了,咱们从集合指令到现在,你们才来了几个人。” 容铮脸黑了下,没吭声,不过眉头皱的更紧,想来周鹏这话正说到容铮冒火的地方。周鹏心里偷笑,让吕傅勋那天不帮手,害他被打成了大花猫,这下有他受了。 “谁在说我坏话?周大鸟,你以为我听不见啊?” 先闻声,后见人,刚刚还梗着脑袋嘲讽的人,忽然觉得脸有些疼,忍不住捂住脸,吕傅勋猜中周鹏那点小心思,哼了声,跟着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甩桌上,朝容铮咧嘴一笑:“容队,我刚去找这东西去了。” 容铮看着厚厚的资料,脸上依然黑沉沉的,不过看眉头,心情好了些。 吕傅勋趁热打铁,献宝一样把资料给每人发了份:“你们勘察现场的时候,我去走访了附近居民,这个施工便道平日里只会运输些建筑材料,而卡车运输的时间是固定的五个点,分别为6点、9点、15点、18点、2o点。” 容铮脸上多云转晴,应许地点点头:“凶手看来是摸清楚了时间点,但是他又怎么知道受害人一定会被卡车碾压致死了,如果早一分钟来的是其他社会车辆,很有可能情况就不一样了。” 吕傅勋吸了口气:“这……凶手就是卡车司机?” 容铮瞪了他一眼,吕傅勋讪讪地笑了下,站到一边。 到了上午十点,外面的天依旧阴阴沉沉的。 舒墨满心疲惫的给小萝卜联系好了学校,便把孩子带回了家,小萝卜有了平板就老老实实玩游戏,一点不闹腾乖乖听保姆的话。 刚拿出手机,舒墨被手机上一连串的消息吓了一跳,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家。车飞驰在公路上,穿过红绿灯拥挤的城市交通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家城郊的白色建筑下停下。 车刚停稳,就好几个人围了上来,他没吭声,皱着眉在众人的簇拥下直接进了医院。 这会儿医院里人不多,大多是医护人员和两眼无神的病患,舒墨的进入只引起个别人的好奇,但是很快被医院领导瞪视后便把眼神收了回去,医院有很多奇怪的规定和严格的制度,一旦不遵守,就会被辞退。 先不论这些条例合不合理,他们的工资是普通医护人员的好多倍,只是遵守一些行为少乱说话,这种事情并没有多难。 舒墨看着墙上喷溅的血迹,空荡荡的轮椅,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警察已经来过了,忙了一晚上,看过视频认为是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的自杀就走了。”年长的医生一直惴惴不安地吞咽着唾沫,厚厚的眼镜下是一双极度不安的眼睛。 “我去看看监控。”舒墨没多说话,周围人神色慌张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让人可疑,舒墨抱着满肚子的疑问,来到了监控室。 众人的恐慌的源头找到了解释,监控视频里,老护士忽然莫名其妙的站起身走到了叶天身旁,跟着将叶天推出了自己的房间,期间老护士的脸上面无表情,像一个被人支配的木偶,在冷冰冰的录像里看起来说不出来的让人觉得有些发寒。 而坐在轮椅里的叶天一直在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透着股阴森可怕的劲儿,在老护士将她推进接待室的时候,叶天忽然抬起头望向了摄像头,像是在透过摄像头看向某个人。 她轻轻地勾起嘴角,咧开嘴,笑了一下。 舒墨忍不住捏紧拳头,这个富含挑衅的表情总让人感觉像是在向某个人宣战。 录像里,老护士自己打开了接待室的门,跟着进入接待室后,突然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九)好日子 老护士忽然冲到接待室外连着的大门旁,将大门猛地打开,跟着转过头一脸惊恐的看向空无一人的黑黢黢的屋内,好像是在看什么人一样,然后眼前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老护士像是着了魔一样,她拿出一把不知道哪儿来的手术刀,跟着惨然一叫,猛地一刀朝脖子划了去,血顿时突突地喷溅出来,墙上天花板到处都是。 老护士的身子下一秒就和烂泥一样瘫软的倒在地上,身子还随着血液的喷溅而不停地发生颤动,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女孩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勾着嘴角,带着一脸讽刺,越过老护士抽动的身体,走出大门。 看到这里,舒墨满腹心事地捂住脸,倒在椅子上不发一言,他的身子偶尔抖动下,看起来像是极端的自责和痛苦。 医生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这事情大家都没有想到,不用自责,只能说,她命不太好吧。” “叶天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这里山郊野外的,她一个神经不太正常的小 - 分卷阅读270 女孩怕是躲不了多久,很快就能找到,您放心吧。我们已经派人去安抚死者家属,会给与他们补偿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一旁的几个年轻的医护人员多猜想这女孩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眼前的男孩多半和女孩之间关系甚密,猜测多半是女孩的家人,难免看向他的表情充满了同情的味道。 舒墨把手放下,缓缓地吐了口气,苦笑道:“你们是找不到的。” “啊?”年轻医生不明所以,舒墨站起来,没有解释,缓缓地整理着装,脸上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来刚刚有过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冷冷地指着视频里黑黢黢的门口,忽地,抽了抽一边嘴角,冷笑了下。 走之前,舒墨忽然转过头仔细地看了所有人一眼,跟着他咧嘴做了一个十分柔和的笑容,说道:“各位老师这只是一起很普通的自杀案,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至于这位失踪不见的女士,我之后会报警请警方帮忙寻找,请各位不用担心。” 说完,舒墨朝众人鞠了一躬,紧接着往外走,越过老医生的时候,忽然脚下一顿,压下声音对老医生嘱咐了几句,留下一脸沉重的老医生愣在原地。 那黑黢黢的门口,有一处闪着细小的光…… 那里有什么? 从医院出来,舒墨没急着离开,他靠在车椅子上叼着根烟,刚刚他说那些话,只是让大家安心,实则有些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他思索着,要不要让大家休息一段日子,想着想着又想起了那个视频,他心里一遍遍回忆刚刚的视频。 老护士最开始一直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跟着突然像是定住了一样,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而老护士这个动作之前,看了好几次时钟。 忽然舒墨的眼前一变,周围变得黑漆漆一片,他正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眼前出现了一个微胖的老女人。 这个女人正在抱怨着手里的值班表,跟着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她忽然站起身一脸狐疑地朝周围看了一眼。 紧接着她摇摇头,忍不住笑了下,大概觉得自己多疑,这时候她无意间看向了时钟,时钟上的分针和秒针相互追逐着,她忍不住看了一会儿,跟着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几乎要睡着了,一层一层的皮重重叠在了一起,忽然她听见耳边有什么人在叫她,她循着声音下意识按照那个声音的主人做着事情…… 她满脸疲倦地打开大门,随着沉重的大门吱嘎声,门缓缓地被打开,里外黑成了连续的寂静,像是张着嘴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发着嘶吼声。 老护士呆呆愣楞地盯着门外的一处,站定了大概一两分钟的时间,无神的眼睛忽然有光辉开始闪烁,她似乎渐渐恢复了意识,跟着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满脸惊恐的仓皇转过身朝屋里奔跑,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站住了,她抬起头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舒墨。 舒墨愣了下,眯起眼睛问:“你看见了什么?” 老护士苍白着脸,无声地开合嘴唇,舒墨努力辨认那无声的字符,正当他全神贯注注视的时候,下一秒一双惨白的手慢慢从老人的脖颈处摸了上来,舒墨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那手奋力一刀,鲜血笔直地喷溅了出来,舒墨忽然觉得脸上一热,血液喷了他一脸。 舒墨猛地睁开眼睛,从幻境中惊醒,猛烈地开始咳嗽起来。 他这时才发现他又回到了他的车里,他喘息了一阵,从怀里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时候忽然身边的手机又闪了闪,唤回了他的神智,他忍不住皱眉,看向不停闪动的手机屏幕,只感到头一阵阵作痛。 郭春霞提着满手的菜下了公交车,往不远处的小区走去,她有着一肚子的心事,想着之前早上那小孩,长得真可爱,当年自家苗苗也是差不多那个年纪吧,想着苗苗的样子,郭春霞浑浊的眼睛里沾上了些泪水。 过了三年,时间不长也不短,那个小小的样子,扎着小辫子甜甜地叫她奶奶的小不点,已经一点一点从她的记忆里抽离,到了现在她几乎记不清孩子的样子了,那影子已经模糊成了一团黑雾,她心里害怕,时间再长一点,她就不记得孩子的样子了。 她突然停住脚步,身后传来几声清冽的笑声,一个背着书包的七八岁大小的女孩从她身边走过,那女孩身边站着她的奶奶,一脸严肃地对着女孩说着什么,女孩一脸的不耐烦不停地说着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这幕,郭春霞仿佛看见了三年前。 三年前的夏天,天气很热。 郭春霞才从乡下搬到城里来,从她一脸的疲惫和不耐烦可以看出,她心情不大好,儿子儿媳妇很孝顺,她却不太开心,老人总是念旧的,村子里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是有不少熟人。城里的人她都不认识,她来到这里和这里人格格不入,才来的时候经常因为随地吐痰遭别人的白眼和闲话,她觉得不自在,做什么都被管的死死的。 她实在不能理解,几十户人家就挤在火柴盒垒起来的小高楼里,房价还那么贵,她来到这里得知她儿子欠了几十万外债,就为了买那么小间房子,实在有些生气,可是没办法,人总是要有个窝啊。 城市里什么都要钱,儿子儿媳的工资不多,还欠了银行一大笔钱,光想着一天天多出来的利息,她就觉得心惊胆战,来到这里她几次想去找点事情做,都被家里人拦住了,就让她平日里帮忙做做饭,打扫下卫生,带带孩子。 老人闲不住,后来偷偷瞒着家里人去买捡些瓶瓶罐罐去卖,虽然卖不了多少钱,但是能换点钱多少心里会觉得安心些。 从她家出来外面一条街上开了不少小餐馆,不少客人会自带饮料,喝了就随地乱扔,商家也不要,她就没事去捡些然后拿到街尾的一个小的废品回收点去卖。 这天她带着孙女去给就在附近上班的儿媳妇送午饭,送完午饭,她正好带着孙女沿着那条餐饮街往回走,孙女挺皮的,小姑娘脾气不小,动不动就耍脾气,闹着要买零食,不给买就不走。 郭春霞平日里带孩子还是像农村一样,想着孩子挺大的,都八岁上小学了,便给她买了个棒棒糖,这青天白日的,附近都是街坊邻居,应该不会有事,便给便利店的老板说了声,把孩子留在店里,接着就去街上捡饮料瓶。 因为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收获挺多,她中途还回头瞧了几眼,孙女一直乖乖的坐在原位吃着糖,和店里的老板闲聊。 也就十几分钟时间果然和她料想的一 - 分卷阅读271 样,没出啥事,孙女吃了糖还不乐意,非要吃冰糕说天气太热了。 郭春霞刚卖了废品,兜里有两元零钱,本来是想拿回去存着,奈何小孙女太会撒娇了,一直拉着她拉长后音撒着娇,郭春霞没了办法,就给孩子买了,说笑间忽然她觉得有什么人正盯着他们。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是觉得背上一阵发凉,当时郭春霞就警惕了,回想起之前村子里偷孩子的事情,瞧着自家孙女乖巧的模样,连忙不顾孩子撒娇,硬拉强拽着回了家。 路上她还特意回头看了眼,这会儿吃饭点,街上行人多,她看着所有人越看越心惊,觉得每个人都像是坏人。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而另一侧的手忽然觉得一空,她一时失神回头去看,身后空无一物,手里拽着的那双热乎小手,只变成了无形的空气。 孩子凭空消失了! 回忆到此,郭春霞抬起头望向当年孩子不见的那处,她还记得她哭着去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只是现场看了下,让她等等,说不定孩子调皮跑去玩了,她赶紧去找儿子儿媳,儿子儿媳连忙从单位回来,又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当时只有一个警察,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民警,秃顶大啤酒肚,油乎乎的嘴角还沾着饭粒,一顿饭没吃完,就被扰了两次,心里很不耐烦,看着这三人穿着打扮也不像什么有权有势的,加上好几次看见那老太婆在街上捡垃圾,心里少了份忌惮,便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假规定,哄骗他们必须要失踪24小时才能立案,让他们自己找找。 普通人基本遇事第一就想着警察,可是派出所不受理,这就彻底没了办法,城里他们又不认识人,和街坊领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别人也不愿搭理他们,穷途末路的三人整整找了一天,到处下跪磕头,连附近的监控录像也没能找着。 郭春霞想到这里,忍不住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把下唇咬得发白,才缓缓地松开,喘了喘气,打开了房门。 回到家她把手里的菜放在厨房,房子不大,只有七十几平方,小三室房,每间都很拥挤,之前全是彩色的房子,墙上的图画和照片都不知去向,之前缠着她撒娇要吃零食的小孩已经没了踪影。 她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终于忍不住眼泪齐刷刷地掉了下来。 虽然后来案子立案了,也移交给了市局,但是孩子还是找不着了,全家跟着警察找了两个月,孩子就像是真的凭空消失了,后来他们都猜测孩子多半被拐卖了,跟着就不了了之了。 郭春霞想着想着眼泪越流越多,想起警察们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今天那个警察的否定答案,她扯了张卫生纸擦了擦眼泪,把卫生纸捏成一团,扔进厕所里冲掉。 不能让儿子儿媳看见她哭过,孩子失踪后一年,家里孩子的照片都被拿走了,她只要一提起来,儿媳就会砸东西,时间渐渐长了,他们就保持了默契,不再提这件事。 他们还年轻,日子总是要过的,孩子也会有的。 想着这里,郭春霞把塑料袋里的鸡肉提出来,打算要做一锅滋补的鸡汤给儿媳好好补补,她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连日下的雨停了,乌云被风渐渐吹开,露出了一小点光点,她忍不住咧嘴笑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妈的,今天真是个破天!”周鹏把手里的笔一摔,懊恼的抬起头眯着眼看天,“天气这么暗还下过雨,大清早周围根本没啥人,除了一个吓尿裤子的赵平,啥人也没找着。” 市局重案组办公室挤满了人,没人敢吭声,周围询访了一下午时间,了解到的情况只有一些。 死者陈齐,男,32岁,汉族,初中文化。19岁盗窃罪被判了七年,出狱后也没走正道,在街上和人收保护费混日子。 没过多久他跟着的那个老大余老三被抓了,他父母就给他拿了些钱做些零售小买卖,他也就采取强买强卖的方式赚了些钱。但是好日子不长,不久之后染上了赌博的毛病,赢少输多,赚的钱都被败光了。 不久之后,老婆也跟他离婚了,他也没收敛,更加变本加厉,自己凑合着弄了辆车开黑出租将就着过日子,依旧吃喝嫖赌样样不缺,周围的人提起他都是一脸的厌恶。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十)小混混 看生平过往就是个街头小混混,平日做事情不计后果嚣张跋扈,结仇的人挺多。总是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没事去敲敲外地人的竹杠,喝醉了心情不好抓着人就打一顿。 街坊邻居见着他们就恨不得扒他们一层皮,奈何又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受欺负。 一脸烦闷的魏威拿着资料开始一张张往黑板上贴照片,最先贴上去的照片就是死者陈齐的照片,陈齐个子不高,长得倒是挺壮实的,看照片上一脸的横肉像只哈巴狗一样两腮印证着地球引力往下垂着。 “瞧照片上这大金链子,呵……还有肩膀上这纹身,这家伙到底是出租车司机还是黑社会老大啊。就这个头还想泼皮无赖,咱们这儿的黑社会颜值需要提高啊。”周鹏咂咂嘴,对眼前的受害人实在没能有半点同情心,手底下的报告全都是劣迹斑斑的过往。 魏威瞪了他一眼,继续做通报:“根据他车上的行车路线和沿途的监控录像,案发前一晚,死者的出租车直到晚上9点,一直停在仁和中路,而他则一直在路边玩赌球,9点o6分的时候,死者接了一个电话,随后便开车从仁和中路到了电影院前街,总路程花费了十二分钟时间,到了后,死者下车进了电影院,车停在路边了六分钟,六分钟后死者上车,接了一个客人。一整晚死者一直在营业状态,一直围绕着闹市区,上下客人不断,直到凌晨5点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一处监控录像看见过该辆车,监控显示,车上只有他一个人。整整一晚上期间一直没有发现死者下过车。由此推测死者应该是主动去的案发现场和什么人会面,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排查昨晚上死者联系接触过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另外由尸检检查情况来看,死者生前被束缚过,和目击证人赵平的说法一致,死亡时间根据赵平的说法,就在早上六点后不久,被车碾压致死。后脑部有血凝块,判断生前遭受过重物击打。因为尸体现在破损严重,欧阳他们还在进行复检,看死者生前是否服用过可致昏迷或者丧失行动能力的药物。” 容铮 - 分卷阅读272 一张脸毫无变化,好像只是听了一份简单的报告,他一向不会在案件中表达自己任何情绪,听了简报后,他点点头问:“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了不少木屑、麻绳和破碎的红色布料,现场已经被破坏严重,没有发现有用信息。” 容铮沉默了一会儿:“昨晚9点过死者接到的电话查到是谁打来的吗?” 魏威满脸沉重的摇头:“不记名电话。” 余宏军支着下巴琢磨了会儿:“你们说会不会是上起邪教案的同伙干的,你们想想啊,十字架,咱们本土人谁流行这洋玩意,我觉得这会不会是一起对我们警方破获邪教案不满而制造的恐怖袭击事件?” 他话音刚落,周鹏咳嗽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余宏军赶紧缩了脖子,抱着肚子看资料。 周鹏冷哼,如果这案件不是普通的凶手案,而是一起争对政府的威吓恐怖袭击案件那定性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定性为恐怖袭击那就意味着接下来会有更大规模更能引起公众恐慌的事件发生,想到这里他拿不准主意了,是不是该和雷局通通气? 容铮看了看现场照片,照片上受害人的躯体到处都是,他眼前一晃,想象着赵平的描述,陈齐被绑在十字架上,限制了人身自由,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红裙,立在马路正中央。 “复仇。”容铮低声自语。 周鹏没听清:“什么?” “恐怖袭击一般采取暴力手段吸引公众视线及政府部门目光,这类手法一般是爆炸、暗杀知名人士、劫持交通工具及人质、武装袭击等。” “所以?” “凶手选择的地点是在一个远离城市喧嚣地带的偏远角落,这不符合恐怖袭击的要素。另外,他让死者穿上不合身的衣物,还是一条红色的裙子,这怎么看都是在羞辱死者。最后他选择十字架的方式,并不代表他就有宗教信仰,死者的四肢并没有被钉住,而是采取捆绑的办法,这种方法很像古代对于有罪之人的一种处刑的方式。” 容铮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周鹏:“这种处刑式的谋杀方法,肯定不是为财谋命,也不是所谓的报复政府的恐怖袭击,查查死者生前社会关系,按照以往案子经历,很可能是仇杀。” 周鹏点点头,只要是和恐怖袭击不沾边,这事情就轻松多了。 但是这事情却不那么简单,不说陈齐是出租车司机平日里接触人多,就说他长的这熊样,肯定得罪的人不少:“我也是这样猜测的,不过这个就有些麻烦了,死者社会关系复杂,听描述结仇的人一定不少。” 容铮点头表示理解,但是一张脸板着颇有些威严:“我知道社会关系一定复杂,涉及人肯定不少,但是还是要查,不管是几十个还是几百个,每个人都必须调查到位。” “等等。”正埋头看资料的余宏军抬起了头,“这份资料你们看看。” 陈齐年纪比较大,在一帮子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里算是个大哥,前些日子陈齐还被派出所带走,不过很快被放了。 据知情人透露,当时陈齐路上遇见了对年轻情侣,都是外地来淮赧市打工的,女孩长得年轻白嫩看起来像是未成年,男孩个头不高又瘦又小,走在路上就被陈齐盯上了。 陈齐觉得小姑娘长得白嫩,嘴贱非要调戏两句,女孩吓着了想走又被拦住,陈齐伙着几个泼皮无赖也不上手,就是嘴皮上占占便宜,女孩被吓得楞在原地,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陈齐几人乐得哈哈大笑。 小男友本来也害怕不敢惹事,缩着脑袋把女孩护在怀里,平时大多数人受的教育都是遇事不要轻易冒头,特别是街头的小混混,基本就是喜欢占小便宜,自己生活在最底层,偏要在别人身上找些自我满足感,小男友暗知其中道理,选择忍气吞声扯住女孩往前走。 但是陈齐这帮人有些无赖,当时看两人都不敢吭声,便开始有了其他龌龊心思,扯住女孩衣服不让走,嘴上的话从调戏小姑娘到后来的露骨,要小姑娘到屋里陪陪这类不堪入目的话语。 本来只是逞下嘴上功夫,到了最后慢慢出来了其他的心思,离婚后的陈齐没了正常性生活,想要女人的时候只能花点钱找些洗头房姿色平平的大姐耍弄耍弄,眼前的小姑娘睁着双恐惧的大眼睛,像兔子一样惴惴不安,让人心生怜意的同时,又滋生了淫心,不同年长人一般风情妩媚,而是别有一种纯情稚嫩的滋味,让干枯了很久的石井又遇上了润泽的大雨。 陈齐心痒难耐,眼前冒着肥油的肥肉怎么能让她跑了呢,他干脆叫上人将两人团团围住,开始对着女孩动手动脚,女孩吓得腿都软了,只能寄希望于身旁的小男友,小男友被一群个头体重都比自己高的人围住,也是被吓得不轻。 小男友挣扎了几次,被小混混们一遍遍扇耳光,一张脸被打得通红,接着被人堵在了角落里,不停踢打。 没了保护,最后女孩被陈齐当着小男友和一帮路人的面拖进了巷子里,女孩不停的发出惨叫和哀求声,路人都缩着脑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往前走,附近的商家都早早关了灯,才晚上八点这条街却变得寂静的可怕。 小男友一直苦苦跪在地上哀求,一帮子年轻混混满感和兴奋,眼前好像出现了曾经的古惑仔电影,自己就是牛逼的陈浩南,连带着下的脚一个比一个重,到最后干脆骑在男孩瘦弱的背上,让他学狗叫,四肢趴跪在地上往前爬行。 这场丧心病狂的暴行维持了两三个小时,就在马路边,两边有住宿楼,一楼有不少商铺,不远处还有个菜市场,来回行人不少却没人吱声。 后来有人动了恻隐之心,悄悄报了警,这个人是谁不得而知,总之附近的民警赶到的时候,小混混远远听见警笛声就全跑不见了踪迹,只有个在巷子里没来得及跑的陈齐被抓住,带进了附近的派出所里。 当时那对小情侣怕被报复,纷纷要求不用立案,女孩坚称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侵犯,陈齐笑脸吟吟的给民警递烟,说是只是和小姑娘聊聊天没做啥,附近没有证人愿意出来指正陈齐,当事人也不愿意立案,陈齐大摇大摆的出了派出所。 专案组几人看了资料后,走访了附近的商家,没几个人愿意透露,后来在了解到陈齐死了后,才支支吾吾说了详情。 了解了事情经过,几人面面相觑,第一时间调出年轻情侣的资料,居然发现当晚的小情侣实际上还未成年,本来沉重的心情更加凝固了。 “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没办法了解当时的情况 - 分卷阅读273 ,只能听他们的陈述。”当时出警的民警姓张,四十来岁,在这附近已经呆了十来年了,说起几个小混混也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十二)排除 又在徐晓兰家里坐了会儿,徐晓兰没察觉他们对男友的怀疑,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很快他们就从她嘴里也套出了其男友魏雄的信息,随口还跟三人炫耀了下,魏雄特别恋家,只要没工作就会回家陪着她,她还纳闷最近好几天没见着魏雄了,不知道这人跑哪儿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今早刚死人,人就不见了,老张压不下心里盘旋不去的疑惑,忍不住问:“昨晚上你见着魏雄了吗?” 徐晓兰摇头:“三天前就没见着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容铮听言,眉头蹙紧,敲了两下桌子:“也没和你联系?” “对啊,也不知道是哪儿去了,哎……老张……你们不是有什么坏消息吧!”徐晓兰的神色忽然变得惊慌起来,她仔仔细细打量了番三人的脸色,这才后知后觉发觉眼前这几个警察的神色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有事”,不由地心上下倒腾了一番,连忙慌乱扯住最熟悉的老张的袖子。 “老张,你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魏雄出啥事了!难不成……难不成……他也出事了!”说着说着徐晓兰也不等老张说话,顾自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前仰后翻拍着大腿哭得死去活来,“这魏雄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哟!该死的是陈齐啊!老天爷不长眼睛啊!” 徐晓兰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心下有了不好猜测,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联想着该死的陈齐死了,自家魏雄不见了,眼前开始浮现两人互相厮杀,满地都是鲜红色血的景象。 徐晓兰光是想象下,就被吓住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齐死了她乐得开怀,魏雄要是出事了,她就不想活了,扯着嗓子痛哭流涕,黏糊糊的鼻涕眼泪挂了一脸,毫无半点形象。 一副要死要活前俯后仰的模样,把自己的衣服扯开了半截,露出一大半颤动的肥肚腩,实在是难得一见,让三个社会主义接班人感到了,别有用心的资本主义带来的炸鸡薯条,其中暗含的深深恶意。 老张勉强露出个安慰的笑容,解释了几句,徐晓兰只顾着痛苦,实在听不下去,三人无可奈何只能嘱咐徐晓兰千万不要将陈齐死了的事情说出去,这事情现在还在保密调查,嘱咐她近期不要离开淮赧市,保持手机通畅,说完便连忙赶紧告辞,一拉开门外面熙熙攘攘围了一群人,耳朵贴在墙上睁着双八卦的眼睛往里张望着。 这帮人一瞧见门开了,立刻作鸟兽散,只给这个世界留下个妖娆逃脱的背影,挥手也不留下一片云彩。 得了这个信息,白冰两眼放光,一出门就赶紧调查魏雄的基本信息。 “有犯罪动机,具备作案人的条件,人也失踪了好几天,很有可能潜逃了,头儿,咱要不要派人把火车站啊,长途汽车站啊几个交通运输线路给监控住?” 根据徐晓兰的叙述,这魏雄的确是有重大嫌疑。魏雄,男,39岁,外来务工人员,身高178,体重15o斤,身强力壮能制服死者,白冰越想越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性,开始有些着急,担心人跑了。 “这人不太可能。”老张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人老实,被欺负急了打架还有可能,杀人?绝没那个胆子!” “老实人就不会杀人?”白冰挑挑眉,“人都有三分血气,逼急了能跟人拼命,说不准脑袋一热,就下了死手。” 白冰看容铮没吭声,又说:“这可是杀子之仇啊,你们看魏雄年近4o了,一直没结婚也没孩子,再看屋里的摆件到处都是孩子的用品,他们家也不宽裕,我看那些婴儿用品的牌子都是进口的,并不便宜,这说明这孩子对于他们的家庭极度重要。” 听了白冰的话,一脸笃定的老张也不确定了,神色上出现几分慌乱。 他们在一旁闹闹哄哄,要给有关部门打报告,容铮却是一脸的平静,眯着眼睛环顾了眼四周,太阳已经冲破天空出来了,刺眼得他有些睁不开。 这里鳞次栉比的房屋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铁皮雨棚大多都锈迹斑斑起了一层厚厚的白灰,风一吹,一层灰便扬起将整条街掩在黑雾里。地上铺的灰色方砖已经破破烂烂,还有不少积水,一不小心就能中个炸弹,前面几个零星路过的人骂骂咧咧看着自己一脚水,心情不好还非要踹两下地面。 里里外外,都透着腐朽的味道。 他再抬头望去,现在还不时发出嘹亮嚎哭声的楼层,窗户上贴着喜气洋洋的红色窗花,外面还有一层不锈钢护栏,泛着新物件的白光,看来没有安装太久,随时朝外面散发着对美好未来的期待,和外面腐朽的气息格格不入。 一个期待明天的男人,会去为了一个泼皮无赖自毁前程吗? 容铮琢磨了阵,听两人大声嚷嚷,不耐烦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直觉魏雄应该不是凶手。” 老张脸色有些难看,放下手里的电话问:“怎么又不是了?” 容铮道:“白冰你刚刚猜测的。 派出所就在徐晓兰家前方五百米拐个弯的地方,三人刚一脚踏进屋内,门口就跑来了个急喘吁吁的年轻民警。 “魏雄,魏雄找着了!” 三人的心同时提溜一下提了起来。 原来魏雄因为陈齐在门口的地面上倒油导致徐晓兰流产的事情,几次去陈齐家门口堵人,期间多次发生拉扯,长了一脸横肉的陈齐被魏雄打得鼻青脸肿无力还击,于是便报警告魏雄殴打,魏雄被直接关进了拘留所里 - 分卷阅读274 。 昨晚他还老老实实在拘留所里蹲着,除非长了翅膀,还有哈利波特的隐身衣,否则别想在这足足有三道铁门,随时有五六个警员来回巡视的拘留所逃脱。 “我操……”白冰骂了句,讪讪地转过头,刚刚她还信誓旦旦的说陈齐有重大嫌疑,转头就被打脸了,脸上有些挂不住,“这能确定吗?” “能啊,拘留所里有摄像头。” “拘留了几天?” “十五天啊,打架闹事,本来是五天的,但是魏雄态度有问题,几次劝阻不听,总是去堵门,咱们觉得影响太恶劣就定了十五天。” “那怎么他们家里人不知道?” “他自己要求的,说怕他媳妇担心。” “……”白冰彻底没话了,讪讪地笑了下,不安地叫了句:“头儿……” 白冰一时被情绪牵着走,做了错误的判断,这会儿低着头,像死做了坏事一样心虚,今天两次给调查组丢脸,她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犯水逆,怎么越来越没用了? 容铮叹了口气,心里想都说一孕傻三年,这谈恋爱了也能变傻?他从怀里掏出烟,含嘴里问:“还有哪些人需要我们排查的?” 白冰连忙谄媚捧着打火机给点上,说道:“之前咱们说的那对小情侣,我看过资料,他们都未成年,个头都不高又矮又小,我看他们是制服不了人高马大的陈齐的。” 容铮挑起一边眉:“是吗?” 这时候,响起了一串嘈杂的脚步声,有两个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阳光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将瘦瘦小小的两人半个身子暴露在阳光下,显得两人更加的瘦弱,削尖的脑袋一脸的营养不良,两半大的孩子互相搀扶,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十分不安。 白冰和容铮对视了一眼,停住话头,朝两人望去,上下打量了一番。 白冰清了清嗓子:“你们找谁?” 白冰嗓门大,话喊出口,两小孩同时缩了下脑袋,其中个头大点的男孩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站到两人面前,颤着声音喊:“我、我们不知道!” “……”白冰被这响亮一声弄懵了神,站在原地没动,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问下句。 容铮一听乐了,两小孩梗着脑袋一脸的不知所措又暗自逞强,硬是要装成一副大人的样子,看着站出来的男孩那模样,不知怎地忽然面前浮现了一个人影,咧着嘴冲他笑,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男孩就躲在角落,明明所有人都轻视他,他却固执逞强硬是要让所有人对他另眼相看。 四人正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楞在原地,后面传来几声招呼声,响亮的声音带着笑:“哟,你俩怎么主动来了,我们正准备去找你们,这还省事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十三)我杀的 老张两步走过来,笑呵呵地桌上拿了两瓶白冰带过来的饮料,递给两颤颤巍巍的小孩。跟着转过头对着白冰和容铮,指着两人小声说道:“这两孩子就是之前被陈齐欺负的,男的叫彭飞,女的叫韩苗苗,两孩子都没成年,才刚满十六,胆小怕生,咱说话客气点。” “张叔,我、我听说,那人走了?” “走了,啥走了?”老张听得一头雾水。 彭飞眨眨眼睛,急得脸发红,手里的瓶子不小心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声音很轻,他却又像是被吓着了抓住一旁的手,猛咽了好几口唾沫。 “你是说他仙逝了吧?”白冰笑着打趣,觉得小孩像个老鼠似的,挺可爱。 短短一句话,让彭飞像是鼓起了万般的勇气,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韩苗苗身前,像个大男子汉一样,挺起了干瘪的胸膛:“人不是我们杀的!” 说完就瞪大眼睛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容铮,年纪不小,社会经验不多,却一眼看出了当场能做主的人。 “哦?”他们这话说得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容铮撩开眼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他自觉应该是春风拂面一般,然而他眼珠子里的倒影却是被他那生拉硬扯的笑容吓得直哆嗦。 彭飞腿肚子打着哆嗦,可是声音还是挺嘹亮,冲容铮大声嚷嚷为自己做辩解:“我们都知道了,陈齐死了,你们怀疑我们,但是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昨天一直都在店里,店关门后就直接回宿舍了,中途没出去过,我们的室友可以给我们做证明!” 他来的时候就在心里把这几句话颠来倒去背了很多遍,果然说出来的时候没有卡住,他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是把悬在心中间的那颗大石头给放下了,想到这,他小小的身体里忽然又充满了力量,他抬起头注视着一脸狐疑的容铮,来的时候就知道眼前这个高个子的大哥就是大老板。 现在他就是应聘的小员工,他要赚好多好多钱,他要在这座大城市里立足,他要保护他身后的韩苗苗,他有好多事情要做,他什么都不害怕,想到这里,他的下巴仰得更高了,好像这样,他就能比眼前的男人高一些。 这时候窗户被旁人打开,整个屋里充满了阳光,彭飞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就像他想的一样,比眼前这个威严气势的大哥还有高大。 容铮的嘴张了张,他现在的表情明显就是错愕的,眼前的彭飞忽然就像是膨胀了的气球,里面充满了勇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他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大冬天的这两孩子穿着并不是很保暖的棉衣,脸被冻得通红,穿着的还是九十年代的白网鞋,那鞋子前端有些开胶,因为岁月的流逝,表面的颜色还留下了下黄褐色难以褪去的色彩,显示他们活的有多坎坷多努力。 彭飞韩苗苗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像是互相传播着勇气,睁着双熠熠发光的坚定眼睛一转不转注视着他。 这些孩子不远千里离开家乡,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他们怀揣着梦想和祝福踏上前途未知的旅程,没想着来了不久就遇上了荆棘,陈齐这种小混混他们从刚来的时候就遇见了不少,来到这里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每天都在噩梦中惊醒。 他们的店和宿舍离得不远,只有短短的五百米,但是这五百米却像是一条长河,每次行走都那么艰难,因为那条街上有几家台球馆,那些可怕的黑社会经常在那里成群的聚会。他们钱不多,一天也就最多二三十元钱,钱一大半是要寄回家的,剩下的也不多,每次都要被全部勒索走。 这些人只敢欺负他们这些 - 分卷阅读275 没权没势无家可归的外地人,他们游手好闲却吃得饱穿得暖,而这些努力打拼为了生活奋斗的孩子却受尽屈辱。 这个世界说起来真是不公平。 彭飞艰难的回忆讲述着自己的事情,周围听的人都忍不住两眼发胀,两小孩倒是都麻木了一样,好像只是在阐述今天吃了什么,天气是什么,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日常。 “这帮家伙,真是可恶!”白冰义愤填膺,边说边把袖子往上撸,一副随时准备干一架的样子。 在场其他人听了十分动容,而容铮却很冷静,他看着一直把韩苗苗掩在身后的彭飞,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陈齐死了?” 彭飞被问住了,一时语噎呆愣在了原地,韩苗苗被容铮吓了一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眼圈跟着就红了,抽抽噎噎的作势要哭,被容铮一瞪,眼泪又收了回去,一抽一抽的打着嗝。 容铮眼睛眯了眯:“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早上看新闻说的。” “新闻只是报道在城郊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 “我记错了,是听周围人闲聊的!” “闲聊?”容铮眉头锁紧,屈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下,那声很轻,却像给眼前两人的心里重重一击,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死死的。 容铮把这小动作尽收眼底,没容他们喘息,紧接着又问:“陈齐死了这事除了警方没人知道这事情,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我……”彭飞不知所措起来,低着头,一张脸惨白得跟墙上的白灰一样,面如死灰,只能絮絮叨叨的重复着“我”字。 “陈齐死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现场的目击证人和处理这案子的警察,还有一种人知道……”容铮拉长后音,彭飞抬起眼睛,容铮笑了下跟着眼神忽地变得凌厉起来,拉高声音道:“那就是凶手!” 空气中忽然泛起一股酸臭味。 地上聚集了一滩黄色的水渍,有人尿了。 一直没说话的韩苗苗忽然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她穿得浅蓝色牛仔裤已经变成了深蓝色,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的白冰连忙站起身,脱下她价值不菲的风衣披在女孩身上把单薄的身子包裹住,把女孩带走了。 彭飞见韩苗苗一走,充胀的气势顿时散了,他红着眼睛握紧拳头哑着嗓子道:“是我,是我杀了他,不关苗苗的事!” 容铮愣了愣,明显被他这句预料之外的话给震住了,虽然他之前咄咄逼人的一连串发问,但是他心里猜测的是彭飞可能知道凶手,而不是彭飞就是凶手。 韩苗苗走的很慢,她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湿哒哒的黄色脚印,黏糊糊的触感让她羞愤难当,白冰跟在她身后,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眼,周围遇见了好几个民警,也都是一脸“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目无斜视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白冰将韩苗苗带进了厕所,没过两分钟,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韩苗苗的身子整个僵住了,白冰打开门,一条裤子被递了进来,还有个铁盆一张毛巾和一个热水壶。 大冬天的,这帮子糙汉子还真有心。 脸生的民警红着脸将东西放下,没多嘴,跟着就快速离开。 韩苗苗看着眼前的东西,感景颇为熟悉,记忆忽然有些恍惚。 三年前的一个下午,她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当时的阳光很好,金色的光芒把整间屋子塞得满满的,却挡不住里面难以压抑的哀伤和痛苦,地狱里的恶犬正在低呜着咆哮,痛苦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身边站着一堆皮肤颜色各异的大鼻子外国人,他们有的穿着蓝色的制服,有的穿着黑色西装,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腰间都鼓囊囊的挎着枪,神色都十分凝重。 她身后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房间,那个房间不大,只有七八平米,里面空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东西,没有窗户,墙壁是冰冷的白色,靠着墙壁的地方有一张空床。 这是一间臭名昭著的折磨房,拥有者是一个四十多岁在社区乃至整个城市有着良好声誉的中年男人。 那个压抑痛苦的哭泣声就从她背后房间的正中间传来,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那个女孩浑身赤裸,披着一件被他们带来的毯子。她的怀里一直死死地抱着一个幼小的男孩,那个男孩很小很小,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已经瘦脱了形,像是一具骷髅,身上的皮紧紧地裹着骨架,肋骨清晰分明的暴露出来,整个身子已经呈现死灰的白色,毫无半点生命的气息。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女孩执拗地抱着男孩,他们在一起只有短短的半个月时间,然而这会儿却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直围在周围担心里面动静的民警一窝蜂散了,白冰猛地从记忆里抽离转过头,就瞧见厕所的塑料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了一双惴惴不安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红红的,像只大兔子一样,白冰的心忽然有些柔软,她怕吓着对方,压低声音柔和地问:“好了吗?” 韩苗苗腼腆地点点头,拉开门露出瘦瘦小小的身子,这已经是这里最瘦的民警的裤子,穿在她身上却是又肥又大,韩苗苗一直用手提着裤腰,担心裤子掉下去。 白冰笑了笑,把自己一直带着的蓝色丝巾解下来,围在女孩的腰间,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丝巾很柔很软,韩苗苗用手摸了摸,忍不住瞪大眼睛,感激地朝白冰投去目光:“这个很贵吧,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不贵。”不过是一条丝巾而已,“你带着正合适,瞧,多漂亮,这条丝巾送给你了。” 韩苗苗睁大双眼,就在白冰抬起头的瞬间,发现她的眼圈又红了。白冰从她笑了笑,拿出纸巾帮女孩擦着眼泪,女孩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下迟疑和防备一点点散开。 她好像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定,紧紧地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全世界的勇气,侧头注视着 - 分卷阅读276 白冰,认真道:“那个坏蛋……是我杀的。”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十四)儿砸 两个孩子,主动来到派出所,先是澄清自己嫌疑,而后又各自自首。 一时间,案件陷入了僵局。 再来看看两个孩子的年纪,翻年都刚过了十六岁的坎儿。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善于撒谎,更何况没受过太好的教育,从他们坚定的神态中一时间居然找不出任何破绽。 总有一个人在撒谎。 容铮捏了捏手心,额上青筋直跳。和他处在一室的白冰看他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不由地心里发毛背脊骨发凉,悄悄躲在角落里,哆嗦着拿出手机找人求救。 舒墨刚进派出所,远远地就瞧见了黑着脸的容铮。 邪教案后两人的关系就开始突飞猛进,容铮总是没事给他发短信,通报一天的行程,虽然听着还是冷冰冰的工作,但是语气却是柔和了很多。 自己也变得有些奇怪,有事没事就看一下手机收件箱,一天听不到他的声音,就压抑不住地想念。偶尔在路边见着什么稀奇的小玩意儿,第一时间脑袋里就冒出容铮那张面瘫脸。 两人虽然没说透,但是心里隐隐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相处起来也越来越黏糊。 有次通电话通得很晚,舒墨听着对方严肃地解释着工作进程,他深呼吸一口气,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不想听工作了。”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 男人沉默了下,道:“你想听什么?” 舒墨站在他们大学窗前,俯视着底下街市如昼霓虹流光溢彩。 他弯了弯眼睛,一时鬼迷心窍,脱口说:“你想我吗?”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声音。 舒墨耐心等了好一阵子,才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压抑的一声“嗯”。 他都能想象到男人红着耳尖说“嗯” 的表情了,脸上肯定没有什么表情的。 他笑道:“好!” 就这样黏糊了好几天。 偶然有一天无意间听小萝卜说起和容铮出门的时候,见着了个表情怕怕长得很像容铮的老伯伯,不过舒墨没当回事,结果那天之后就见不着容铮人影了。 只是每天一开机收到一大堆的短信轰炸,舒墨心里不舒服,当面告别都没有,手机就干脆丢在一边,心情烦闷不想理他。 容铮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偷偷在游戏上注册一个号,从小萝卜嘴里旁敲侧击舒墨的消息,把每天舒墨一日三餐一天行程了解的是如数家珍。 那段时间的小萝卜每天心里都有个疑问,自己的舒哥哥为什么老爱抱着自己的手机装作是自己和容容聊天? 在被给予了无数顿冰地站在小区里干枯的小树后面,怀里鼓起一大团,像是个大肚子的孕妇。 正当舒墨疑惑的时候,就瞧见小萝卜摇着屁股朝着容铮跑去,容铮看见小萝卜就把衣服给解开,拿出一个大袋子,里面全是刚买的早点,还冒着热气。 给了小萝卜后,男人往房子瞧了一眼,舒墨心砰砰直跳,赶紧把自己掩在窗帘后面。 心里嘀咕,难怪每天早上吃早点的时候,小萝卜都一脸的神秘跟个早餐店老板一样问他吃的感受、意见。 发现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后,舒墨还是依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小萝卜发现他的手机占用时间变得更长了。 好久没见却没有感到半点生疏,男人面貌依旧英俊,天气变暖和了,身上的棉衣褪去换了身黑色长风衣。 里面穿着的单薄t恤将鼓囊囊的胸膛和结实的肌肉全紧紧的包裹住,黑色的布料下隐隐透着一条一条深褐色的沟壑,沿着山丘穿过一条条细沟,深深埋入一片茂密的丛林。 他面前坐着个哭哭啼啼的少女,又瘦又小,看起来楚楚可怜,男人平时严厉的脸,出现几分无措,手里抓着盒纸巾,深邃的眼睛清楚地写着对面前少女的同情。 舒墨心里一紧,两步走到男人身边,眼前的男人似乎还专注地盯着少女,压根没察觉到他的靠近,他眯了眯眼睛,轻轻咳嗽了一声:“容队,上回不是这个啊!” 容铮整个身子震了震,回头惊讶一张嘴:“你怎么来了?” 另一边风一般的女子猛地横冲过来,兴奋地抱住舒墨,啪叽两口在舒墨的左右脸均留下两个口红印,抓住他的手摸了摸,感叹了句:“手真冷,怎么也不戴个手套。” 舒墨闻言,嘴角扬了起来,做出一脸乖巧温顺的模样:“白冰姐叫我来,我就马上来了,哪里敢耽搁。” 这句话说出来,尾音拖得长长的,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跟羽毛尖挠心一样让人心痒痒的,这美人计一出,果然大姐姐白冰一颗心像是被暖宝宝捂着,越看眼前男孩越是说不出的喜欢。 在旁边看着的容铮,脸有些僵:“男女授受不亲,抱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容铮话语刚落,就感到两只冰冷的胳膊圈上他的脖颈,他听见舒墨压着嗓子,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那抱着你就没事了?” 容铮还没从这句话品出味来,冰凉的触感就没了,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刚刚他这是被调戏了? 出了名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容大队长,恍然二十九年间,也会有让人当众占了便宜的一天。 舒墨这孩子性格好,和谁走的都近,偶尔会跟人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旁看着的白冰嘻嘻哈哈并不觉得两人现在的举动有什么,还傻呆呆的在旁边笑话容铮。 撩完就跑的舒同学,就靠着僵着脸的容铮坐下,似是没发现身边的男人耳尖红了,一本正经地和对面的小姑娘打招呼。 热乎乎的身子贴着自己,一只不老实的手若有似无的扫过他的背,快摸到尾巴骨的时候,容铮偏过头咳嗽一声,借着风衣的阻挡一把抓住那只作怪的手。 小手冰凉刺骨,容铮的眉头锁了起来,瞪了他一眼不满道:“怎么不多穿点。” 舒墨心不在焉哼哼:“不冷,刚下车,车上有空调。” “还不冷……”容铮用自己的大手把舒墨的手包着,暖乎乎的,还有些酸酸麻麻的感觉,“以后在车上多放件 - 分卷阅读277 衣服,下车的时候穿上,再备个毯子,睡觉的……” 舒墨笑嘻嘻点头,看容铮一张薄唇不停地开开合合。容铮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从男孩进屋到现在,他平日里不爱多言的形象攸地一转,成了操碎心的长辈。 舒墨眨了眨眼睛,心中一暖,忽然笑道:“知道啦,爸爸。” 容铮滔滔不绝的说着,闻言一愣,抬眼看见舒墨盯着他,镜片后面黑曜石的眼睛闪烁着光彩,粉色湿润的唇里滑蛇一样的小舌不停跳动,勾着人的心。 恍惚间,几句惴惴不安的问话,将两人流转波澜的异梦惊醒。 韩苗苗问:“你是谁?你是要来抓我的吗?” 视野中的场景忽然从五彩斑斓的现代片化作了褪色了的黑白电影,那点空气中漂浮的梦幻泡泡一个个扎破,留下一屋子的压抑。 对面女孩惶恐不安的抬起头,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这个男人年纪不大却和两个警官一副相熟的样子。 她忐忑地看了眼周围,没人注意她,好像空气中无形多了一抹屏障,将她和这群人隔绝开来。 男孩戴着一副遮住张脸的眼镜,黑色的额发将眼镜遮住了半截,看不清他的神色。从外表来看这个男孩和她差不多瘦,然而虽纤细却不瘦弱。 似乎对方察觉到自己的注视,转过头朝自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透着友善的气息,女孩脸红了红,低头无措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却瞧见了自己的鞋上黄褐色的尿渍,顺着鞋边角开胶处往里延伸。 视线往前挪,对面的男孩穿着一双时下流行的气垫鞋,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有些羡慕。 韩苗苗听说过这种鞋子,一双要好几百,家里的弟弟想要,可是没钱买,村里的孩子们都没有这么好的鞋子,都是一双双黑色的土的要命的布鞋,要不就是草鞋。 去年年初的时候,来了几个城里的孩子,开着大汽车,带着很多他们没见过的零食。那些人走着,后面跟一连串的小屁孩,就等着对方给散点零嘴。 她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也是一直跟着,但是想要的不是那些零食,而是其中一个男孩穿的鞋子。那双鞋是普通的白色,甚至因为道上有灰,显得有些灰扑扑的。不过那鞋底十分奇特,有个小气囊,人踩在上面,气囊会跟着动作一会儿扁一会儿圆,踩在泥泞里也不会脱帮掉底。 小孩很羡慕,也很喜欢,每次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人家的鞋。 韩苗苗说要出去打工的时候,弟弟一直眼巴巴的跟在她身后面把她送到了村子口。他们站在村子口,看着光秃秃的田地,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中巴车。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十五)天使鞋 一个小孩站着,一个小孩蹲着,都没说话,其实村子里的亲兄妹平日里说话也不多,为了争家里的口粮,甚至还会大打出手。 亲情、血脉、姓氏有时候单薄的就像一张纸,轻轻的一戳,就破了。 其实韩苗苗心里是有些怨的,为什么自己要出去打工赚钱,而弟弟就能上学? 弟弟并不懂事,有时候会为了家里一件新玩具和韩苗苗大打出手,同时,他又十分矛盾,明明喜欢抢姐姐的东西,却又特别黏糊自家姐姐。 姐姐如果被欺负了,弟弟第一个挺胸而出,软乎乎的小孩,只有大人膝盖高,却敢拽着拳头和欺负姐姐的人拼命。 车站边上,两姐弟各怀心事,韩苗苗背着个布包,很轻,她只带了些换洗的衣物。 走之前她妈妈把她拉到了一边,从兜里偷偷拿出一个叠好的手帕递给她,她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的钱,一毛两毛积攒起来一大把,她眼睛发着光数了数有好几十。 这些钱是韩妈妈偷偷藏起来的,华国的农村大多教育落后,许多到现在都维持着传宗接代的老观念,重男轻女。韩家更是,韩苗苗从出生就没见过零花钱,她哪里见过那么多钱,想到这里她死死地拽住手里的布包,警惕地看向四周,总觉得有只无形的手满怀恶意地盯着瞅着她的包。 黄沙堆在一起将一条坑洼不平的道路隐在其中,就像是一条长长的黄丝带,蜿蜒曲折通向看不清前途的未知道路,引着一个个忐忑不安的小孩踏上一场不知输赢的赌博。 道路的前方忽然出现一个褐色的小点,那个小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露出了全貌,是一辆小巴车。 韩苗苗站在原地,心里十分忐忑,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 她听说城里有各种各样稀罕物件,人人都有手机,到处都是美食,遍地都是黄金,未知的前途仿佛是一片光明。 同时她心底又是担心的,未知的领域,总是会让人不安的。 车停下了,汽车噗噗噗的朝外喷着气,恶心的恶臭随着黑糊糊的尾气朝着他们的脸喷来。 “我得走了,你快回家吧。”韩苗苗冲弟弟摆手告别,弟弟刚在地上玩着泥巴,瞧见车拿来,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鼻水跟着就流了下来,黑糊糊的脸上,两条明显的白痕挂在脸上。 小男孩哭了,脸皱成了一团,看着眼前的小巴车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害怕地上前拽住韩苗苗的手:“姐,咱不去城里了吧,城里不安全,我听说有好多坏人。” “听谁说的?”韩苗苗瞪了眼他,把他的手撇开,“快点回家,不然妈会担心的。”车不等人,她得快点走,一天只有这么一趟车,她摆摆手,着急把人赶走。 弟弟撅着嘴,一脸的不舍,用袖子胡乱擦了下脸,脸上的黑灰和眼泪鼻涕搅合在一起,更脏了。 见弟弟紧紧拽着她衣角,不愿意她走,韩苗苗心中一暖,揉了揉男孩毛刺刺的头,安抚说:“你放心,我会给家里打电话的,你每周六放学就去村长家等我电话。” 弟弟低着头,摇了摇。 旁边的大巴车按响了喇叭,拖长的“嘟”声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韩苗苗回头对弟弟说:“还记得你那天看见的那双天使鞋吗?” 天使鞋是他们自己给取的名,因为那鞋下面的气垫感觉就是站在云上面。天使这词是他们从电视里看到的,遥不可及,又美好的事物,就像那双鞋一样,他们给鞋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天使鞋。 弟弟的眼睛因为听见这名字发了光,像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 果然是小孩子。 韩苗苗心里想着,嘴角咧开 - 分卷阅读278 ,开心地笑了:“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双天使鞋!” 承诺一出,小孩不哭也不闹了,两眼睛闪着光,脑中开始浮想联翩起来,白色的天使鞋,黑色的天使鞋,红色的天使鞋。 短短几秒钟时间,鞋子已经出现了几十种用的方法了,有抱着,有抬着,有举着,反正就不是穿着,因为地太脏他肯定是舍不得的。 韩苗苗来到了大城市,怀揣着弟弟的天使梦,也怀揣着自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却没想到她一只脚踏入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只身来到淮赧市,她一个女孩举目无亲,浑身上下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还有厚厚的一叠毛票。 下了车才发现,这里没有眼花缭乱的黄金窟,全都是苟延残喘的生命为了活着每天没日没夜的到处奔走。 她第一晚上是在长凳上睡过的,长凳又冷又硬,还好那时候是夏天,倒是不冷将就着能过。 第二天她就开始找工作,沿着一条繁华的长街,挨个询问招工吗?胆小的她,突然意识到了她得活下去,她鼓足勇气,涨红了脸,去问那些店家是不是招工。 有些人不耐烦,两三下把她赶走;有的店家很客气,但是问她年纪,知道她还未成年,就算过了16岁也不愿意招,怕麻烦;还有的则是同意她来,但是只包吃住不给钱,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们都是这样的,这是城里的规矩,她这样的小孩是不会给她发工钱的。 韩苗苗虽然没见过世面,但是不傻,包吃住没钱她还不如在家待着,她深深知道自己来城里的目的——赚钱、养家、买天使鞋。 “要找工作吗?”她正垂头丧气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个响亮的声音,她抬头望去,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 韩苗苗赶紧站起身,点头:“我要找工作,但是我要找有工钱的。” 男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说的话有歧义。 工作不都是有工钱吗? 那时候,天已经慢慢的黯淡下来,太阳的余晖正在渐渐消失,黑暗一点点扩大,很快将周围的一切都包裹在了黑暗里。 韩苗苗的脸上还挂着汗水,天特别热,她奔波一天,脸上写满了疲倦。 女孩身上透着一股味道,单纯朴实甚至有点傻气。 彭飞看着她,纤弱中带着一丝倔强,没由来的,心弦忽然像是被一双纤细的手拨动了下,脸渐渐的红了。 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合。 女孩着急找工作,男孩着急找求职人。 韩苗苗在彭飞的帮助下在这座国际大都市里扎了根,因为彭飞是韩苗苗第一个认识的人,两人的接触越来越多,终于有天,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 大手裹着小手,摇啊摇,他们彼此都是第一次心房里跑进了个小人。 不过,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充满了冷漠和残酷,渐渐地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开始出现一帮小混混,这些人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没事就敲周边人的竹杠,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们突然盯上了这两半大的孩子,开始了漫长的勒索。 可能是相识的人透露了他们的信息,未成年、外地人、没背景、胆小瘦弱,每一条都显示他们是极好的勒索对象。 怀里揣着珠玉,总有恶贼在旁虎视眈眈。 现在恶贼死了,他们却也跟着下了地狱。 女孩眨眨眼睛,收回了注视着鞋的目光。 对面的男孩又重复了一遍问话:“你是韩苗苗吗?” 韩苗苗抬起头:“是的!” 舒墨问了好几遍,女孩这才恍惚回过神来,韩苗苗看着眼前的男孩,笑得一脸柔和,她忽然觉得不是很害怕了,她大着胆子和对方对视。 两人目光碰在了一起,舒墨勾了勾嘴角,从怀里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颗奶糖:“喜欢吃糖吗?” 糖……她只在过年的时候吃过这种糖,外面裹着一层白纸,把纸拆开里面有一层薄皮。她吃糖的方式很怪,喜欢先把那层皮裹在嘴里。没有味道,但是说不出来的让人觉得满足。 然后她会小心翼翼的把白色的软糖含进嘴里,用舌头不时的舔弄下,她吃得很珍惜,不会直接吧唧吧唧嚼两下吞掉,而是裹在嘴里慢慢品着那股泛着奶味的浓甜。 女孩脸红了红,口水往两腮钻,她眼巴巴看着,却不好意思伸手拿。 舒墨把奶糖直接放进女孩手里,干脆利落,不容拒绝。 韩苗苗低下头:“谢谢……” 她把手合上,软糖有些硬,糖纸有些咯人。 舒墨用柔和的眼神看着她:“不用客气。” 韩苗苗咽了口唾沫,晃悠了两下小腿。 舒墨盯着她做开场白:“韩苗苗你好,我叫舒墨,还在读书,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可以叫我舒哥。” 韩苗苗抬起眼看他,脸又红了。 容铮冷冰冰地瞥着这幕,轻轻咳嗽了声,女孩的脸唰地又白了。 容铮:“……” …… 舒墨转头瞪了容铮一眼,用眼神发出警告,容铮委屈的把眉头皱成了一团,一张脸更加森白,跟一只不服气的狼犬似的,在旁冷哼。 角色一转,醋瓶子从舒墨的手里接力到了容铮怀里,再接再厉,勇夺第一。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十六)误会 两个小孩被带回了市局里,分别关在了两间审讯室里。两间审讯室其实中间只隔了一张门,不过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担心对面能听见。 韩苗苗颤颤嗦嗦地耸着肩膀,来了个陌生的地方。她捏了捏手里的糖块,侧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催命似的发出一声声响动。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望向审讯人员露出了一个笑容。 兹兹兹…… 白炽灯闪烁了两下很快亮了起来,死白的墙壁上每一寸脏污都被印了出来。 除了褐色的脚印,还有不少人抠挖的小坑,有些零星的字迹都被一道道尖利的刮痕刻掉,像是无形中有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用嶙峋的指骨将人类的字符一点点抠去。 刚满十六岁的孩子各自承认自己杀了人,却含糊不清说不清楚死者为什么死亡。 容铮感到头疼欲裂,咬着烟头看着墙壁思考。 两个小孩都坚定的认为自己杀了人,经过几个专业审讯人员辨认,两人都不像撒谎,只能从两人的口供来分辨。 关于 - 分卷阅读279 他们怎么能买得起两张价值不菲的3d电影票的时候。 韩苗苗说,同事送了她两张电影票。 彭飞说,别人送的,本来想转手卖了,但是苗苗说她想看看电影是什么样的。 关于陈齐,韩苗苗说那个坏蛋走进电影院的时候,正巧被她看见了,她悄悄跟在了那人后面。 当时她的脑子里就是一件事,报仇。 报仇的方式是什么,直接一酒瓶砸过去,那瓶酒是满的,很硬,砸了陈齐一身,陈齐脑袋被砸得头破血流,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他们心里害怕,赶忙就逃走了。 两人回答一致,毫无破绽,就是在其中一点上有了分歧,就是谁去砸的酒瓶,彭飞说是他,韩苗苗说是她。 容铮揉了揉太阳穴,得,之前欧阳司命说的两个疑点此时都明白了。 一个是陈齐满身浓烈的酒味,胃里却没发现酒精。 另一个是死者脑袋后面发现的非致命的击打伤。 突然喇叭里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嚎声,容铮被吓了一跳,监控里,两小孩好像约好了似的,同一时间,哭得撕心裂肺。 韩苗苗听见审讯人员说彭飞自首了,便惊讶的张大嘴,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猛地站起身,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忽然红着眼睛跪在了地上,扯住审讯人员的衣角急道:“和他没关系,他骗你们的,是我,是我!” 而另一边的彭飞猛地站起身,大力的拍着桌面,高声的自述:“是我!人是我杀的!放了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容铮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承认自己杀了人,人的确是死了,嫌疑人自首的有两个,这两人待在一起不久吧。 也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是谁给他们勇气互相用生命来证明这段没人知晓的感情? 这段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爱情的感情,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还是因为他们年纪太小,太无知,根本不知道杀人会承担的后果? “不就是一命抵一命吗?我杀的人,你们把我枪毙了就行!”韩苗苗哭喊着,她往前疾走几步扯住面容和善的审讯人员,伸出双手举在他面前,“抓我吧,我给那混蛋偿命!” 容铮心里一沉,顿时有种惊涛骇浪的感觉,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女孩抓住审讯人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眼泪顺着泪沟蜿蜒流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她压低着声音,小声地哀求:“求求你了,长官,您行行好!那个人渣,我实在是恨不过,他、他那天把我拽到巷子里,就……彭飞要养一大家子人,他是家里的长子,他没父母了。家里只有一个残疾的奶奶,还有两个不满八岁的弟弟妹妹,一家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他要是被抓了,那他们一家人都没命了……我没钱,赔不起,但是我有一条命,把我枪毙了,我赔给他们,我听说器官很贵的,把我的器官卖了吧,眼睛,心脏……” 韩苗苗此刻的力气大的惊人,双膝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梗着脑袋要给陈齐抵命。 看着这场悲情大剧,舒墨却依然还是面无表情,他毫不动容,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一幕,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但是差了什么? 另一间审讯室里,没人给彭飞回答,彭飞拼命的捶着桌子高声嘶吼:“是我,我看见那个家伙,那家伙该死!我看见他下了车后,我就一路尾随他,他一个人站在楼道里,像是在等什么人。我看四周都没有人,我觉得是个好机会,随手拿起一个瓶子就砸在他脑袋上!” “容队?” 容铮呼吸一窒,舒墨端来一杯热水放在桌上,他抬头问:“电影院的监控录像找到了吗?” 舒墨摇头:“电影院摄像头一直就没开过。” 容铮皱眉:“那就没办法验证他们谁在说谎了。” 舒墨心不在焉的说是啊:“现在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找着酒瓶碎片,多半已经被环卫工人打扫过了。” 容铮抽出烟点上,猛地吸了两口:“这就麻烦了。” 容铮只要心烦有事情,这烟一晚上就两包都打不住,看着越来越空的烟盒,容铮更加心烦意乱。 舒墨看着这幕,伸手去把容铮嘴上叼着的烟拽下来。 容铮倒吸一口气,舒墨刚刚扯烟的动作碰着他嘴了,手指冰冰凉凉的。 舒墨低头俯到他耳边,气喷在耳朵上,痒痒的,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案发现场到底是哪里?” 容铮抹了把脸,突然站起身把话筒打开,他的声音从喇叭里同时传到两个审讯室内。 “然后呢?你们是怎么把人运走的?” 彭飞突然顿住,抬头看着喇叭傻呆呆地重复:“运走?” 容铮抿了抿嘴,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他继续说:“陈齐最后被发现的地址不是电影院,而是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哪里?” 说完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一脸诧异的韩苗苗的身上,韩苗苗一张脸惨白,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打湿,一缕缕贴在脸颊两边,她整个人楞在了原地。 她的嘴张张合合,嗓子眼里却没冒出一句话。 容铮又转头去问彭飞,彭飞支支吾吾地说:“外面……” 容铮冷眼瞧着他,一时间周围都沉寂了下来,只剩下彭飞嘴里不断冒出一个个新地名。 刚刚还因为两人为彼此牺牲而感动的白冰,把手中的卫生纸用力捏成团,这会儿脸上出现了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两人原来连案发现场到底在哪儿都不清楚。 容铮指了指两间审讯室之间连着的门,对白冰说:“去打开。” 门开了,彭飞跌跌撞撞地走进屋,死死地拽住韩苗苗的袖子,急声问:“你没事吧?” 韩苗苗看见他急忙站起身,傻呆呆地说:“我没回去过。”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彭飞傻愣住了,急声说:“我也没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脸上都出现了震惊的神情,同时转过身望向慢悠悠整理袖口的容铮。 彭飞脸色有些惊慌,强装镇定的说:“我、我把他弄死了,我就走了,我没动他尸体……”他的心已经慢慢沉了下去,有人帮他们转移了尸体? 容铮叹了口气,冲白冰使了个速打开电脑,冲他们招手。 两人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地不知该不该往前走。 舒墨轻轻推了下韩苗苗的背,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善意的微笑:“去看看吧。” - 分卷阅读280 两人擦了擦眼泪,互相打着气,走上前,看向电脑屏幕。 这是他们之前从交管部门要来的监控录像,里面的人物画面经过处理,已经十分清晰。 屏幕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影院走出来,走路的时候还有些踉踉跄跄,一只手摸着后脑,骂骂咧咧,看起来极为不爽的样子。接着男人在街边的小店,走到马路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跟着车就消失在了视频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半点没有迟疑。 韩苗苗震惊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人诈尸了? 吓过了头,知道自己没杀人,韩苗苗和彭飞一反之前惊慌失措的模样,脸上忽然像是被阳光碾过一样,扬起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 韩苗苗冲着彭飞嫣然一笑:“彭飞,我们没杀人!” 彭飞看着她,脸微微发红,用手摸了摸韩苗苗柔顺的头发,只觉得韩苗苗怎么都好看,想起之前韩苗苗不顾一切承认自己杀人,保护他的举动,更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整个城市已经黑了个透彻,黑暗里有邪恶的心思在蠢蠢欲动,巷子口突然又出现了一群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街头的唯一光源已经被他们砸碎了,黑暗里他们凭着呼吸和外形来辨认模样。 嘘,听,街边漆黑的巷子里有人在说话。 “嘿,听说陈齐死了。” “啧啧,瞎几把扯淡,我昨天还见着他了!” “哎,别走啊,是真的,他前妻今早哭死人你没听见啊!再说了,你没看见今天那帮子警察到处问陈齐的消息,那可不是假的!” “他那老婆天天就盼着他死了,说的话啊!不可信!警察找那就说明……哈哈……陈齐犯事了啊!” “嘿嘿,你是说前几天那女的,哟,还有胆子啊!哎呀……不过啊……那小嘴,吸得可带劲了。” “靠,老子当时没成啊,老张他们直接甩着滚就冲出来了。你们倒好,跑得贼快。那男的扯住我的裤腿就是不让我走!妈的……今天要堵这里,好好收拾那小子一顿,害得我被我爸关了好几天!” “就你这几把毛都没长齐的,还想被人吸几把,自己吸去呗儿——” “我操,死胖子,你别跑!” 两个人正掐做一团,忽然听见了几声动静,这声音在这黑黢黢的巷子里,特别响亮。 “沙沙沙”一阵声音,由远至近,他们停住了动作,定睛看去。 漆黑的巷子里突然走出来一个高大健壮的影子,那个影子辨不清楚是谁,只是咧开嘴的时候会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牙齿。 小混混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人不是他们的人。 “啪”一簇橙红的火苗亮了起来,来人露出了面貌,吊儿郎当的冲他们笑了笑,烟雾慢慢地腾起遮住了他们的双眼,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十八)礼物 淮赧市北城区中有几个脏乱差出了名的棚户区,远远地就能闻见逼仄狭窄的巷子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这里属于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空中打着旋的到处都是美女小卡片。捡着小卡片顺着上面指示走,是街道两边沿路的小按摩店。 每日店门口都站着个满身肥膘的中年妇女,顶着寒冬腊月,刺骨冷风,硬是要穿双黑色丝袜外加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死命的挤压着水泥地仅存的生活空间。 要是见着路边经过人,立刻满脸堆笑,不顾脸上一层层往下掉的白粉,硬是上前去摸人家裤裆拉着人进店里。 呜啦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中年妇女们立马披上大衣钻进屋里,把厚厚的帘子拉下,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几个提着裤腰的男人跌跌撞撞往外狂奔。 更令这群人担心的是,往日耀武扬威能罩着他们的地头蛇,摇身一变成了阶下囚。 灰扑扑的台球店里拖拖拉拉走出几十号人,个个染着五彩毛,贼像一群待宰的大公鸡。 一声哨响,黑压压的人群随即排成了两列,像被母鸡领着的小鸡,一个个顺着警察的指示钻进大屁股黑车里。 街头一霸秃子一直低着头,双腿发颤,半个胳膊捂着脸深怕被人看见,奈何他那锃亮的脑袋太耀眼,黑夜里闪闪发光。 “哈哈,终于被抓了,大快人心!”有不怕死的幸灾乐祸。 马上就有人附和:“让他们平日里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政府总算做了件实事。” 群众拍手叫好,这帮人没少做欺男霸女,打家劫舍的事情,偏偏他们敢怒不敢言。 其实之前也偷偷报过警,结果第二天换回来的就是更大的暴行,廉价的板子堆成的房子里面到处都是见不得光的罪恶,那时候黑暗里透不进一丝的亮光。 可是幸灾乐祸了一小会儿,这些人又偷偷的缩回了脑袋。 说不准这帮人明天就出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大煞风景的提醒了句,周围的人便悻悻地一哄而散。 只有昏黄的灯光下拉长的影子告诉别人,还有不少人正远远地窥视着这一幕场景,津津有味。 洗脱了杀人嫌疑后,韩苗苗一直坐在原位玩着手指,之前的审讯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现在她就像是被抽空了的气球一样干瘪,耷拉着脑袋,没有半点力气。 后来白冰又断断续续问了他们当日的具体情况,她只是嘟囔着说了当时隐隐约约听见陈齐打电话让人准备钱的事情,便没再开口。 舒墨瞥着他,忽然嘴里冒出了句:“奇怪。” 这话有些不明所以,容铮回头看他:“什么奇怪?” 见容铮疑惑,舒墨却没解释,他只是眯着眼睛注视着韩苗苗的动作,韩苗苗一直在玩手指,那个动作很奇怪,左手和右手的拇指食指互相爬梯,重叠又分开,分开又重叠,她玩得很起劲。 这个女孩真的很怪。 过了会儿他心里终于明白自己奇怪的地方在哪里,太冷静了。 反观另一间审讯室里,劫后余生的彭飞,一直一脸兴奋的傻笑。大概是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态度十分轻松,对别人的问话基本是问啥答啥,没半点隐瞒,这才是正常应该有的反应。 舒墨专注地盯着韩苗苗,容铮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神色复杂,过了半晌他突然出声:“你没发现最近我有什么变化吗?” 舒墨心不在焉地应付:“没有啊,还是那么帅。” 烟灰落在地上,容铮郁闷地转过头,过了会儿他又伸手扯了扯领子,悄悄把领口的扣子解开往下拉了拉:“ - 分卷阅读281 咳咳……最近我家附近开了家健身房,我去锻炼了一段时间。” 舒墨目光不转移,直勾勾地盯着小方块里的韩苗苗,点点头随口道:“不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容铮侧过身子,双腿交叠,不甘心地挪了挪凳子,又靠近了些:“你看看效果咋样?” 舒墨正在思考事情,最烦别人打断他的思路,身边人没完没了的拉着他说话,让他觉得很不耐烦,他正要发火,一回头便愣住了。 只见容大队长眼神深邃地盯着他,手指搭在桌上,轻轻的一敲一敲的。将整个身子拉开,露出整片胸口,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滑腻腻的一大片蜜色的肌肤露出来。 舒墨喉头拉紧,咽了口唾沫,眼前全是若隐若现的锁骨和鼓囊囊的大胸肌,他呆呆地点点头:“效果不错。” 容铮呼吸有些急促,喷出来的气热得像刚开锅的蒸汽一样喷在舒墨的脸上。 容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外面这会儿狂风大作,把舒墨的心也跟着吹得七上八下的,他额头开始冒汗,心怦怦作响,声儿大得快把他的耳膜撞破了。 他故作轻松的咳嗽一声,声音却有些发颤:“什么?” 容铮看着舒墨的脸,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回想起之前男孩为了破邪教案深入虎穴,先是去心灵培训班做卧底,后只身一人跑到人家大本营去,要是中途出现半点差池,会有什么后果?想到这里容铮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看见舒墨完完整整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时候,无神论的他差点就要感谢上帝了。 过了这么久,他明白自己抱着什么心思,也觉得舒墨也应该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他心里清楚明白知道,眼前就有一张窗户纸,等着捅破。想到这里容铮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像个男人,他们已经在沙发上抱着睡过两回,有了肌肤之亲,按照封建点的说法,眼前这个人早就是自己的人了。 自己前怕虎后怕狼,每次临门一脚都怂回来。容铮倒是不怕别人的眼光,他是担心舒墨,毕竟男人跟男人那种事情在华国别人都认为是病,每当思量到此他便迟疑了。 舒墨等了好半天,没等见下文,心中一急叫了声:“容铮?” 容铮猛地抬起头,瞧见舒墨白瓷的脸蒙上了一层粉红,眼眶一红脱口而出:“我想要你。” 舒墨心中惊涛骇浪,这句话等了多久,算一算也没多久,可是他却觉得太漫长了。甚至一度他以为得趁某天夜黑风高干人夜,来个霸王硬上弓,才能把对方给拿下。 从前舒墨经常能收到情书还有各种各样的表白,有浪漫的小诗,有各种费尽心思的礼物,有肉麻的告白。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没听见过这种又短又强势隐隐中透点小se情的宣言。 容铮说完也不怕了,见舒墨没回道,怕他不答应,脸色一黑强硬道:“这件事不用考虑了,这是命令。” 舒墨愣住了:“你还下命令?” 容铮满脸严肃,叱道:“不要无理取闹。” 舒墨嘴角抽了抽,看他一脸不容拒绝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容铮的父亲:“你家里人知道吗?” 容铮以为担心家里的事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放心,虽然我们都是男的,但是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跟了我以后,我一定会给你名分。我家这边不用你担心,我父母很通情达理,至于你家那边,我一定会上门做好沟通工作,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舒墨听得哭笑不得,看见男人一脸的认真,不由地心中一暖,没着急回答而是起了个心思:“你闭上眼,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容铮皱起眉,瞪了他一眼,这时候送什么礼物,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虽然心里急躁,容铮还是闭上了眼睛。 舒墨悄悄靠近,轻声说:“把手伸出来。” 容铮伸出双手,他的手掌很大,右手掌心上有一道粉白的伤痕,这是一道很久远的伤痕,漫过了时间的长河,依旧固执地停留在那里。 舒墨看着那条伤痕,不由地呼吸一滞,眼眶有些热,哑着嗓子说:“这个礼物很重要,你接着了,这辈子都不能丢掉了。” 容铮点点头,心里猜想是什么礼物,那么重要。 跟着手掌一热,一双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他猛地睁开眼,顿时就愣住了。 舒墨的手在他手心里,歪着脑袋对他柔和的笑着:“我把我送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一辈子都别丢掉。” 舒墨心里发甜,抿着嘴偷笑。 恰在这时候,身后的视频闪了闪,审讯室里的摄像头红灯亮了下,韩苗苗注意到,跟着抬起头对着摄像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时针滴滴答答响个不停,秒针追逐着分针,时间飞逝。 彭飞被留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耳边响起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他现在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兴奋中,不过那兴奋里隐隐的带着些害怕。 审讯室里的灯光很昏暗,有不少飞蛾绕着灯泡扇动着翅膀。 他喝了口温水,突然唤起了之前的记忆,某个夜晚,他也在一个路灯下面,几只胖飞蛾在自己的头顶绕来绕去。 他的手掌因为地上的石头磨破了皮,血珠子突突地往外冒,很疼,也很耻辱。 几个人来回让他趴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爬行,从他们酸臭的裤裆下穿过。 那些人还轮流骑在他身上,把他当狗使唤,要他学狗叫,如果不叫,就扇他耳光,用脚踹他。 周边没人帮他们,灯光延伸的前方他顺着看过去,有黑色的影子在乱晃。 有人在窥视着他们。 那一刻,彭飞感到了羞辱,他想到了杀人! 他瞪着眼睛,血丝将惨白色的眼球一团团包裹住,极度的恶念涌上了心头。 彭飞还没成年,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又瘦又小,他没力气抗争,只能心里生着阴暗的幻想。 他化身一个身强力壮的英雄,举着砍刀将这帮人砍成一小段一小段。血肉在空中横飞,到处都是尖叫声,那些人流着眼泪哀求他饶过他们。 他冷笑,刀起刀落,血像喷泉一样射了他一脸。他咧开嘴,笑得像恶魔,他让那些人四肢趴跪在地上,伸出肥腻腻的舌头,像狗一样哈气。 跟着他就像大话西游里,有着翻天本事的孙悟空一样,骑着几只五彩头发的狗钻到巷子里救了被恶霸欺凌的女孩。 幻想的泡沫在空中扑腾了下,很快就被戳破,“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把他从想象中拍醒。 巷子里传来女孩绝望的嚎哭声和哀求声,彭飞闭上眼睛,蒙上耳朵,开始大声学狗叫。 “汪…汪…汪…”去死吧,他恶狠 - 分卷阅读282 狠地想着,也只是想着。 警察来了,彭飞终于重获自由,他站在原地,没敢走进巷子。 他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胆小,怕事,保护不了心爱的女孩。虽然此刻他拽紧拳头,不停给自己打着气,但是这会儿他的脚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他恨自己,鄙视自己,算什么男人。 穿着制服的民警大声吆喝,巷子里走出几个男人,皮带开着,裤子松垮垮的。 韩苗苗最后走出来,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她的两眼发直,嘴巴破了皮,又红又肿,浑身不停地颤抖。 警局里警察问他们,他们拽紧对方的手,刚要开口,瞥见了窗户外面站着几个人。那些人狞笑着,露出一口满是黄垢的牙齿,臭得熏人。 他们哆嗦了下,警察问什么,他们都抿紧嘴,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打湿了地板,满是委屈和不甘心。 为什么这些恶魔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彭飞瞬间迷茫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十九)奇怪 回到宿舍后,韩苗苗就神经质的一遍遍漱口,漱了好久,牙刷的毛岔开,嘴里的白沫子渐渐地变红,成了血沫子。 彭飞吓了一跳,一把夺过牙刷。苗苗流着泪,哭着跟他说那些人把裤子脱了,把尿尿的地方放进她嘴里,又臭又恶心。 她觉得自己脏的要命,怎么都洗不干净,一边说一边她就不想活了,不停用脑袋撞击着墙壁。 彭飞那一刻除了震惊,还感到了无比的无助,血流了一地,沿着水漏灌进了下水道里。 那一刻,他闻见了死亡的味道。 忽然“噗呲”两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糊味,一只胖飞蛾掉在了地上,死了。 彭飞从回忆里抽离,这会儿四下无人,他盯着飞蛾的腿,不时地弹动下,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心底深处藏了一件不能见人的秘密。 昨晚苗苗很奇怪,突然说带他去看电影,到了电影院后,苗苗一直到处张望。 他心里正疑惑,韩苗苗忽然一回头,用一种诡异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他,告诉他:“你不要害怕。” 害怕什么?电影吗? 彭飞看了眼海报,魔幻糖果屋,这个名字是恐怖片吗? 答案很快他就发现了,眨眼的功夫,他瞧见了个熟悉的鬼影。跟着韩苗苗疯了一样,瞪着双通红嗜血的眼珠子,提着一个酒瓶趁陈齐不备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人马上就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和眼前的飞蛾一样,不时地弹动下腿。 他当时走上前探了探鼻息,人已经没了呼吸,死透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走出电影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见舒墨难得的红着脸做宣告,要将自己交给自己,而且还是一辈子。 容铮心一热,感觉像是飞上了天。不知道怎地,脑袋里像是有个汽笛在疯狂的转动。他终于是没忍住,低吼一声,猛地将手往怀里抽,把舒墨整个圈在怀里顺势压了上去。 这会儿监控室里空荡荡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容铮低下头用舌尖舔了舔舒墨的唇,甜的,牛奶味。跟着他满脸虔诚地开始亲吻他的额头,他的鼻子,他的脸最后到了脖颈,湿漉漉的一阵麻痒像一串电流唰的钻进身体里。 容铮第一次想和一个人无比的亲密,一刻都忍不住下去,就像个青春期刚尝到禁果的毛头小子,有一颗红艳艳的苹果吊在头顶上,让他忍不住想去摘取。 舒墨看他目光炙热,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忍不住脸红心跳,伸手推了下。 容铮鼓囊囊的裤裆正抵着他下腹,太烫了,他立刻缩回手,身子忍不住动了动,粗糙的布料相互摩擦了下。 容铮脸很红,咬着唇喊了声:“别动。” 说完摸了摸他的脸,汗水沾了一手:“放心,我就亲亲。” 舒墨紧张地看向门,门没锁,虚掩着随时会有人进来,担心着有人会进来,心里臊得慌,他推了推容铮:“铮哥。” 这一声叫出来,容铮顿时有点急了,他红着眼像只狰狞的野兽一样,猛地站起身把舒墨翻身压在他身子底下。舒墨吓得不敢动,他做梦也想不到容铮胆子会那么大,这会儿这个姿势容铮正好抵着他撅起来的 。 他脑袋轰的巨响,这里可是监控室,他一抬头就能瞧见监控视频里坐着的韩苗苗和彭飞,羞耻心顿时蒙上心头,舒墨扬起身子,企图从容铮滚烫的身子底下钻出去。 容铮凶着脸,低声喝道:“别乱动,不然我这会儿就上了你。” 舒墨吓愣住了,没想到容铮会凶他。平日里挑逗下就红脸的黑面男,这会儿是色字当头,敢窝里横了? 容铮红着眼睛吼出来,顿时懊悔又心疼,用粗糙的手掌心摸了摸男孩的脸:“放心,我就蹭蹭,不进去。” 舒墨嘴角抽了抽,男人最大的谎言就是,我就蹭蹭,不进去。 他死活也想不到,容铮表白完后,亲了两口那话儿就立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看了眼大门,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其他人要不出去参加任务,要不就去抓紧时间睡一觉,但是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回来一个两个。 两个人躲在监控室跟背着人偷情一样,紧张又刺激,两个愣头青帐篷立得高高的。 舒墨心里担心,和容铮打着商量:“哥,我用手吧。” 容铮咽了口唾沫,舒墨个子小小,没想到 又肥又翘,他红着眼,粗糙的大手一遍遍钻进裤子里摸,最后舒墨身子一颤,空气浓郁的味道散开。他咂咂嘴,抬眼看了舒墨的手,又嫩又白,最后点了点头。 按照上次体检结果,容铮的准确身高有一米九二,舒墨身高只有一米七五,两人站在一起差了个头。 然而事实证明容铮不仅仅是个子高,手长脚长,什么都长。 舒墨的手软软的,不大,掌心却有些层茧子,粗糙得很。他拽着容铮带来的水杯有些勉强,杯子下面像一个矮胖的圆墩,上面的盖子鸽子蛋一样圆鼓鼓的,总体估摸着有十九厘米长。 舒墨有些心浮气躁,伸出舌头舔舔起皮的嘴唇,他一只手根本握不住。 容铮沙哑着嗓子,整个身子全红了,他伸手扯了扯舒墨另一只手,提醒他:“用两只手。” 这会儿外面的风刮得特别大,粗粗的树干不时甩在窗户上,啪啪作响,响了大概越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舒墨拿着的水杯不小心洒了出来,还有些溅到了脸上,就在他嘴角,他舔了下 - 分卷阅读283 ,又黏又稠。干脆伸出的粉红舌尖,一点点把黏液卷进嘴里,然后咂吧咂吧嘴勾起嘴角冲着容铮邪邪地笑了下:“过期了吧,味儿挺浓。” 容铮一直盯着舒墨,这一下,顿时觉得心脏跳动得有点超过负荷,脑子里开始发晕,脸上像是被一把烧红的铁烤着。他咽了口唾沫,口干舌燥,眼睛找了一圈想找杯水喝,可是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进去,哪哪都是一片粉红色。停车坐爱枫林晚 舒墨鼓捣了一小时,屋里有点味,他起身打算把窗户打开换换气,抠了两下窗户把手,没打开,舒墨只觉得两只手都是酸软得厉害。 他皱起眉毛,电力这么持久,以后怎么办? 容铮脚步虚浮地忙走过来,看着自己的胳膊抬起来一把扯开窗户,一阵寒风灌了进来,把满屋子的浊气换了出去,也把他一脑袋的萦萦绕绕吹散了。 过了半秒,舒墨的手被扯了扯,他回头瞧见黑暗里容铮的眼睛发着亮光,目光炙热地盯着他。 这眼神让他想起了森林里的狼,有着犬类温顺的外表,然而实质上却既贪婪又可怕。 然而下一刻容铮就用行动证明他不是狼,而是一个猎人,他的猎枪抵顶在他的猎物腰窝上,舒墨瞳孔猛地一缩,忙道:“要来人了!” 容铮红着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舒墨微张开的嘴,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说不怕。随后为了让舒墨放心,他指了指旁边的小侧间:“我们去那里谈。” 舒墨连忙摇头:“我手酸的很,举都举不起来了。” 容铮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他脸落在胸口,顺着蜿蜒的沟壑钻进裤裆里,月光沿着打开的窗户照射进屋里,给他古铜色的皮肤覆上了一层水光。 他耳尖发红,手指探进了舒墨的嘴里,按了按,接着沉着声劝说:“一次,只一次。” 舒墨想起之前自己舔水的动作,懊悔不已,只怕是自己干的这傻事,勾起了对方的念想。 舒墨忽然想到什么,瞪着他:“你是第一次?” 容铮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有辆火车从脑袋里穿过,个擦个擦响个不停,他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工作忙,没时间。” 所以就都憋着等他了是吗? 舒墨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处男最难搞,容铮这会儿涨红着脸,跃跃欲试的仿佛一个毛头小子。 舒墨心里颤了一下,要是点了头,自己的嘴怕是要比老处男现在的脸还要红。 容铮不死心又拉着说了几句,手也不老实,趁舒墨不注意,钻进他衣服里。 容铮因为拿枪,手上早就磨出了茧子,手掌心粗糙的很,经过的地方,都跟着泛起了一层红晕。 舒墨的被泛起的水雾蒙上,昏暗的灯光下,有股子妖艳的味道,他的神志渐渐脱离,跟着身子一轻,被人抱进了隔间。 那间屋子只有两三平米,堆着一堆杂物根本放不开脚。 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舒墨的脑袋被按着,心思偏远,他想起前段日子容铮给买的奶糖,那种奶糖很硬,要含许久才能化开,那会儿容铮也这么教他来着,当时的话钻进脑袋里。 “两腮夹紧,一嗦一吸,不时用舌头舔舔,糖就能化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二十)秃子 时间过的很快,风吹得窗户乱晃,几乎要从窗框上脱落。 帮忙拿的资料恰好被一阵大风刮下哗啦啦一片掉在地了上,多米把资料捡起来,吧唧了下嘴,狐疑道:“干嘛把窗户开这么大?” 他一脸苦闷的把资料捡起来,整理好堆在桌上。 忽然屏幕里的监控录像闪了两下,多米眨眨眼睛,定睛一看,视频里彭飞和韩苗苗老老实实坐着。 韩苗苗正看着墙壁发呆,他瞥了眼,总觉得女孩直愣愣的眼神有些可怕。 而另一边彭飞一脸苦闷地扯着头发,他有些纳闷,两人不是已经洗脱嫌疑了吗?干嘛还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多米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产生了怀疑,眉毛都拧了起来。 这时候,一米之外的隔间里发出几声闷哼,跟着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物体清脆相撞的嘈杂声。 下一秒,门缓缓地被打开,一前一后走出两人。 容铮汗流浃背看起来刚干过力气活,可是面容却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反观舒墨一直揉着膝盖,满脸涨得通红,嘴皮子也泛着水光。 多米看着他们,换上了笑脸,一脸兴奋地打招呼:“头儿,舒墨!你们要的资料我给拿下来了!” 舒墨撩开眼皮看着他,神色有些尴尬。 多米咦了一声,打量了会儿两人,随口问了句:“你们呆在隔间干嘛?” 隔间是个小杂货间,他上次进去都觉得狭窄,更别说人高马大的容铮再加上一个舒墨。 他瞅着两人,总觉得有些秘密。 他话音刚落,舒墨就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多米傻傻呆呆的愣了下,聪明的脑袋飞快运转,眼睛忽然一亮,谄媚地走到舒墨跟前。 一脸嘴馋样地问:“偷吃啥好吃的呢?给我留了吗?” 舒墨尴尬得不行,面红耳赤地瞪了容铮一样,最后憋出两字:“没有。” 多米闻言不信,看着舒墨欲盖弥彰的神色,痛心疾首,捂着胸口向容铮投诉:“容队,你不能只给舒哥一个人开小灶啊,咱们要讲求一个公平公正!” 容铮听了他的话,目光顿时锋利了起来,那神色透着几分威胁。 多米顿觉如芒在背,忍不住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寒颤。 他连忙立正站好,一脸的大义凛然:“我们头儿,从来不会偏心。” 容铮收回目光,冷冷地嗯了声,就这么放过他了。 多米故意笑了两声,缓解屋内尴尬气氛。 劫后余生后,他狐疑地支着脑袋想了许久,还去那小隔间看了看。 扫帚,拖把,强力去污剂,抹布把那里几乎堆满了。 扫视了一圈,最后多米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愤懑。 余宏军刚沏上茶,就听见一阵吆喝声,他抬起头就看见周鹏插着腰站在审讯室里,黑着脸训斥着几个染着怪异颜色头发的青年。 站在最前面耷拉着脑袋的是个光头,人高马大,长得挺凶狠。看起来也就最多三十来说,脸上横肉丛生,写满了我这人不好惹的嚣张。这种人平日里见着都要赶紧躲远点,谁知道会不会无意间做出啥事,引起这位爷注意。 然而这位爷这会儿却被训得像只无害的小绵羊,不时地点点头,完全没了嚣张跋 - 分卷阅读284 扈的样子。 等了两三分钟,就听见秃子像个小娘子一样,扭扭捏捏地绞着手指头。委屈巴巴地说自己平日就是打打球,没干其他的。 他一说话,后面的小喽啰也跟着把头点成拨浪鼓一样。他们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在那家台球厅打球,没干其他的。 过了会儿五彩少年被拉走,留下秃子一个人抖抖瑟瑟站在桌边,椅子就在面前,不敢坐下去。 周鹏吊着嗓子,摆出了警察应有的威严,眉头竖起,像极了怒发冲冠的关二爷。 余宏军就着壶嘴喝了两口,眯着眼睛打量了会儿,寻思着这些人犯了啥事,要劳烦他们重案组组长亲自审讯。 恰好一帮五彩少年被警员带走,余宏军随口问了句:“那坐着的是干嘛的?” 警员立正敬了个礼,翻开资料看了眼:“新东方的厨师。” 一众小混混当场立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警员又说:“不过半途被开除了。” 小混混松了口气。 警员接下去继续说:“开除理由,不敢见血。” “……” 后面把持的小弟一离开,秃子就跟缩了头的乌龟,一直低着脑袋,看着自己开裂的鞋口。半天没听见问话,他偷偷摸摸地瞥了眼周鹏。 周鹏让人端了个椅子过来,翘着腿十分嚣张的坐在上面 周鹏都懒得跟他玩审讯手段,叼着根烟,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专心翻着手里的资料。 他后面站着个警员,瘦瘦小小,一双大眼睛尤其打眼。这会儿眉头拧着,给前面的领导拍肩捶腿,忙得满头大汗。 秃子看着周鹏,心里错愕,这官腔气派,和平日里自己打交道的小民警完全不同,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抹了下额头,他回忆了这个月自己做的事情,也就是没事去台球厅里打打球,份子钱按月准时给城管消防派出所都给上了份,也没惹啥事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秃子越来越紧张,越想越害怕,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时间,眼前的人也没个动静。 周鹏慢悠悠地把资料翻完,抖了抖上面的不存在的灰尘。秃子的眼珠子一转,往前努力瞄着。先入眼帘的是几张血糊糊的照片,他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脑袋缩回来。 周鹏撩开眼皮,叼着根烟,含糊不清的问:“认识吗?” 那照片上全是残肢断臂,红色的是血,黄色的是脑浆,还有白色的油腻腻脂肪往外冒着。 秃子咽了口唾沫,两腮冒着酸水,想吐。 他打了个寒颤,被周鹏询问连忙摆手:“不认识,不认识……哎……长官,我晕血,照片能拿远点吗?” “这人你真不认识?”血糊糊的照片翻了个身,正对着秃子。 秃子哎哟叫了声,摔在了地上,道:“我怎么会认识啊,我也就是打打球,帮人收收帐,我从没杀过人啊!” “我……我真没有啊!”秃子急得原地跺脚,努力想证明自己清白,“我也就是嘴贱,吹吹牛。别看我这个头,其实我从小晕血,鸡啊鱼啊都不敢杀,更别说人了!” “还说没有?”周鹏把资料摔在桌上,“昨天当着那么多人面,你这帮兄弟都说你年轻时候砍死过人,地点、人物、时间都给你指认出来了,你还不承认?” “没有那都是吹牛!长官可以去查,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我绝不会做的!”秃子心里骂着那些嘴巴不牢固没事添乱的家伙,他也就是瞎脊呗吹吹,手底下带着几十号兄弟,他总得有点吓唬人的东西不是? 周鹏讽刺地看了眼他:“违法乱纪的事儿您还做少了?” “我……我……”一口大锅砸在背上,急得他话都理不顺了,这要他怎么解释清楚! 周鹏看他就要尿裤子了,一帮兄弟看着,也不能太驳面子,做人给留三分脸。他脸色稍缓,拍拍对面的凳子:“先坐下,你那些破烂事情我不管,看看这人你认识吗?” 血糊糊的照片,换成了人正常的一寸证件照,秃子只看了一眼,就说:“这不是陈齐吗?” “对,这下认识了?”秃子连忙点头,点了两下又觉得不对,睁大眼睛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陈齐杀人了?” 周鹏没回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两眼:“听说陈齐和你有矛盾?” “不是!谁他妈造谣!”秃子急了,眼睛瞪得浑圆,这可是人命案子,这他妈要是沾了人命就不是坐牢两三年的事情了,那可是要他妈吃枪子的啊! 周鹏瞪向他:“你他妈凶个屁啊,给老子老实点回答。” 魏威旁边附和:“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还是自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我需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有所隐瞒,那会判得十分严重。” 秃子闻言一下子愣住了:“这陈齐……该不是出事了吧?这可不能耐我身上啊,他惹事可多了,可不关我的事啊。” 周鹏敲了敲桌子,表情凝重:“我都听说了,陈齐经常去你开得台球厅赌球,一赌就是好几万,你还曾经放过话,要把他给剁了!” 秃子快哭了,急得拍桌子:“长官!领导!您可别信那些人无中生有的话啊。我就是瞎比比,我哪儿敢去真剁谁啊……不是啊,这年头说话也算违法?” 周鹏也不和他绕圈子了,直接把照片给他看。 照片上的尸体已经被缝合在了一起,皮肤上歪歪扭扭的粗线看起来像是一条扭着身子的蜈蚣,依稀可以辨认出来是个人。 秃子深吸一口气捂着眼睛,从指缝看去。片刻后,他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这不是陈齐吗?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二十一)混蛋 为了让秃子能更清晰明白的看清楚模样,周鹏还把现场四分五裂的照片也拿了出来。秃子吓得不行,捂着胸口大喘着粗气。 这会儿大半夜的,头上吊着个昏黄的大灯。大灯会不时地跟着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摇晃,并且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整个屋子此刻都带着阴森森透着诡异的劲儿。 试想一下,在这种时候,这种场景:自己眼前放着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照片,照片上碎尸块的主人昨晚上还在你店里赌过球,你还牛逼轰轰地扯着人家衣领朝人家脸上喷着口水威胁要弄死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秃子打着哆嗦,心里害怕的不行,脑子里来回转悠的都是陈齐血糊糊的脸。就像恐怖片里情节一样,肠子长长地垂在地上,走一步,吐一地血,走一步,掉个内脏,一笑嘴就裂开直至耳际…… 陈齐会不会来找我报仇,毕竟我私底下可 - 分卷阅读285 揍了他不少回…… 秃子想到这里就瘫坐在了椅子上,额头冒出的冷汗把整张脸都弄得湿漉漉的。 周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嗤笑道:“瞧你那点出息,要是被你手底下那些小弟看见,你该咋混?” 被讥讽了两句,秃子清醒了不少,发现对面坐着的小警员,应该才参加工作,瘦瘦小小的,却半点没有害怕的样子。 秃子咽了口唾沫,总算略微冷静了些,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丢脸,不好意思摸摸头说他胆子小,怕血,怕死物,更怕鬼…… 周鹏:“你现在害怕他,那你更要帮我把凶手找出来。凶手要是因为你提供的线索给找出来,陈齐肯定会感。 人的心和手一样,有正反两面。暴露在人前的是笑脸,可能转头便是恶语。 毕竟微笑的弧度倒立了就是生气,人性这种东西,深处藏着些阴暗的东西在滋生。 周鹏现在要找的就是那点人心的龌龊阴暗的一面,谁欠了钱,谁打了架,谁搞了事情,谁杀了人…… 看秃子一脸迟疑,魏威便见缝插针又给打了两定心针,说如果为案件提供了重要线索信息,他们就把他当场放了。 秃子心中一喜,把之前的恐惧害怕,全一股脑地丢到一边。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陈平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其中含包陈齐小时候8岁都还在尿裤裆,十二岁去偷邻居家狗给扒了皮的事情。 周鹏看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赶紧让他打住提示道:“他惹过什么人吗?” 秃子支着下巴想了会儿:“有个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周鹏:“别在绕城跑了,说!” 秃子咽了口唾沫:“陈齐在我们那片名声不好,虽然说我也不做啥好事情,但是我绝不会欺负啥老百姓。陈齐就不一样,他倒是不会收啥保护费,但是他这人除了爱赌的毛病还好色。只要谁家来了新姑娘,他第一时间就去钻人家被窝。棚户区有个捡破烂为生的哑巴,之前生了个女儿,瘦瘦小小的,疼得像宝贝一样。这几年上初中,那天那孩子放学,我就看见陈齐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姑娘,最后来了句,妈的,屁股扭成这样真骚。你猜怎么滴,那陈齐裤裆那话当场就立起来了。卧槽,那小孩干瘦干瘦的,没屁股没胸,穿得校服,老子就没看出哪儿骚!” 魏威听着觉得恶心,一脸的厌恶。 看他有反应,秃子表情立刻生动了起来,眯着眼睛轻声继续道:“当天晚上,那闺女和那哑巴的屋子就被人撬了,还把人哑巴爹捆在床边,当着人家哑巴爹面把人糟蹋了。哑巴说不出凶手是谁,只是每次见着陈齐就发狂一样上去打……” 说到这里,秃子顿住了,喉结上下滚了圈:“能给我来根烟吗?” 周鹏从包里掏了根烟点燃丢给他,秃子赶紧接住,叼嘴里贪婪地吸了一口,接着徐徐地把烟吐出来:“那小女孩下半身全是血,那天哑巴抱着他闺女在我家外面那黑诊所磕头,动静闹得可大。别说我这人有多坏,其实我见不得这些,当时开车把人送医院了,压了三万块钱,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魏威:“你们为啥不报警?” 秃子笑了声:“报警?” 魏威看着他,秃子脸上的惧色一扫而空,眯着眼睛,满心怨念。 秃子:“你们知道我们那片每天要发生多少起抢劫案吗?知道我们那片有多少小孩失踪吗?知道我们那片每天有多少人饿死吗?知道我们那片每天有多少女人被强奸吗?” 魏威和周鹏一时答不出话来,按照当地派出所上交的资料来看,破案率达到了百分之百。至于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压根不立案,没案子,怎么破案率不高呢? 秃子见他们答不出,苦笑了下:“你们以为我想当这个老大啊,每天处理的事情比你们还多。我手里有个小账本,每天谁家丢钱,谁家被抢,我都清清楚楚记着呢!要不是我在,这条街早就完了。” 周鹏敏锐捕捉到关键词:“账本?” 秃子愣了下,装傻:“哈哈哈哈,我说啥了?我这人就爱瞎鸡巴吹牛,你们可别信啊!” 周鹏笑得和颜悦色:“信!怎么不信!” 说完脸色一变:“快交出来,不然我让你坐牢到天荒地老,等你出来台球厅的姓都要换个人了!” 秃子也就是个街头混混,哪里知道周鹏压根没那么大权力,不知道判刑是要法院来。被周鹏吓了几句,心里就开始打鼓,接下来魏威打圆场,他们只查命案,其他的他们当看不见。秃子这才扭扭捏捏的表示同意。 等账本的时候,秃子给说了个小八卦。陈齐的媳妇不是没生过,之前给陈齐生过一个儿子,有不少人还还见过。孩子长得不像爹,唇红齿白,皮肤跟鸡蛋白似的,可招人喜欢,结果3岁的时候那孩子突然失踪了。 孩子失踪没几天,他就把他老婆打了一顿,打的可惨,眼睛肿得老高,秃子就做主让他们离了,这才算事情完了。 魏威吃了惊:“他们家也被人偷孩子了?” 秃子嗤笑了声:“谁敢偷他家孩子啊,听说啊,陈齐那老小子把自己儿子给卖了。你们说,狠不狠?妈的,虎毒不食子啊!这家伙居然把自己儿子给卖了!” 魏威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脸皱成了一团。到现在为止一次性吸收了太多资料,心里既然隐隐浮现出一个想法。 那就是,这个陈齐该死! 他正想着,脸上一冰,抬眼就瞧见周鹏咧嘴冲他笑。 两人现在从站在走廊上,周鹏恶作剧似的扯了扯他的脸,他的手冰凉,把魏威冻得一个机灵,脸红到了耳朵根子。 魏威连忙打掉他的手:“别闹。” 周鹏笑了下:“这位小同志,心理素质不行啊,人家两三句话,就把你给吓愣住了。” 魏威瞪了他一眼:“我没吓着。” 周鹏啧啧两声:“还说没吓着,你看看你,脸都白了。” 魏威连忙打开手机屏幕照了下,自己的脸红得跟红屁股似的,瞬间明白过来周鹏在逗他玩。 这给魏威气得冲上去追着打,周鹏哪里是被打的人,你追我就跑! 两人幼稚成 - 分卷阅读286 了学前班小孩,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小张取来了账本,刚进局里,就看见周鹏眯着眼睛逗魏威,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的味道。 小张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两人相处的时候,就这么不对劲呢? 他咽了口唾沫,拽紧手里账本喊了句:“头儿,账本拿到了。” 就在一墙之隔的会议室里,多米正在快速敲击电脑键盘。挂着在公安局的内部网站,堂而皇之地黑进银行系统里。他兴奋得两眼发光,嘴上依然贱贱的说着这种事情简直违反纪律,要不是领导们催得急,他绝不会干。 舒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头就瞧见容铮给他轻轻捏着手腕,把多米羡慕的,不时丢过来两眼嫉妒的目光。 舒墨瞧着容铮那副面无表情的俊脸,脑袋里回想起之前男人猴急的模样,忍不住脸颊发红。心里低骂了句人面兽心,抬眼正好对上容铮的眼睛。 容铮冲他宠溺的笑了下,眼睛里饱含着欲望,舒墨连忙转过脸,扫见多米忽然眼神中爆发光彩。 接着就听见多米欢呼:“查到了,查到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二十三)搞事情 进到屋内,透过昏暗的走廊灯,入眼的就是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血淋淋的身体四肢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屋外电梯井里风呜呜吹着,像是从地狱里咆哮而出的恶犬,龇牙咧嘴地狂啸。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多,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夹着心脏狂乱跳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忽地,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宁静的夜被撕开一条血淋漓的大口,恐惧如影随形的舔着肥腻的厚舌吞噬着每个不安的情绪。 舒墨看见下面那人,正朝着他的方向微微侧过头,接着目光就死死地锁在了他的身上,突出了眼眶,一张脸青筋暴凸,似乎从他的身上看见了什么人。 那个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募地咧开嘴,朝他轻轻地笑了下。 那个笑容饱含深意,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还夹杂着道不清的欲望和渴求。就像是离了海水的鱼,在沙滩上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在最后一秒望向不可及的大海。 男人的身子渐渐变为平静,眼睛渐渐闭上,嘴角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这眼神,让舒墨寒毛直立,一阵阵凉意从脚底心钻上了四肢百骸,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就在他浑身感到冰冷的时候,身后一个滚烫的身体靠了上来,传来一阵阵温度,两人的体温交缠在了一起,暖意越来越浓。 “别怕。”身后传来一阵轻声的安慰。 容铮的身体很僵硬,然而动作却是充满了柔情,他的手轻轻穿过舒墨的手,与之交握在一起,彼此传递着力量。 舒墨在容铮看不见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忽然狰狞了下,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神色快速在脸上来回转换,跟着舒墨的神色突然定住,扭曲的神色慢慢的平缓下来。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好似刚刚经过一番猛烈的斗争,将心底不安分的恶魔被死死地压在了内心最深的地方。 “别怕,我一直都在。”身后的男人重复了一遍,面无表情地称述了个不容争辩的事实,无意间许下了一个动人的承诺。 舒墨嘴角慢慢扬了起来,转过身,趁着没人发现,踮起脚在容铮满是胡茬的下巴下偷偷落下了一个小小的亲吻。 其余人都被尸体吸引了注意,没人注意到身旁这小小的动作。小羊偷偷亲了口大灰狼,大灰狼板着脸,心里美滋滋…… “咔擦”一声,整个屋子变得明亮起来,地上一片狼藉,目光所到之处全都被赤红的血液覆盖。 尸体呈现缠斗的姿势,一个手里握着刀,刀深深地插入对方胸口。另一具尸体手里捏着一片玻璃片,玻璃片上还挂着肉屑。 场中躺着的男人,经辨认,被压在下面的这个男人就是李家全。 警方快速地封锁了现场,死亡原因显而易见,上方的男人被割喉,李家全被刀刺死。 很快另一名死者的身份被查实,是离这里有三公里远的一家小吃店老板,叫杨岩石,32岁离异,是退伍军人,人如其名,性格呆板木讷。 周鹏看着现场,又死了两个,深感今天有些流年不利,这才刚刚确认了重大嫌疑人,嫌疑人就在家里被人杀害,而被杀害的人也被杀了。 据技术部的侦查结果,杨岩石是特地绕过监控录像,从地下车库爬楼梯爬到了十六楼,跟着从楼梯口的窗户外的小檐口和煤气管道,顺着爬上了十七层,再从阳台进入的李家全的家里。 杨岩石兜里揣着弹簧刀,看上去是有预谋的作案。而地上四分五裂的水杯可以推测,李家全应该认识杨岩石,甚至端出了水招待他,看起来是非常熟识了。 两人在交谈过程中发生口角,而后发生了缠斗。 有人发出一声惊叫,在李家全的屋内发现了麻绳和木块。 经过检验科分析,这麻绳和木块和陈齐死亡的案发现场一致。 他们忙了整整一宿,早上八点周鹏接到了一个电话。 李家全曾经任职的那所初中的校长忽然一脸凝重地找到市局来,声称有重要事情要报告。 至于什么事情他不肯对招待的民警说,支支吾吾的非要见着昨天给他电话的领导。 周鹏接到电话一时走不开,眼珠子一转,干脆拜托给昨天也在电话旁的舒墨和容铮。 容铮瞪了他一眼,周鹏嘿嘿一笑,双手一拱,跟唱戏似的掐细着嗓子叫道:“这位容官人,万事就靠你了。” 正巧魏威走过来,听见这声,忍不住眨眨眼:“妈呀,这是被女鬼附身了,还是穿了?” 周鹏:“……” 周鹏瞪了眼魏威,有这么给领导拆台的吗,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舒墨这时缓缓地走上前,拍了拍魏威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周鹏,语重心长道:“放心去,这里保密工作做的不错,效果也好。说我名字,打八折。” 说完舒墨就拉着容铮快速离开。 周鹏翻开名片一看,平川省甲级精神病院,他骂了句操,想去追,人早就没影了。 他郁闷的转身,心里不禁想起这家医院来,挂的名挺大其实是家私立医院,光看占了郊区一大片地就可以知道这家医院后台不小。 这家医院也是在全国鼎鼎有名,一床难求。就这么牛逼哄哄的医院,为啥报舒墨的名字就可以打八折? 周鹏有点纳闷,心里觉得舒墨在逗他玩,手却鬼使神差地把 - 分卷阅读287 名片放进了兜里。 说不准哪天还真有用呢? 太阳从东边慢悠悠地升起,多日盘旋不去的乌云,都散了去。远远看过去,东面的城市被盖上了一层橙黄色的光。 周鹏叼着烟,看了眼,心想,今天是个大晴天啊。 两人赶回市局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了门口蹲着一大堆记者。 舒墨有些纳闷:“这是又有啥大新闻了?” 两人对视了眼,从彼此眼神中都看到了迷茫。 容铮揉揉眉头:“可能是听说了昨晚上那案子,毕竟当时动静挺大,我们踢开门的时候,有几个附近的住户拿着手机去拍照,应该是把照片传网上去了。” 舒墨咋舌:“这也真是够闲的。” 容铮忽地笑了下:“希望我们也能闲下来,这样就可以做点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这话意有所指,舒墨的脸唰的就红了,早晨的光很柔和,落下来照亮了他的眸子。 他赶紧转过脸,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又抚了抚眼镜,一本正经地和容铮划下规定。 办公室里绝对不能再做出出格的事情!!! 容铮忍不住勾起嘴角吃吃笑了下,跟着一脸好奇地问:“出格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舒墨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开车门。 容铮又问:“还请舒公子指教!” 舒墨气急,转过头指着他鼻头警告:“容铮,你不要搞事情啊!” 容铮摇头:“我从来不,搞,事情……” 话没说完,忽然舒墨“嗷呜”一声猛地一口咬在了容铮的肩膀上,像只狰狞的小奶狗,呆萌得不行。 容铮忍不住眉毛挑了下,舒墨害羞得要命,露出来的皮肤都红了,全身渗出一层薄薄的粉红色,特别招人喜欢。 容铮心下忽然柔软,回想起曾经母亲埋怨他,他就是个大冰块,真希望找个人,能把这块冰山给融化了。当时他表妹还取笑他,这事情绝对没可能。 现在看来,自己的心已经一点一点被软化。 他忍不住想,不是我冰冷,而是我的太阳来得太晚。 手机忽然不合时宜的响了下,容铮回过神,郁闷地看了眼手机,是闹钟响了。 他暗自定了定心神,只需一秒,他又变回了阎王脸,活人见了都忍不住往后退上几步。 下一秒,刚打开车门,眼尖的记者们就认出了他们的车,紧接着,人群就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还没开口问,就瞧见容铮冷冰冰地扫视了眼周围,霎时间响起了此起彼伏咽唾沫的声音。 紧接着容铮趁他们愣神,快速抓起舒墨来了个百米冲刺,迅速突出重围,冲进了市局大门,速度之快,令记者们瞠目结舌。 两人躲过了穷追猛打的记者,刚走进大门还没喘口气,就被多米叫着追上来,他嘴里呼喊着:“头儿出大事了!” 容铮还拽着舒墨的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大呼小叫,市局门口,有点样子。” 多米左右看了眼,周围的人被他的大嗓门吸引了过来都纷纷送上了注目礼。 他朝那些人做了个鬼脸:“看什么看,还不去做自己的事去。”说完没好气地回头,就瞧见容铮和舒墨已经转身离开,他赶紧冲上前,举着电脑说:“头儿,你们还不知道吧,出大事情了。” 舒墨想起外面挤在一起的记者,忍不住慢下脚步:“什么事情,是不是李家全被杀的照片传到网上了?” 多米愣了下,错愕地问:“李家全被杀了?” 舒墨点头:“是啊,我们去的时候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多米忽然抬起头看向他急问道:“怎么死的?” 舒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多米胆子小,从来不主动问这些细节。 舒墨认真地回答:“被一个叫杨岩石的人用弹簧刀杀死的,那个杨岩石也被他用玻璃碎片割了喉。按照我们的推断,应该是两人聊天中发生了口角,杨岩石想要杀了李家全,而李家全反抗,最后两败俱伤,全死了。” 听完他的话,多米脸沉了沉拉住舒墨的袖子。 舒墨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到底出啥事了,难道,你说的不是这事。” 多米缓缓地点了两下头,拿出手机,划开手机屏幕递给舒墨。 舒墨狐疑地接过,多米难得严肃,就连上次见着死了一堆人,也只是脸色惨白害怕,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这让舒墨也忍不住对他口中的事情重视起来。 舒墨快速地点开手机上的视频,秒针在不停转动,只看了几分钟,舒墨的眉头便拧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异常愤怒。 看到最后,手机发出几声男人兴奋的低吼声。舒墨终于忍不住,捏紧拳头咬着牙根,把二十几年的教养都抛之脑后,大声地爆了句粗口。 我操他娘的畜牲!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二十四)学校 春日早上的阳光慢慢将屋内的黑暗一点点驱散,头顶上的灯闪了闪,很快熄灭。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刚到门口就能从缝隙里听见从中渗出的呜咽声,像是在拉扯着喉管,抽抽搭搭的让人心里难受。 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门边抱着大肚子的中年大人。 聪明绝顶的脑袋上覆上一层汗水,昏黄的光线光线一照像是镀了层金光,配上他大耳朵大厚唇和大肚子活脱脱的一个弥勒佛。 这尊佛这会儿倒是没有法力无边的劲儿,一直拿着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 门推开发出的吱嘎声,让对面人快速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容铮。容铮点了点头,快步走进屋内,隐隐散发的气势让对方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来。 容铮朝对方点点头:“刘校长?” 刘校长回过神,连忙扯出个笑容,亦步亦趋地跟上前:“您就是周队长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刘校长正夸着,胖胖的身子后面探出个脑袋,瘦脱了型,只有一双堪比铜铃的大眼睛不安的眨着。 男孩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眶还红肿着,脸上湿漉漉的挂着两行半干的泪痕,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的。像只不安的兔子,不时身子因为抽泣会忽然抽搐两下,看起来极其可怜。 容铮忍不住皱了眉,心中有种道不出说不明的慌乱的感觉,他不太会处理这种情况,面对着可怜的像小萝卜一样的小孩,他总是下意识的去联想。 眼前的男孩忽然变成了大脑袋小身子的小萝卜,可怜巴巴地垂着眼泪,带着哭腔伸出手叫着容容,容容。 想到这里,容铮的心忽然刺痛了下,他伸出手,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下 - 分卷阅读288 ,上前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他的表情十分可怕,动作却十分轻柔,男孩的情绪居然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好奇地转头看着他。 门又开了,舒墨走了进来,看见男孩忽然愣了下,转身将要进屋的多米推了出去,随后不顾敲门声把门死死地关上。 紧接着舒墨转过身朝着所有人微笑了下:“早上好,我是舒墨,这位是容队。” 校长夸了半天的周鹏,听见容队两字,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搞错了对象。再看人家一直冷漠的脸,隐隐跳动的青筋,校长心里立刻开始脑补了马上要被穿小鞋的狗血剧情。自己把自己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嗝。 容铮恰在这时看了他一眼,刘校长捂着胸口,手掌撑在沙发上,开始不停的打嗝,无论喝多少水也止不住。 容铮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接着眼神和舒墨一接触,从彼此眼睛中都看到了沉重。 很快他们就从一直没吭声的中年妇女口中得到了孩子的信息。 男孩叫邓俊,只有十二岁,刚好初一,这个年纪的男孩还没发育,雌雄难辨。 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妇女,是学校的老师,抖瑟的男孩被老师抱在怀里,不时地拍两下背安慰。 见到了两人,听了刘校长和他们的对话,再看高大健壮的容铮,还有柔和亲善的舒墨,聪明的孩子很快知晓这两人就是维护正义、保护他们安全的警察叔叔。 男孩吸了口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喉咙却被堵住,他想要说话,可是就像是被人给掐住了嗓子,出口的音调都成了突兀的呜咽声,一时间他急得掉眼泪。 舒墨连忙走上前,代替了老师的位置把男孩抱在了怀里,给他擦擦脸,柔声在他耳边说:“放心,你安全了,在这里绝对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 说完舒墨变魔术一样,手里变出了两颗大白兔糖。 糖被放在舒墨白净的手心里,特别打眼。 男孩的眼睛闪了闪,木然的目光忽然一点点生动起来,刚准备去拿,就要碰着的时候,忽然身子一顿,开始尖叫着一把打开舒墨的手。 舒墨手里的糖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白色的包装纸上沾满了灰尘。 男孩尖叫着,怎么都不肯安静下来,旁边的老师连忙起身把孩子抱在怀里,嗔怪地瞪了舒墨一速地抱着男孩进了一旁的厕所。 舒墨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忽然头上被人摸了摸,容铮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大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 容铮看向刘校长:“你们要说的事情,是关于这孩子的?” “这……”刘校长停不住的打嗝声终于停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朝容铮和舒墨叹了口气:“这是有原因的……哎……这事情我说不清楚,你们还是看吧。” 说完刘校长拿出手机,看着容铮伸出来的手,又有点担心,手下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舒墨揉了揉眉心,从刚刚的一幕回过神来:“如果是网站上传遍的视频,我已经看了。” 他望向不明所以的容铮:“是一段学校的监控视频,在教室里,一个老师把学生抱在怀里进行猥亵。视频上并没有做人像模糊处理,可以很清晰地辨认出来,老师是李家全,学生……是刚刚那孩子。” “不是那段视频。”刘校长听了他们的话,连忙否认,紧接着谄媚着堆着笑和舒墨容铮打着商量:“对了领导,能不能把那段视频给下了……这对我们学校的影响非常不好,我们学校始终是要办学的,这名声要是因为这一颗耗子屎坏了,我们来年的赞助可怎么办哟!!还有啊,我刚刚接到电话,学校已经被人堵住了,不少人情绪啊,我也没想到李家全是这种人啊。” 舒墨冷哼一声,这事情作为一校之长的校长居然不知道,说了谁信?他正要开口继续说,容铮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冲他轻轻摇了摇头,舒墨没好气地跺了跺脚,还是忍不住瞪了两眼满头大汗的刘校长。 刘校长看舒墨还是不信,连忙撇清解释道:“我们学校条件不好,很多学生交不起学费,我们的大量财政都用在补贴学生们的学费上了,根本没多余的钱来安装什么摄像头。这个视频也不知道哪儿出来的,我们也是不清楚啊。我今早知道这事情的时候,特地去找了孩子家长,结果才知道这孩子父母早不在了。他一个人跟着爷爷奶奶过,爷爷奶奶年纪大,我说句话都听不清楚。而且这孩子内向,遭遇了这事,也不会说,当然他也不懂这事情是啥事情。你们想想,我每个月为了给学校拉资金拉赞助,到处给人当孙子,求爹爹告奶奶的,就是为了能让这些孩子们能有和别人一样的受教育的资格。你们说要是我知道李家全是这种畜生玩意我还会他在我的学校呆吗?” 舒墨和容铮把之后刘校长的深情表白全都忽略了,抓住了最前面的一句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如果没有摄像头,那这个视频是怎么流露出来的? 刘校长走上前,恭敬地把手机递上:“还有这段视频,今早被人发在我手机里的,我看了下,顿时觉得太可怕了,连忙就来学校找警察同志反应情况。” 舒墨走上前拿过手机,连上电脑,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是还是白天,这是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上去这里十分繁华。再看视频里人们的穿着打扮,是前几年流行的装扮。 大夏天的,女人几乎都穿着吊带连衣裙,吊带里面穿着t恤,无论是衣服还是鞋子,颜色的饱和度很高,走在街上特别引人注目。 女人永远都是走在时尚前端的动物,在大概五六年前,女人们为了模仿一个十分有名女明星,纷纷学起了她的日常穿着,这套装扮就是女明星平日出境最受好评的装扮。 这条街道既陌生又熟悉,视频晃动了下,忽然扫过一个蓝色的交通牌。 舒墨这时候把视频定住,跟着截图放大一看,居然就是他 - 分卷阅读289 们昨晚上经过的地方,就在北城的批发市场外面,李家全住的小区的不远地方。 街道上的人走着,没人注意到有人在街角摄像,许多人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湿漉漉的被阳光照射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视频很快锁住了一个方向,正对着批发市场门口一个站着擦汗的女人,女人又矮又胖,穿着的衣服紧紧绷在了身上,长得不是很漂亮,只是化了妆,在素面朝天的人群中,格外打眼。 “嘿,看那个,就那个。”视频外突然传出一个男声。 “屁股一扭一扭的,真骚!”另一个人评价了句。 “看她们这动作,就是想被我们摸,我上次在公交车上,不小心碰到一个女人的胸,那感觉啊……” “咋样?软不软?爽不爽?” “嘿嘿,特别软,像是摸在棉花上。” 两人开始嘿嘿笑了起来,十分猥琐。 “笑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跟着视频一转,露出一张冷严的侧脸,是年轻版的李家全。 李家全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瞪了他们一眼,伸手去挡镜头,“我说你们拿这玩意出来干嘛?” “当然是拍视频啦,咱不是说好要发给大家看看吗?” “你们刚刚是不是录到我的脸了?”李家全声音很冷。 “录到就录到了,咱们进坛子的时候,不都是交了照片的吗?不对,全哥你是不是不乐意让我们拿这东西出来玩啊?” 李家全瞪向他:“你……” “行啦,少说几句!我们哪次出来不是花的全哥的钱,陈齐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陈齐没吭声,李家全还生着气,拿着摄像机的人立刻打圆场,说了会儿,几人情绪缓和了下来,陈齐忽然站起身,指着人群兴奋道:“看那个!”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二十五)小狗 一个八岁大的小男孩手里拿着纸飞机,欢快地在周围打着圈。他的世界里纸飞机就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大飞机,他不停地飞奔着,嘴里发出“呜呜”模仿飞机引擎的声音。 玩了一小会儿,男孩突然站住,他似乎感觉到了周边有什么人正在窥视着他,他疑惑地环顾了一圈,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他狐疑地收回视线,下一秒意识又被飞过的一只大红色蜻蜓吸引走了。 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三双眼睛正牢牢地盯着他,既猥琐又贪婪。 飞机掉在了地上,男孩愣了下,他父母已经走到了前面,人群熙熙攘攘,他心里有些着急,又舍不得大飞机。 这时候忽然人群开始攒动,人越来越多,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男孩惊慌失措地赶紧躬身捡起飞机,抬头的瞬间忽然撞在一堵肉墙上,男孩抬起头,惊慌地眨着眼睛,他细软的声音发出来:“你是谁?” 不等那人回答,忽然又钻出来两个人,三个人将他牢牢地围在中间,男孩这时才发现有危险,正要惊叫出声,一只满是腥臭的大手猛地一把捂住他的嘴。 就在所有人往前移动的时候,人群中传来几声声响。 “站住!” “快抓住那个灰衬衫的。” 人群中跑出几个人,男孩的眼睛忽地迸发光彩,他支支吾吾地朝那些人用力求助。结果那帮人快速地越过他和三个男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男孩眼中的希望慢慢消退,光彩渐渐地暗淡了下来。他无助地抬起头,望向摄像头,眼中的神采慢慢化作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在脏兮兮的手臂上…… 男孩被束缚住双手,捂住嘴巴,就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被人捆上了停在一旁的越野车。 车快速飞驰在公路上,男孩被堵住嘴束缚住了双手丢在了后座。 忽然安静的车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哈哈,成功了,太棒了!” “闭嘴,小声点,你没看见那些是警察吗?”李家全警告了一声,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满脸恐惧的男孩 “妈的,吓死我了,我们这次一定发了,视频都录下来了吗?” “恩,不过我觉得,可能效果不会有多好,但是我们可是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做的,这事就不简单。” 两人洋洋得意的吹嘘着,李家全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回过头,朝男孩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脸,忽然呼吸开始慢慢变得急促起来,他贪婪地摸着手下稚嫩的皮肤。 干瘪的身子,挂着眼泪的脸蛋,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嘶哑着嗓子,轻声说:“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了……” 视频暗了几秒,紧跟着又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脸,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他的尸体刚从支离破碎的状态下凑成了一个整体,这会儿还躺在太平间里。 陈齐把摄像头摆弄了下,最后定格在了一处,从那个角度,可以看清楚整张床。 那张床令人怵目惊心,暗黄色的灯光下,一个裸露的小男孩闭着眼躺在上面,男孩的一只脚上有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被钉在了墙上。 他的眼睛下全是靑痕,赤裸的身体上覆盖着暧昧的红痕,瘦小身子跟着呼吸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陈齐露出狞笑的面孔,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舔上唇,紧接着对着镜头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嘘的表情,下一秒他就闪身不见了。 过了许久,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镜头里,这个男人就是李家全,他走进屋里后,眯起眼睛环视了眼周围,跟着另一人踉踉跄跄地走进屋内,那个人带着半张面具只露出下面的嘴,他手里拿着瓶酒,哈哈大笑。 男孩被惊醒,猛地张开眼,恐惧地看向两人。 李家全连忙一脸怜惜地走上前安慰:“没事的,爸爸在,不会有任何事情。” 男孩猛地一哆嗦,眨了眨眼睛,惊恐交加地看向戴面具的人,那人的眼睛发着令人恐惧的光,那人越走越近,边走边扯开自己的领口、袖口还有裤裆上的拉链,里面有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李家全忐忑地抬起头,看向面具人:“你轻点,他还小……” “滚开!”那人不耐烦地一脚踹在李家全的胸口上,骂骂咧咧地朝李家全脸上吐了口唾沫,“老子来这里是他妈给你面子,有多少人想要老子玩他们家的小狗,就你磨磨唧唧,屁事多!”说完心里还有气,又一脚踩在李家全的脸上,他的脚碾来碾去,李家全疼得直抽气,鼻子里牙齿里都冒出了血。 男孩惊惧地哭喊:“爸爸,爸爸,不要打我的爸爸!” 男孩哭得撕心裂肺,面具人顿时有些火大,猛地上前一巴掌扇在男孩的 - 分卷阅读290 脸上,男孩从床上滚到了地上,疼得直接半身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面具人哼哼地笑了两声,直接一脚踩在男孩细小的手臂上,男孩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声。面具人不紧不慢地慢慢碾压着,空气里传来喘气呻吟的声音。 男孩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他哑着嗓子看向和他一样瘫倒在地的李家全,哭喊着叫着:“爸爸,爸爸,救我,救救我,我好痛……” 李家全默默地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他闭上眼,眼泪顺着泪沟掉了下来。 男孩纯洁干净的小脸在他眼前晃悠,男孩软软糯糯的声音经常叫他,爸爸,爸爸,那声音像是掉落凡间的天使,纯净不夹杂一丝的脏污,那是他的天使,专门属于他一个人的天使。李家全的心忽然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他猛地张开眼,耳边传来男孩嘶吼和男人淫笑猥琐的声音。 他的表情扭曲的下,快速地环视了眼周围,视线最后定格在了地上放着的那瓶酒。 他警惕地看了眼面具男,面具男双手死死掐住男孩纤细的脖颈。男孩的脸涨得青紫,而面具男则是沉浸在肉欲里无法自拔,他根本没注意到李家全此刻的动作。就在男孩快要窒息的时候,李家全迅速地爬上前一把抓住酒瓶,跟着猛地朝着面具男的脑袋砸去。 酒瓶四分五裂,昏黄的液体溅向了四周,面具男松开掐住男孩脖颈的手,两眼呆滞地看向前方,他张开嘴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李家全,呆呆地张开嘴,做了个口型:“你打我?” 李家全忽然暴起,手里拽着的打碎的半截酒瓶,猛地朝着面具男扑去,他疯狂地插刺着,一下,两下,三下。 面具男的身体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到最后眼中的光彩慢慢消逝,他转过头看向李家全,看着他手里的碎酒瓶,张开嘴想说什么,涌出来的是更多的血把他要说的话全给吞噬了进去。 面具男的身体慢慢变得冰冷僵硬,最后一动不动瘫倒在地上,周围全是血迹。 他瞪着一双眼珠子,穿过李家全的身体,穿过立在一旁的书架,停在了一点。一个惊慌恐惧的脸映在了他的视网膜上,那个人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跟着他又看见了微微闪动的红点,一闪一闪,像是天上的星星。忽地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着镜头的方向,拉扯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莫名的微笑。 血液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家全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倒在了血泊的男人,这时候他才恍然大悟一般,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发出一声慌乱的嘶叫,猛地将手里拽着的半截啤酒瓶扔掉。 他抖瑟着身子,四肢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爬到面具男身边,他将面具一点点扯开,露出一张极其帅气的脸庞。 这是个光说出名字,都会让半个华国的少女兴奋尖叫的男人。 这个帅气的男人,这会儿倒在血泊当中,无论生前有多么传奇,多么受追捧,此刻也成了一滩没有气的烂肉。 李家全哆嗦着伸出手指,放在男人的鼻子下,等了会儿他慌乱地往后一仰,软倒在地上。 他整个身子一直不停颤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手指猛地碰到一个温凉的肉体。他的目光移了过去,看见了倒在地上,满脸青紫的男孩。 男孩的赤裸的身体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虐痕,下体已经烂得不成样,都是鲜红的血迹。而他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边,脖颈处有一道深紫色的掐痕,五个指头印深深地印在上面。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上还有眼泪在微微颤动,男孩瞪着双眼珠子,看向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幅画,是一扇窗户。 李家全还记得,之前男孩说过,他想看看外面,他哀求他只给他看一眼就好了。李家全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同意,但是不忍心看男孩失望的眼神,在墙上挂了一扇关于窗户的油画。 画上面的窗台里,有蓝天有白云有小鸟,男孩经常失神地看着那副画,那副画对于他来说,不是窗户,而是——自由。 李家全眼睛里忽然湿润了,他小心翼翼地爬到男孩身边,轻轻地把男孩的头放在他的膝盖上,他看着他惨白的脸,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笑:“宝宝,宝宝,快醒醒,别睡了,爸爸带你出去好不好?” 男孩的身子一动不动,周围一片死寂。 李家全将床上的床单扯下,撕开一角接着用布十分轻柔地擦拭着男孩脸上的眼泪,身上的血,还有恶心的黏液,他擦得十分细致,像是再擦一件极其珍贵的珍宝一样。 “宝宝,该起床了,你真懒,还赖床,看,我给你擦干净了,你变得好干净,好干净。”李家全吃吃地笑起来,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小脸,和他第一次摸着的时候一样,只是很冷,冷得他心里好痛。 他的眉头一点点皱紧,他把男孩的身子深深地陷进自己的怀里,而男孩的两只手却像是要印证地心引力一样,无力地向下垂着。他耐心地将男孩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拉起来,像是在教蹒跚学步的小孩,十分有耐心。 “怎么还在睡?小东西,你这样爸爸会生气的,快起来,别睡了,乖点好不好,爸爸带你出门,你快醒醒!” 男孩的手再一次无力的垂下。 李家全呆愣在原地,他将男孩紧紧抱住,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虔诚的一个吻,不包含任何情欲的味道。跟着他吻了下他的小翘鼻,吻了下男孩的嘴,最后他的吻落在了男孩的耳朵尖,跟着他小声说:“你醒来,我就放你走,让你回家。” 话说完毕换来的却是男孩越来越冰冷僵硬的身体。 猛地李家全仰起头,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涌了出来,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男人哭得像个丢了玩具的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地下室里回荡。 可是无论他怎么痛苦,男孩的依旧活不过来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男人才缓缓地回过神来,他把男孩抱起,用床单将男孩赤裸的身体裹住,跟着平放在床上。他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走了几圈后,便走出了摄像头。 过了好一会儿,听见了噼里啪啦的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李家全再次出现在摄像头里。 他穿着雨衣雨靴,手里提着一把锯子和一个菜刀,还有几个黑色的塑料袋。 他深吸了口气,将塑料袋铺在了地上,他试着抬起男人的身体,可是李家全太瘦,根本抬不起男人的重量,他蹲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干脆把男人身体的某个部分放在塑料布上,跟着他开始了他的工作。 时间维持 - 分卷阅读291 了不知道多久,他们将视频快进,最后停在了李家全取来了几个冷冻箱,这会儿李家全的神色已经彻底木然了,不知道是麻木,是已经彻底吓得脱了魂,还是干脆地认清了现实。 他把尸块一块块丢进冷冻箱里,把内脏全都扔进了垃圾袋里,将尸体全部都运了出去。 接着他又返回,将地上残留的血迹和肉屑清理干净。 他一遍遍地用消毒水和酒精擦拭着地面,把地上红色的血污都擦拭干净。最后变得异常的干净,和周围地面的颜色呈现两块不同的色彩。 忙到最后,他依旧有些担心,干脆弄了块地毯铺在了上面才算安心。 所有的一切做完后,屋里又恢复了干净整洁,李家全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跟着又缓缓地吐出口气,倒在了床上。他觉得有些困了,忙碌了整整一天,他几乎没合眼,他翻过身子,很自然的将男孩抱在怀里,死死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李家全是惊醒的,他猛地转过身,看向男孩,希望之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然而男孩的身体依旧是一动不动,天气很热,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了只苍蝇,一直围绕着男孩的身子飞来飞去,李家全痛苦地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湿红一片。 最后为防夜长梦多,他还是站起身往外走,走之前他忽然转身走到床边,在男孩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他满脸宠溺的微笑了下,轻声说了句:“等我回来。”跟着就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摄像头忽然摇晃了下,照射出陈齐那张惊慌愕然的脸,他的脸上满是恐惧。他端起摄像机走到男孩身边,用摄像机仔仔细细地照射了男孩的身体,男孩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尸斑,瞳孔也已经放大变得苍白。 “真臭啊!”陈齐扇了扇,捏紧鼻子骂了声操,他只是想录下那个大明星和男孩玩“游戏”的视频,可是半点不想拍到“大明星的尸体解剖现场”。想到这里他做了个要呕吐的表情,回想起之前那一幕,看视频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在现场近距离观看过呢? 不仅仅是看视频的人佩服他,他自己也十分佩服自己,要是被李家全发现,他还能活命吗?想到这里陈齐的脚有些发软。 他举着摄像机往外走,这才将整个屋子暴露出来,这是一间地下室,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看来这里李家全已经准备了很久。 他朝前照摄,这里有卫生间,有洗浴室,有个小餐桌,冰箱,电视,该有的几乎全都有,甚至还有很多书、玩具。那些玩具都是时下最流行的,价格不菲,陈齐停下了脚步,看见桌上放着的一个小手镯,金子做的,很小,刚刚够一个小孩用。 陈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哼了哼,拿起手镯揣进了包里。 他说:“既然你家小狗已经用不上了,那就给我家小狗,这可不能浪费啊。” 很快他熟门熟路地输入密码,打开铁门,接着走上了楼梯,再推开一扇褐色的木门,阳光猛烈地照射过来,摄像机晃了晃,差点掉在了地上。 陈齐又骂了句脏话,跟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害怕出来遇着李家全,跟着他走出去,沿路看见了不少冷冻箱,他吓得一。但是这种老油条的话,能信几分? 容铮详细说了北城有多乱,又说了两孩子回家实在不安全,这还不能让舒墨放弃,最后容铮使出了杀手锏。 “小萝卜明天是不是要上学了,你不去陪陪他吗?” 这句话打消了舒墨去北郊的念头,他苦笑了下,揉了揉容铮的锁死的眉头:“那要说好,有了消息,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容铮点点头,摸了摸舒墨的脸,是热的,他感到了十万分的庆幸,他揉了揉舒墨柔软的头发:“去吧,送完就回家,回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舒墨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审讯室走,容铮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没移开,注视着男孩的背影,直到男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才松了口气。 感到了背后注视的眼神消失,他的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紧接着喉头动了动,发出了几声不像人类古怪的音调。 他咧开嘴开心地笑了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转过身子,看向窗户,窗户倒映出的一个影子,“舒墨”疯狂地捶打着玻璃窗,想要出来,嘶吼着,尖叫着。 他恶劣地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圈嘴唇,他默默地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对着窗户眨了眨眼睛,跟着“嘘”了一声,窗户里的“舒墨”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他无声的哈哈大笑,嘴边吐出几声连不成调的怪异音乐,脚下的步伐也越发轻盈。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二十八)背起书包上学校 夜深人静,男人疲惫地走下车,他抹了把额头,全是湿漉漉的汗水,忙了整整一个晚上,他感到整个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浑身软塌无力。 他慢慢走到自家门前,忽然门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男人开门的动作顿了顿, - 分卷阅读292 这声音是从屋里发出来,很沉闷,除非耳朵碰着门才能听见。 男人心中一紧,迅速拿出钥匙将门打开,敲门声顿时静止了下来。 “啪”男人打开门边的开关,灯亮了。他环视了眼四周,突然响起一阵“沙沙沙”细碎的脚步声,他快速望过去,一只灰色的老鼠飞快地从他眼前跑过。 男人皱起眉,将身后的门关上,门口有根木棍,他把木棍握在手里,踮着脚往里走,尽量不发出声响。 周围悄无声息,男人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窥视感,他猛地抬起头,一个影子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下意识提着棍子飞快冲过去,那个影子又不见了。 男人眯着眼睛,环顾四周,把整个屋子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他想,可能是药物用多了的幻觉。不过,还有个地方……男人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选择将棍子放下,拿起了一把水果刀。接着他走到沙发边,有个黑色的按钮,他按了下,下一秒,贴满深咖色竖条墙纸的墙壁忽然裂开,露出了一条小缝——那是一扇门。 里面还有一个狭小的房间,他躬着身子往里探视了眼,他忍不住捏住了鼻子,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道不明的怪异臭味。他皱起眉将排风扇打开,屋内的臭气消散了不少。接着他将灯打开,昏暗的灯光亮了起来,他看向屋中间的小床,有个女孩躺在上面,侧身抱着一个巨大玩偶,睡得很香。 他咧开嘴笑了下,看着女孩的睡颜,刚刚还警惕的眼中渐渐浮现出猥琐的欲望,他的眼睛泛着红,喉头也紧了紧。 男人转身将门关上,拿起门边的橡胶面具戴上,将整张脸蒙住,接着缓缓走进屋内,跪在女孩身旁,用手摸了摸女孩白嫩的小脸。 女孩忽然惊醒,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抖着嗓子道:“爸爸……” 男人咧开嘴朝她笑了笑,接着转身打开电脑,看着屏幕右下角不断跳动的人数数量,眼睛闪烁了下,跟着转过身柔和地对女孩说:“爸爸想看你跳舞。” 女孩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站起来,她走到衣柜旁挑选衣物,衣物都不太合身,她穿上会短上一小截。男人看着若隐若现的圆翘屁股,手指缓缓地移到裤裆边,有条狰狞的毒蛇歪歪扭扭地立了起来。 就在她脱下睡裤,准备换上,忽然女孩的动作一顿,猛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毒蛇被吓得缩回了脑袋,男人皱眉快速走到她身旁,女孩举起手,慌乱地眨着眼睛,她惊慌失措地伸出双手:“爸爸,我流血了,好多好多血!” 男人愣了下,女孩的手上全是黏糊糊的血,他眼中的欲望渐渐退了去,换上了冰冷的厌恶。 接着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将电脑合上,毫无留恋地离开,女孩呆愣在原地,一直不安地叫着:“爸爸,爸爸。” 灯忽然灭掉了,周围变成了黑暗,门也被关上了,女孩把头埋进膝盖里,身体抖动了起来,她开始哭泣。 黑黢黢的屋里,紧紧闭上的窗户被打开,窗帘忽然飘起,一个白色的影子晃进了男人的卧室,远处开来一辆车,车光打了过来,一张女人惨白的脸暴露了出来。 三月春日的阳光洒满大地,天气回暖万物复苏,隐在角落黑暗里的小动物慢吞吞地伸着懒腰从睡梦中醒来。 舒洛洛一大早就被一阵吵闹的音乐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不停地打着哈欠。他决定再睡会儿,接着翻了个身,把被子盖在头上,将外面的喧哗拒之“铺盖”外。 迷迷糊糊间,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糖果屋,这里的每一块砖都是诱人巧克力,五彩缤纷的糖果像是流水一样浸满了整个屋子。 小萝卜欢快地在糖果海洋中游泳,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块超级大的草莓巧克力,娇艳欲滴的草莓外面裹着一层黑巧克力皮,还有许多碎坚果在巧克力上扭着屁股跳舞。小萝卜兴奋地嗷呜一声,努力张大嘴就在要咬着的时候,忽然屁股一凉,他猛地睁开眼,就见着熟悉的装饰,糖果屋成为了泡影。 窗户被打开了,卡通窗帘被早上的风吹了起来,外面洒进来的阳光很刺眼,他的眼睛抿成了一条线,勉强能撑开一条小缝隙。拉开窗帘的人笑脸吟吟地朝他走过来,一把把他拽进怀里,揉了揉小萝卜软乎乎的头发和肥肥的小屁股。 舒洛洛这才回过神来,他皱起眉,一本正经地抗议:“不能摸我屁股!黄奶奶说,小萝卜的屁股不能摸。” 舒墨点点头,手里却不停,除了揉还使劲掐了下:“对,黄奶奶说的是,你这个小屁股只有舒哥哥能摸,其他人不能摸。” 舒洛洛面无表情地把手放在舒墨胸膛上,将身子撑开:“恋童癖的坏人!” 舒墨愣了下,忽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舒洛洛敢怒不敢言,举着小拳头,脸黑黑的,他觉得舒哥哥在嘲笑他。 舒墨摸了摸他沉甸甸的小脑袋,气得圆鼓鼓的小脸看起来像一只鼓着腮呼吸的小金鱼。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黄医生正巧经过,听见舒洛洛的话停住了脚步,她径直走进来,看了看懵懂的舒洛洛,没好气地回头剜了舒墨一眼问道:“恋童癖这个词是你教的?” 舒墨本能地缩了缩脑袋,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教的,刚刚我也愣了下,不知道他在哪里听见过,就记住了。”其实他更诧异的是小萝卜理解这个词的含义,虽然这个词并不是有多夹生难懂,但是在小萝卜这个年纪应该不会听到的。 黄医生怀疑着他,转头问舒洛洛:“你在哪儿听到的?谁教你的?” 舒洛洛被黄医生表情吓到了,捏着舒墨的袖口,瞪大眼睛,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捏了捏胖乎乎的小指头,扭扭捏捏道:“铁嘴哥哥。” “铁嘴?”舒墨回忆了下,下一秒惊讶地问:“那个小乞丐?你怎么会和他认识?” 小乞丐因为死活不开口说出线索,缉毒组组长一气之下说这小子嘴巴是铁打的,于是就有了个铁嘴的外号。 自那个小乞丐在年初被他抓住扭送到缉毒部门后,便查出他身上所藏毒品净重 ,总价值超过了两千万美元。 这种毒品是近几年流入华国市场的新型毒品,他们手中的样品不多,市场价格已经被炒成了天价。无意之间被舒墨发现的小乞丐,他身上所携带的毒品纯度高得令人咋舌,数量也令人胆战心惊。 这类毒品危害极大,与冰毒不同,属于高级毒品,化学合成,原料为淡蓝色透明晶体。 这种毒品不仅仅能让人精神兴奋,欲望亢进,还会同时产生幻觉。 国外曾经有好几起因毒品引人产生幻觉而发生的恶性街头袭击啃食活人案件。 这种毒品极易使人上瘾,依赖性极强,一旦 - 分卷阅读293 断药,会出现异常强烈的戒断症状。还有一点,一旦无意间尝食这种毒品,就会无法克制的上瘾,一旦毒瘾发作,却无法得到毒品的慰藉,便会产生极大的暴力倾向。 到现在还没有成功戒掉这种毒品的案例,可以说对社会的危害性质难以估量。 因为涉及敏感案件,又因为小乞丐未满14岁,也实在说不清楚自己的家在哪里,便被当作污点证人安排居住在了负责案件的缉毒警察家中。 一个是好用人情关怀让小乞丐开口,一个是保护小乞丐的安全。 换言之,缉毒组组长让信得过的缉毒警察贴身保护,是担心毒贩组织已经渗透入了组织内部。具体详情舒墨就不清楚了,只是跟着平日里零星对话推测出来,每次围剿行动对方都好像未卜先知,让缉毒组头疼不已。 缉毒组成员行事向来神秘,平日里和他们交流不多,没想到小萝卜居然凭着自己的本事能进得了缉毒组的大门,见到小乞丐还和他成为好朋友。 想到这里,舒墨的眼睛一亮,和舒洛洛做商量:“你能把铁嘴给你说的事情告诉舒哥哥吗?” “不行。”舒洛洛大义凛然地摆手,“铁嘴哥哥说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我是个讲义气的好兄弟,决不能出卖自己的兄弟!” 舒墨和黄医生对视一眼,哭笑不得,什么义气,兄弟,这两孩子还以为自己在梁山做好汉呢。 舒墨还想问,黄医生的脸就拉了下来,轻轻咳嗽一声:“时间不早了,今天的正事不要忘了!” “哦。”舒墨看着黄医生讪讪笑了下,心里想着这事情晚上回来再谈。 “快点,快点,我早饭做好了,现在的学校8点就要上课了。”黄医生着急地催促,她将头发捋起,早上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一个平日里肃穆威严的老教授,此刻变成了慈祥的老奶奶。她笑脸吟吟地给小萝卜整理小包,将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和装满水的小水壶都放进了书包里,就像是回到了从前,给自己孩子整理书的模样,想着她嘴角扬起笑容。 就快过去了,就快过去了,她想着,心里越发柔软。 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孩高挑的身影。 2oo7年7月11日清晨,是某艺术学院暑假开始的第一天。 黄敏这时候还在某大学任教,作息时间稳定,早上七点她准时起床给孩子准备出游物品,她准备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食物,还准备了风油精、小刀、感冒药、防暑药、阿莫西林等物品。 黄敏她和所有的母亲一样,总觉得东西不够,更不用说孩子是要跟着同学们一起到乡下去写生。未知的环境,怎么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危险,好像前方有龇牙咧嘴的怪物,脚底下有致命的陷阱。 有时候跟人开玩笑说,她羡慕养男孩的家庭,养男孩是散养,而养女孩却不一样,要用一倍的担心和关怀,深怕她们受到伤害。 黄敏考虑得十分周全,女儿却不耐烦,催促着觉得麻烦,也觉得有些东西实在是没有必要。 写生地点在平川省东南部的一个未开化的古镇,小镇地处裂谷中南段,山高谷深、盆地交错分布,地貌类型复杂多样,离最近的城市有五十多公里,交通不便导致这里经济落后,到现在这里的山民还保持着古老的原生态作息,这让黄医生有些担心,总觉得不太安全。 女儿觉得黄敏有些神经过敏,这趟出行策划了整整一学期的时间,随行的有老师有专业的驴友,他们还买了保险,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在她心里是绝不会出事情的,但是毕竟她成长于一个单亲家庭,能明白母亲的担忧,那都是母爱,想到这里,女儿还是默默地把东西都带上。 在女儿去写生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她没有和家里联系过,黄敏难免有些担忧,期间和领队的班主任老师打过几次电话询问女儿的情况,老师都支支吾吾地说信号不太好,匆匆挂掉了,当时她心里就浮起了不安的感觉。 结果就在所有学生归来的日期,她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孩子失踪了,关于失踪日期,领队的班主任老师闪烁其词,一会儿说是最后一天下午,一会儿说是前天上午。 黄医生没那么好糊弄,找到公安局的关系,对学校施压,这才知道,原来孩子去的第二天就失踪了。 孩子失踪了,隐瞒详情不报的老师只是被辞退。 黄医生后来忍不住想,如果孩子失踪的第一人时间,老师就报了案,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几声孩子纯真的笑声将她从噩梦般的回忆中拉回,她颤颤巍巍地把掉落在额前的发丝往而后扒,接着迅速地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回过头,嘴角挂上了笑容。 当年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而现在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小萝卜,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再受到半点的伤害。 想到这里黄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趁两人没注意,她将抽屉打开,把一个小纽扣塞进小萝卜的书包里,她绝对不会再让事情重演,绝不! 另一边舒洛洛想起黄奶奶末尾的话,傻呆呆地愣了下,回头看舒墨,他踢了两下腿,不安地问:“什么上课?” “哦,黄奶奶应该是说带你去一个很好玩、有很多小伙伴的游乐场。” “游乐场?”舒洛洛兴奋了,“我能吃冰圣代就不是冰壮志此刻都喂了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鼻子下面还不时冒出个大水泡,肥嘟嘟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他死活不肯走进大门,哭得昏天暗地,这一幕被周围的人看见,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个点来的大多数都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看见这一幕捂嘴偷笑的同时,也有些同情。看小孩身边站着的大男孩,戴着副大框眼镜,歪着脑袋抱着小孩做商量。 一大一小眉目 - 分卷阅读294 间很相似,小孩长得聪明伶俐,大男孩长得温顺柔和。两人发型也一样,都是齐刘海,还有圆翘的小鼻头,乌黑透亮的大眼睛,再加上穿着亲子装,越看越像是父子俩。 家长们啧啧嘴,这男孩自己还是个孩子模样,就有这么大一个孩子了,都纷纷猜测是不是少年偷食禁果惹的祸。 “说好的听话呢?”舒墨朝周围注目的人讪讪地笑了笑,嘴角咧开同时小声责备。 舒洛洛嗷嗷哭着:“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旁边爆发出几声笑声,有几个年轻妈妈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舒墨赶紧转过脸,到舒洛洛耳边嘀咕:“怎么不一样,你看看那个操场上,有滑梯,有赛车跑道,有沙坑……对了你看,那边笼子里还养的有兔子。” 为了让舒洛洛能适应,舒墨特别选了一家私立小学,这里环境好,地理位置不错,师资力量强,保安守卫也特别严格。 “你!你!骗人!”舒洛洛狠狠地瞪了眼舒墨,“你还教我不能骗人,你还骗我!舒哥哥是大!骗!子!” 舒墨赶紧捂住舒洛洛的嘴:“祖宗,小声点,你不嫌丢人啊,你看看周围多少人在看我们?” 舒洛洛闻言这才恍然回过神,刚刚沉浸在幼小心灵被欺骗的伤害中,完美没注意到周围围了整整一圈人,都捂着嘴偷笑着看他们。 舒墨看舒洛洛不嚎了,便把手放下,瞧他特别关注漂亮小姑娘,心里咂舌,孩子长大了,眼珠子一转,问:“你看看那些漂亮阿姨,漂亮姐姐看着你这个哭哭闹闹的样子心里会怎么想?” 舒洛洛震了震,侧头呆呆地问:“怎么想?” 舒墨嫌弃地撇撇嘴,哄骗道:“爱哭鬼,连上学都要哭,不是个男子汉。” 舒洛洛听完连忙从柱子上下来,转过身,给围观的人留下个英俊潇洒的背影。 接着他迅速从包里拿出手绢擦了擦脸,又拿出湿巾纸细细地把自己刚抱柱子弄脏的手给擦了擦,动作细致认真如同一个准备约会的小姑娘。舒墨嘴角抽了抽,看着舒洛洛慢条斯理地完成一切准备工作,最后还不忘让舒墨把手机拿出来,给他当镜子照照。 舒墨不禁咋舌:瞧这臭美的小样! 舒洛洛从鼻涕鬼变回了帅气可爱的小男子汉,他在众人的目光下,严肃着一张小脸,不苟言笑地看向舒墨,下一秒,他恭恭敬敬地朝着舒墨弯腰鞠了一躬,郑重其事道:“哥哥大人,您可以回去了,等我放学的时候,您再来接我。” “……” 舒墨眼角抽搐,周围的美女妈妈们都忍不住捂嘴笑,真是人小鬼大,越看越觉得小东西可爱得不得了。 舒墨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抬手揉揉小萝卜的头,揶揄叹道:“是长大了啊!” 舒洛洛立刻羞红了小脸,他一脸严肃地扬起小脑袋,把双肩包一勾,摇晃着小屁股一扭一扭往学校里跑。舒墨看着这动作偷笑,小东西还学着电视里蹦蹦跳跳,看起来颇为滑稽。 舒墨和舒洛洛这一通闹,全被人录下来放在了网上。两人不知道这么短短几分钟的事情,居然红透了整个网络,舒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网红爸爸了,朝众位围观的女人笑了下,转身上车离开。 这一小番动作,惹得一帮阿姨姐姐心里红心大动,本来烦闷的接送孩子的事情,此后都成了抢手活路。 舒墨一走,舒洛洛的肩膀就耷拉了下来,他一脸烦闷地被老师领着进了教室。 他已经七岁了,之前被舒墨哄骗做了一套测试题,显示他智商不低,直接被分配到了年级的最优班,一年一班。 第一节课,舒洛洛上得头昏脑涨,他看了眼时间,老师说一节课要四十分钟,他伏在桌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老师讲的东西他早都懂了,舒哥哥之前给他请过家教,九九乘除法他已经倒背如流,他看着一堆皱着眉扳着指头算12+3等于多少的小不点,觉得这些小娃娃真是连最简单的加减法都不会的笨蛋。 他的同桌是个小胖墩,身上的肥肉跟着他的动作,像果冻一样起起伏伏。 小胖墩正发愁,他只有1o个手指头,这次的算术题却超过了1o ,他想着要不要把脚趾头也给加上。 舒洛洛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要跟这么一群幼稚的小孩子在一起?舒洛洛深深沉浸在自我拷问的哲学问题中,完全忘记了今天有个重要的事情没做。 2o15年3月12日早上重案组组长周鹏顶着黑眼圈坐在会议桌旁,听着吕傅勋做这几天的案件陈情报告。他们在对手上现在掌握的情况做总结,好让所有人对案件有个总的了解,从而发现疑点和线索,找出真凶。 这几天他们掌握的关于陈齐的信息,在3月9日晚上,死者陈齐21点前在北城仁和中路,秃子郝汕凉的台球店里和人赌球,紧接着被闻讯赶来的秃子威胁,在1o日前必须还钱,否则要了他的手。 陈齐21点o5分给李家全去了一个电话,李家全没接,接着21点o6分李家全给陈齐回了电话,两人约在了电影院见面。 陈齐21点18分开车从仁和中路到了电影院前街,接着进入电影院,期间被韩苗苗和彭飞两人发现,韩苗苗用酒瓶将陈齐砸晕,韩苗苗和彭飞一时慌乱,没有确认陈齐是否死亡便匆匆逃离,接着陈齐被人掉包,在21点24分假“陈齐”走出电影院。 陈齐之后被囚禁并且遭受到了虐打,凌晨五点死亡,然后被凶手将尸体转运到乡村公路中间抛尸。 他们猜测凶手是想借用车祸掩盖谋杀,让警方误以为是自杀,混淆警方视线逃避抓捕。 雷局听了后,当场提出三条疑点:“一、为什么陈齐会穿着不合身的红色短裙;,二、为什么凶手要选择在早上天亮的时候,将陈齐被绑在十字架上,还将人横在公路中间,这样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个人是被谋杀的?如果照你们说的,要让人认为是自杀,将死者直接半夜丢在马路上,这不就好了?干嘛还废那么大的功夫,给死者穿上不合身的红裙,绑在十字架上,还选在能看清人的清晨。三、你们接到的报警电话,有人报警说,有人被谋杀了,这个报警人,是不是可以怀疑就是凶手呢?以上我提出的这几个疑点你们能回答吗?” 吕傅勋没吭声,将目光投到坐在局长身旁的周鹏身上。 周鹏咳嗽一声,大力拍起巴掌,举着大拇指猛夸:“不愧是干刑侦出身的,我们雷局就是宝刀未老,看您老就听了这么短短几句话,马上就能发现这么多疑点。我周鹏对您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有您这样的领导指导,我相信我们的案件很快就能告破!” 雷 - 分卷阅读295 局被夸得老脸一红,咳嗽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没个正经!”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十)过去 陈齐十九岁那年,和街上两个不学无术的小流氓偷偷跑到城里去找乐子。 那时候街机室很风靡,不同于现在的游戏机厅,没有篮球机,也没有什么跳舞机。装修也不豪华,也就是街边一家民宅改做了商铺,里面摆着十几台粗糙的街机,没有招牌,外面挂着一副黑布帘,就是街机室的标志。 街机室门口摆了三台老虎机,陈齐爱玩这个,瘾很大,总觉得自己能一夜暴富。 玩这个花钱快,三个人都不是啥有钱人,身上就揣了一两元。五毛一个币,买了十几个币,输多赢少很快就玩没了。 没了钱,瘾还没消下去,赖头出了主意,游戏机厅旁有个政府大院,他们可以去那里找找钱花。 当时陈齐犹豫了,这时候他还只是个比平常孩子要顽劣一些的小孩而已,没有到多坏的地步。 往日里他干的最大的坏事也就是偷家里的钱、威胁附近学校的学生、找些人打群架赚点零花。都是些小打小闹,在法律边缘徘徊。 陈齐心里犯嘀咕,他可没做过去人家家里偷钱的事情,这可是违法,要坐牢的啊。 赖头见他犹豫,为了打消他的顾虑,说起他过年的时候听家里长辈们瞎吹的话,现在十官九贪,这帮子贪官,家里肯定藏了不少宝贝,要是谁进去偷了,他们也不敢声张。 他让陈齐放心,按照他舅姥爷的说法,那些人肯定不敢报案。现在就相当于一个金山摆在他陈齐面前,就看他有没有胆子去拿了。 后来又说如果陈齐不去,他们自己去了,拿到的钱反正是不会分给他,最后还笑笑哈哈说,拿了钱他们就要去包下台球厅街机室玩个够。 两个小流氓一唱一和的,陈齐很快就心动同意了。 三个小子个头都不高,又瘦又小,跑到公园假山和小区连接的地方钻了进去。因为是上班时间,小区里没啥人,他们没敢走远,就摸着找了一家离他们最近,没安防盗栏的一家钻了进去。 进到屋里三人都震撼了,他们住的房子都是又破又烂的小平房,红砖垒的,没啥装修。墙壁上只刷了层灰蒙蒙的白漆,经常会往下唰唰地掉白灰。地面也坑坑洼洼的,光脚踩在上面还硌得脚丫子疼。 而眼前的屋子像是进了皇帝的金銮殿,入眼的就是几盆齐人高的盆景,地面上铺着金灿灿的大理石地砖,走在上面就像是滑冰一样,光溜溜的。 屋里这会儿没人,三人毕竟还年轻,看着这样漂亮的屋子忍不住到处摸摸碰碰,他们跑到卧室找到了男主人的衣服,把衣服换上,装模作样的在屋里学官老爷说话。 接着他们去厨房冰箱找东西吃,吃饱喝足后,还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等迷迷糊糊一觉睡醒,三人才发现太阳落山了,这才想起了正事。 他们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不禁咋舌,果然贪官家里藏着宝。 他们发现了许多新奇玩意,有闪着光的金银首饰、有小盒子一样的黑色机器、有玉石摆件还有厚厚一叠百元大钞。 三人一阵狂喜,把所有眼睛里能看见的东西全都拿走了,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带包,他们干脆拿了屋里的一个蛇皮箱子来装东西。 一番搜刮后,窗户外面渐渐有人声了,担心主人要回来了,三人赶紧打算开溜。刚准备立刻,赖头看着屋子里金碧辉煌的装饰,忽然心生恶意。 他招来陈齐和另一人说,他要留下点标记! 陈齐当时还疑惑,留啥标记? 赖头一脸猥琐地咧嘴笑了笑,然后跑到人家客厅中央,发着光的大理石地板上拉了一泡屎。 另一人看了捏鼻子骂赖头有病,不过他也觉得心理不平衡,凭啥他们能住这么好的房子,不愁吃不愁穿,要啥有啥?越想越气,后来干脆把屋里不能带走的东西,例如电脑电视机之类的东西全部砸得稀巴烂。 满载而归的三人,嘻嘻哈哈地跑了,他们还心情激动着,这会儿不冷不热,温和的阳光洒在身上,忍不住畅想起美好的未来。 他们顺利地从小区里出来,本来是打算还从洞里钻出来,奈何那里洞太小了,他们带的东西太多,蛇皮箱子鼓囊囊的,根本就过不去。 这下只得从正门走,可能是政府大院的保安太自信了,觉得没人有胆子进来偷东西。三人拖着蛇皮箱子在保安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一从正门出来,赖头就把他们拉到一边,和他们商量干脆把东西卖掉好了,这样也不打眼,也不会引起父母的怀疑。 陈齐和另一人正有此意,他们拿着这堆东西实在没啥用,越早换成钱越好。 三人正寻思去哪儿卖呢,一抬眼就瞧见街对面有家收购旧电器的小店,真是来得太凑巧了! 三人拖着东西往前跑,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太好了,想啥来啥。 他们欢欢喜喜奔向电器店,一进去,就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黑糊糊的盒子放在桌上,这黑盒子挺重,不知道是啥,他们打算把这东西先处理了。 这个黑盒子其实是一台价格不菲的单反相机,光是前面那个镜头就值好几千。 那时候大家的工资水平都不高,也就差不多月薪**百。老板看三人穿着打扮不像是能卖得起这东西的,便多了个心思,问了几句。三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一个说东,另一个说西,前后矛盾,最后实在答不出来,赖头便摆出一副蛮横的架势,就说要卖,让老板别瞎几巴问。 老板眼珠子一转,笑了笑问卖多少? 他们合计了下,不知道该要多少合适。 陈齐记起来他们家的电视机买成八百,这个东西比电视机小,应该也就值个两三百。赖头说他们三个人,怎么都要多一点,凑个整数三百他们也好分。 老板听见三百,嘴角就勾了起来,爽快答应了。三人看卖得那么容易,连忙把箱子里其他东西一件件掏出来,老板笑眯眯看着,他们说多少,都一一点头。拿出最后一件东西的时候,老板还特地拿出了会滴滴响的计算器,一本正经地给三人算价钱。 听到最后合计下来有两千多,可把三人高兴坏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能赚那么多钱。 老板笑着给他们拿了饮料,把他们领进了内屋,让他们等着,他愁啊,店里没那么多钱,他 - 分卷阅读296 得去银行取钱。三人喝着饮料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听老板要出去,便摆摆手让老板放心去,他们守着店。 老板走后,陈齐有些担心,他总觉得不安全,想走。 赖头骂他蠢,两千多不是小数目,老板要去银行拿钱这是正常的。再说了老板走了,就他们在店里,他都不觉得不安全,他瞎几巴担忧啥? 陈齐觉得赖头不愧是大哥,想得周全,很快被说服了。 接着三人就一脸兴奋地做打算,这两千多,他们该怎么花,一个说要给家里买个电视机,他妹妹一直想看电视机,但是家里买不起,有了钱他就去买一个要买彩色的,尺寸大的。 赖头说他要揣着钱离开这里,他要去沿海城市,用这笔钱进货去和洋鬼子做生意,然后赚大钱开大汽车回来,带着他们去街机厅玩个够。 陈齐听着三人的打算,顿时有些羞愧难当,他就想拿钱玩游戏机,听其他两人的打算,他心里想着,要不要给父母买点啥?他们前些日子说想吃北京烤鸭了,干脆自己去买只烤鸭回家好了。 三人正考虑着钱的用途,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齐循着声好奇地伸着脑袋去看。首先看见的是老板,他咧着嘴准备和老板打声招呼,嘴角才往上勾起来,忽然门外涌进来了一群人,他们给吓坏了,突然涌进来一群身强力壮的警察,瞪着眼睛高声厉喝,给他们戴上沉甸甸的手铐。 整个抓捕行动没有遇见任何抵抗,三个孩子已经被吓呆了,脸色惨白,腿打哆嗦,任由他们拉拽。 陈齐当时脑袋是懵的,他一直想着,赖头不是说他们不敢报案吗? 法庭宣判的时候,陈齐一直低着脑袋,他父母就坐在后面,他听见他母亲的哭声,还有他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唾骂声。还有法官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十九岁的陈齐,因为盗窃罪被判了七年,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沉重代价,他将要在监狱下属的碳素厂接受七年的劳动改造。 七年后,二十六岁的陈齐出了狱,这时候的陈齐性情大变,从一个有点坏水的毛头小子,变成了在油锅里来回翻滚的心狠手辣老油条。 从监狱出来后,陈齐没有回过家,到处晃悠惹是生非,在街上和人收保护费混日子,没想到没过多久他跟着的那个老大余老三被抓了,陈齐身上的钱维持不了多久的生活,于是便老老实实地回了家。 陈齐在家里游手好闲,成天无所事事瞎转悠,陈父陈母一合计,干脆给他些钱让他去做点小买卖。 陈齐拿了钱后,也正经了几天,进了些货,然后卖给附近的商铺拿差价,进货价格低出货价格高昂,赚了不少,他还自己买了套房子。 但是这种买卖没能维持多久,原来陈齐进的货物质量有问题,他强买强卖给别人,别人卖不出去,自然不愿意再找他买。 陈父陈母并不知道陈齐生意出了问题,他们认为陈齐生活已经走上了正规,便张罗着给陈齐找个老婆,让他收收心,不要在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徐晓兰刚从农村来到城市,还没站住脚,她当时在一家小吃店打工,陈母每天去那家小吃店买早点,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认识没多久,陈母便老领着徐晓兰回家,热心请她喝茶吃点心,每次聊天总把话题往自己单身儿子身上扯。 徐晓兰多少明白老太太的心思,看老太太对自己好,便答应了和陈齐认识认识。 她和陈齐恋爱的时候,觉得陈齐花钱不吝啬,老给她买东西,还带她去看电影,心想陈齐虽然是个劳改犯,但是是城里人。 陈父陈母对自己也都很好,自己进了陈家门肯定不会受委屈,还能让自己在这个城市里有个根。 认识才两个月,两人就迅速去民政局领了证。 谁知陈齐这人婚后马上变了另一个面孔,他一旦心情不好,就会踢打徐晓兰发泄,徐晓兰受不了,有天满身是血的跑了出去。还找到了派出所,抓着警察说有人要杀她。 陈齐跟着后面过来,他手里拽着结婚证,笑嘻嘻地和民警打招呼,点烟,递红包。 接着他解释说昨晚喝多酒,回家脑袋疼,他老婆就一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他一时火大,推了下,谁知他老婆就一骨碌摔下楼,这下给摔伤了,硬说陈齐打她。 几个民警和陈齐都认识,平时陈齐没少上供,态度很好,给他们留下不错的印象。而且他们也懂陈齐为难的地方,男人嘛,总是有事业要应酬的。 在外面摸爬滚打,就为了赚点钱养家糊口。偏偏家里老婆不理解,没事就在家里犯浑吵架。有时候气急了,不小心给了一巴掌,立刻就上纲上线。 前些日子,他们所里有个老民警,就是因为在外面和人有了一点点不正当男女关系,他老婆就冲到派出所找所长反映情况,所里给了警告处分,他老婆又嫌所里处理办法不够又闹到了辖区分局,找了记者发表舆论煽风点火。 事情终于闹大了,派出所丢了面子,老民警丢了工作,他老婆终于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傻事,懊悔不已。 几个感同身受的人民警察对陈齐一阵劝慰,对徐晓兰做了深刻的教育。陈齐笑呵呵地为徐晓兰说话,都大赞他好男人,说徐晓兰身在福中不知福。 结果徐晓兰又被抓回家,迎来的又是一阵狂揍。 她心里绝望,连警察都帮着这个人渣,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农村妇女以后该怎么办? 徐晓兰为她的未来担忧着,陈齐的暴力越来越利害,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活生生打死,徐晓兰咬紧牙关,她得想办法! 机会很快来了,陈齐好像和人约好了要做什么大事情,根据她多日的观察,只要陈齐接了那个人的电话,至少三天内是不会回家的。 陈齐出去前把门反锁了,有钥匙的除了陈齐还有两个人。 老夫妇接到了儿媳妇的电话,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这正和了他们意,昨天还商量着打算去陈齐家里看他们小两口生活得怎么样,今天就受到了邀请,老夫妇很高兴,觉得儿媳妇真是贴心。 结果刚进门,就被徐晓兰的样子给吓坏了,徐晓兰刚被打过,鼻青脸肿的,头发披散,穿着破布烂衣服,光着脚,像个疯子。 徐晓兰一见着他们,就哭着跪在地上,哀求他们带她走。老夫妇犹豫了下,担心儿子知道媳妇被他们擅自带走会迁怒他们。 正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徐晓兰连忙告诉了他们一个重磅消息——她怀孕了! 这消息可把老夫妇给高兴坏了!陈 - 分卷阅读297 父想着陈家有后了,也啥都不担心了,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儿子,说要把徐晓兰接回家照顾。陈齐没有发怒,好像有事一样,不耐烦地说了几句随便他们,接着就给挂了。 徐晓兰被陈父陈母接到家里好生照顾,其间陈齐一次也没来过,也没给陈父陈母打过一次钱。陈父还打电话找陈齐要过钱,陈齐说他没钱,后来陈父再也没打通过陈齐的电话。 据后来他们了解,陈齐好像认识了什么了不起的人,整天跟人到处转悠,听说赚了不少,都买上小车了。 可赚了大钱,老夫妇也没享过陈齐一天福,连袋水果也没见陈齐带回来过。 他们叹息是当年被官老爷抓起来送监狱的祸。他们坚持认为是另外两个小混混骗的自己儿子,导致自己儿子傻乎乎去跟着做坏事,他们儿子是没有半点责任的。 那些官老爷害得他们听话的儿子变成了今天这样,说改造改造,还真他妈彻底被改造了! 不过无论儿子多混账,现如今他们就要有亲孙子了,想到这里老夫妇对徐晓兰更好了,她要吃啥买啥绝不吝啬。 后来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带把的,这可把老夫妇高兴坏了,陈家这下终于有后了。 把孩子生下来,有功的徐晓兰月子没做完,就提了个要求,她要和陈齐离婚! 老夫妇担心徐晓兰要把孩子带走,坚决不同意。 徐晓兰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她说她不要孩子,给她五万元她自己走。 老夫妇合计了下,也觉得徐晓兰的确生孩子有功劳,他们儿子的的确确对人家不好,他们是有良心的,也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 于是他们把棺材本全掏了出来,还借了一大半,拼拼凑凑地凑够了五万元,给了徐晓兰。 徐晓兰很守信用,没有看一眼孩子,拿钱就走了。她也没和陈齐签离婚协议,她怕见着陈齐,知道见着陈齐肯定又是一阵毒打,还不如拿了钱,躲得远远的。 没了妈的孩子跟着老夫妇,他们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做陈小虎。 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很招人喜欢,才一岁多就会跟人作揖讨糖果吃。周围的邻居啧啧称奇,都很喜欢这个娃娃,觉得既聪明又伶俐。有时候没事还开玩笑说,这孩子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学,做个文化人。 陈齐有天回来,忽然发现了小孩,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不过陈齐看着孩子模样,总觉得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和他那一脸横肉不像,最后他认定孩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只要见着孩子就是一阵打骂。 这把老夫妇给气得,几次把陈齐扫地出门,让他以后别回来了,他们要和他断绝关系,这话说得太多,陈齐耳朵都起茧子了。 陈齐后来在街上无意间遇见了徐晓兰,徐晓兰跟个陌生男人走在街上有说有笑的,当时他心里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顿时怒发冲冠,红着眼睛,上前就去扯着徐晓兰头发,大声骂她婊子。 徐晓兰的男朋友魏雄,知道陈齐是谁,听过徐晓兰的遭遇觉得陈齐就不是个男人。看徐晓兰又被打,魏雄立刻红着眼冲上前去打陈齐。 陈齐虽然是个地痞流氓,可是个头一米七不到,而魏雄身高快一米八,长得人高马大,陈齐对上魏雄根本讨不到半点便宜。再加上魏雄平日里做得都是力气活,拳拳打下去力道很重,几下就把陈齐打得趴在地上,没有了还手的能力。 陈齐被打得满头是血,脸肿得跟个西瓜一样大,后来只得跪在地上保证,绝对不会再找徐晓兰麻烦,这才被魏雄放过。 被暴打后的陈齐丢尽了脸面,他一瘸一拐地回了家,想着那个到处勾引男人的臭婆娘,恨得拽紧拳头,咬紧牙关。他倒不是喜欢徐晓兰,一开始他娶徐晓兰就是为了有个给生孩子的,想起孩子,他就想起了那个和自己一点都不像的种。 他越想起孩子的模样,越觉得像魏雄,想到这里,他气得没了理智。 发了疯似的跑回到父母家,趁老夫妇没注意,一把抱起孩子就跑。 老夫妇急得后面追,可这陈齐跑得飞快,他们根本就追不上。 从那以后老夫妇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孙子,他们心里猜测孙子多半是被自己这个畜生儿子给卖了。 回忆到这里,陈父气得血压升高,红着眼在屋里来回踱步狠狠骂着陈齐。陈母赶紧去屋里给陈父找药,闹了一阵,陈父情绪才算是缓和了下来。 池剑看陈父情绪稳定下来,也不好说重话,只问他们,当时陈齐把孩子抱走了,他们为什么不报警? 老夫妇抿紧了嘴唇,没吭声。 周鹏刚在周围了解完情况,走到门口就听了个故事,他清了清嗓子,抱着手倚在门边阴阳怪气地帮他们说出原因:“儿子只有一个,孙子却可以有很多个。” 池剑看着手里的玩具,面色复杂。 他联想到被囚禁的男孩,如果这对老夫妇知道自己的孙子很有可能落在和李家全一样的恋童癖变态的手里,该作何感想? 池剑叹了口气问:“孩子现在应该多大了?” 陈父赶紧说:“四岁快五岁了!” 池剑伸手去取照片,看了照片上的孩子,那时候被陈齐抢走应该还不到两岁,没有那么恶心的变态吧?池剑想着,眉头拧紧。 过了会儿,他抬头看向老夫妇说:“照片我们拿走了。” 陈母眼睛闪了闪,连忙走上前询问:“能帮我们找到孩子吗?” 池剑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华国每年失踪儿童不完全统计有2o万人左右,找回的大概只占o1。换言之,希望渺茫。 周鹏扬了扬眉:“这下知道去找了?” 陈母和陈父面带羞愧,唯一的儿子没了,血脉断了,他们年事已高,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只能寄希望于失踪的孙子。 不等两人羞愧完,周鹏接着又问:“你们儿子就没带回来什么小孩?或者说听见什么闲言碎语说你们儿子有私生子之类的?” 陈父摇摇头:“不可能,我儿子那人我了解,要是真生了个小的,那一定丢给我俩带。” 陈父坚决否定,陈母却迟疑了下,她想起了儿子结婚后没多久,有人跟她提过,她儿子外面早就有人了,还生了个孩子,当时她不信,认为那些人乱说。 她儿子她自己知道,就是个窝囊废,现在的小姑娘们耍朋友嫁人都是看人家有没有房有没有存款,陈齐长得丑,又没本事,又没钱,还坐过牢,怎么可能有女人喜欢他。 那人看陈母不信,还专门带着陈母去看,她当时觉得一定是对方看错了。为了表明自己儿子清白, - 分卷阅读298 陈母便跟着那人去了。结果没等多久,她就看着自己儿子抱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往一个高级小区里走。 当时她就觉得有问题,那个女孩脑袋耷拉着,眼睛闭着,明显被人下了药了,陈母担心自己儿子这是去学人家做人贩子赚钱,当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硬说不是自己儿子,转身回家了。 池剑看出陈母有所隐瞒,连忙给周鹏递去一个眼色,周鹏立刻会意,说要陈父跟他去楼下填个表把陈父拉走了。 陈父走后,陈母就更不安了,手一直大力搓着衣角,把手弄得发红。 “我们怀疑陈齐生前绑架了一个女孩,如果您知道线索一定要提供给我们。” 陈母犹豫了下,池剑盯着她,看见她嘴微微张开了下,跟着又闭上了。 池剑拧紧眉头,心里有些着急,陈母明显知道些什么,他有预感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池剑看陈母在犹豫,肯定是担心说出来会对陈齐不利,他出口提醒:“陈齐已经去世了,这个女孩很有可能被陈齐囚禁起来,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孩子很有可能脱水有生命危险。” 陈母皱紧眉,似乎在做艰难的抉择。 池剑说:“您也是母亲,陈齐已经罪行累累了,难道您还想再在他的罪行上添上一笔杀害儿童的罪名吗?” 陈母眼角发红,开始哭泣起来。 池剑猛地抓紧陈母的手,陈母的手粗糙得很全是茧子,女人这辈子过得很艰难,赚的钱都给了儿子,儿子却不争气,把钱都败光了,养儿防老,他们却是给自己养了只只吃不吐的白眼狼。 他想起了自家的老母亲,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情绪缓和了下来,他苦苦哀求道:“陈妈妈,求您救救这个孩子吧!求您救救她吧!” 陈母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母忽然抬起头看向窗外,那里有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叫着,好不欢快。 她看着窗外欢快飞舞的小麻雀,终于是做了决定,缓缓地张开了口:“景苑小区。” 池剑猛地站起身,冲下楼,一把扯过还在和人瞎扯的周鹏吼道:“景苑小区,快!快!快!” 他的眼皮一直在狂跳,他没有说,他的心里刚刚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十二)一个名字 铃铃铃…… 急促的下课铃声响起,讲台上老师喊了下课,接着就是哗啦啦收拾书本的声音。 小胖墩周晓壮慢吞吞地收拾东西,他眉头皱起,肥嘟嘟的脸一皱,五官都被肉给陷了下去。 他悄咪咪看了眼同桌,同桌是新来的同学,长得挺帅,不过性格不太好,不苟言笑,也不爱跟人说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班里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说要带他这位新同学熟悉熟悉校园。新同学听了后当作没听见一样,眉毛一扬,扭过头看向窗外,这让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个新来的男孩不好惹。 他最怕这样的人了,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老师要安排他们俩做同桌, 他正想着,突然一只手“啪”的一声,拍在了他的面前。周晓壮被吓了一跳,猛地身子哆嗦了一下,缩紧了脖子,挤出了厚厚的双下巴。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见新同学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快点!”舒洛洛抱着手用余光看着他,不耐烦地不停敲着桌子,向他暗示时间。 学校有同桌互助的要求,他作为一个新同学,需要周晓壮带他熟悉熟悉学校。 两个单纯的一年级学生,根本不知道这个规定可以无视掉,都傻呆呆地听从老师的吩咐,准备利用放学后家长来接之前的时间段好好逛下校园。 被舒洛洛在旁边像监工一样盯着的周晓壮,连忙手忙脚乱地把东西都塞进包里,长吸一口气,讪讪地地转过身,两只眼睛眨巴了下,小声地说:“好、好了……” 舒洛洛背起书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板着脸走在前面,后面周晓壮拎着书包亦步亦趋地跟着。 舒洛洛的书包上有立体图案,走在路上特别引人注目。 周晓壮也想和舒洛洛一样把包后面帅气的变形金刚卡通画,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是小学生书包间的间距太窄了,他的手钻进去了一只,钻不进去另一只,看着舒洛洛轻巧地越过小篱笆,直接一脚踩进草地里,心里忍不住羡慕,咬牙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减肥,接着他绕着篱笆跑了十几米远的地方,找到一个豁口。 两个小不点绕着学校跑了一圈,小胖墩煞有介事地学着博物馆里专业解说,给舒洛洛讲着学校一景一物的历史,他指着操场中间粘着的口香糖,得意洋洋地说学校每任老大都会留下一块口香糖。 舒洛洛看着薄薄一片的口香糖,心里想着如果每任老大都留下一块,那早就垒得不知道多高了,他想指出来,回头看见小胖墩熠熠发光的天真脸,又把要说出来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都市校园传说说完,时间就不早了,天空渐渐变暗,他们该离开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舒洛洛却站住了,他拧起眉毛顶着小胖墩疑惑的目光指了指高高的围墙:“我们沿着学校走了一圈,全都有那么高的墙,我们怎么出去?” 周晓壮不假思索地回答:“从大门出去啊!” “大门?”舒洛洛插着腰,看着围墙一脸纠结的样子,这个围墙看起来比容容还高,他要怎么才能翻过这个围墙重获自由?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喝了太多豆浆,舒洛洛体内小小的消化系统开始疯狂地呼噜噜运转,没一会儿,他就有些忍不住想去厕所了。在肚子经历了一番翻江倒海的折腾后,舒洛洛打算直接冲到厕所。结果刚要走到门口,就被一声厉喝给喝止住了。 “你去哪儿?” 这时候讲课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戴着一副眼镜,精瘦精瘦的,看起来十分不好惹。她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董老师,责任心很强,对学生也很严厉,只要学生违反纪律被她逮着了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所有人都很怕她,除了一个人,就是新来的舒洛路。 舒洛洛被平地一声炸起的女人怒吼吓了一跳,董老师没指名,只是高声喊了句:“干什么!” 舒洛洛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是对他发怒,抬起小脑袋望了眼老师,再看了眼周围向他行注目礼的学生,完全不懂发生什么了。一时间教室雅雀无声,场景有些尴尬,忽然肚子里又是一阵搅来搅去的疼痛,人有三急,大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六七岁的孩童 - 分卷阅读299 ,他选择性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快速从教师的后门跑了出去。 这举动把董老师完全惹怒了,她从没见过这么目无尊长的学生,上课期间擅自离开座位,简直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气得脸色发青,但是碍于还在上课,只得先把课上完。 舒洛洛上完洗手间,接着在周围晃了晃,等下课铃声响了,才慢悠悠地回了教室。 刚进教室,就被班长带到了老师办公室。 董老师眯着眼睛,鼻孔往外像河马喷水一样喷着气,满脸上都刻着生气两字。 舒洛洛看董老师的表情,觉得不太对劲,很像黄奶奶要发怒的前兆,他连忙抬起头看向对方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软糯不安地小声说:“董老师,有什么事?” 董老师扶了扶眼镜,上一秒的怒容,下一秒就被孩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给擦去了不少,董老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看向他:“舒洛洛,今天是你上课的第一天。” 舒洛洛乖巧地点点头,他心里说,真想是上课的最后一天。 董老师还是拉着一张脸:“来第一天你就擅自离开教室还旷课,你这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其他同学有意见?” 舒洛洛听得一头雾水,问:“什么是旷课?” 董老师很不客气瞪了他一眼:“未请假而擅自缺课!” 舒洛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请假就可以离开吗?” 董老师被问得一时语塞,很讨厌地看着他,觉得这孩子是故意装的,这样的学生她遇见过不少,阴阳怪气地挑老师语言漏洞让老师出丑。 董老师虽然生气,但又不好对一个才七岁的小男孩发作,上下打量了舒洛洛好几眼,过了会儿,她指着墙上挂着的时钟:“你今天上午也不用上课了,把校纪校规抄一遍,抄一遍记不住,就抄两遍,两遍记不住抄三遍,直到你能完全背诵为止。” 舒洛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从来没遇见过这种遭遇,无论是在市局还是外面,所有的大人都上赶着给他送东西对他好,连市局里最厉害的大胡子伯伯见了他都是躬着腰一脸的谄媚。除了舒哥哥,也就眼前这个长得像咸腌菜的女人敢罚他。 他有些不服气,但是在地头蛇的地盘,不得不低头,这点道理,他在电视剧里都看见过,他郁闷地拿着笔一遍一遍抄着校纪校规。 董老师看着他圆乎乎的脑袋,过了半晌,才想起来,七岁的孩子能认识字吗?想了下,她这个举动只是给个小小的告诫,抄上几遍让孩子脑子里有个深刻记忆——只要做出违规的事情,就会受到处罚。 当然舒洛洛聪明的小脑袋认识很多字,自然深刻地把校纪校规刻在了脑子里,这才拉着小胖墩逛学校。 回忆到此,舒洛洛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望着高高的围墙心想这里和监狱一样,一群人被关在小屋子里限制时间行动,还要强烈的被灌输一大啪啦的纪律规定。 他感觉很不好,想要离开这里,不过舒哥哥和黄奶奶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只有他自己想办法了。 周晓壮看他盯着围墙,担忧地说:“这个围墙很高的,顶上还有玻璃碴子,根本爬不过去。” 舒洛洛脑袋里刚冒出的逃狱想法被熄灭,他闷闷不乐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两个人肩并肩往外走。 舒洛洛问:“这么大一个学校,只有一扇大门吗?” 周晓壮低着脑袋,点点头:“就只有一个门。” 舒洛洛唉声叹气,周晓壮连忙提醒:“大门那里有两个大爷轮流把手,据说他们可是武林高手,只要他们守住门,外面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换个说法就是没人能从大爷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舒洛洛皱起眉,有些纳闷,这个学校不自由,老师的脾气也很坏,周围的同龄人也都很傻,他暗暗捏紧拳头,下定主意,他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虽然阳光还有些余晖,然而在屋子里却是透不进来的。 屋子里死气沉沉的,时钟嘀嗒嘀嗒响个不停,有节奏同时还有几分呆板的声调毫无起伏地在屋里响起。 郭春霞坐在沙发上,脸上刻满了不安和担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一直呆坐在这里从早上坐到了晚上,从太阳升起坐到太阳落下。 稀薄的月光透过窗台上嶙峋的枯干缝隙撒了进来,给老人愁眉不展的侧脸刻上了斑驳的黄点,像是老年人的黄褐斑一样黏在脸上显出老人年过半百的老态。 突然,窗外传来阵轰隆隆闷响,有车来了,郭春霞一直瘫软着的身子猛地僵硬起来,她微微发抖,心里七上八下的,非常惶恐不安。 她听着安静的屋里,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她连忙转过头看向进来的人,微微张嘴急切地想要询问什么,忽然心思一转,悻悻地闭上了嘴。 两鬓泛白的男人皱着眉,用嗔怪的语气问:“妈,你怎么不开灯,这黑灯瞎火的,多吓人!” 他刚抱怨完,后面插进来一个女声:“闭嘴少说点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妈~~饿了没,我买了些熟食,这就去煮饭,您老先休息会儿看看电视。” “啪”的一声,灯亮了,屋子里也显得有几分人气,郭春霞皱着眉,看着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儿媳,心中一紧,突然问:“怎么样?是她吗?” 话音刚落,儿子和儿媳的动作好像是突然凝固住了一样,僵立在原地。 郭兴安才三十出头,两鬓却白了,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老母亲郭春霞,郭春霞眼睛里泪水在打转,他低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是……” 郭春霞两行眼泪滚落了下来,然而嘴角却扬起了笑意,她咧开嘴,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苗苗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今天早上夫妇俩无意间从网上得知人民公园里发现了一具女童尸体,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告诉老母亲,正争执着,却不想被郭春霞给听见了。 得了消息,郭春霞红着眼立刻奔出门,她要去看看,她要知道那是不是她的小苗苗。 等她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满了警察,无论她怎么说,对方也不准她靠近案发现场。 郭兴安和李丽夫妇二人随后匆匆赶到,看郭春霞要往案发现场冲,连忙将她拉住。 郭春霞这时候一门心思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孙女,撒泼卖疯根本不听劝告。郭春霞听不进他们的话,实在无法,郭兴安便向她保证他们会去市局询问,让她安心回家,不然他们就不去了。 郭春霞在家里等着,郭兴安夫妇在市局等着,这里挤着很多人,都和他们一样在焦急等消息,郭兴安心里有些震撼,他没有想到居 - 分卷阅读300 然有那么多家庭失去了孩子。 闲聊中发现,有好一些家庭,因为找孩子,搞得家无宁日,妻离子散。有个男人一直坐在边上抽着烟,听说他女儿失踪后,他母亲就自杀死了,老婆一时想不通疯了,工作后来也没了,算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那个男人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像是来走个过场一样,只是抽着烟默默等着。 到了下午四点,传来了消息,等待的家庭中,有一家人崩溃大哭,其余人失望地对望了一眼,低下头慢吞吞地把东西收拾好,再慢吞吞地离开。 郭春霞得知早上发现的那具女童尸体不是自家苗苗,高兴得又哭又笑,她既想看见孩子,又不想见着孩子。 她之前想过,就算孩子只剩下一具尸骨,她也要拼命给找回来,让孩子入土为安,但是她又深深担忧着,心中隐隐希望找不着尸体,这样孩子就是活着的,只要活着,就算是给人家家里当闺女,她也认了。 儿子看着又哭又笑的母亲,心里五味杂粮,他早就放弃了寻找孩子,毕竟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他外面有一大笔外债等着去偿还,家里还有老婆和老母亲要养,他必须要振作起来坚强起来。 三年时间,他从一个年轻爱笑的腼腆小伙,变成了一个双鬓泛白眉头紧皱的三十出头中年人。他的母亲也从一个市侩小气贪小便宜的农村妇女,变成一个随时都在不安惶恐担心不爱说话的老人。 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的妻子,依旧每日笑呵呵的,脸上随时挂着笑,还不时会想些逗趣的话逗两人开心。不,也不是没变,男人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变得更乐观更坚强了。 孩子刚失踪的时候妻子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到处拿着照片红着眼睛问别人见过这个孩子没,实在没办法了,还去给警察记者下跪磕头……孩子终究是没有找回来。 他回头看向厨房,里面已经有饭菜香传了出来,他忍不住眉目间变得柔和起来,多亏有这个女人,他和母亲才能撑到现在。 一顿饭吃得喜气洋洋,许久屋里没有那么热闹了,女人咧嘴说笑话,男人不时说些平日里遇见的奇葩人,老人就一直笑,笑得眼泪水往嘴里流。 今天的菜可是咸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童尸体惊现人民公园,引起轩然大波。 本来这只是一起普通凶杀案,完全可以低调处理,但是现场当时有不少大妈大爷目击到了女童的尸体,在惊惧恐慌之余,也不知道是谁偷偷录了视频,放在了网上。这下女童穿着红袄不时朝人招手示意人上前的诡异模样在网上疯狂传播开来,一度成为当日的热门话题,也一跃成为淮赧市建国以来离奇都市传说之首。 有人说是鬼娃还魂,有人说是妖怪作祟……不知事实真相的群众越来越恐慌,平日里人潮拥挤的人民公园,此时行人寥寥。 还有更夸张的,有一个自称xx教派大师的人把金木水火土、时间地点人物和女童的生辰八字揉把揉把融合在一起,再装神弄鬼地掐指一算,料定这是某位大老虎,为了给自己续命,不惜杀害无辜儿童。这言论似真似假,调理逻辑分析一条条下来,既然有理有据,一时引起众人瞩目,网上本来就讨论绪反弹。官方越是压制谣言,民众越是怀疑案件女童的死是不是和那个大老虎有关系。民众群情。他心想不过是个想引起关注的骗子,没必要再看下去了,接过茶,好整以暇喝了口。 结果他一口茶水含在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听见张秘书一阵惊呼,有许多人根据大师发布的长文进行推测,许多推测只是说了一个大概范围并没有直指人名,却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直接写下了一个名字,网民们看见那个名字纷纷转发,而这个名字也瞬间登上了热搜榜榜首,引起了巨大轰动。 下一秒,办公室电话响起,放在一旁的手机也开始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雷局茶杯没拿稳,吓得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十三)动作 晚上八点过一刻,舒墨猛地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恰在这时,他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扬了扬眉毛,看向屏幕,是一串没有显示的号码。 他掩饰性地伸了个懒腰,环顾了下四周,容铮正在和多米搜索大师的位置,没有人注意到他,他站起身,迅速影入黑暗中。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阵沉默,还有粗重 - 分卷阅读301 的呼吸声,舒墨靠在窗台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台面。 一下,两下,三下……跟着对方的呼吸,先是敲击了一下,接着两处空音,又敲击了下,一段空音,重复了两次,最后再敲击了下,舒墨眯起眼睛,这是arn——警告。 根据大师给出的几条线索再加上网上推测,案件走向直指坐在市政厅里的某个大老爷,对方当下震怒,勒令重案组在限定三日内必须找出真凶。 局长办公室里,周鹏和容铮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周鹏低着脑袋愁眉苦脸,容铮扬着下巴一脸严肃。 雷行舟大发雷霆:“怎么没人发现呢?那个视频你们看到的时候怎么没发现陈齐家里囚禁了个女孩,怎么没人去查陈齐底下还有套房子,你们是干嘛的?吃干饭的吗?” 周鹏抿抿嘴,悄悄在后面指着容铮后脑勺,暗示他没看过视频,看视频的是容铮。 雷行舟瞪大眼睛,差点就跳起来:“你堂堂一个重案组组长,案子是在你手底下,你居然没看过视频?” 周鹏愣了下,赶紧反应过来,他又点点头:“……其实……今早看过的。” 雷行舟手指一戳戳到他脑门上,这会儿看着周鹏那傻愣愣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骂:“你到底是!看了!还是!没看!” 周鹏哭丧着脸,心里盘算着,有些左右为难,我倒是说看了还是没看呢?一口气郁结在心中,眼角瞥见了容铮老神自在的模样,恨不得直接摔门出去,老雷就是看他好欺负,不敢说容铮,一股脑的气都往他身上撒! “现在麻烦了,这个什么什么大师,你们查出来没?”雷行舟气鼓鼓地坐回座位。 周鹏小声嘟囔:“长灯大师……” 雷行舟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周鹏赶紧闭紧嘴,跑到一边烫杯子沏茶,接着又跑到雷局身边给捏捏肩捶捶背,一副讨好的样子。 雷行舟被气笑了,看周鹏一脸的谄媚,肚子里的气消了不少,笑骂了句:“没出息的东西!” 周鹏认真做了一个稍息敬礼的动作:“聆听雷局长的教导,争取以后变得有出息!”说完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继续给雷行舟捏肩捶背,不时还说两句,力道还行吧,这里疼吗,局长您这是肾虚啊!我给您多按两下,让您夜夜笙箫! 这马屁精的嘴脸,真是令人发指! 容铮坐在一旁听着两人互动,明白雷行舟是借着周鹏向自己发脾气。 虽然上面下的命令是尽快找到秦放尸骨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但是如果他们再细心点,没准那个女孩就救下来了,也就没有后面这一连串的麻烦事情。 这件事责任在他! 现在上面追责下来,没人敢追他的责,只能连累其他人,只怕是除了他之外这段日子没日没夜加班的所有人员,都会遭到严肃处理。 想到这里,容铮难免有些心浮气躁,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刀削一样的侧脸像是覆了一层寒冰,他心里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段日子辛苦加班的组员们,一时间有些气恼为啥自己有个那样的老子。 雷行舟看容铮脸色不好,咳嗽一声,不再按着周鹏发怒,认真道:“现在只能尽快查清事实真相,还领导一个清白,还有啊,我特别提醒一下,案子的证据手续必须齐备,这才能让老百姓信服。” 其实他们大可以将女童尸体如何被制作成向人招手的简单手法发出去,但是这个手法现在除了他们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 一个是传播的视频分辨率很低,角度也很刁钻,根本看不清现场的黑线。 二是当时现场的大爷大妈们都吓得不行,根本不敢上前去查看。也就是说,现在知道这一条线索的只有可能是凶手。 周鹏见雷行舟面色缓和下来,谄媚地拉开椅子坐下,雷行舟嘴抿成了一条直线,动了动,最后只是带着警告意味瞪了他一眼,便回头看向容铮:“秦放的尸体查的怎么样了?” 容铮抿抿嘴回答:“还没有找到,我们推测应该是埋在后山里了,但是山太大,我们警力有限……” 雷行舟叹了口气,一时烟瘾犯了,周鹏瞧准时机谄媚着塞了根烟过去,雷行舟看着烟,伸手去拿,接着又犹豫了下,转成推,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块口香糖塞进了嘴里。 “这样吧,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找人和秦总联系下,让他出人帮帮忙。” 周鹏连忙夸赞:“还是雷局关系多,能找到秦放他老子帮忙的话,这尸体多半半天就能折腾出来。” 容铮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皱紧眉头,他疑惑道:“秦家人没有主动提出来帮忙?” 雷行舟摇摇头,被容铮这么一问他也有些疑惑了:“从我们通知他们秦放死亡消息后,他们就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按照道理就算是普通家庭,也会想要知道些案件信息,更何况是秦家人?” 周鹏大惑不解:“这秦放不是独子吗?我看八卦说,秦书强年轻时候坏事做尽,娶了几个老婆都生不出孩子,要不就是夭折,要不就是流产,只有这个秦放活下来了,现在秦放死了,秦家就相当于绝后了……他不会去杀人吧!” 雷行舟摆摆手,用极其坚定的口吻说:“绝对不会,秦书强这人我还是有些了解,就算是在生意场上做些卑鄙下作的手段,但是他从来不会做犯法的事情。” 周鹏就纳闷了:“那他这样安静,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一直没吭声的容铮此刻心里泛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独子死亡,秦家绝后,秦书强一定是悲痛欲绝,而这时候却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神不安。 不过他会做什么呢?对于这位商界传奇人物,他实在是琢磨不透。 警察走后,李家全的父母便十分的焦躁不安,就像是有把利刃横在头上,随时都会掉下来。 一开始李父觉得没啥,十七中这个学校,虽然是公立学校,不过这位置就在棚户聚集区上方,收的学生也都基本是家里条件差、没啥关系的穷困孩子。这些学生家长只要塞点钱,嘴巴一定会老老实实闭上。 老师利用职权猥亵学生,这种事情说出去,虽然会引起学生家长和附近民众强烈反应,但是他们终究力量太小。 对媒体来说这也不过就是个一时吸引眼球的普通社会新闻,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学校也肯定不愿意爆出这样的丑闻,发生这种事情,肯定也是第一时间想要压下去。 只要他们找关系到处走动下,再花点钱堵住那些学生家长的嘴,他们儿子当老师期间猥亵学生这种小事情,很快就能平息,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是偏巧是录像带被发了出去……这就很麻烦了。 不 - 分卷阅读302 过嘛,事在人为,也不是没有办法。 两人教书多年,学生遍布全国,人脉关系网十分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赶紧想办法找了一堆人给出主意想办法。首先咨询了几个擅长做公众事件处理的朋友,然后又找几个在媒体工作的学生帮忙写了几篇热文。 经过几个专业人士的建议,他们的热文里把自己的亲儿子李家全描述成一个从小就行为思想十分怪异的小孩,会偷家里的钱,没事拿石子打流浪狗,偷掀小女孩裙子等十分离经叛道的行为。 当他的父母无意间发现孩子扭曲的性格,诡异的行为时候,十分震惊,震惊之余连忙带孩子去了很多地方看心理医生,希望通过做心理治疗改善李家全的行为。同时他们也为了孩子的教育煞费苦心,请最好的老师教他,同时他们也十分关怀他,生活上几乎寸步不离。直到孩子成年,没有再表现出异常行为,这时候他们才让孩子自己进入社会。 然而就算做了这么多,这个孩子却依旧十分叛逆,最后终于是走上了一条犯罪的道路,与此同时也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代价。 他们的父母含泪决定将儿子的器官全部捐给社会,虽然他生前罪大恶极,但是死后希望他能做出对社会有贡献的事情。 他们还立刻向十七中捐了八十万元人民币,说这是他们全部的积蓄,以后他们也会把每年的工资全部捐献出来,用来资助被猥亵的几个孩子的生活和学习,让这些孩子以后能顺利成长,忘掉不开心的事情。 同时他们还呼吁社会,不要给这件事情过多的关注,还孩子们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 李家全父母发完博文后,看了看效果,不少人同情他们,有这样的孩子,做父母的不但不偏袒,反而主动负责道歉的态度,令人称赞。 看效果不错,两人长松口气。 李父拍拍老伴的肩膀,笑眯眯地扶了扶眼镜:“我就说,不会有什么事情。” 李母摸着胸口,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瘪了瘪嘴:“找这些水军花了好几万,回头还得请帮忙的几个朋友学生吃饭,又得花好几万。我们还得给学校捐钱,这不得一下花掉一百来万啊。还有啊,以后的工资也都得交出去,虽然咱们不是靠工资吃饭的人,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李父呵呵笑了声,眼睛里忽然发出狡黠的光芒:“你傻啊,写的捐钱咱们就一定要捐吗?” 李母愣了下,回头看他:“你说的啥意思,我怎么忽然就不明白了。我们这钱要是不给,一旦被曝出去了,我们名誉也扫地了。” 李父叹了口气,一副果然妇人没啥见识的模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咂巴下嘴说:“现在诈捐的大明星都不少,媒体都管不过来,谁来管我们?过几天等风头过了,也就没人来关注我们了,难不成不捐钱也违法?” 李母还是担忧,万一有人故意找事情呢? 李父笑了笑:“把那畜生东西的遗体给捐出去,这些人就不会再闹了。” 李母眼睛一亮:“对啊,咱们连自己儿子都送出去了,难不成他们还强追猛打?老伴还是你有办法!” 两人会心一笑,心中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就在两人准备好好庆贺一下,忽然手机屏幕一闪,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他们研究项目的投资人决定撤资。 这个重磅消息差点让李父的高血压犯了,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们任职的学校也联系他们。校长秘书转述校长的话,校长知道他们丧子之痛,十分体谅的表示让他们干脆在家休息一段日子,不用来学校了,同时暗示他们年岁不小了,早就过了退休年龄,不如借此机会把位置让出来,多给年轻人们机会。换言之,也就是变相辞退。 夫妇两人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直觉感到这是那个死去的废物儿子惹的祸事,他们从警方口中只知道自己儿子猥亵儿童,并不知道儿子杀了人。 两人心里合计,那些小孩都是十七中的学生,刚刚他们的处理办法也没问题,怎么忽然会出这些事情,这让他们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会不会和儿子做的那事情没关系?夫妇两人愁眉苦脸的把最近他们遇见过的人,还有处理过的一些事情都一一摊开来研究。心里揣测是不是他们得罪了什么人,要借着这事情来搞他们。他们的研究对手,还有他们那些认为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学生,他们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 正为了找关系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两人对望一眼,忐忑不安地打开门。 门外面站了一堆神情严肃的警察,他们手里拿着搜查令,说是要查他们夫妇这些年的账务情况,怀疑他们有利用手中职权为自己谋利,收受学生贿赂的行为。 白发苍苍的夫妇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两字:完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十四)舒哥撩汉手册 雷局打完电话,向两人点点头,两人长呼出一口气,秦书强动用了人脉关系,联系上了隔壁省市公安机关,对方同意出人帮忙,不过手续之类办下来,最快也要明天下午。 这算是一个极好的消息,总算市局这边人员不再紧紧巴巴,可以把所有的人力资源全放在女童案上。 不过也不妥当,还是派几个人跟着秦书强他们,同时做一些指导建议,防止他们无意间将线索破坏掉。万一秦书强看见自己儿子四分五裂的尸骨,一时疯魔了,要抢走尸骨这怎么办?思来想去,果然还是要派人去跟着,派去的这人还得嘴皮子利索,专业知识强,擅长处理官场上那点人际社会关系。 至于到底该派谁去,他们左思右想,后来统一了意见,觉得调查组的吕傅勋处事圆滑,为人老炼,可以独当一面,最适合和这几个大老爷相处,专业知识也够强,不会丢了他们淮赧市市局的面子,干脆就让吕傅勋领上几个刑侦人员过去协助。 这件事解决,接下来就是安排下面的工作,依旧是是把工作重点排查受害人的社会关系上,他们怀疑这几年儿童失踪案和这群人脱不了干系。 同时三人都有个推断,很有可能除了陈齐他们三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参与了绑架行为,这个同伙通过早上的新闻知道了陈齐等人被杀害,立刻想到去杀害小女孩毁尸灭迹。 但是这件事情做的就更令人不解,既然要毁尸灭迹,为什么还要把女孩的尸体放在大庭广众下做成人偶引起轰动效果,这势必会让已经被破获的案子再拿出来仔细审查,这对这些同伙来说是十分不利的行为啊! 还有 - 分卷阅读303 种解释就是这是对警方的挑衅,凶手自信不会被发现,因为把女孩的尸体放在打眼处,一定是会引起整个社会关注。 容铮低着头做记录,把可疑部分都圈了出来。与此同时窗外忽然响起了稀里哗啦的水声,容铮下意识抬头朝窗外看去,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雨还很大,把新生的叶子都打焉了下去。 凌晨两点,魏威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他身上被淋湿了,外面忽然下起了雨,这雨又冷又大,一颗颗砸在身上,把整个人差点冻成了个冰雕。 舒墨今晚有些忙,一直来回跟人打电话做沟通,正好打完最后一个电话,转身就见魏威冻得站在原地直哆嗦,这把舒墨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这只落汤鸡来。 他连忙把人带进屋里,把周鹏藏在办公室里的电烤炉拿了出来。 电烤炉一插电,半个屋子都亮了起来,一阵阵暖意袭来,魏威惨白的脸上回了些精神。 舒墨忙前忙后地拿干毛巾,干净衣服,还有吹风机,最后想了想又把预防感冒的药拿了出来,被雨淋成这样,很容易受凉生病。 魏威结果干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下,圆乎乎的脸上露出两小酒窝,他抹了把额头上湿乎乎的头发,说:“没事,录像带我要来了!” 说完递了个东西给舒墨,被两层塑料袋裹着,藏在衣服里,还带着余温。 舒墨捧着录像带,惊讶道:“这大半夜的,你还真找来了!他们都没有为难你吗?” 魏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红着脸小声说:“让嘉哥帮了下忙……” 无意间吃了一口狗粮,舒墨眼角抽了抽,无奈叹口气,觉得这小孩还真是好玩。 他之前不太理解廖城嘉为什么会看上魏威,魏威长得是挺可爱,白白嫩嫩,笑起来有两小酒窝,还有两颗小虎牙,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廖城嘉手底下的娱乐会所有好几个,里面什么样的孩子没有,纯情的,妖媚的,帅气的,变态的应有尽有,偏偏他就喜欢了这么个无意间遇见的小警员。 廖城嘉有次无意间说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事情,魏威正抱着一堆零食,嘴里还叼着根肠,看起来就像是只可爱的小仓鼠。 不知道怎地他突然就起了坏心眼,故意说自己没带钱,结果傻仓鼠看着他发愣半天,没反应,嘴里还不忘记嚼着香肠,把两腮塞得鼓鼓的。 廖城嘉拼命忍笑,做出满脸愁容的样子,又装模作样高声喊了句没带钱,这下呆呆的傻仓鼠算回过神了,红着脸要帮他付钱,这模样太可爱了,廖城嘉一颗心给萌坏了。 廖城嘉后来说还钱,魏威说不用,廖城嘉黑着脸说不行,他不喜欢欠人,魏威红着脸说请我吃个饭就行了。廖城嘉笑了光吃饭怎么够,要带他去酒吧玩玩,这一来二去的,人情总是还不完。 廖城嘉怒了,感觉总是还来还去太麻烦了,干脆一次还完吧,直接就把自己当人情还给魏威了。 廖城嘉说起魏威那天晚上听见他告白的时候,全身涨的通红,可爱的不行。 廖城嘉对魏威是真上心,几乎当亲儿子疼了,看了眼魏威湿漉漉的模样。 舒墨拿着手里干燥的录像带,脸上表情十分复杂,要是老廖知道自己把魏威大半夜使唤出去帮忙拿资料,怕是要跟自己发一顿火,说不准友谊的小船就翻了。 魏威还傻呆呆等着舒墨回话,他的脚底下已经积了一小滩水。 舒墨抚了抚额:“别愣着了,快去把衣服换了。要是生病了,有人该心疼了。” 魏威脸一红,飞快地拿过干衣服冲向洗浴室,舒墨看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语:“屁股倒是挺翘。” “谁屁股翘?”一个冷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舒墨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抬眼正好看向了窗户,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接着他勾起嘴角一转身,双手勾住来人的脖子。 容铮的耳朵猛地通红,他喉头一阵发紧,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握拳放嘴边咳嗽一声。 接着容铮铁青着脸,沉声喝道:“做什么!” 这会儿两人站在走廊上,周围没什么人,但是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现个人,前后又没有门,人一过来就会发现,他们根本来不及躲避。 舒墨眨眨眼睛,也不说话,只是慢慢把眼镜取下,用手把额头上厚重的刘海拨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接着再在容铮的眼睛底下,把镜腿放在嘴角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 容铮额头上青筋狂跳,握住舒墨手臂的手隐隐发力。舒墨眼角带媚,伸出手指朝容铮勾了勾。 容铮把眉头拧在了一起,脸黑得不像话,只有耳尖的红暴露了真正心思。 现在万年冰山处男的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得把他关起来。 鬼使神差地他顺着舒墨的暗示动作,缓缓俯下身,把侧脸靠近舒墨,舒墨仰起头,勾嘴一笑,轻轻朝着容铮耳朵里吹了口气,热浪袭来,容铮的脑袋一沉,脸上血涌了上来,一只小鸟,颤颤巍巍地晃着身子,要从窝里伸出脑袋。 容铮两边咬肌鼓了下,隐忍地拉开两人距离。 舒墨还不死心,眼睛笑成了月牙,手指轻轻挠了挠容铮的手心,容铮发出一声低吼,猛地一把将舒墨把他一只腿抱起来,让舒墨直接坐在他膝盖上,然后顺势压了上去。容铮环视了眼周围,他和周鹏同时从雷局办公室出来,中途周鹏被雷局叫了回去,自己便先下来,算算时间周鹏马上要下来了,他有些懊恼,警告道:“马上要来人了。” 舒墨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接着撑起身子仰起头在容铮满是胡茬的下巴,轻轻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给了一种从下巴一直瘙到人心的痒。容铮身体猛地一僵,下一秒疯狂地吻住舒墨的唇,接着撬开他的嘴,舔上了他的牙齿,彼此的舌尖交缠在一起,空气中不时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令人脸红心跳的啧啧水声。 窗户外面雨声不停,不时有灯光闪烁,容铮的手沿着舒墨的衣服边,摸进了舒墨的衣服里,滑腻的肌肤跟着他手指飞过的地方留下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就在两人意乱情迷情难自禁之时,舒墨忽然“啊”的一声,发出一声惨叫,容铮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来,抬眼就看见舒墨正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咬着牙,脸色惨白,好像在经历剧烈的疼痛。 欲望从眼中褪去,换来的是万般的痛苦,舒墨咬着牙根,像是一只疼痛的小兽,红着眼,低声发出细碎的哀鸣,这声音 - 分卷阅读304 在走廊上来回回荡,就像是有人拉拽着内脏让人难受。 容铮心中狂跳,连忙上前,打算把男孩带去医务室,就在指尖要碰到舒墨的时候,忽然“啪”的一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传了过来,容铮愣了下,抬眼就看见舒墨铁青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刚刚的疼痛似乎一扫而空,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容铮没有发火,只是皱了下眉,有些不明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去拉舒墨关切地问:“怎么了,刚刚是怎么一回事,头还疼吗?” 舒墨哼了一声,听了容铮说话,忽然眼眶就红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 容铮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鹏正巧走过来,想给容铮打招呼,抬眼就看见容铮面无表情地盯着窗户,眉间有三条深沟纠结在一起,脸上的表情黑得不能再黑了。 他不由地停下脚步,心里嘀咕这谁那么大胆子,敢把雷局都要礼让三分的阎王给惹了!他下意识地连忙转了个身,朝相反方向一阵狂奔,有句老话说的好啊,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绝不会去傻兮兮堵枪眼。 舒墨快速走进办公室,用力摔上门,一脸的愤怒,多米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惊讶地张了张嘴,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舒墨发怒。 舒墨走上前,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黑盒子丢在桌上,抱着手说:“这里面有景苑小区和附近商铺案发前后三天的监控录像带,看看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员。你再把李安全家的监控录像和这几个视频里出现过的人,做下交叉对比,没准会有新发现。” 多米听完连忙摆手,哭丧着脸说:“这任务量太大了,我制作的脸部分析软件,只能通过已知的人物特征来寻找视频里出现的拥有类似特征的面部,并不能通过什么都没有凭空给变出个嫌疑人去找啊。” 舒墨冷冷地看向他:“你意思是你没办法了?” 多米被寒冰一样的眼神一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也、也不、不是,这、这个靠人多,只要、要和技术部、部的人,一、一起搜查、查对比就好、好了……” 听完他的话,舒墨朝他微笑了下,多米也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小酒窝,不想下一秒舒墨的眉毛就竖了起来,厉声喝道:“你还不去,等着我请你吃夜宵?” 稀里哗啦一阵手忙脚乱,多米赶紧抱着电脑,拿着录像带往外冲,途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样的舒墨太可怕了! 被容铮吓着了的周鹏,一时间不敢回三楼,只有去四楼溜达溜达,他走了几步,远远的就瞧见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门上贴着排字,扫黄组。 周鹏忍不住肚子里冒坏水,挺胸抬头气势拿足迈开大长腿往扫黄组办公室走。 刚一条腿跨进屋就瞧见,刘军嘴里叼着根烟,抱着大肚子不停点击着鼠标。周鹏轻轻敲了敲门,刘军还专注看着屏幕没留神,倒是门口坐着的警员连忙起身跟周鹏打招呼,周鹏好脾气地笑了笑,摆摆手让他们忙去,自己十分悠闲地朝刘军走去。 刘军这会儿抱着肚子,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皱眉,一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硬是弄出了几道皱纹。 周鹏笑了笑,悄悄靠近,打算看看刘军到底看什么,这么皱眉苦脸的,周鹏笑嘻嘻的脸在看见视频的时候,脸忽然僵住了。 屏幕里,拼命惨叫,跪地哀求的女孩,和今早发现的受害人明显是同一个人!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十五)拐来的男孩 周鹏的忽然出现,把刘军吓了一跳,鼠标飞了出去,视频的进度条往前移,刚刚黑黢黢的画面一亮,到了一个人潮拥挤的地方,人都穿着短裙热裤,脸上洋溢着笑意,和刚刚毛骨悚然的惊悚画面完全两样。 视频里女孩正和父母手牵手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忽然窜出来四五个男人,将女孩一把抢走,女孩父母才回过神,就被后面涌上来的人群挡住了视线,女孩在五个人相互配合下,被蒙住了嘴,快速带离现场。 周鹏心中一震,这不就是吕傅勋给他说的孩子失踪的那一幕吗,他忙抢过鼠标往前移,在这个女孩被抢走之前,他们的目标明显是穿着满身补丁,长得却机灵可爱的小秀秀,看着其中一人渐渐靠近顾鸿,他的一颗心悬了起来,接着只见那男人迅速地扯了下小秀秀的衣角,跟着小秀秀“啊”的叫了一声,那人手里拽着碎布片,迅速掩入了人群,不见了。 周鹏抹了把头上冷汗淋漓的汗水,咽了口唾沫,将视频往后移。接着就是刚刚他看见的,女孩被扔进了一个陌生的小房子,开始不停地尖叫,接着就被人用皮带打,皮带在空中飞舞,声音呼呼作响。女孩疼得直抽气,在地上翻滚,哀求痛哭,到最后彻底屈服,跪在地方摩挲着双手,哭着求饶。 接着就是几个不同的男人发出嘻嘻哈哈笑声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寒毛还竖着,鸡皮疙瘩还没下去,眼前的画面一变,到了一间温馨的小屋,屋子很狭窄,像个狭长的小盒子,一盏花灯垂了下来,屋里的摆设很新,像是才装修过。 女孩正在拆一个礼物盒子,眼睛里闪烁着高兴的光芒。礼盒里是一个会说话的娃娃,旁边还有个有着白色液体的小奶瓶,女孩爆发出一阵欢呼,开心的原地直跳,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欢呼了一小会儿,女孩顿住了动作,转过身看向了视频,周鹏心脏此时大力跳动了下,这感觉就像女孩在看着自己一样,真是真实。 周鹏一屁股把刘军挤开,拿了耳机戴在头上。 接着“嘭”的一声闷响,刘军坐在地上,瞪圆了眼睛,嘴里直叨叨:“周鹏你这是违反纪律,我要去告你!” 周鹏蹙起了眉头,伸手把刘军嘴给捂住,把电脑的声音调大,仔细去听,是一曲欢快的儿童音乐,视频里小女孩咧开嘴开心的笑,嘻嘻哈哈的声音夹在在欢快音乐里莫名有些诡异。 昨日早上公园死去的那个小女孩,这会儿年轻了几岁,栩栩如生地站在他面前的电脑里。身着多年前流行过带闪片的仙女裙,手里拿着仙女棒,开心地挥舞着,嘴里还跟着音乐大声欢快地唱着,舞动着。就在音乐结束的时候,忽然耳机里传来一声男人的低吼,夹杂着恶心欲望的粗喘声。 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头摇晃了下,嘴唇上下开启,发出懵懂 - 分卷阅读305 无知的声音:“爸爸,我能吃冰。 周鹏板着脸,又坐回到座位上,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里一脸纯真的小女孩,心脏一阵阵绞痛。 “所以你来我们这里干嘛,出去出去!”刘军弯身把垃圾桶放好,皱着眉不耐烦地催促,他正忙得焦头烂额,不想和周鹏多起争执。 “老刘!”电脑屏幕变成了一片黑暗,周鹏深吸一口气,情绪稳定下来,用很严肃的神情看向刘军问,“视频你是哪儿得到的。” 刘军疑惑着看他,难得周鹏严肃一回,下意识就要说,可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这属于他们部门的重要线索,需要保密,不能给其他部门透露。再说了,周鹏和他是同级,甚至自己的资历还高一些,他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周鹏。 想到这里,刘军沉着脸摆摆手:“关你什么事情,这是我手底下的案子,你难不成想越权?” 他以为这样说了,周鹏一定会打退堂鼓,谁知周鹏却眯起眼睛,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你手底下的案子?哪起案子?” 刘军摇头,做出送客的姿态:“无可奉告!” 周鹏一反常态没有和他斗嘴,反而是沉默了片刻,一脸郑重地看向刘军,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咱俩这回,多半要在一起了。” 刘军顿时瞪圆了眼睛,什么叫做要在一起了,刘军大脑一片空白,半天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案件有了重大进展,无意间周鹏发现刘军正在查的案子,和他们正在调查的女童案中的受害人是同一个人,当即立刻将这件事报告给雷局。雷行舟知道这件事后,下达了指令,让刘军协助周鹏调查。 这是继余年会所组织卖淫案后再一次的合作,两方人员都相互熟悉,进入状态也很快。 大半夜,重案组办公室里一群人围在一起坐在地上,中间放着一个烤炉,和一台电脑,背后的投影仪已经打开。他们一个挨着一个身上披着件毯子,手里拿着记事本准备做记录,手边也都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做好了通宵的准备。 刘军先介绍他们正在侦破的案子里扫黄组所掌握到的相关线索。 说起来这案子一开始按照程序应该是要交到重案组手里的,但是当时重案组正在忙叶氏灭门案,这起案子就被雷局一笔划在了他们扫黄组手底下,说起来刘军还满腹怨言,他们的刑侦人员显然没有重案组的专业,在调查过程中走了许多弯路,就像是让美声歌唱家去唱流行歌曲,怎么也不适应。 不过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人员分配不合理是常态,这是华国体制内部系统的诟病,也不是刘军一个小小的组长能够做出什么改变的。 “前段时间我们手里调查的那个初中生被性侵的案子,可能大家都有所耳闻,一开始新闻上报道过,学校老师发现孩子身上有吻痕,便起了疑心,后发现这孩子肛门处有陈旧性性侵痕迹。因此学校老师和医院一起报了案,然后由辖区派出所交给了市局,然后分给了我们部门。” “那个男孩叫做何苍,我记得。”池剑想了起来,他在医院和那孩子有过偶遇,孩子满身是伤的躲在角落里,不准任何人靠近,那模样着实让人心疼,也让人难忘。 刘军点点头,抿了口茶:“我们一开始是猜测孩子的熟人或者是学校的老师作案,不过都逐一排除了嫌疑。就在我们一筹莫展,无意间却查到了一条重要线索。通过孩子的户口信息,我们发现孩子并不是何家亲生的,我们找到了领养手续,显示何苍在5岁时候被何家领养,一直到现在。查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案子一定有问题。可能你们重案组的同志不太清楚,平川省近十年来的拐卖儿童案一直属于全国之最,这还不包括没有被立案的。” “听你这意思,何苍是被拐卖来的?” “正是!”刘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道:“我们查了八年前的所有立了案的符合年龄的失踪儿童名单,对照了下,果然就找着了,何苍果然是被拐儿童,原名叫做赵超,被拐地点在咱们省的一个贫困县市,当时孩子才4岁,就被人给拐走了。我们找到了何方,何方和我们解释说,当时他是看孩子可怜,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和人贩子买了孩子,由于考虑到当时他正在竞争一个岗位,怕自己前途受到影响,这才隐瞒不报。” 余宏军耸了耸肩:“那他养父养母也就是犯了个收买被拐卖的儿童罪,关个三年也就出来了,我刚刚看了何家的资料,这个何方,是咱们省最大烟草集团的执行总裁,完全可以请个好点的律师,无罪释放。” 还有一点余宏军没有详细说明,这家烟草集团坐落于一座小城市,有政府入股其中,集团一把手家里还和省里某位大领导关系匪浅,鉴于何方是烟草集团内部领导,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到公司的股价。对于何方,只是领养了一个被拐儿童这种小事情,只要随随便便走动走动关系,硬说自己不知情,就能轻松免于刑罚。 这些话没说出来,几个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老油条心知肚明,不愿意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影响年轻刑侦人员的判断。 刘军神色凝重,在侦破阶段受到了多方的阻碍,好些人来过问这个案件的案情情况,这些人都是权力极大的人物,愿意因为这么个小案子就给他特意打招呼,刘军心中暗自吃惊,多年的判案经历,让他直觉这起案件非比寻常,只怕不是一个小小的强奸案那么简单。 何方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背后的势力庞大,他一个小小的刑侦支队下属的扫黄组组长根本就得罪不起,不如直接随便找个理由结案,万事大吉。 可刘军怎么也是个警察, - 分卷阅读306 有根名为正义的标杆直直地立在心头。 虽然他人长得又矮又胖,才进入警察队伍的时候经常被取笑,升职后也被人说他是黑警察,不然怎么长得这么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但是刘军其实是个不畏强权的人,不然也不敢去捅余年会所那个马蜂窝,把余年会所给整整折腾了十来年,凌涛然说起他来,都恨得牙痒痒。 刘军考虑了许久,想着这起案子一定不简单,但是又碍于外面有人盯着,便找来几个信得过的老人去查找证据。 赵超被查出不是何方亲儿子后,便一直被刘军安排在医院,孩子受到极大的刺的周鹏给凑巧碰见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十六)余生请多指教 “这段视频出现在何方电脑里?”换做其他人惊讶了,这不就意味着何方和这个事情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们马上去申请搜查令,把这小子的屋给他弄个底朝天,妈的变态!”周鹏义愤填膺地大力拍在了地上,声音气势十足,其他人却没搭腔。 屋里沉默了片刻,周鹏尴尬地咳嗽两声,揉搓了下有些肿痛的手掌。 细细想想,这何方是什么人,烟草公司大总裁,一个月的工资就等于他们半年的薪水,不是他们这群小警察说抓就能抓的。而且何方是掌握实权的人,手底下的人少说也有百八十个,头上面的关系也错综复杂,很有可能牵一动百。要对他下搜查令谈何容易,拿着一份非法获得的视频,就能把人给按住了,这显然不可能,一群人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长夜漫漫,双方都把自己获得的信息相互交换了下,筹划密谋了一晚上,最后决定由容铮出面摆出自己的身份去找何方了解一些情况。何方头上关系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是不敢随意驳了容铮父亲的面子。 容铮微微沉思了一会儿,回身去打了个电话,找了几个熟识的关系,以何方领养孩子发现有被侵害的迹象来做了做文章,想要那些关系和何方上级沟通下,给何方做做工作,配合警方的调查,保证不是争对他个人。 过了一小会儿板着一张脸回来。 一群人看着容铮的脸色,心中顿时不安了起来,都紧张地看着容铮,等着答案。 沉默了一小会儿,容铮在众人惴惴不安地凝视下,忽然勾起嘴角,微微笑了下,重重地点下了头。 众人欢呼,赶紧开始布置起明天的计划。 一直心情不大好的舒墨,把自己隐在角落里,看大家欢呼雀跃,他却不发一语,支着下巴思考着事情,他看着手中的资料,三个孩子,三个名字。 翻开第一页,舒墨瞧见了一双占了半个脸的大眼睛男孩——余圆,六年前失踪的男孩,失踪年龄八岁,被李家全伙同陈齐杨岩石二人当街绑架,后被李家全当做娈童藏在郊区别墅里。 根据男孩被害视频可以推测,男孩长期被李家全当做货物,与有权有势的人进行交易,以此来获取利益。 秦放很有钱,家里也很有权势,关系网也十分庞大,就这样一个人可以给李家全带来无限好处。不过看了李家全的相关资料,李家全不缺钱也没有权利欲,他为什么要把心爱的小男孩当做货物和人交易呢? 舒墨咬着笔杆想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灵光一现,写下了两字:威胁。 很有可能李家全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受到了威胁,这就让李家全同意了交易,那么秦放很有可能掌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可怕证据。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去调查秦放生前的物品和人际关系网,不过这个很困难,以他现在的能力无法达到。想到这里,舒墨心理狠狠暗骂,死变态,早晚弄死你,给我等着,接着在这个名字旁边画了一个懊恼生气的小人,手中拿着一把小刀,仿佛要从恶龙中救出公主的勇士。 ……真是幼稚啊。 舒墨暗自反省了下,翻开第二页,照片上是个笑起来很甜的小女孩,女孩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驱散人心底乌云的强大魔力。小女孩叫做蓝珊,是六年前失踪的女孩,失踪年龄五岁,一直被陈齐囚禁在景苑小区,女孩一直被囚禁着,直到陈齐死亡信息发布后一小时内,被人残忍杀害。 舒墨咬了咬笔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发泄一下大力戳着记事本上的纸张,把刚刚收集到的信息写在上面。从刘军他们那里了解到,何方的电脑里有女孩被绑架猥亵的视频。显然何方这个人有问题,现在还不知道何方在这件事里充当的什么身份,但是他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突破口来突破,甚至舒墨怀疑,很有可能何方就是杀害小女孩的凶手。 这就可以清楚解释氰化物的来源了,烟草可以经过萃取获得氰化氢,二次世界大战中纳粹德国常把氰化氢作为毒气室的杀人毒气使用,只需要得到一点点高浓度的氰化氢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十一岁的小女孩轻松杀害。 刚刚其他人并没有分析何方这个人,毕竟何方是一个执行总裁,学的是管理专业。 而舒墨细细翻看了何方的资料,何方虽然不是化学高材生,但是在烟草公司上班,怎么也能接触几个化工专业人才吧。再者说了,要得到氰化物,对于何方这样在烟草公司身居要职的人再容易不过了。 现在这个欲望横流的世道,永远都不缺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 不过,有个疑点…… 看了陈齐的经济状况就会发现他是个十足的赌徒,账户上全是欠账,信用卡也全被透支,常年赌博导致他的账户几乎都是负资产,否则他也不会去勒索李家全出此下策送掉自己的性命。 不过景苑小区的房子就在他的名下,他为什么不卖掉房 - 分卷阅读307 子呢?这实在不符合一个赌徒的做法。 每个月要缴纳物业费,水电费还要负担小女孩的生活费,对于一个赌徒来说,这笔费用实在有点高昂。还有一条信息是,陈齐父母说,陈齐曾经富裕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可是忽然有一天就去开出租了,这事情让人有点匪夷所思。舒墨偷偷查过陈齐的账户,陈齐的账户并没有出现突然空账的情况,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成,陈齐自愿放弃富裕生活,去做一个出租车司机? 这显然不符合人之常情。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陈齐经常骚扰街上的妇女,还经常花钱光顾一些小发廊做些特殊服务,这明显是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家里藏着一个小女孩,却选择花钱出去嫖娼,真是匪夷所思。 难道……陈齐并不是恋童癖? 舒墨思考着,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黑,想着视频中的细节,还有上次遇见的女孩韩苗苗,忍不住在陈齐的脸上画了个大叉,他心里有个声音在恶劣地笑着,死得活该,陈齐应该在地底下庆幸,要是落在他的手里,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死法了。 舒墨无意间哼了哼,一段五音不全的小调从他嘴边漏了出来。 他将折页翻开,最后一个就是何苍了,被何家领养的十三岁男孩,被老师偶然发现身上有猥亵痕迹,后在医院体检发现这孩子身上全是大大小小被凌虐的痕迹,也检查出了男孩遭受过多次极为暴虐的性侵,如果舒墨的推测没错,何苍肯定是被何方买来专门作为娈童养在家里的。 在薄薄的记事本上划下最后一笔,舒墨瞬间恍然大悟,其实案件的关键突破口就在何方身上。 心里恶劣的声音响起来,这个何方还活着,舒墨忍不住开心了起来,附和道,是啊,还活着……这就意味着他又多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老鼠了…… 舒墨一脸专注地记载着手中掌握的信息,不时地扶一扶脸上沉重的眼镜,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跟着自己不停眨动的眼睛,不时地扇动。 容铮坐在另一边默默看着,这会儿暖炉烤着,屋子里很热,他却觉得心口发凉,需要人来给捂着才会暖和。 他呆呆看了会儿男孩的侧脸,看他故意把自己隐在人群最末端的角落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伸长手往后一仰,整个身子探出去大半。 这时候容铮得感谢父母优良的基因,得益于一米九二的大高个,视力好,轻而易举就能看清楚舒墨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 第一眼,就看见舒墨画的小人,戴着眼镜,有着齐刘海,活脱脱一个q版的小舒墨,一副生气(委屈)的模样,两腮气鼓鼓的,萌萌的惹人疼爱。容铮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下,伸手去揉舒墨的头发。 舒墨身子顿时僵住了,他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容铮,用眼神示意他:“边儿玩去。” 容铮顿了顿,生气的时候就像只炸毛的猫咪,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却让人起了逗弄的心。 容铮微笑,挨着舒墨的背俯身靠在他身上,让他一仰头就靠在自己的怀里。 后面靠过来一个热源,舒墨怎么都能感觉得到,脸皮……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厚了?他朝前挪了挪,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前挪了挪。 舒墨烦闷地转着笔,虽然容铮主动贴上来让他有些欣喜,但是面子上还是过不去,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就饶了他。 容铮低下头,呼吸轻轻地扫在舒墨的耳朵上,耳尖跟着就红了,容铮笑着看他,指着记事本上的小人低声问:“这个小人为什么生气了?” 舒墨脸颊微微泛红,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转身想躲,奈何容铮手长脚长,一手装模作样地撑在舒墨身旁的地上,另一边身子微侧将他困住,舒墨往前挪半分,后面的大长腿轻轻往前一倾,整个人就压了上来,把他困得死死的。 舒墨气得牙齿直哆嗦,人这么多,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动作,只能干瞪着眼睛生气。 容铮却像是没眼力见一样,带着笑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说说,他为什么要生气。” 舒墨冷哼一声抱起手来,没答话。心里明白自己这会儿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容铮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不该为这个责怪他。但是想起容铮和那人暧昧的样子,自己心里就急得不行,被困住了的自己,怎么也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暧昧的一幕场景。那人还洋洋得意地炫耀式地朝着窗户看了一眼,当时自己拼命地敲窗子,那人只是不怀好意地笑,转身就去勾引容铮。而容铮居然傻愣愣地被对方轻轻勾引了下就和他吻上了,想到这里,舒墨心里十分难受,咬着牙,不一会儿眼眶就有点泛红,像个委屈的小孩。 容铮揉着舒墨软乎乎的头发,心里觉得炸毛的舒墨也是相当可爱,正想在逗逗他,结果一侧头,就看见舒墨红着眼睛,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容铮心里顿时难受了,有些责怪自己干嘛要惹舒墨生气,他反复去想,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舒墨不高兴,实在想不出来,他只能柔声在舒墨耳边重复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做错了,原谅我好吗?” 舒墨咬着下唇,嘴唇抖了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一颗心被容铮捂得热热的,有些懊悔自己像女人一样吃醋发脾气还无理取闹,容铮一直下意识地无理由去迁就自己,想到这里又不好继续板着脸。 他深吸一口气,想道歉,话音到了嘴边又生硬变成了:“滚!” 容铮的脸顿时就变了,他愣住了,舒墨也愣住了,一时间没了话,容铮的眉头一点点揪在了一起,就和他这会儿的心情一样,揪在一起般难受。 “我……”舒墨忽然有些着急,怕容铮误会自己讨厌他了,连忙出声想道歉,但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了好半天,憋不出来最简单的三个字。 舒墨急得眼泪掉了下来,把本子上的字浸得模糊不清,他这辈子没说出过对不起三个字,心中的执拗也让他说不出,他干脆闭上了嘴,开始接受两人刚刚萌芽的恋情即将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走向结束。 好像在印证他的想法,刚刚还暖乎乎的身子,下一秒就没了,四周变得空荡荡的,虽然屋子里到处都是人,面前还放着一个暖炉,可是舒墨觉得怎么那么冷,一股寒意从脚板心钻进了心里,冷得他牙齿直打颤。 果然,容铮真的滚了,舒墨后悔了,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舒墨孤零零地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像被抛弃的小孩,又变回了一个人了啊,舒墨心里叹息,耳边出现了一 - 分卷阅读308 个人尖酸刻薄的嗤笑声:“这种男人,也没有要的必要,被骂了句滚就还真滚了,就算他回来道歉,也不能掩盖他刚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事实!” 他皱了皱眉,伸手捂住耳朵,遮挡住那个讨厌的声音,他心里这会儿抽抽的疼,两人就算是和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必然会在彼此心里留下一个坎,唉,舒墨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此刻居然会感到了无可奈何…… 他废了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能和容铮再次见面……难道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吗? 舒墨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都冒着寒气。 真冷啊,舒墨想着,他难受地蜷缩起身子,过了会儿,一张大毯子忽然飘了下来,整个盖住了他的身子,舒墨愣住了,转头去看,容铮捏着毯子的边角,把舒墨整个身子团进毯子里,他做得很认真很仔细,感到了舒墨的视线,他抬起头,朝舒墨笑了笑。 舒墨有些发呆,他心里还在难受,不知道容铮这是要先给一个甜枣再给一巴掌还是怎么,他想起刚刚自己那个极度过分的“滚”字,该不会容铮一会儿要直接跟他干脆地说分手。舒墨皱了皱眉,想起容铮刚刚对他展现的笑容,他不禁咬住牙根,下定决心他绝不会同意,谁说分手这个事情其中一方单方面说分手就可以了,这事情得两个人同意,他不同意,就不行。 容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细心把毯子弄好,不让风透进去,然后靠着舒墨坐在他身边,把舒墨掉在地上的记事本捡起来,用手擦了擦上面还没干的眼泪,他叹了口气,伸手把舒墨的手捏进自己手里,用自己的体温把他弄暖和,柔声道:“多大的人了,怎么就哭了呢。” 舒墨挣了挣,没挣开,容铮拽得老实,扯不开,他心里忽然有点甜,嘴上却带着哭音闷声闷气地说:“你刚刚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说完舒墨就想给自己两下,他这张嘴就不能诚实一点吗? 容铮没介意,反而是宠溺地笑了笑,轻轻捏了捏舒墨的手:“呆瓜墨,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是我的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对你负责。” 舒墨愣了愣,仰头看他,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容铮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也很严肃。 容铮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拿舒墨没办法:“我从小有个毛病,一旦下定了的决心,就不会更改……” 舒墨脑袋“嗡”的一下发出巨响,他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没听懂什么。 容铮认真地看着他,表情十分诚恳,也十分严肃,说道:“所以以后随便你对我说让我走,让我滚,我也绝对不会离开的。” 说完容铮皱了皱眉,犹豫了下,说道:“不过……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想反悔现在就说出来……” 舒墨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赶紧打住,他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该乱发脾气,让你滚……” 容铮嘴角勾起,在舒墨看不见的地方,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这次既然不反悔,那以后他要正大光明地在舒墨身上刻上自己的印迹,一丝柔软从他眼睛里闪过,心说:余生漫长,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接着他伸手轻轻戳了戳舒墨的眉心,叹道:“你呀,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每次来主动找我的是你,每次又故意的跑开也是你,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 听了容铮这句话,舒墨的身子猛地僵硬住了,他有些不自然地躲闪着容铮的目光,怕被容铮看出了端倪。 容铮看了看周围的人,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个小角落,容铮把下巴放在了舒墨的脑袋上,把他圈在怀里,用毯子把两人给遮挡住,接着快速地在舒墨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舒墨的脸瞬间红得像个大苹果,他害羞地扒了扒刘海,挡住容铮刚刚亲过的地方,轻轻推了推他,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看似抗拒,其实心里美得不行,一直和另一个人炫耀:“看看,我就说他是最好的,他永远不会对我生气,也不会背叛我。” 那个声音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有句话他没说出来,如果有一天对方知道了真相,舒墨还会觉得对方不会背叛他吗?毕竟他欺骗在先。 容铮揉了揉舒墨软绵的头发,轻声嘱咐着他以后行动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要像之前擅自行动,尽可能跟着自己,不要离开。 舒墨心里甜蜜蜜的,微笑着听容铮婆婆妈妈的嘱咐,他不禁得意起来,容铮只有对自己才会这样,温柔体贴又关心自己,还无限包容,想着自己是特殊的,唯一的,就忍不住勾起嘴角发笑。 容铮看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些无可奈何,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舒墨很可爱,想着舒墨只会对自己露出这么情绪化忍性的一面,心里就忍不住高兴。 周鹏坐在一边和刘军商量着明天的行动计划,他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一幕,他心里犯嘀咕,总觉得这容铮和舒墨间有问题啊,以前两人老黏糊在一起,还可以以上下级的关系来说他们只是搭档。但是搭档会牵手吗?会把对方的手放进自己的兜里吗?想起了自己那个恋恋不忘多年的老搭档,如果自己牵起对方的手……周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道,老朋友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地里呆着吧。 他大力揉搓了下自己起满鸡皮疙瘩的手臂,不小心碰着了坐在一边魏威的头发,魏威头发还沾着水汽,冰冰凉凉的,周鹏当下伸手大力拍了下魏威的脑袋,骂道:“你小子大冷天的顶着一头湿发干嘛,还不去吹干了。” 魏威迷迷糊糊地转过头,他的眼睛半开着,像是随时要睡着了一样,脸上浮着一层病态的红,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逼出的泪花就把眼睛给彻底糊住了,接着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头儿,你怎么有三个脑袋?” 周鹏赶紧把毯子披在魏威身上,睁大眼睛盯着他,还伸手摸了摸魏威的额头,好家伙,滚烫的放杯茶上去,瞬间就能给烧滚了。 魏威朝他傻傻呆呆地呵呵笑了两声,接着就在他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立刻引起了一片惊呼,周鹏连忙披上外套,用毯子把魏威整个包裹住往医务室跑,这怎么就发烧了呢?周鹏心里着急的不行,现在送医院太远,医务室关着门,周鹏一时心急,一脚就把医务室的大门给踹开,把魏威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加了两层毯子,转身跑一楼去找欧阳司命。 法医也是医生,周鹏脑袋里想着,赶紧把欧阳司命拉住往楼上拽,欧阳司命刚才查看完女童尸体,屁股刚坐下没两 - 分卷阅读309 分钟就被周鹏直接拽住了往楼上冲,急吼吼地说着出大事情了,他们组的魏威就要死了。 欧阳司命这听着有些胆战心惊,他虽然技术高超,但是那是死人活,要是魏威是中了子弹或者是被人下了毒,得马上送医院啊! 周鹏一时心急,讲不清楚,欧阳司命被他搞得差点打12o,结果被拉进医务室一看,就是发了个烧,他忍不住翻了几个大白眼,周鹏还着急地在床边来回踱步,握着拳一直碎碎叨叨的嘀咕。 欧阳司命在旁边配药,听着周鹏不停小声说:“这要是烧傻了怎么办,廖城嘉那个人渣肯定是不会要个傻子的,肯定就要把魏威给甩了……唉,劝了魏威那么多次,他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廖城嘉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最后还是得靠队长我……既然廖城嘉不要你了,也就只有老大我照顾你的下半辈子了……” 欧阳司命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周大鸟戏可真多。 他给魏威弄上点滴,又喂了些药,魏威看上去好了些,不在说胡话,安静地打着小呼噜,已经睡着了。 刚刚还暗自着急的周鹏瞧见这幕,总算是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起的汗,打算在旁边守着。欧阳司命看了眼时间,发现不早了,他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去另一个病床上躺着,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一个重物砸在他胸口,他差点肋骨给弄折了,疼得他眼泪花冒出来,瞪着周鹏问:“你这是要杀人啊?” 周鹏瞪着他:“你去照顾照顾病人啊,你怎么做医生的,一点不负责。” 欧阳司命一口气没缓过来,下一秒吐出一口血,他捂着心口有气无力地说:“周大鸟啊周大鸟,我是法医,不是医生,再说了,魏威这只是个发烧,输了液吃了药,再睡一觉明早就没事了,我已经忙了好几天没合眼了,我要是再不休息,只怕明天墓碑上就要贴我照片了。” 本以为说了这句话,周鹏就该放他去睡觉,没想到他说了这句话,周鹏更来劲了,把凳子转移到他边上问:“你那里尸检有什么新进展没?” 欧阳司命含泪望向天花板,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复检报告,气若悬丝地说:“刚那东西早就给你了,你自己看吧,还有几项血液检测,要明天早上才能拿到检验结果。” 周鹏起身去拿报告,翻了几页,回身又坐到欧阳司命身边,打算让欧阳司命做简单地概括,刚抬头,就瞧见欧阳司命已经睡着了,周鹏心里嘀咕,这欧阳司命太不负责了,报告扔给他就睡了,不行,他得把他叫醒。 周鹏伸手推了推欧阳司命,欧阳司命直接翻过身,屁股对着他,周鹏打算去掀被子,刚掀开一角,忽然又一声沉闷的“噗”声冒了出来,接着就是一股恶臭朝他袭来。 周鹏连忙后退几步,捏着鼻子狠狠道:“妈的,简直是生化武器啊,把你投放到恐怖组织大本营,直接就能把他们全灭了,谁能抵御你这无敌的臭气。” 周鹏骂着,憋着气冲到欧阳司命边上把窗户打开,窗外这会儿风大雨大,站一小会儿浑身就打哆嗦,他这下又担心把魏威吹着了,赶紧去把两个病床间的帘子给拉上。彻底把欧阳司命隔绝在外,周鹏松了口气,屋内的生化臭气,总算是消散了去,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他转过身给魏威捏了捏铺盖角,确定都盖严实了,才坐回椅子上看报告。 这份报告是蓝珊的尸检报告,女孩处女膜陈旧性破裂,还在女孩胸部找到了牙齿印,压印很深,应该就在几天前造成的,欧阳司命把牙印和陈齐的牙齿做过比对,并不符合。接着他又找了杨岩石和李家全的牙齿做比对,依旧不符合。 周鹏手指敲了敲床边,要是这三人都不符合,那就当真有这么第四个人了。 这个人是谁呢?会不会就是凶手? 周鹏思考了很久,外面的天渐渐亮了,雨水也渐渐停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周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冷哼一声,今天是得去拜访拜访那位何总裁了,走了几步,他又转回头把手盖在魏威额头上,魏威的温度总算降下来了,周鹏悬着的心落了地,帮魏威把翘起的被角重新抚平,魏威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他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肉乎乎的脸蛋。 心里叹息,不错,手感挺好。 周鹏笑着起身,乐呵呵地拿着报告走出门,虽然一夜没睡,他的精神气可是非常足,就算今天忙一天,也不在话下!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十七)那时初见 天很热,到处是热浪一层层在空中来回翻腾,这里是一片垃圾场,周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垃圾堆积如山,不远处还不时有爆炸声传来。一阵带着硫磺臭气的风吹了过来,把垃圾山上一层黏糊着血迹的塑料膜给掀起了一角,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里耷拉了下来。 这是一个堆满尸骸的垃圾场,不停有戴着防毒面罩的人,不断往垃圾堆里扔尸体。 那些人走得十分艰难,随时都有可能会有颗流弹飞下来,把他们也变成一具具尸体。 明明是晴天,头顶上的红日却被升腾起来的黄色浓烟给整个遮盖住。 这里暗无天日,是人间炼狱…… 垃圾堆的一角,忽然有了动静,垃圾场的工作人员以为是老鼠,没有理睬,不一会儿尸山上有双眼睛睁开了,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四周,在瞧见戴着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员时,他迅速地跃起,接着猛地朝外奔跑。 后面的人开始发出沙哑的吼声,他拼命往前奔跑,飞机从头上飞过,子弹从耳边穿过,他咬紧牙根,忍着浑身的酸痛,小小的身体里爆发着无穷的力量,他要逃出去!他要活下去! 就要一步跨到出口,浓烟一缕缕绕着他的身子朝他袭了过来,他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往外狂奔,耳边传来一阵阵咒骂声,还有哭声,那声音很熟悉,他猛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朝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喧嚣的炮火声已经停止,周围的浓烟渐渐散开来,这里不再是臭气熏天的垃圾场,而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他抬起头看向天,依旧是个晴天,却没有浓密的黄烟,只有朵朵白云在空中飘荡,一阵微风轻轻地朝他吹拂过来,夹杂着青草的气息。 生机,幸福,欢快在他眼中浮现。 他不禁咧开嘴笑了笑,他忍不住闭起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新鲜的空气,自由的气味。 正在他享受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喧 - 分卷阅读310 闹声,他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是几个孩子在尖声叫喊,还有女人粗暴的呼喝声。 在那些嘈杂的噪音中,隐隐约约间他听见了一个清冽的女人吟唱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那歌声从远方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声音特别小,他却能清楚的听见,并且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觉,刹那间,他的内心深处发生了一阵共颤,像是一阵徐徐吹来的清风掠过他的心房,有种难以明说的情感从心底升了起来。 下意识地,他听着歌声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很蹒跚,甚至跌倒在地上,只能用四肢往前爬行,不知道爬了多久,他抬起头,看见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院子里,一个女人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跪在地上,女人微笑着,歌声就是从她轻轻开合的嘴里唱出来的。 女人身边站着十几个女人,不停地朝女人身上扔东西,对她谩骂侮辱,还有人朝她身上吐口水。 被女人护在怀里的孩子只有两岁,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周围的人为什么骂他们,朝他们扔东西。 孩子被东西砸在身上,觉得很疼,他只能哇哇大哭想要得到保护。 跪在女人身边,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似乎明白现在正发生着什么,他紧紧地抿着嘴,平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就在一小时前,他们在屋里睡得好好的,忽然这群女人冲进屋里,把他们拉出去,强迫他们朝他们下跪磕头。 大男孩跪在地上,衣服破破烂烂,身上都是伤痕。 他平静地看着人群,眼神冷漠,身周散发迫人的气势,让人毛骨悚然。 女人几乎衣不蔽体,却很倔强,不肯屈服,扬起下巴,不断有歌声从她嘴边飘散在周围,孩子们听着她的歌声,眼中的恐惧微微减缓。 不过这清脆歌声像是对这些暴徒们的暴行的一种讽刺,这行为被那些暴徒看在眼里,分明是一种挑衅。 忽然一个愤怒的老妇人从人群中奔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桶潲水,对着女人的头的身上泼去,歌声戛然而止。 女人低下头,愣了愣,过了会儿,沉默着把孩子们身上的垃圾弄掉,用身上的衣服把孩子们身上的脏水给擦干。 年幼的孩子十分惊恐,他抱住女人的手臂大哭:“妈妈,妈妈,我害怕!” 女人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她轻声说:“别怕,爸爸就要来接我们了。” “打死她,打死她!”那些人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软化,反而是更加的怒火中烧,其中一个急红了眼睛的年轻妇人举着扫把跑上前,对着女人的胸口就是狠狠地一踹,女人惨白着脸翻倒在地。 “抓孩子!” 有人高声喊了一嗓子,女人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她惊慌地抬起头看向四周围上来的人,她忙爬起来,把两个孩子护在怀里,瞪大眼睛看向涌上来的人群,伸出一只手来回空中舞着,声嘶力竭发出一声大喊。 “滚开,滚开!!” 年轻妇人被女人可怕的神情吓了一跳,过了两秒,回过神来,嘴里谩骂着拿着扫帚去打女人。 周围人拍手叫好,年轻妇人越发得意。 身后有一大帮子人给撑腰,她便狂笑着,撸起袖子,一把扯出女人的头发,用粗粝的扫帚条打在女人身上,她朝女人身上吐着唾沫,骂道:“我叫你勾引男人,我叫你勾引男人!” 骂完就拿着扫帚朝女人脸上刮起,女人“啊”的惨叫一声,一只眼睛被枝条扫过,火辣辣地疼,女人再抬起头时,一串血珠子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大男孩惨叫一声:“妈!”趴跪在地上,抱住女人的头,痛哭流涕,嘴里不停叫着:“妈!妈!” 年轻妇人看见这一幕,有些害怕,朝后瑟缩了下,接着后面马上就有人教唆:“打!狠狠地打!只要没被打死,就不会出事情,这种坏女人,害死了那么多人,就是打死了也不可惜!” 有那么一大帮人在背后怂恿,给她鼓劲,年轻妇人便肆无忌惮了,她冲上前,大力踢打着女人。 小男孩从女人怀里钻出来,一把扯住年轻妇人的裤腿,跪在地上大哭着哀求:“不要打我的妈妈!不要打我的妈妈!” 年轻妇人一把揪住小男孩的领子,把小男孩一把拎起来,她冲女人晃了晃手里的两岁小孩,转头对男孩说:“你妈那个狗操的臭婊子,害死了村里的男人,你是狗操出来的,你也是个狗逼里出来的坏崽子!” 女人听见小男孩的哭嚎声,在地上来回摩挲着爬起来,朝空中伸出手:“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孩子是无辜的,你们要打要杀冲我来!” 年轻妇人拎着小男孩,朝男孩脸上吐了口口水:“哭什么哭,小逼崽子,再哭我把你那两窟窿给你戳了。” 小孩被吓得彻底没了声音,只是瞪大眼睛在空中蹬着双腿。 围在旁边看戏的人忍不住爆发出狂笑声,好像眼前的一幕有多么的滑稽可笑,让他们忍俊不禁。 这场景对他们来说真好笑,就像是要抓小猪崽,母猪涌上来哀求他们的主人不要这么做。 好几个人笑得捂住肚子,眼泪水都冒了出来。 大男孩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气,他一把把年轻妇人推倒在地,把弟弟抱回怀里,脚下使劲踩着年轻妇人的肚子,他像只豺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四周的人,那些人被他眼神扫过,立刻心里有些害怕。 忽然有人高喊:“打死那个狗杂种!” 四周刚刚还惧怕的人,好似被这个声音打满了力气,立刻朝着男孩一拥而上,男孩咬着牙大力挥舞着扫帚,拼命保护身后的母亲和弟弟。 他瞪着那些人,眼中冒起了一股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寒意,忽然,一把柴刀冒着寒光朝他舞来,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被刀一闪,立刻就愣住了,他紧紧地闭上眼,预期的疼痛却没有来,他抬起头张开眼,眼前突然站着一个穿着军服的高大男人。 男人大喝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人看见穿着军装的男人,都有些害怕,有几个胆子大的拉着嗓子喊:“我们在教训这个坏女人!” 男人狠狠地朝那些人瞪去,那些人立刻丢下武器逃也似地散开。 男人眯着眼睛朝街角另一头看去,那里停着几辆高档车,有好几个穿着华丽的人正抱着手张望着,在他们脚边还可以看见堆满的瓜子。 男人皱了皱眉,回身扶起女人,还把外套脱下,给女人披上。 女人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尽量睁开另一只眼,看向男人 - 分卷阅读311 。 “他来了吗?”女人平静地问。 男人抿了抿嘴,过了半晌,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他被关起来了。” 女人笑了,一行血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小男孩大哭着,女人把两个儿子抱在了怀里,她忽然变得很严肃,她郑重地看向大男孩对他说:“墨墨是弟弟,你要照顾好他,一辈子都不要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大男孩嘴动了动,想问为什么自己是哥哥就必须要保护弟弟,看了眼只会傻嚎的弟弟,他皱了皱眉,回头看见母亲郑重的眼神,大男孩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女人笑了笑,揉揉大男孩的头,转过头看向小男孩,小男孩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只是毫无意义地不停喊着:“妈妈,妈妈。” 女人眼角有些发红,她伸手抹了抹小男孩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微笑着说:“墨墨乖,妈妈就在这里,墨墨不要哭了。” 小男孩抽着气,他睁大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睛里冒了出来,他抽抽搭搭地摸了摸女人的脸,软声软气地问:“妈妈……为什么他们都说你……你是坏人,妈妈……告诉墨墨,你不是坏人对不对?那……那些人一定是在乱说!”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一脸爱怜地看着小男孩,轻轻俯身凑到小男孩耳边说:“孩子,妈妈爱你,你要记住,你是妈妈的儿子,妈妈爱你……” 小男孩眨眨眼睛,看向女人,有些害怕,女人朝他微笑了下,微微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问道:“是不是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男人愣了下,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没有说话,直直地站在那里。 女人却是笑了,她笑得很灿烂,男人看着她的笑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女人把小男孩放在大男孩怀里,指着院子外男人停着的车子:“去那里等着妈妈,妈妈一会儿就过来。” 大男孩没有怀疑,起身把弟弟抱在怀里往车走,车子里坐着一个和他同龄的男孩。 男孩看见他们不顾司机阻拦,下了车,鬼使神差地伸手把还在哭泣小男孩接了过来抱在怀里,眉头皱了皱,打了声招呼:“你好。” 大男孩没说话,拧着眉头,脸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人微笑着看着孩子离开的背影,眼中带着眷恋和不舍,她轻声说:“老容,把孩子交给他。” 男人点点头,女人朝男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太美,就像是花朵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绽放,向这个世界展现最美的一面。 她平静地说道:“让他带着孩子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男人看着她异常平静的表情,愣了愣,被那抹诡异的笑容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地去伸手抓女人,女人却迸发出无穷的力气,躲过他的手,一把拿过地上的柴刀割向脖子,血顿时喷溅了出来。 血很红,很多,还是热的。 画面被漫天的红掩埋。 一直被困在外面,作为旁观者的他,忽然身子被一股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力量给吸住。他周围全是血淋漓的红色,一点点包围住他。 他拼命挣扎,却被吸住,无法动弹。 他抬起头,恰好看见女人微笑着倒在血泊中,女人的嘴张张合合,裂开到一个诡异的弧度,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妈妈爱你!” 这声音像是魔咒一样不停在他脑中重复,他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就要死去了,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墨,该醒醒了,该醒醒了……” 舒墨应声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半边。 他按了按酸软的肩膀,汗水把他全身打湿了,厚重的冬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舒墨皱了皱眉,寻思着一会儿找个地方换身衣服,抬起头,正巧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容铮看着他,捏住他的脸掐了掐,指着窗外说:“快到了。” 车还在缓缓地开着,窗外的风景很美,刚下过雨的空气里带着丝丝凉意,不时地会有低呜的风打着旋吹过来,惹得公路两边的松树深绿色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让人被透着间隙洒出来的阳光晃了眼睛。 舒墨打了个哈欠,坐在身来,呆呆地吹了阵儿凉风,才缓缓地从迷糊中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隐隐约约间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不过这个噩梦不用他记起,早就深深地映在了脑海里。 他深吸一口气,城里所没有的清新的空气钻进了鼻子里,他戴上眼镜侧过头往外眺望,窗外青翠的树,无边的农田快速从他身旁掠过,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哼哼声,他转头去看,一辆大卡车飞驰而过,舒墨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指着卡车:“好多猪!” 容铮咧嘴笑了下,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问:“饿了没。” 舒墨揉揉肚子,有些瘪,但是还不饿,他摇摇头,想一会儿下车去街边买点特色小吃吃。他发现很多地方有便宜的小吃,只需要两三元就可以吃个饱,味道还特别棒。 “你怎么就不问我饿不饿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周鹏眼睛下面挂着靑痕,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容铮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 周鹏叹了口气:“这差别待遇,不是有首歌那样唱的吗?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原来我怎么都死不了——” 容铮板着脸,看着周鹏自己被自己一个愚蠢的笑话惹得发出鹅叫一般的笑声,忍不住骂了句:“智障。” 舒墨笑了笑,这时副驾驶窜出一个大马尾,刘琳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车,她红着脸看向舒墨,扬了扬手里拿着的小面包,问“你们要吃吗?” 容铮冷冷地横了一眼,摇摇头:“他不吃。” 刘琳脸上立刻浮现了失望的神情,她失落地把面包放回包里。 “你真小气。”舒墨嘴上责备着,眼中却盈满了笑意。 容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舒墨立刻就老实坐好,不再说话,他看着容铮冷漠的侧脸,精神忽然有些恍惚,容铮的脸渐渐地和当年的男孩融合在一起,他眯起了眼睛,嘴角渐渐地勾起。 荷溪市隆窟县离淮赧市很近,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多在淮赧市上班的年轻人,觉得淮赧市的房价太高,便都在隆窟县买了房子。 何方任职的烟草公司就座落在这里,属于当地的支柱产业,县里住着的人,基本都是在烟草厂里上班,他们随意找个地方坐坐,就可以打听 - 分卷阅读312 到厂里的基本情况。 时间还早,他们和何方约得是早上十点,这会儿去肯定是见不到人的。 他们决定在附近多转转,没准可以得到些意外情况。 这个点恰好是准备上工的点,附近很热闹,马路上几乎没有汽车,全是自行车和来往的行人,穿着打扮都很朴素,仿佛时光回流回到了十年前一般。 他们四个人走在街上挺打眼,好些人注意到他们,几次拿着照片去打听,都被拒绝了。 县城里人都很警惕,不愿意和陌生人多说话。 碰了几次钉子,几人脸上都有些无奈。 这会儿外面有点凉,舒墨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换,觉得有些冷,他顿住脚步,看了下四周小店。 大清早开门的都是小吃店。 “我们去吃点早饭吧。” “说起来我肚子也饿了!”刘琳兴奋地跑了过来,“去哪家店吃?” 舒墨笑了笑:“你刚不是才吃了面包吗?” 刘琳脸红了红,小声说:“那是零食……” 舒墨没接话,笑着看着她,刘琳脸更红了。 周鹏瞧见这幕,乐了:“瞧这小刘,紧追不放,不愧是现代女性,有性格,我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去追。”冷不丁容铮站在他身后。 周鹏连忙摇头:“算了算了,兔子不吃窝边草。” 容铮突然顿住脚步,瞪了他一眼。 被目光一扫,周鹏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打着哆嗦,老老实实闭上嘴。 容铮冷笑,收回目光,快走两步,走到刘琳和舒墨中间,一大高个突兀地把两人隔开。 容铮插进来,舒墨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他轻飘飘地抬头去看容铮的脸。 对方表情漠然,平视前方。 “早餐店里人多,我是想打听消息,不是为了吃早饭。”舒墨说。 对方“嗯”了一声。 舒墨继续说:“我们是外地人,也是陌生人,这样在街上随便抓着个人问,容易引起他们的警惕心,以为我们别有用心。而街边小店消息挺灵通,电视剧里包打听不都是在各个客栈呆着的吗?人吃饱喝足就爱闲聊吹牛逼,不在乎对面坐着的是谁。” 容铮点点头:“你说的对。” “哇,小舒真聪明。”刘琳伸出大拇指。 舒墨朝她笑了笑,手晃了晃,碰到了身侧男人的手指尖。 容铮身子一僵,条件反射地把那只手抓在了手里。 袖子很长,风衣也大,远远看过去,两人只是走路时候靠得很近罢了。 五分钟后,舒墨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年代风格比较老的小店,店里只有夫妇两人,忙得满头大汗。他们随意叫了几份小吃,找了张空桌坐下。 小店里这会儿坐满了人,一张桌子凑合凑合可以坐六个人。在这种小店,大家都随意拼桌,他们坐下后,很快就有人挤到他们旁边坐下。 这正合了他们的意。 周鹏看了看周围的人,给容铮使了个眼色,装模作样地撇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叹了口气。 容铮十分生硬地说:“啊,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下一秒,舒墨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刘琳努力抿着上下唇,一张脸要笑不笑。 周鹏脸黑了黑,忍不住捂脸。 这戏台子搭好了,宾客来了,结果这跟着搭戏的不靠谱,一场戏要全给毁了。 他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唉,这不是我家大婶子让我帮忙找她家孩子嘛,可是这孩子失踪都七八年了,我去哪儿给找啊,先不说这孩子现在还认不认人了,光说这孩子长相,过了这么多年谁能认出来啊。” 容铮轻轻咳嗽了一声:“长啥样?” 周鹏眼角瞥着好几个人朝他们这里张望,甩出一张照片:“就这孩子,家里人找了好多年,都没找着。可怜我大婶子,茶不思饭不想的,他儿媳妇因为这事疯了,儿子也前些年出事了,你说说,这事弄的,这不相当于绝后了吗?我大婶子要死要活,非要把孩子找着,那天有人跑我大婶子家说,在这里见过一个长得很像的孩子,我赶紧就来看看。” 丢孩子,这话引起好几个人注意,不过没人吭声。 周鹏说完叹了口气,这时,老板娘端着几碗热腾腾的手擀面上桌,红辣辣的汤油溅了些出来,周鹏赶紧把照片拿起来,跟着冲老板娘谄媚一笑:“老板娘,您在这儿呆了不少年了,帮我们看看这孩子你见过没?” 老板娘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照片看了眼:“哇,这女娃长得还挺可爱的嘛!” 舒墨吸了口面条,嚼了两下,含糊不清地问:“您见过这孩子没?” 老板娘眉头拧在了一起,回忆了一阵,摇摇头,无奈地耸耸肩:“没见过,要是见过我肯定记得。” 舒墨拿回照片,不太相信,又确认了下:“你真确定没见过吗?” 老板娘看舒墨怀疑她骗人,立刻瞪圆了眼睛叉起腰:“我这记忆好得很,来我店里吃过饭的外地人,我都记得!我们这儿地方小,你们这些外地人来的不多,这女孩啊,我确定我没见到过。我劝你们啊,要找人还是去别地找找。” 周鹏闻言,撇撇嘴,有些不信:“老板娘,你这是在骗我们玩吧。你这店开在街口,每天人流量那么大,怎么可能全都记得?” 老板娘看他们不信:“不信你们隔几个月再过来看我还记不记得。” 刘琳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我有个朋友小孩来过,你要不给看看?” 老板娘点点头,伸手要来照片,只看了一眼,就惊呼一声:“哎哟,这小孩不是何总家孩子吗?” 容铮问:“你见过?” 老板娘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何总家孩子最爱吃我家的小笼包,每次他家司机都要给他买一笼带回去。” 舒墨笑了笑:“一般孩子什么时候来?” 老板娘想了想:“周末吧,一般都是车开来,让我送包子过去,我才知道何总家小孩来了。” 接着又闲聊了几句,周鹏忽然说想吃小笼包子了,老板娘赶紧给他们上了一笼小笼包子。 周鹏吃着包子,嘀咕道:“这包子味道是挺不错的。” 刘琳叹了口气,小声说:“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 周鹏瞪了她一眼:“这不问出不少东西吗?” 刘琳一脸疑惑,他们现在除了知道了何苍爱吃小笼包,不是其他的啥也没问出来吗? 其余三人相视一笑,摇了摇头,周鹏叹了 - 分卷阅读313 口气:“你呀你呀,看人家小舒,脑瓜子比你转得快。” 刘琳一脸的不明所以。 舒墨微笑了下,解释说:“赵超受到性侵害这件事情,之前已经排除了学校的嫌疑,也就是说孩子上课期间是不可能受到性侵的。那也就是家里和外面。” “家里是不可能的。”周鹏往嘴里塞了个包子,舞了舞筷子:“何方老婆可是有名的妒妻,听说有次何方和办公室的秘书暧昧,何方老婆马上找了一帮人,把那个秘书当街暴打,这事还在咱们那里备了案,那打得啊……那叫一个头破血流。我们再说说赵超,他在何家呆了整整八年,要是何方真在家里猥亵这孩子,他们家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情况?恐怕早就闹到警局来了。” 刘琳瞬间明白过来了:“你们意思是,这孩子每周末被他送到这里……” 周鹏用筷子敲了敲刘琳的脑袋:“总算是开窍了!” 刘琳懊恼地看着周鹏油乎乎的筷子,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很庆幸,果然跟着来外勤组能学到不少东西。眼角瞥见正在喝汤的舒墨侧脸,脸忽的就红了起来,跟着也低下头,喝碗里的汤。 容铮恰看见这一幕,伸手拿过舒墨正喝的汤碗,喝了一口,一股子冰寒气从他身周散了出来,让人胆战心惊。 刘琳放下手里的汤,轻轻挪了下凳子,把距离拉开些。 舒墨偷偷笑了下,心情很好。 吃过饭,四人打算结账离开,他们身旁的大爷,从他们落座就一直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大爷忽然出声。 “你们丢孩子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十七)那时初见 天很热,到处是热浪一层层在空中来回翻腾,这里是一片垃圾场,周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垃圾堆积如山,不远处还不时有爆炸声传来。一阵带着硫磺臭气的风吹了过来,把垃圾山上一层黏糊着血迹的塑料膜给掀起了一角,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里耷拉了下来。 这是一个堆满尸骸的垃圾场,不停有戴着防毒面罩的人,不断往垃圾堆里扔尸体。 那些人走得十分艰难,随时都有可能会有颗流弹飞下来,把他们也变成一具具尸体。 明明是晴天,头顶上的红日却被升腾起来的黄色浓烟给整个遮盖住。 这里暗无天日,是人间炼狱…… 垃圾堆的一角,忽然有了动静,垃圾场的工作人员以为是老鼠,没有理睬,不一会儿尸山上有双眼睛睁开了,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四周,在瞧见戴着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员时,他迅速地跃起,接着猛地朝外奔跑。 后面的人开始发出沙哑的吼声,他拼命往前奔跑,飞机从头上飞过,子弹从耳边穿过,他咬紧牙根,忍着浑身的酸痛,小小的身体里爆发着无穷的力量,他要逃出去!他要活下去! 就要一步跨到出口,浓烟一缕缕绕着他的身子朝他袭了过来,他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往外狂奔,耳边传来一阵阵咒骂声,还有哭声,那声音很熟悉,他猛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朝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喧嚣的炮火声已经停止,周围的浓烟渐渐散开来,这里不再是臭气熏天的垃圾场,而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他抬起头看向天,依旧是个晴天,却没有浓密的黄烟,只有朵朵白云在空中飘荡,一阵微风轻轻地朝他吹拂过来,夹杂着青草的气息。 生机,幸福,欢快在他眼中浮现。 他不禁咧开嘴笑了笑,他忍不住闭起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新鲜的空气,自由的气味。 正在他享受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他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是几个孩子在尖声叫喊,还有女人粗暴的呼喝声。 在那些嘈杂的噪音中,隐隐约约间他听见了一个清冽的女人吟唱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那歌声从远方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声音特别小,他却能清楚的听见,并且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觉,刹那间,他的内心深处发生了一阵共颤,像是一阵徐徐吹来的清风掠过他的心房,有种难以明说的情感从心底升了起来。 下意识地,他听着歌声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很蹒跚,甚至跌倒在地上,只能用四肢往前爬行,不知道爬了多久,他抬起头,看见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院子里,一个女人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跪在地上,女人微笑着,歌声就是从她轻轻开合的嘴里唱出来的。 女人身边站着十几个女人,不停地朝女人身上扔东西,对她谩骂侮辱,还有人朝她身上吐口水。 被女人护在怀里的孩子只有两岁,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周围的人为什么骂他们,朝他们扔东西。 孩子被东西砸在身上,觉得很疼,他只能哇哇大哭想要得到保护。 跪在女人身边,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似乎明白现在正发生着什么,他紧紧地抿着嘴,平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就在一小时前,他们在屋里睡得好好的,忽然这群女人冲进屋里,把他们拉出去,强迫他们朝他们下跪磕头。 大男孩跪在地上,衣服破破烂烂,身上都是伤痕。 他平静地看着人群,眼神冷漠,身周散发迫人的气势,让人毛骨悚然。 女人几乎衣不蔽体,却很倔强,不肯屈服,扬起下巴,不断有歌声从她嘴边飘散在周围,孩子们听着她的歌声,眼中的恐惧微微减缓。 不过这清脆歌声像是对这些暴徒们的暴行的一种讽刺,这行为被那些暴徒看在眼里,分明是一种挑衅。 忽然一个愤怒的老妇人从人群中奔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桶潲水,对着女人的头的身上泼去,歌声戛然而止。 女人低下头,愣了愣,过了会儿,沉默着把孩子们身上的垃圾弄掉,用身上的衣服把孩子们身上的脏水给擦干。 年幼的孩子十分惊恐,他抱住女人的手臂大哭:“妈妈,妈妈,我害怕!” 女人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她轻声说:“别怕,爸爸就要来接我们了。” “打死她,打死她!”那些人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软化,反而是更加的怒火中烧,其中一个急红了眼睛的年轻妇人举着扫把跑上前,对着女人的胸口就是狠狠地一踹,女人惨白着脸翻倒在地。 “抓孩子!” 有人高声喊了一嗓子,女人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她惊慌 - 分卷阅读314 地抬起头看向四周围上来的人,她忙爬起来,把两个孩子护在怀里,瞪大眼睛看向涌上来的人群,伸出一只手来回空中舞着,声嘶力竭发出一声大喊。 “滚开,滚开!!” 年轻妇人被女人可怕的神情吓了一跳,过了两秒,回过神来,嘴里谩骂着拿着扫帚去打女人。 周围人拍手叫好,年轻妇人越发得意。 身后有一大帮子人给撑腰,她便狂笑着,撸起袖子,一把扯出女人的头发,用粗粝的扫帚条打在女人身上,她朝女人身上吐着唾沫,骂道:“我叫你勾引男人,我叫你勾引男人!” 骂完就拿着扫帚朝女人脸上刮起,女人“啊”的惨叫一声,一只眼睛被枝条扫过,火辣辣地疼,女人再抬起头时,一串血珠子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大男孩惨叫一声:“妈!”趴跪在地上,抱住女人的头,痛哭流涕,嘴里不停叫着:“妈!妈!” 年轻妇人看见这一幕,有些害怕,朝后瑟缩了下,接着后面马上就有人教唆:“打!狠狠地打!只要没被打死,就不会出事情,这种坏女人,害死了那么多人,就是打死了也不可惜!” 有那么一大帮人在背后怂恿,给她鼓劲,年轻妇人便肆无忌惮了,她冲上前,大力踢打着女人。 小男孩从女人怀里钻出来,一把扯住年轻妇人的裤腿,跪在地上大哭着哀求:“不要打我的妈妈!不要打我的妈妈!” 年轻妇人一把揪住小男孩的领子,把小男孩一把拎起来,她冲女人晃了晃手里的两岁小孩,转头对男孩说:“你妈那个狗操的臭婊子,害死了村里的男人,你是狗操出来的,你也是个狗逼里出来的坏崽子!” 女人听见小男孩的哭嚎声,在地上来回摩挲着爬起来,朝空中伸出手:“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孩子是无辜的,你们要打要杀冲我来!” 年轻妇人拎着小男孩,朝男孩脸上吐了口口水:“哭什么哭,小逼崽子,再哭我把你那两窟窿给你戳了。” 小孩被吓得彻底没了声音,只是瞪大眼睛在空中蹬着双腿。 围在旁边看戏的人忍不住爆发出狂笑声,好像眼前的一幕有多么的滑稽可笑,让他们忍俊不禁。 这场景对他们来说真好笑,就像是要抓小猪崽,母猪涌上来哀求他们的主人不要这么做。 好几个人笑得捂住肚子,眼泪水都冒了出来。 大男孩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气,他一把把年轻妇人推倒在地,把弟弟抱回怀里,脚下使劲踩着年轻妇人的肚子,他像只豺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四周的人,那些人被他眼神扫过,立刻心里有些害怕。 忽然有人高喊:“打死那个狗杂种!” 四周刚刚还惧怕的人,好似被这个声音打满了力气,立刻朝着男孩一拥而上,男孩咬着牙大力挥舞着扫帚,拼命保护身后的母亲和弟弟。 他瞪着那些人,眼中冒起了一股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寒意,忽然,一把柴刀冒着寒光朝他舞来,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被刀一闪,立刻就愣住了,他紧紧地闭上眼,预期的疼痛却没有来,他抬起头张开眼,眼前突然站着一个穿着军服的高大男人。 男人大喝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人看见穿着军装的男人,都有些害怕,有几个胆子大的拉着嗓子喊:“我们在教训这个坏女人!” 男人狠狠地朝那些人瞪去,那些人立刻丢下武器逃也似地散开。 男人眯着眼睛朝街角另一头看去,那里停着几辆高档车,有好几个穿着华丽的人正抱着手张望着,在他们脚边还可以看见堆满的瓜子。 男人皱了皱眉,回身扶起女人,还把外套脱下,给女人披上。 女人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尽量睁开另一只眼,看向男人。 “他来了吗?”女人平静地问。 男人抿了抿嘴,过了半晌,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他被关起来了。” 女人笑了,一行血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小男孩大哭着,女人把两个儿子抱在了怀里,她忽然变得很严肃,她郑重地看向大男孩对他说:“墨墨是弟弟,你要照顾好他,一辈子都不要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大男孩嘴动了动,想问为什么自己是哥哥就必须要保护弟弟,看了眼只会傻嚎的弟弟,他皱了皱眉,回头看见母亲郑重的眼神,大男孩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女人笑了笑,揉揉大男孩的头,转过头看向小男孩,小男孩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只是毫无意义地不停喊着:“妈妈,妈妈。” 女人眼角有些发红,她伸手抹了抹小男孩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微笑着说:“墨墨乖,妈妈就在这里,墨墨不要哭了。” 小男孩抽着气,他睁大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睛里冒了出来,他抽抽搭搭地摸了摸女人的脸,软声软气地问:“妈妈……为什么他们都说你……你是坏人,妈妈……告诉墨墨,你不是坏人对不对?那……那些人一定是在乱说!”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一脸爱怜地看着小男孩,轻轻俯身凑到小男孩耳边说:“孩子,妈妈爱你,你要记住,你是妈妈的儿子,妈妈爱你……” 小男孩眨眨眼睛,看向女人,有些害怕,女人朝他微笑了下,微微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问道:“是不是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男人愣了下,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没有说话,直直地站在那里。 女人却是笑了,她笑得很灿烂,男人看着她的笑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女人把小男孩放在大男孩怀里,指着院子外男人停着的车子:“去那里等着妈妈,妈妈一会儿就过来。” 大男孩没有怀疑,起身把弟弟抱在怀里往车走,车子里坐着一个和他同龄的男孩。 男孩看见他们不顾司机阻拦,下了车,鬼使神差地伸手把还在哭泣小男孩接了过来抱在怀里,眉头皱了皱,打了声招呼:“你好。” 大男孩没说话,拧着眉头,脸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人微笑着看着孩子离开的背影,眼中带着眷恋和不舍,她轻声说:“老容,把孩子交给他。” 男人点点头,女人朝男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太美,就像是花朵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绽放,向这个世界展现最美的一面。 她平静地说道:“让他带着孩子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男人看着她异常平静的表情,愣了愣,被那抹诡异的笑容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 - 分卷阅读315 下意识地去伸手抓女人,女人却迸发出无穷的力气,躲过他的手,一把拿过地上的柴刀割向脖子,血顿时喷溅了出来。 血很红,很多,还是热的。 画面被漫天的红掩埋。 一直被困在外面,作为旁观者的他,忽然身子被一股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力量给吸住。他周围全是血淋漓的红色,一点点包围住他。 他拼命挣扎,却被吸住,无法动弹。 他抬起头,恰好看见女人微笑着倒在血泊中,女人的嘴张张合合,裂开到一个诡异的弧度,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妈妈爱你!” 这声音像是魔咒一样不停在他脑中重复,他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就要死去了,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墨,该醒醒了,该醒醒了……” 舒墨应声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半边。 他按了按酸软的肩膀,汗水把他全身打湿了,厚重的冬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舒墨皱了皱眉,寻思着一会儿找个地方换身衣服,抬起头,正巧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容铮看着他,捏住他的脸掐了掐,指着窗外说:“快到了。” 车还在缓缓地开着,窗外的风景很美,刚下过雨的空气里带着丝丝凉意,不时地会有低呜的风打着旋吹过来,惹得公路两边的松树深绿色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让人被透着间隙洒出来的阳光晃了眼睛。 舒墨打了个哈欠,坐在身来,呆呆地吹了阵儿凉风,才缓缓地从迷糊中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隐隐约约间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不过这个噩梦不用他记起,早就深深地映在了脑海里。 他深吸一口气,城里所没有的清新的空气钻进了鼻子里,他戴上眼镜侧过头往外眺望,窗外青翠的树,无边的农田快速从他身旁掠过,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哼哼声,他转头去看,一辆大卡车飞驰而过,舒墨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指着卡车:“好多猪!” 容铮咧嘴笑了下,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问:“饿了没。” 舒墨揉揉肚子,有些瘪,但是还不饿,他摇摇头,想一会儿下车去街边买点特色小吃吃。他发现很多地方有便宜的小吃,只需要两三元就可以吃个饱,味道还特别棒。 “你怎么就不问我饿不饿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周鹏眼睛下面挂着靑痕,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容铮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 周鹏叹了口气:“这差别待遇,不是有首歌那样唱的吗?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原来我怎么都死不了——” 容铮板着脸,看着周鹏自己被自己一个愚蠢的笑话惹得发出鹅叫一般的笑声,忍不住骂了句:“智障。” 舒墨笑了笑,这时副驾驶窜出一个大马尾,刘琳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车,她红着脸看向舒墨,扬了扬手里拿着的小面包,问“你们要吃吗?” 容铮冷冷地横了一眼,摇摇头:“他不吃。” 刘琳脸上立刻浮现了失望的神情,她失落地把面包放回包里。 “你真小气。”舒墨嘴上责备着,眼中却盈满了笑意。 容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舒墨立刻就老实坐好,不再说话,他看着容铮冷漠的侧脸,精神忽然有些恍惚,容铮的脸渐渐地和当年的男孩融合在一起,他眯起了眼睛,嘴角渐渐地勾起。 荷溪市隆窟县离淮赧市很近,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多在淮赧市上班的年轻人,觉得淮赧市的房价太高,便都在隆窟县买了房子。 何方任职的烟草公司就座落在这里,属于当地的支柱产业,县里住着的人,基本都是在烟草厂里上班,他们随意找个地方坐坐,就可以打听到厂里的基本情况。 时间还早,他们和何方约得是早上十点,这会儿去肯定是见不到人的。 他们决定在附近多转转,没准可以得到些意外情况。 这个点恰好是准备上工的点,附近很热闹,马路上几乎没有汽车,全是自行车和来往的行人,穿着打扮都很朴素,仿佛时光回流回到了十年前一般。 他们四个人走在街上挺打眼,好些人注意到他们,几次拿着照片去打听,都被拒绝了。 县城里人都很警惕,不愿意和陌生人多说话。 碰了几次钉子,几人脸上都有些无奈。 这会儿外面有点凉,舒墨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换,觉得有些冷,他顿住脚步,看了下四周小店。 大清早开门的都是小吃店。 “我们去吃点早饭吧。” “说起来我肚子也饿了!”刘琳兴奋地跑了过来,“去哪家店吃?” 舒墨笑了笑:“你刚不是才吃了面包吗?” 刘琳脸红了红,小声说:“那是零食……” 舒墨没接话,笑着看着她,刘琳脸更红了。 周鹏瞧见这幕,乐了:“瞧这小刘,紧追不放,不愧是现代女性,有性格,我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去追。”冷不丁容铮站在他身后。 周鹏连忙摇头:“算了算了,兔子不吃窝边草。” 容铮突然顿住脚步,瞪了他一眼。 被目光一扫,周鹏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打着哆嗦,老老实实闭上嘴。 容铮冷笑,收回目光,快走两步,走到刘琳和舒墨中间,一大高个突兀地把两人隔开。 容铮插进来,舒墨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他轻飘飘地抬头去看容铮的脸。 对方表情漠然,平视前方。 “早餐店里人多,我是想打听消息,不是为了吃早饭。”舒墨说。 对方“嗯”了一声。 舒墨继续说:“我们是外地人,也是陌生人,这样在街上随便抓着个人问,容易引起他们的警惕心,以为我们别有用心。而街边小店消息挺灵通,电视剧里包打听不都是在各个客栈呆着的吗?人吃饱喝足就爱闲聊吹牛逼,不在乎对面坐着的是谁。” 容铮点点头:“你说的对。” “哇,小舒真聪明。”刘琳伸出大拇指。 舒墨朝她笑了笑,手晃了晃,碰到了身侧男人的手指尖。 容铮身子一僵,条件反射地把那只手抓在了手里。 袖子很长,风衣也大,远远看过去,两人只是走路时候靠得很近罢了。 五分钟后,舒墨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年代风格比较老的小店,店里只有夫妇两人,忙得满头大汗。他们随意叫了几份小吃,找了张空桌坐下。 小店里这会儿坐满了人,一张桌子 - 分卷阅读316 凑合凑合可以坐六个人。在这种小店,大家都随意拼桌,他们坐下后,很快就有人挤到他们旁边坐下。 这正合了他们的意。 周鹏看了看周围的人,给容铮使了个眼色,装模作样地撇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叹了口气。 容铮十分生硬地说:“啊,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下一秒,舒墨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刘琳努力抿着上下唇,一张脸要笑不笑。 周鹏脸黑了黑,忍不住捂脸。 这戏台子搭好了,宾客来了,结果这跟着搭戏的不靠谱,一场戏要全给毁了。 他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唉,这不是我家大婶子让我帮忙找她家孩子嘛,可是这孩子失踪都七八年了,我去哪儿给找啊,先不说这孩子现在还认不认人了,光说这孩子长相,过了这么多年谁能认出来啊。” 容铮轻轻咳嗽了一声:“长啥样?” 周鹏眼角瞥着好几个人朝他们这里张望,甩出一张照片:“就这孩子,家里人找了好多年,都没找着。可怜我大婶子,茶不思饭不想的,他儿媳妇因为这事疯了,儿子也前些年出事了,你说说,这事弄的,这不相当于绝后了吗?我大婶子要死要活,非要把孩子找着,那天有人跑我大婶子家说,在这里见过一个长得很像的孩子,我赶紧就来看看。” 丢孩子,这话引起好几个人注意,不过没人吭声。 周鹏说完叹了口气,这时,老板娘端着几碗热腾腾的手擀面上桌,红辣辣的汤油溅了些出来,周鹏赶紧把照片拿起来,跟着冲老板娘谄媚一笑:“老板娘,您在这儿呆了不少年了,帮我们看看这孩子你见过没?” 老板娘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照片看了眼:“哇,这女娃长得还挺可爱的嘛!” 舒墨吸了口面条,嚼了两下,含糊不清地问:“您见过这孩子没?” 老板娘眉头拧在了一起,回忆了一阵,摇摇头,无奈地耸耸肩:“没见过,要是见过我肯定记得。” 舒墨拿回照片,不太相信,又确认了下:“你真确定没见过吗?” 老板娘看舒墨怀疑她骗人,立刻瞪圆了眼睛叉起腰:“我这记忆好得很,来我店里吃过饭的外地人,我都记得!我们这儿地方小,你们这些外地人来的不多,这女孩啊,我确定我没见到过。我劝你们啊,要找人还是去别地找找。” 周鹏闻言,撇撇嘴,有些不信:“老板娘,你这是在骗我们玩吧。你这店开在街口,每天人流量那么大,怎么可能全都记得?” 老板娘看他们不信:“不信你们隔几个月再过来看我还记不记得。” 刘琳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我有个朋友小孩来过,你要不给看看?” 老板娘点点头,伸手要来照片,只看了一眼,就惊呼一声:“哎哟,这小孩不是何总家孩子吗?” 容铮问:“你见过?” 老板娘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何总家孩子最爱吃我家的小笼包,每次他家司机都要给他买一笼带回去。” 舒墨笑了笑:“一般孩子什么时候来?” 老板娘想了想:“周末吧,一般都是车开来,让我送包子过去,我才知道何总家小孩来了。” 接着又闲聊了几句,周鹏忽然说想吃小笼包子了,老板娘赶紧给他们上了一笼小笼包子。 周鹏吃着包子,嘀咕道:“这包子味道是挺不错的。” 刘琳叹了口气,小声说:“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 周鹏瞪了她一眼:“这不问出不少东西吗?” 刘琳一脸疑惑,他们现在除了知道了何苍爱吃小笼包,不是其他的啥也没问出来吗? 其余三人相视一笑,摇了摇头,周鹏叹了口气:“你呀你呀,看人家小舒,脑瓜子比你转得快。” 刘琳一脸的不明所以。 舒墨微笑了下,解释说:“赵超受到性侵害这件事情,之前已经排除了学校的嫌疑,也就是说孩子上课期间是不可能受到性侵的。那也就是家里和外面。” “家里是不可能的。”周鹏往嘴里塞了个包子,舞了舞筷子:“何方老婆可是有名的妒妻,听说有次何方和办公室的秘书暧昧,何方老婆马上找了一帮人,把那个秘书当街暴打,这事还在咱们那里备了案,那打得啊……那叫一个头破血流。我们再说说赵超,他在何家呆了整整八年,要是何方真在家里猥亵这孩子,他们家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情况?恐怕早就闹到警局来了。” 刘琳瞬间明白过来了:“你们意思是,这孩子每周末被他送到这里……” 周鹏用筷子敲了敲刘琳的脑袋:“总算是开窍了!” 刘琳懊恼地看着周鹏油乎乎的筷子,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很庆幸,果然跟着来外勤组能学到不少东西。眼角瞥见正在喝汤的舒墨侧脸,脸忽的就红了起来,跟着也低下头,喝碗里的汤。 容铮恰看见这一幕,伸手拿过舒墨正喝的汤碗,喝了一口,一股子冰寒气从他身周散了出来,让人胆战心惊。 刘琳放下手里的汤,轻轻挪了下凳子,把距离拉开些。 舒墨偷偷笑了下,心情很好。 吃过饭,四人打算结账离开,他们身旁的大爷,从他们落座就一直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大爷忽然出声。 “你们丢孩子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三十八)徐老四 大爷叫住他们,立刻就有人伸直脑袋朝他们看过来。 老板娘擦桌子,嚷嚷道:“徐大爷,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看您啊,还是别找了,这孙子都生了好几个了,你怎么还想着呢?” 徐老四脸沉了下来,默默地把碗端起来,老板娘手里的帕子正好从底下穿过。 老板娘直起身子,笑呵呵地转过头,看向四人:“这徐大爷啊,几年前孙子丢了,心里就落下了个病根,这事儿啊,我看对各位也没啥帮助。对了,派出所就在我们店出去直走三百米拐个弯就是了,你们啊,去那里问问。” 这明显是有隐情,刘琳皱眉想问个清楚,往前走了一步,袖子却被扯住,她回头,看见舒墨表情凝重,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刘琳皱紧眉头,把步子收回来,为了掩盖脸上表情,干脆低下头看脚面。 舒墨笑了笑,大声说:“谢了啊老板娘,我 - 分卷阅读317 们这就走了。” 老板娘笑脸吟吟地挥挥手,客套道:“有空常来,我家的小笼包子随时都有。” 四人先后离开,刚刚还热闹的小店,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空气里只有厨房里烧滚的水在咕噜咕噜发出声音。声音带着节奏,像是鼓点,重重地砸在人的脑袋上,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头顶上压着油乎乎的屋顶,被乌云遮住的太阳,深不见底的黑暗,喘不过气的重压。 过了半晌,徐老四默默把碗放回到桌上,叹了口气。 轻轻的一声,打破了宁静。 晨光投了进来,被门前的一道横梁一挡,把人的脸都切割成了三瓣,金色阳光下的眼睛都微微了眯了起来,墨色阴影下的鼻子间还冒着热气,昏暗的余光中一张嘴微微开合,欲言又止,最后换作一道道无奈的叹息。 旁边有人劝道:“大爷,过了那么久了,就算了。” 徐老四没说话,手伸进兜里窸窸窣窣摸了好半天,才摸出几张碎零钱,他把皱成一团的钱币,一张张铺平,叠整齐放桌上。 “我这都是为你好。”老板娘捋了捋头发,伸手拿过桌上的钱,随意把钱数了数,胡乱塞进挂在胸前的腰包里,“太不体面了,你还得做人,就这么算了。” “是啊,别去想了!” “对呀,太不光彩了,再说了,这事情翻出来,对你家里人也没啥好处。” “就是啊,总得为家人想想。” “嘘,我刚刚看见赵主任过去了。” 所有人噤了声,徐老四默默站起身,他的背部有些佝偻,膝盖也微微有些两侧弯曲。他快速搓了搓手,借着冒腾起来的热气戴好帽子和手套往外走,全程没说一句话。 瞧着徐老四蹒跚的背影,老板娘咂咂嘴:“这又是何必呢!” 老板从厨房里探出头:“碎嘴婆子,话这么多,还不进来帮忙!”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揉了揉酸疼的手腕:“都叫你招人招人,老娘我跟了你大半辈子,做了大半辈子的跑堂!唉,我这老寒腿还有手,一到下雨天就疼得要命,你也不心疼心疼,给找个人来给我减轻点负担。也就是我命苦,跟了你这么个东西。” 她埋怨完,伸手去拿桌上剩下的汤碗,一个没拿稳,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这可把她心疼坏了,伤感着嘀咕相处那么多年,早就有了感情,心里却在嘀咕:哎哟,现在一个碗都要四五元钱了,我这破手真是没用。 她正心疼那几元钱,隐在角落里一个姑娘抬起头看向她,姑娘咧开嘴,唇红齿白,还有两卧蚕在眼睛下吊着,她笑了笑:“大娘,你们这缺人吗?” 徐老四从店里出来,低头去解自行车的锁,自行车的锁有些锈了,老人家的手力道有些使不上,掰弄了半天没弄开。 不一会儿汗水下来了,他两手撑在膝盖上喘息了会儿,阳光忽然没了。 他抬起头,看见了个高大人影,这人影眼熟,就是刚刚坐他旁边的外地人中的其中一个,眉毛立起来的时候,就像庙子里的怒目金刚,吓人得很。现在这尊金刚正神色不善地盯着他看,眼睛微微眯起,是发怒的前兆。 老人心头一颤,忙回头去推车,车上锁还挂着,死活推不动。 大爷急得汗水直流,蹲下身子去开锁,手忙脚乱地好几次钥匙都掉在地上,惊起好几层沉睡得安稳的灰尘,灰雾腾起老人一吸气,统统钻进了鼻孔里。大爷锁还没开开,又打上了喷嚏,满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直跳。 “容队,你长得也太吓人了吧,看把人家老人家给吓得,快让开,让开,我来。” 容铮一愣,一张帅脸黑成了煤球,高挺的鼻梁动了动,轻轻扬起下巴哼了声,颀长的脖颈从衣领间袒露了出来,一小截锁骨若隐若现,不过现下没人欣赏,只有个把他当金刚的小老头,吓得直哆嗦,黑面神沉着脸转身让到一旁。 趁着这档子空档,老汉赶紧把钥匙插上,可能是真的被吓着了,突然爆发出一股力,猛地捏着钥匙柄一转,锁“咔擦”一声开了。 徐老四连忙跨坐上自行车,一只脚猛地一蹬,准备和两人拜拜。 周鹏这时一步走上前,握住车龙头,拦住大爷去路,死皮赖脸地冲大爷笑了笑:“大爷,刚刚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们说?” 徐老四摇摇头,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 说完徐老四把车往前推。 周鹏长手一拦,挡住了前方,他冲容铮使了个眼色,容铮会意走上前,两人刚刚还嘴贱骂狠,这会儿却配合默契,他们两大手抓住徐老四的衣服,将老人家往两人中间驱赶,然后把对方夹在中间赶紧往旁边巷子挤。 这阵仗把徐老四吓了一跳,只听说过当街抢孩子的,可没见过当街抢老人的啊,老人忙张嘴欲喊,音还掐在嗓子眼没从里面发出来,一张证件就倏地晃了下来。 他抿紧嘴唇,不反抗了,耷拉着脑袋跟着两人进了巷子。 巷子末尾停着辆黑色越野车,里面已经坐了两人,徐老四见是要上车,微微有些犹豫,打了退堂鼓,退后了两步,余光瞥见了身后侧方的容铮,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连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那脸黑得,太可怕了,徐老四躺在椅子上,从怀里掏出盒药,倒出一大把往嘴里塞。 周鹏跟在后面上车,看着这幕,回头拍了拍容铮的肩膀:“这是人民群众,不是嫌疑犯。” 容铮扬起眉,嘴角扯了扯,想露出个笑容,却越发诡异阴森。 周鹏叹了口气,这是真没救了,他心里为以后的容夫人点上两根蜡烛,忽然余光瞥见坐在一边给徐老四递水的舒墨,想起前些天容铮和舒墨的互动,鬼使神差地冒了句:“你就把对方当成舒墨。” 说完他也没等容铮回神,扬扬手,把车门关上了。 说者无心,转头就忘了,听者有意,皱紧眉头苦思。 容铮对着车窗,把车窗当镜子,想着舒墨的脸,大大的镜框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圆翘的小鼻头,和精细白净的脸蛋,小而尖的下巴,唇薄而定,随时带着些温柔的笑意,十分招人喜爱。 容铮从小长得和身边人不太一样,棱角分明,眼窝深邃,鼻梁高耸,眉眼中总是带着一股子冷漠傲然,隐隐散发着迫人的气势,莫名让人觉得不好惹,没人愿意靠近,和他说话总是下意识地畏手畏脚,也只有舒墨,见着他第一面,朝他伸出手问:“一直没吃饭吧?” - 分卷阅读318 想到这里,容铮一张金刚脸生动了起来,嘴角很自然地勾了起来。 笑容还在脸上,车窗顶着呱唧呱唧一阵刮着肠胃的噪音摇了下来,周鹏露出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睛:“我的妈呀,你傻笑啥呢?还不快上来。” 容铮:“……” 车上徐老四已经大概知道了四人的真实身份,是从省会来的大警察,心里的慌乱顿时没了,反而觉得有些安心。 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了,他们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地把照片拿出来给徐老四指认。 徐老四看了会儿照片,过了会儿摇摇头,说出来的话和早餐店老板娘说的差不多。 不认识蓝珊,见过何苍。 不过何苍没有直接见过,孩子都是坐在车上,只能远远瞧见个脑袋瓜子。 舒墨把照片收了回来,忽然朝老人微笑了下:“徐大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警鸣声,从不远处的烟草厂传来。声音很大,几乎响彻整个县城。刚刚还人头攒动的街头,瞬间就空了。 这动静莫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大爷?” 徐老四回过神,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沉默了半晌,说:“给我来根烟吧。” 徐老四说得很慢,也很仔细,四人听着他的话,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徐老四家有三个孩子,小儿子病死了,留下了个儿子,他一直带在身边好生养着,取了个名字,叫做徐果。 徐果胆子小,怕生,见人都低头,那时候才五岁大,还没上学,天天就窝在家里帮爷爷喂鸡喂鸭,小不点乖巧懂事得很,从来不会自己跑出去。 这天徐老四刚起床,就有几个人找上门来,一脸着急地说烟草厂那边出事了,他儿子操作失误,把手给伤着了,流了好多血,要他去赶紧去看看。 这可把徐老四惹着急了,连忙收拾东西要去看看到底出啥事了。 正要出门,忽然想起,孙子徐果还在床上睡着。 邻居跑了过来朝徐老四摆摆手,让他安心去,说:“孩子我看着,你赶紧去。” 这人是邻居,平时熟悉得很,甚至还有些血缘关系,把孙子交给他再放心不过了,徐老四没有犹豫,直接把孩子交给他,随后便急冲冲地跟着来人去了厂里。 徐老四两儿子都在烟草厂工作,出事的是大儿子,他到的时候,大儿子躺在厂里的医务室床上,哼哼唧唧地抱着腿,说腿疼。 那时候徐老四还嘀咕,不是说手受伤了,怎么又成了腿? 不过也只是怀疑了下,很快对大儿子的担心把心中的那点疑虑给抵消了。 等处理完事情,一天就过去了,徐老四再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就瞧见邻居满腹心事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回头一看见他,就直接给他跪下了,哭丧着脸说,他正在给厨房给孩子找吃的,结果一回屋子发现孩子没了! 徐老四脑袋发出一声巨响,天旋地转,差点昏了过去。 孩子不见了,徐老四老泪纵横,他小儿子就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念想啊! 他连忙叫亲戚朋友满县城地找,还找了派出所,统共几十个人围着县城找了五天,孩子愣是没见着踪影。 徐老四一颗心算是沉到了谷底,别人都说孩子多半是被拐走了,五天时间,已经在别人家认人当爹妈了。 徐老四责怪自己,干嘛要把孩子留下,不过他在家里坐着越想越想不通。 自己回来的时候大门是关着的,而外面也没有被撬锁的痕迹,外面人不可能跑进来偷孩子。 而大门上挂着的是一把长锁,很重,孙子才四岁,不可能把锁打开,自己跑出去。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怀疑是邻居趁自己不在,把孩子给偷走了,他去找邻居,闹了一场,结果第二天邻居就搬家了,不知所踪。 县派出所来劝他,他们查过,邻居没有嫌疑,亲戚们也劝他让他换个想法去想,要是孩子真被拐卖了,说不准去了个好人家,反正只要活着就是好的。 徐老四被劝了一天,面上承诺不闹了,心里却难受堵得慌。他回到孩子的屋里,一件件收拾孩子的东西,忽然在床单上发现一块精斑,这是不可能的! 他独身多年,年纪大,这事情也不热衷,就算实在憋不住了要做那事,也是去茅房,绝不会在有孩子的屋里。 徐老四那个没多少文化的脑袋里,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他又在屋里找了一圈,发现了些血迹,当下徐老四心就沉下来了,连忙拿着床单跑去派出所。 这回他梗着脖子发誓,孩子无论是死是活,他都一定要找着。 派出所得到这个消息很重视,连夜县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队长亲自带队去了他家,收集证据。警察走的时候,徐老四还送了老远,他们让他放心,有了消息一定通知他。 不过过了两个星期,徐老四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去派出所问,派出所的人支支吾吾,他又专门坐了大客车跑了趟县公安局,对方说是证物还在检验,把他打发了回去。 徐老四没了办法,只能回头去找二儿子,二儿子是烟草厂的办公室秘书,认识不少人,想让他去帮忙问问情况。 二儿子和徐老四长期不和,但是挨不住徐老四的哀求,给县公安局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没一会儿,县公安局那边有了消息,通知他们孩子找着了。 徐老四兴奋地跑到他们说的地方,已经围满了好多人,隐隐约约有人说发现了个小孩尸体。 突然之间徐老四脑袋里嗡嗡作响,只感觉这会儿天旋地转,徐老四几乎站不稳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硬撑着站稳,拨开人群冲上前去看。 黑黢黢的夜里,月亮挂在头顶,月光撒在水里,波光粼粼,美好而生动,而水塘边上,却有一片阴影,齐人高的杂草里躺着个赤身裸体的小孩,孩子面色惨白,嘴唇发乌,小小的脑袋跟破水袋似地耷拉在一边,瞪着双灰蒙蒙的眼珠子,身子扭曲——已经死了。 身子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了,徐老四瘫坐在地上,嘴开开合合了好一会儿,什么也说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根烟燃尽,徐老四才堪堪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沙哑着嗓子发出一声轻咳,眼眶微红看向窗外。 刘琳呆呆地抬起头,她问徐老四:“没有做尸检吗?” 徐老四点点头,点上另一根烟,眯着眼啜吸了两口,悠悠地说:“做了。” “怎 - 分卷阅读319 么说?” “说是孩子不小心掉水塘,淹死了……” “那那个精斑和血迹怎么说?” “他们说东西丢了……还跟我说别想那么多,孩子就是在我去厂里找儿子的时候从屋里溜出去,不小心摔进池塘里淹死了。” 周鹏愣了下,说道:“这么重要的证物都能弄丢,怎么不把自己给弄丢了!……而且如果孩子真的是失足落水溺死的,那么长时间,尸体绝不是你说的那样……已经鼓成了个小球,不成人形了……” 徐老四低着头,沉默不语,不停抠着手心里的老茧。 容铮眉头拧紧,这里面显然有问题。 只怕……这证物不是丢了,而是被刻意地掩盖了。 小小的县城,离着省会只隔着不到一小时的车程,这里的警务人员竟然敢罔顾人命连尸检报告都敢捏造,简直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县公安局居然悄悄把证据销毁,说明这事情背后的真凶不简单,明明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副老实正直模样,说什么正义永存心中,都他妈放狗臭屁,居然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么肆意妄为。就像是颗老核桃,硬得下不了嘴,打开里面都是烂肉,全腐朽了。 容铮顿时有些怒火中烧。 舒墨眯起了眼睛,他和容铮想到一块去了,回忆起刚刚在店里徐老四欲言又止的眼神,和周围人明显知道些什么却不敢说的神情。 他转头看向徐老四,一脸平静,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吧。” 徐老四拧起眉,没有说话。 舒墨说:“孩子失踪前,一直跟你在一起,孩子内向,怕生,不会随便跟陌生人走。” 徐老四手微微发抖,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点点被破开,隐藏在心底的伤口正在被撕开,小果子的脸浮现在眼前,没妈没爹的孩子懂事的比其他孩子都早,乖巧柔顺地叫着爷爷。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些湿润。 舒墨继续说:“你也说了,周围没人听到动静,那就是熟人作案,很有可能邻居是凶手或者是帮凶。” 徐老四神情十分痛苦,他摇摇头,苍白的头发和深沟般的皱纹透着一股对这世道的无可奈何。 舒墨拧起眉头:“不过……邻居肯定不会是凶手,最多算是一个帮凶,否则你不会隐瞒不说,而其中参与了整件事的这个人的身份和你特别亲密,以至于亲孙子被那样侮辱、害死了,你都不说出真相……孩子才五岁啊,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你知道的吧,孩子遭受了什么,他失踪了整整两个星期,两个星期里一个孩子会遭受到怎样的虐待?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他每天一定在叫着爷爷。徐爷爷,您真是孩子的亲爷爷吗?” “啊,听你这话。”周鹏有些惊讶地张大嘴,“凶手不就是……” 他的话没说完,徐老四摆摆手,连忙打断他们的话:“他没有杀果子,没有杀果子!他只是听了别人的话,他不知道会发生这些!那些人……那些人……骗了他啊!” 容铮眼中流光一闪,眯着眼睛,迸发出两道凌厉的光射向老汉。 “那些人?”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十)抓人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去了趟烟草厂居然会得到这么大的消息。 容铮利用私权,直接冲进当地公安局要求公安局配合,至于为什么要抓何方,容铮冷冷地回了句: “国家机密,不方便透露。” 这都涉嫌国家了,谁敢再多嘴,纷纷猜测是不是何方贪污受贿,被国家审计署给盯上了。 烟草厂在县城里各方关系错综复杂,拔出萝卜带出泥,谁身上也不干净。 关键还有县城太小,许多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大都认识,还沾亲带故。 就拿何方来说,他是地地道道的当地人,虽然后来在省城买了房安了家,但是他那帮兄弟姐妹还是在县里呆着,并且职位都不低,各大机关都有姓何的。 何家人不好惹,属于正儿八经的地头蛇。 而省里面来的领导,直接拿着证件要提人,谁敢不同意?不过这里面有很多门道,何方前一秒被抓,后一秒周鹏就接到几个领导电话。 周鹏拿着手机跑了老远,“喂喂喂”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最后说了句小地方,信号差,接着手里拿着张破纸在话筒边上摩擦了下,装作杂音,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请我吃饭,我哪里有时间吃饭。”周鹏冷冷哼了两声。 容铮皱了皱眉:“这何方看来不简单,我们刚把他抓起来,电话就没停过,未免夜长梦多,直接给他拉回市局审。” 容铮刚说完,临时安排关押何方的县公安局里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舒墨眯了眯眼睛,站起身,他看了眼容铮,容铮给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门就被人推开,冲进来一列气势汹汹的县城政府的领导。 几人到来匆匆扫了一眼四人,最先入目的就是站在最前面身材高大的容铮,走在前面的是县政法委领导,背后靠山很厉害,平日里不管哪里来的什么人,只要是岁数不长的,他都先是直接压着劈头盖脸一顿。 毕竟在政坛有条不正文的规定,岁数不到四十,那就不可能有多大的头衔。 偏偏眼前这个年纪一看就不大的容铮,长着一张不好惹的冰山脸,硬生生矮了一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气势居然能压过他做了几十年的政府领导才得以锻炼出来的威压,对方明显感觉到了这次人的来头不小。 本来吊起的一双眼睛,接着耷拉了下去。 双方站在走廊上僵持了好几分钟,容铮忽然咳嗽了一声,这声音把屋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几位肯定是为了何方来的吧,这里有会议室吗?我们去会议室谈谈。” 说完容铮先行带人离开。 周鹏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容队这气势没谁了,我第一次见你们容队,那家伙,轻轻咳嗽一声,都能把罪犯吓哆嗦,这绝不是吹捧,绝不是拍马屁!” 舒墨勾了勾嘴角,紧走两步,跟在容铮身后,有些人只需要站在他身后,你就可以感到他能为你挡风挡雨。 会议室不远,县公安局不大,设备简陋,很快人一走进来,满屋子就已经堆满了。这个时候容铮多了个心思,他转头轻轻对周鹏说了句话,周鹏眉头一皱,摸了摸腰间的枪转身就走了。 等 - 分卷阅读320 所有人坐好,便有人嚷嚷了起来:“这个事情是谁给你们的权力,直接上门押人的,这对我们有多么不好的影响你们知道吗?很有可能会影响明天的股价,这股价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这个事情谁负责,你们政府公安局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对方抱着胸,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容铮冷冷瞥了那人一眼,缓缓地走了过去。 那人吓了一跳,脸色有些惊慌,把腿放了下来,结结巴巴强装气势:“你你你们这是要威胁老百姓啊?” 容铮没看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公安局局长:“这是谁,现在是内部会议,他如果不是相关人员就让他离开。” 公安局局长愣了下,没想到容铮会直接命令自己,他面色不大好,咳嗽一声:“这位是烟草厂的保安部部长何大树。” “我还以为他是公安部部长。” “这,你这说的什么话!” “不走?”容铮问。 何大树梗着脑袋,只是不再那么嚣张了,看容铮连公安局局长都敢顶着说话,心里一时有些拿不准对方到底是谁。 容铮冷笑一声:“不走也行,正好免了我找上门。” 何大树咽了口唾沫,心里莫名开始慌了起来,连忙把腿放下来,准备想离开。 这时候忽然有人笑了两声,容铮转头去看,一个身着中山服,极为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见他进来,周围的人都纷纷起身打招呼,对方也镇定自若地和所有人握手打招呼问好。 相比于无人认识的容铮,对方明显受到了各级领导的热情招待,要是换了个人,多半会知道对方的厉害,不敢再为难,只听对方说什么就什么了,偏巧现在站在这里的一个是容铮,一个是舒墨。 容铮双手负在身前,眼中毫无波澜起伏。 而一直站在门边毫无存在感的男孩舒墨,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一双眼镜后面的桃花眼,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神情。 对方走进会议室,很客气地朝所有人问号,接着一站起身就看见了容铮,连忙嘴角带着极为适当的笑容,两三步走到了容铮面前。 他伸出手,微笑说:“您好,鄙人孙长峰。” 容铮没伸手,细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看起来十分儒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得很白净,头发朝后梳着,看起来不像是个商人,反而像是一个学者。 对方没有因为容铮的不搭理而尴尬,反而是亲和地笑了笑,把手勾顺势放在了身后。 孙长峰现在就站在容铮的面前,容铮冷冷地盯着他,就像是盯着猎物,就等着下嘴了。可孙长峰倒是不慌不忙,他是省里的人大代表,按照级别来说,容铮没有资格来抓他。 几个照面打完,人都坐下。 有人开始发话:“这位容警官你是淮赧市市局的刑侦人员,忽然到我们这里拿来人,实在是不符合程序,按照程序来说,首先是报案人到我们这里来报案,由我们来审定责任。” 容铮转身看向说话的人:“这案子是淮赧市的案子,何方是淮赧市的户口,只是在你们县里上班,怎么就成你们县里的人了?” 孙长峰和何大树听言,眼中都闪过一丝迷茫。 城里的案子?难道不是烟草厂的事情? 容铮冲舒墨点点头,舒墨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我们怀疑何方涉嫌非法进行儿童买卖交易,现在要带他回去做调查。” 其实就是说何方收养的何苍的手续存在问题,不过汉字博大精深,非法儿童买卖交易,这句话说出来令人震惊。 孙长峰听了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按我了解,老何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是有些误会,大家都知道老何这人,是个老老实实做实事的人,发达后也没有忘记他家的穷亲戚,自己出钱让一帮子孩子都有学可以上。” “是啊!老何这人我是知道的,人不错。” 孙长峰叹了口气:“这样吧,何方可以和你们做调查,但是手续我看了,你们并没有齐全,要不你们就在县公安局审查吧,我保证他们一定会配合你们工作,我觉得我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其他人纷纷附和,觉得孙长峰说的对,这人既然是在他们县城里被抓的,也就在县城里审。 舒墨忍不住抱着手,问:“您不会还兼任公安局局长的职位吧?” 孙长峰立刻皱眉,看向舒墨厉声呵斥:“小同志,在这里这些违反组织纪律的话不要乱说,我们现在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你要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舒墨哼了声,打算继续说,被容铮给拦下了,容铮冲他微微摇了摇头,舒墨才没好气地低下脑袋,装作整理文件不说话。 容铮转头看向孙长峰:“你也要明白,你刚刚说的话是在干预我们的侦查过程。” 孙长峰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容铮不愿意多谈,既然今天到这里,就一定要把人给拉走。 然而几个地方领导非说不和程序,死活不准他们将人拉走。 容铮也不废话,说程序马上就到,转身就欲带着舒墨离开,直接提人去淮赧市,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撞开了,刘琳一脸的慌张,舒墨离着门最近,连忙走到刘琳身边,刘琳朝他耳语几句,舒墨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他连忙跑到容铮身边,小声耳语。 容铮下一秒勃然大怒,狠狠地把枪甩在了桌上,在座领导被吓了一跳,说话牙齿都开始打颤。 “容、容铮……你这是做什么!” 容铮冷冷瞥了说话那人一眼,是县公安局局长,他冷冷笑了一声:“何方是谁下令放走的,现在人跑了,相关责任人一个也别想跑!”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十一)弃军保帅 在座众人顿时错愕了,没有料到有人居然敢偷偷放跑关押人员。 容铮眼神冰冷地扫视了在场众人,冷哼一声,便带着舒墨匆匆离开。 他们走后,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过了会儿,就听见有人笑了笑,跟着一群人一起开始笑了起来。 孙长峰只是嘴角勾起,未做大动作,而坐在他身旁的何大树笑得泪花冒了出来。何大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狠狠咳嗽两声,跟着长长吐了口气。他是何方的表弟,大专学历,学的是汽修,干了几天觉得太累,便找到了何方。 何大树这人说起来长得 - 分卷阅读321 和何方有几分相似,都是尖下巴高颧骨窄鼻梁,实际上的性格却大为不同。 何方这人标准的寒门学子,专注学习出人头地,读书的时候性格内向,工作后居然添加了三分诡性,活脱脱变了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过也正因为这油里调的性格让他成了孙长峰手底下一员大将。 反观何大树,从小就不学好,家里三个姐姐,生出了一个他,一家六口人挤在一间二室一厅的出租房里。经济条件极为一般。 偏巧何大树还不争气,年纪小的时候就会和三个姐姐争宠,大点了就偷钱。偷了钱全怪到三个姐姐头上,他父母觉得他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那几个姐姐反而平日里有些时候对她们比较“节约”,理所应当地认为这钱一定就是三个姐姐偷的。 何大树就这么被父母娇惯着,一直觉得天下我最牛逼,反正无论做了啥事有父母顶着。于是平日里经常到处跟人抢钱勒索,别人告到何大树父母那里,何大树父母都认为是那些人故意找事,从来不认为是何大树的错。 第一份工作干了两天,说是太累了不干了,其实是手脚不干净被抓着了。何大树父母觉得是老板和何大树的同事故意找自家孩子麻烦,便把孩子塞到何方那里。 何方了解到了何大树的品行,一开始并不想接,后来无意间被人指点人有黑白两面,他们要做白,总要有人做黑。基于这个目的,给了何大树一个机会,还给他封了一个小官。 何大树虽然是个痞子,但是对他的大表哥是十足的恭敬,这下听说何方被抓了,立刻就冲进公安局局长办公室要他们放人。 小地方法制观念淡薄得可怕,万事都靠关系上下同行,就算对方是堂堂一个公安局局长一方执法代表,也要给对方两三分面子,尤其是这个烟草厂还是当地的纳税大户,算是支柱产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给钱的就是老子,这老子被惹急了,底下众儿子也跟着急。 得知自己表哥被放走,何大树笑得合不拢嘴:“这事做的太有才了,谁做的,太有才了,这下这两小警察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了吧?” 孙长峰也跟着眼角往下弯了弯,抿着嘴似笑非笑。 县长拍拍公安局局长肩膀:“老苟没想到你胆子挺肥的啊,敢顶着他们把人给放咯。” “这……不是……” “别怕,就算是上面他们追究下来了,这事情也好办,我们就说是底下人擅自干的,找几个协警来顶罪。到时候上下疏通下,给点钱,关上几天,再找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就给放出来,不会有多大事情。反正都是协警嘛,本来也不在体制内,就算是渎职,上面的也没办法。” 何大树摆摆手:“瞧他们那样,以为从省会来的就了不得了,咱们这儿哪个不比他们大,两小警察也敢在这里拿腔作势。” 他话一出口,周围的人便一副赶紧打住的表情,可这何大树口无遮拦,也没啥眼色,就瞎咋呼。 孙长峰却是表情越来越凝重,忽然眼皮撩开朝周围人看去:“我听说淮赧市重案组组长叫做周鹏。” 县政府里的人对省里的人员机构不大了解,倒是县公安局局长年前参加过一个关于组织内部防止封建迷信传播的专题报告会议。当时他就坐在最外围的一个小凳子上,那凳子还是临时去加的。 那时候远远地瞥见了淮赧市公安局局长,觉得那气度那气派真的非同寻常,不过……当时身边坐的人……长相与今天插着腰吆喝的人既然有七八分相似,他还特地去问了,说是最近破了两起大案,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想到这里,县公安局局长额头上起了密密麻麻一层汗,被塞满脂肪的额头里硬是挤出了几道浅白的细横。 孙长峰看他的表情,面色一沉,问道:“是刚那三人其中之一吗?” 对方咽了口唾沫,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刚刚还咧嘴大笑的人,脸上都浮现起了复杂的神色。 何大树还不明所以,大声嚷嚷:“重案组组长咋了,孙董,您可是省人大代表……” 孙长峰厉眼瞥了他一眼,何大树瞬间就闭了嘴。 “这周鹏的老子不简单,以前的西南军区总司令,老头子脾气暴躁,不太讲道理,虽然退休了,但是周老爷子在军队里威信却是不改当年,现在整个西南军区说是不在周家的掌控中,实际上还都听老爷子的。就拿大前年西南边区曹青族动乱,整个西南地区都陷入恐慌,结果周老爷子去了一趟,西南地区立刻就安静下来,连曹青族也不敢折腾了。周鹏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和上面想安抚周老爷子有一定的关系,想用周家牵制住其他几家。这里面门道太多,不是你我这些小人物能搞得清楚的,这个周鹏惹不得……” “这下可怎么办……人在我们手底下跑了……”县长一张被晒得黑黝黝的脸唰地就白了,像是被刷了一层白漆,惨白惨白的,脸嘴唇都开始发乌了。转头就瞪着县公安局局长,之前夸人家办事情办得好,现在立刻就翻脸了,恨不得把人给抓出去顶缸。 县公安局局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我啊,绝对不是,我我我……压根没想到那处去啊!” 好几个人接连摇头,问了一圈,都没人敢冒头。 反观刚刚还梗着脑袋一副得意样的何大树,这会儿两条腿直愣愣地开始打哆嗦,一直低着脑袋,不说话。 孙长峰只是回头轻轻一瞥,眼睛就瞪圆了,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有些动怒,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天到晚仗着自己那表哥在县里欺男霸女,这下终于是闯下大祸。 何大树抖着嘴,声音开始发颤:“这不……我有几个兄弟在拘留所当差,就微微跟他们说了两句,就说多关照下,没说把人给放咯啊……” 何大树小声说着,看向孙长峰的目光里带着些哀求讨好,孙长峰眉峰微微一拧,看上去有些不耐烦,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慢慢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抬头说:“这样吧,现在我们只有牺牲下何方,县里能找到的人都赶紧去找下何方,最好在今天内把何方给找到,给他们送过去。” 何大树抬起头,一脸恐慌:“这可不行啊,要是我哥被抓了,万一他……” 孙长峰摇摇头:“这事情不急,省里面我会去知会。” 此时屋外还是寂静得一丝风都没有,只是天气有些冷意,空气中也蕴含着重重的湿气,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这种天 - 分卷阅读322 气,大多数人都爱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全县城里的人好像都开始动作了起来,四处找人,穿着深绿色警察制服的,和穿着灰白色工装的人到处开始搜索。 而这时候,一辆灰白色捷达车,正灰尘扑扑地沿着笔直的高速路,朝着淮赧市里开。 坐在司机位置上的是一个妙龄女郎,画着浓妆,身材姣好,此刻她一脸的慌张,手还微微发着抖,导致车在笔直的大道上,也开得有些歪歪扭扭,左右摇晃。 “小刘,这次多亏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副驾驶上的男人从兜里拿出根烟,颤颤悠悠地点上,一张瘦削的脸上全是慌张。 刘秘书一张嘴抿得紧紧的,上下动了动,最后一边嘴角拉起,勉强露出一个笑:“我和里面的几个人关系不错,这下知道何总你出事,我赶紧知会了他们,谢谢我倒是不用,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情,关键是那些人还是需要打点一下的。” 何方点点头,他嘴边出现了一圈靑茬,眼睛低垂着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小会儿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立刻恢复了些血色,刚要接起,手机忽然就没了。 刘秘书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按了两下,便把手机给挂了。 何方一脸错愕,结结巴巴地问:“你这是干嘛,那可是孙总打来的电话!” 刘秘书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露出些微复杂的神情,一张嘴微微发抖,似乎在忍耐什么想着到底要不要说出口。 何方看她神情,似乎有话要说,问道:“小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刘秘书叹了口气,眼中泛起了泪花,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安。 这可把何方心疼的,连忙拍了拍她的大腿,手底下的皮肤又滑又弹,全是年轻人的精致,和家里老太婆那皱皱巴巴堆满脂肪的肌肤完全不一样。摩挲了会儿,何方脸上出现了几分贪婪,手指轻轻弹了弹,略带些暧昧的味道,慢慢越来越朝上,就差一点就可以勾到一小块布料,结果还差一点,忽然耳边传来女人的娇喘声,跟着对方抖了抖,把那个不老实的手给抖了下去。 刘秘书带着娇嗔的口气,责怪地看向何方:“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没个老实。” 何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下头,一双三吊眼微微朝下一拉,露出一口朝外凸着的龅牙。刘秘书的嘴角微微往下一拉,露出些厌恶和恶心,何方抬起头,刘秘书脸上立刻又恢复了娇羞。 刘秘书叹了口气:“何总啊,你是不知道,现在全县城都在找你,你是万万不能够回去的。” 何方眉头一皱,之前眼中的贪婪之色一扫而空,换上了疑惑:“什么意思,听你这话,找我的不是那几个城里的警察?” 刘秘书哀哀地叹了口气,极为不落忍和不忿,她把手伸进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贴满了粉色的闪钻,何方将手机拿在手里觉着有些硌手,他把手机屏幕点开,看了一眼,立刻露出了慌乱之色。 手机里信息里写着,刘秘书,如果何方联系你,第一时间稳住他,然后通知县公安局,让公安局的人将他带走。 这是要弃军保帅了? 何方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刘秘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何方,何方此刻全然没了之前意气风发的劲儿,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老狗,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刘秘书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给何方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过了半晌,她说:“何总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何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呆呆地摆了摆手:“说吧。” 刘秘书微微一沉吟,道:“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是您想的那样,多半其中还有隐情,很有可能只是孙董他们一时做的缓兵之计,毕竟您跟了孙董这么些年,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 何方呆呆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不过……”刘秘书话峰突然一转,“有句俗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从古到今,多少豪杰为了自己利益,弃子争先。我不知道我们公司里有没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在咱们现在这时代,想要干干净净做人做事业,还真的不容易。” 何方连忙点头:“刘秘书说的对,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也想踏踏实实干事情,最开始烟草厂就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厂,国家改革的时候,差点就要倒了。是我和孙长峰接受了这个厂子,你想想当时有多少张嘴,多少个人等着吃饭。其实我们也不是为了自己,我们是为了全县城的人,能有工作做,能有饭吃,咱们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全县城的人……有些事情,其实我也不愿意做……但是不得不做……” 不得不做,什么事情不得不做呢。 “什么事情?” 刘秘书的眼睛平视着前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出的话声音也有些生硬。可是何方还沉浸在被孙长峰出卖的恐慌中,完全没有察觉出刘秘书语气里的怪异地方。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些为了迎合领导特殊爱好,而做的一些小事情……” 就算是随口说说,却也是不愿意多谈的。 刘秘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既然是小事情,那就没什么,不过既然是为了大家做出的这些事情,我相信大家一定会理解。” 何方低着头,不停重复着:“是啊,是啊,我是为了大家,为了大家。” “其实嘛……我觉着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把这些事情统统拽到手里,拿着主动权,那么事情就有转机。呵呵……当然了,这只是我一个小妇人的愚见。” 何方抬起头:“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刘秘书眼中闪了闪:“何总,你现在并不方便回家,如果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有什么事情要我转告家人的,我可以去代劳,同样的,要是有什么东西要我拿的,无论是去厂里,还是去您家,我相信我可以帮您。” 何方低着头,没说话,眉头拧在了一起。 刘秘书叹了口气:“当然,我只是跟了您半年,这么短的时间不求你相信我,毕竟我也是初来驾到,其实我也是有其他心思的。” 何方愣了下,抬起头看向她。 刘秘书笑了笑:“其实我很小就没有父母了,只有一个妹妹,妹妹身体不太好,一直躺在医院里,我需要一大笔钱来做医药费……” 何方瞬间就明白了,他眼睛闪了闪。刘秘书怕他不信,冲他点了点车后座放着的文件夹。 - 分卷阅读323 何方把东西从车后座拿出来,放在手里,他“咦”了声,抬起头:“怎么有张牌。” 刘秘书笑了笑,伸手把牌拿走:“哎,这不有时候无聊嘛,就玩玩牌。” 何方笑了笑:“你喜欢玩什么,21点?梭哈?十点半?” 刘秘书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说:“复杂的不会,就会简单的比大小……” 此刻车快速地越过一段小径,引起一阵尘土飞扬,漫天的黄雾将车掩盖在其中,一只隐在枯草中打滚的流浪狗被惊起,开始对着车屁股发出一声声猛啸。 隔了一小会儿,何方将资料重新放回牛皮纸袋里,他叹息了口气:“不容易啊,没想到小刘你年纪轻轻还要带着这么一个孩子……这病得一辈子吧。” 刘秘书笑着点点头,她眼神中毫无波澜起伏,淡淡地说:“好些年了,我都习惯了,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得请护工照顾日常。不过还好她精神头不错,平时也爱看看动画啥的,上次跟何总您去美国出差,我就买了不少动画片您还记得吧。” “对对对,我当时还开玩笑说你年纪轻轻就想生孩子了,哈哈哈。” 刘秘书抿嘴笑了笑,没答话。 何方两手搭在一起,食指缓缓地敲着手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经过了好几个休息站,他一直低着头在思考。 刘秘书没有催促,看着前方,只是嘴角一直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终于,在快到下一个休息站的时候,何方抬起头,看向她:“那……就拜托你了!” 县公安局门口这会儿全都是人,似乎是在亡羊补牢一般,警员全部出动,誓要将何方抓捕归案。 舒墨站在高台之上,他背后有两个大字,“正义”他转头眯着眼睛看了眼,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他一蹦一跳地跳下台阶,一、二、三……下面站着个人,他随时都像是一颗松树一样,笔直地站在那里,他的影子也跟着他,不会有一点弯折。 一个正直的人。 他轻轻走上前,悄悄地动了动指头,先是带着些小淘气轻轻碰了碰,接着把手指和那人勾在了一起。 对方愣了愣,低下头看着他。 舒墨仰起头,仔仔细细看着他的脸,这个帅气的男人,此刻属于自己,想到这里,他嘴角勾了勾,手指轻轻扫过男人的手心,像是羽毛轻轻扫过一般,带过一阵痒,搔动着人心。 对方像是懂了他那点小意思,手指跟着轻轻一勾,接着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极其霸道地将他的手紧紧地拽进了手里,舒墨冰冷的手瞬间得到了些许暖意。他忍不住笑了下,轻轻靠着男人蹦了下脚,两个人的身子跟着他小小的动作,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微微暖意透着薄薄的布料轻轻传递着。 忽然,舒墨的兜震了震,他歪了歪头,把头轻轻靠在对方的肩膀上,用这个姿势,将手机拿起对着天空看了看,接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意。 容铮动了动,侧头看向他:“怎么了?” 舒墨将手机按了按:“容队,阳光那么好,不拍个合照吗?” 容铮静静地看着他半晌,阳光?明明是阴天,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宠溺地揉了揉男孩的头: “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阳光。” “咔擦”一声,一张两人合照静静地躺在了舒墨的手机里,里面男孩笑得眼睛眯在了一起,男人帅气的脸却有些僵硬,硬生生要露出个笑,却十分紧张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舒墨看着那张照片,手指摩挲了下屏幕,叹了口气:“希望明年,我们还能拍一张合照。” “什么合照?”大大咧咧的声音插了进来,周鹏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面色有些不大好。 舒墨轻咳一声,将手指动了动,退后一步,将两人距离拉开,可容铮的手却拽得很紧,毫不避讳地在周鹏面前牵着手。 周鹏的神经粗到令人发指,就像金箍棒一样,能有多粗就有多粗,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眼中丝毫没有惊讶,而是发着牢骚,说这县城里的人态度太奇怪了,之前他还怀疑是这些人把人给放走了,但是看他们拼了命想帮他们找人的样子,又不像是他们,一时间有些搞不准。 舒墨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 容铮阴沉着脸问:“徐老四和徐大呢?” 周鹏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们放心,人我已经让刘琳护送往市局了,一路上没引起人注意,我看了看时间,就刚巧折腾这会儿,他们人应该已经到了淮赧市了。” 舒墨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他抿嘴笑了笑:“该回了。” 下午三点,淮赧市一所小学里走廊上熙熙攘攘挤满了蹦蹦跳跳的小孩子。 上课铃声响起,学校顿时变得安静起来,过了半晌,就只有郎朗的读书声在响起。 舒洛洛独自站在教室外面,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手里的 ,他又一次被关在了教室外面。他已经是常客了,他熟门熟路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开始玩游戏,忽然手机一震,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舒洛洛点开视频,里面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脸,舒洛洛的脸瞬间就红了。 女孩只露出半张脸,朝他挥挥手,咧开嘴笑了笑:“你又被罚站了。” 舒洛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说话。 女孩眨了眨眼睛,张开嘴打趣了两句,小萝卜硬生生变成了红萝卜,一张脸涨得通红,就在他鼓足勇气,想要说话的时候,突然手机里传来一阵“惊心动魄”的敲门声,小萝卜和女孩都愣了愣,女孩闻声给小萝卜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接着小心翼翼地放下手里的手机,快速朝门走。 舒洛洛安静地等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了一阵惨叫声,他吓了一跳,手机摔在了地上,尖叫声持续了一会儿,接着就是有人在大力的抽打和谩骂,舒洛洛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粗犷男人声音吓得完全僵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终于停了,舒洛洛僵着身子站了好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蹲下身子,把手机拿在怀里。 他鼓足勇气看向视频,忽然看见了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正咧着嘴诡异地朝他笑,不时地还朝他招招手,令人毛骨悚然。 舒洛洛瞪大眼睛,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他看见,男人的脸一瞬间不见了,女孩的脸露了出来,满脸泪水扒着手机对着他张合着嘴,过了会儿,她擦了擦眼睛,憋出一个笑容:“对、对不起,吓着你了。” 舒洛洛深吸一口 - 分卷阅读324 气,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他没事。 女孩松了口气:“那、那是我爸爸……” 舒洛洛沉默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女孩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她微微垂下头,彼此沉默了许久,忽然女孩抬起头看向他:“小萝卜,你愿意救我吗?”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十二)一波三折 回程的路上,舒墨一直歪着脑袋靠在容铮的肩膀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些发烧了,也许是最近天气变幻太大,他的额头上就像是有个巨大的锤子在不停地敲啊敲,让他头疼得快要炸开一样。 容铮有些担心,半路让周鹏停车,下车买了张毯子。 准备给舒墨盖上,又摸着他有些湿冷的保暖内衣,眉头就拧在了一起,让周鹏把车停下,滚到草丛里去。 周鹏一脸阴沉,都是男人,怎么还遮遮掩掩的,不过正巧他打算撒泡尿,走了几步到草丛深处去。 容铮小心翼翼地把舒墨的衣服给剥下,将他厚重的外套丢到一边,手指摸着内衣的时候,耳尖开始腾起了一阵热气。他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些唾弃自己这个时候还在胡思乱想,恰在这个时候,舒墨小声地低语了几声,接着发出一阵骚乱人心的细碎呻吟,容铮动了动身子,垂下的眸子神色有些深沉。 舒墨整个白皙的身子因为发热而泛起淡淡的粉红色,不得不说舒墨真的白,比起白人还要白上几分,让容铮不得不怀疑舒墨是不是和他一样是混血儿。舒墨的皮肤却不像白人一般粗糙得很,手下的肌肤细腻得不像话,就像是一段上好的丝绸,摸在手里有种让人爱不释手想要一辈子沉浸其中的感觉。 容铮粗糙的大手一遍遍划过皮肤,经过的地方泛起一层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他的喉头上下动了动,空气中有些旖旎的气息在飘散。 舒墨迷迷糊糊中,耳边听见有人在轻声唤着自己,他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露出一双满是水色的眼睛,深褐色的眼珠里映出了一个人的人影,那人有着乌黑的短发,他觉着有些口渴,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小截粉舌,像小狗一样,轻轻舔了舔上唇。 接着他就听见粗重的呼吸声,一个熟悉的影子猛地靠近,像一只狰狞的野兽,忽然咬住了他伸出的舌头。他觉着有些疼,伸手去推,对方按住他的手,一点点撬开他的牙齿,一条滑腻的舌头犹如灵巧的蛇一般,忽地钻了进去,像是爱吃糖的孩子,不停地上下舔舐着他的上下牙齿,一点缝隙都不肯放过。 那双手也跟着不老实,上下顺着他的身子一遍遍抚摸。这双不老实的手有着厚厚的茧,摸到那里都会引起一阵细腻的摩擦感,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着有种难以抑制的欲水正一遍遍浇灌在身上,顺着有着均匀肌肉的胸膛一遍遍灌溉在心田里。 容铮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舌尖下小小的黏膜,舒墨忍不住夹紧双腿,猛地发出一阵寒颤,过了半晌,他迷蒙着带着水雾的一双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欲望的漩涡里难以自拔。 他紧紧地把赤裸的胸膛靠在容铮的身上,缓缓地上下摩擦,胸前两抹粉红刹那间变得殷红起来,就像是刚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正待人采摘。 容铮垂眸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将双腿曲了起来,同时喉头觉得有些发痒,需要含着一些花蕾来解渴。 就在情难自禁,难以自拔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枪响,把两人难以自拔的欲望梦境忽然惊醒,容铮连忙把毯子把舒墨裹上,摇下窗户往外看见,就见一个神色紧张的男人张往前跑,那人正是何方。 后面周鹏咬牙切齿在后面追着,一手提着裤裆,一手拿着手枪,嘴里大声喊着:“你他娘给老子站住,不然老子今儿直接把你给毙了。” 何方哪里会听他的话,蒙头就往前跑。 不过他跑得太急,根本就没注意前方的人和车。就在要一脚靠近公路的时候,容铮忽然将车门打开,何方一下撞在了车门上,顿时牙齿鼻子全都撞出了血,被撞得两眼冒金星摔倒在地上。 这一下搞得是头破血流,再也没力气跑了,咔擦两声,冰冷的手铐戴在了手上,晃来晃去,哐哐作响。 周鹏阴沉着脸走过来,满身骚臭,脸也臭得可怕。 他把手大力在何方外面的衣服上擦了擦,咂巴咂巴嘴,没好气地瞪着何方说:“我他妈正撒尿了,这家伙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我还没看清是谁呢,这家伙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拼命往前奔,我就给喊了一嗓子,结果这小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家伙这不就是何方吗。” 周鹏把手擦干,啧啧两声:“瞧,撒了我满手,他娘的,有没有水啊。” 容铮冷冷地盯着他,不说话。 周鹏不经意间看了容铮一眼,顿时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眼神,就像他爹每次要收拾他时候一样,简直要吃人了。 何方哀哀地在地上瘫坐着,不停地叫着嚷着哭喊着。 周围不少车开过去,都伸出脑袋来看,周鹏大喇喇地嚷着:“警察抓人,看啥看,高速路上别东张西望!” 他的大嗓门就跟自带喇叭似地,刚刚还好奇的人听了他的话,就把脑袋都给缩了回去。 何方不高,一米七出头,还挺瘦,但是就肚子圆滚滚的,看起来挺像怀孕老妇人,奇怪得很。 大概是因为一时犯了浑,周鹏怎么使力气,也把人拽不起来,他忍不住叫了容铮:“别坐着,过来帮把手。” 容铮瞥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奇怪,他从刚刚就一直在车里翘着二郎腿,一脸凝重地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啥,听了周鹏的话,他冷冷地说了句:“连这么个人都抬不起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说完也不等周鹏反应,立刻就把后车门关上了。 这把周鹏给气得,又不敢回嘴,小声嘟囔了句,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他只能拿何方撒气,把何方狠狠地提起来,塞进副驾驶,跟着把他左手拷在车顶内拉手上,这个姿势让何方叫苦不迭,扭曲地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完全没办法扭头或者活动活动身子。 周鹏哪里管你舒不舒服,又不是住宾馆,严厉喝骂了几声,接着重重地踩下油门,何方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车前窗上。 “我说你跑什么跑,还不是被我给逮着了。”周鹏忍不住揶揄道。 何方疼得直抽冷气,真是不凑巧,刚 - 分卷阅读325 刚才和刘秘书分开,他才藏进了草丛里,下一秒就被逮着了,这运气实在是有些背,不过好在这东西吩咐刘秘书拿着了,有了这些东西,不用担心孙长峰会把自己当做弃子。 另一端淮赧市中心医院,一个男孩正乖巧地趴在床上,一个中年妇人正在一遍遍为他梳理着黑黑的头发,他懒懒地眯着眼睛,舒服地就像一只在被顺毛的小羊羔,嘴角都带着笑意。 白冰和池剑来的时候,眼前见着的就是这一幕。 下一秒,一只手插了进来,把门打开,一个矮胖的影子钻了进去。 刘军一进去,就笑呵呵地拍了拍中年妇人的肩膀:“怎么样,小东西今天没挑食吧。” 妇人摇摇头,眼角瞥见白冰和池剑,咧嘴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 刘军哈哈笑了声,指着妇人有些腼腆地介绍:“我媳妇,你们叫嫂子就行。” 白冰立刻甜甜叫了句:“嫂子好。” 池剑跟着点点头。 刘嫂看起来长得极其和善,和一脸凶神恶煞的刘军完全就不配,两人站在一起,就是给人应证了一句谚语。 鲜花插在牛粪上。 刘军有个漂亮老婆,那嘚瑟样简直没谁了,眼前三人在一副画框里,像极了一家三口。 说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池剑忍不住感叹,前几个月见着这孩子,这孩子缩着脑袋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时地还发出尖利地叫喊声,抗拒一切人的接近。 不过现在孩子的神色恢复得很好,只是据刘军说,孩子不能受刺,孩子就会疯狂地哭喊。 刘军带着两人和何苍打了个招呼,何苍看见白冰会露出甜甜不好意思的笑,看见池剑就会缩着脖子往后躲,一脸的惊恐。 池剑没了办法,只能去门外站着,独留下白冰和孩子说话。 不得不说女性和孩子天生会亲近。 白冰长得不是很美,但是她笑起来有种天生的亲和力,她笑的时候,嘴咧得特别开,会露出来上半边牙龈,露出一口并不是很整齐的白牙。 但是旁人都很喜欢她的笑容,笑起来特别真实,不像其他女孩子笑得时候,总会遮遮掩掩,她大方自在,笑得十分有感染力。 何苍很快就被白冰的笑容给感染了。 何苍是个刚进入青春期的大男孩,眼前出现一个漂亮美丽的女性,忍不住偷偷拿眼角瞥着对方,一脸的娇羞不好意思。 白冰笑了下,摸摸男孩的头,男孩白皙的脸蛋立刻覆上了一层薄红。 刘嫂见状忍不住捂嘴笑了:“小东西害羞了。这个大姐姐的确是个漂亮姐姐,小苍想不想以后娶漂亮姐姐做媳妇?” 何苍脸红得像大苹果,把脑袋掩在被子里,怎么也不肯抬起头。 刘军忍不住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 何苍原名赵超,赵超的父母在贫困县,孩子丢了也并不在意,又生了好几个孩子,得知赵超被找着了,老两口脸上首先浮现的是担忧。 他们不愿意再领回孩子,何苍也肯定再也适应不了没有电没有水没有网络的生活,但是更不能让他回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了。 何苍和白冰互动了许久,腼腆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些明朗,白冰看着他的笑颜,不禁紧紧捏住了包,有些话到嘴边,忽然说不出口了。 美好的东西,就这样打破,这个孩子真的能承受得了吗? 残忍地说,一个孩子的牺牲会换来无数孩子的自由和新生。 但是为什么要牺牲孩子呢?他们这些成人手里握着法律和权力,为什么要让孩子们遭受到这些苦难和折磨? 一时间,白冰的眼眶微微开始泛红,她转过头,避开男孩的视线,不想让孩子看见她难受的脸。 笑声忽然禁止了,何苍是个敏感的孩子,很容易察觉到了空气中隐隐飘散的伤心因子。 “别、别哭……”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略带些不安窜了出来,“别、别哭,别难过,我、不疼……” 白冰转过头,她看到了最美的一幅画。 男孩咧开嘴,眯起眼睛,露出两个小酒窝,笑得很甜,他很坚强。 他说别哭。 他说我不疼。 刘军和刘嫂眼眶也跟着发红了,刘嫂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开始抽泣起来,那么多天,她来的时候孩子一直缩在角落里,死活不肯动,任何一个人靠近,他就像是受了惊的小犬,瑟瑟发抖。 为了能让孩子和她说话,刘嫂每天一大早熬好滋补的乌鸡粥,接着带上几本书骑着自行车来医院,孩子一开始不肯说话,也不吃她带的东西,她就先当着孩子面喝一小碗,喝了后,就装模作样地说要去上个洗手间。 再回来的时候,保温瓶里的粥就少了一些,只少了一小部分,孩子以为她看不出来,偷偷喝的,她也看破不说破。 孩子倒是肯接受她带的书,每天都在看。 这样的互动连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孩子越来越肯接受刘嫂,慢慢地刘嫂就好像成了他的避风港,只要他害怕什么,就会大声叫刘阿姨,那声音特别令人心疼,刘嫂当时就丢不开孩子了。 干脆带了些衣服来医院陪床。 孩子住的病房很好,这样的病房,刘军自己拿钱补贴了一大半。 有些时候不说话,不代表不懂,不代表不知道,何苍心里一直明白,谁对他好,一直记在了心里。他看得出来,刘嫂没事会躲着他抹眼泪,他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说话,但是不想看见刘嫂的眼泪,因为他的心脏也会抽抽的疼。 白冰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好像无形打破了一些禁忌,他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开始主动说出了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从很小的时候,爸爸就会带他出去见很多陌生的叔叔爷爷。 他形容那些人像是蛇,一个个光溜溜的蛇,他们的蛇会咬人,如果他乖乖的听话,那些人就不会打他,不然就要挨打,很疼,脸,头,脑袋,肚子,都会被打,被踹。 如果不反抗,疼了一小会儿,就会有好吃的,好穿的,还有好玩的。 白冰问:“那些人具体做了什么?” 何苍歪着脑袋想了想:“他们往我嘴里塞他们的小鸡鸡,很臭,毛很粗,弄得我嗓子眼很疼,好几天不能说话。他们还朝我屁股里塞东西进去,很疼,很难受,有次出了好多血,我以为自己要死掉了,被送到医院去,缝了好多针,有个医生哥哥说要救我,然后带我离开过,结果半路被抓住了, - 分卷阅读326 医生哥哥被打了,很多血,然后他被埋进了土里,那里后来长了很多花,很漂亮的花。” 刘嫂捂住嘴,眼泪顺着鼻梁两边往下掉。 “医生埋在哪里,你记得吗?” 何苍点点头,指了指地下:“他就埋在医院的后面,有海,还有个小公园,每天有好多好多人在那里逛来逛去,我每次去都会给花浇水,花里会有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虫,跟着我跑。” 带后花园的医院,靠海的,只有一个私人医院,刘军得了消息,立刻起身去打电话。 白冰:“知道是哪些人吗?如果说出来,你还记得吗?……有没有你的爸爸?” 何苍先点点头,后来摇摇头:“很多很多人,我不记得了,都是在爸爸的办公室,很黑,很暗,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很多人……不过没有爸爸,爸爸从来都不在,他会离开。” 白冰身子微微发颤,她顾自镇定了下:“爸爸的办公室吗?没有在家里吗?姐姐哥哥们还有妈妈不知道吗?” 何苍摇摇头:“不在家,有时候会在全是床的屋子,有时候会有叔叔爷爷来接我去其他地方玩,很多很多地方,但是这些地方我都不能说话,必须抿紧嘴,别人问我什么我都只能摇头,爸爸说,我要装作哑巴,什么都不知道。家里人也都不知道,爸爸不准我告诉哥哥姐姐,妈妈也不知道,爸爸说如果这个事情告诉姐姐他们,家里人就会死掉,所以我不能说,我要保护妈妈,我要保护我的姐姐还有哥哥。” “持续了多久?” “一直,从我很小到现在。” “还有其他人吗?和你一样的孩子?” 何苍愣了下,这时候外面有只小飞虫飞了进来,小飞虫绕着男孩飞了一圈,最后轻轻地停在了男孩的手背上。 何苍呆呆地看着小飞虫,缓缓地点了点头:“很多……” 白冰和刘军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神色,白冰快速把手里的资料夹拿出来,上面有很多照片,厚厚的一沓,有四十多张,都是他们清理的近几年的失踪儿童。 何苍默默地看着照片。 第一张,摇头…… 第二张,摇头…… 第三张,摇头…… …… 男孩一直在摇头,白冰不禁小小叹了口气,那么多年,孩子一定见过很多人,仅仅凭着孩子失踪时候照片,怎么会认出来呢? 忽然何苍拿照片的动作顿了顿,他翻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瘦弱的男孩,他垂眸点了点照片上的男孩,简短地说:“见过。” 白冰猛地抬起头,拿过照片看。 高飞,男,五年前失踪,现在应该十岁。 白冰忙问:“这孩子在哪里你知道吗?” 何苍摇摇头,淡淡道:“死掉了。” 白冰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何苍继续看照片,接着他又拿出一张照片,是个小女孩,接着他一张张仔细地看,从厚厚的照片里又拿出了十几张,他每个孩子都记得,在哪里,多大,遭遇了什么,在他小小的脑袋里记得一清二楚。 人们都说,老天爷会剥夺掉一些你的东西,同时又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何苍被剥夺正常孩子的成长经历,但是他却拥有超凡的记忆,在三人错愕的眼神下,男孩在随后一百张失踪照片中指认出了十三个人。 到了最后,白冰朝刘军看去,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刘军点点头,白冰得了指令转头朝何苍勾唇微笑了下。 这两个孩子你认识吗? 两张照片:蓝珊,余圆。 何苍仔细看了眼,指着余圆的照片说:“没有见过。” 接着他又看了眼蓝珊的赵平,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嘴角抽了抽:“小雪。” 几人面色立刻凝重了起来:“你见过?” 何苍很肯定地点点头:“小雪,我见过,和一个叔叔一起来过,那个叔叔还带了很多糖,小雪总是穿着各种各样的公主群,很漂亮,她告诉我她是白雪公主。” 刘军深深吐了口气,接着摆出三张照片,分别是陈齐、杨岩石、李家全的照片。 “是他们吗?” “不是!”何苍坚定地摇摇头,“这个人我见过,他是开车的。” 说着他指着陈齐的脸:“他开车,带小孩子过来,什么样的孩子都有,我们经常会参加聚会,会去一个很豪华的地方,小朋友就会去台上,台底下全部坐满了人,然后会有人拿着号牌说数字,说最高的数字,小朋友就会被领走。被领走的都还很幸福,像我这样的有家人的就更幸福了,那些没有被买走的,他们很多都会被弄坏,然后去跟着去要钱,还有的会被拉去拍很多奇怪恐怖的视频,卖给别人。” “弄坏是什么意思?恐怖视频有什么?” “弄坏就是把身子切掉,有些小朋友会流好多好多血,然后死掉。没死掉的,就会带出去要钱,听说要不到钱,就会被骂,会被打,还要挨饿。还有一些小朋友拉去拍奇怪的视频,就像那种电视里的巫婆视频,被捆住,然后塞进一个桶里,然后往里灌呛人的水,点燃,他们就死掉了。然后那些桶就会有很多人买,说是放在家里会有好运,会发财,会有人气。” 何苍轻巧地说着,三个成年人却十分震惊…… 这简直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孩子们,被当做货品,就像旧社会的奴隶一样,被人标价,被人买卖。 白冰忍不住咬紧下唇,这些人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孩子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纯白的生物,他们不带一片污染的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满足这些恶心的人恶心的欲望的。 忽然,刘嫂站起身,跑到一边去找东西,过了会儿,她拿回来一个本子,和一盒彩色笔,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到何苍身边,揉了揉他乖巧的脑袋。 “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吗?” 何苍点点头,他拿过画本,开始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夜晚一点点降临,他们的心也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怎么也驱散不开。 市局里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碌,他们胸中怀着正义,为了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没日没夜,眼下都是靑痕,法律悬在头顶,甘愿牺牲自己,保障这个城市里所有人能香甜地进入梦乡。 晚上十点,淮赧市电视台夜间新闻开始播放,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在抽泣。 她申诉着警方在办理案件时对她有不公正的对待 - 分卷阅读327 ,她直言她是个小三,她承认自己错误,一时被自己的导师鬼迷心窍,导致自己踏入了万般让自己懊悔的境地。 她承认自己有错,愿意受到人们道德上的谴责,愿意接受对方家人的责骂。 但是她无法接受的是,接待他的舒姓警员向她提出性暗示,在她用生命表示自己虽然一时糊涂做了小三,但是绝不会再次糊涂,为表以后忠贞,严词拒绝。 没料到对方性暗示不成后,居然暗示她要她给些保密的钱,否则就会把事情真相告诉她的父母和学校,让她身败名裂,不得已她借了十万元的高利贷,现在这笔高利贷滚到一百多万了,她实在无力偿还。 女人说得涕泪交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主持人朱虹都忍不住愤慨,让她放心,他们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 接着,画面里走上了另一个女孩,朱虹连忙站起身,将座位让开,接着转头看向屏幕,向观众介绍:“这位是自愿冒着被解雇风险,来揭露职场不公平待遇的1姓女士。” 女孩的声音被变了音,模样也被挡住了。 “我和舒姓警员是同事,一开始他只是个实习生,我们是个十一人的小组团体,这个男孩本身还在大学上学,是没有资格来我们组的……很多人都是有相当强的专业能力和经验,还有的就是经过层层考试和筛选,我就是通过了好几次的论文筛选才能进去……但是据我所知,舒警员是没有投过一次论文的,也没有考试过,更别说工作经验了。” 朱虹诧异地捂住嘴:“那按照您的说法,他就是靠关系进去的?我听说您所在的这个部门是非常机密的部门,这个部门都会凭借关系进去,天可怕了,大家,我们能放心把我们的安全放在这样一个人手里吗?” 1姓警员叹了口气:“我相信大家和我是一样的愤慨的,在多次办案中,我都被这位警员利用关系挤了出来,导致现在我属于被半辞退的状态。” 朱虹忍不住唏嘘,跟着她指了指坐在一旁哭泣指控的女人问:“她说的事情你知情吗?” 1姓警员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并不知情,我想他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到处说吧。” 朱虹点点头:“那你能确认这位女士的确被舒姓警员接待过,并且确认她所说的案件事实真相?” 1姓警员:“是的,这一点我确认,不过是因为单独接见的,所以具体内容我也不知道。这个我觉得应该向局……” 朱虹忽然打断了1姓警员的话,眼中蕴含悲痛:“现在的公职人员**现象频现,就连警务人员也可以靠关系进入,我们淮赧市的人民百姓日常生活真的还能受到保障吗?虽然这位小姐在道德上做人小三很不齿,但是她犯法了吗?就算是她犯法了,但是能因为她犯法了,就提出向对方主动要贿赂,我们的警方这简直就是儿戏……” …… 新闻播完后仅仅两分钟,网上炸开了锅,某警员利用职权向人收取贿赂的视频传遍了整个网络,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十分愤慨。 淮赧市公安局,政府等新博客被炸开了锅,全都是谩骂声,一片倒的将政府和警方比喻成一颗枯树,外面看着光鲜亮丽,里面已经是腐朽不堪。 另一边,黄敏不停地在市局大厅来回踱步,周围的人也跟着着急,她脸上全是挂着泪水,一遍遍地拨打舒墨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她记得不顾众人的目光,当众嚎啕大哭。 正巧雷局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往下走,刚巧看见黄敏,周围还围了一圈着急的人,他忍不住皱了眉,两步走上前,刚要走近,就听见对方哀嚎: “小萝卜……小萝卜……不见了!!!!!” “哐”的一声,雷局顿在了原地,仿佛遭到了雷击一般,脑袋里混乱一片。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十三)调查方向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是因为穿着湿冷衣服没有及时换,舒墨便开始迷迷糊糊地发起了高烧。 他们到淮赧市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一刻,天上开始飘起了雨丝,特别冷,黑云将天空上的月亮和星星遮盖得严严实实,走在路上的行人裹紧了衣服,想赶紧回家。 这种时候,只需十几分钟,熙熙攘攘的拥闹大街就会变得空空荡荡,大多数人都选择回到家里抱着一杯热茶,躺进暖和的被窝里,刷着新闻和博客。 细雨紧密交织成网,车被一直堵在高速路口,堵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据说入口有一辆小汽车拦腰撞上了油罐车,情形十分危险。好在没有发生大事故,只是汽油流了满地,为了消除隐患,只得暂停车辆进入。 进城后容铮先让周鹏回局里,舒墨病得已经开始说胡话,一直呢喃着叫着哥哥,容铮当做这话是叫自己,心里越发着急。 他半路拦了辆车,一脸着急把人送往了医院。 舒墨似乎在梦里睡得很不安稳,额头上一层细汗浮起。一直细细碎碎发出一串痛苦的呻吟声,嘴里嘟囔一会儿叫着妈妈,一会儿叫着哥哥,还不时叫两声铮哥,翻来覆去三个称呼。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拽着他的身子往下一层层拉下去。 舒墨陷在噩梦里,难以自拔。 容铮面色阴沉,听了会儿,难免气血上涌,不时地伸手摸摸舒墨的脸,拿帕子给他擦汗。 一双眸子黑得可怕。 盯着舒墨看了许久,忽然听见细碎的音乐声,他下意识去寻找手机,这时候,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他回过头,门外池剑和白冰朝他一脸凝重地挥挥手。 何苍的病房恰好就在这一楼,池剑被何苍抗拒在外,只得一直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从白日到黑夜,从太阳变成月亮,人来人往走了几波,正想喝杯水,刚弯腰,就瞧见容铮抱着舒墨急冲冲地找医生。 池剑走进病房内,看了眼床上的舒墨,这会儿打着点滴,不像之前一样浑身泛起病态的红,整个人看起来好了不少。不过睡得不大安稳,好像正陷在梦魇中,眉头紧皱着,不停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胡话。 这是烧糊涂了。 池剑微微迟疑了下,觉得容铮着急的模样和细致照顾的模样,实在有些奇怪。他倒是不会想到其他地方,只是感叹两人关系既然变得如此这般好了。 容铮边细细擦着舒墨额头上的汗,边轻声说着些安抚劝慰的话。 舒墨紧紧皱着的眉头,也跟着容铮的话语,慢慢退了些。 - 分卷阅读328 这说出来的话,倒是真有用。 白冰进屋就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没心思关心光天化日之下,两男男的动作。她一脸沉重地给容铮报告了何苍今天交代的情况,如果何苍所说的属实,那他们的侦查肯定会遇见巨大来自各方的阻力。 容铮听了会儿,手下一顿,问道:“听你这个描述,会不会这是一个有组织有次序的团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肯定会有一个日常聚会的场所,而这个场所一定会有组织者,会有机构的资金提供者。他们要联系的话……肯定有个渠道来让他们互相通知,不可能都是靠口头上来通知吧?” 白冰摸着下巴回忆了下:“根据我之前在国外调查过的类似案件,这类恶徒会有特别的联系方式,他们用暗语来交流,来保证自己的安全性。就像c1ogo的意思是恋童癖, 的意思是恋童癖媒体网络活动,我估计他们有一个自己的网络交流群或者是论坛……这样吧,我让多米去调查他们几个人的电脑,看能不能在上面找到些蛛丝马迹。” 池剑愣了下,问道:“按照你们的意思是,他们是属于专门争对幼童的绑架团伙,将拐来的幼童以拍卖的方式卖给有特殊爱好的人?” 白冰点头:“就和我之前在欧洲处理过的一起儿童绑架案,最开始是无意间在暗网上发现了儿童拍卖的视频信息,我们根据这个信息顺藤摸瓜,发现后面有一个庞大的组织,类似经销商系统,有渠道商、经销商、厂商或者营销机构。他们会召集一帮人贩子,给这些人贩子提供他们要的儿童信息,让这些人想尽办法去绑架,诱拐符合条件的儿童。接着将孩子一个个明码标价放在暗网上,和正常拍卖一样,价高者得,孩子通过中间人员交给买主。” 太可怕了,把孩子当做一块块菜场贩卖的猪肉,打上标签,写上价格。 池剑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心里反复咀嚼了好一会儿获得的信息,觉着有些难以下咽。 容铮严肃地看向他们:“这样吧,我看你们把获得的信息及时和周鹏那边对接下,让多米将何苍指认的嫌疑人和受害人全都归个档,特别是嫌疑人之间的隐含联系,一定要查清楚。吕傅勋他还在秦放那里搜索尸体,知会他下,让他暗地里调查下秦家人。秦放这人我以前见过,很喜欢炫耀,这种事情他一定会拿来跟旁人说,以秦家人的能耐,我不信秦家人不知道这事情。” “还有何苍提起的那家私人医院很有问题,池剑你带人去把那个私人医院从里到外都给我翻一遍,我要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做些什么。最好是想个办法,隐秘调查下。医务人员单独审讯,医者父母心,我相信还有不少人和那个年轻医生一样看不惯。” 池剑听了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转身走到窗边,开始联系人员,最好的办法就是夜晚突击审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白冰认真把容铮交代的都发了出去。 她的手指快速敲击着手机键盘,不一会儿,就传来“嘀嘀嘀”手机音。 容铮将手里的帕子放下,抬起头看向她,问道:“还有关于蓝珊的死有新发现没?” 白冰愣了愣:“我以为就是这个组织机构里的人做的……” 容铮问:“如果不是呢,如果是他们,他们完全有能力将尸体悄无声息带走,然后掩埋掉,就像他们之前对待那个医生一样,为什么还要把尸体大张旗鼓地放在公园里,还是早上,做成那样引人注目的人偶,这个动机就很不单纯。” “没准这个人就是变态呢?” 容铮摇头:“犯罪动机,犯罪目的,每个犯罪行为后面都隐藏着嫌疑人的动机和目的。凶手之所以去陈齐家中将人杀害,动机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白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饱满的额头上被她愁眉苦脸地堆起了一条条细细的横纹。 她犹豫片刻,试探着说:“动机,是发现陈齐等三人死亡,犯罪行为可能会暴露,所以想要毁灭牵扯到自己的证据,也就是这个小女孩。目的,就是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不对啊,既然要掩盖,还把尸体抛弃在公共场所显然不可能啊!” 容铮想了一会儿:“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白冰:“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效信息,基本足迹和指纹都被围观群众破坏掉了,附近的监控调出来,所有的监控里都没有凶手的影子,凶手有相当的反侦察能力。” 似乎小女孩死亡的案件进入了一个看不到头的迷宫,他们以为发现了出路,结果这条路却是一条死路。如果按照刚刚他们的推测,凶手恐怕不是这个恋童癖团伙的人。那么这人会是谁呢,按照反推,这个人恐怕是想要这个组织暴露在人前…… 容铮指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思考了一会儿,雨丝打在窗户上,落下一个个水点,他慢慢地说道:“……调查下何苍指认出来的失踪儿童父母。” 白冰错愕了:“老大!你的意思是……” 容铮皱眉,没吭声。 白冰眼眶微微开始泛红,摇摇头:“不会吧,那些人只是受害人家属,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许可能是这些人的仇家,商业上的,工作上的敌对关系,为了打击对手……”她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心里已经有了些类似的猜测。 容铮垂眸没说话,沉默良久,池剑叹了口气,拍了拍白冰的肩膀,白冰回过神,抹了抹眼睛,恢复一片清明,起身快速离开,池剑连忙身后追了上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容铮缓缓地转过身,静悄悄的屋子,让他忽然感到一阵久违的疲倦感,一直高度绷紧的神经,一刻也没有缓和过。他看了看床头的时钟,这会儿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很晚了,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沉甸甸的,把他压在了底下,一时间巨大的困意袭来,容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想睡了。 他俯下身子,轻轻靠在舒墨枕边,闭上眼睛,小声自言自语:“我就睡一小会儿,一小会儿……” 在模模糊糊间,他耳边隐约听见舒墨不安地小声嘟囔:“萝卜呢,萝卜呢。” 容铮轻轻笑着答腔:“被兔子吃掉了……” 市局里乱成了一锅粥,雷局得知小萝卜失踪的消息,当即亲自坐阵,指挥还有空的人员成立了一个临时行动小组。 周鹏提着何方下车,远远地就听见雷行舟在大声嚷嚷:“所有监控都不要放过,你这脑袋是不是榆木疙瘩,我说的所有,不是只有学校,还有小区的,周围 - 分卷阅读329 商铺的,连附近停着的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也不要放过。”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十四)妈的,公狗腰。 周鹏让人把何方带走,嘴里叼了根烟,吊儿郎当走到雷局身旁:“这是出啥事了?哪家小孩掉了?” 雷局吼了一长串话,有些气喘:“容铮舒墨呢,不是跟你一起吗?” “这不小舒那小身子骨生病了嘛。”周鹏说着,眼皮子却没由来的狂跳,“容铮半路着急,带着去医院了。” “真是……” 半句话没说完,雷局忧心忡忡地扶了扶身子,就着桌子站起身,可这一站,似乎有些不稳,左右摇晃了下,差点摔在地上。 周鹏眉头一皱,半开玩笑说:“我说雷局,又没吃药呢,别和小舒似的,转身就进医院打点滴了,我说啊,咱们要身子骨强健,才能抓坏人不是?你们这一个个不要命的,啥失踪案啊,您老还亲自坐镇,是不是哪个领导家小……” 话说一半,他隐隐约约瞧见黑压压人群中间,有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穿着棉绒拖鞋,大红色棉袄睡衣,灰白色长发凌乱地在空中飞舞,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就这架势,下一秒就得魂飞故里。 是个疯子。 周鹏用舌头把烟倒了个头,又倒回来,然后给点上。脑补了各种富豪仇家绑架孩子,要赎金的桥段。 这时候,有个毛刺头,慌忙地从他身边冲过去。 周鹏微微侧身,让人过去,还不忘嘴欠:“怎么,看我长得帅啊,走就走,还得回头看我一眼?” 魏威扒拉下额发,手里拿着资料,看他表情有些复杂。 周鹏一甩头做了个风流倜傥的帅气姿势:“怎么,爱上我了。” 魏威摇摇头,转过身:“智障。” 周鹏愣了愣,眼珠子眼眶里骨碌一转,扯着魏威后领。 魏威着急往前走,闷头闷脑两条腿走了许久,过了半秒钟,反应过来,自己在原地踏步。 他没好气地回头给了周鹏一下,周鹏跳起来,夸张大喊:“哟,你还敢袭警!” 魏威转过头,踮起脚,凑到周鹏鼻子尖底下,用力仔细上下打量了周鹏一眼。 周鹏不知道怎么了,可能脑子抽了,鬼使神差地用鼻子去轻轻一顶,挨着了魏威的小圆头鼻。 冰凉凉的,两人都愣了下。 周鹏赶紧直起身子,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掩饰说:“脑子短路了。” 魏威点点头:“应该是抽了。” “我发现你小子嘴挺贫的啊?”周鹏吸了口烟,把烟丝吐在魏威脸上,魏威被呛得大声咳嗽两声,眼睛里逼出了泪花。 “我发现你有个特点。”魏威咳嗽两声,没好气地冒了句话。 周鹏乐了,知道这会儿小孩不高兴,冒出来一定不是啥好话,但是忍不住犯贱想逗,想听。 “朕准你说说。” 魏威鼓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没心没肺!小萝卜丢了,你还在这儿晃悠,你没看见大家急疯了吗?知道你手里有重要案子,但是再怎么说……” 周鹏烟没含稳,掉在了地上,他愣了下,连忙摆手打断魏威的太婆叨叨声:“你说啥?” 魏威抬头又瞪了他一眼:“说你没心没肺。” “不是。”周鹏摇摇头,“我说后面那句?” 魏威愣了愣:“你不知道小萝卜丢了啊?” 魏威声音很大,周围一圈人看过来,接着就是刚刚那老太太要命的哭嚎声。 “小萝卜,我的小萝卜丢了,这可咋办,这要命的舒墨,死哪儿去了!” 声音很大,呱噪得让人心烦意乱,外面细雨丝飘着,小风低呜吹着,一时间,周鹏耳朵里全是蜂鸣声,啥也听不见,他掏了掏耳朵眼:“啥?” 丢了。 周鹏呆呆坐在椅子上,愣了半晌,从兜里又掏出盒烟,抖了抖烟盒,空了。他把烟盒纸摊开,一点点开始扯,扯成小纸渣,掉了满地,白花花一片,风一吹,像下雪一样,飘了满屋子。 刚刚还嚣张得霸天跋扈的劲儿,这会儿全没了,成了个呆头鹅,魏威在他面前摇摇手,周鹏还发楞呢,魏威叹了口气,上次和小萝卜见面,小萝卜拿着一堆玩具币要和他们打牌赌钱,人小鬼精,不准他们拿假钱,要用真钱。 也不知道平日里都是谁给小东西玩牌,他信心满满,一副我要大杀四方,来者给我跪地求饶的王者气概。 周大鸟是什么人,到处跟人说自己才3岁,有个鸟三岁的外号,就这么个鸟三岁,和孩子玩起来丝毫不让,那认真劲儿,把还没满7岁的小萝卜给赢得是鼻子里不停冒水泡,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和周鹏玩牌。 玩了十局,输了十局。 其他孩子多半都嚷着不玩,偏偏小萝卜与众不同,哭得时候特委屈,细雨无声,抿着嘴,咬着下唇,不时身子跟着抽两下,两眼睛里冒着执拗的光。 就是要玩,不准大人让,他要赢。 小萝卜是个特别任性的孩子,不认输,喜欢赢。 鸟三岁却还是赢了七岁的萝卜精。 红着眼睛的萝卜精,兜里空空,还写了一张欠条。 因玩牌,欠kuan 七十元,大写:qi拾 。 还kuan方式:给周叔叔捶月退,一月一次,七个月还完。 欠款人:小萝卜。 知道的人都说周大鸟不要脸,小萝卜举着两小拳头,大力给他捶腿,做得特别仔细,像个专业按摩师,额头上起了一层汗,还不时抬头问问客人感受,周大鸟还嘴欠,行吧,多练练。 那张欠条这会儿被周鹏拿出来,上面被划了一小杠,跟帕金森一样,直线中间抖了抖,成了心电图。 这心电图的意思是抵消一次。 周鹏瞪着纸条发愣,魏威嘴动了动,想说些安慰的话,结果话到嘴边,就听见周鹏小声说:“还欠我六次呢,这是要赖账啊。不行,得把人追回来。” 自言自语说完,周鹏笑了起来:“咱不能培养一个老赖啊,得把人给抓回来!” 魏威看着他,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来有些发闷,难受得很。 他们心里各怀心事,好像忘了些什么事情。 黑夜里,下水道的老鼠趁着路上没啥行人,都纷纷从井盖里爬了出来,他们左右看了眼无人的街道,眼睛里冒着精光。 时间过得很快,凌晨2点,这时候天气是最冷 - 分卷阅读330 的,小雨还下着,出去的人回来,抖了抖身子,甩出来一身的寒气。 倪大爷不知道出啥事了,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市局,门口汇集的越来越多的记者,今晚上气氛有些不一样…… 他想着,把抽屉里的茶罐拿了出来,转身去烧水,今晚他也不打算睡了。 雷局虽然他心里着急,但是看着着急的黄敏,还是会出声劝慰:“先别担心,没准是孩子贪玩。” 黄敏哭嚎过,嗓子眼还有些发哑,声音也变得像鸭子叫一样难听,她摇摇头肯定地说:“一定是出事了,他胆子小,天黑就要闹着回家,绝不在外面呆。” 小萝卜人小鬼大,欺软怕硬,在市局里一向是仗着自己后头有人横行霸道,经常眼睛对准带着吃的人饱含深意地轻轻一瞥,那人就得老老实实地把东西给上交了。但是他胆子又小,能跟人在一起绝对不自己呆着,特别是去外面玩,非常抗拒。 唯一能令他安心的地方,恐怕除了舒墨家,就是市局。 黄敏很懊悔,不该让小萝卜去上学,小萝卜毕竟跟其他孩子不一样。 雷局看着黄敏,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心里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前些日子的儿童失踪案历历在目,到刚刚周鹏汇报的情况,令人十分胆寒,要是小萝卜落到那些人手里…… 不会的! 雷局摇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给甩掉。 黄敏摇摇头:“不行,得把小舒找着。” 雷局:“小舒现在在医院,输液。” 黄敏愣了下:“这么不巧?”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雷局抬头去看,门口站着一人,是市局的守门人倪大爷。 雷局连忙示意人把门打开,他皱了皱眉:“老倪,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倪大爷搓了搓手,今晚上太冷,他哈了口气,腾出一口白雾:“雷局,出事情了。” 出事情了,还能出啥事? 倪大爷看了看黄敏,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雷局招招手,示意不用介意:“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哎,都是啥事啊。”倪大爷手里握着茶壶,借着热茶暖暖手,“刚刚来了一堆记者,我去打听了下,说是咱们市局有个舒姓警员利用职权主动找人收受贿赂……” 舒这个字不是啥生僻字,但是姓这个人不多,市局里也就一个人有这姓。 雷局和黄敏同时直起身子,异口同声地问:“舒墨?” 过了午夜,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把舒墨从睡梦中拽了出来,他睁开眼,环顾了下四周,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里,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温暖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侧目。 容铮趴在床边睡得正香,还不忘记把舒墨的手拽着,放在嘴边,呼出的热气全吐在舒墨的手上,舒墨的手一时间暖得像小火炉。 细碎的敲门声还在持续,他忍不住把眉头拧了起来,朝着声音看去,窗户外一支光秃秃的树枝正敲着玻璃窗,他这会儿才注意到,外面这会儿风雨交加。 身子骨怎么变得这么娇弱了,舒墨忍不住揉了揉眉头,他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拿眼镜,手过了半路,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一侧头,看见容铮的脸。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容铮睡熟的侧脸,容铮的脸上没多少肉,皮连着骨头,摸着不大舒服,但是有棱有角,就像做人的风骨,舒墨还是很喜欢的。 容铮被他碰了下,接着就醒了,他猛地睁开眼,没由来的心慌,这种心慌伴随着心脏快速地跃动,嘭嘭嘭,快得让人手脚有些发麻。隐隐约约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看起来很焦躁。 这一连串摸不着头脑的动作,让舒墨有些愣神。 屋里这会儿黑黢黢的,外面的星光也被黑云给盖住了,分不清人影,容铮似乎刚刚做了个噩梦,突然魔障了。 舒墨大声喊了句:“铮哥!” 容铮焦躁的动作一顿,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舒墨,舒墨朝他微笑了下,下一秒,灯亮了,舒墨坐在床中间,朝他微笑。 容铮抹了把脸:“刚做噩梦了。” 舒墨笑了下:“好巧,我也做噩梦了。”他拍了拍床边,示意容铮过去:“要不要跟我交流下,互相交换下彼此噩梦细节?” “没啥大不了的。”容铮俯身把枕头给竖起来,示意舒墨靠在那上面舒服些,跟着坐上去,把一条长腿放在床上,半边腿悬在半空中。他靠在床头:“梦见你不见了。” 舒墨装作很不可置信的样子,张大嘴:“我不见了,你还没啥大不了?” 容铮揉了揉舒墨的头发:“反正,这里痛。” 容铮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胸口,舒墨的脸红了下,伸手大力拍了下容铮指着的位置,声音挺大,满屋子响。 容铮严肃地看向舒墨:“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舒墨挑起一只眉,转过身,一只腿跨过容铮的腰,端端正正坐在容铮腿间:“我可是在上面的。” 忽然开黄腔,猝不及防,容铮愣了下,开始捂着肚子笑。 舒墨使了大力气压住容铮动的动作,把他老老实实压在身下,跟着双手往墙上一拍,直接给容队来了个壁咚。 一本正经地调笑说:“媳妇,你笑起来跟花似的。” 这动作,叫上这声音,完完全全上演了一幕让人脸红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 容铮失笑,腰间猛地一使力,舒墨的身子跟着被顶的跃了起来。 “行,以后都让你在上面。”容铮嘴角拉扯越来越大,之前那点焦躁不安此刻既然烟消云散了。 舒墨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容铮的腰,深黑的眸子一沉。 妈的,公狗腰。 舒墨不服气地也动了动腰,猛地顶了下身子,跟着冲容铮一挑眉:“让你瞧瞧小爷这腰力。” “啊!”舒墨刚动完,跟着整个身子就像是在玩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容铮快速地挺动着腰,气都不带喘下,问他:“服不服?” “……”舒墨瞪了他一眼,趁着容铮一个不注意,两腿猛地一盘,牢牢地夹住容铮的腰,梗着脖子说:“服个屁!” 容铮听了这句话,忍不住伸手去扯舒墨的脸:“说啥脏话,文不文明。” 嘴上这么说,容铮却站起身,忽然悬空,让舒墨忍不住夹紧双腿,紧紧抱住容铮,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掉下去。 容铮猛地一转身,把他顺着这个怪异的姿势按在墙上,双手霸道地将人往怀里一困,接着腰猛地网上一顶:“现在屁股服了没?” 舒 - 分卷阅读331 墨着急完,回过神,脸忽然就红了,屁股夹缝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正顶着他。软绵绵里夹着个硬邦邦的东西,舒墨的脸一时滚烫,方才那点不认输的气概,这会儿都见了鬼。他忍不住低下头,往后缩了缩身子,小声嘟囔:“服了,我服了,你放我下去。” 容铮脸也有些发红,只是玩闹下,没想着兄弟这么给力,直接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起来了,他依着这个姿势,把舒墨按在墙上,两人身体之间几乎没了缝隙,彼此可以听见感受到对方心脏猛烈的跳动。 “等等。”容铮热气吐在舒墨耳朵里。 舒墨忍不住身子颤了颤,点点头,小媳妇一样:“好。”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容铮的兄弟迟迟不肯回家老实呆着,可能这个姿势是不大可能了,容铮红着脸,把舒墨抱回床上,给仔细捏了捏被子。 舒墨斜着眼睛偷偷瞥着容铮的裤裆,穿着牛仔裤的裤子中央,鼓了一大团,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直突突地往外顶着。虽然摸过了,碰过了,还吃过了,但是这笋子,实在是每次看见都忍不住胆战心惊,舒墨咽了口唾沫,想着自己一定得在上面。 他这目光没遮没掩,火辣辣的烫人,要是感觉不到,基本已经是下半身不遂了。 容铮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大力咳嗽两声:“你玩会儿手机,我去厕所。” 说完他找了圈手机,没找着舒墨的,这才想起,舒墨的衣服全都丢车上了,转身去摸自己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递给舒墨。舒墨拿手里看了眼,通体黑色,外面的壳也是黑色的,他愣了愣:“我记得你手机外面不是一个金属壳吗?” 容铮愣了下,摸了下兜:“哎,掉车上了,这个是我私人手机,你拿着玩吧。” 舒墨似笑非笑地眨了眨眼睛:“还有小秘密啊。” 见舒墨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容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他摇摇头:“没有,没有,我不常用。” “哦,是吗?”舒墨拉高了后音,“我记得上次聚餐的时候,我从小萝卜那里没收了个手机,你说你保管来着……” 容铮拍了下脑袋:“哎,对啊,你不说我还不记得,两手机长得挺像。” “……”舒墨一时失笑,第一次见着容铮耍赖,居然会觉得有些可爱,想着嘴角就翘了起来,他按了按:“密码是多少?” 容铮的声音闷闷地从厕所缝隙里钻出来:“你的名字。” 舒墨眨了眨眼睛,忽然心里冒腾出一股子热气,把一颗心从里到外捂着,暖乎乎的,他快速按了五个字母,手机屏幕就亮了,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微微一愣神,脑袋有个声音酸唧唧的说:“真丑。” 屏幕上静静躺着一个男孩,侧脸趴在沙发上,眼睛闭着,厚厚的睫毛往下轻轻搭着,睫毛前端还沾着些闪着光的泪花,一般人用闪光灯偷拍都会特别丑,偏巧这照片上,那处闪光聚光点恰好落在男孩的耳边,就像是有道光从天而落,坠到男孩耳边,是神的低语,接着光线朝着四周散去,好似翅膀在宁静夜空中飞舞。 像个天使。 舒墨自恋地想着,这男孩贼他妈帅啊。 他仔仔细细看了遍照片,背景是在他家,看周围的装饰,还有自己当时穿着打扮,他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正好过完平安夜,居然那么早啊,舒墨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手机屏幕上自己的眼睛。 你眼真瞎! 居然这么久没发现,他自言自语骂了句,随手点开手机上的相册,里面有很多很多照片,看这手机型号挺老,但是外机很新,刷起来也很流畅。 容铮是个极其爱惜物件的人。 现在的人一年换一个手机,有的换老婆比换手机还快,都说网络时代诱惑大,稍微一不留神,一脚就踏入了别人的爱情陷阱,跟着出轨了。舒墨乱七八糟想着,反正容铮不会是这样的人,他念旧,责任心强,舒墨脑子里忽然钻进来容铮的承诺。 他说,一旦下定决心,绝不更改。 人生短短数十载,愿与你共度余生。 舒墨忍不住吐槽,学偶像剧泡妹呢,不过心里却是忍不住高兴,甚至有些得意洋洋,他总算是明白了那些秀恩爱的人的心理了,一颗心盛满了爱意,漏出去让人羡慕嫉妒丑陋下,多高兴。 随意翻了翻相册,除了最开始零星几张,拍的是一只非常严肃的狗,其他全都是舒墨和小萝卜的照片。 翻了好久,舒墨都翻不完,不知道他趁自己不注意到底偷拍了多少张。 看小萝卜撅着屁股,要哭不哭地捧着脸,死活不肯喝牛奶的照片,舒墨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那照片忽然想起,好几日没见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乖乖上课,有没有听老师的话,听黄医生的话。 这时候,手机忽然“叮”的一声,弹出了几条热v爆料,他下意识去把弹出的信息给盖掉,下一秒愣住了。 谁来保障人民的权益? 今日,淮赧市夜间新闻女主播朱虹在主持过程中忽然打断直播现场,爆出猛料:淮赧市一名舒姓警员在执法过程中,对一名年轻女大学生见色起意,以将会把这名女大学生做小三的情况通知到学校和家人来做要挟,暗示对方和自己发生性关系。后见h女士不同意,这名舒姓警员便在淮赧市公安局招待室内向其索要十万元。 1姓女警员也当场应证了h女士的话,同时暗示,舒姓警员是走不正当渠道,挤掉其他人员,进入淮赧市警局成为重要机构中的一员。 吃瓜的大v: 【气氛!震惊!心疼!】 近日,在某大学校园街头,有一名年轻女性大哭。这名女大学生说自己误做小三,后被淮赧市公安局一名舒姓警员骚扰,要求陪睡,还公然索取钱财。否则将把她做小三的事情举报给学校。 手握利器,却对准百姓。 令人心寒! 舒墨愣了下,舒姓警员,难不成是自己。他下意识翻了翻,顿时有些震惊,几乎一时间所有热门微博都刷着类似消息。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十五)发现 突然变成网红,让舒墨有些心情不知道该怎么一个走向,是该高兴呢,还是郁闷呢,一时没拿准,自己该做个什么表情。 舒墨叹了口气,怕是刚睡觉那会儿,人已经开始找疯了。他糊里糊涂摸了会儿,没找着,这才想起自己手机落车上了。 还好舒 - 分卷阅读332 墨的记忆很好,一本书,从头到尾,他可以记得一个字不差,甚至里面的标点符号都可以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说起来有些悬乎,其实是专门做过一些增强记忆的训练,没有丝毫天分的人,只能依靠咬着牙勤学苦练。 下一秒他拨通了电话,那边电话响了下,就有人接起来。 “终于肯联系上我了?” 舒墨愣了下,跟着笑了:“你这眼巴巴等了多久?” 廖城嘉没好气地说:“快成望夫石了。” “别,还是望你家魏威吧,我就别要那份荣幸了。”舒墨说。 “唉,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廖城嘉叹了口气,虽然在叹气,明显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 “可能这辈子也欠了吧。”舒墨跟他贫嘴。 电话那头却忽然就沉默了,两人都没说话,舒墨微微觉得有些尴尬,明明聊得挺好,自己嘴欠非来那么一句,现在感觉周围空气都跟着变得尴尬起来。 舒墨咳嗽一声,准备清清嗓子换个话题,那边人先说话了。 “网上那事传遍了,你别急,我这里想办法给压下去。我找几个人问了问,是那个朱虹在背后搞鬼,这女人挺麻烦的,喜欢搞事情,前几年一个明星差点被她弄自杀了。” 舒墨心里叹气,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 “这么无法无天?”舒墨扬了扬眉毛,“也没人封杀她吗?” 廖城嘉把电话换了个手:“这帮子记者不是都不怕事儿大吗?人家有个座右铭,嘴皮上下一碰,事情就发生了。” 舒墨笑了起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行了,陪她玩玩。” “唉,你真坏。”廖城嘉叹了三口气了。 “都交给你了,人坏也是你坏,行了,挂了。”舒墨干脆利落地按掉电话,拿着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手机是容铮的私人手机,廖城嘉是怎么知道的? 算了,一个电话号码,怎么也难不了他,可能自己身上也被人打了追踪器,谁知道呢? 一个挺科幻挺惊恐的事情,就被舒墨自己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了。 厕所里水声还哗啦啦地不停,舒墨叹了口气,都在说节约能源,真是浪费。他看了好几眼,无奈这家医院厕所的门用料挺实在,外面看不出任何影子,只能听见点隐隐约约的水声胡乱想想。 他翻了个身,把手机拿手里翻来翻去玩着,看见手机上有个挺眼熟的游戏app才想起来,这是和小萝卜玩的一个游戏。 他想起来,忍不住笑了,心里冒着坏水,邪恶的大人要偷看小萝卜的聊天记录。 他先登上去容铮的号,容铮的号就是一串数字,直接用第三方软件登的,注册时间是三个月前,现在还是1j没有改名。 手机还是有点老,打开游戏时候有些卡顿,其实也挺快了,但是舒墨是急性子,一打开游戏什么多了两秒,就开始有些心浮气躁,所以他电子设备换得挺快,一般时间慢了,直接丢了买新的。 无数次廖城嘉痛心疾首骂他**,舒墨只能拿出一叠红纸当扇子给他扇扇风。 有钱,就是挺任性的,舒墨本来也就是这么任性一个人,偏巧还有钱,让人头疼。 老大爷手机终于“叮”的一声,发出了难耐的呻吟。总算是给舒大少几分薄面,舒墨心想念在你拍了那么多鄙人帅照的份上,也不为难你老胳膊老腿了。 他熟练打开好友栏,果不其然看见小萝卜那行在跳动。 点开头像那一瞬间他先去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舒墨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这种不高兴不是因为小萝卜居然在上课时间玩游戏,而是小萝卜第一时间找的居然不是自己,他忍不住有些嫉妒容铮了。 小萝卜平时有啥事情都爱和容铮说,面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两人有共同的小秘密。这感觉挺不好受的,就像是独独把自己给排除在外,这感觉很难。 ——容容,我又被罚站了,学校老师很凶,这不行那不行,规矩好多。 舒墨眉毛扬了起来,什么罚站?这是体罚啊!舒墨心中一把火轰地窜了起来,按捺住马上想找学校兴师问罪的冲动,他继续往下拉。 ——容容,你能和舒哥哥打个商量吗,我这么聪明的脑袋瓜,会被埋没的!!!!!我今天看见有小孩吃鼻屎,好恶心!!!!!!! 舒墨扬起小腿空中晃悠了下,那么多感叹号,挺震惊的嘛,平时一句话不肯说,网上话那么多,反差那么大,这也太可爱了点。 二零一八零八三十 ——……容容,发生了一件事情,我在犹豫要不要偷偷跑掉。 偷偷跑掉,这是要逃课?舒墨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 ——壮壮拉着我不让我走,但是我女朋友现在有危险,我得去救她! 什么意思?舒墨咬了咬下唇,关注点在小萝卜居然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 ——我把壮壮说服了,他同意给我打掩护,我得去,但是兔子的爸爸很凶,我想……可能会死掉,我有点害怕,但是舒哥哥不接电话。 ——…………救命!! 舒墨眼睛猛地睁大,瞳孔跟着缩小,他下意识捏着手机站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小萝卜有女朋友了,女朋友爸爸很凶,他去救女朋友,然后是……救命…… 舒墨打开手机又仔细去看了一遍,没错,忽然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容铮从厕所出来,转了一圈没看见舒墨,他看了眼病房,自己的手机外套,舒墨的鞋都不见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舒墨有危险,容铮只有这一个想法在脑袋里来回转悠。 他立刻冲到床边,摸了摸床单,还是热的,没走多远。 随后他像一柄火箭一样立刻冲了出去。这会儿凌晨外面没多少人,走廊空荡荡的一眼望到头。 尽头的电梯正一格一格往下跳。容铮一咬牙,转声回了房间,冲到窗户边,手扶着窗口翻了出去。 这间病房在五楼,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加上外面下着雨,墙面很滑,稍不留神就得摔出去。 容铮把衣服脱下来,拴在手上,接着手指循着墙的缝隙抠着,他眼睛寻找下一处落脚点。在他右边,有个雨棚,不大,上面还有几根钢刺。 跳过去三个结局,一是雨棚没踩稳,摔下去,弄个半残废。二是直接摔在钢刺上,身子给弄穿,大半夜的,他血流尽了,多半没人发现,只能等死。三是刚巧落稳,平安无事。 - 分卷阅读333 容铮想着舒墨,嘴里细细碎碎念着他的名字,想着对方有危险,好像一股力量忽然从心底钻了出来。 他眉头猛地一拧,眼中精光一闪,整个身子一跃,只听哐啷一声巨响,跳在了雨棚上,他连忙顺着雨棚下檐跳了下去,一时间没站稳,头有点发昏。 恰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舒墨从里面走出来,动作忽然一停,显然看见了他。 容铮咧开嘴,朝他挥挥手,下一秒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人倒了下去,舒墨眼皮跳了跳,下一秒他发现容铮捂着肚子的地方有血丝在往外冒,他连忙叫来值班医生,心里着急地原地踱步。 容铮拽着他的手,挥开涌上来的医生,一脸没有受伤的自觉性,他严肃地问:“出什么事了?” 舒墨心一跳,鼻子有些发酸,他心里有些埋怨容铮添乱,但是看着伤口涌出的血埋怨的话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只能简短地说:“小萝卜出事了。” 容铮瞳孔猛地一缩,着急地捏住舒墨的手问:“怎么回事?” 舒墨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聊天记录:“他喊救命……黄医生电话没人接,我得赶紧回家,问问黄医生他到家没有。” 容铮摇摇头,握住他手:“白冰在楼上,你去找她问问,如果小萝卜出事,黄医生肯定先去市局。” 舒墨听说白冰就在楼上,想着容铮说得对,着急想往楼上跑,又想起容铮的伤口有些担心。 “你怎么那么傻,直接从上面跳下来,要自杀我给你备喇叭。”舒墨咬牙切齿。 容铮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没事,我就是看你突然不见了,心慌得很,就和你突然发现小萝卜出事了,我也担心你出事了,现在看你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舒墨叹了口气,摸摸他脸,一时间没说出话。 容铮大力摆摆手,指着电梯:“快上去,我这小伤口,一会儿我就过来,你先别急,没准没出啥事,只是随口说了说。” “嗯。”舒墨应了声,复杂地看了眼来回忙碌的医生护士,正没好气地盯着他脸,他忽然觉得脸有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 “行了,别难分难舍了,我们得把这英勇无畏的跳楼选手送进手术室。” 年轻医生见多识广,对他们刚恋恋不舍的对话毫无半点反应:“唉,我看这位置,也就是内脏划破一点,再叨叨,我看也不用救了,直接拉地下室,省事!” 舒墨红着脸让开,一帮医务人员呼啦啦地推着容铮往手术室冲进去了。 何苍仔仔细细地画着,他画画也挺令人吃惊的,就和照片一样,一张张人脸,哪里该有痣,哪里该有皱纹,他都画的很仔细。 而且他画的还很快,几分钟就能画出一张,画上人的表情都很狰狞,像一个个怪物,猥琐笑着,很恶心。还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意想不到地出现在画里,让人胆战心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十六)大海 午夜时分,小雨纷飞,池剑带着两队全副武装的武警悄悄进入淮赧市郊区的一条小径。 这条小径很安静,沿着这条小径往前走上五六百米,就是豁然开朗的大海平面,黑漆漆的一片,偶尔有白色的小浪花卷着空中飘落的细雨潮起潮落。 暗潮汹涌的大海,此刻平静的犹如一条小河。只有偶尔浪花打在沙滩石头上哗哗哗声,显示着他无穷的力量。有着这浪花声的掩盖,细碎的脚步声毫无察觉地踏入了位于大海边的一栋医院里。 这栋花景别墅医院,此刻正被训练有素的武警官兵给团团包围。别说一个人影,就连一只苍蝇也别想从他们手底下溜走。 池剑凝神看着周围的布局,这里呈三角形布局,牢阔稳固,前方的出口已经被重重把守。 池剑指挥一列人迅速走到何苍说的花园下,这里恰好临海,抬头就可以看见医院的观海病房。 他们的动静很小,很快就从花园下翻出了尸骨,尸体已经极度腐烂,只能根据外面包裹的白色大袍和胸口的名牌认出这个人就是那个为了保护何苍而付出生命的年轻医生。 池剑打电话回局里汇报,上面直接下指令,把医院所有相关负责人逮捕回市局,接受审讯。 还熟睡中的病人打着细碎的呼噜。值班的医务人员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惨白的手机光线打在脸上,带着几分鬼气森森。 狭窄逼仄的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里夹着海水的咸味。许多有钱人,拿着大把钞票到此修养,就为了可以在闲暇之余,望望窗外的大海,闻闻空气中飘散的咸腥海水味,听听浪花拍打石滩的水声。 他们觉得此刻仿佛在天堂,一切人内心的丑陋和邪恶都会消失殆尽。 闭上眼。 宁静地听着海声。 安详地坠入甜美的梦境。 这所私人医院的院长也住在医院里。 顶楼上一间有着绝佳观海台的房间,就是院长的卧房。 院长因为长期的疲累,头上已经光秃秃地只剩下了几撮毛。为了打造服务最贴心,治疗效果最好的私人医院,含辛茹苦数十载。从九十来斤,到现在的两百八十斤的体重,每一斤肉都是一层辛苦挥洒汗水。 他怀里抱着一个软若无骨的少女,睡觉前与之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睡前运动,让已经到了花甲年龄的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他咂巴咂巴嘴,腥臭的口水掉在少女滑嫩白皙的肩膀上。少女没有睡着,她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天空。海上的天空今夜没有月亮星星,都被黑压压的乌云给盖住了,只有偶尔飘下的小雨点被四周的灯光一照,像是漫天的繁星一点点坠落下来。 在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漂亮的女人告诉她,每个小孩出生的时候上帝都会在她身边安排一位守护天使。这个天使会保护她一辈子,从她出生到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天使形影不离。只要她大声说出她的愿望,足够虔诚,天使就一定会回应她。 她想着,自己的天使可能偷懒了吧。 她看着掉落闪光的小雨点,那是坠落下来在选择去哪个刚出生孩子家的天使吧。 她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对着小雨点许愿。 她有很多很多的愿望,下雨的时候许愿,下雪的时候许愿,月亮圆的时候许愿,月亮弯的时候许愿…… 数不清的许愿次数,却总是一个愿望。 她想跳进大海里,用海水一遍遍包裹自己。 有个漂亮护士曾经告诉她 - 分卷阅读334 ,大海有净化一切的能力。 她可以漂浮在海上,将整个身子浸泡在里面,海水会在她身上滚过,彻底将她洗干净,里里外外都十分干净…… 很多时候,愿望是无力的。上帝太忙,每天有太多大事要处理,无暇顾及到一个女孩小小的愿望。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墙外面的灯光闪了闪。她微微扬起脑袋,朝外看去,不禁惊讶地张大嘴,好多束灯光细微地亮了起来。她缓缓地坐了起来,心中有种异样的兴奋感,毛茸茸的手臂从她光裸的身子下滑落,手臂的主人不满地骂了几句,跟着下意识地朝着她的背部大力拍了一巴掌。 声音很响。 火辣辣的,很疼。 这巴掌拍在背上,不用看肯定印上了五个指头印。 女孩垂眸,忽然眼角瞥见了桌上有个闪光的东西。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眼中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天使们听到了她的愿望,魔术棒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她却没有发现。 就在上个月,医院获得了一个慈善大奖。他们把奖杯放在桌上,那个奖据说分量很重,医院的股价因为这个奖项得以飙升。奖杯是金色的,呈菱形,上面很尖锐,闪着寒光。那光带着金色,很亮很美,诱惑着少女的眼睛,让她无法移开目光。 她脸微微发红,有些为自己不相信自己的许愿天使而感到害臊。她用力伸出手去摸那个奖杯,奖杯很快被她握在了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回过神,她咧嘴笑了笑,奖杯上有她的影子,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那只毛茸茸的手,不耐烦地摸了上来,女孩身子跟着摸过来的手发出一阵胆颤,她的胃又开始一遍遍翻腾。 恶心。 这只肥猪。 真是恶心。 女孩转过身,对准油腻腻的肥脸那双每次都让她倍感恐惧的眼睛,狰狞地笑了笑,猛地她举高奖杯,用力朝下猛刺。 忽然一束红光射了进来,晃花了女孩的眼睛,女孩的手一歪,奖杯刺到了布上,噗呲一声,听起来用的力气就很重。 刚刚还在咂巴嘴呢喃熟睡的肥猪,不,院长猛地睁开眼,入目的就是冒着寒光的奖杯就立在他眼睛边上。金光一闪,他惊恐地坐起来,接着意识到了这是什么,看向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狰狞地扯开一边嘴角,哼笑两声,接着猛地抬起脚对准女孩胸口就是一脚蹬出去。 “弄死你!” 话音刚落,那个红点忽然消失,一道人影猛地窜上来,长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一股劲风,对准那条丑陋的小腿就是一下猛踹。 院长“哎哟”发出一声痛嚎,只用余光就可以瞧见,刚刚踢过的地方,已经青紫一片。 池剑眼皮微挑,垂眼避开女孩赤裸的身体,迅速拿起被套裹住女孩的身子。从头到尾他一直死死地盯着院长红通通的鼻头。 肥猪院长如梦初醒,忽然见着冲进来一个人影,下意识地就拽着奖杯去砸人。肥猪院长有二百多斤,池剑只有一百五十来斤,对方站起来高举奖杯,犹如自由女神一般高傲。池剑转身对准自由肥猪的肥肚腩狠狠一踢,对方一个没跪稳,肥圆的身子猛地跟着腿风往后一倒骨碌滚在了地上。 下一秒,门被踢开,左右进入两列全副武装的武警。灯被打开,院长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灯光下,一层油腻腻的光闪动跳跃着。 他脸色瞬间煞白,惊恐地张开嘴挥舞着双手:“救,救命!” 池剑轻轻两步走到他身前,拍拍他赤裸的身子,面无表情地自我介绍:“警察。” 院长瞬间昏倒在地,两眼闭得紧紧的,任凭别人如果推搡,就是不睁开眼,装死了。 肥猪院长姓高,五十八岁,离异,有个女儿一直居住国外许多年没有过来往。女儿在国外的时间正好白天,听见院长要她帮忙的电话,瞬间把电话挂了。 在屋内发现的女孩,小桃,十二岁。令人意外的是孩子说她不是孤儿,也不是被绑走的。她是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每个月都会回家一次,大多数时间会住在学校。 平川省河涩乡是国家重点贫困县,孩子们上不起学。大多数这一辈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最多只懂耕地播种瓜果菜长出来了,就能卖几个钱。没人能想象那里有多穷,人走来走去,还穿着草鞋,没有通电没有网也没有自来水,他们仿佛还过着七十年代的生活,连温饱都成问题,饿极了只能把白面拿出来炒熟泡水喝。 这个地方忽然来了一大群有钱人。他们西装革履,开着大汽车,挎着黑色公文包,拿着政府下达的扶贫文件。领头人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给不认识字的老乡们分发。 乡里人什么都看不懂,密密麻麻的字歪歪扭扭像是一只只小蚂蚁。他们只看懂来的人穿着亮闪闪的皮鞋,黑色的西装外套,鼓囊囊的公文包,还有身后黑色的小轿车。 来的人有钱。 来的人说要带他们孩子去读书。 领头这个人叫做6兵,他带着厚厚一叠钱分发给贫困乡村的人做慈善,在善良村民感激的目光下,带走了他们的孩子。 2oo9年,有个传奇人物诞生,感动华国,这人叫做6兵。人称“大山里的天使”,他深信知识改变命运,要让贫困的孩子们有学可以上,有书可以读。 6兵长得不帅,甚至有些丑,枯黄的皮肤透着一股沧桑劲儿,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口有着老烟垢的牙齿。就这么丑陋的一个老男人,附近的人提起他都竖起大拇指,实实在在的好人。孩子们提起他,展露笑颜,说他是最帅的人。 某卫视,主持人微笑采访这位感动华国的传奇人物。 6兵坦言他其实只是个小人物,没有必要受到这么大的嘉许。 他小时候生活在贫困县,家里有三个孩子,成绩都非常优异考上了名牌大学。然而父母都是农民,连饭都吃不起,哪有钱给孩子们读书,成绩优异的他不得不放弃学业,辍学打工……赚了第一桶金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帮助和他一样处境的孩子们可以上学。 一开始也很困难,很多贫困家庭的人不愿意让孩子们去读书,对他们来说多一个劳动力,比多一个只花钱不产出的读书人强。6兵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行走两公里山路,去给这些父母做思想工作,知识是第一生产力,只有读书才能让现在这些贫困县脱离贫困的帽子,走向富裕。 越来越多人被6兵说通,但是由于资金不足,6兵o6年成立了一个天使助学网站,以此来募集助学金。网站创立至今,规 - 分卷阅读335 模越来越大,资助的贫困学生百余人,共接受逾万名爱心人士捐款八十多万元。 采访一出,许多慈善人士纷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很快6兵的天使助学网站闻名全国,截止到15年,据说资助贫困学生多达四千余人,接受捐款七百多万,6兵成了名副其实的慈善家。 小桃就是四千余人的贫困学生中一员,天真无邪的孩子第一次离开家乡,到附近一所希望学校读书。她领课本的那一天开心咧开嘴,小小的脸上全是对未来的期望。厚厚的书本有一股浓重的墨碳的味道,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小小的一颗心全是对未来的期望。 小桃和其他孩子不大一样,她的母亲很漂亮很聪明也很厉害,懂的也很多,和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她离开家去读书没多久母亲就跳下井自杀了。不过她母亲给她留下一个十字架,还有一支钢笔,她还留下了一封信。小桃认字不多,看不懂,那封信里只写了一串号码,那串号码记在小桃的小脑袋瓜里,一直没忘记过。 好几次她想找老师借电话,老师都很警惕地看着她,小桃不大明白,直到有一天放学,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了学校门口。 她被选中了,当时6兵是这样告诉她的。 学校有个特殊荣誉是颁发给特别选中的孩子,这些孩子出去后再回来会得到特殊的待遇。有好看的裙子,有好吃的糖果,还有很多稀奇玩意。 孩子们都好羡慕啊,他们也想被选中,也想要新衣服,零食还有玩具。 小桃在众人鲜艳的目光中穿上了一条灰色圆点的花裙子,梳着两小辫子,还特地带上了两个最流行的红色蝴蝶结发夹。她欢快地蹦着跳着,蝴蝶结也跟着在空中划出几道红色的弧线。周围的孩子羡慕地眨巴眨巴眼睛,他们也想被选中。 小桃才刚刚九岁多一点,忽然尝到了这个世界最苦的果子。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经常说,果子旁有恐怖狰狞的毒蛇在守候。毒蛇尖利的牙齿刺穿她幼小的身体,希望一点点被碾碎。 小桃一脸平静,她眨巴眨巴眼睛,勾唇朝池剑笑了下。池剑看着这包含魅惑意味的笑容不禁拧眉,还未成熟的小小身体,此刻魅惑地像一颗毒苹果。她已经学会了像妓女一样去伺候她的客人。 池剑冲她摇摇头:“你还是个小孩。” 小桃不笑了,她好像听懂了池剑的意思,她现在没必要讨好别人。 她抿着嘴低下头,晃荡着两条腿。 小桃身边不少人走走去去,有个温柔面善的婆婆一直和她轻柔地说着一些话,问她一些问题。 小桃扒拉下头发,乱七八糟的头发她扒拉了几下变得更乱了。她不想说话,不愿意和婆婆待在一起,她伸出手,抓住了池剑的手。这个人的手很大,很暖,还有厚厚的茧子摸着很不舒服,但是却让小桃很安心。 小桃抬起头看向池剑:“你是我的守护天使。” 池剑愣了下,没懂小孩什么意思。 小桃说:“我许愿,让天使救我,你就来了。现在你要准备好,我要许下一个愿望。” 池剑沉默了一会儿,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小桃一直看着他。池剑心里叹了口气,他从来没遇见过被性侵的孩子,更别说男女有别了,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小桃交流。特别是刚刚小桃还“勾引”过他,现在和小桃相处的每一秒钟,都让他十分尴尬难堪。 都说小孩是非常敏感的,似乎感受到池剑的迟疑,小桃使劲拉扯两下池剑的手。 池剑无奈地蹲下身子,让小桃可以平视自己。 他严肃地说:“我不是天使,不过你可以给我说说你的愿望,我尽量去达成。” 小桃快速笑了下,她抓着池剑的手,手指头快速在池剑手掌心划着。她的手指很小很嫩,扫在手心很痒,池剑却毫无感觉,跟着小桃的一笔一划,脑中快速闪出一个个数字。小桃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他:“我能打这个电话吗?” 池剑直起身子,把手握成拳,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深夜,淮赧市宁静的夜空中,嘹亮的手机音划破了平静,一对老夫妇颤颤巍巍地从床上坐起,他们还有些生气,谁这么不识抬举大半夜打电话扰人安宁呢? 接起电话下一秒,老夫妇抱头痛哭。 十三年前,他们的独生女儿在一次野营中失踪,两位老教授找了整整十年,寻满了全国各地,就在他们实在动不了只能在家中休息的时候,忽然接到一个小女孩的电话。 小女孩说,她的妈妈给了她这个号码,是她外婆外公的电话。 小女孩说,妈妈死了,留下了一个十字架,还有一支钢笔。 小女孩说,她想要个家。 老夫妇嚎啕大哭,在池剑的艰难地描述女孩遭遇后,慌忙赶到了淮赧市公安局。虽然池剑说明早他们才能看见孩子,他们却等不及了。 等了整整十三年,现在多一秒钟,都会感到要窒息。 深夜,一处灯红酒绿的娱乐会所顶上商业住宿里,一个丑陋的男人正倒在床上熟睡。忽然门外冲进来一列穿着警服的人,他镇定地抬起头,威胁这些警察:“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明天就让你们脱掉这身警服!” 为首的警员点头:“6兵是吗?” 6兵挑了挑眉,哼笑一声:“是,害怕了吧。” 对方斜了他一眼,眼中饱含鄙视和厌恶:“大山里的怪物,有什么废话,局里去说吧。” 不等6兵反应,对方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扣拷上了明晃晃的手铐。随后将他和他周围的余党一并抓获,连夜转到市局审讯。 舒墨再次赶回五楼的时候,走廊依旧是空荡荡的,他习惯性地沿着墙缝往前走,每经过一个病房飞快地瞄一眼再走过去。按道理来说打电话速度会快些,但是舒墨却像是一只黑夜里的猫,悄无声息还十分快速,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便找到了白冰。 这是他第一次见着何苍,男孩垂着眼睛,仔细勾勾画画,橡皮擦摆在一边,他不时地会拿起来擦一擦。 白冰坐在一边,拿着手机拍着画好的照片,刘军不时地对着何苍手里的画提出问题,何苍不说话,只是点头抿嘴摇头,一个酷酷的小男孩。 舒墨走近屋内,几个人抬头给了他个点头示意,继续低头忙碌。 白冰正仔细核对每个多米发来的人名,眼睛酸涩无比,舒墨走到她身边,没打算来个开场白问问现在案件的情况,他直接站在白冰面前问:“小萝卜是不是出事了?” 白冰愣 - 分卷阅读336 了下,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呆呆地摇了摇头。 舒墨表情很着急,他把手机上小萝卜发的信息拿给白冰看:“你帮我联系下市局,我怕他出事情!” 白冰一开始加入特殊案件调查组就做过自我介绍。她是处理儿童失踪案以及儿童侵害案的专家,她一看这几段聊天记录就感到了些问题。她的目光闪了闪,语气十分平静地让舒墨把小萝卜的号也登上去,她想看看聊天记录。 趁着舒墨登录号的时间,白冰飞快拨打了市局的电话,等她放下电话的时候,大力做了个深呼吸,转头看向舒墨:“舒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舒墨忽然调高音量,瞪大眼睛盯着白冰。 他想让白冰快速否认,告诉他其实小萝卜已经乖乖放学回家,现在已经睡着了,或者是告诉他小萝卜的确是不见了,但是他们很快在小萝卜同学家,把孩子找到了。 反正有很多种原因可以解释这段对话,小萝卜只是在开玩笑,逗他玩,或者是气他太久没回家,故意说些有的没的,引起他的关注。 总之绝对不可能的是,孩子,失踪了。 白冰:“舒墨……你别着急,可能只是跑丢了。” 毫无预兆的,舒墨忽然双目赤红,猛地跳起来,发出一声一声无意义的嚎叫。一声声“啊”声把还在画画的何苍吓了一跳,小孩呆呆抬起头望向舒墨,手开始禁不住地发起抖来。 舒墨像是得了失心疯,不停揪着头发,在屋里来回蹦跳,嘴里发出尖锐的咆哮声,声音尖锐地好似在掏挖人的心肺,将人的心活生生地从嘴里掏挖出来,难受得要命,听着的旁人心都忍不住揪了起来。 白冰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尽量大的声音压过舒墨的嚎叫:“他们查过孩子是主动走出去的,在下午四点过的时候,小萝卜带着同学偷偷从学校围墙后面一处没有填上的狗洞钻出去,接着他们沿着下街走到一处公交车站,上了32路公交车,接着在市中心下了车,时间是下午五点,接着他们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离开了商场,绕开了监控,然后……人就不见了。” “人怎么就不见了,学校是干嘛的!两个那么小的孩子跑出去就看不见吗!?”舒墨开始无端指责所有的一切,“公交车司机看见上学点孩子上车,就没有一点警觉性吗?还有商场,俩七岁不到的孩子买了那么多东西,他们就不闻不问吗?” 白冰坐在原位,拽着手机,沉默地看着他。 舒墨抖着下唇,红着眼眶,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往前冲到窗台边,这动作太突然把屋里几人吓了一跳,刘军连忙往前一勾手扯住舒墨的下衣摆,怕他做傻事情。在众人担忧惊恐的神色下,舒墨只是把窗户开了些小缝。冰冷的风沿着缝隙钻进屋里,舒墨闻着夹杂着泥土腐烂的味道,冰冷的风夹着小雨点飘进了屋里,洒在他脸上,过了两秒,他终于感觉肺部开始一紧一缩,慢慢开始工作了。 下一秒他快速回过头,扶了扶眼镜,淡然地说:“我们只有13个小时。” 寻找失踪儿童的黄金时间是二十四小时,孩子具体失踪时间不详,暂定为下午五点,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只有十三个小时。 市局也在同时工作,学校的几个相关负责人此刻都在市局里等着,技术部连夜排查所有监控。舒墨赶回市局的时候,黄敏红着眼眶抬头看见他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扑上去就是对着舒墨胸口一阵猛捶。舒墨踉跄没站稳,眼眶微红站在原地让她发泄。 “你为什么不在,关键时候,你为什么不在!我给你打电话了,你一直不接!你在搞什么,你说过的要保护好他,现在呢?他去哪儿了!!你保护到哪儿去了!”黄敏嚎啕大哭,整个身子已经站不稳了,左右两边要不是站着两警察架着,她都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 热闹繁杂的周围,这几声闷响却特别响,一声声直接钻进了舒墨的脑子里。 说实在的,黄敏捶在舒墨胸口上的拳头也没多少力气。 但是舒墨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像是有人活生生地把他一颗心掏挖了出来,难受得他连开口劝慰黄敏的力气都没有。大概这辈子也没有想过,那个带回家的自闭症小孩,会在自己的心里那么重。 “别急,别急,会找着的。”李姐抹了抹眼睛,小声劝慰着。 黄敏摇摇头,转身抓住李姐的袖子:“我听说前几天有个小女孩被杀了,还弄成木偶放在公园里,你说小萝卜……。” “不会的,你放心,绝对不会的!”李姐连忙摇头,“不要乱猜,也不要乱想,我们先回忆下小萝卜最近说要去哪儿或者走哪儿去的事情。” 舒墨僵硬地站在原地,想要走上前安慰几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重得根本无法抬起。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周围的人走来走去忙碌着,他却恍惚中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办法做。 他除了上学就是在市局里呆着,和小萝卜在一起的时间有限。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虎着一张脸,威胁小萝卜不准做那个不准做这个,根本没有真正去了解过这个孩子。 这会儿风刮着,枝条诡异地随风晃动,给黑黢黢的黑夜添上几分诡异。 市局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慌忙冲进来一对老夫妇,嚎啕哭泣。刚刚忙碌的警务人员被分出去一小波安抚这对老夫妇。 宁静的夜空,被一声声警笛声给划破。萧瑟寒风中,平添几分不安感。 随着响亮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又来了好几辆车。上面下来了十几个人,隐隐约约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喊声。 黄敏拧紧眉头看着人进进出出,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忽然手机“叮”的一声响,是手机提示的热点新闻。把她本来就杂乱的一颗心搅得更加慌乱。 同时,不远处雷局勃然大怒地拍响桌子,大声怒喝:“是谁把信息透露出去的,现在全市到处都在传咱们市里有一个团伙专门抓小孩,这得引起多大恐慌知道吗?” 听见这句话,黄敏忽然站起身,她心中突突地狂跳,听了雷局的话,再加上新闻里隐隐描述的恐怖失踪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每次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小萝卜惨白的脸。 猛地黄敏抬起头,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慌忙穿过人群奔出了市局往外走去。忙得一团乱的市局里压根不知道有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她走之前转过头深深看了舒墨一眼,舒墨还在晃神,完全不在状态。黄敏一咬牙,快速离开。 她 - 分卷阅读337 回到舒墨家,经过一阵翻找,找出了一个小小的gps定位仪,她看着上面定位的位置,忽然眼神一闪,猛地抬起头望向窗外。一只丑陋的黄猫眯着眼睛望着她,黄敏深吸一口气,捏紧gps定位仪,走到黄猫面前小声说:“土豆,小萝卜不见了,你能找到他吗?” 丑陋的黄猫舔舔毛,没有听懂,黄敏失笑,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犯傻,居然想去问一只畜生。她皱紧眉再次抬起gps定位仪看,闪烁红色的小点就在她附近,这个位置实在很近,近在咫尺,好像就在周围。 这不可能啊,小萝卜如果就在家附近,为什么不回家?黄敏拧着眉,大脑飞速运转着,她下一秒快速抬起头,猛地拍了下大腿。她不是侦探,这得反应给专业人士,想着她摸了下兜,这才发现手机落在市局了。 这给她急得原地踏步,她这个时间再跑去市局有些浪费时间,下雨天的凌晨,路上几乎没有出租车。 正发愁,忽然余光瞥见了那黄色的一团。她连忙转身找了张纸条,写了几句话,下一把猛地抓住土豆,土豆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嗓子,这一把九阴白骨爪,硬生生扯掉他几根毛。圆乎乎的小脑袋被黄敏扯住,接着往脖子上绑了张纸条还有gps定位仪。 黄敏大力拍了下土豆的大脑门,几根黄毛跟着就在空中飘了两下。她微微一稳神,郑重地看向土豆道:“去市局,把这些东西给舒墨,明白了吗?” 土豆好像这回听懂了,他轻轻地“喵”了一声,摇了摇尾巴,转身钻进了黑暗里。 这一系列做完,黄敏并没有安心,她坐在椅子上,脑中浮现是多年之前发生的那起案子,如果当时她发现有问题就立刻去山里找是不是孩子就不会出事? 带着这个想法,黄敏定了定神,下定决心一般走进厨房,深呼吸几口气,跟着拿出一把放在橱柜的瑞士军刀揣进了兜里。 余宏军快速从审讯里走出来,周鹏抬头审视地朝他看去,余宏军摇摇头:“何方什么都不说,就躺在那里赖死赖活的。” 周鹏冷笑:“行吧,我现在没工夫伺候他,让他就在那里呆着,兄弟们看好点,让他好好过个晚上,多去给他拿几瓶水。” 余宏军摸了摸脑袋,虽然他也不太想用这下作法子,但是对这种变态他觉得没什么愧疚的,连忙吩咐人给他拿水进去,无论要啥,都给。 但是有一条,想上厕所? 原地尿吧。 周鹏咬着一杆笔,面前铺着一大张地图,上面画着几条线,还打了几个叉,是小萝卜失踪前经过和停留的地方。 “哎,我有发现!小萝卜领着的那个小胖子,晚上十点,我在永宁路边的一个监控看见了。” 永宁路?那地方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也是离舒墨家挺近的位置,舒墨微微听见这名称就回过神。 其实他一直在思考小萝卜为什么会忽然离开,他心里反复想着小萝卜最后说的那些话。他的女朋友被人欺负了,他要去救她。 小萝卜和其他小朋友不太一样,他无数次在家里在市局被灌输各种各样的防被拐卖的知识。 他不会跟除了舒墨和黄敏之外的人离开,甚至容铮也没办法单独带着他离开。小萝卜警惕性很强,那个女朋友告诉小萝卜自己遇到了危险,什么样的危险会让小萝卜愿意主动去解救呢? 舒墨想到这里,不禁猜想,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孩遭受了家庭暴力,小萝卜出于英雄救美的心态去解救女孩。第二天他们就能看见女孩父母登门道歉,说抱歉孩子在他们家留宿了一晚。 想到这里他平静了很多,这个案子绝对和之前的儿童绑架案不同,前几个案子孩子都是半路忽然被人拐走。而小萝卜是主动逃学,离家出走。 小萝卜最后发出的救命两字,用了很多符号,却没有说出原因。这不正常,你就只用一个解释,时间不够长,只够他发出一串标点。 他抬起头,忽然想起容铮今天不顾一切跳下楼寻找自己的举动,瞬间自己又充满了无限力量。 容铮能找到我,我也能找到小萝卜。 他扶了扶眼睛,走到周鹏身边,拉开地图翻找。熟悉的路面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望着街头街角,好像自己现在就处于道路中间。 监控视频里小胖子一个人在这条街上走着,小萝卜却不在他身边。 舒墨:“这小胖子父母来了吗?” “周晓壮父母已经来了,我们跟他们了解过,周晓壮这个孩子胆子小,从来不敢做逃课之类的事情。他们认为是小萝卜怂恿的,现在正闹着呢,我看舒墨你还是别去了!” 舒墨摇摇头:“不行,我得去和他们谈谈,只有他们最了解这孩子的脾气。这个年纪孩子一般没事回家会和家里人抱怨一些不高兴的事情来引起家长的关注。小萝卜是他的同桌,同时小萝卜是个很难搞的孩子,肯定会做一些怪异的事情,弄得一般人很难堪。他也许会跟父母埋怨……总之,我必须得和他们谈谈。”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十七)自私大男人 容铮可能没想过,上半夜舒墨躺着的病床,下半夜归了自己,和这床缘分还真是匪浅。细细闻下,还能闻见舒墨身上特有的柠檬香味。 酸涩,没有甜。 可能这伤的确有点太轻了,医生也就给他插了根鼻管,吩咐他别吃东西,否则可以挑个黑盒子了,损完人就走了。 可能有人深夜选择在医院跳楼,结果跳楼人没死,倒是被雨棚划破了肚子,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拿医生的话说,这本来是殡仪馆可以处理的事,非得想办法给他们创收,真让人无可奈何。 鼻管顺着鼻孔直接插到胃,这几天都不能吃饭,只为头脑发热付出了惨痛代价,这代价他承受,一点不后悔。 他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一时间脑袋发昏,沉沉地睡不着。失眠是老毛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怎么睡得着,唯一能安心入眠的就是在舒墨身边。 这个是相当神奇了,人形安眠药。 容铮想着这个称呼,忍不住扯开嘴角,发出一阵闷笑,这笑又扯住了伤口,顿时又疼了起来。 过了半晌,在笑疼里煎熬来煎熬去的混乱感觉里翻来覆去打滚。 等笑过了,这才一股难以形容的寂寞劲儿袭上了心头。 容铮直愣愣盯着天花板上一只执着编织网的大肚子长腿蜘蛛,本来一个对别人来说算得上重复 - 分卷阅读338 催眠动作,到了容铮这里成了一个无聊打发时间的工具。 看着蜘蛛挺着大肚子来回忙碌。容铮微微愣神,下意识地去抓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已经不在身边了。 现代人有个毛病,手里没有拽着手机就会焦躁不安。容铮以前有这个毛病,是因为工作让他不能失联。现在他这个毛病变得严重了,有人硬生生地插|入了生活里,成为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员。 每天下意识打开手机,没有舒墨的联系,心就会放空好久,就像彻底沉在水底等死的鲸鱼,被漆黑气息笼罩。 而手机一旦响起发现是来自舒墨消息的时候,他那颗麻木的心忽然就动了起来,快速地浮出水面,在大海翻滚雀跃。 他呆呆看着那只蜘蛛,眼前晃悠的却全是舒墨的影子。 病房不大,只有五六平米,他却觉得空荡荡的吓人。容铮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把脸对着墙壁,好像这样空间就能变得小一些,心里的寂寞失落感就会变小。 他一直在想。 舒墨现在在干什么? 一定是在忙,小萝卜的事情永远是最重要的。 舒墨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一下? 哦,我手机被人带走了,现在他想联系我都没有办法。 容铮提出问题,又快速帮舒墨给回答了。虽然他心里也很担心小萝卜,但是却压抑不住心里灰暗的角落一个嫉妒丑陋的东西在滋生。 大概是手术后麻药过了疼痛在作祟,也许是失眠搅乱了神经,他心里开始有些慌乱,还有些焦虑,更有些嫉妒。 感觉黑暗里有一只手拽着他往丑陋的深渊拉,身子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冰凉。 黑暗里,他的一双乌黑的眼睛亮得惊人,他好想自私一次,让舒墨此刻待在他的身边,好想把这个人牢牢霸占,一丝缝隙都不给人留下……哪怕那个人是小萝卜…… 脑袋里窜出这个想法后,容铮忽然愣住,眉头拧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糟透了! 自私老男人。 他|妈这样形容他爸的。 容铮想了想,dna真是个强大的东西,无数次他想否定掉个老头子的血缘关系,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他爸的亲儿子。 老,还是算了。 自己算是个自私大男人。 自私大男人正震惊遗传的强大时候,门外响起了啪嗒啪嗒高跟鞋踩地的声音,还不等容铮翻过身,门就被推开了。 白冰打开灯,屋里转了圈看了半天。 容铮揉揉眉头:“人在这儿躺着呢。” “唉!”白冰回过头,“怎么换成您倒下了?你们俩是换着法给医院搞创收啊!” “大概就是钱多没地用。”容铮没好气地瞪着她,现在他还疼着,盯着白冰的目光表情更加阴冷。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白冰抖了抖身子,小心翼翼地拽着凳子坐到他面前,把统计出来的名单递给他。 “这是多米根据何苍的画统计出来的名单,瞧,有不少知名人士。啧啧,这个上月还让咱们捐钱建希望小学。哎哟您快看这个,上次他新博客弹了个消息,说他下岛国萝莉动作片,他还非说是助理干的。” 说完,白冰叹了口气做了个总结:“每个助理都是从天堂落入凡间的背锅侠。” 容铮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把资料举在头上,看着有些费力。 白冰极其有眼力见的把病床给摇了起来,容铮拧紧的眉头散开了些,全是对白冰动作的肯定。 白冰起身给倒了杯热水:“怎么那么严重,还得插鼻管,我记着我们没见面也就五六个小时吧。” 容铮不想说话,一说话就扯着伤口,疼。 白冰熟练地拿出棉签沾了水递到容铮嘴边,容铮皱了皱眉,很抗拒这个亲密动作。 白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头儿,都这样了,您还男女授受不亲呢?池剑伤着的时候比你厉害,直接一刀划破内脏,差点命没了。” 容铮张开嘴把棉签含进嘴里细细抿了一口,干渴的神经总算是归了位。 白冰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大眼眶里骨碌碌转了一圈,看表情有些想说又不敢说。 容铮余光瞥见她表情,把资料放下看向她:“这是便秘了?” 白冰翻了个白眼,忍住想袭警的冲动:“头儿,有时候你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损人简直了!” 容铮微微摇头:“只是闻见空气里有股怪味。” 白冰脸通红,赶紧起身把窗户给打开,凉爽空气进来了,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些。 容铮翻动手里的资料,把之前那一小点嫉妒发狂的污/秽跟着呼出的气随着空气丢到窗户外去了。 憋了半天,白冰悠悠地冒了句:“您这伤不是舒墨给弄得吧?” “不是。”容铮摇摇头,不过否定前顿了三秒,这时间足够让白冰判断了,不是舒墨捅的就是因为舒墨而起。 她坐回椅子上,从怀里掏出和黑色手机递给容铮,这手机正是容铮的私人手机,他愣了半晌,抬头看见白冰一张意味深长的脸。 不用说,她都懂。 容铮想起手机桌面那张偷拍的照片,一张严肃脸,耳尖开始一点点被红色浸满。 “没啥,恋爱嘛,大家都会。” “……” “你放心,也就何苍那小孩瞥见了,照片拍得挺好,看得出来拍照人……挺……” “技术不错。”容铮说。 白冰眨眨眼睛:“痴汉。” 容铮冷冷地看着她,白冰咧嘴笑了笑,举手脑袋顶比划一飞:“帮你保密,不用谢。” 忽然容铮想起了一句脏话,谢谢你个大头鬼。 屋外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屋内灯火通明,容铮盯着窗外虚空望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胸膛也跟着上下起伏。 容铮眸色渐渐深沉:“白冰……一会儿你去市局看着点小墨,我担心……他身子骨扛不住。” “唉。”白冰也跟着叹了口气,“放心,您老也要多注意注意身体,千万别逞强。” 容铮微微抿了抿嘴:“小萝卜出事,小墨心里一定很急……我真是不应该啊,这时候出这种事情……你们别看他总像个很坚强的人,其实很脆弱,说到底还是个小孩。” 白冰抬头看他,认真地说:“头儿,恋爱会让人变成傻冒,神仙都避不开的。” “是这样的吗?”容铮顿了顿,眼眸变暗,他深吸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也都怪我……小萝卜都给我发了消息,他最信任我了。他一定很害怕吧……我真让他失望了。” 说到这里,堂堂一个男子汉,忽然有些哽咽,他仰起头,看着灯泡,努力把眼睛里转着的眼泪给逼回去。 白冰悠悠 - 分卷阅读339 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张开口想说句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说啥。到最后,她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资料上名单很长,拔出萝卜带出泥,刚何苍画的最后几张发给多米了。多米累得直闹着要休假,白冰随口答应请他吃顿一百星级海鲜大餐,吃货也不喊累了,一本正经地让他们等十五分钟。 容铮心情平复了许多,他趁这个时间,拿出舒墨刚刚给他瞄了几眼的聊天记录,左右看了看。 白冰看容铮心情平复了不少,沉吟了一会儿,思考要不要把小萝卜相关的事情拿出来再提。 看容铮拿着手机在那翻,白冰苦笑了下,把水杯放一边,挺起身子说:“我看过手机上小萝卜和那个大兔子的聊天内容了,这个聊天内容很奇怪,像是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在和他聊天。” “什么意思?” 白冰指了指容铮的手机,容铮微微一愣,转手把手机递给白冰,白冰手指唰唰唰快速翻了下屏幕,接着把手机竖起来给他看。 “头儿,你想想,你平时你跟小萝卜聊天的时候,你基本怎么聊些什么。” 容铮愣了愣,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实在想不起自己和小萝卜聊了啥。 白冰拍了下脑袋:“唉,我是脑袋卡住了,居然想着你和小萝卜能聊啥,俩闷葫芦最多意念交流了。” 容铮清了清嗓子:“我们那是眼神交流。”意念怎么可能交流,又不是拍星球大战,他一本正经把这错误说法给纠正了。 白冰伸出手竖起大拇指:“厉害!” 容铮点头:“那可不。” 容铮叹了口气跟着傻乐了一会儿,或许是这一笑气氛融洽了许多,白冰再说话的时候,没有之前那副心事重重没话找话的样子。 她翻出游戏里一段聊天记录:“小萝卜抱怨说每天早上哥哥都逼他喝牛奶,大兔子的回答是要喝牛奶才能长高高。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虽然他故意用了高高这个叠词,但是这句回答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嘱咐……” 牛奶这个问题,还在市局里引起了一场大战,小萝卜哭天抢地,委屈成了小白菜。 容铮想象了下,如果换成什么都吃圆圆,也只会叉着腰说牛奶多好喝啊,你为啥不喜欢。 “你看这两段兔子说的话,简直两个人,一段是不停问小萝卜在做什么,喜欢什么。另一段是她在做什么,她喜欢什么。” 容铮恍然大悟:“一个关注点在你,一个关注点在我。” 白冰:“bgo!” 白冰又说:“不止这样,她夸小萝卜可爱,说的是小萝卜,你真是小可爱~哪个孩子会这么夸人,他们就知道,你长得帅、酷、漂亮,他们甚至连丑都还不怎么辨别。兔子知道长高要喝牛奶,下雨不能踢球……虽然都是很简单的因果关系……头儿,你知道一个孩子的逻辑思维行为能力形成在多大年纪吗?” 容铮拧起眉,缓缓摇摇头。 白冰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9的数字:“儿童逻辑思维转换年纪在九岁或者十岁,这个兔子要不是和多米一样的天才,要不就是……” 听着白冰没说出口的话,容铮脸色瞬间煞白:“你的意思是?” 白冰刚要开口,手机声突然插了一脚,响了起来。白冰瞥了眼容铮,接起电话还没等开口,多米的大嗓门立刻就穿透手机充满了整个房间。 “请叫我键盘侠,或者是极客超人。” 多米的声音参杂着阳光,屋里的气氛刹那间有些不一样,鲜活了不少。 “别贫!”白冰抿了下嘴,瞥了容铮一眼,慢慢走到容铮身旁把手机放下,开了免提。 “我刚刚查了你们发来那照片,居然有惊喜。” “惊你大爷喜!”白冰头疼地揉揉眉心,没跟他客气。 “你这样说倪大爷,倪大爷知道好吗?”多米冒出来声带着股阴阳不调的味道,可能觉得自己说出来的笑话特别有意思,笑得十分猖狂。 “挺闲。”容铮的声音冷不丁突然冒了出来。 多米嘎嘎嘎像鸭子一样的笑声,忽然就截住了,就像看得正起劲的电视突然没了声,十分突兀。 容铮冷飕飕的声音跟寒冰似地,一块块沿着信号直接把多米给砸蒙了,楞在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才在白冰催促下出了声。 多米闷闷的声音发了出来:“这不你们让我查吗?我就去查了陈齐李家全还有那个句号的电脑。” 白冰叹了口气:“人家叫括弧,你干嘛把人家一个混血儿硬生生改成华国人。” 多米一本正经地喝道:“别闹!说正事呢!” 瞧这装的大义凛然的劲儿,白冰终于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多米清了清嗓子,颇有几分外交谈判被打断的不爽利劲儿:“头儿,你瞧瞧,这个白冰不咋正经。我跟你说正经事情呢,她添乱。” 容铮没心思嬉皮笑脸,严肃简短道:“说。” 多米说:“哎,小多子我喳~我查了他们电脑,发现他们经常翻墙偷偷去登录一个境外网站,这个网站挺有意思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ip地址,根本就没法捕捉到对方服务器的具体位置。” “连你都查不出来?”白冰不禁皱眉道。 多米哼了声,说道:“ 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要进入这个论坛必须通过管理员发送的加密隐身软件才能进入,交易方式也都是用虚拟货币像比特币啊这些玩意来交易,一般执法人员压根就查不到。” 容铮愣了下:“你说的是暗网吗?” “啊,你居然知道啊。” 容铮苦笑着摇摇头:“只是听说过,但是具体没有了解。大概知道是美国人自己作死弄了个掩盖路由信息的洋葱路由,现在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市。” “说起暗网,前段时间不是有个新博客传播很广的一小段视频吗?一个女人全身赤/裸被捆在浴缸里,然后活生生被溺死……如果没有那段视频,恐怕很多华国人,连暗网是指什么都不知道吧。不过也就出现了一小会儿,网警很快就把那段视频给删掉了。” 白冰拿出手机快速搜了下,果然,别说视频,就连相关的链接都没了。 多米那头声音顿了下,语气难得的严肃:“其实一开始我就猜他们的联系方式应该是利用暗网来联系,所以我这几天都在搜他们的手机和网络连接情况,但是这群家伙简直猴精猴精的,自从那三个家伙死了后,就再没有新的链接发过来。” “去你的。”白冰翻了个白眼,“说了一大堆,结果你啥都没查着。” “姐,别急啊,你可别忘了,我可是iq无上限的天才,这种事情能难倒我吗?” 容铮不悦道:“废话怎么那么多呢?” 多米闭上了 - 分卷阅读340 嘴,接着两人的手机同时发出一声“叮”的手机信息提示音。 “链接发给你们了,哎,你们把那些人的素描发给我的时候,我就挨个给他们发了个小礼物。只要他们手机或者电脑点了那个链接,我直接就能看清楚他们手机里有什么!” 白冰啧了一声,刚点开链接,听多米说的话,接着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瞪圆了眼睛,没好气地问:“你现在看得见我手机里有啥?” 多米意味深长地压低音调:“早三百年前我就能看见了,你和池剑一天到晚真恶心!还宝宝宝贝的,哎呀,辣眼睛。” 白冰猛地站起身,面红耳赤地往门外冲,嘴里嚷嚷着,老娘要让他永远过不到18岁。 “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闹?”容铮厉声喝道。 看着白冰往外冲,他当了真,一时心急忽然疯狂咳嗽起来。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很吓人,白冰连忙转身回来,神情十分紧张,打算叫医护人员,被容铮大手一拦拦住了,他闹啊!” 屋内瞬间安静了。 容铮垂着眼看着床单,紧紧捏着手机,指节用力到发白。 白冰一脸愧色,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压在胸口让人觉得呼吸不畅快。 容铮缓缓吐了口气,情绪平复下来,他指了指旁边的水杯,白冰赶紧拿着棉签裹了好几遍水,虽然只有一点水,容铮脸色却好了很多。 气氛渐渐有所缓和,白冰关心问了几句,容铮也平静的回答。 “对不起。”多米的道歉声这时候从话筒另一边传来,带着着忐忑和小心翼翼。 “是该我说对不起。”容铮抹了抹红着的眼睛,“刚刚情绪有些失控,咱们抓紧点时间。多米你说,尽量详细点。” “好、好的,头儿。”多米很紧张。 容铮叹了口气:“别紧张。” 多米一时间卡壳了,愣在一旁不知道说啥。 白冰提示:“你不是查网站吗,能从论坛内容反推有哪些人在上这个网站吗?” “可以是可以。”多米迟疑,“但是找两个会员没什么用啊。” 白冰说:“怎么没用,恰好可以通过这些人得到链接地址啊。” “唉,你发的那些人都只是低级会员,很多地方他们都去不了。”多米说,“不过,我查到这个论坛的代码文件里有漏洞,网站程序中有一行代码会始终返回同一个网站服务器的ip地址。” 容铮吐了口气:“你的意思是,你能找到终端服务器地址?” 多米顿了下:“嗯,找到是可以找到,不过你们没办法。” “什么意思。” 多米解释说:“这个地址属于一间网络中介机构,这间机构属于一间中间机构,你们就算把他们抓了也没用。因为他们只是架构了一个网站,对于其他的他们一无所知。更别说他们所在的国家现在被一个极端组织控制,你们还真进不去。” 白冰皱眉,把多米一串话翻译过来:“我们无法关闭网站。” 容铮咬牙,感到有些气闷。 白冰连忙递了根沾水棉签:“头儿别急。” 多米连忙说:“但是……这并不是没有意义啊,你们现在就能随时监控他们网站的所有链接,任意看任何一个论坛。我刚刚发在你们手机上的,就是这个论坛一个小时前朝高级会员发布的最新地址。” 容铮看着手机上的黑屏,眉头拧在了一块:“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多米的声音末尾猛地挑高,“你看这个直播间下面有个数字,还有一串字母。” 白冰看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看起来很吃惊。容铮看着她表情,着急地敲了敲手指,让她帮忙解释。 白冰深深地吸一口气,指着最下方的一小串数字解释:“这个不断跳动的数字是时间倒数,旁边这个字母是暗语,aoa7,1b,b,几个标签的意思应该是时间一到,这个视频里会出现一个7岁的小男孩……并且会有人和这个小男孩度过一个欢乐的时光……” 七岁,小男孩。 欢乐时光? 我去他|妈的欢乐时光! 容铮勃然大怒,手机一时没拿稳,滑落在床上,下一秒他又立刻回过神,把手机拽在手里,仔细去看那个时间: 1o:35 “头儿?你别急,这说不定哪孩子呢……小萝、萝卜没准这会儿都回、回家了……”多米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最后开始结巴了起来。 容铮脸色惨白如同一张白纸,他清了清嗓子,掩饰住有些发红的眼眶,忽然他挺想抽烟的。 手动了动,恍然间他发现自己还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手指轻微地抖了抖,发出的声音像在沙子里碾过一样有些沙哑:“你继续说。” 多米不敢再啰嗦,讪讪地说:“我查看了下论坛内容,他们会有一个狩猎活动……然后把狩猎到的猎物照片发在网上做评比……他们有两种奖项,一种是最佳猎手,一种是最佳猎物。” 容铮和白冰同时愣了愣,他们发现的那几段捕猎视频之所以被拍摄,难不成……就是为了一个比赛? 结伴去狩猎目标儿童,全程拍摄,再回去传到论坛上…… 还有人性吗? 都说欲望是上帝对人类的恩赐,人生而为它,吃穿住行都紧紧地围绕着它。食欲让人得以生存,性/欲让人得以繁衍,欲/望还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但是这也是上帝造人的时候,从地狱里勾起磨灭不去的污/秽,它也是一切罪恶产生的根源。 多米咽了口唾沫:“这个比赛结果很有吸引力,可以满足得奖人任何一个愿望,无论是金钱,荣誉,还是权力……我查看了下,有个论坛名叫做高老六的,好像得了一份很厉害的奖励。” “高老六,高……”白冰忽然想起何苍说的私人医院院长就姓高。 刘军还纳闷地说,看资料上这个高院长明明只是个普通护工,没有学历,没有后台,却忽然一跃成了院长,不禁感叹火箭都飞得没他快。 “你们知道什么是萝莉正太控吗?”多米问,“这个论坛里的一个链接,是一个儿童摄影爱好者组织,叫做亲子王国。我点击进去看了,全都是差不多儿童艺术照,好多说自己是正太萝莉控的留言……特别猥琐。我不敢说这些照片是不是属于猥亵,我来华国后,就发现很多小孩穿着开裆裤到处跑……还有的人在社交网络上晒孩子洗澡的照片,还特别美滋滋的配上标语我的宝贝……怎么说呢,我看着这些照片,总觉得角度有些性暗示 - 分卷阅读341 的痕迹。这个亲子王国虽然服务器在国外,但是相当于暗网这个就简单多了,这些里面的人自称cp,这个我推测……应该是 的意思。我查过里面人员信息,发现陈齐那三人都是这个网站的会员。” 多米咽了口唾沫,继续说:“更夸张的来了,我查到了这个网站背后的注册人是6浩杰。” “6浩杰?”容铮不知道这是谁,不明所以地重复了遍,接着一脸疑惑地看向白冰问:“这是谁?” 从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白冰脸上难掩的全都是惊讶。她愣了会儿神,拿出手机飞快按了几个键,接着一个年轻男孩跳入容铮的视野。这让容铮有些惊骇,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孩实在太年轻了,还因为这个男孩看起来很眼熟。 但是一时之间,他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6浩杰。 9o后未来之星,脱口秀类综艺节目的宠儿,有着棕黄|色健康皮肤,两颗笑起来很招人喜欢的小虎牙。 这样一个自己都还是孩子的二十出头少年,真的是恋童癖吗? 容铮陷入了沉默。 “哎,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我才查到这个人……消息绝对不是我这里透露出去的!”多米的声音忽然慌张了起来。 “怎么回事?” “6浩杰……他被爆了!” 另一边舒墨正在默默承受着周晓壮父母的责骂,周母掉着眼泪骂出的话语十分难听,一直威胁着,要是他们家壮壮出事情了,她一定要和舒墨拼命,大不了一条命不要了。 周父拧着眉,看着周围或鄙夷或嫌弃的视线,低着头小声说了句:“算了吧,人家孩子也丢了,着急呢,你这又吵又闹有什么用。” 话刚说完立刻就被周母抓扯着打了两巴掌大骂道:“没用的东西,自己儿子不见了,还帮着犯人说话,呸,老娘嫁给你这么个破脊背玩意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对不起。”舒墨默默低着头一遍又一遍道歉,忍受着疯狂袭来的巴掌,他被打得朝后踉跄退了几步,一边脸上五个手指印肿得老高。 整整半小时,他一直低着头鞠躬道歉,态度姿态放得十分低,仿佛自己是罪大恶极的罪犯,就该承认这般待遇。好些人看不下去,想去帮忙,都被舒墨一个眼神制止了。 带着大眼镜的黑发男孩,静静地低着头站在沙发前,任凭对方打骂,从他嘴里只能得到一句话。 对不起。 这句话实在是没有多大用处,急疯了的家长此刻像是犯了失心疯,疯狂得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患。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周母红着眼眶嘶吼着,一条条竖条青筋一楞楞地凸起。她作势又要冲上前,立刻被周围的人给拦住了。 这被拦住,周母顿时更气了,嚷着大嗓门撒泼:“官官相护,都他妈官官相护!现在的警察都护着警察,都他|妈什么烂玩意!” 周围站着的都是警察。被顶着脑门骂,面不改色。不管她骂啥,反正牢牢把她身子拽住。周母挣脱不开,干脆偷间隙脱下鞋子,对准舒墨脑门扔了过去。 女人穿得是高跟鞋,跟又尖又细,刚巧扔过来对准舒墨的脑门,舒墨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下一秒一股热流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周围的人连忙发出惊呼声。 舒墨用手摸了摸,摊开手掌看了眼,血淋淋的。 周母还不解气,冷笑道:“网上都在传那个舒姓长官就是你吧,马勒戈壁的小杂种玩意,带着个小杂种玩意,都是妈逼里出来的恶心八遭的烂玩意……” 舒墨忽然抬起头看向周母,眼神像道锋利的刀一样瞬间扎了过去。 周母愣了下,话到一半被舒墨突然凶狠的眼神吓得心骨碌一跳,觉得这人两眼睛里就像是窜了火一样吓人。就在她以为舒墨要扑上去的时候,舒墨却忽然又低下了头。 见对方气势软了下去,周母像是又被打满了气,昂着脑袋开始骂骂咧咧,嘴皮子上下快速一翻,下一句妈逼刚骂出个妈字,直接被舒墨的眼神给止住了。 “大姐。”舒墨皱着眉,压着气说:“您今天撒气我可以理解,您打我不还手,骂我不还口,但是咱们说到底是文明人,有些话说出口怎么也有个限度。” 周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被旁边周父拉了拉,对着她指了指一旁围观的人,一边拿着手机拍着视频,一边还指指点点。 周母扒拉下头发,深吸一口气,虽然看起来还是很不爽快,但是也没再出声。 “不好意思。”周父叹了口气,“其实我们都希望孩子们能平安无事。” “没事,我理解。”舒墨朝旁人使了个站起来,开始轰围观的人:“都散了,看什么看,当八点钟黄金档啊。” 周围人走了,就剩下他们几个大眼瞪小眼。 舒墨清了清嗓子:“大姐,我知道你着急,我也着急,现在撒气什么的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咱们抓紧配合警察工作,把孩子给找回来。” “对,小兄弟说得对!”周父大力点了两下头,也不管周母气呼呼的模样,“你们要问什么,我们一定配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们找回来。” 舒墨点点头:“你们平时听壮壮说起过舒洛洛吧。” 周父急忙点头,他斟酌了下词语:“说过,壮壮一开始埋怨说学校给他安排了一个酷哥同桌,后来又说那孩子老想溜出学校去,不愿意上课。……后来我们给孩子说了,怎么也不准逃课……我们也说了不让他和舒洛洛玩,谁知道这孩子……” 刘琳端了两杯水放在桌上,插嘴问道:“壮壮这孩子胆子大吗?” 周父摇摇头:“不大,平时看见狗都害怕。” 舒墨拧了拧眉,心里有些烦躁,他努力克制上下起伏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你们平时有告诉壮壮遇见危险该怎么办吗?” 周父愣了愣,看向周母。 周母不大情愿说话,被周父扯了两下袖子,粗声粗气说:“告诉过他还有不要跟陌生大人走,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遇见人抓他就尖叫,遇见什么事情就去警亭找警察。” 听着他们说的安全注意事项,舒墨心里越来越沉,家长们都教孩子们要注意陌生人。 而真正的怪物,恰恰都在身边,如影随形。 “对了!他可能会给李素打电话。”周父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有个同事长得特别像超人,壮壮这孩子就非得说我同事是超人……只要遇见啥事,就要跑去找我同事。” 说完,刚要拿起手机给同事打电话的周父又犯了愁:“壮壮不记得李素电话,咱们也因为学校不准孩子带手机,就没给买……” 舒墨忽然想起孩子最后 - 分卷阅读342 出现的地方:“你同事住永宁路吗?” 周父马上点头:“你怎么知道?” “能联系上你同事吗?壮壮最后发现的地方就在永宁路。” 周母唰地站起身,手指戳了两下周父脑袋:“你这脑袋怎么长得啊,现在才想起来,还磨磨唧唧,赶紧联系啊!” 周父一阵手忙脚乱,连忙拨打电话,过了会儿,他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李素今晚刚好没在家,壮壮……肯定不在李素那里。” “那可不一定。”舒墨眼神闪了闪。 周鹏得到孩子最后出现在永宁路的消息,立刻就带了两队人来回搜索,永宁路这个路段周围绿化挺好,到处都是大树花丛。几处监控摄像头,恰好被树枝挡住了。周鹏站在孩子最后出现的位置,是条十字路口岔路。 所有人兵分四路沿着街道来回找了几遍,没有找到蛛丝马迹,这情况不容乐观,孩子虽然小,但是两条腿不停来回走四五个小时,也早就离开这条路了吧。 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周鹏拧着眉直起身子准备换个地方找,忽然余光瞥见一处闪光,他愣了下,走到那处,蹲下身子看去,是埋在草丛中的零食包装袋。 这条路有专门的清洁工,每隔两小时就会打扫一次,这么显眼的闪光零食袋肯定不会掉在这儿,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谁他妈没事会在这儿吃零食? 周鹏顿时有些兴奋。 恰在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声,周鹏拿出来看了眼,是舒墨。 “周队,人就在那儿附近,我发给你了一个位置,是孩子熟人的住处,你去周围找找。” 周鹏没犹豫反问,立刻招来周围的人,顺着舒墨定位的位置街道开始寻找。到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扰民不扰民,一帮人开始扯着嗓子大声喊起壮壮的名字。 一开始的确惹来了附近居民不满,骂骂咧咧骂了几句,结果听说丢孩子了,一个个也不睡了,穿着睡衣撸起袖子带着狗出来帮忙找。 嗓门一个比一个大,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 就算这么大的动静,小孩始终却没有露面,实在让人忍不住去乱想。 就在一群人找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一只黄金猎犬对着角落旮旯里的一棵大树狂吠。主人叫了几声名字,猎犬执着地刨着爪子,绕着大树打转,还不时发出沉沉的呜鸣声。 随着越来越高的犬吠声,只听咔嚓一声,一个圆滚滚的小影子猛地从树上掉落下来,接着周围瞬间就安静了,死寂过了两秒,刚刚定住的人突然开始朝着那个影子涌了上去,就见那影子开始尖叫着哭喊往反方向逃窜。 带着孩童稚气的哭嚎声顿时让找了一晚上的警员们热泪盈眶,恨不得一把抓住熊孩子使劲打两下。 周晓壮圆滚滚的小身子实在是跑不了多远,刚从原地朝外跑了几步,紧接着就被黄金猎犬猛地扑倒在地,对着脸就是一阵口水的洗礼。 周鹏冲上前,扶着膝盖喘了两口气,看着周晓壮嚎啕大哭的脸上被狗舌头一遍遍舔得发红。 “小兔崽子,你挺能躲得啊!”周鹏猛地伸手拍了下周晓壮的屁股,听着声挺大,其实都没用力,周鹏冲周晓壮凶恶地龇了龇牙,接着又狠狠地瞪圆了眼睛吓唬他:“看你这孩子,以后还敢不敢逃学。” 周晓壮哭嗷嗷地捶着胸口,两小短腿来回悬空晃悠大力摇摆脑袋:“不不不敢了,让这狗狗走开……”说完伸手去推热情猛扑的狗。 这只还差两月才成年的金毛猎犬,完全没有成熟狗子该有的气质。心里还以为周晓壮和它玩,撒着欢去扑周晓壮。周晓壮吓得脸色惨白,干脆四肢摊平倒在草地上装死。 原来周晓壮来找超人叔叔没找着,直接就在门口等,结果等着无聊干脆想爬上树,想顺着树枝钻进超人叔叔家。不过周晓壮同学太过于高估自己的水平,最后爬上大树就被卡在了中间,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周晓壮这个性子也挺好,干脆就随遇而安,吃着书包里的零食,借着路灯看漫画,看累了就趴在树杈上睡着了。 周鹏揉了揉周晓壮的脑袋:“哎,本家兄弟,问你个事儿。” 周晓壮喝着牛奶打了个嗝:“兄弟,你说。” “你同桌,那个舒洛洛呢?”周鹏往周围树上望去,“他在哪颗树上挂着呢?” “额。”周晓壮放下牛奶,抬起圆乎乎的小脑袋呆呆地看向周鹏,“我、我没和他在一起啊。” 周鹏瞳孔猛地一缩,低头看向不停闪烁的手机屏。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四十九)忠于人品 舒墨愣了愣,眼帘耷拉下来看不清表情。 雷局劝慰了几句,舒墨静静听着也没吭声,看起来挺听话,到了末尾还勾起嘴角朝雷局露出一个极其善解人意的微笑。 这态度好得让雷局内心有些愧疚,之前他还做了好几番假设。想着要孩子哭了,或者是直接撒泼发脾气,自己该怎么应对,结果对方倒是出乎意料。正纳闷不知道说啥,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易碎的敲击玻璃声。 快天亮了,万物复苏,人要醒不醒的,地上腾起一层层白雾,这时候是一条最安静祥和的时辰。 敲击声很轻,却异常突兀,会议室里留着的人都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大伙一看乐了:“嘿,谁家的大肥猫跑这儿来要吃的了?” 窗户边蹲着一只长得极其丑陋的大肥猫,一身毛被雨淋湿看起来黏糊糊的,更别说那尖头小脑瓜,丑得惊天地泣鬼神。有人看着作势要去赶,大丑猫眼中凶光一闪,伸出爪子悬空猛地一抓,既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好家伙,这猫成精了啊。 “瞎咋呼啥,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前些日子听反迷信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讲坛都听沟里去了啊!”好几个蹦着拿手机录像的,直接被雷局一巴掌拍后面去。 “这猫眼熟啊。”张秘书瞥了眼,接着就站住了。 舒墨没动,盯着猫看,猫也盯着他看,一猫一人两物种隔着一扇玻璃窗,越过高山流水般伸着脑袋的人群深情对视了半天,硬是沉得住气,都没往前挪半个爪子。 张秘书一拍脑门:“这不是小萝卜老抓着到处跑的土豆吗?” 这声大呼小叫,硬是把刚刚还有点活泼的气氛,给生生扯没了。 雷局大力清清嗓子,摔了下杯盖:“口渴了,张秘书去加点热水。” 张秘书回过神,拿着杯子往外跑。 刚说猫成精的哥们只感觉脊梁一寒,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脚底抹 - 分卷阅读343 油开溜,就差一脚要迈出去,后面传来招呼声。 “小柳,你手头事情忙完,就去把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抄个两遍放我桌上。” “雷局,两遍啊?”小柳捧着脸,泫然欲泣。 “嫌少啊,那就十遍?” “不不不,两遍我记着了!”小柳也不哭了,换上一张谄媚笑脸,“雷局您还有事交代不?” “没事,滚吧。”雷局瞪了一眼。 “喳~”小柳应了声,转身跑了。 奔跑速度及姿势颇有几分风一样的男子的帅气。 雷局无奈叹口气,都是群活宝。 舒墨和土豆对视了半晌,土豆伸出爪子又敲了敲窗户,这意图明显。舒墨突然通了猫语,窗户被打开了一个缝。 顺着缝隙,土豆肥硕的身子忽然像是被穿上了紧身衣,瞬间窜了进去。 这动作太快了,人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眨上两下,猫已经彻底不见了。 就在舒墨以为这只猫已经进入另一个时空的时候,一团黄|色的影子又出现了。 土豆蹲在会议室的桌上,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珠子提溜乱转神色中带着些畏惧紧张。 舒墨站在原地,忽然抬起一只手,土豆立刻紧张地朝后挪了半边屁|股。舒墨笑了笑,手扬起落在额头,把刘海扒拉了下,重新扶了扶眼镜。 土豆好像舒了口气,又把屁|股挪了回来。 舒口气间,舒墨一个快步伸手凌厉悬空一抓,土豆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脖子一紧生生被人给抓在手里了。下意识地他回身就是一抓,舒墨快手一捏,抓住小爪子,适时还捏捏上面的小肉垫。 虽然土豆找得皮糙肉厚,一副中老年糙老汉的模样,却是有一双让人萌出泪水的粉色肉噗噗小垫子。 一阵龇牙咧嘴,毫无半点用处,更是给人平添了几分喜感,滑稽得像是马戏团的小丑,被人耍弄,猫中大汉土豆一向所向霹雳,此刻折了腰,忍不住用爪子捂住脸,羞愧难当。 就这抬爪子的姿势引得旁人哈哈大笑,可是舒墨却没心思笑,显然土豆不可能没由来的过来。 万物有灵,小萝卜失踪这个关键时候,土豆忽然出现,好像幂幂之中有些特殊意义。 果不其然,垂眼就发现土豆短粗的脖颈间挂着块闪着红光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雷局看着舒墨拿在手里的东西,眯起了眼睛。 东西通体黑色,像个黑盒子,侧边有两处小灯,此刻红灯闪烁不停,每隔十几秒还会发出“咔哒”一声警示音。 舒墨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是军用gps追踪器,盒外红灯一直在闪烁,表示被监控的信号一直没有中断。 兴奋之余,忽然舒墨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雷局问: “黄医生去哪儿了?” 天刚亮淮赧市的高速公路就彻底堵死了,中间发生了连环车祸。 起始是一个大姐憋不住尿,非要让车半路停下去旁边绿化带洒洒水。 这种事情其实注意下周围环境不会造成多大事故,偏巧车靠边的时候,后面的大卡车司机电话响了。 卡车司机是开了十几年的老司机,平时开车很小心,速度放得很慢,电话响的时候他降低速度顺手去拿。 道路中间有块石头,刚巧车身顺着颠簸了下,手机滑进了车里。卡车司机皱眉,他抬头看了眼道路前方,又看了看后视镜,前后都没有车辆,于是他想着快速去摸那块手机。 一辆白色小车里,坐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此刻表情有些慌张,额头上全都是汗水,他不时地低下头看眼手机确认时间,一脸的忐忑和不耐烦。 白色小车后面一直跟着两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西装男人忽然抬起头看向后视镜,好像发现了什么。他惊慌地大力踩了油门,车瞬间就跟火箭一样射了出去。 后面两辆黑车紧紧尾随,就在这时候卡车司机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低下了头。 这个动作带动了肌肉神经,掌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偏斜,车也跟着朝中间偏斜过去。大姐着急地指挥司机停到路边,司机被催的心烦,没有减速直接打了个右转。 所有的一切发生在一瞬间,接着忽然“嘭”的一声巨响,被黑色轿车追逐的小白车撞在了卡车上,速度太快,西装男瞬间飞了出去,后面的黑车及时刹车,轮胎在离着西装男仅仅只有两秒的距离停下了。 卡车被小车猛烈一撞,把卡车司机吓了一跳,下意识踩错了油门和刹车,瞬间车往前冲了出去,前方车刚停下,车门刚被打开,车嗖地飞了过去。 小车瞬间陷进了车轮里。 血淋淋的碎肉混合着血一点点从卡车的车轮底下流了出来。卡车司机下车后,瘫软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闹着要撒尿的女人,呆呆愣楞地手里还拽着半边车门,脸上全都是溅起来的血迹。 闻着空气里浓厚的汽油和血液的味道,西装男有着死里逃生的庆幸感。 恰在这时候,忽然后面又窜出来一辆车,色彩鲜艳,还开着大喇叭,他慌张地张口想喊出声提醒。 还不等出声,隔着他只有一根指头远的车轮瞬间将他的脑袋陷了进去,只剩下西装男完好无缺的手指头,跟着肌肉的神经微微。 其中一辆黑色轿车里,走出一个戴着机车头盔的女人,女人握了握拳,环顾四周趁人关注点都在前方卡车上,钻进了白色小车里,取走了方向盘上的手机。 整个动作,紧紧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接着她转过身越过高速路中间的路障,一辆摩托车快速开来,她潇洒地一个飞跃,跨在了摩托车后座上,消失在了满是黑烟的高速路上。 早上六点过八分,高速公路上,一辆大卡车先后与五辆小车相撞,造成了两人死亡一人受伤的惨剧。 电台广播里,女主播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对于听众来说这场惨剧对别人来说也不过是耳边听听而已。被堵在路上的车辆,此刻正嚷着大嗓门骂骂咧咧。 被堵在路中间无法前行也无法后退的黑色保姆车里,司机无可奈何地按了下喇叭。 “王姐,现在出不去了。” “哎,怎么回事,我们特地挑这个时间出城也会被堵?”王姐回头看向后座的男孩,脸上浮现一丝不快。 对方没心没肺地玩着手机,不时有游戏音乐从手机里冒出来,欢快童趣的音乐让王姐一阵阵头疼。 “你怎么还有心情玩?” “怎么?” “新博客上消息都没看见吗?”王姐摘下眼镜,头疼地揉了揉鼻梁。 - 分卷阅读344 男孩抬起头,展开笑颜,这个笑容要是放在外面立刻能引起一帮少女大妈们吹捧。 但是在王姐眼里,却没有丝毫作用。 男孩不在乎的态度让王姐无可奈何,男孩叫6浩杰,这个名字在华国耳熟能详。 如果是换个小明星这个态度,作为王牌经纪人的王冉大可以将对方冷藏,让对方吃吃苦头知道惹经纪人的下场。 可这个人偏巧不吃这一套,作为95年,刚刚满2o岁的少年,他长了一张让人喜欢的娃娃脸。 当然娱乐圈从不会缺长得帅气又年轻的小鲜肉,但是6浩杰与众不同,他有才华,有智慧,关键是他有钱。 所以对于王姐来说6浩杰是她的老板,就算老板再怎么混账,但是是给钱的,她就得低头。 6浩杰朝王姐笑了笑,翻开手机刷了刷新博客,这回热搜上还挂着他的名字。 热度不减,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 明星上热搜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无论是黑的,还是红的,只要上去就表明了曝光率。 不过嘛,6浩杰啧啧嘴,看了眼热搜第一上挂着的标题。 6浩杰恋童癖 难怪王姐会生气了,这种新闻不说是爆在华国,在全世界他都要出名了。 具体详情是这样的。 某个特别有名的热博博主昨夜零点,突然贴出了一段对话截图。 根据对话内容来说这段对话是一个男人撩另一个男人的对话,打算约对方出来来一炮。现在同性恋本来就是个敏|感话题,很快引起了一堆人注意,一帮子恐同人士和深夜熬挺的腐女党撕逼,忽然有人发现对话内容有些怪异。 主动约对方的人的头像,怎么看着那么像一个最近很火的艺人呢? 还有更让人细思极恐的对话,主动打招呼的人,一开始打招呼的言语是:“小宝贝,能聊聊吗?”“想和你一起泡澡。”“我有个很好玩的游戏,会让你特别舒服。” 而且被约人一直在说,“我要上课啊。”“不行啊,妈妈不准我出门。” 立刻这个话题就转变了性质,从讽刺同性恋的恐同者和支持同性|爱的腐女大战,变成了一窝蜂倒的怀疑当红艺人。 公众是很容易被带节奏的,不需要实锤,只需要捕风捉影的几句话,马上就能让人信以为真。这时候还是凌晨,有关部门还没动作,甚至是6浩杰本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突然上了热搜。 6浩杰撩撩眼皮,随意点开其中新博客下的回复,下面的热度最高的几条留言。 在半小时前网上的风向还是一波狂骂,这会儿立刻就转了风向。 纷纷开始站队6浩杰,对爆料人产生怀疑,背后居功至伟的当然是6浩杰的公关团队。 有阴谋论版的:“这不会是真的吧,6浩杰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吗?”“有没有搞错啊,6浩杰也才刚刚二十岁好吗,说对方恋童癖,博主钱好收吗?” 有粉丝表白版的:“6浩杰,相信你,粉上你始于才华忠于人品,我们都相信你。”“我信你,从未怀疑。” 有要实锤版的:“请博主拿出证据,不要捕风捉影好吗?顺便提醒一句,转发过五百要判刑的。”“这个对话一看就好假啊,p的时候能不能选张帅气点的照片啊?” 当然也有diss的,各种骂变|态的。不过苦于没有证据支撑,这些人也不能上什么热门。 6浩杰起先还有些担心,现下便没有丝毫顾虑了。 其实这种没有证据的新闻,一般都可以直接掩盖过去,自己不仅仅没事,还可以趁着这波热风小火一把。 “我们已经联系了律师事务所了,他们正在准备资料,还有我们也联系了几个水军团队,相信这个事情很快能压下去。”王姐不停刷着手机,“真是的,不知道是谁搞得鬼,真是把对付艺人那套用在我们身上,太小看我们了。” 6浩杰抿抿嘴,没吭声,又再次打开游戏,开始玩。 助理打了个哈欠,迷糊着眼睛不停刷着新博客,昨夜半夜睡得正香,就被一通电话拉了起来,开始要求他马上把6浩杰带走,他们要赶紧回淮赧市的总部,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松了口气,昨晚那阵仗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真是吓死人了。不过,他看着新博客的内容,心里有些犯嘀咕。老板的新博客账号他有时候也可以登录,而这个聊天对象的头像他好像的确见过…… “这个事情不能这么简单就算完了,诽谤啊这可是,不能让幕后黑手这么轻松溜走,咱们得查查背后是谁,也好了解我们对手是什么人。”王姐絮絮叨叨地说着,转头又拿起电话开始联系人。 6浩杰微笑了下:“不用了王姐,这事情我看差不多要过去了……” 他话还没说完,王姐立刻横了他一眼,6浩杰闭上了嘴,王姐回过头继续打电话。 这一幕被助理看在眼里,不由地叹了口气,6浩杰就是这么个温和和善的人,平时和他们说话也从来不摆出高姿态,总是很贴心的为旁人着想,从不发火。 他能跟着6浩杰,周围的人都很羡慕。 一个是因为6浩杰不是真正的艺人,不会有那么多通告。 再一个是6浩杰脾气很好,口碑也很好,从不和人红脸发脾气,别人就算是凶他,或者是骂他他都是微微一笑,什么都不介意。 相比于很多连内|裤都要丢给助理手洗的大牌们,6浩杰真是个特别棒的老板。 所以6浩杰的粉丝才会说,忠于他的人品。 不过也就是因为老板这个好脾气,所以经纪人才总是对他呼来唤去的,说实在的,旁人都不太看得过去。 但是毕竟王姐是资深经纪人,手底下很多大牌明星,她特地千里迢迢跑来处理6浩杰这个事情,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助理无数次在想,为什么王姐会当6浩杰的经纪人? 有传闻说6浩杰和首出传媒有很深的关系,还有传闻说6浩杰有很深的背景。 否则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当上ceo,还去参加各种综艺节目。 王姐打完电话,叹了口气:“你这个事情我已经联系了好几个公关团队,另外也让公司几个明星帮你说说话。” 6浩杰愣住,傻头傻脑地笑了下:“说啥话?” 王姐白了他一眼,这么简单都不懂吗? “就是说你不是这样一个人呗,帮你说说话,也不明说,就说些擦边的话,带带节奏。” 6浩杰露出了乖宝宝的微笑,王姐本身熬了一|夜引起的一身烦躁 - 分卷阅读345 ,就这样被碾了下去。 不耐烦的语调缓了下去,看着6浩杰乖顺的样子,王姐再也生不出半点气了,只有满心的喜欢。 她叹了口气,拍拍6浩杰的头:“你放心,这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等会儿回去我们安排了一个简单的记者采访会。不管他们问什么,你一律按照我们给你的稿子说。你放心,这些记者都是我们联系好的,关系都不错,不会为难你。” 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走向基本上已经被他们操控了。 6浩杰听完王姐的话,心里残留的那点担心全都烟消云散了,真是个挺容易的事情啊,6浩杰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微笑,心中却是得意洋洋。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高|潮,特别让人爽快,他垂下眼睛,忍不住拉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眼神。他其实挺想告诉王姐一个事实真相就是,昨晚上那段对话是他让人发出去的。 这是一个赌约,和一个人的赌约,这种赌博太刺不能让人知道。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毛孔里寒毛都竖了起来,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侣间感情转化为亲情。 如果用柏拉图的方法来回答,两颗灵魂冲动碰撞,国度流放的小孩,越是渴求,越是得不到。 现在忽然得到了,既然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彼此粗重的呼吸声透露出两人的情绪。他突然发觉自己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又能说什么呢?回上一句,我也喜欢你?太狡猾了,每次都抢白,让他根本没办法接下茬。他可以从容铮呼吸里听出有些许失望的回声,但是……他就是说不出口,至于为什么,他不敢去想。 恍神间,他有点后悔了,他怀里有太多秘密,他有太多污|秽和黑暗。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一个人,他会不会把对方也拉进无限深渊的地狱呢? 五分钟到了。 速度太快,让问题刚刚冒出来,又快速地溜走了。 舒墨轻轻 - 分卷阅读346 地说了声再见,接着又把听筒放在耳边听了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也没听见嘟嘟嘟的电子音。舒墨不禁笑了,他把电话挂上,有些恋恋不舍,不过他知道,就算自己挂了,那头一定还傻呆呆地举着电话听。 其实他一直想不明白,他觉得容铮挺傻挺可爱的,为什么别人看他都害怕他。 可爱。 非常可爱。 会议室门开了,各级领导鱼贯走出来,舒墨脸上笑容一收,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雷行舟看见他的时候有些惊讶,再看到他手里的资料,不由地愣住了。 舒墨不等雷局问话,直接把门关上,放了录音笔的内容。这下录音笔里的录音出现了第三个人。 内容大致是,孙长峰问何大树知不知道村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最好是孤儿,没人管的那种孩子。他还放手让何大树去做,出什么事情他们兜着。如果能让这次难关安全度过,他们就给他在厂里找个职位,而且这个职位还不低。 雷行舟听了录音笔中的内容,立刻脸色就变了。紧接着打开舒墨手里提交上来的资料仔细看了会儿,转身避开舒墨走到窗户边打了几个电话。看雷局的表情,这个电话应该十分重要。 电话时间挺长,舒墨站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大脑一片放空,什么也都没想。 雷局回来的时候面色挺凝重,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着魔不透,他转过身拉开椅子朝舒墨招招手:“小墨,你过来。” 舒墨顺从的走到座位上坐下。 雷局绕过桌子坐到另一边,将桌上的资料拿给舒墨:“这是周鹏刚刚交上来的,6兵和高涛的口供你看看。” 舒墨拿过资料,不禁有些吃惊,不知道雷局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他应该是被排除在案件之外,这些信息属于内部信息,应该是保密不被透露的。 雷局马上就要退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应该犯这么明显的错误。之前舒墨能进特殊案件调查组多少和雷局有一些关系,他通过廖城嘉找了些关系,把自己弄进去。其实当时舒墨并不认为自己能进入调查组,他还有第二套方案,就是凭着实习生的身份进入刑侦大队的外勤队伍,以此来参与重案组的调查。 雷行舟和其他官员不太一样,他由于发现有独特的刑侦能力,直接从部队上调到公安系统的。部队纪律严明,和参加公务员考试或者是关系子弟是两回事,他扎根刑侦第一线多年,因为不太会婉转处理事情,为人不够圆滑,一直得不到大用处。 现在回想起来,舒墨恍惚间发觉雷局答应他进入调查组这个要求,看似是一个很“华国”走后门的举动,实际上里面另有深意。 再看向雷行舟的时候舒墨的眼神不大一样了,仿佛是看见了一只老狐狸。 趁着舒墨看资料的空档,雷局出声问:“这份资料你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 舒墨垂眸,给了个不置可否的答案:“我出去遇上了个人,那个人把东西给了我就离开了。” 雷局抿嘴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烟递给舒墨一支,自己拿出一支点上,吸了口:“你知道我有个别称,叫做谨言吗?” 舒墨点点头:“听汉斯教授这样叫过。” 雷局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年轻时候做事情很鲁莽,后来领导给我起这名,意思是谨言慎行。” 舒墨一时间有些拿不准雷行舟到底要说什么,他沉默了会儿,就听见雷局又转了话题:“给你半小时时间,把所有资料都看好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十分钟。”舒墨垂眼看了眼时间,抬起头对雷局自信一笑。 雷行舟有些诧异,这份资料沉甸甸的一摞,更别说还要理清其中的关系线,半小时已经是很快了。他弹了弹烟灰,舒墨正在快速翻阅资料,不禁脸上带了些笑容。 果然十分钟后,舒墨很准时地将资料放下,抬起头朝雷行舟点点头。雷行舟一根烟早已燃尽,看舒墨胸有成竹的样子,便迅速起身带着他收拾好资料下楼。这次没有叫司机,雷行舟亲自开车,这让舒墨不禁胡思乱想,他们到底是要去见什么人,搞得这么神秘? 在车上,舒墨再次把录音笔拿出来看,他查看了下录音笔上对应的时间。 如果按照录音笔上录音时间,那第一段录音的录取时间恰恰是2oo7年8月11日,就是在徐果死前一星期。再加上现在他掌握到的何方的资料还有6兵高院长的口供。 舒墨心中一跳,忍不住做了个大胆的假设。 孙长峰和何方二人为了获取利益,指使何大树找村里的留守儿童,向有特殊癖好的官员提供性贿赂。 他们最开始锁定的目标是没权没势的徐家遗孤徐果,伙同鬼迷心窍的徐大将徐老四骗出来,却没料到中间出了岔子,徐果死了。 徐老四后来各种上访威胁,让他们极为恐慌,将徐老四安抚后,他们又想了个丧心病狂的鬼办法,让何方去收养了一个男童。这个男童专门为有特殊癖好的官员提供性贿赂以此来为他们谋取利益。 在这交易过程中,何方和助学网的6兵认识了,他们便让6兵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把被助学网控制住的孩子带到指定地点,去向官员提供性|贿|赂。烟草厂和助学网对孩子们进行长年的恐怖控制,获取了大量的回报,从权力到金钱,越来越有恃无恐,越来越无法无天。其中也出过不少和年轻医生一样反抗的人,都被直接抹杀掉了,他们到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人命了,人就是一个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已。 另外,从6兵和高涛的口供可以看出,6兵并不知道高涛背后有一个庞大的黑色链条组织。 这个组织十分神秘,其实就是一个黑市,一个利用暗网销售儿童的网络黑市。 孙长峰现在的位置十分牢固,不仅仅是一个有国家参股的大型烟草公司董事长,还是省人大代表,平川省商协会的协会领导。 还有录音对话里隐秘提起的公安局副局长冬阳,现在已经是省公安厅党委书记,省政法委书记。不是他们几个小警察能扳倒的。 虽然说纪录片杀人案还有邪教案扳倒了不少官员,但是其实都是些不会重创华国政治体系根本的小杂草。最高也就是一个马良在位的时候可能还有些影响,后来退休手上权力架空,他的倒台也没能引起多大的震动。 这些人背后没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贪污受贿也就是捞点油水。说白了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杂兵,剔除掉也最多挠挠痒,对系统本身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而冬阳所处的 - 分卷阅读347 位置非常尴尬,他是一个没什么关系后台靠着自己读书考试才能走上政坛,这样的人怎么能做上今天的位置呢?这让人相当奇怪。 舒墨想冬阳身后肯定有大人物。 就算现在舒墨手里有何方供述烟草厂向官员贿赂的相关资料,这些官员大可以大义凛然地说自己拒绝了,既然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那必然遮盖手段不一般。还有几张冬阳和男童在酒店搂搂抱抱的照片,这完全可以认为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爱,没有证据,仅凭几张嘴几张照片,怎么可能扳倒冬阳。 有点痴人说梦了。 他把这个假设路上说给雷局听,雷局表情没太大变化,好像早就已经理清楚其间的厉害关系。 车开出繁华的城市,走上一条小路,路两边种满了花草,其他地方刚入春,这里已经却是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 “小舒,其实我心底一直有个疑问。”一直沉默着的雷局开口了,“在你到调查组之前,我就看过你的资料,你成年之前一直在美国,你的成绩非常优秀,常青藤学校随便选,最后却来到了华国,来了淮赧市,读的普通政法大学。” 他顿了顿,问:“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舒墨很镇定,仿佛很早之前就在准备这样一番问话:“我父母是华国人,我小时候也是在华国长大的,我对这里有特殊的感情……” “哈哈哈哈。”雷局一下子笑了起来,打断舒墨的话,笑得舒墨皱起眉毛,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往下说。 雷行舟叹了口气:“小舒啊,这种爱国的话语从你这个岁数的孩子嘴里听到,真让人感到吃惊啊。” 舒墨转头看他:“雷局,我说的都是真话。”舒墨的表情很严肃,眼神也很笃定。 这下换成雷行舟诧异了,现在人都爱把爱国当口号,说起一些国家政策还当笑话说,就拿局里一帮小年轻来说,动不动就拿一些建国不准成精之类的话语开涮。不过当时这条规定提出来的确挺脑残,第二天就立刻把规定删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有时候雷行舟也会跟着笑话两句,说这些规定制定者都是浮在天上,永远不知道下地面走走,出的规定简直是瞎扯淡。 总而言之,现在社会上,网络上,生活里,矛盾冲突还是特别容易:“我父母和我都是深爱这片土地的,哪儿都有杂草在滋生,拔掉就好了。” 雷局笑了笑,看着舒墨眼神变了很多,其中的戒备少了不少。 这时候车进入一道缓坡,这条坡路朝下看去,可以看见斑斓的大海,清晨大海是碧蓝色的,莫名让人心情欢快阳光起来。 “小舒,你对华国的政坛了解有多少?” 舒墨很平静地摇摇头:“了解不多,大多数都是从新闻上和课本上了解的。” 雷局点点头:“明面上来说,我们国家最高机构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然后是主席,接下来就是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中央军事委员会以及国务院。” “明面上?”舒墨愣了愣,转头去看他,雷局笑了笑,俏皮地做出一个“要保密啊”的可爱表情。 雷局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都是些我听到的小八卦,可信度不高,十几年前发生的大动乱让内部分成了三个阵营,一个阵营是学士阵营,大多数都是些读书的文化人,这些人活跃在各大教育机构,人民检察院,还有法院。现在他们可以说是华国政坛最为活跃的一批人了,毕竟是和老百姓们接触最深,受影响最大的。之前张耀兴就是里面很活跃的人,被咱们给抓了。对了,他们阵营淮赧市领头人,你还见过。” “谁?” “王志宝。” 舒墨愣了下,学教部部长王志宝,官位不大,年龄也不大,资历更是没有多厚,也不是很大的人物,最多一个老丈人很厉害。现在老丈人还痴呆了,在家里动不了,上次见着周鹏,被周鹏吼两句立刻就不说话了。 这样的人能做一个阵营在地方上的领头人物? 有些匪夷所思。 关于这一点,雷行舟没打算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点出这个名字,朝他笑了笑。 “第二个阵营你差不多也见过了,而且关系还匪浅。” “啊?”舒墨没明白。 雷行舟笑了笑:“建国以后,军方和政府一直属于两条线,只是每一届的执政领导有绝对控制权。军方就代表了第二个阵营,领头人就是容铮的父亲,容一诺。” 舒墨想起容铮的父亲,不由地皱紧了眉:“那您也是这个阵营的人吗?” 雷行舟没回答,只是冲他笑了笑,开始说第三个阵营,对第三个阵营,他笑了笑说出三个字:“家族式。” 舒墨眨了眨眼睛。 “他们分散在各个部门,都位居要职,学术阵营的人千辛万苦爬上去,只要他们一个不高兴,立刻就会滚落在山崖下面。这个阵营的人后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一个人就牵着另一个人,看似小小一个杂兵,后面牵扯出来的可能都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这时候忽然周围的光线都暗下来了,舒墨这才注意到他们进入到一个别墅小区,临近海滩,周围全都是参天大树,风景很美。而院子中央有一颗非常大的树,至少要四个人合力抱在一起,才能勉强将树抱住,树叶繁茂几乎把整个小区都给覆盖在下面。仿佛整个小区就是在这颗参天大树下建立的,脚下每一寸土地,根系都和钢筋水泥搅合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瞧见那颗大树没,他们就像那颗大树,根系盘屈枝节交错,你脚下的土地,头顶的天空都有着他们的痕迹。如果你是想要砍倒这颗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除非你有一把开天神斧,否则你只能最多帮他们修修枝叶,伤不到他们半点根干。这个冬阳就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想要扳倒他……” 开天神斧,七尺高三百多斤重,呈月牙型的铁斧头。 神话故事有刘沉香用这把斧头劈开华山救出其母三圣母的故事,又有二郎神劈桃山救母的传说。 舒墨拳头握紧了放开,放开了又握紧,面色却平静如常。 “不过 - 分卷阅读348 ……”沉默半晌,雷行舟忽然又开口了,“我知道有个人倒是什么都不怕。” 舒墨愣住了,转头去看雷行舟,雷行舟微笑了下,指了指前方。 车忽然在一个大院门口停住了,院门口看起来并不豪华,就像个农家小院,爬满了爬山虎,透着股朴实感。和周围的豪华欧洲装饰或者是古代亭台楼阁的外装呈现鲜明对比。 就在舒墨发楞的时候,院子门被打开了,站着个笑呵呵看起来十分慈祥的老奶奶。还不等他们说话,对方便冲他们招招手:“哎,这不是小雷吗?怎么有闲功夫来这里了?” 雷行舟下了车,舒墨也跟着下去了,站在路中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从门内走出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雷行舟将车钥匙丢给其中一个,转身拉着舒墨走近老奶奶笑着说:“梁书记叫我来吃饭,说您啊买了大甲鱼,让我来喝汤。” “哎,真是,瞧你们这馋嘴,每次我一拿好东西,准过来。”对方笑了笑,转眼上下打量下舒墨,“呀,这孩子真是漂亮啊,你什么时候有个儿子啊?” “我哪里能有这么帅气儿子啊,这是我们新成立的特殊案件调查组里年轻最小的小成员,舒墨。”雷行舟把舒墨往前推,“才大三,比婷婷还小四岁来着。” “呀,真的啊。”老奶奶笑呵呵地把舒墨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拍了拍,“我就喜欢聪明伶俐的孩子,喜欢吃啥跟我说,我回头让人买去。” 舒墨摇摇头:“奶奶,你做什么我都爱吃。”态度乖巧温顺极了,老奶奶喜欢得不得了,都舍不得放手了。 寒暄两句,雷行舟连忙把舒墨拉走了,老奶奶还恋恋不舍地冲舒墨摆摆手,那模样喜欢极了。 “哎,夏阿姨。人很热情,不过啊,她可是很厉害,别小瞧她。”雷行舟领着他往前走,朝后院走。 舒墨点点头,刚刚老奶奶握着他手的触感还没消散,很粗糙,有很厚的茧子,在虎口、食指、掌心,还有指根手掌处。长期握刀枪才会有这层茧子,而且老奶奶抓他手的时候,力气很足,说话也很有中气,看来是个练家子。 “老革命。”雷行舟给了解释。 舒墨点点头,呼了口气。 转过一个弯,进入的就是一个敞亮的院子,院子里土被翻得到处都是,昨夜刚下了雨,黏糊糊的,看起来又脏又乱。里面站着个人,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雨靴,穿着灰扑扑的旧衣旧裤,带着一顶草帽,手里握着锄头,像极了在田里干活的老农。 但是气质又不太一样,在软烂的泥坑里站得很直,隐隐散发着让旁人退却的气场。 忽然“咔擦”一声,舒墨踩断了一根烂树枝,对方立刻转过头,露出一张刚毅的脸,看见舒墨的时候眼睛眯起来,而看见雷行舟的时候,脸上挂起了笑容。 他把锄头放下,走出泥田,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走出两个装着黑西服的男人,一左一右将对方的手套拿下,递过去帕子和水。 “梁书记。”雷行舟打了招呼。 对方点点头,挺和蔼地微笑了下:“小雷啊,那么快就来了,被我预计的要快半小时啊。” 雷行舟笑了笑,推了下舒墨:“这孩子厉害,资料两三下就看完了。” “哦,是吗?”梁政宽看向舒墨,打量了会儿,点点头,“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夏女士一定很喜欢。” “哈哈,没错。”雷行舟领着舒墨跟着梁政宽往屋里走。 两人轻松闲聊着,舒墨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心里却像是八级海啸一般震荡。 他眼前这个人就是梁政宽,平川省省委记,是省的第一领导人,同时兼任中央统战部部长。梁政宽不仅仅是在平川省拥有威信,在整个华国也是说得上话的头号人物。最难能可贵的是,梁政宽是唯一一个没有什么背景全靠自己一步步走上这个位置的老领导,深受人民爱戴。舒墨现在跟他说话,心情就要发生。 “好好玩。”男人宠溺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女孩顺从地点点头,显然这个态度让男人十分喜欢他摸了摸女孩的脸,转身走到角落将电脑打开,电脑右下角数字开始快速跳动,男人伸出肥腻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起来心情十分雀跃。 “今天好像人很多。”男人站起身,“不过我得离开了,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去解决。” 他慵懒伸了个懒腰,埋怨的话语里并没有夹杂着不快。 女孩注视着男人越走越远的背影,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一股萦绕不散的陈旧腥臭味,门被关上,黑暗再次将她整个视野掩盖住,她熟门熟路地走到墙边,淡定地将按下门上的开关。 昏暗无光的房间霎时变得明亮起来,灯光透过镂空花雕渗透在屋内,形成一个个诡异的光点。灯左右摇摆了一小会儿,女孩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朝刚刚团成一团的黑影看去。 黑影轻轻动了动,女孩踌躇不安地瞧着黑影慢慢蠕动,她下意识地紧紧贴在墙壁上,墙壁上粗糙的颗粒磨得很疼。 黑影渐渐暴露在灯光下,是个小男孩,脸色惨白,四肢蜷缩在一起,眼睛紧紧闭着,仿若一具尸体。女孩紧张地盯着,指头紧紧抓着墙壁开始泛白,这时候,男孩的睫毛微微颤动下,周围僵硬的空气瞬间又流动了起来,女孩放松下 - 分卷阅读349 戒备呼出一口气,接着心里开始有些小雀跃,一个活生生的男孩,就在自己的面前。 男孩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眼前站着的女孩,他吃力地撑起身子,呆呆地左右看了眼,似乎还没搞清楚这会儿的状况。 女孩咧嘴笑了笑,走到男孩跟前,伸出手揉了揉男孩软软的头发。就在男孩迷惑的时候,女孩拿出一堆玩具和布娃娃放在男孩面前,歪着脑袋,朝他俏皮地眨眨眼睛:“我们来玩游戏吧。” 男孩皱紧眉,在一个陌生地方遇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孩,他开始想要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有三百多斤重一般,什么都记不起来。 于是他问女孩:“这里是哪里?” 女孩天真无邪朝他一笑:“这里是米老鼠先生的家。” 男孩瞳孔猛地一缩,好像回忆起什么来,惊恐地发出尖叫声。 昨夜凌晨新博客上发出一组对话截图,内容是某当红艺人引诱未成年人约会的聊天对话。昨晚引起了巨大的震荡,到了凌晨风向便开始转换,成为质疑这篇对话的可信性。还有不怕死的认为这段对话也没什么,甚至调侃起来,说什么三年血赚,死刑不亏,根本不在怕的。 大清早,一张照片被贴在了网上,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6浩杰在淮赧市公安局下车,跟着被带进了公安局,直到早上十点还没有出来。 粉丝们都怀疑这是一场阴谋,至于谁策划的呢,没人知道。 6浩杰在淮赧市的公司总部被记者粉丝,和反恋童癖的人士堵住。一场混乱随之酝酿,还不等附近派出所民警出警,愤怒的反恋童癖人士和疯狂的粉丝打在了一起。 反恋童癖人士是一个专业的民间自愿组织机构,他们高举标牌,朝记者们列出他们连夜找出的证据。6浩杰建立的游戏软件里面有一款养成少女游戏,争对的是未成年人,虽然这个游戏有多项防止未成人沉迷的举措,但是对成年人却没有丝毫控制。一款未成年人游戏,成年人却可以随便玩。 这个游戏圈钱太厉害,每件时装,道具骑宠几乎都要钱。而未成年人收入有限,这些一套几元钱的衣服对他们来说也很昂贵。于是很多恋童癖人士,就在这里用游戏虚拟货币来引诱未成年人发裸|照裸聊,线下进行性|交易等等。 粉丝反驳,6浩杰他们只是提供一个游戏,怎么能做到面面俱到呢? 立刻就有人打脸,在游戏成立初期,就有人投诉,游戏方浩杰科技却一直不作为,有纵容之嫌。 下一个瞬间,疯狂的粉丝气急,实在找不到话反驳,干脆撸袖子就是干,和反恋童癖人士扭打在了一起,场面混乱不堪,鸡飞狗跳的,一群打扮时尚的少女一点不在乎形象,为了守护心中的明星形象用指甲和牙齿作为利器,将反恋童癖人士打翻在地,给了一个突袭。 就在一窝蜂倒的时候,记者连忙抓紧时间倒在地上,将粉丝狰狞的表情,和反恋童癖人士痛苦表情拍下。 突然,有人高声喊了句:“把我儿子还回来!” 所有人突然愣住,同一时间抬头看去。只见忽然走出了一列穿着丧服的人,为首的是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头发被白色的布条缠起来,冷风刮过,落下的几缕额发也跟着飘散起来。她看着撕打在一起的人,微微眯了眼睛,嘴角露出冷哼,手里拿着的牌位刚刚举起,仿佛一尊神像。 粉丝和反恋童癖人士同时呆住,完全搞不懂这是哪一出。 就在这时候,大楼里跑出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拿着棍子凶神恶煞地冲出来,对着那群穿丧服的人就是一阵推搡。刚推了一下,丧服里人群忽然窜出几个人,手里拿着拖把扫把当武器冲了出来,对准保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顿时混乱成一团,这一打好像成了一个信号,紧接着粉丝和反恋童癖人士也跟着扭打在一起,难舍难分。 “真是精彩啊。”周鹏看完视频,就把手机摔在桌子上,调侃道,“看来他粉丝战斗力很强,瞧这牙口,把人耳朵差点啃下来。” 李姐摇摇头:“一粉抵十黑,现在太多孩子太盲目,我家闺女到现在还不信呢,说是要去示威,被我老公给直接关屋里去了。” 这么劲|爆的消息,6浩杰是不知道的,监控视频里6浩杰垂着眼,手里握着水杯,大概是上过太多的综艺节目,对现在这副场景丝毫没有紧张,甚至对话间还游刃有余。 相比于6浩杰的镇定他的经纪人一直在外大呼小叫,跳上跳下,一会儿说要找律师,一会儿说要投诉他们。不过没人理睬,按照规定把她请进了休息室,就没人再理睬她了。 “这小子,啥来头,刚前脚踏进来我电话就给打爆了。”余宏军走进屋,朝监控看了眼,接着把一摞资料丢给周鹏。 李姐啧了声:“您还老和媒体打交道,这人都不认识,9o后创业之星,代表了一个时代。你快看看,网上信息都爆炸了。之前大领导还担心自己受到影响,看看这网络趋势,红衣女童案完全消声灭迹,几乎没人再提了。” “唉,这人啊。”余宏军叹了口气。 周鹏笑着跟着说了几句,把刚刚那视频又转回去看了一遍,伸出大手指指着上面撕打的人群,忽然他手指一顿,指着屏幕的手指停住。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李姐余光瞥见,周鹏正盯着手机屏幕聚精会神的看,眉头皱成了一座沟|壑连绵的小山,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住,像极了变形金刚就要发射导弹的手,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李姐疑惑地走上前:“周队,咋了?” 周鹏“咦”了一声,把僵住的手放下摸了摸下巴,虽然周鹏是个年轻人,但是实际上对手机电脑这类电子产品实在不大精通。他把手机举到李姐面前,指着暂停住的镜头,问道:“能放大吗?” 李姐拿过手机:“要看啥?截图就好了,瞧,现在就能放大。“ 手机上图片接着放大,周鹏把图片移了移,照出个人影,顿时招来李姐:“姐,你瞧瞧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李姐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眼,照片上的女人只露出半张脸,这半张脸也几乎被白布给遮挡了半边,现场混乱,到处是无影脚和八卦掌齐飞,人脸几乎难以辨别。她艰难地看了会儿,眼睛都看得酸涩了,最后摇摇头:“认不出来。” 这时候余宏军凑了个脑袋过去,看了一眼,说了句:“这不是那个经常来咱们这门口蹲着的老太太……” 李姐把他挤开,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老余,你这眼神也太有问题了吧,这明显 - 分卷阅读350 是个年轻女人,最多也就三十来岁,还老太太。” 语气十分嫌弃,推搡着让余宏军出去处理记者去,别在这里瞎掺和。 “你等人说完啊!”余宏军瞪圆眼睛,插着腰,气呼呼地指着手机上那照片,“这女的是那老太太儿媳妇,我还记着名字呢,叫做啥美丽?” 周鹏猛地站起身,拍了下桌子:“李丽!” 余宏军连忙点点头:“对对对,就是她。” 这个人突然冒出来瞎游行啥啊,这让周鹏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合计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余宏军:“这样吧,老余反正你没啥事,帮个忙跑个腿。” 余宏军瞪了他一眼:“啥叫没啥事,我现在上下到处疏通记者关系,小舒那事怎的我现在到处找人帮忙把事情给压下来。” “是是是。”周鹏咧嘴笑了笑,拍拍老余肩膀,“实在是辛苦了。” 余宏军满意周鹏这个态度,点点头:“行吧,说啥事。” “辛苦跑一趟,去派出所把这批披麻戴孝的人给带市局来。”周鹏嘿嘿笑了声,视频拍摄时间是半小时前,最近派出所就在旁边,按照出警速度,就算是乌龟爬现在也得爬到地点了吧。 余宏军驱车离开市局的时候,舒墨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绿树成荫的海滨小区,咸湿的空气弥漫在空气中。梁政宽走进屋里,将窗户都关上,空气被阻碍了一大半。这会儿屋子里的阳光都被抽走,只剩下天花板上的古风吊灯顶替着太阳发挥灯源的作用。 梁政宽掏出烟,给两人都递了一只,自己也点上,接着就坐在沙发上,姿态放得特别低。和其他地方的一些领导不大一样,穿着的破长衫有好几个补丁,其中一块就在胳肢窝的位置,一抬手就露出一大块大红色,十分突兀。 舒墨盯着那块大补丁有些闪神。 “咱们得快些,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议,得去京都市,咱们长话短说。”梁政宽微笑着看向两人,注意到了舒墨的视线,敞亮地哈哈笑了声,“这衣服上补丁都是夏女士给缝上的,这衣服我实在不舍得丢,这可不是表面工作啊,穿着舒服,干活也舒服。” 夏女士就是之前舒墨遇见的老奶奶,是梁政宽的老母亲,八十几岁却身子十分硬朗,连雷行舟在她面前也只是个孩子。现在看着她都一副慈眉善目的菩萨样,实际上在工作中夏奶奶的雷霆手段非同寻常。夏红年轻的时候不过是个大学生,后来国家被入侵,这个两只鸡都不敢杀的女人就敢拿着枪在战场上拼命。 不过就算这位红色娘子军再厉害,现在对着的是战友不是敌人,态度放的很宽容。 偷看直接被抓包了,舒墨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垂下眼不敢吭声。 雷行舟看了眼时间,也不打算寒暄,神情凝重,他严肃地看向梁政宽,郑重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跨越时间总共有十年之长。” 梁政宽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重重地吐了口烟,示意他说。 雷行舟最开始讲述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舒墨并不知道。 这是一个叫做都乐的小民警的故事。 二十八年前,连舒墨都还没有出生,时间太过久远,日历都变得泛黄成了一团白灰,风一吹像雪花一样四散飘舞。这是开冬以来的一场雪,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都乐被分配到了一个小乡村做民警。他考试成绩很好,门门第一名,连面试的心理老师都给打得满分,说这孩子心里燃着坚定的火焰,正义仿若融进了他的灵魂,警察便是他的天职。可是最后他却被刷了下来,没能进到刑侦大队,反而是被分配到了小乡村。 在那个时候,没有啥后台的寒门学子,实在是没什么出路。 多乐倒是没有怨言,做什么不是做?他不远千里从城市来到了小山村,这座山村物质很贫乏,只有一条人走出来的山路,经济十分落后。作为山村里唯一的派出所,里面只有三个民警,除了他,其他两个都是本地人,几乎快要到退休年龄了。 业务大概就是每天处理大妈大爷之间两毛钱的纠纷,处理夫妻之间扯皮的事情,要是遇见谁家丢了猪,谁家羊吃了谁家的菜这类案件,就属于比较厉害的了,毕竟要用上刑侦手段去调查,调查结果大多数时候也就不了了之。 这天都乐一大早就被拉去村里处理一起看门狗小花被糟蹋怀孕案,小花主人强烈要求找到强|奸犯,让强|奸犯主人赔小花营养费。最后都乐无可奈何,只能说得等小花生下狗崽子,从狗崽子身上看出强|奸犯的痕迹。这一忙忙到了下午,他回派出所的时候,看见门口坐着一个老太太,牵着个小女孩。 他瞥了眼,皱了皱眉,不知道老太太坐在门口干嘛,有可能是等人,这说不定。同事说从他走后,老太太就来了,坐在门外面不吭声,他们觉得应该没啥事,就没主动去问。都乐觉得奇怪,老太太头发披散,得了白内障晦涩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多年的训练让都乐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着老太太牵着的小女孩,沉吟一小会儿,随后便叫了老太太到了后面的办公室。 老太太牵着小孙女,在办公室坐下,一双眼珠子不安地在眼眶里来回转,看办公室里没了其他警察,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把小孙女往前推。 这时候多乐才看清楚老太太一直掩在后面的小孙女长什么样,扎着小辫,眼睛很大,长得矮矮胖胖的,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很内向不爱说话。 都乐随口夸了句:“您孙女啊,挺可爱的。” 老太太立刻抬起头,眯起眼睛警惕地看向他。都乐被老太太眼神里的警惕吓了一跳,心里有些犯嘀咕,不过他也没说啥啊,老太太干嘛那么凶啊。 “你就是新来的小警察吧?”老太太先开了口。 都乐点点头,派出所里除了他都是本地人,平日里所有啥跑腿工作都交给他,经常爱来不来。都乐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是说到底还是没敢吭声,毕竟他是个外地人又是新来的,只期盼过几年能被调走。没想到这平日里到处跑腿,自己居然在小山村里出了名,所有人家里出了事情都爱找他。 一个是因为他脾气很好,不摆什么架子,处理事情也很认真,结果让乡亲们都很信服。 还有一个就是他是外地人,很多人家里隐晦的事情,情愿让他知道,不愿意让另外两本地的知道。 都乐突然明了了,这老太太专门是来等他的,大概她要处理的是一些不太好让人知道的“家事”。 老太太撩开眼皮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眼 - 分卷阅读351 ,瘪了瘪嘴:“俺家丫头有了……” 都乐愣了下,没明白什么意思,余光瞥见小女孩脸上有伤,红肿的五个手掌印,湿漉漉的泪水糊了一脸。她颤颤巍巍地缩在角落里,手指搅在了一起看起来很不安。这样子让都乐觉得有点心疼,这么小的孩子,才十二三岁的样子,被打得身上靑一条红一条的。都说农村重男轻女十分严重,这下手丝毫不留情,但是女孩看上去长得又白白胖胖的,肚子圆滚滚的,吃的应该不错。 等等,都乐恍然间忽然有点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不由地加重了语气:“婆婆,你的意思是她怀孕了?” “嗯。”老太太的神态语气很淡定,比今早他去处理的小花主人还要淡定。 这个消息简直让都乐震惊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居然怀孕了,看孩子的模样明显还是未成年人。震惊之余都乐有点不知所错,他只是个才出来的大学生来乡村许久,最大的案件也就是某家媳妇偷人,对方给了奸夫一棍子这类事情,完全没有到刑事案件的程度。 老太太说:“帮忙找找人。” 都乐连忙摇摇头:“按照程序,这事情我得报上去,让刑侦队来处理。” 老太太皱了皱眉,转头看他说:“我就想拿笔钱把孩子打了。” 农村地区群众法律常识还有性教育太缺乏,老太太压根不当回事,只是想要一笔钱把孩子打了私了了。都乐说报上去,老太太觉得不耐烦,看了眼时间,催促说:“能不能快点,我和人约好了打麻将。” 老太太被都乐一副严肃表情搞得不自在,干脆直接起身拉着孩子走了,还叫都乐别声张出去,孩子要做人,丢不起那个脸。 这个事情要是在其他乡村派出所,当事人不愿意报案他们也就不管了。 可是都乐却不愿意放弃,他一直怀揣着自己是警察的信念到处去调查。后来他亲自上门拜访,终于从老太太口中大致了解了情况,原来去年的时候,那天老太太正打麻将,孩子哭着进屋,说被村里有个小混混欺负了,老太太就去找小混混闹了,拿了几百元钱,这事情她也就没管了。 结果没想到孩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居然是怀孕了。这时候老太太再去找小混混,找不到,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她想孩子被欺负了也就欺负了,但是要是生下孩子,那一定是要给一笔钱的,这才想着去找他帮忙。 知道了前因后果,一时间都乐不知道该不该按照程序把案件报上去。 这个事情事关孩子的清白,按照家属的意愿想要隐秘调查。都乐思来想去,决定自己调查。 没想到这个调查却让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说到这里雷行舟顿住了,从包里拿出一个破旧信封递给梁政宽,梁政宽连忙双手接过,薄薄一张信封,觉得无比沉重:“都乐自己把案件调查清楚了?他现在人呢?” 雷行舟抬了抬头,表情很复杂:“死了,说是喝醉酒摔到鱼塘里死掉了。” 梁政宽打开信封,皱着眉扫了一眼,神情从一开始的严肃到最后化为震惊,最后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十分焦躁。 “都乐找到了小混混,发现这人不仅仅犯了这一个案子,据那小混混交代,他共犯下四起案子,其中三起都将受害人谋杀。其中一起居然还和三年前被判处死刑的聂雄有关,都乐觉得这是一起冤假错案,带着这个小混混找到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人说有卷宗证据,确实充分,准确无误。都乐这人死脑筋,非要查,没多久他被抓了,之前那个让他帮忙的老太太反告他强奸了闺女,都乐被关了五年,出来后就开始自己调查。将调查结果写成了几份资料,分别寄给了县公安局,县检察院及县法院,还寄给了城里的各大相关执法部门,在我去找的时候,几乎都被销毁了。” 梁政宽看着手里这封信,愣了愣:“这份你从哪儿得来的?” “一个叫做徐老四的农村人,他是老战士,当时他收了都乐的钱帮着都乐跟踪相关人员,这封信是都乐随身携带的。都乐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后来见人走了,他就去把都乐从水里捞了起来,从都乐身上找到了这封信。” 梁政宽深吸一口气,拿着信封有些。他一直以为只要犯了法,有了证据就可以抓住罪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似乎太过于天真。 这些日子以来和各种各样的变|态杀人犯接触,舒墨以为这些人很恐怖,很令人恶心。这时候心里却有了另一个想法,真正的怪物,永远不是那些看起来像是怪物的人,而是那些道貌岸然手握强权能随意践踏人生命的人。 夏女士准备煮一锅热气腾腾的甲鱼汤,才刚把甲鱼丢进锅里,来的客人就要告辞了。夏女士很不高兴,一直发脾气,非要送雷局一只王八才肯撒手。就是特别舍不得舒墨,觉得舒墨特别乖巧,可能是想孙子了看见舒墨就离不开眼睛。 显然这场谈话相谈甚欢,具体是什么内容,除了他们大致没人知道。 舒墨雷局出来的时候,梁政宽直接一路送到门口。 清晨出去的时候几乎路上没啥车,一路畅通无阻,再回来基本上就交通就像是堵了的小水道,有进无出。舒墨从梁政宽那里出来后,心情一直很沉重,他坐在驾驶室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雷行舟扯了扯领带,笑着说:“小舒,今天的事情就当做从 - 分卷阅读352 来没有发生过。” 舒墨点点头,没说话,他手里把着方向盘,到现在还在想那个叫做都乐的小警察,想着那个小警察坚守信念,一次次被打压,一次次站起来,到最后他被人害死,真相被掩盖,直到现在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雷行舟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咸湿的空气钻了进来,让人心情好了很多:“大海真是美啊。” “但是也很危险。”舒墨没由来地冒了句。 雷行舟笑了:“是啊,有鲨鱼,有海怪,偶尔还会有海啸巨浪。” 舒墨静静地开着车,路越来越通畅,他们离海越来越远。 雷行舟又说:“无论海里有什么,你是船员,你的职责就是打渔维护保养你所在的船,具体里面有什么深渊怪兽那是科学家的事情。” 雷局的意思,舒墨能明白,政治上的事情,就让他们一群老头子去搞吧,贪污受贿大老虎,中纪委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警察能做什么呢?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有气,也许是年轻气盛,想着那么多部门都收到了检举信却一个也没能得到重视,就忍不住生气。 “小舒,放首歌吧。”雷行舟看他气呼呼的样子,叹了口长气,“转换下心情。” 他点点头打开了电台,电台里正播放午间新闻。 “……粉丝和一伙自称反恋童癖团伙在公共场合斗殴,已被警方行政拘留……据我台从6浩杰经纪人了解到的最新进展,6浩杰现在在配合审查某个刑事案件,网上谣传的因恋童癖被审查的信息纯属谣言……最近流行争对未成年人的游戏《奇迹小城》宣布暂停世界广播和留言板功能,并将会对造谣者进行起诉。” 雷局眯了眯眼睛:“《奇迹小城》……怎么那么耳熟呢?” 舒墨顿了顿,垂眸看不清楚表情:“是小萝卜爱玩的那个游戏……” “……”雷局咳嗽一声,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了。 雷局和舒墨同时皱紧了眉。 没成想,转换下心情倒是让心情更烦躁起来,空气中尴尬和焦躁并存,舒墨默默将电台关上,两人都噤了声,没再吭声。 虽然心情都十分忐忑,但是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这个话题。舒墨心里难受的要命,忍不住想要马上冲下车去找周鹏问案件的进展,但是在雷局审视的眼光下他装作没事人一样,十分镇定地慢慢将车慢慢驶进大路,速度太过于缓慢,好几辆自行车嗖嗖地从旁边开过去。 舒墨一本正经地皱眉抱怨:“有什么可着急的。” 雷局有些着急,看舒墨速度太慢忍不住催促了句:“快点吧,咱们再怎么也是四个轮子,连两轮子都跑不过。” 语音刚落,车立刻就像脱了缰的野马,穿过拥挤的车道,见缝插针,两分钟不到的时间,稳稳地停在了市局大门门口。 舒墨朝他微笑了下:“雷局到了。” “……”雷局微微张开嘴,一脸的惊愕。 舒墨刚把车停好,就看见余宏军带着几个人往市局走,舒墨愣了愣,从人群中看见几个熟悉的人影,心里开始有了奇怪的感觉。 雷局着急回办公室处理事情,舒墨故意放慢速度,借口要去洗手间,雷局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舒墨诚恳发誓,他绝对是去厕所,这才被放了行。 瞧见雷局的背影缓缓离开,他便上前拉住往前走的余宏军,递上一根烟点上,状若随意地寒暄:“余队,我刚刚听雷局说您为我的事情忙了好久,谢谢啊。” 余宏军接过烟,听见舒墨没有喊“副队”,心情便扬了起来,那点早上上班被记者堵在门口狂砸话筒的小怨气,这会儿便烟消云散了。 他笑着摆摆手:“哪里的话,都是工作嘛。” 舒墨笑了,余光瞥见被带进去的人,不禁眯了眯眼睛,疑惑地问:“这些人干嘛穿成这样,嘶……对了,刚刚我和雷局出门办事情,听广播上有一群人打架,雷局还说现在的年轻人火气真旺。” 说到这里,舒墨嗤笑了一声:“真是的,你看看那个,都快扶拐棍了,咋还那么冲动。” “……”余宏军面色垮了下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深深吸了两口烟,好像有不赞同的想法。 正巧有个老人抹了把眼泪,被人推搡了下,手里拿着的木牌掉在了地上。 舒墨轻叱了句:“简直是给我们添麻烦。” “小舒。”余宏军声音忽然提高了几个声贝,“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那些老人家不容易,是咱们欠他们的。” 说话间,那个老人哇的一声哭嚎,跪在了地上,伸手去抓那个木牌,这时候舒墨才看清楚那个木牌是一个牌位。 “这些人是受害人家属,咱们对不起他们啊,他们孩子失踪的时候报了案,咱们没引起重视,这才在极端愤怒下,跑到6浩杰门口去示威……”余宏军叹了口气,“我查喽,这些人的孩子,都是那个啥暗网受害人。孩子视频都被挂在那网上,技术部正在一个个查看,分辨受害人信息。视频我都不忍心去看,太惨了,真是没人性!” “等等。”舒墨打断余宏军的话,“你上一句说啥?” 余宏军没好气地看了他眼:“我说太惨了,没人性。” “不对。”舒墨摇摇头,他眉头蹙紧,严肃地说,“你说他们去6浩杰门口示威。” “对啊。”余宏军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我就是为这事把他们带过来的。” 舒墨眯起眼睛,又说:“你还说了,技术部正在从视频查看受害人信息。” “是啊,没错啊。”余宏军傻呆呆地点点头,没搞懂舒墨想说啥,但是又觉得舒墨神神秘秘的好像很严肃。 舒墨抬起头,看向他:”既然连我们都才刚刚知道受害人信息,那他们是怎么知道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五十四)陷阱 “什么,有人质?”池剑愣了愣,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都顿住。 他走到一边,压低声音:“什么意思?” 按照他们的推测,小萝卜很有可能就被歹徒藏匿在这个位置,很有可能被当做人质进行劫持。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已经派了狙击手在旁协作,只要到时候逼着歹徒靠近窗户,直接就能救下孩子。不过危险性也很高,所以刚刚下车前,池剑还汇报上级申请调派谈判专家过来。 但是这会儿听周鹏的语气,好像有点其他味道。虽然池剑是出了名的榆木脑袋,但是这会儿居然敏锐察觉到了些不好的预感。 “有个女人……刚刚调取来监控显示, - 分卷阅读353 昨晚上凌晨四点有个身高一米六不到,中等身材的中年女性走进这条路,正……”周鹏话说一半,忽然噤了声。 池剑直觉有不好的预感。 “我|操!”周鹏跳了起来,声音特别况!” “是那个谁谁谁!”周鹏惊讶极了,“舒墨认识的,昨晚来报案那个!!” “黄敏!”池剑说出这个名字,十分惊讶。 “对,就是黄敏……等等。”周鹏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黄敏凌晨四点走进去后,隔了半小时后,一个浑身包裹着满是污点的塑料布的人走了出来。在监控里,这人一直低着头,走到拐角处,摇晃着把塑料布脱掉塞进一个巨大的塑料口袋里。就着他慢吞吞地把鞋子也脱掉塞进塑料布里,最后丢进垃圾箱。他慢条斯理地做着所有动作,还回过神拿着垃圾桶旁环卫工人留下的扫把,开始打扫地面。 时间维持了十分钟,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丝毫没有惧怕被人发现的样子,最后一瘸一拐消失在画面里。 周鹏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满是污点的塑料布上的污迹不是泥点,还是凝固成团的血! 周鹏颤|抖着直起身子,咽了口唾沫。忽然意识到什么,按住耳机喊道:“血,血,池剑,快上去,绑匪已经离开了!有人受伤了!!” 池剑猛地抬头看向天梯井,目光从烦躁变为惊慌再变为恐惧。 明明他是走在最前头的,方才楼上却掉下来一个东西。有可能是风吹落的,也有可能是某个小动物弄掉的,也可能是绑匪。 但是绑匪已经不见了!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脑中警铃大震,他低下头,扶着围栏看向距离他有十几米的地面,一只女士运动鞋孤零零地平躺在地面。 那只鞋很普通,白色,女士鞋,三十七码半,鞋底沾满了泥点,鞋底胶还因为主人的不正确姿势磨平了半边。 但是此刻这普通的鞋子,却令人十分恐惧,透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劲儿。 鞋上,还有个怪异的东西——一根脚趾头。 一根血肉模糊,属于人类的,脚趾头。 池剑淡然的脸上,此刻刻满了恐慌。 忽然,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从耳麦里传来,就听见平日里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周鹏,惊恐地叫了起来。 “舒墨……你,你怎么过来了?” 这句话,这个名字宛如一个炸雷,猛地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刚刚还愣神的池剑,像是被人从后面打了下,顿时恢复了神智。 他猛地收回视线,咬紧后糟牙,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扶手当助力,一路狂奔。大楼总共有三十几层,此刻池剑突然爆发了骇人的力气和速度,一步跨上五层台阶,快速冲上楼。常人最快也要爬个十来分钟,仅仅花了三分钟池剑就走到了楼梯的尽头。 “别动!”池剑转身冲进顶楼迅速拿出枪指着前方,厉声喝道。 一股粘稠的腥臭味窜进鼻孔里,池剑看着眼前的景象惊愕地张开嘴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面前挂满了塑料布,红褐色的血液像是泼墨一样泼在塑料布上,一阵冷风呼啸着吹过,塑料布哗哗哗发出声响,这声音让池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板心直达四肢五骸。 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一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生了起来。 没有人回应,屋里悄无声息,一片死寂。 只有巨幕一样的塑料布,发出哗哗哗的声响,透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 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了心头,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手枪,快速撩开塑料布,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猩红色,像是一幅巨大的水墨画,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看清眼前一幕,他忽然顿住了,浑身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了。 屋子正中央,有一块塑料布盖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仰着脑袋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塑料布紧紧贴在那人的口鼻眼上,把他的五官全都细细刻画了出来。 忽然狂风大作,一个人影迅速地闪了过去。 “呯”一声枪响,划破了死寂,炸裂在周围。 池剑虎口被震得一阵发麻,看着手枪口冒出的白眼,忽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抬起头去看人影。 只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舒墨,跪在地上,瞪大眼睛盯着人影。 血液和情绪在咆哮崩腾,低呜的声音冒了出来,不安,恐惧,绝望,细碎的声音蔓延开来。无边的黑暗将整个空间给笼罩住。 舒墨颤|抖着手,轻轻撩开那张塑料布。 狰狞的阳光洒进屋里,透过沾满血污的塑料布,将眼前的一切都涂抹成了摄人的红色。 “求求你……”微弱的声音带着颤|抖,舒墨大力喘着粗气,指尖碰到冰冷的塑料布。 滑腻腻的触感,像是新生的婴儿肌肤,指尖下的物体因为他的触碰发出呻|吟,凝固的血液将人和塑料融合成一体。 舒墨痛苦地发出幼崽失去庇护后哀鸣的叫声:“不,不要!” 细细软软,却包含巨大痛苦。 让人听了不禁动容。 不忍心让他伤心难过,想要奉献给他所有东西。 舒墨鼓足勇气,将塑料布掀开一角,仅仅一瞬间,舒墨瞥见了什么,整个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疯狂地颤|抖起来。 塑料布扯开,黄敏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她的四肢以一个扭曲的形状捆在椅子的四条腿上,她的脊椎已经粉碎,让她的身子能呈现一个诡异的弧形仰靠在椅子上。她的手掌和脚掌有粗糙的血口,指头都不见了,只有白森森的骨头往外支着,血顺着塑料布,将水泥地板染红,粘稠得像是泥浆。椅子后面有一个塑料桶,里面红色液体里,被切除掉的指头正在起起伏伏。 “杀了你,杀了你!”一个黑影突然闪了出来,舒墨呆呆愣楞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人影,对方拿着一把刀拼命戳刺着女人,恶狠狠地咒骂,“快说,谁让你跟着我来的!” 女人死死地咬紧牙关,固执地不肯说出一句话,甚至连一句求饶也没有。 血从女人身上掉落下来,带着生命,女人越来越虚弱,黑影弯一下腰,拿着剪刀去剪女人的手指。 很疼,骨肉分离的感觉疼得直达灵魂,女人忍不住发出呻|吟,眼泪从眼角溢出来。 舒墨哭了,他疯狂伸手去拽女人的手,想去抵挡男人的动作。 手一碰,那影子就散了。 有点疼。 有点难受。 舒墨低下头,把头埋在膝 - 分卷阅读354 盖里,看不清楚模样。 无论周围的人如何叫喊推搡,他维持着一个动作,像是回到了妈妈的子宫里,把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了一个球形,没有人能唤醒他。 四周的人影越来越多,迷迷糊糊中,舒墨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抬起,接着送到什么地方,很多人围绕着他,很多管子和针插在身上。渐渐地他闭上眼睛,陷入了一片黑暗。 好困,好累 他想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手搭了他背上,很温柔,又有些僵硬,好像不太习惯一样,慢慢地顺着他的脊背一遍遍往下捋。舒墨靠过去,把脸埋在那人的肩窝上,紧紧抱住了对方。 “乖啊,不哭不哭。”容铮轻轻拍着舒墨的背,轻声说,“墨墨不哭。” 舒墨摇摇头,闷声说:“我、我没哭。” “恩。”容铮点点头,把下巴抵在他脑袋上,“你没哭。” “哭的人是小狗……”舒墨点点头,“哭、哭的……人是、是小狗……” 吃力地说完这句话,舒墨动了动鼻子,眼泪滚了下来。 容铮没说话,静静地抱着他。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很沉。 “我不是哭……我不是小狗,我只是有点疼。”舒墨吸了口气,眨了眨眼睛,眼泪越来越多。 “心口,好疼,特别疼。”偏过头,指了指胸口,用力吸了吸鼻子,“喘不上气,我可能要死了。” 说完,舒墨撑开身子,看向容铮,他把双手合在一起,然后又接着拉大,然后冲容铮眨眨眼睛。 在容铮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舒墨笑了:“就这样,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哗啦呼啦流,好多好多。” 他又不笑了,垮着脸,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他用力揪着胸口的衣服,皱成了一团。 嘴里呢喃着说:“好疼,好疼……” 容铮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容铮伸手将舒墨揽在怀里。 舒墨紧紧地圈着他的腰,力气很大,几乎要把自己陷进容铮的身体里。 “我的小狗。”容铮叹了口气。 感觉抱着自己的手使了大力,让他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不过更疼的地方是其他地方,看着舒墨指着胸口的位置,一遍遍喊着疼,模样既无助又可怜,容铮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也跟着开始疼了起来。 舒墨好像变回了幼年失去了记忆一样,只是发着单调的音调,一遍遍喊着疼。 好不容易舒墨哭累了,躺在病床上睡了过去,容铮这才直起身子,眼睛里都是阴霾。 屋里围满了人,目光各异,看见刚刚那一幕,舒墨无助的哭喊,一群人心也跟着拉扯着疼。 池剑的脑袋几乎低到地上,他一枪好死不死打在了舒墨的腿上,把舒墨送来医院的时候,容铮猛地从病床上跳下来,随手拿起东西就朝他砸,那场景现在回想一下,还心有余悸。 太他|妈可怕了。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周鹏缩在最后面,他已经不敢吭声了,连脚都不大抬得起来。 塑料布上,地上,墙壁上全是鲜血,黄敏几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站在他们跟前,再看见的时候,居然死了,还死的这么惨,那一幕差点让周鹏吓得尿裤子。 特别是看见舒墨大|腿上还有个子弹眼,血液沿着伤口蜿蜒蛇形流下,简直要把他吓晕过去。 多重打击下,周鹏决定隐身,就像现在一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容铮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了声,一群人同时腿软了软。 他盯了一会儿,冷笑一声:“你们几个吃什么长大的?” 咳咳,当然是吃饭长大的,几人忐忑不安地互相看一眼,都不敢说话,每一个人敢顶着阎王的火往前撞,简直是找死。周鹏忽然站直身子,白冰忍不住看他,觉得周鹏这会儿特别高大。 周鹏慢悠悠伸出手,接着,往前轻轻一推,前面的人立刻踉跄往前走了好几步,差点摔在了地上。池剑连忙回头,就看见白冰咬牙切齿地踩周鹏的脚,周鹏面无表情地对他比了个心。 欧巴,加油! 池剑把肩膀上的香蕉皮扒拉下来,抬起头就看见了容铮放大的脸,高挺的鼻梁下两个鼻孔正对着他。 池剑忽然觉得有点腿软。 容铮看了他一眼:“把电脑拿过来。” 他一说话,人群里立刻窜出来一个小个子,踮着脚尖举着电脑冲上前,双手捧到容铮面前。 容铮看了眼屏幕,黑漆漆的,下面还有倒计时,已经归零。 下面留言大多数都是骂骂咧咧,说是版主有病找事情。 多米疑惑地眨眨眼睛:“我一直在监控视频,发现这个拍卖信息有问题。” 一听见多米说有问题,其他人立刻来了精神,他们现在已经犯不了任何错误了。 有人忙问:“什么问题?” “按照往常拍卖轨迹,他们的活动时间一般是在七八月夏季,这个时间段活跃度非常高,也是儿童失踪率非常高的一个时间段。”多米按了个按钮,很快一个分析图表显露了出来,“按照这个时间段最近也没啥大规模的儿童失踪记录,是不可能发布拍卖信息的。” 容铮摸着下巴沉思,消化着所有知道的信息。他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陈齐的诡异死法,到李家全杀人经过的暴露,再到红衣女孩信息网上发酵,冒出来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法师,提起某大领导引起案件关注,接着就是他们和刘军手头的案子并案,通过何苍搜到了烟草厂这条线,然后就是小萝卜失踪,接着再调查到了暗网上一则7岁男孩失踪倒计时的事情,再到今天凌晨突然爆发的6浩杰恋童癖的消息。 这所有的事情,看似有理有据跟着线索一步步走,实则中间十分蹊跷。 “我就觉得有问题,感觉这好像不是给论坛上人看得……恩,专门丢出来给咱们的倒计时似的。” “给我们的……倒计时?”容铮低头沉吟了片刻,手指敲了敲桌子。 忽然他心中有了个猜测,突然开口问:“你们统计出来所有的受害人家属没有?其中,有没有行为比较怪异,行迹比较可疑的?比如孩子失踪后家破人亡,没有收入走投无路的?对了,有没有经常出现在附近派出所或者公安局询问,最近又毫无预兆突然停止这类行为的。” 多米点点头,看了容铮一眼,容铮目光包含深意看着他,忽然多米那个小脑瓜子里好像突然长出了点什么,他连忙打开一个列表:“人都在这儿了,人不少,我查了大多数人都离开了本省,或者另外组建了家庭……如果按照你说的,大概有三个……” “你这意思 - 分卷阅读355 是,怀疑是被绑架孩子的家人做的?”周鹏突然插嘴,看目光有些不可思议。都是些老弱妇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如果不是他们,他们能和我们同一时间知道6浩杰和网站之间有关系呢?”容铮冷冷地问了句。 周鹏错愕地张了张嘴,眼珠子转了转,半天没说出句话。 这时候,周鹏手机响了,他转身接电话,余宏军举着手机,嗓门大得惊人:“周队,你让我带回来的人我已经带回来了。这些人交代了个事情,他们有一个群,里面全是受害人家属,就在昨天网上6浩杰被爆恋童癖消息后,立刻就有受害人家属发了个淘宝链接。你猜是啥?这6浩杰不仅仅到处去新博客论坛给小孩留言,他还卖啥原味袜。我那个去啊,卖小孩没洗过的袜子,真还有人买啊!” “变|态你见过的少吗?”周鹏挖了挖耳朵,别说啥小孩原味袜,就是小孩撒的尿都有人买来喝,吃屎喝尿还性高|潮,这变|态程度要深究起来,那可就没边了。 周鹏吩咐几句,把电话挂了,拿过多米手上的名单,扫了眼自言自语说:“郭春霞,刘碧春,李春日……这些人怎么就和春天怎么过不去呢?” “郭春霞这人我前几天见过,我一直觉得她家人没啥问题,除了她,她家里人都没来过局里,说是要好好过日子。但是……这李丽怎么又进来掺和一脚,今早跑去跟人粉丝打了一架……”接着他转头眼巴巴看了眼容铮:“容队,您看啊,现在我们是不是该马上回局里立刻调这些人来做审讯?” 容铮轻轻拨弄下舒墨的额发,支着下巴沉思,接着他抬起头:“我有个问题。” 周鹏点头:“您说。” “周晓壮说,小萝卜要和他去救一个受到家庭暴力的女孩,结果半路上,小萝卜却说他突然被人追踪了,然后一个米老鼠在周晓壮眼皮底下,把孩子给抓走了……这个米老鼠和这个大兔子有没有可能不是一个人?……然后早上有个乞丐来到市局,递给舒墨一个米老鼠的气球。那个气球在你那儿是吗?刘琳?”容铮抬起头,看向角落。 “啊,对!对!”刘琳听见容铮叫她的名字才缓缓回过神来,她一直看着容铮轻轻有节奏地拍着舒墨的背,总觉得有些奇怪,她看了眼容铮,压低声音说,“今天舒墨突然很十分严肃:“各位,可能案件方向要做改变。” 所有人一愣神,同时看向他,容铮表情从没有过的严肃,他看了眼舒墨,确认舒墨还陷入沉睡,便招手示意所有人到隔壁病房去。 到了隔壁病房,白冰便迫不及待地问:“头儿,您说的是啥意思?” 容铮把手机放下,组织了下语言说:“刚刚汉斯教授打电话来说,一个小时前舒墨给汉斯教授发了一份十年以来的儿童失踪案案卷。在三十四起可疑儿童案件中,发现了其中有十二起儿童失踪的现场都留有一个米老鼠气球。这些案件和之前的儿童失踪案不同,我们遇见的很有可能不是满足私欲的恋童癖歹徒。” 周鹏惊讶了:“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暗网上那伙人干的,也不是受害人家属的报复,而是另外一个人?” 容铮点头,眼睛黑得可怕:“这是一个心狠手辣,手段老练的连环变|态绑架犯。” 容铮说完,就见一个影子闪电般快速地跑了出去,容铮猛地跳起来,冲出门一把抓过去。虚空中却只扯到一捋头发,他连忙加了一步,伸手一抓想要抓住舒墨。 两个病人翻滚纠|缠在地上,舒墨疯狂之下爆发出令人惊愕的力量,单方面将容铮按在地上,拼命的捶打他抓住衣角的手。容铮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手上力气丝毫不懈怠,见对方怎么也不松手舒墨直起身子,拖拽着容铮往前爬行,容铮看着舒墨的大|腿,因为刚刚用力,伤口已经裂开,有血正一缕缕往外冒。他忽然着急了起来,大喊一声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扯住手里的布料往回拽,舒墨本身爆发后就没多少力气了,被容铮一拽,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容铮撑起身子,趴跪在地上腰间湿滑一 - 分卷阅读356 片,一股子血腥味钻入了鼻子,他没空担心自己身上的伤口,朝前猛地一扑将舒墨扑倒,双脚手臂将舒墨缠得死死的,让他丝毫不能动弹。 他把舒墨抱在怀里。 舒墨浑身冰凉得不像话,就像是冰块,他打着哆嗦,牙齿上下拼命打颤。 “你冷静点。”容铮紧紧箍住他的身体,颤|抖出声,“有我,有我。” 有我在,所以你不要害怕。 容铮颤|抖着嘴唇,心里像是埋了颗炸药,此刻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滴答滴答节奏的鼓点声让他恐慌不已。 他好害怕。 如果刚刚晚了一秒,没有看见那抹影子,舒墨会跑到哪儿去?会去找那个变|态杀手拼命吗?容铮想起黄敏的死,忍不住咬紧牙,不顾腹部传来的钻心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把舒墨紧紧圈在了怀里。 舒墨尖叫起来,使劲拼了命的挣扎,想要从容铮怀里挣脱开来。他满是汗液的脸上,眼睛里透着死气,痛苦,绝望。生命和空气在那一刹那都被抽走了,让彼此都无法呼吸。舒墨挣脱到无力,只能徒劳地不停踢打着,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像是一部默剧电影,眼前的一切都没了颜色,陷入了死寂。 周围看着刚刚那一幕的人,震惊到不能自已,鲜血已经把地面打湿,滑腻的地面几乎让人下不去脚。刘琳尖叫一声,连忙按响床头的警铃,医生护士连忙赶了过来,却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舒墨忽然安静下来,低着头垂着身子,一动不动,仿若一具没了生命的空壳,乌黑的眸子里面空荡荡的,爱恨情仇一切感官好像都化为尘粒湮灭在黑暗里,灵魂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突兀地,他咧开嘴,笑了。 他看着虚空,傻呆呆地看着,不知道他看见了谁,笑得十分开心,他伸出手,嘴角流出调子诡异的音符,哼唱着怪异的歌曲。像个痴傻癫狂的疯子,笑容美好得不像话,却让人从里面感到了痛苦,绝望。 舒墨闭上眼。 黑暗,降临了。 审讯室里,李丽一直低着头,抠着手心,她很害怕,但是警|察问什么,她也都很坚定地摇摇头说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有一条,现在司法透明,如果没有三证齐全,没人能找她什么麻烦,她只要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警方找不到证据,她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五十五)迟来的正义 面前坐着的小警|察,看起来才毕业不久的样子,面嫩,手段不会多厉害。 李丽想着,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 魏威抽了张卫生纸递过去,奇怪了一声:“开春了,没开暖气啊。” 李丽脸色有些慌乱:“我、我体热,肝火旺,容易流汗,呵呵。” “是吗?”魏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细细打量起李丽来,李丽就是普通人家的模样,看了她的简历,不过是个小服装店售货员,样貌还行,没有皱纹虽然没有化妆,但是看来平日里保养不错。这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像一个忧心忡忡的丢失女儿的母亲。还有李丽除了孩子刚失踪的时候,有些精神崩溃的迹象,后来就没在意了,反而总是去劝慰家里人不要担心,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种种迹象表明,她今早上不该出现在6浩杰的公司门口。 “别紧张。”魏威笑着把水推上前,“喝点水吧。” 李丽点点头,抹了抹头上的汗,感激冲魏威微笑了下,拿过水喝了一口。 “谢谢。”李丽放下水杯。 “见过这个人吗?”魏威掏出照片放在桌上。 李丽看见照片愣了下,拳头一下捏紧了,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见过。” “你确定吗?”魏威大力敲了两下照片,声音陡然拔高。 李丽吓了一跳,哆嗦着看了眼魏威,她实在是太紧张了,跟之前那人告诉自己的太不一样,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随即摇摇头,否定道:“不认识,不过见没见过……我就不确定了。我是做售货员的,每天能见着不少人,也许这人来过,反正我没留下映像。” 魏威笑了,照片上的陈齐戴着大金链子,一脸横肉,看着挺嚣张。 李丽好像明白了魏威的意思,她笑了下:“真的,一般来我们店里都是女的,就算来个男的一般也都站在一边。” 魏威对逛街没多大概念,平时和老妈逛街他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要不等在外面,要不就在店里随便找个椅子坐着,绝对没有啥服务员会注意他。这样一想,李丽的回答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他拿出另两张照片丢桌上。 李丽看了眼,依旧摇摇头,没有见过。 “都没见过啊?”魏威笑了下,干脆给李丽做起介绍:“这三人分别叫陈齐、李家全、杨岩石。他们三人是多起儿童失踪案的嫌疑人。” “哦,原来是这样。”李丽听言,神色闪烁了下,突然抓住魏威:“难道,我们家苗苗就是这群人绑架的?” 魏威看着李丽的眼睛:“你听说了前段时间网上沸沸扬扬的公园红衣女童案吧?” “知道!”李丽这次没否认,点点头,“我还和我老公来过警|察局问过,不是我家苗苗。”案子闹得很大,几乎周围失踪家庭的家长都来了,李丽当然也跟着来了,还好不是自家的苗苗,李丽想着都觉得十分庆幸。 在外面看着监控的容铮皱了皱眉,李丽虽然看得出来很紧张,但是大多数人接受警|察审查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紧张,李丽之前忐忑不安的表现是非常合乎常理。到最后被魏威几句话弄得义愤填膺都是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表现,但是到今天这个地步,在场的人其实都知道李丽在做什么。 周鹏不明所以地问:“干嘛要提审李丽,我们现在所有视线不是该放在黄敏死亡现场出现的男人身上吗?” 现在最紧要的应该是找到杀害黄敏的凶手,从歹徒手里救回小萝卜。 容铮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屏幕里的魏威,意味深长地说:“这孩子越来越厉害了。” 审讯室里,魏威将红衣女童现场尸体照片放在桌上,照片像素很高,和网上流传的低像素手机视频不一样,几乎像是亲临现场,用眼睛看着,孩子耷拉着脑袋,惨白的脸上红点密密麻麻,穿着红色小袄的女孩,一只手悬在半空中,好像在打招呼,看起来毛骨悚然。 - 分卷阅读357 李丽只匆匆瞥了一眼,立刻闭紧了眼睛,不知道是在可怜孩子的遭遇,还是在害怕。 “很惨,弄成那样,还拍成了视频放在网上到处让人看。”魏威摇摇头,语气中鄙视意味明显,“能做出这样事情的都是畜生。” 李丽扒拉下头发,接着开始抠指头上的死皮。 “你觉得呢?”魏威突然看向她。 李丽一愣:“觉、觉得……啥?” “这些人是畜生!” “对!”李丽大力点头。 “不对。”魏威摇摇头,李丽愣住了,不知道魏威到底想说啥,魏威低头指着三人的照片义愤填膺地说:“他们才是畜生,这三个畜生把孩子绑架了,囚禁在家里供他们玩乐。活生生的孩子,家长们万千疼爱的宝贝,他们却当成了工具,满足兽欲的工具。” 李丽眼中渐渐腾起了恨意。 “他们不仅仅猥亵那么简单,孩子在他们手里受到虐打,奸杀,被恐怖支配,还被当成猪牛羊贩卖。我们翻看他们手里的录像碟的时候,发现了有一个视频里的小孩,看起来才一岁半,他幼小的身体赤|裸着,被绳子捆绑起来丢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接着一个成年男人裸|体进入画面,小孩开始哭喊尖叫起来,随后男人做了很可怕很恶心的事情……当时我就一个想法,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光是坐几年牢,太便宜他们了!” “变|态,怪物,恶心!”李丽咬牙切齿道:“狗|娘养的畜生,罪该万死!” 魏威眯起眼睛,点点头:“的确他们罪该万死,可惜现在的司法审判太弱,很多人还在网上叫嚣三年不亏,死刑血赚。” “对啊。”李丽点了好几下头,很认同魏威的说法,“太弱了,几乎没有威慑力。” 魏威拍了下桌子,指着陈齐的照片:“这个人最恶心,你能相信吗,他把自己的儿子卖给那群变|态,供那群人亵玩,这样的人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悄悄把他抓起来!把他的肉一片片撕下来,把他骨头都砸断,折磨够他,再让他死掉。” “可惜,也只是想想,毕竟是犯法的。”魏威叹了口气,“说起来,陈齐并不喜欢儿童,这也只是闲聊啊。他只是帮那些罪犯开开车看看门,他从头到尾都没碰过那些孩子。其实这个也是大范围的社会问题,现在恋童癖太多了,网上到处都是可以下载的儿童色情片,怎么都禁止不了。我们抓了好几个进来,最后都因为没有做什么实质性行为,说是恋童癖患者,以精神疾病做辩护被放走了。” “恋童癖哪里算是什么疾病,这帮恶心的人渣,就该从这个世界抹杀掉。他们就没有资格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他们就是一群变|态!怪物!恶魔!” 李丽说完,脸上的神情突然出现一刹那的惊慌失措,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魏威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连忙平复下心情,咳嗽一声:“我意思是,就像你说的,司法审判太弱了,几乎伤害不了他们,我们国家应该采取更加强制的手段……”说完李丽静静地看着魏威,胸膛上下一阵起伏,不过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刚刚那副生气的模样一闪即逝,表现得就像是平常人听到这种消息很愤怒,很感慨,但是那也是只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无关自己,所以很惆怅无可奈何罢了。 突然,魏威猛地拍了下桌子,那声特响,李丽吓了一跳,接着就听见魏威厉声问道:“所以你们干脆自己来惩罚他们,把自己当作是义务警|察,认为既然法律无法做到的,干脆自己来好了。” 李丽瞪大眼睛看着魏威,没有想到魏威会说这些,她顿了下,垂下眼眸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威冷哼一声:“义务警|察觉得警|察不行,放弃掉了正当调查的路子,开始了私底下的调查,然后你们把他们给抓起来,动用私刑,甚至不惜杀掉他们来获得你们想要的信息。” 听见魏威说的,李丽瞳孔瞬时猛地一缩,别过脸看向别处:“我不懂你说什么,你这是在栽赃嫁祸吗?” “栽赃?”魏威突然笑了,“没有证据,你以为我会花时间跟你在这里闲聊吗?” 李丽猛地抬起头看向魏威,一脸不可置信。 魏威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手套戴在手上,接着冲过李丽微笑下,拿过桌上放着的那个空水杯,冲李丽笑了笑:“我们在陈齐身上发现了好几组指纹,你猜里面有没有你的?” 接着大门开了,走进来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从魏威手中拿过杯子。 看着缓缓关上的门,跟着出去的男人阳光一点点消失。 李丽颓然倒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瞪着前方,嘴张了张又闭上。这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无比责怪自己,最后收尾的是她,因为她的错漏,导致一切全都泡汤了。 魏威点了点手上的腕表:“需要的时间很短,很快我们就知道结果!” 李丽呆呆地看着魏威的手腕,忽然她愣了下,看见魏威手里的手套,她猛地一跃而起,大喊道:“不可能,我戴着手套的,你怎么可……”说到一半李丽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心中一颤,再抬头就看见魏威兴奋的眼神,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中了魏威的圈套,不打自招了。 容铮拿着水杯,等着李丽露馅,接着朝周鹏笑了笑,他笑不是因为李丽不打自招,而是周鹏呆若木鸡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好笑。周鹏完全没有料到魏威给水杯会有这么一招,按道理来说自己才应该更能明白魏威的意图,毕竟在一起不知道多久了,而容铮居然只看了一眼,居然就知道了魏威的想法。周鹏看容铮打开审讯室的大门,拿着水杯走了进去,眸子暗了暗,他要把刚刚的事情捅到舒墨那里去。 周鹏小人一样哼哼计划着,容铮和舒墨医院那模样,就算瞎子都知道他们有暧|昧了,没想到容铮居然是基佬,利用上级身份勾|引下属,那他们组里的魏威很有危险啊!周鹏震惊着,担忧着,完全把魏威已经和死敌廖城嘉在一起的事情抛之脑后。突然他抬起头,好像意识到什么,捂着胸口,惊恐看向身旁的白冰:“你说,容铮既然是同性恋,会不会看上我啊,毕竟我那么帅,那么优秀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把持不住啊!” 白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默默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 周鹏连忙伸着脑袋,一脸稀奇地看是什么,接着就看见白冰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镜子,放在周鹏面前:“多照照镜子,看清楚到底自己长啥样!” - 分卷阅读358 周鹏:“……” 吱嘎一声,门开了又关了。 李丽还没从刚刚自己不打自招的惨痛经历回过神来,这会儿呆呆地低着脑袋看着脚下,容铮开门走到桌边坐下,动静挺大,有些年岁的大门桌椅都拼命发出呻|吟,她却都没有反应。 容铮和魏威对视了眼,各自心里都有了底,容铮抿抿嘴转头看向李丽,敲了敲桌面:“李丽,到现在这个份上,你也没必要隐瞒了,其实你们做的事情,基本上我们都猜到了。先是杀害陈齐嫁祸给李家全和杨岩石误导警方的视线,再在网上爆出李家全猥亵学生的视频,以第三人的方式发了李家全杀害秦放和余圆的视频给李家全学校校长,让我们找到李家全家里去,接着将陈齐家的那个小女孩杀掉,放在公园里,让我们以为是陈齐他们绑架团伙另一人干的,装作什么大师装神弄鬼指向重要领导,让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接着让我们调查到何苍,从何苍身上调查到烟草厂和私人医院两条线,最后让整个暗网儿童黑市组织曝露在我们眼皮底下。不得不说,你们计划非常周全,让我们所有行动只能被你们牵着鼻子走。” “其实……你们没有所谓的指纹吧,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李丽笑了笑。 容铮没有回答,手指又敲了敲桌面,看着李丽。其实他们都知道,刚刚李丽一个小小的破绽,已经成为了敲破鸡蛋壳的石头,壳裂开了就再也无法修复了。 容铮说:“你们参与的人太多,总有一个人会露下破绽,你们太自作聪明,很多地方都留下了痕迹。陈齐死前穿着那条小孩子红裙,太奇怪了,李家全他们完全没必要这样羞辱他,其实我从发现他们三人都有绑架孩子行为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你们了。” 李丽瞳孔猛地一缩,牙齿咬紧了。不过她还是没说话,看样子想要抵死否认一番。 “于是我调查了陈齐死前穿着的那条不合身的红裙,果然在上面找到了一根头发,属于三年前的一个失踪儿童,叫做郭苗。”说完容铮看了李丽一眼,李丽眼眶红了,里面有东西在流动,容铮顿了顿,叹了口气。 “还有,我去调查了第三人方式发送李家全杀人视频的手机号,那个手机号属于不记名号码,登记在xxx路1o4号一个书刊亭内。本来我们是没办法找到线索的,但是巧合的是,那附近有家倒闭了的咖啡厅,咖啡厅成天关着门,他们的摄像头却没有关,刚好可以拍摄到书刊亭每天的行人。这项工程非常大,每天路过的人就有上百人,录像只有七天的录像,卡的销售时间没有登记,如果买卡时间早的话我们根本查不出来。不过,我们的技术人员有个人脸检测软件,可以降低筛查的工程量,我们把可疑人员的面部照片输入进去,只需要筛查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拿到结果。很走运的是,买卡人……居然找到了。” 说完容铮从怀里拿出三张照片,上面有三个男人。 李丽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我刚刚拿到结果,一个是购电话卡的人,一个是出现在电影院里装作陈齐的流浪汉,一个是出现蓝珊死前出现在景苑小区附近的男人,这三人都是在八年间因为孩子失踪,导致家破人亡,居无定所的人。我还在你工作场所监控里找到了你和这三人会面的视频。李丽……我很好奇,你在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没有!”李丽摇头。 容铮眯起眼睛抱起手,眼中出现一丝不屑:“这时候你还要抵赖吗?” “不是!”李丽看向他,握紧拳头,咬牙道,“我们杀掉陈齐,那是因为我们的报复,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为了将有罪的人都通通抓起来。但是!”话半,李丽陡然拔高音调,“我们绝对不会去伤害孩子的!我们绝对不会去伤害任何一个孩子!” 魏威惊讶:“你的意思是……” 李丽转头看向他,握紧拳头猛地砸向桌面:“那个小女孩,不是我们杀害的!我们去的时候,孩子就死了!” 魏威眨眨眼睛,连忙出声:“什么意思?” 李丽深吸一口气:“你们这群蠢货,把陈齐死了的消息,李家全杀人的消息通通放了出去,他们那群人肯定马上要毁灭掉一切证据,自然不可能放过陈齐绑架的小孩。我们派人过去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看样子他们打算把孩子带走埋掉,我们拼死才把孩子尸体抢过来。” “那意思是你们只是把尸体做成人偶放在公园里,引起我们注意?”容铮皱了皱眉:“那杀死孩子的人呢?你们看见人模样了没? “不仅仅是看见了,我们还杀了他。” “尸体在哪儿?” “剁成肉块喂狗了。” 魏威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丽,李丽一脸的蔑视,完全没有半点的懊悔之意,甚至还隐隐有些大仇得报的兴奋。 他一脸沉痛道:“终究你们还是杀了人,还不止一个……为什么你们不一开始报警,把证据交给我们做这些傻事情?” “哈哈哈哈哈!”李丽笑了,接着冷哼一声,“那样的人死有余辜,他们有资格在世界上活下去吗?” “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该由法律来惩罚他们,而不是你们去做!你们这样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我们不是畜生,这就是区别!”李丽毫无畏惧,两眼燃烧着怒火,“再说了,孩子失踪后,我们报警有用吗?你们管过吗?我去求过,跪在地上,像只狗一样,拼命的磕头,只为了让警|察能立案,然后呢?又有什么用呢?多少年了!???你们有看过吧,不仅仅是三年前,六年前,十年前就开始有孩子失踪!有人管过吗?没有!其实你们都是他们的走狗,为他们办事情,不然你们怎么不去抓他们,反而把我们带进来审讯我们?” 李丽出奇的愤怒,联想到曾经的种种,绝望的他们走投无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们怎么会走上这一条路,简简单单一个小小的计划,多少人就为了这一天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多少个孩子,多少条生命,多少个家庭前仆后继就为了这一天。李丽闭上眼睛,捏紧拳头,眼泪流了下来。 她不后悔,这一切她一点都不后悔,就算余生没了自由,就算是死亡,她丝毫不在乎。 魏威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惭愧,有些不忍心,他做记录的笔重得像千金一样,一个字都落不下去。 泪水把字迹渲染得模糊,迟来的正义啊,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了。 不知道多 - 分卷阅读359 少年,岁月流逝,纸张变得暗黄,墙上的挂网蜘蛛已经没了踪迹,黑发变成白发,一个个生命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 容铮敲了敲桌面,眼神黑沉得不像话,他缓慢地敲着桌面,看着李丽的脸,细微的皱纹突兀地冒了出来,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李丽苍老了许多。他抿了抿嘴,似乎在纠结什么,最后他还是动了动,从怀里轻轻地拿出照片,照片很轻薄,容铮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重得不像话,几乎要掉下去了。 李丽接过照片,手轻轻地扶了上去,咧嘴笑了:“这是我家苗苗最好看的一张照片,在她八岁生日时候拍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嘴唇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可惜啊,拍完照片没多久孩子就不见了……那个抓了我家苗苗该死的家伙,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李丽,你现在要配合我们。我需要知道你们背后有哪些……” “凭什么?”李丽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我不会让你们知道其他人的,你们就当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为了这个孩子的性命。”容铮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照片,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放在李丽面前,“舒洛洛,还不到七岁,在昨天晚上失踪了。” 李丽看了眼,皱了皱眉:“孩子失踪你去审问那帮恋童癖去,找我有什么用?” 容铮问:“你们怎么查到暗网的?” 李丽没回答,看了眼容铮,惊讶地发现容铮的眼眶有些泛红。 容铮又问:“你们建立了一个假视频倒计时拍卖7岁男孩,为什么这么凑巧,这个男孩失踪了你们就建立了一个7岁男孩的假视频?” 李丽没吭声,静静地看着他。 容铮又指了指李丽手里拿的照片:“你找了这么多年的郭苗,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也翻过了论坛所有视频,没有发现郭苗的吧。” “你……”李丽眯起眼睛,一脸狐疑,“你想说什么,听你语气……你知道我们苗苗在哪儿吗!!”李丽睁大眼睛,况,那些人是什么心理,孩子终归是被掳走了,唯一的线索就是掳走孩子的人是一个戴着诡异米老鼠面具的男人。不得不说当时处理案件的警方非常负责,他们没有半点拖拉,接到报案,立刻就成立了专案组,在全乡镇展开了严密的搜查行动。他们在所有交通要道设卡,同时排查整个乡镇所有有类似身形的可疑男性。所有的警力都用上了,排查了三天三夜,却没有任何发现。” 容铮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李丽,李丽也看向他,从眼神里她似乎知道了容铮接下来要说什么。 “女孩消失了。” 李丽听见这句话,肩膀忽然塌了下来,她低头看着脚尖,眼睛酸胀得难受,她想起了苗苗,苗苗当时也是这样。 消失了…… “整整找了一周的时间,孩子一点消息都没有。所有人都快丧失信心了,包括王茗的家人,他们认为孩子这个时候可能已经被转送到外地不在镇上了。毕竟寻找失踪儿童的黄金时间只有24小时,一周的时间,走路都可以翻过几座大山了,希望渺茫。” “乡镇里没事的时候,大家就爱坐在一起八卦别家或 - 分卷阅读360 者自家的事情,王家丢孩子的事情,自然是出场率最高的事。于是就有好事的人去找王家人打听,王家人都还沉浸在丢失孩子痛苦里,没人搭理他们,偏偏王家奶奶是个喜欢和人闲聊的人,她突然提起,她在家里接到过一个没有说话声的电话,这个电话的时间非常蹊跷,老奶奶无意说起来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警方知道这个消息,非常重视,连忙道电信局去查登记的电话号码,这是一个座机号码,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号码属于一家小卖部,而这家小卖部就在孩子家附近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很近,很奇怪,既然要给他们家打电话,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上门呢?” “是啊,为什么呢?”魏威歪着脑袋想着。 “发现这个疑点,警方很兴奋,觉得这个不合常理的地方一定和凶手有关系。他们马上采取行动,控制住小卖部的老板及家人。不过很快这家人的嫌疑被排除了,对于打给王家电话这件事情,他们毫不知情,他们没有打过,也没有人来借用过电话。由此警方又有了个猜测,会不会是人贩子潜入到小卖部,偷偷用小卖部的电话,给受害人家拨打了这个电话?” “好奇怪。”魏威眯起眼睛,听着描述产生了些疑惑,“我有两个疑问,一个是这个歹徒怎么知道王茗家电话的?还有一个是他如果是人贩子何必要给王家打电话呢?” “你这些疑惑,当时办理案件的警方也发觉了,他们顿时觉得这起案子十分蹊跷,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人贩子抢孩子的案子,很有可能是一起绑架案。”容铮打开资料,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逃不过时间的流逝,微微有些泛黄。照片上的女孩低垂着眼睛看着镜头,大概是年纪太小,对陌生的东西感到恐惧,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全然都是忐忑和不安。 李丽看着那张照片,孩子大大的眼睛,挂在尖尖的小脸上,说不上为什么,跟着容铮说的故事,一开始觉得有些不耐烦的她,心里忽然颤了颤,跟着手也开始抖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从毛孔里钻了出来。 她终于忍不住插嘴:“有没有可能是熟人,或者是认识的人?毕竟电话号码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警方第一时间排查了王家相熟的人,没有作案时间。”容铮说,“而且乡镇里人都在附近的钢铁厂上班,都差不多认识,电话号码只要是查厂里的职工手册就能查得到,职工手册这东西也不是稀罕物件,家家户户都有,连小卖部里都有,就压|在电话机下面,也可以认为是歹徒潜入小卖部,拿着小卖部里的职工手册给王家打了个电话。” 容铮顿了顿,眯起了眼睛:“这个打电话的动机,就很耐人寻味了。当时警方的想法分为两拨,一拨人认为是熟人作案,打电话是因为害怕了想求饶,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另外一拨人认为是遭遇绑架,想要勒索钱财,这个电话打过去本来是想让王家人听的,但是听见是一个老婆婆接的电话,便把电话挂了。” 听着容铮的话,魏威和李丽都陷入了沉思,魏威敲了敲桌子,说:“如果是亲戚朋友作的案,事情闹大了,第一时间是摘除掉自己,不大可能还去打电话。而如果是以勒索为目的而绑架孩子的绑匪的话,早就踩好点,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全,怎么又会偷偷去小卖部打电话呢?” 这个绑匪,偷偷潜入一个小卖部,去给受害人家庭打电话这个行为是不是太不合乎常理了?而且非常冒险,万一路上被人发现,岂不是就被抓住了? 容铮突然说起的这个案子,把审讯室外和审讯室内的人都听愣住了,什么都还不知道的余宏军忍不住心里吐槽,这个关头了说十几年的失踪案这是要搞什么。他刚吐槽着,就听见了敲门声,转过头,怀疑的表情立刻变成了谄媚,他连忙走上前关切道:“汉斯教授,您来也不通知一声,我们这都忙着,没有时间招呼您,小刘,愣着干嘛,给汉斯教授倒杯水。” 汉斯抿嘴冲余宏军礼貌地笑了笑,举手打断了刘琳接水的动作。他挥了挥手,后面走上前一个男人,个子挺高,却不健壮,反而很纤细。余宏军眯起眼睛看了眼,觉得眼熟:“汉斯教授你这是换助理了啊?” 汉斯教授摇摇头,简单指了指男人介绍道:“小冷。” 余宏军走上前,礼貌伸出手打招呼:“你好。” 被称为小冷的男人,抿嘴笑了笑,也伸手和余宏军握了握,道了声好。举止动作十分文雅,就和英国毛鬼子说啥绅士一样,余宏军收回手,暗地腹诽人模狗样小白脸,面上夸着一表人才好青年。 寒暄几句,余宏军越看这个小冷,就越觉得眼熟,打量了会儿觉得对方身上有着浓浓的书香气,心里猜测没准是教授手底下的学生。想着汉斯手底下的学生,肯定是有些名气的,自己觉得眼熟并不是啥稀罕事,想着他便收回了视线,请汉斯教授到一旁坐下。 周鹏刚巧走进屋,就看见汉斯教授连忙打了声招呼,汉斯笑了笑,也顾不着寒暄,干脆大手一挥让冷令秋递给他们一叠资料,周鹏嬉皮笑脸的表情只维持了半秒,随后就严肃起来。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内,容铮喝了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冲魏威点点头:“虽然有很多疑点,但是在当时的情况条件下,警方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孩子是被绑匪劫持,最让他们肯定这个推测的是第二个电话,就在所有人搜查小卖部,寻访周边群众查找目击证人的时候,王茗家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王茗的妈妈接的电话,她说电话里没人说话……” “又没人说话?”魏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这是搞着玩吗?” “但是这次的电话却与众不同,有声音。”容铮说完按了下手机,顿时审讯室里响起了欢快的音乐,一遍一遍循环,听了一会儿,魏威和李丽同时心里打了个寒颤,这音乐声里面夹杂着一个十分克制喘着粗气的笑声。 李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这是……” 容铮把手机里的音乐关上:“这是一首当时流行的儿童音乐,就像现在我们大街上到处放的喜羊羊那首歌一样,几乎人人都听过,王母接到电话第一时间按了录音,却只听见了音乐声接着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为什么他不提要求,只是放了这一段音乐?”魏威问。 “不知道。”容铮摇摇头,“之后再也没有接到任何的电话,王茗也没了踪迹,警方后来认为这通电话应该是恶作剧。而王茗也不是所谓的绑架,应该是被人贩子拐走了,随后的便大力度地开始调查附近有可能出现的人贩子,重点排查形迹可疑的外地人,依旧一无所获。” 一根烟燃尽,一 - 分卷阅读361 个故事讲完,结局不尽人意,没有令人满足的圆满he,就像是烂尾了似的,听众大为不满。 “所以呢?”李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这起十八年前的拐卖案和我们家苗苗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我们发现的最早的一起可疑案例。” “什么叫做最早?”李丽更加迷糊了。 容铮表情复杂看了她一眼:“从98年到现在我们发现了十七起类似的案件,案件相同点为两点,一点是家属都反应接到了相同的无声电话,第二点是孩子被绑走的现场都出现过一个打扮成米老鼠的人。凭着以上两个相同点,我们怀疑这十七起案子并不是人贩子所为,而是一个专门绑架7到8岁左右儿童的连环绑架犯做的。我们将这个人称为米老鼠绑架犯。” “这和我们家苗苗有什么关系?”李丽撇了撇嘴,“我们家附近没有出现过什么米老鼠的怪物,也没接到过电话。” 李丽十分确定,郭苗失踪后她特地去找有物业要了当时的监控录像,虽然没有拍摄下孩子被拐走的一幕,但是附近没有出现过任何和米老鼠有关的东西。 “你确认你在家没有接到过电话吗?”容铮敲了敲桌子,看那个表情,很明显是告诉她他们家绝对接到过这个电话。李丽和老公每天上班都很忙,不可能在家呆着,她忽然想起了天天在家的婆婆,最有可能婆婆接到过电话,而这种没有声音的电话,老年人肯定不会在意,李丽想着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她连忙抬起头:“我得问问我婆婆,问问她有没有发现……” 容铮看着她表情很复杂,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李丽。 李丽看着容铮欲语还休的表情,顿时有些紧张,急忙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难道、难道我婆婆接到了电话?” 李丽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外面正坐着郭春霞。 半小时前,郭春霞在审讯人员高压审讯下,终于道出了一条隐瞒了三年的隐情。 郭春霞哭得老泪纵横,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 孩子失踪那天,郭春霞像往日一样在楼下捡些废品,好赚点零用钱。当时孩子一直跟着她又吵又闹,非要吃冰,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匪夷所思,郭春霞不是啥外面请的保姆,不是什么亲戚,她可是家里人,孩子的亲奶奶! “一个是怕你们责难,一个是……”容铮隐晦地问,“她有没有和你们提过让你们再生一个的想法?” 李丽听到这里,想起自己每天喝的滋补汤药,又想起屋里没事会出现的小孩衣服,恍然间意识到了些什么。他们之前一直以为是婆婆想苗苗,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暗示他们早点生孩子。每天婆婆拿着小衣服一遍遍摸着,仿若疯魔,她猛然记起,婆婆手里拽着的那些小孩衣服根本就不是女孩穿的。 想到这里,她差点昏过去。 李 - 分卷阅读362 丽懊悔不已,之前经常听附近的邻居说看见婆婆打孩子,李丽当时担心跟老公提过,郭兴安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农村教育都是那样,棍棒下出孝子。而且郭兴安说,他|妈打他的时候都不会有多重,更何况苗苗是女孩,应该也不会打得多重。他们看了孩子身上,并没有什么青紫的伤痕,便觉得邻居有些没事找事。 李丽也想着婆婆才从农村回来,肯定很多地方不习惯,自己作为儿媳也不方便对老人的教育方法指手画脚,只能偶尔见缝插针的跟婆婆谈谈现代的教育方法。 婆婆虽然听她讲的有些不耐烦,也有些抵触,但是再也没听见别人说婆婆打孩子,他们便放下了心。 只是苗苗经常哭着不准李丽去上班,李丽问苗苗怎么了,苗苗也不说话,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以为孩子想她罢了。 郭春霞在审讯室里瑟瑟发抖,眼泪大颗大颗从红肿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小张忍不住啧了声:“亲孙女啊,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白冰从审讯室出来,听见小张这句话笑了:“你错了。” 小张等着她:“啥错了?” 白冰一脸厌恶地指了指身后审讯室的大门:“人家可是一点没后悔,那表情只有害怕,你没听她说话字里行间都是担心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会不会牵连自己儿子吗?而且她还撒谎,说啥别人拿刀子威胁她……弄死孩子的是她,又不是那人……满嘴胡说八道,这老太婆压根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孙女可能遭受的待遇。可笑,同样是女人,怎么郭春霞和自己的儿媳妇差那么多?” 对于郭春霞全程都演技如此高超,态度如此镇定,审讯她时,白冰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郭春霞解释说,她总觉得那个面具人在监视她,根本不敢乱来。 后来警方询问她事情经过的时候,把她害怕的模样当做丢失孩子痛苦不堪,对于她说不清楚前后,认为是痛失孩子有些记忆颠倒,帮她圆了说法。 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后,她还在家里接到过没声的电话,她吓得不行,夜不能寐,提心吊胆的,没事她就悄悄去附近派出所和警局打探消息。 三年来,郭春霞之所以风雨无阻,坚持来警局守着询问孙女消息,不是啥对祖孙情缘的不舍,不是啥因为血脉亲情的联系,就是担心当年的事情真相暴露出来,会损害到自己和儿子的利益。 不过令她庆幸的是,那个戴着米老鼠面具的男人和他承诺的一样,再也没出现过,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再也不见踪迹。 就在她放下心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没想到,警察却突然找上门来,说要找她谈一谈,其实警方找她只是问李丽的情况,谁知道郭春霞心里有鬼,自己一咕噜把当年的事情都交代了。 人活着都是一个轮回,作为女人的郭春霞小时候一辈子被兄弟欺负,被家人嫌弃,为了逃避罚款,郭春霞差点被掐死丢在河里。她咬着牙,从河沟里爬起来,想要长大,成为掌握力量的人。然而等她长大,变老,成为了有力量的人,她却没有去怜惜和她一样生为女人的人,而是成了自己都瞧不起的恶魔。 在遥远的郭春霞老家有个至理名言:生女儿,踩着金砖上炕也不高兴;生儿子,拖着棍子要饭也开心! 李丽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听见的,什么样的亲婆婆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孙女,还隐瞒了他们三年的时间,三年时间里,老太太在他们面前一直一副放不下孩子的模样,让他们以为老太太多舍不得孩子。无形中成为了压迫着李丽的一个重物,让李丽不惜一切代价做出一系列不可挽回的事情。 容铮静静地看着她,一直有节奏敲着桌面的手指忽然一顿,“李丽,如果你配合我们的话,也许我们能找到你的孩子。” 这句话很聪明,说找到孩子,活的?死的? 李丽吃吃地笑了一阵,可能是在笑容铮狡猾,也可能是笑自己这么多年愚蠢。她笑了好一会儿,就在容铮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李丽突然抬起头看向他,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她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五十七)推测 周鹏看过资料,表情很凝重,手里的卷宗沉甸甸的,重重的一摞大概有近二十份。他把卷宗分发下去,让其他几人赶紧找下关键信息。 类似失踪孩子的时间轨迹大致是1998年发生第一起,接着空白了八年,然后在剩下的九年间,每到春季和秋季就会作案一次。失踪孩子地点分布在淮赧市周围,点状分散布局。 有部分刚加入专案组的成员,听了汉斯教授关于对米老鼠连环绑架犯的猜测,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连环杀人犯见过,人贩子见过,连环儿童绑架谋杀犯还真没遇见过。 他们纷纷打开资料,翻开第一页是一张叫做“米老鼠老爹”的儿童真人秀的广告目录,黑白泛黄的纸张里面米老鼠的可爱憨厚的模样,说不出来透出一种诡异…… 汉斯教授指着这个儿童真人秀广告说:“这个节目是1998年一个地方电视台播放的儿童真人秀节目,主持人穿着米老鼠人偶装和学龄前儿童进行互动,教孩子们安全知识及生活常识,节目播放后收视率太低,维持了仅两个月的时间,就关闭了。”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汉斯教授回答:“我们对几户受害人家属进行询问,他们孩子失踪后都有接到一通无声电话,这通电话非常奇怪,没人说话,但是他们都说听见了电视声音。”他敲了敲那个真人秀节目目录上顶头上的一个音乐名字,“就是这个音乐!” 同样的音乐并不能说明什么,这首音乐耳熟能详,基本家家都有播放,为什么就会锁定这个真人秀节目呢?所有人脑袋里都浮出了这个问题。汉斯教授微笑了下,没做解答而是干脆让他们自己去听。他冲旁边的温和青年点点头,对方随即打开录音,一段音乐响了起来。 小冷嗓音很有磁性,他放出音乐的同时在旁边加上解释,让人听起来像是一片树叶掉进了小溪清泉里,特别舒服。 “这段音乐是市面上播放的音乐。这一段是失踪儿童家长录到的音乐。”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去聆听,两段音乐都很欢快,大家伙听了一遍没听见什么区别,只觉得一个没杂音,一个有杂音。小冷抿嘴笑了下,神秘地冲众人眨眨眼睛,有些小俏皮,在一众自以为是 - 分卷阅读363 大老爷们眼里怎么觉得对方在讽刺呢!不行!再放一遍,这次他们一定能听出来!小冷在催促声中也不恼,轻轻地按下重播键,音乐又再次想了起来。 帅哥温柔一笑,其中包含的巨大讽刺作用非常有用,上次听的时候如果说只有百分之一百的仔细,那这次他们就都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 音乐很欢快,前奏几乎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有一些嘈杂的音乐在后面响起,一曲放到末尾,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回忆音乐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忽然,有人跳了起来,举着手说:“我发现了我发现了。” “发现啥了,瞎咋呼。”有人不大服气,瞪了那人一眼,“新兵蛋子,心不大平,大家伙不用理他。” 那人是技术部新来的大学生,碰巧能参与这次重案组十分兴奋,自然做事比别人认真,听别人这样说,他有些年少气盛,撅嘴嘟囔道:“真有嘛,音乐中间,有个人在喊bobi。” “有吗?我咋没听见?”那人挖挖耳朵,不大相信。 小冷倚靠在桌边,突然笑了,他拍拍手掌轻声道:“对,有个人……在喊bobi。”说完他眯起眼睛望着新来的大学生,眼神很奇怪,男人有双桃花眼,眯起来的时候,有种怪异的感觉,大学生被他别有深意的眼神一盯,脸腾地就红了。 “咳咳。”汉斯教授突然咳嗽一声,走到男人和大学生中间,掐断了两人连接的视线,他看了眼男人,男人无害地朝他咧嘴笑了笑,汉斯教授皱了皱眉。 “真的,有人在喊bobi!”音乐又放了一遍,立刻有人叫了起来。 汉斯教授回过神,点点头道:“这个bobi是这个节目吉祥物的名字,我们反复对照了下,确认绑架犯给家人打去的电话里面的背景音乐就是这个主题曲。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至少可以确认的是,当时他身边正在播放这个儿童节目。” 这时候余宏军问:“你们是怀疑,凶手是这个节目里面的工作人员吗?”儿童真人秀节目被关闭,工作人员心理产生扭曲,于是绑架儿童对电视台社会进行报复。余宏军想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当然余宏军不是乱假设,十几年前的电视节目,播放两个月就没了,怎么可能在市场上流通录像。 “不是。”汉斯教授否定了他的说法,“我们调查过节目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他们在昨天和前天都有详细的不在场证明。” “那也有可能是团伙作案啊!”余宏军说,“有可能是一个去抓孩子,一个给家人打电话……” “他就是一个人。”小冷笑着打断余宏军,余宏军看着他皱了皱眉:“你有证据吗?” 小冷摊开手耸耸肩:“没有,如果我有证据,要你们干嘛?” “你!”余宏军气急。 小小一个编外人员,不过是汉斯教授的学生,咋那么嚣张呢。 汉斯教授清了清嗓子,笑着来打圆场,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周鹏也拉住余宏军:“老余,你这咋越活越回去了,跟人家一个孩子斗啥气!” 余宏军哼了声,摆摆手,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一个大人不和一个小屁孩计较,他干脆负着手转过身,不去和小孩对视。 开会的时候各抒己见,别说斗几句,就连撸袖子干一架都有。上次开会说急了,周鹏直接当场脱了衣服直接一拐子和刘军干起来,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刚刚小插曲就算一个泡泡,飘起来就破了,连个屁都顶不上,至少屁还可以留香十里。 “汉斯教授,我看了刚刚你的分析报告,你怀疑这十七个人都是一个绑架犯做的,舒洛洛也是在他手里?” 汉斯点点头:“这个犯人挑选的受害者对象都是7岁到8岁之间儿童。” 白冰帮忙解释:“要是人贩子的话,一般喜欢年纪更小点的,这样卖给别人养,也不会有养不熟的情况、而受害人是七到八岁,这个年龄段的儿童雌雄难辨,有一定的自我辨别能力和互动能力。是恋童癖的首选,而这几个被拐走孩子的家人都接到了有这个背景音乐的电话,就更可以确定是这个人。” 汉斯教授道:“他打这个电话的动机,我推测他其实是想讽刺这几个家庭。他……” “不对。”小冷打断了汉斯教授的话,歪着头微笑了下,“汉斯,我觉得你们把这个人想得太正常了一点。” 余宏军扭过头:“这个绑架犯能有多不正常?” 小冷抱着手,冷冷地睨着他,嗤笑道:“绑架犯?这家伙可是舔血的。” 余宏军想回嘴,一把被周鹏捂住了嘴|巴,他看着小冷问:“啥意思?” 小冷叹了口气:“难道你们还以为这些孩子还活着?来吧,我今个儿心情不错,让我大发慈悲来教教你们。” 众人瞪圆了眼睛,这动动嘴皮说话真是不负责任,一时间好几个人都有冲动把这小白脸给扯下来,怎么说话那么欠呢,他们同一想法朝汉斯教授看去,却瞧见汉斯教授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小冷转过身,走到最前面,拿着笔,在幕布上面快速画了一个人脸,画的很抽象,连幼儿园孩子都不如,椭圆形的脑袋,头顶中间一撮毛,两大耳朵,大眼睛,大嘴|巴。 画完,就在众人眯起眼睛观察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时候,小冷“啪”的一下打在幕布上,一本正经地介绍:“米老鼠。” 众人:“……” 这一瞬间,一屋皆静。 小冷点点头,很满意这个效果。他摸了摸下巴,朝众人绅士鞠了一躬。 “各位,我们来一条条分析,首先是三个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绑架7到8月的儿童,他为什么要给受害人家属打电话,他为什么要播放电视背景音乐?” “对啊,为什么呢?” 小冷微笑了下:“我说话,不喜欢别人插嘴。” 所有人闭上了嘴。 小冷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想起什么做出些厌恶的表情:“这只米老鼠,是个懦弱可怜的家伙,你们说他是连环绑架犯?连环变|态杀手?他连这些资格都没有!他就是肮脏的,躲在臭水沟里,瑟瑟发抖的臭老鼠。” “一般这些小变|态,智商比在街上打架斗殴或者管不住自己裤裆的强|奸犯都低。他根本抓不住成年人,怎么办?他就只能拿小孩撒气,他甚至不是恋童癖。他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朋友,家人也不爱搭理他,连约会对象都没有的可怜虫。”说到这里,小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模样和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一点都不相同,甚至有些癫 - 分卷阅读364 狂,让人忍不住心惊。 笑了两声,小冷突然停住,冲众人眨眨眼睛,柔声道:“不好意思,有点……小兴奋。” 在场人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被小冷那双细长的眸子轻轻一瞥,瞬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小冷扬起一只眉,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忽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钻了出来,所有人胆战心惊,几乎瘫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小冷突然闭上了眼睛,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说:“你们听!” 然而,除了“砰砰”狂跳的心跳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呜呜呜,是什么声音呢……对了!是皮带挥舞的声音!”小冷眯起眼睛,看向虚空:“这天,他挨了一顿打,很疼,皮带甩在背上,胸口,脸上,疼得要命。他咬牙切齿,想要报复,但是他却特别弱小,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他拿起一把小刀,走到了屋外,他记得外面有只猫生了一窝小猫,小猫崽很可爱,软绵绵的,泛着奶香味。多美好啊!生命的味道!他抱起小猫,深深吸了口气,拿出刀,一下,又一下……” “你搞什么!”周鹏肃然着一张脸,插着腰瞪着小冷,“这是在选话剧演员啊!要不要我给你上了bg,再来点灯光。” 小冷被周鹏瞪着,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来了些兴趣,玩味地冲周鹏眨了眨眼睛,那目光中包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古怪感觉。周鹏搓了搓手臂,抖了抖身子,别过脸去找汉斯教授。 汉斯教授却示意他稍安勿躁,脸上浮现了一丝兴奋,甚至还拿出手机给小冷录像,意犹未尽地观察着小冷的所有的动作和表情。 “小冷,你继续,给我们讲讲这个嫌疑人是什么样的人?” 小冷勾起嘴角,淡淡道:“他是一个胆小鬼。” “哦,具体的呢?” “他一开始杀些小动物来解决心理那种嗜血的冲动和欲|望,但是这些行为越来越无法满足他。有一天他又被打了,他愤怒,狂躁,气愤达到了顶峰。这时候他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一个人站在门口玩耍,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皮肤细腻光滑。这时候他突然有了一股原始冲动,他想要这个小女孩,他猛地冲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将女孩掠走,周围却没有人阻拦他,那些人甚至还害怕他。他兴奋坏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欲|望从心底腾起……他……第一次高|潮了……” 汉斯教授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他第一次绑架行为其实是他的一种心理冲动,在许多人面前抢走了女孩,让他达到了生理高|潮,这就是他成瘾的原因。对啊,对啊,他之所以后来打电话,就是为了回味那种掌握别人恐惧的感觉。” “一个废物,用装神弄鬼的电话,和米老鼠面具,突然能控制支配别人的恐惧,从生物链底端一步走上最顶端,这种感觉就像是冲上了云霄。”小冷一脸的不屑。 汉斯教授抬起头,问小冷:“对了,你说孩子们不可能还活着,他会杀掉他们吗?” 小冷轻巧的“嗯”了一声:“当然,留着干嘛?孩子会长大,长大的孩子会超出他的掌控,有自己的想法,然后他就会杀掉他。” 周鹏连忙问:“什么时候算是逃脱他的掌控?如果昨天凌晨被抓住,他会杀掉对方吗?” 小冷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这要看被抓住的小孩会怎么做。” “什么意思?”周鹏眯起眼睛。 小冷叹了口气,颇有种你们怎么那么笨,非要我都说明白的意思。 “首先你要知道,这个人其实并不是想要杀人,他喜欢控制玩弄成人的恐惧,但是他对孩子却很亲近,喜欢和孩子玩,他们就像朋友聊天,玩游戏,这让他能获得很多的满足感。但是一旦孩子反抗,想要离开,他就会恼羞成怒,心里产生躁动,失去理智,反抗越厉害,躁动越强,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了他们。” 说完,他敲了敲桌子,拿起桌上的照片:“这个叫做舒洛洛的孩子,他会不会哭闹反抗呢?” “我|操!”周鹏猛地一跃而起,大力拍响桌子,把桌上的文件震得掉落一地。 “上次那啥孩子在门口被那个郭春霞给吓着了,那动静弄得可大,又哭又叫!”周鹏急得直往后扒脑袋,“不行,咱们得马上找到犯人绝对不能出事情!” 所有人都慌了起来,小冷看了眼腕表,不慌不忙地摇摇头:“不急。” “啥不急,你说的孩子要出事,这下你又说不急了!”周鹏瞪圆了眼睛,怒火中烧。 小冷朝他好脾气地微笑了下:“现在是下午二点,今天是工作日吧,这人得上班吧!” “上班?!” 小冷走上前,靠近周鹏,轻轻拍了拍周鹏的肩膀,他的动作很慢,就像是在抚|摸一样,周鹏觉得怪怪地,抖了抖身子,心里嘀咕,这人咋那么邪乎呢,感觉好像就是这杀人犯本人一样,动作表情也变|态得要命,他们研究犯罪心理的还有没有个正常人了! 小冷站定,表情忽地严肃起来:“听清楚了,我只说一次,这变|态就和那个第一个失踪女孩王茗住一个地方,鉴于第二个电话背景音还有那个面具,他当时应该刚刚出现性特征,大概只有十三四岁。他现在大概三十岁上下,性格孤僻内向,不爱跟人交流,单身独居有独立的住房。” “范围太大了,现在的宅男基本上都有这个条件。” 小冷摇摇头:“他这个独立住房不属于自己,他家庭条件不好,他的工作也很卑微,但是同时他的工作也让他能接触到能拥有独立住房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保姆?” 小冷想了想:“他胆子不大,怎么可能在人眼皮子底下干这事情?而且还有一点,他每次都能打电话到受害人家里,说明他的工作能让他很轻易地掌握到这些电话,甚至可以说让他很轻易地接触到孩子的父母……” “等等!小冷,你看看黄敏死亡的照片,还有这人戏耍警方的行为,一点不像胆子小的人啊。”汉斯教授站起来,“还有一点,你们想想,98年电视没有录像功能,而买一个录像机价格非常昂贵,如果犯人家里条件很差他肯定是买不到这个的,而且市面上不可能有那个米老鼠的真人秀节目流通。” “他绝不可能换成其他的,这一段音乐对他有历史性意义,就像一个打在灵魂里的烙印无法消除!”汉斯非常确定,“而且后面我们找到的电话录音,也都是那个节目的主题 - 分卷阅读365 曲。” 小冷看着黄敏尸体现场照片,黄敏的死法像极了处刑,凶手的手法极其熟练残暴,一点不像胆小的恋童癖做的事情。还有发现追踪器的时候,嘲讽警方而在城市地图上大大画了sb两个字。这家伙不仅胆子大,还特别自大。 小冷支着下巴思考:“错了,我有个地方思考错了,什么地方呢?我想想,我想想,他心思慎密,胆子也很大,那他生活的家庭应该不错,那他之所以第一次绑架人是因为什么呢?如果我是他,我会做什么!还有那个音乐,他千辛万苦一定要找到那段音乐……” 小冷想着,突然他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他猛地跳了起来:“那个儿童真人秀节目!” “什么意思!”周鹏扯着小冷的衣领,着急地两只冒出火来了。 “对他最有意义的不是抓走这些孩子!”小冷忽然兴奋了,“有意思,有意思,他最兴奋的不是抓走孩子,而是每次抓走孩子,他就能听见那个音乐。他像强迫症一样,他想回到童年那种感觉,他家里最重要的某个亲人突然死亡,导致他的色彩从彩色变成黑白,于是他下意识地去找最快乐的东西,他痴恋那种感觉,那个节目对他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说完他立刻抬起头,快速说:“三十岁,笆镇籍人,有一辆黑色厢型车,98年的时候,他的亲人突然去世。还有他在电视台上班,参与过儿童节目的策划,后来因为性格原因或者和人起冲突被辞退。” 技术部的那个大学生突然从电脑前抬起头,叫了一声:“找到了!这个人十三岁的时候,父亲意外死亡,母亲跑了,于是他寄养到了亲戚家,不过看他生病记录好像生活状态并不好。到了21岁的时候,他到了家乡的电视台工作了两年,策划了一个类似儿童真人秀节目,因为节目的内容太过老旧,一期都没有播放就被取消了。因此他还和电视台的领导打了一架,导致他丢了工作。” 小冷跳了起来:“我要看看,这家伙长什么样!” 屏幕里的男人国字脸,双眼皮,圆鼻头,不厚不薄的嘴唇,这人并不好看,走在路上甚至是个路人。余宏军看着那人的模样,忽然“咦”了一声:“这人不就是6浩杰的助理吗?” “他现在住在哪儿?”周鹏一把扯开余宏军,把脑袋凑上前。 “额……员工宿舍?” “不可能,查查他名下有没有其他房产。” “有一套他父亲的房子在笆镇。” “太远了,不可能。” “对了,6浩杰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他自己也是恋童癖……有没有可能……” 汉斯教授摇摇头:“一般大多数的连环作案的杀手,都是独立的,他们最多支配自己的猎物,让猎物作为他们的帮手。6浩杰是成年人不符合猎物的标准。” “纠结个屁啊,直接把他抓过来问不就好了!”周鹏跳起来,像颗子弹一样快速飞了出去。 6浩杰昂着脑袋像只战胜的大公鸡一样十分嚣张地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审讯人员没好气地瞪着他,6浩杰的律师挺厉害,两三下就给他摘出来了。 说他只是啥兴趣,业余摄影爱好者。 对于审讯人员拿出来的他企图和男童约会的聊天记录,律师反问,这些新信息能证明他做过和对方更进一步的事情吗?他卖的照片只是普通儿童照片,没有一点色情味道,就算是卖原味袜,那也是只违反了社会良俗但又不犯法的事情。 6浩杰正得意,看见冲过来的周鹏,一脸狰狞。他心咯噔跳了下,对方这样子像是要吃了他的样子,他尖叫着拉过王冉躲在她身后。 王冉也被周鹏龇牙咧嘴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过她什么人没见过,立刻跳起来比周鹏还高,劈头盖脸地责问:“你们警|察乱抓人就算了,给我们浩杰造成了不可弥补的名誉损失,我要投诉你们!” 投诉一次,半个月工资就没了不说,还要写几万字检讨,这个威胁对周鹏特别有威慑力,一般情况下,他立刻会变得奴颜媚骨,讨好一番。可是此刻周鹏却瞪圆了眼睛,一手推开那经纪人:“滚开,耽误我们办案,我给你抓起来。” 6浩杰看着周鹏黑沉着的脸,吓得腿直打哆嗦。 周鹏冷冷看了他一眼,却越过他看看他身后,6浩杰看他半天不看自己,好像在找什么,忍不住问了句:“你找啥?” 周鹏问:“你助理呢?” 6浩杰翻了个白眼:“你找他干嘛,你以为他会给你们说我情况?” 周鹏一巴掌拍6浩杰脑门上,只听啪的一声响,6浩杰瞬间眼冒金星,歪歪扭扭地原地打着转:“废什么话,问你就回答!” 6浩杰被周鹏一巴掌镇住了,捂着头泫然欲泣,委屈道:“我又不是他助理,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们是问小王啊?”旁边一人插嘴。 周鹏点点头,看向那人:“他走了?” 那人点点头:“他说有事先走了。” 周鹏皱紧眉头,后面浩浩荡荡跑过来一群人,6浩杰和王冉被这一阵仗吓了一跳。6浩杰瞪大眼睛,捏紧王冉的袖子,害怕紧张感顺着不停抖动的手指传了过去。王冉连忙去拿手机,手里打滑,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怎么样?” 周鹏摇头:“人跑了!” 王冉心疼手机,听他们说话,愣了下:“你们找他干嘛?” 周鹏瞪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王冉没好气地撇撇嘴,敢怒不敢言。 这时候,白冰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她蹲下身子,帮王冉捡:“你和王昌一个姓,该不会是亲戚吧?” 王冉抿了抿嘴,看了眼白冰,两人对视了许久,她才缓缓地点点头:“我是他表姐。” 白冰冲周围人使了个眼神,周围的人立刻就让开了,白冰微笑着扶起王冉问:“您能联系到王昌本人吗?” 王冉狐疑地看了白冰一眼,发现之前凶神恶煞的周鹏,此刻一脸谄媚,她错愕反问:“你们找他干嘛?” 白冰抿了抿嘴回头看了眼周鹏,看周鹏点了下头,她吸了口气:“我们怀疑王昌是多起儿童绑架谋杀案的嫌疑人,请你配合我们的调……” “不可能!”王冉跳起来,“我表弟那人我知道的,内向又胆小,鸡都不敢杀,更别说人了!” “王冉,昨晚凌晨死了一名中年女人,她是为了救一个7岁小男孩被歹徒残忍杀害。现在这个7岁小男孩生死不明,危在旦夕,我们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 分卷阅读366 。您也是个母亲,有个三岁的女儿,您想想,要是王昌真的是多起儿童绑架谋杀案的凶手,你的女儿会不会有一天遭到他的毒手?” 王冉吸了下鼻子,低着头思考,似乎在权衡厉害关系。 白冰没有催促,虽然时间很紧张了,每一分钟都无比危险。 王冉目光投向白冰,白冰盯着她的眼睛,里面燃着火焰,几乎要烫伤了她,她点点头:“好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白冰急忙点点头。 王冉把手机电池装好,深深地吸了口气,按下拨号键。 一连打了十几个,都没人接听。 王冉不禁拧紧眉头:“怎么办,他不接电话!” 白冰咬紧下唇:“您知道王冉除了宿舍还有其他住处吗?那种环境比较幽静,附近没有住什么人的地方?” 王冉想了想:“我工作太忙,没时间管他,他有可能有其他住处,我不知道。” 这时,6浩然突然开口:“他好像在东郊有个住处……” “你知道?”王冉抬头看向他。 6浩然眯起眼睛,好像不是很确认:“就是有次司机送我回家,他说他和我顺路,顺便搭一程,当时我还奇怪来着,他怎么住那么好的小区。” “那是什么地方呀?”周鹏急了,这6浩杰真是磨磨唧唧的,要不是人多,他早把人拖到厕所打一顿,让他一口气把话全都给吐出来。 “那个……那个……”6浩杰被周鹏一吼,忽然有点想不起来。 他捂着脑袋使劲想了会儿,猛地拍下脑门道:“是一个叫做东方花园的别墅小区。” 小冷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淡淡道:“你们最好快点!” “什么意思?”周鹏回头走到他身边。 小冷指了指王冉手里的电话:“这人既然发现了你们的追踪器,那肯定有所警觉,再加上他突然打破常规不辞而别,显然心里已经有些担心了。刚刚那女的说她工作忙,看她那样子也应该不经常和她表弟联系,这一下打好几个电话,明晃晃地告诉他出事了。” “那他会怎么做?”汉斯拧起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冷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道:“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五十八)救援(一) 舒洛洛刚发出尖叫声,小孩子尖细的声音蕴藏着恐惧,狭小的房间就如同一个罐头盒,声音瞬间被放大了几倍,女孩吓得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她立刻恐慌地冲上前,捂住他的嘴。 没多大用处,声音还是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女孩惊慌失措,手指越抠越紧,指甲几乎要陷进了肉里。她发出哀求的声音:“不,不要叫……” 人有五个基本感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 有一部分人感到恐惧的时候,出于自我保护第一时间会把自己的五感官封闭起来,就像无形中给自己套了个金刚罩,可怕的事物都会消失。捂住眼睛,捂住耳朵,捂住心口,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停止了。 女孩无论怎么劝说,无论怎么哀求,舒洛洛没有给一点反应,他尖叫着,一刻不停。 她实在太害怕了,隐约中她听见尖叫的声音高音贝的撞击着人的耳膜。她快速转身走到角落,拿起一个玻璃瓶,对准舒洛洛狠狠地砸在男孩的身上,“啪”的一声,男孩痛呼着颤抖着打着哆嗦,小脑袋无力耷拉在一边,几乎没了力气。 女孩猛地闭上眼睛,感觉无数名为恐惧的小虫,扭动着肥胖的身体,一个个从她毛孔里钻了出来。她惊慌失措地原地跺脚,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冲到电脑屏幕前把眼睛睁开一个小缝隙,她哆嗦着看着下面跳动的数字,心惊胆战,数字从三位数渐渐地一点点减少。 观看真人秀的观众愤怒地发表,陌生的字符快速闪过,又消失,一笔一划简单组成组合却又复杂难懂。 “不行,别走,别走。”女孩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她急忙走到摄像头前面,把头歪向一边,装起可爱,希望能挽救消失的观众,她俏皮地眨眨眼睛,她把音乐声放到最大,随着音乐声她展开手绕着圈,欢快蹦跳着:“快看,我跳舞,我在跳舞。” 舒洛洛睁开一只眼,音乐声盖过了他的哭泣声,顺着昏暗的灯光他观察起这个小屋子,空气里味道很古怪,有股淡淡的腥气。他喘息了口气,咸腥的眼泪卡在喉管里,冰冷的屋子让他冻得直哆嗦。 屋子中央怪异的女孩,踮着脚尖,傻兮兮地笑着,她旁边全是各种各样的玩具和布娃娃,那些玩偶在偏僻阴暗的小角落咧着嘴大笑,那模样说不出来的诡异可怖。 舒洛洛摩挲着粗糙的地面,偶尔触摸到黏滑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肮脏的地毯上有黑褐色的小点还有白色浑浊凝固成一团的不明物体,潮湿的空气里,血腥气和苦涩的恶心味道夹杂在一起,让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酸臭味,昏暗的灯光让人分不清黑夜还是白昼,小屋内唯一透进来一丝光线的地方有一个生了锈的排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和垂死的老人一样慢悠悠地旋转着。 舒洛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小声低喃着:“这是一个梦,一个噩梦,很快舒哥哥就要来叫醒我……我还要上课,要做作业,黄奶奶还要带我去吃冰激凌。黄奶奶说要过年了,要挂大红灯笼,要放炮竹,还要给我发红包,有吃不完的糖和冰激凌……”想着想着,舒洛洛的大眼睛里冒出了泪花,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他趴在地上,发出迷茫无助小兽哀鸣的低呜声,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音乐声突然停止了,女孩的动作顿住,听见舒洛洛停止哭嚎声,松了口气,她拍了两下胸膛,笑眯眯地拉过男孩坐到桌边,给他一杯牛奶:“爸爸说好孩子不能哭,你叫什么名字。” 舒洛洛看着她,有些害怕,他低着头看着杯子里晃晃悠悠的液体拧紧眉毛,没吭声。 女孩不介意,她自我介绍,她叫小敏,然后她拿起一个洋娃娃放在膝盖上,玩着办家家酒的游戏。好像只要男孩不发出尖叫声,不哭泣,不反抗,她就不会有下一步动作。舒洛洛捏紧杯子,紧张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敏自顾自玩得有些困了,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按下按钮把灯关掉,屋子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 分卷阅读367 舒洛洛看着她转身钻进被子里,闭上身子便有节奏的上下起伏起来,似乎已经睡了过去。他呼出一口气,用袖子使劲擦了下眼睛,把脸蛋擦得通红。他悄悄地摩挲着墙壁站起来,两只黑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耳边浮现出舒哥哥的话。 舒哥哥说,首先深吸一口气做一个深呼吸。舒洛洛大力吸了口气,呛鼻的臭味钻进鼻子里,他没时间恶心,觉得自己镇定了不少。接着他想起舒哥哥说的下一句话,保持镇定后注意观察附近的环境,看能不能找到防身的工具。舒洛洛压低身子,借着排风扇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注意周围的东西,在阴暗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玩具飞机,刚拿在手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钻进鼻子里。 他愣了下,低下头去看那个飞机——赫然发现那飞机上全是黏糊糊的血液。再看刚刚拿飞机的角落里,全是黑糊糊的半干的血迹,还有一些黄色的碎肉,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咔擦”一声,舒洛洛小小的脑袋里,有根细细的弦突然崩开了。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幽幽地从背后冒了出来。 舒洛洛收回目光,脸色灰白,他镇定地举起飞机:“我想玩飞机。”他的声音颤抖着,小敏瞪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瞅着他,听见舒洛洛说要玩飞机,她竖起来的眼睛,忽地又耷了下来,她抿起嘴,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你喜欢飞机吗?” 舒洛洛咽了口唾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努力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却看上去很勉强。小敏却很开心,她拍拍手:“对,你是男孩子,你不喜欢玩布娃娃,我给你找找,有好多好多飞机,还有哥斯拉,变形金刚,小汽车。” 小敏说完转过身,跑到一边找玩具。 舒洛洛捏着手里的飞机,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小萝卜,不要害怕,镇定下来,迷惑对方,取得信任,然后冷静地寻找出去的地方…… 小敏转过身找玩具,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用余光看着掩盖在墙纸下的门。 “这个!”小敏叫着跑到他面前,“这个你肯定喜欢,小守之前就很喜欢。” 舒洛洛快速回过头,看着小敏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个火车头,几乎是崭新的。 小守是谁?舒洛洛拿过火车头,红绿色相间的色彩冒着股死气。 他低下头,眼睛闪了闪:“这里太小了,火车开不走。” 小敏歪着脑袋看着他,摇摇头:“我们不能出去。爸爸不准出去。” 舒洛洛奇怪地看她:“这不是你的家吗?” 小敏点头:“对呀,这是我的家,你看,这个房间就是我的房间,我有个独立的小房间。你要不要看看爸爸新给我买的小裙子。” 小敏说完跑到一边,拽出一条裙子,那裙子很小,女孩根本穿不进去。 舒洛洛看着裙子,摇摇头:“这不是你的裙子,太小了,你不是这家的孩子。” 小敏听见舒洛洛说的话,脸气得通红,她叉着腰:“这是我的家!” 舒洛洛不太相信:“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小敏气呼呼地走到门边,一把打开门:“我能出去!”说完她走出去,舒洛洛眼睛一亮,跟着也要走出去,被小敏拦住了,小敏摇摇头:“你不能出去!” 舒洛洛说:“我们不出大门,我想玩游戏,玩捉迷藏。” 小敏听了他的话,说是玩捉迷藏,她有些迟疑,也有些迷惑,这是什么游戏? 舒洛洛心里很忐忑地给她解释说捉迷藏就是一个人当鬼,一个人去躲起来,鬼抓住人,游戏就结束。 小敏听了眼睛一亮:“我要当鬼!” 舒洛洛看着她,犹豫一会儿,最后点点头:“你背过身子数数,数到一百,再出来找我。” 小敏笑嘻嘻地转过身,开始大声数数字。 舒洛洛得到了自由,连忙冲了出去,他走到大门边,使劲掰了两下扶手,发现大门已经锁死了,他转过身,去寻找窗户,结果上下两层的所有窗户都被木板彻底封死,别说人,一只苍蝇也别想逃出去。 就是因为所有的房间全部锁死,所以小敏才放心让他出去。 舒洛洛站在原地,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小敏嘻嘻哈哈大声倒计时,已经数到1o了。所有感官在一时间全部爆发,脑中电光火石一闪,他发现了一扇陈旧的小门。 那是一个地下室,里面漆黑一片,他疯狂地跑进去,后面小敏的声音已经停了,她的脚步声轻快地在头顶响着。舒洛洛咬紧牙根,在一片黢黑的地下室里寻找出口,忽然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突然被拌倒在地。火辣辣的疼痛,一时间侵袭了他的全身,他咬牙切齿地睁开眼,迷迷糊糊中发现刚刚绊倒他的地方有一只苍白小手孤零零地支在外面,颤颤巍巍地摇晃,就像是在像他招手。 舒洛洛吓得猛地一缩,吓得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这时候小敏出现在舒洛洛的身后,呆呆地笑了:“那是我的小伙伴,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小手。小手朝我们的新朋友招招手。” 地下室里有五个土包,埋了五个小孩,每个土包里都有东西冒出来,有手,有脚,有披散着头发的半个头皮……舒洛洛牙齿不停地上下打颤,害怕到了极点。 小敏站起身,拍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跟着歪着脑袋,冷冷地看向舒洛洛:“我抓到你了,游戏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爸爸会发现。” 舒洛洛摇摇头,留下来他会死的,会被埋进土里,跟着长出白森森的萝卜,舒洛洛摇摇头,他不想变成真萝卜,他尖叫着往外冲。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五十九)救援(二) 小敏皱紧眉,两只圆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冰冷的寒光。 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她大声叫着:“你骗我,你骗我!”说着她像是发了疯,找了一个铲子朝着舒洛洛的方向就狠狠地砸了过去。舒洛洛原地一滚,铲子落在了地上,引起一片灰尘。呛得小敏开始咳嗽,泪花迷糊了眼睛。 灰尘慢慢扬开,小敏脸阴沉了起来,拖着铲子发出尖锐刺耳的兹拉声,冷冷地说:“我抓到你了,游戏结束了,你该跟我回去了。再不回去,爸爸回来就糟糕了。” 铲子动了动,跟着寒光一闪,舒洛洛瞳孔猛地一缩,他看见小敏的大|腿间有红红的东西正在往外流。 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呆呆愣楞地站在原地,脸上浮现了一种复杂的神色:“我又流血了,会长出粗 - 分卷阅读368 粗的毛,胸会肿起来,还会怀小宝宝……怎么办,爸爸会打我的,他会把我埋进坑里,就像小守一样。” 舒洛洛紧张地看着她,不懂小敏说什么。 小敏咬着手指,脸色变得惨白:“我陪了爸爸那么多年,爸爸说我是他的小助手,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好疼啊,那天爸爸拿起瓶子砸我,就砸在我的脑袋上……你来了,会代替我,就像我代替他们一样,凭什么。凭什么你会得到爸爸的爱,爸爸的爱都是我的!” 小敏说着,猛地举起铲子,巨大的铲子让她拿的晃晃悠悠,每次她砸在地上,都能引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埃,她呛得不时地咳嗽,手里的动作却不停。 舒洛洛躲在角落,黑亮的眼睛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每次小敏都会拿起铲子高高举起,接着才会铲下去。举起的时候,因为铲子太重,会停顿几秒。 这时候一阵铲子拖在水泥地上的滋啦声响了起来。隐蔽在黑暗中的舒洛洛忽然一跃而起,他猛地跳起来,像支出弓的弩箭飞射出去,一口咬在小敏的脖子上。 血瞬间就飚了出来,溅在了墙上地上天花板上。小敏尖叫着疼得晃动身子,舒洛洛狠狠地咬住她脖子,怎么都不松口,那劲道几乎撕下一层皮。 小敏哭了起来,哑着声音叫着:“疼啊,好疼啊!” 她晃着身子,举着手臂朝着舒洛洛伸去。舒洛洛突然爆发令人吃惊的力气和勇气,他大声发出叫喊,就像是小狼兽第一次打猎发出的狼嚎,他高高举起塑料飞机,狠狠地砸在小敏的脑袋上。 白色的飞机很快被红色浸泡。 小敏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她疼得直抽气,四肢蜷缩在了一起,无力抵抗,细软的声音低呜地发出来,像是在哀求。 舒洛洛杀红了眼,恐惧将他眼睛蒙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机械地挥舞着手臂,“啊啊啊啊啊”大声叫着,手臂一次次往下用力挥舞。 很快,小敏没了声音。 昏过去了。 舒洛洛松了口气。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砸门声,舒洛洛拿着飞机的动作一滞,哆嗦着丢下飞机,把自己躲在角落里。 他紧紧闭上眼,蜷缩着身体,冰冷的墙面磨蹭着他的皮肤,舒洛洛的害怕到了顶峰。“嘭”的一声,他听见了砸门声,接着有人洪亮的声音在叫:“人呢!人呢!”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舒洛洛悄悄压低身子,将堆在旁边的一人高木板挤开,露出一个狭小的缝隙,他钻了进去,接着只露出一条半尺长的小缝隙,瑟瑟发抖。 透过缝隙,他看见小敏咧嘴冲他笑,埋在土堆里的小守在朝他招手。 脚步声由小变大,离他越来越近。“吱嘎”一声陈旧的木门被推开。舒洛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接着木楼梯发出吱嘎吱嘎难耐的呻|吟。缝隙很小,他能看见小敏笑得越来越开心。 黑暗里,脚步声啪嗒啪嗒响了起来,响了很久,徘徊不去,就在舒洛洛忍不住要哭泣的时候,脚步声又离开了。 舒洛洛深吸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兴奋地抬头看过去……一双眼睛出现在缝隙间,正看着他。 舒洛洛眼眶立刻就红了,他嚎啕大哭,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那双眼睛瞬间涨得通红,眼睛的主人红着眼睛,使劲掰开木板,把舒洛洛从缝隙里抱出来。 男人僵硬地说着:“容容来了,小萝卜不怕,不怕。”他手不停地拍着小萝卜的背,把自己当成摇篮,一下一下上下颠着。 舒洛洛努力地睁大眼睛,再紧紧地闭上眼睛,重复这一动作好多遍。他不可思议看着突然出现的容铮,拽紧了手里的布料。 超人,容容是超人,有容容在,小萝卜不害怕。 舒洛洛松了口气,把泪水鼻涕都蹭在容容身上。 他呼出一口长气,紧紧圈住容铮的腰,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闻着对方身上臭臭的汗水味,听着对方虽然僵硬却又急切的声音,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漆黑的地下室被点亮,容铮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皱紧了眉,死死地把小萝卜的头按在肩膀上。 充满腐烂恶臭味的地下室,小敏静静地躺在中间,漂亮的小脸蛋变得灰白,她的半个颅骨已经深深地凹了进去,白白胖胖的蛆虫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她的身体,眼睛上,鼻子里,耳朵里。 这间地下室的地面全都凹凸不平,水泥被撬开,露出下面的泥土。 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黑色的斑点,在灯光下隐隐泛着红色。 容铮一下一下拍着小萝卜的身子,看着小敏的尸体,听着小萝卜抽抽搭搭地说他遇见的事情。 他说他是要当白马王子的,可是在约定的地点,公主没有出现,突然出现了一只可怕的米老鼠。 接着他被米老鼠装进人偶里,带到了一间像沙丁鱼罐头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个诡异的小姐姐,那个小姐姐一开始和他玩游戏,突然流出了好多血,跟着就拿着大铲子要追他。 他害怕极了,就拿飞机砸了小姐姐。小姐姐被他砸昏了过去,但是她又醒了,刚刚还对他笑。 说着小萝卜捏紧了容铮的衣服,容铮看着女孩泛着灰白的眼睛突然动了动,他吓了一跳,下一秒眼睛里钻出了一条肉嘟嘟的蛆虫,一只黑色的绿头苍蝇在旁边不停飞啊飞。 容铮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拧紧眉,对于小萝卜的话,张开嘴想问什么,到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安慰着小萝卜,若有所思地带着小萝卜离开这个可怕的坟地。 救护车来的很快,几乎和警车同一时间到达。动静很大,这个富人区里倒是没什么动静,只有几声犬啸告示陌生人的到来。 警务人员第一时间破门而入,将房子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楼梯下的囚禁室,和非法建造的地下室。 屋里到处黑色的大苍蝇在飞舞,墙壁上到处都铺满了黑色的血液,浓郁的恶臭味简直无法让人忍受。 他们在二楼卧室发现了房主和他的亲戚朋友,总共四人的尸体。被厚厚的保鲜膜缠着,不知道死了多久,肉贴在骨头上,几乎变成了干尸。 地下室里,警员戴着口罩忙碌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挖着,害怕会破坏掉幼小的尸体。 欧阳司命蹲在没有埋在土里的尸体前面,一边拨弄着尸体上密密麻麻蠕动的蛆虫,一边自言自语,旁边法医认真对欧阳司命说出的每一句话做着记录。 欧阳司命摸了 - 分卷阅读369 摸下巴,指着女孩凹进去的颅骨说道:“死者,女,看牙齿大概十一岁左右。唉,这孩子刚性成熟,正来月经!” “啧啧,我摸摸!”女孩分开的腿血黏糊糊地贴在大|腿根上,欧阳司命伸手按了按女孩的下腹部,那里明显有些鼓胀。 按了两下,突然,他瞪大眼睛感,说明我们法医都是有血有肉的,不是外人说的冷血怪物!”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整个情绪都况还有尸体的僵硬程度,死亡时间少说也有一个星期了。不过嘛,虽然我是天才,但是具体时间还是等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检测才知道。” 一旁的警员听了欧阳司命的话,皱起了眉,忍不住插嘴道:“不对呀,小萝卜说,这女孩刚刚还和他玩捉迷藏来着,女孩当……” 话说一半,警员打了个寒颤,这该不会真闹鬼了吧!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警员抓紧心中的红领巾,默念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四周封闭无风的地下室里,怎么觉得突然有一股阴风正吹着他的脖子,他的寒毛瞬间就全炸开了。 周鹏等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现场已经被封锁了,容铮抱着小萝卜坐在救护车边上,轻轻顺着小萝卜的背,小萝卜抽抽搭搭地歪着脑袋靠在容铮怀里,眼睛紧紧地闭着,一言不发。 容铮比周鹏他们先一步了解到了王昌的信息,不等跟周鹏他们交个底,便匆匆带着一队人赶了过来,救出了小萝卜。 容铮之前就一直怀疑,歹徒和李丽有过联系,否则李丽他们是如何知道有一个7岁小男孩被绑架了,这事情实在有些蹊跷。果然根据李丽交代,三年前孩子失踪后不久,她突然接到一个信息,有人告诉她有个网上组织在贩卖儿童,并且发给她一条网络链接。 根据李丽提供的线索,他们根据对方发送来的信息,快速搜索到对方的网络地址,接着找到了这座住宅。 而嫌疑人王昌没找着他的踪迹。 他们查看小区监控录像发现王昌在容铮冲进屋的时候,就在屋外面站着,紧接着手机响了,像是接了什么电话,接着像是被吓着了,脸白得像一张纸。还有令人不解的是,王昌为什么要联系李丽,有人猜测王昌是觉得这个组织在城中肆意捕猎打扰了他的计划,才帮李丽出谋划策。 狼有狼的路,虎有虎的道,挡住别人的道路,那就是死路,狼争虎斗,谁也讨不了半点好。 让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是,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的小敏在小萝卜口中似乎又活了过来,不仅活了过来,还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屋子里那间楼梯下隐蔽的小隔间,人是无法从里面出去的,必须要从外面按一个隐蔽的机关才能将门打开。 最后他们的估计是小萝卜吓坏了,王昌把小萝卜抓走就扔进了地下室里,极端恐惧下小萝卜产生了幻觉。至于为什么在囚禁屋里发现了一个有小萝卜指纹的空杯子,没人能解释得清楚。 他们在折磨小屋里发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还开着机,里面的页面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多米钻进去,指着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严肃地说:“有人在录像。” 两小时后,警方在搜索王昌踪迹的时候,忽然发现了王昌的尸体,他的肚子被剖开,内脏七零八落散落着,他的生殖器整个被切除,尸体旁有十几卷录像带。法医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有奇怪的地方,刀上有王昌的指纹,附近没有出现打斗挣扎的痕迹,而根据伤口的位置和翻开的痕迹,法医给出了自杀的结论。 从附近的监控录像中发现,王昌惊慌失措地逃到这里,确认周围没人后,脱掉衣服,生生用刀切开肚子,把手指伸进去,把肠子往外拉扯,从中找些什么东西。他的生殖器被确认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割除,随意丢在草丛中,一只野狗从草丛间钻了出来,将那块烂肉叼走。 小萝卜被成功解救,凶残的连环杀人魔王昌离奇死亡。利用暗网来拐卖拍卖儿童的罪犯一个个落网,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在巧言善辩的律师帮助下,6浩杰没能受到应有的惩罚,暗网黑市也在警方的努力下彻底关闭,只有网站上留下了一串奇怪的数字。 1998年7月王茗疑似被拐走; 2oo9年7月余圆蓝珊两八岁儿童离奇失踪; 2o12年7月郭苗苗失踪; 2o15年3月9日陈齐离奇死亡; 2o15年3月1o日李家全杨岩石互相残杀; 2o15年3月13日舒洛洛失踪; 2o15年3月14日黄敏死亡; 2o15年3月14日在凶犯王昌住处发现十三具尸体。 其中四具尸体属于房主和到房主家寻找房主的亲戚朋友,剩下九具尸体分别是在王昌居住在淮赧市五年间杀害的9个儿童,都被埋在地下室内,一个叠着一个。 唯一没有被掩埋的尸体属于小敏也就是郭苗苗。后来在王昌尸体旁发现的录像带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的儿童真人秀节目。 李丽看着苗苗的尸体,眼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陷入了沉默和懊悔,更多的是痛苦。 想要抓住恶魔,却把自己也拉进了地狱。 审讯人员问李丽,这一切值得吗? 李丽微笑了下,闭上了眼睛。 在市局一众人忙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小冷微笑着冲技术部的大学生眨眨眼睛,和他告别分手的瞬间在对方的手心里留下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一串电话号码。白冰面无表情地将纸条拿走,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 余宏军眯起眼睛看着冷令秋的背影,看见冷令秋和汉斯教授离开,脸上僵住的笑容收了回来,一脸狐疑地拿着手机翻了阵,突然 - 分卷阅读370 他猛地跳起来,地打开刚刚递交过来的资料:“打开第一页就是将冷令秋引渡到我国到汉斯教授的研究所做研究的公安厅颁发的特批令。” 听完这句话,余宏军震惊地看向小张,不是佩服小张观察入微,而是佩服小张那么长一句话,居然一个标点都不打,这气真是足足的。 白冰细细打量了周鹏一眼,啧啧了声,补充了句:“对了,我听说他挑选猎物的特点只有一个,就是帅。” “什么!帅!”周鹏立刻被压了下去,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大赞道:“领导深谋远虑,我们这些人眼光太过狭隘了!” 突然,小张猛吸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瞧、瞧、瞧你们那、那熊样儿!”周鹏骂了句,“有没有出息,不就一个连环杀人犯吗!” 小张脸涨得通红,咳嗽一声,小声叫了句:“头儿……” 周鹏回头瞪了眼:“干嘛!” 小张努力挣了挣,委屈道:“头儿,你别掐我了行不!疼!” “……”周鹏放开手,尴尬地咳嗽了声,“那什么,小萝卜救出来了,我得赶紧去医院告诉舒墨这个好消息,走了啊!”说完便不等人回答,快速地,同手同脚地,走出了门。 一群人满脸黑线,不熟悉周鹏的调查组人员对周鹏熟练掌握的变脸神迹叹为观止,小张泫然欲泣,颤颤巍巍地撸开袖子,不仅紫了还掐破了皮…… 从市局里出来,天已经黑了,繁星跃上天空,明亮却不刺眼。 冷令秋有些遗憾:“没有见到小舒。”脑海里浮现对方那双奇特的眼睛,心底忍不住躁动起来。 汉斯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接着视线朝下,冷令秋的脚腕上带着的小环幽幽地闪着绿光。他微笑了下,拍拍冷令秋的肩膀,说:“今天表现不错,如果没有你恐怕嫌疑人不会那么快被找到。” “找到了吗?”冷令秋勾起嘴角笑了,目光意味深长。 汉斯一愣,一把抓住他的手问:“什么意思?” 看着汉斯错愕的眼神,冷令秋感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收回被抓住的手,猛地反手按在汉斯教授的手上:“我说过,恋童癖那个人懦弱胆小。” 汉斯皱了皱眉,不懂冷令秋表达的意思,他是说米老鼠绑架犯懦弱胆小吗? “但是我们又发现他挑衅警方,拿着追踪器故弄玄虚,心思慎密,胆子也很大。” “对呀,你是这样说的啊。” 冷令秋没回答,而是抿着嘴笑,仿佛自己是这场游戏的唯一的胜利者。 这是一场巨大的棋盘游戏,每个子都落在了相应的位置,最后的胜利者属于最后留下的棋子。 突然汉斯沟壑丛生的脑门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汗水,他瞪大眼睛:“难道……难道……” 黑夜里,男孩打开电脑屏幕,再次放大之前看到的监控视频,监控视频里面,矮胖男人面目痴狂的扒拉着自己的肚子,从里面往外掏挖着什么。血越来越多,浸染得到处都是,男人终于奄奄一息倒在了地上。这时候画面里出现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玩弄着小刀,眼神中包含厌恶地割下了男人的那话儿。 画面暂停,里面的男人一个回眸被定在屏幕上,那双眼睛十分奇怪,一只眼睛蓝色,一只眼睛黑色,异色的瞳孔在画面里带着恶劣的笑意。 男孩猛地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面的瞳孔一蓝一黑……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三卷 亚历山大(梅花) 离奇失踪的女童(六十)选择题 “不行,你得救救我!” 门一开,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影闪了出来,对方一愣,脸黑了下来。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女人,心里对对方厌恶之极。本来看在两人有些交情的份上,给了对方很多次机会。没想到对方能把自己一手好牌打烂,彻底宣告了自己的死刑。 张志栋是现任平川省广电副台长,前些日子朱虹自作主张突然打断预定好的新闻节目,直指警方收受贿赂。这事情对电视台影响不小,直接收到了警告通知,所有节目都受到了史上最严格的审查。最糟糕的是朱虹曾经一度宣称公开自己是她的老师,导致最近几次会议上,他都直接被点名批评,想到这里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看见此刻朱虹落魄的模样,他还是念在多年的交情上,安慰道:“去国外避避吧,你不是说早些年就有隐退去过国外生活的念头吗?如果有什么签证问题大可以找我,我去说几句还是可以的!” 这样做也是仁至义尽,他拿出钱包,准备拿张名片。 “不行!”朱虹跳起来扯住张志栋袖子。 “我现在没钱了,连住的地方都没了,怎么出国!” 电视台圈子很小,谁发生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瞬间传遍整个圈子。朱虹早期花钱无度,私生活关系混乱,为了出名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早就落下了极差的口碑了。现在她落难了,早期被她陷害或是瞧不上她作为的人,都趁机推波助澜一把。 朱虹扒着门,手里提着一个大旅行箱,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瞪视着对方。 她的长相到了现在并不是多突出,再加上她现在披头散发,眼眶红肿,看起来丑陋落魄得不行。 现在这副样子,加上这副表情,实在难以让人升起怜香惜玉的心。 张志栋没多言语,打算直接叫保安来赶人。 “你真要这么绝吗?”朱虹走上一步,拦住张志栋的去路。 张志栋眉头一皱,不耐烦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虹比了个5,张志栋叹了口气:“我 - 分卷阅读371 给你十万吧,你拿着钱就回老家吧。开个小店,不要在干这行了。朱虹,我劝劝你,人有时候要信命,没有那个出名的金命,就别瞎折腾。” 朱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不过她脸上还是挂着一如既往的谄媚笑容,她摇了摇头,柔声道:“张台长,可能你没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着她又晃了晃手指,依旧是五根修长的手指。 张志栋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要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朱虹笑而不语,她依旧晃动着手指,看着张志栋嘴角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张志栋咬紧后糟牙,被对方的厚颜无耻弄得出离的愤怒,他冷冷地看着朱虹,声音变得毫无温度:“朱虹,你太把自己当回事情了,我刚刚看我们过去相识的份上,这才想帮帮你,没想到你居然敢狮子大张口!” 朱虹已经从一个未来前途无量的新闻女主播成了人人喊打的女小三,做小三对于公众人物来说,本来就是一件无法再翻身的丑闻。再加上她私自更改节目内容,直接把矛头指向公权力机构,引起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单这一条就讨不了好。 朱虹哪里有那么笨,她的如意算盘是借用这个小警|察的贪污受贿这一条,来让自己能咸鱼翻身。毕竟如果她因为这个事情受到台里面的责罚,那她就可以第一时间化身为刚正不阿被台里打压的正义女主播,同时也为自己要跳槽去某大台做一姐铺好道路。 可是千算万算,辛辛苦苦经营了好多年的事业,没想到居然会栽在这个小警|察手里,想到这里,朱虹简直要疯了。 “张台长,你别忘记了,我手里有些属于你的东西,这些东西要是卖给八卦杂志,恐怕……一千万都有人要吧?” “朱虹,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疯了是不是,什么我的东西,什么八卦杂志!我听不懂!”张志栋眼睛瞪得滚圆,眼神同时变得紧张起来,身子也变得紧绷,不时地打量起四周来。 “张台长,你放心,我没有叫其他人,现在只有我和你,如果我能拿到钱,那些照片和录像,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你手里。但是如果你妄图用其他方法来得到这些东西,对不起,明天我朋友就会把这些东西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张志栋,张大台长不仅收受贿赂,还喜欢和一群小明星玩游戏!您可要想清楚啊,要是这些事情被您那个厉害老婆岳父知道了,只怕您下半辈子比我还要落魄!!” 张志栋狠狠地瞪着她,眼神简直想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他咬着牙问:“我怎么知道你手里真的有那些东西!” 这一刻,朱虹突然笑了:“你别忘了,那家俱乐部可是我带你去的,对了,还有上次你们助兴吃的那玩意,还是我特地从外面弄来的,感觉不错吧?” 张志栋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居然敢做这些事情!” “张台长,您可是很享受的啊,所有的错全部归咎于我身上,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你!你!”张志栋抖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虹笑得十分得意,冷笑着说:“张志栋,钱,我马上就要拿到,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好你个朱虹,居然,居然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朱虹眯起眼睛,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戴在脸上,拿出手机对着张志栋晃了晃,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满是讽刺的笑容。 “放心吧,我是一个有诚信的人。” 张志栋拽紧拳头,手指在肉上掐出了血痕,却毫无感觉。 他气得全身发抖,牙齿咯吱咯吱作响。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好整以暇的模样,恨不得掐死她。不过怒气很快就消散了,理智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清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朱虹着急地提着行李箱下车,下一秒,手机震了下,她飞快划开手机锁看了一眼,眼中的急切消失了,换上了是笑意。她心下得意,忍不住冷哼一声,心想真是个好骗的家伙。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有,她就是赌一把,没想到,居然赌对了。 有了这笔钱,她可以在国外安枕无忧地过上一段日子,她想着,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哈喽~”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出现在耳畔,带着一丝欢快。 这声音让朱虹的身子猛地一僵,脸色跟着慢慢起了变化,下一秒,一丝热气喷在耳边,她朝前踉跄几步,接着猛然回头,就看见眼前出现一个年轻女孩,歪着头冲她一脸怪笑, “你~要~去~哪~里~呀~”对方眨了眨眼睛,充满了少女的俏皮可爱。 朱虹谄笑了下,紧紧拽着行李箱的把杆,眼睛瞄向四周。 “我,我想回家一趟。” “回家?”少女歪了歪脑袋,跟着蹦蹦跳跳了下,坐在了行李箱上,眯起眼睛看着天空,“今天的天气不错,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对呀。”朱虹依旧笑着,不过笑意未及眼底,嘴角牵扯的弧度看起来十分诡异。 “听说了没?何霞好像被退学了。”少女说的很随意。 “没,没呀。我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情,真的是,我真的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哦?” 少女奇怪地看向何霞,跳下行李箱,走近朱虹,低声道:“可是,我一直都知道,全是假的。” 朱虹猛然抬起头,吃惊地看向对方。 少女歪了歪头,俏皮的眸子忽然闪了下,露出一抹阴狠,她咂咂嘴,不太高兴地说:“我实在高估你了,结果把我也陷进去了,这不太好呀,你说是不是?” 朱虹退后一步,不知道少女到底要说什么,她紧张地看向对方,仿佛下一秒这个少女就会一跃而起掐住她的脖子。 “不过最令我不开心的是,你居然跑掉了,这和我们说好的不太一样,不是吗?”少女看向朱虹,此刻的表情不带一点笑意,完全是森冷,黑色的眸子里山发着恐怖的冷气。 少女一个字一个字咬着音,说出来:“看来,我要杀了你了~呀~” 朱虹忽然就想像被刺激了一样,猛然提起行李箱往另一侧冲去,她嘴里大声喊着:“警|察!警|察!救救我!救救我,有人要……啊!” 下一秒一辆大汽车呼啸冲过来,将她陷入轮胎底下,顷刻间,粘稠的血液混合着破碎的肉屑飘洒在四周。 一股子浓稠的腥臭味侵入鼻腔,少女原地打了个转,一脸清冷,仿佛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瘦弱的身子轻轻一跃,跳上了护栏,顺着护栏的的铁丝在上面轻松游走。她最后站在一边,看着四周的人疯狂往前涌了上去,大汽车的司机,一脸惨白地走下车,看着司机惶恐的模样。 少女捂住嘴角忍不住偷笑,喏,他的演技比你还好。 全 - 分卷阅读372 程观看直播的男人,一脸清冷,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死掉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蝼蚁。 少女晃悠了下腿,跳了两下。 ——这局算你赢了,不过下一局嘛,就不一定咯。 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哼了声,不置可否。 少女支着下巴,看向不远处拥挤的人群。 ——下一个怪物,你要放出谁? ——不用告诉我也没关系,无论是哪个怪物,都比不上我手里这一个,不是吗? 少女的话就像是礼物上的绸带,全是神秘的味道,屏幕对面的男人一脸的森冷,他打算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少女突然挂了电话。 她哼哼了几句怪异的曲调,打开短信编辑器,快速打上一排字跟着发送出去。 跟着她弯了眼睛,自言自语地说:“让我看看,你会怎么选择,选择他,还是选择他们?”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宝贝 淮赧市东区的花园小区后门有条小巷,沿着小巷朝后走三百米越过一片荒草地有几栋破败的房子。 房子前身是粮食局办事处,后来地方上粮食局整编,修了新大楼,便把房子作为福利分给了职工做宿舍。再到后来房子越来越落破,周围地也都荒了起来,员工们接连搬走,再搬进来的便是外来的租户。 租户基本都是年纪比较大,手里经济比较拮据,靠做零工赚钱的外地人口。 有几间屋子窗户已经破了,有用旧报纸贴上堵住,但是已经完全锁不住了,微风吹过去窗户就发出嘎吱嘎吱难耐的呻|吟声,没人舍得拿钱去修。 院子公共区域没人打扫,有几户养狗的人家,每天开门狗就钻出来,在楼道和院子里拉屎拉尿,人们总抱怨,却没人去打扫,也没人去警告。 今天夜里很冷,寒风刺骨,不远处总能听见尖锐的警笛声。 有个小孩拽着一把狗尾巴草玩,他身后一只狗突然狂吠,他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循着狗声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他愣住了,目光羞涩无比。 他看见一个女孩在树丛里撒尿,露出白|花|花的屁|股。 小孩脸红了,他躲在草丛里不敢说话。 那女孩撒完尿穿起裤子,提着腰带走了。 小孩还沉浸在第一次看见女人屁|股的震惊中。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女孩刚才尿尿的地方,热尿把僵硬的泥土弄得泥泞不堪,一股子尿骚味钻进鼻腔里。 小孩绕着大树周围转了一圈,从草丛里找到一根细棍子。 接着他用小细棍去戳泥巴上还残留着的白色小泡沫。 泥土被泡得很软,轻轻一戳就戳下去了,就在小孩无聊戳着的时候,忽然一种怪异的恶臭味从泥巴里钻了出来。 小孩愣了愣,大力用棍子戳了两下,顺着他戳开的地方,恶臭味越来越大。 孩子的好奇心大的吓人,他们无聊的时候会在垃圾堆旁边抓苍蝇,会在野外燃烧一片枯叶,观看绚丽的红色。怪异的臭味,引起了男孩的好奇心,他之前因为看女孩屁|股而升起的旖旎之心,现在都跟着恶臭跑了。 接着他戳到了一块僵硬的东西,他愣了愣,这块僵硬的东西不是岩石那种粗糙的东西,而是很光滑,好几下棍子都顺着滑落。 “什么东西呢?”孩子自言自语,他起身走到草丛间把细棍子丢掉,找了块片状的岩石,再回到树下。 黑夜里视线实在是有些不太好,他挖了许久,借着从摇曳的枝叶缝隙中撒下的昏黄的月光,他隐约看见黑色泥土下有个闪光的东西。 平时他没事会去捡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就像大人集邮的怪癖一样,他会收集各种各样的石头。 里面最令他惊叹的石头是一块白色透明的琥珀石头,很美,握在手里冰冰凉凉,阳光下发出五彩光芒美轮美奂。 他看着这个闪光的东西,心中十分说来话长,小萝卜被解救出来后,他被雷局一脸神秘地抓进办公室里,接下来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他在政府大院门前等一个人。 周鹏从怀里拿出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和他差不多年纪,看起来挺一表人才,当然了,这人到底还是没有他帅,毕竟他是市局一枝花。 具体为什么要找这个男人,周鹏是不知道的,雷局搞得一脸神秘,只是告诉他等着,见到这个人别突突地上前给人抓了,要立刻给局里打报告。至于等这人的原因,还有为啥不抓都没告诉他。 但是周鹏毕竟也是个人精,在军区大院呆了很多年了,耳濡目染的事情不少,被雷局那神秘的眼神和故弄玄虚的小动作一搞,他就知道里面绝对有文章。 别说用脑子想,就是用屁股猜他都能猜到,这男人绝对和他们前些日子查到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那天救出来小萝卜后,京都市上面下来了人 - 分卷阅读373 ,带着冒着热气的红头文件,把和暗网贩卖儿童黑市的相关人员直接提走了。 虽然有不服气的,但是也没几个人敢放屁,只能用目光控诉这不厚道的截胡行为。 接下来他们的全部重心放在了调查米老鼠变|态杀人狂王昌身上,王昌的一生履历实在是太过于平凡,出生在贫穷的小山镇上,家里靠后山上几片果林为生。经济条件不算最差也不算最好,关键是王昌的母亲,是个十分水性杨花的女人。 在他们走访调查的时候,当地人开玩笑,说是王昌的母亲和镇上所有男人都有一腿。 王昌父亲这人脾气倔,不信闲言碎语,经常和人打架,每次回家都是头破血流。 有一次王昌父亲领着狗出去巡山,家里只剩下他和母亲,这天家里来了个男人,是街上出了名的小混混,那个男人很厉害,头上染着黄|色的毛,戴着根有点脱色的大金链子,周围的人都怕他。 王昌经常被那人拦住,接着就让王昌把裤子脱了,拿烟头烫他的屁|股。 火辣辣的疼。 一看见那人王昌就闻见了屁股肉被烧焦的味道,他赶紧躲在了卧室的床底下,他害怕极了。 就在他踌躇不安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撞击声,把他吓了一跳。 他悄悄睁开眼,就看见母亲和那个小混混抱在了一起,他看见小混混捏了下母亲的胸|部,母亲挣扎了下,但是小混混一把抱住了她,让她不得动弹。 接着小混混逼着母亲四肢像狗一样趴跪在地上,还学着狗一样把脸凑近母亲的屁|股开始又舔又闻,母亲发出痛苦的尖叫声,王昌吓得捂住嘴不敢出声。 然后他就看见男人脱下裤子,和母亲一样变得赤|条条的,母亲发出奇怪的笑声,男人猛地骑在了母亲的身上,母亲闭上了嘴,嘴角还挂着笑,他们一前一后摇晃着,这时候母亲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她尖叫着,痛哭着,像是半夜里野猫偶尔会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声。 王昌害怕极了,他捂住眼睛,心里祈祷着这一切赶紧结束,同时他从心底唾弃自己,自己是一个胆小鬼,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敢出面保护。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声音从地上转到床上,床被摇晃得嘎吱嘎吱作响,灰尘被扬得到处都是。有一度王昌害怕,万一床垮了怎么办?他扳着指头开始数数,他数到不知道多少数字的时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男人和母亲都不见了,王昌从床底下爬出来,走了一圈没看见母亲。 他害怕极了,冲到后山找父亲,告诉父亲发生的一切。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捂着脸说:“爸爸,妈妈可能死掉了!” 他父亲眼睛瞪圆了,立刻拿起猎枪领着狗冲下山。 王昌跟在后面,心里无限的忐忑,结果刚走进大院,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他的母亲。 他母亲手里提着一只鸡,笑着招呼他们说晚上有鸡吃了。 那只鸡扑打着翅膀,两只黑黑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昌,王昌躲在了角落,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只鸡,他心里不害怕了,母亲活生生站在面前,他甚至有些开心。 王父瞪圆了眼睛,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母亲的头发往屋里拽:“骚娘们,我让你吃鸡,让你吃鸡,今天就让你一次吃个够。” 王昌又被吓坏了,他听见母亲的惨叫声,那个叫声十分凄厉,就在王昌身上的毛全都炸起来的时候,叫声突兀地停止了,他隐约中听见了母亲叫他名字的声音。 他悄悄把门打开一个缝,门里的景象把他吓坏了,母亲两腿分开躺在桌子上,下身全都是血。接着“嘭”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他父亲扛着枪嘴里喊着小混混的名字朝外冲了出去。 他靠着门等了好久,确定父亲不在了,他才走进屋子里。 母亲趴在桌子上,头发黏在脸颊两边,她的脸很白,嘴唇也很白,和平时那种白不一样,王昌想到了死了的猪,也是这种颜色。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诞生 和平时那种一到坏日子老天爷就开始下雨不同,这天阳光特别好,把残破的泥屋照得透亮。 王昌站在墙壁下的阴影里,想把自己融进黑暗,金色的阳光从窗户里钻进来,黑色的大苍蝇也跟着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王昌慢慢顺着墙蹲在地上,他看着母亲的脸,侧脸上细小的绒毛闪着金光,很美好,很干净。 他想起自己在学校里经常被欺负,那些高年级的学生脱了裤子在他身上撒尿,嘲笑他母亲见人就脱裤子。 周围的邻居也都嘲笑他,说他有个贱|货母亲,万人骑。 有时候王昌捏紧拳头就想,要是母亲能死掉就好了,这样父亲就不会出去和人打架,而自己也不会遭受到辱骂。 苍蝇“嗡嗡”扇动着翅膀,绕着母亲的身子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大|腿上,沾着血,一动不动。 王昌从柜子上拿过一把蒲扇,想要把苍蝇赶走。 他捏着蒲扇好半天,手心都汗湿了,却一步不敢往前面挪。 他不害怕恶心的苍蝇,他害怕的是趴在桌上气若游丝的母亲。 他能听见女人轻微的发出“嘶嘶”的声音,那个上下起伏的音调,最后一个音总是拉得很长,他似乎听见母亲在喊自己的名字,用那种幽怨责怪的声音喊着他。 而且母亲的模样太可怕了,那张脸慢慢没了血色,粉红色的嘴唇慢慢发乌,泛着水光的大眼睛也变得黯淡无神。 特别是那股子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臭气。王昌有种血把自己给淹没了的错觉。 他怕极了,隐约间觉得造成母亲这个样子的是自己。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弱,眼泪从脸上滑落,她就看着自己的儿子,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蒲扇,一脸害怕地看着自己。她想告诉自己的宝贝,自己不疼,自己也不怪他。 她一遍遍叫着儿子的名字,想唤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没了力气。 好累啊,好困啊,她闭上了眼睛。 王昌紧张地挥舞了两下手里的蒲扇,他看见妈妈流泪了,他心里有点难过,却依旧一步也不敢走近。 他怕走上前,母亲会责骂他,就像平时恶狠狠地拿着棍子打他,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没了,母亲也闭上了眼睛。屋里的苍蝇越来越多,“嗡嗡”恼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夏季的苍蝇总 - 分卷阅读374 是特别烦人,王昌听别的大人说过,苍蝇是从臭水沟和茅房钻出来的,特别脏特别臭。 鼓足勇气,他挥舞着蒲扇。 苍蝇总算离开他了,这时候母亲已经睡着了,王昌从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他踮着脚尖走到母亲身旁。 母亲脸上还挂着泪,王昌心里想着一定很疼吧,他歪了歪头,瞧见墙角有根棍子,上面很多血。 王昌回过头,伸手去擦母亲脸上的水,刚碰着王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母亲好冷,像是冰箱里的一块冰,冷得王昌手脚都凉了。他奔着小步子,跑回自己房间拿来毯子,盖在母亲身上,母亲睡得很熟,一动不动。 王昌端了个小凳子,拿着蒲扇驱赶着苍蝇。 天黑下来的时候,父亲回来了,他脸色很难看,眼睛还肿了。 他一瘸一拐朝屋里走着,瞥了眼趴在桌上的女人一眼,皱了皱眉。 只匆匆瞥了一眼,他就转身去柜子翻找了一阵,拿了些药,跟着坐下卷起裤腿,膝盖靑肿一片,腿上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 一瓶酒精直接浇了下去。 疼得他龇牙咧嘴,呻|吟了一声。 王昌小声说:“妈妈睡了,爸爸不要再骂她了。” 父亲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王昌又说:“妈妈哭了,哭得很伤心。” 父亲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瞥了眼女人,伸手去戳了下,接下来沉默了,他转过头拿起墙角带血的棍子走了出去。 晚上他们吃了顿好的,父亲把鸡剁了混着山里的野草,熬了一大锅汤。 王昌手里抓着鸡腿,啃得一脸都是油,吃得一脸幸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父亲的果场这两年收成不好,很多时候他们只能吃野草熬的汤,加点盐其他啥都没有。 父亲经常守着林子不下来,说是老有野兽还有人去偷。家里的狗还没事可以出去找食,王昌经常饿得眼冒金星。只有母亲会没事给他带点吃的回来,王昌舔舔嘴皮,好像吃到了甜味。 国庆节的时候他们学校要组织什么活动,要交钱,王昌不敢回家要,每次要钱家里总会抱怨养了他这个只吃不产的玩意儿。 所有小朋友要交钱的时候,他默默躲在角落里,把头压得很低,不让人看见他。 “昌娃子!” 王昌听见有人叫他,他抬起头,看见周围同学一脸怪笑地冲他做鬼脸。他皱了皱眉,看见母亲笑着走了进来,她带了很多零食,还招呼其他同学去吃。 没人上前,王昌低下头看着脚趾头。 那些人悄悄说着脏,他听见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学校要交钱呢?我还是听隔壁二娃家里说起来,才知道这个事情。” 王昌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钱给你啊。把钱拿着,早点回家,今天家里有肉。” 王昌拿过钱,一脸的复杂。 母亲又往他手里放了一袋零食,那袋零食王昌见过,二娃带来过。王昌想起那些传言,把零食丢在地上,母亲愣住了,抬头就看见王昌一脚一脚踩在零食上,眼里都是恨意。 母亲冲其他人尴尬地笑了笑,把踩碎了的零食拿在手里,转身走了。王昌看见母亲的眼眶有些发红。他捏着手里的钱,眼眶也红了。 王昌嘴里含着鸡肉,突然哭了。 鸡肉掉在地上,一直徘徊在桌边不肯走的狗飞快地冲过来叼走。 父亲皱了皱眉,放下筷子责骂:“你哭什么,好好的吃饭,浪费粮食!” 王昌擦了擦眼睛,打了个嗝:“妈妈为什么不来吃?” “她睡着了。” 王昌不吃了,他把碗放在桌上:“妈妈带回来的鸡,得给妈妈留点。” 父亲转头朝紧闭的屋子看了眼,低头喝了一大口汤。 晚上王昌迷迷糊糊听见父亲在砍什么东西,声音特别大,味道也特别奇怪,他喝了太多汤,尿急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他抠着小肚子朝外走。 站在门口,昏暗的月光下,父亲拿着铲子挖着泥土。 王昌眯起眼睛,父亲旁边有一个大塑料袋,塑料袋上有一堆白晃晃的东西在晃动,只看了一眼,王昌吓得捂住了嘴。 红的,白的,黑得。 铲子再次举起,映出王昌惊恐无比的脸。 第二天起床,王昌尿床了,父亲没骂他,让他自己赶紧洗了,还告诉他母亲和他吵架回娘家了。说完父亲就走了,带着狗回山里了。 从别人稀稀拉拉闲聊的口中知道,他爸那天气势汹汹拿着枪冲进台球厅找小混混,小混混人多,拿着砖头就打他,还把枪给抢了。那次小混混发了狠,小混混按着父亲的脑袋在地上,跟着拿着砖头使劲砸父亲的膝盖。 腿被打瘸了,医院治不好,从此之后父亲走路只能一瘸一拐的很难看。不过他也再也不下山了,偶尔会有人上去,接下来带着钱给他。 小混混又来了几次,被穿着制服的人带来的,接着小混混就被抓走了,再也没出现了。 王昌家里条件慢慢好了起来,添置了彩电,买上了小汽车,王昌也长大了,长得越来越像父亲,好几次父亲喝醉酒想在他脸上找些什么东西却都怎么找不到。父亲突然就气愤了,拿起棍子使劲打王昌,细棍子打断了,换粗棍子,粗棍子打断了,换皮带。 虽然没有同学再欺负他了,他却伤得更重了。 他也不反抗,每次挨打,他就阴沉沉地转身走到后屋去,在他家后屋里,有很多被分肢的老鼠,后来慢慢的老鼠没了他就抓猫,再到后来,家里的老黄狗不见了。他父亲骂骂咧咧,抓着他一顿打。 王昌喜欢看电视,下课回家就守在电视机前,灰暗的日子里,只有彩色的电视能带来点生气,他父亲回来他就不能看电视,他只能在晚上六点的时候看一个小时,这个时候的电视很无聊,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有部迪士尼动画片米老鼠风靡了整个世界,连华国也不例外。王昌最喜欢的就是这只聪明热情有幽默感的老鼠,和他抓的那些臭烘烘的老鼠没有半点一样。 这时候电视的信号不太稳定,电视也只能接收到8个台,每个台都是父亲喜欢的电视频道,王昌只能每次要看的时候,调到想要看的那个台,等看完了再调回去。 这天不知道怎么了,他怎么调都不到播放米老鼠动画的那个电视台。他努力摆弄着天线,耐心地用手拨动小齿轮。 忽然电视中雪花一闪,一首好听的儿童音乐钻进了耳朵里。 王昌停住了,眼前是一只巨大的米老鼠,周边围满 - 分卷阅读375 了他一样的孩子。 他看见那只米老鼠教孩子们怎么读英语,怎么和其他小朋友相处,他还会带其他孩子玩游戏。 王昌羡慕极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更让他喜欢这个节目的是,米老鼠说所有的小朋友都可以参加。 米老鼠说:只要你听话,乖乖帮父母做家务,好好上课,就有机会哦~ 王昌想到自己能和米老鼠见面他兴奋极了,他乖乖地帮父亲做家务事,还乖乖上课。只要不喝酒,大多数时候他父亲还是愿意做些小事情,被王昌每天在耳边念叨烦了,他父亲便应付一样,随便填了一个申请表格寄出去。 那天,他收到了回信,回信上邀请他一起参加节目,王昌高兴极了,他很期待,他把新年才会穿的漂亮衣服拿出来,再把鞋子擦得亮亮的。他父亲开着车送他到离镇上有七八公里远的城市电视台。 一路上他看见绿树在摇摆着枝叶,他伸手遮住眼睛,暖烘烘的阳光从指缝间漏出来。 他开心极了,满是期望的和父亲来到电视台,等待着米老鼠。 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能随便进入。” 父亲从包里拿出皱皱巴巴的邀请函:“这是我们的邀请函,来参加一个节目。” “哦?我看看。”工作人员拿过邀请函看了一眼,“啊,米老鼠老爹啊,你们来晚了,这个节目被取消了,实在不好意思。”这句话说完,一堆印有米老鼠老爹的海报被扯下,工作人员低下头,看见王昌要哭的样子,他蹲下身子,揉揉孩子的小脑袋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小朋友,让你白跑一趟。” 王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脸涨得通红,不停地绞着手指头,看起来委屈极了。 工作人员随后从身后的废弃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面具,递给王昌:“小朋友,谢谢你喜欢我们的节目,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喜欢。”工作人员还有事情,和王父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便离开了。 王昌看着手里的米老鼠面具发呆,他父亲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粗声粗气地说:“走了,别傻兮兮站着了。” 王昌举起面具:“我要参加节目。” “参加什么节目,节目都没有了,回家。” 父亲往前走,王昌拿着面具站在门口嚎啕大哭。太阳很烈,阳光晒得皮肤发疼,王昌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烦烤一样,疼。 这天王昌特别伤心,他哭了很久,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他回到镇上,再次打开那个频道,却始终调不到,电视上依旧是雪花四散。王昌觉得心里堵得慌,烦躁得他拼命拿着棍子在空中大力挥舞,划破空气,发出令人胆寒的甩声。 忽然一个小孩的笑声引起他的注意,他看向窗外一个小女孩正一个人站在路中间玩。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悄悄走到窗前。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恐怖童谣 女孩正在抱着一个布娃娃,往娃娃嘴里塞树叶,一边塞,一边发出笑声。 那女孩他知道,叫王茗,隔壁贱人的女儿。 隔壁王家那个媳妇是从城里来的,以前母亲还在家的时候,那女人总是提着板凳坐在他们家门前骂人,骂他母亲是骚|货烂货。 发现他母亲很久没回家了,还追着后面嘲讽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那女人上过大学,大概知道自己不能欺负孩子,她就让她小女儿去拿石头砸王昌。王茗还懵懂的岁数,她也就是好玩,捡起石头朝王昌身上砸,还学着自己母亲嘴里的话骂,小杂种,烂货儿子也是烂货。 王昌被砸得破了皮,流了血,浑身靑肿,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是他又不能打王茗。 王茗才8岁如果自己打了她,那女人立刻就叫来一群人打自己。还要告到学校家里倒打一耙。 王昌也不能哭,他如果哭了,那贱人会哈哈大笑,面带嘲讽地骂他杂种。 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的委屈难过,对方就像是看见全世界最令人感兴趣的东西,两眼都发着光。 王昌静静地看着窗外,曾经遭遇过的事情反复在脑孩里演练,他慢慢眯起眼睛,看了眼四周,贱人不在,他嘴角勾起,猛地睁开眼睛朝外走。 走到门口他又被眼前的东西止住了脚步,只见米老鼠滑稽的面具不知道从哪里落在自己面前。他看着因为时间流逝而微微有些褪色的面具,红色的嘴角两边勾起,扭曲到一个怪异的形状。 他歪了歪脑袋,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他。 是妈妈的声音,还有米老鼠的声音。 眼前的景物全都成了两个影子,恍恍惚惚,王昌笑了。 他又歪了歪脑袋,缓缓地蹲下身子,把面具捡起来戴上,忽然心中感到一种澎湃的热流在奔腾。他绕到门后面的小道上,再从小道里钻进王茗家外面。 周围有不少人,有一棵大槐树下面不少老人在下棋闲聊。 王昌随手在地上捡了件衣服裹在身上,这时候王昌有一米六了,那时候人营养不良普遍身高不高,王昌穿着件成年人的衣服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歪了歪脑袋,滑稽的面具跟着歪了歪。透过薄薄的塑料片中两个孔洞,一只巨大的米老鼠正捂着嘴朝他笑,他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朝下,指向正在玩石头的女孩。王昌耳朵里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猛然间他往前冲去,米老鼠拍着手叫他快,再快些。 小女孩专心玩着石头,忽然被什么东西抱起,女孩抬起头,只见眼前一个巨大的古怪的怪脸出现在面前。她发出惨厉的尖叫,王昌惊慌回过神来,猛地捂住女孩的嘴。 他抬起头看向四周,米老鼠不见了,妈妈也不见了,只剩下自己怀里抱着的女孩,和惊慌失措的路人。 王昌回到现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害怕了。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幕怎么他都预想不到的一幕场景。 那些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惊恐地尖叫朝四周逃窜,滑稽的就像他走进老鼠窝,所有的老鼠都惊慌失措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四处逃窜。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抱头鼠窜。 王昌哈哈大笑,本来他是只打算好好给女孩一点颜色看看,但是看所有的观众出乎意料的表演,他兴奋极了,抱起女孩开始往外跑,他故意朝着人群跑,所有人都一窝蜂散开,脸上都带着恐怖惊恐的表情。 王昌瞪大眼睛,哈哈大笑,他此刻像是巨人一样,周围所有的小矮人都害 - 分卷阅读376 怕他。 把女孩抓回家,王昌兴奋极了,他把女孩关在卧室里,女孩不停地哭嚎挣扎,闹个不停。 王昌在日记里写着: 妈妈要我把镰刀拿出来,要我赶紧杀了她,但是我不想,我想和她玩游戏,就像米老鼠老爹一样,我们一起玩游戏。我用烂袜子把她的嘴堵住,用绳子把她捆起来,把她藏在衣柜里。 爸爸很快回来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和爸爸吃饭,这时候警|察叔叔上门了,他们都是熟人,我以前看见他们和妈妈待在一起过。 他们和爸爸聊了一会儿,不知道聊什么,我悄悄躲在门后面看,衣柜一直在响。 爸爸和警|察叔叔聊完,对方拿走了一个红包,开开心心走了。 爸爸也笑得很开心,可是门一关上,他的脸就垮了下来,他冲进屋里抓住我,问我面具呢?我把面具拿给爸爸,爸爸打我了,他把我关在门外面,我没哭,因为妈妈在旁边安慰我。 我听见了王茗的尖叫声,只有一声就没了,我赶紧跑到窗户边往里看,我看见爸爸没穿裤子,王茗也被脱得光溜溜的。 他们在玩游戏吗? 我看见他们一起玩骑马游戏,王茗看起来很痛一直在哭,爸爸也很难受的皱着眉,我看了很久,我和爸爸居然都尿出了白色的东西,我们是不是生病了? 王昌父亲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多,白天王昌和王茗一起玩游戏,晚上王昌就偷偷看王茗和爸爸的游戏。 没过多久王茗就变得虚弱了,脸上随时都挂着细密的汗水,脸色也变得很苍白。 终于有一天,女孩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腿间全是黏糊糊的血。 王昌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他好像回到了好多年以前,母亲也是这样再也不见了。 他拿起镰刀躲在角落里,父亲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猛地举起镰刀对准父亲的腿砍去。 血顿时就飚了出去,溅在王昌的脸上,王昌不停挥动着镰刀,他父亲身上全都是血,整个身子变得破碎不堪。 那一|夜月亮特别亮,没有乌云,他把父亲拖出去甩在林子里。 次日凌晨,有两个进山撒尿的人在树林里发现了王昌父亲的尸体,尸体被砍得七零八落,从眼睛到脸都被砍成好几瓣,上面堆满了老鼠的尸体,黑糊糊的血到处都是。 鼓鼓的小皮球, 我和妈咪来踢球。 啊!球打到了爸爸。 爸爸碎了, 叽里, 手和脑袋掉了下来。 呱啦, 他的身子不见了! ——【小皮球】 周鹏把烟头上的烟灰给抖掉,想起那张尸体照片,恐怖的景象让人难以忘记。 人们都担心这一幕会让才十三岁的王昌害怕,谁能想到这样恐怖的景象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做的呢?所有人都满怀同情的告诉他,他父亲病死了,而他的母亲一直没回来,都说他母亲跑了,王昌成了孤儿。 王昌被王冉一家领养后,带到了其他城市,接收到了良好的教育,不知道为什么沉寂多年后会突然作案。 汉斯教授那边给的怀疑是王昌精神上本来就有精神分裂的问题,有一个刺。 汉斯教授想了想,这样的人,是个非常厉害的心理操纵术高手。形象点就是,类似《星球大战》里的绝地武士,用原力操纵别人的心灵。 他想着想着,又想起了舒墨,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舒墨到现在还处于“停滞”状态,什么叫做停滞,周鹏去看过一次,就是不说话,不动作,也不吃东西,不过他每天会靠在墙上叼着一根烟,默默看向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别人问什么和他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回应。 而小萝卜的状态却出乎意料的好,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每天嘻嘻哈哈,像是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到小萝卜的状态,他除了舒墨什么人都不记得,他好像是和所有人都第一次见面一样,既陌生又害怕。 小萝卜爱唱:一二三木头人,一不许动,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大门牙。 医生很淡定地解释:“他把记忆封存起来了,重新回到原点。在他记忆里,你们都是陌生人,你们要表现得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否则会对他产生记忆上的困扰。”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周鹏叹了口气。 “什么什么事情?”一个声音突兀地钻出来。 周鹏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你干嘛啊,吓得我心脏一蹦一蹦的。” 魏威把车门打开钻了进去,啧了一声:“你平时心脏就不蹦了?” 周鹏:“……”这死孩子怎么越来越会怼人了呢? 魏威递给他一个饭盒,有些嫌弃地打量了眼周鹏还有周鹏坐着的小汽车,意味深长地说:“头儿,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啊?” 周鹏瞪了他一眼:“这车是借我妈的,局里的车还有我家的车都挂着特别标识,政府大院人都认识,怎么看?”说完他往嘴里塞了个饺子,羊肉大葱馅,咬破了皮还往嘴里流油汤,周鹏一脸的幸福。 魏威:“……”那弄个络腮胡是干嘛?魏威默默地收回视线,对周鹏满胡子的油有些嫌弃。 周鹏快速吃完,抹了抹嘴:“这饺子不错,等会儿完了打包一份我带医院去。” 魏威说:“给舒墨吗?” 周鹏摇摇头:“给小萝卜,舒墨现在啥都不管,小萝卜还非要在医院缠着他,雷局给我说了,让我有空就去医院看看。” 魏威笑了:“这事儿还真不用你操心,有容队呢。” 周鹏想问关容队啥事,忽然想起来,容铮和舒墨的关系,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要说容队他|妈前几天还跑他家去和他|妈一起抱怨,说他们一群光棍待 - 分卷阅读377 在一起,永远都别想抱孙子。 周鹏全程勾着脑袋装孙子,不敢吭声,要是让容队他|妈知道容队和舒墨的关系,光是想想都十分可怕。 他踌躇在原地好一会儿,甲壳虫被弄得摇摇晃晃。 魏威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你别瞎晃悠。” 周鹏不明所以回瞪他,看魏威一脸霞红,才突然想起来什么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离着政府大院不远处,一辆骚包的跑车在公路上慢吞吞的前行,廖城嘉看着手表,一脸狂躁,不时举起中指骂句草。草了整整一小时,挪动了仅仅一百米。廖城嘉气得咬牙,这都得栽一个草坪了。 医院走廊上难得的增加了些其他的色彩,喜庆洋洋的红色把医院里的阴森气氛挥散了不少。 小萝卜乖巧地坐在床边晃着两条小腿,手里拿着一本比自己还大的故事书。虽然小萝卜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却认识很多字。 他翻开一页开始念起了故事。 好多年前,有个白马王子,他走了树林,遇见了一个穿着红斗篷的小红帽。小红帽告诉白马王子,不要在往前走了,那里有怪物,白马王子问什么怪物?小红帽想了想,是个生气就会变成绿色的巨人。白马王子告诉她不用担心,他有一只猴子,那只猴子能七十二变,一定能把绿色的巨人打败的。 “这是什么故事?”护士错愕地抬起头。 小萝卜面无表情地竖起书,展示封面:孙悟空大战绿巨人。 小护士吸了口气,笑得有些狰狞:“这个故事真是猎奇。” 小萝卜点点头:“很有意思。” 小护士看小萝卜又翻开故事书继续念,不由地叹了口气。 过了会儿,小护士眼珠子一转,从兜里拿出颗糖递给小萝卜:“小萝卜~~姐姐问你个事儿~~~你要是好好回答,姐姐就给你吃糖好不好,这可是姐姐从国外带回来的呢~~~” 小萝卜瞥了糖一眼,冷冷道:“阿姨,什么事?” “……” 小护士抹了把脸,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呵呵……小萝卜叫我姐姐就可以了~~前些日子老没事来的那个长腿叔叔,今天来吗?” 小萝卜回头古怪地看她一眼:“叔叔?” 小护士眼睛亮亮地点点头。 小萝卜收回视线:“我不认识什么长腿的叔叔,哥哥倒是认识一些。” 其他人都是哥哥,她是阿姨,小护士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小萝卜很不给小姐姐面子,不吃糖,也不回答话,总是绕来绕去,给小护士气得连越来越黑。到后面,她干脆把糖收进兜里,朝小萝卜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站起身。 她转过头,又看见立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舒墨,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一根烟叼在嘴上。小护士立刻冲上前把烟抢在了手里,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走了。 舒墨见护士走了,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他看着窗户外面,满腹心事。 烟头上的红色的火焰闪烁着,不一会儿他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有几个人 人影慢慢从一个模糊的小点渐渐变得轮廓清晰,舒墨的眉头也越拧越紧。 他用手指轻轻敲着窗框,沉闷的敲击声一下下有节奏敲打,小萝卜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书,走到舒墨身边,抬头露出他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舒墨。 舒墨无动于衷,手指依旧重复着敲击的作用。 小萝卜皱紧了眉,踮起脚尖努力伸长脖子,把小脑袋搭在窗台上,努力朝外看了眼。 他们所在的病房窗户正对着后院花园,枯叶已经散尽了,枝干上嫩芽已经开始探头。草坪上有两条石板路弯弯扭扭地延伸到医院大门。 此刻不过晚上六点半,天刚黑没多久,正应该是人头攒动的下班时间,医院却安静的不像话。 不过这也没什么古怪的,马上过年了,人都愿意回家呆着,毕竟医院是人生老病死六道轮回的地儿,阴气甚重,实在是不吉利。 小萝卜因为身高原因,目光所及的位置只有院门的位置,而舒墨明显低头看着窗户下方。 “舒哥哥,你在看什么?” “……”舒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又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上,开始腾云驾雾起来。 小萝卜委屈地低下脑袋,脑袋靠在舒墨的腿上,蹭了蹭。 舒墨又冷冷地瞥了小孩一眼,说出了这些日子里的第一句话:“你是谁?” 小萝卜抬起头,错愕地眨了眨眼睛:“舒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舒墨眯了眯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是哪家的孩子?” 小萝卜眼眶微微泛红,执拗地伸手小手抓住舒墨的手,舒墨的手冰凉刺骨,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踌躇了半晌,他委屈道:“我……我也不知道。” 空气顿时就凝固了,小萝卜怯怯地仰头看他,有些下意识地畏惧。但是手里的动作却像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死死抓着舒墨的手不放手。 他在陌生地方醒来,周围的人也都是陌生,只有一个舒墨温和对待过他,在他心里这个人就是不一般的。 小萝卜吸了口气,委屈地眼泪花包在眼眶里,眼看就要吧嗒吧嗒落泪。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一大一小停止了对视,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微笑了下,走进屋里把墨镜摘下露出一双桃花眼,不过这人刚进来,就发现一些奇怪违和的地方,他顿住脚步疑惑地看向舒墨。 舒墨此刻眉头拧紧,负手而立,一脸的肃然,和平时或温和,或妖异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廖城嘉顿了顿,对他这副模样有点捉摸不透,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珠子,小心翼翼出口问:“舒墨?” 舒墨挑了挑眉,“嗯”了一声,把烟放下,两步走到床边,对着廖城嘉伸出手指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冷冷道:“坐。” 廖城嘉顿时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木着脑袋,同手同脚地转过身子,拿过凳子正襟危坐地低着脑袋等人发话。 舒墨心情看来不大爽利,桃花眼一斜,冷冷地瞥了廖城嘉一眼,廖城嘉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他不敢正眼看着眼前人,只能歪着身子,用余光瞥着。只见床上那大爷此刻轻轻歪身斜靠在床板上,要不是还穿着一身病服,这姿势就像极了美人侧卧。 小萝卜还特别有眼力见的爬上|床,握紧两小拳头给舒墨捶腿。 狗腿极了。 廖城嘉心里腹诽 - 分卷阅读378 小马屁精,面上诚惶诚恐勾着脑袋。 舒墨叼着根烟,眯着眼睛盯着他,目光里的审视和怀疑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秒针只在钟上转了两圈,廖城嘉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此刻早已是大汗淋漓,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安德海,作了一圈死,现在就等着慈禧太后发落。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廖城嘉隐隐约约感到了对方的怒气,身子不自禁地抖了起来。就在他快要变成拨浪鼓的时候,舒墨开口了:“小廖吗?” 这声音是从腹腔发出的,气势如虹,如钟鸣在耳边回响。到了他耳边就成了“小廖子”。 做贼心虚感突如其来涌上心头,廖城嘉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方,就差说句“喳”了。 舒墨勾起嘴角冷笑了下:“我才睡过去多久,你就领着人到处闯祸了?”他的表情带着一丝狠厉,和平时温吞少年没有半点相似,要是其他人看见一定以为是换了个人。 廖城嘉只觉头皮发麻,本来之前只是猜测,没想到既然成了事实,他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两下,不对,给舒墨两下,把人给换回来。 他硬着头皮,慢吞吞地回答:“我……我是被他领着的。”说完还很委屈地要哭了:“真的,我要是不同意,他……他就要说他不能没有我。” 舒墨:“……” 为什么这句话到了耳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有些暧昧呢? 舒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没再吭声,但是廖城嘉明显觉得周围空气越来越冰冷,鸡皮疙瘩都一层层生了起来。 接下来舒墨问一句,廖城嘉老老实实地答一句,整个过程廖城嘉一直在抹额头上的汗水。 舒墨皱了皱眉,笑了下:“挺精彩的。多亏有你在,我没出什么大事情。”他笑起来露出脸颊旁的小梨涡,陪着那张温吞无害的脸,看起来像极了人畜无害的阳光少年。 廖城嘉跟着笑了:“我也就是帮点小忙,小忙。”边说着,边慢慢地站起身来。 这时舒墨笑脸忽然一收,眉宇之间蕴含浓浓的怒气,廖城嘉腿一软“噗通”一声又跪下了,他苦哀哀地心想,今晚上回去一定膝盖全紫了。 舒墨没再说话了,一直靠在床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十分凝重。廖城嘉膝盖疼得厉害,心里也忐忑的厉害,他犹豫着该怎么把今晚这招过去了,舒墨这人格只见过一次,那次就差点把自己给折磨死。 带着他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出去跑步锻炼身体,廖城嘉虽然是军人后代,但是他与众不同,是个不拿刀不拿枪的文人,谦谦如玉公子算得上,狡诈商人算一个,就是没有鼓囊囊的肌肉和线条分明的腹肌。 要他运动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他心里不停祷告着,上帝玉皇大帝老天爷挨个求了个遍。 过了半晌,那头舒墨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廖城嘉紧张地抬起头,就看见舒墨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眼睛一闭昏了过去,廖城嘉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冲上前去撩舒墨眼皮。 小萝卜圆圆的鼻头抖了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皱了一团,黑黢黢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奇地看看舒墨,又看看廖城嘉。 心急火燎的廖城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用眼神道:看什么看,小毛孩子,找打啊。 小萝卜咂咂嘴,小老头一样支着下巴叹了口长长的气:“一会儿起来又不一样了。” 廖城嘉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你意思是这几天舒墨每次醒来都不一样吗?” 小萝卜冲他笑了笑,下一秒一脸不爽地吸了口气,揉了揉肚子,用目光暗示他:“我饿了。” 廖城嘉咬牙切齿,现在的小鬼真是厉害。 于是廖城嘉叫来护士嘱咐要好好照顾舒墨,借着他就抱着小萝卜到了医院附近的餐厅吃饭。 小萝卜个头不大,吃的还挺多,眼大肚皮小,基本菜单被他点了个遍。 廖城嘉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看着小萝卜津津有味地啃着手里的鸡腿,肉被烤的皮焦肉嫩,金色的酥皮微微翻开,露出粉白色的里肉,有油丝连着,一张小|嘴吃得油乎乎的,那敲诈他的模样简直和周大鸟在有些方面尤其的相似。 廖城嘉没胃口,敲了敲桌子:“能说了吗?” 吮吮拇指,小萝卜啪嗒啪嗒咂咂嘴,手里的鸡骨头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找不到一丝肉才恋恋不舍的放下。 小萝卜打了个嗝,慢条斯理地拿过纸巾,再慢条斯理地擦擦嘴。 廖城嘉在旁看着心急如焚,过了一支烟的功夫,小萝卜终于擦干净手了,他眨眨眼睛,他是爱干净的宝宝。 廖城嘉没好气地吐了口气,他忍住,谁叫人家才7岁。熊孩子这种物种的战斗力,永远都不会有一点低,想到这里廖城嘉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亲侄子,都一样让人糟心。 小萝卜乖巧地歪了歪脑袋,放下纸巾,露出两个小酒窝:“舒哥哥这些天,每次醒来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廖城嘉皱了皱眉:“怎么说?” “我还想吃香蕉船,还有……”小萝卜扳着肉乎乎的手指头,摇着小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买!你要吃什么都买!”廖城嘉把钱包丢在桌上,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失忆了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吃零食。 “谢谢。”小萝卜点点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做了个睡觉再起床的姿势,然后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廖城嘉看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没看懂。 小萝卜踌躇了半天,小屁|股原位扭来扭去,最后低声道:“有时候……醒来,舒哥哥会紧紧地抱着我,跟我说很奇怪的话,什么不要害怕……不要难过……” 廖城嘉听了没吭声,面色很凝重。 小萝卜继续回忆:“有时候他会笑得很奇怪,看着窗户好像和人在对话。” 廖城嘉闻言点点头。 小萝卜低下头,目光又变得有些忧伤,把小指头一点点点着桌面,声音更低的嘟囔:“有些时候就和今天一样,不认识我了……” 医院里,舒墨睡得正熟,屋子里窗户大开着,外面的风吹进来把窗帘吹得飘了起来。 容铮提着一个保温桶,脚下的步子尽量放得很轻,病床上的人清秀的小脸透着病态的白色。 也就几日没见,这个身子越发削薄了。 容铮的心有些烦躁。 请的护工和护士根本没有像电话里说的那样,好好照顾了舒墨。 他脸上露出些凶狠的表情,甚至多出了几分戾气。 容铮把舒墨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却感到了冰凉,他抬起头就发现开了一条缝的窗户。 他快速把窗户关上,再把空调打 - 分卷阅读379 开,室内的温度慢慢开始上升了起来,床上的人蜷缩的身子也跟着放松开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你是我的 容铮走回床边把保温桶放下,靠着舒墨的床边坐下,帮舒墨把被子边角都掖好。看着舒墨的虚弱侧脸,此刻容铮的心情很复杂,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或悲伤或痛苦画面。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没能好好保护舒墨,还有舒墨的家人。这种自责感,让他这些日子完全无法入眠,每次闭上眼,都是那天舒墨崩溃疯狂的样子。 舒墨抖着身子,一遍遍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别人说他是杂种,是垃圾,是变|态,不该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偏不信那些人的话,别人说他得死,他就要活的好好的,结果自己却害死了黄敏,还得小萝卜被抓走,一切的错误都在他。听着舒墨骂自己,糟践自己,容铮心里疼得像是有锥子在敲。 容铮紧紧抱着舒墨,他一遍遍抚着他的背安慰着他,他抖得比舒墨还厉害,那一刻,他有种自己就要永远失去舒墨的预感。 这种预感冒上来让容铮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甚至是有些无助。 在这种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舒墨对自己多么重要,他无法忍受舒墨哭,无法忍受舒墨痛苦。 他不是舒墨,无法知道舒墨心里承担着如何大的痛苦,但是他知道,他是舒墨的爱人,他就是舒墨的强大靠山。无论舒墨以前发生过什么,遭遇过什么,无论以后舒墨要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 他容铮,绝不会让自己的爱人,此后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小萝卜救出来后,容铮第一时间联系了几个老朋友,他做出了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那些参与诬陷舒墨的人,从朱虹到胡甜,每一个都受到最大的报复。 朱虹被辞退,她不甘心要找其他情|人帮忙的时候,又被情|人的老婆当街追打,被对方扒光衣服录了视频发到网上到处都是。 而哭诉的何霞,直接在网上被人扒了个透彻,从考试成绩造假,到借高利贷,和做小姐与人群p的照片到处都是。何霞当时信誓旦旦的话可信度降到了负值,学校直接把她开除了学籍,高利贷也把她抓住,此后何霞再没了消息。 不过奇怪的是,容铮的人企图要找到林潇潇的时候,忽然发现林潇潇失踪了,无论是她的家里还是学校,所有有关林潇潇的一切物品都不见了。 为了补偿自己的错误,容铮几乎是忍着身体上的巨大伤痛和不适来回奔波着这几个案子。 他还亲自去了一趟王昌老家,把王昌的老屋彻底翻了一遍,在他院子里发现了三具尸体,一具是他母亲的,一具是王茗的,至于多出来的一具枯骨找寻许久没有找到身份。 只知道这具枯骨大约三十岁左右,女性,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十年前。 他当时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他让鉴定下王昌和这具枯骨的关系。果不其然,如他所料一样,这个人应该是王昌的奶奶,也就是王昌父亲的母亲。 后来走访调查发现,杀害王昌奶奶的人正是他爷爷。 这一家人循环着一个轮回。 仿佛所有都是一场抵挡不过的宿命。 容铮小声问:“舒墨,你觉得呢?” 舒墨紧紧闭着眼,睡得正酣,嘴角微微张开,有白雾跟着飘出来。 容铮伸出手指,顺着舒墨的脸颊滑落在唇间,轻轻往唇上点了一下,跟着手指一圈圈划着嘴唇的轮廓。 舒墨的嘴唇上薄小厚,小小的唇珠浑圆可爱。 容铮俯下身子,一个吻轻柔地落在他的脸颊上:“好梦,我的爱人。” 这时候舒墨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容铮的脖子。 容铮神色暗了暗,舒墨眼睛还闭着,这似乎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感到了自己被倚靠,容铮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把舒墨抱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让容铮满身的戾气总算是消去了不少。 这会儿医院很安静,容铮躺在病床上,静静地听着舒墨的呼吸声,舒墨把脑袋就埋在他肩窝里,容铮能感觉到舒墨这时候很平静。突然容铮感觉有什么东西归回到位了,害怕失去舒墨的痛苦,还有没完没了的烦闷担忧还有没有舒墨在身边的空虚感,都消失了。 这种巨大的安心感,很快带来了倦意。 他目光左右游移了片刻,望着墙上转动的时钟,带着催眠的效果,一圈一圈转动着。 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容铮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微微发亮了。 至少有一周时间没能睡觉的他,在重新把舒墨拥在怀里以后,终于又能入眠了。 面前的人睡得正熟,哈喇子嘴角挂着,不时地还拧下眉头,旁人看了是半天不会有其他想法,偏生容铮越看越是喜欢,他的眼神中全是贪恋。 他在外面忙碌的这些日子,无法克制的他每日每夜都在想着舒墨,舒墨就像是一种瘾,无法克制的瘾,一闭上眼,都是想念。 终于所有的事情都告了一段落,剩下的日子可以天天和舒墨待在一起了。 容铮低下头,把舒墨的身子往身上带了带,舒墨很多日子没洗澡了,身上的味道很是难闻。 容铮却深深吸了口气,贪婪地捕捉着那股味道。 那是舒墨的味道。 满屋子浓郁的舒墨气味,让容铮不自禁眼前浮现出的是舒墨朝他笑的时候,眼角弯下的弧度,莫名勾着人。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给舒墨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光,他看着舒墨的睡颜,既一时间移不开眼。 容铮仔细看了舒墨好几遍,恨不得把舒墨的模样刻在眼睛里,熟睡中的舒墨,美好得不像话。 圆翘的鼻头,抿紧的嘴唇,颤动的睫毛,紧闭的眼睛。 在容铮心里,都是神匠按照他最想要的雕刻出来的。不是别人的,只属于他的,这么一个人,容铮看着看着,心里没有来地冒出一团火焰炙热的烧着。 容铮心脏快速跳动着。 屋内灯光大亮着,屋外大树的枝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招惹下窗户。 “小墨,起床了。”容铮叫了声,轻轻拍了下舒墨的背。 舒墨听见声,嘟囔了几句,把头仰起来,恰好容铮鼻息一下就打在舒墨的脸颊旁,烫人得很,舒墨忍不住抖了抖,觉得有些酥,有些麻。 看舒墨的睫毛颤动着,两手朝他推了推,可身子却朝着容铮贴了上 - 分卷阅读380 去,明显带着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容铮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的邪火往上窜,他搂紧舒墨,让两人紧紧贴着。 他凑到舒墨耳朵边,哑着嗓子道:“小墨……再不起床,我就不客气了。” 舒墨听见这话,不躲,反而朝前挺了挺身子,呼出的热气恰好喷在耳廓边上,突如其来的酥麻感让他猛地颤栗起来。 绚丽的朝霞一时间迷了眼睛,舒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着容铮一张帅脸近在咫尺。 他呆愣愣看着容铮脸半晌,心里想着这么帅的帅哥是谁来着。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容铮的气息忽然就钻入了唇舌之间,带着侵略性,霸道的舌|头犹如滑蛇一般拉扯住他的舌尖,舒墨想要说些什么,都被堵了回去。 容铮实在是等不及了,他满脑子都是舒墨,他紧紧扣着舒墨的后脑勺,狠狠地压|在上面,吻着他的唇,碾碎一样的力道重重地啃噬着舒墨口腔里的每一个地方。 他中了一种叫舒墨的毒药,只有舒墨才能解,简单而粗暴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技巧,侵占的欲|望是脑海里唯一的想法。狠狠地的力道,很快交换的唾液里就混杂上了血腥味。 舒墨一直微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角微微下弯,嘴角也跟着若有似无地勾了起来。 舒墨手抵在容铮胸|前,拉开了些距离,他们都有些喘不上气,容铮放开舒墨,眼神里带着浓郁的渴望,像嗜血的野兽,贪婪地盯着他。 “唔……”舒墨仰起头,迷离的眼神看向他,嘶哑着声音叫他名字:“容铮……你……” 这声音犹如一片慢慢飘落的羽毛,在容铮耳边扫来扫去。 容铮愣了愣,伸手去摸舒墨的脸。 他感到舒墨抵在胸口的手,正在慢慢朝下,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腹肌,停留在肚脐处像笔一样沿着外围的形状勾勒了一圈,容铮仰起脖子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只他喜欢的不得了的小手,正在抚|摸着他的身体,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指头的形状,细细摩|擦的感觉,让他兴奋了起来。 舒墨朝他笑了笑,手指沿着宽松的裤边画了画,跟着灵巧地钻了进去。 容铮闭上了眼,开始期待后面要做的事情,他的感官在他闭上的瞬间放大百倍,只觉得沿着裤缝冰凉无骨的手轻柔无比地侵入到下面,让他热血沸腾。 可是……这位置,似乎有些不对。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舒墨似笑非笑的脸,舒墨没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有些东西在闪烁。容铮一时间被那眼神给迷惑住,突然那手指刁钻地在股缝里一滑,容铮身子猛然僵住。 隔壁病房里,小|护|士正在换花瓶,正准备拿着一支花茎朝那粉|嫩的花瓶一插,只听隔壁忽地一声沉重的坠|落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惹得她跟着一颤,差点手一个没拿稳把花瓶给摔地上。 一墙之隔仅仅二十来平米的狭小病房里,地上一上一下趴着躺着两人,容铮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甘做肉垫,结实的腰上端端正正坐着舒墨。圆翘柔|软的两团肉摩|擦着结实的腹部。 舒墨歪着脑袋,不时伸出舌尖,意有所指地舔弄着干燥的上唇,先是在嘴唇边画圈,让粉色的嘴唇变得湿润,沾上津。液,再让那一小截湿漉漉的小舌一进一出,一双细长的眼睛含满了水色。 这一幕看得容铮一阵心浮气躁。 虽然舒墨此刻看起来诱|人极了,容铮却是半点不敢动弹。 刚刚就差一点,舒墨直接就一指定乾坤了,容铮此刻脸上还带着震惊和庆幸的表情,还好他动作灵活,那乖巧的指头居然差点就进入禁地。 舒墨有些扫兴,趴在容铮结实的胸膛上,把头埋在容铮颈窝里,手指摩挲着坚|硬的锁骨,面上皆是一派不爽的神色。 容铮心有余悸地关注着舒墨的动作,好在舒墨只是埋在他怀里不时地哼哼,顿时容铮心软成一片,伸手细细捋了捋舒墨的头发。舒墨埋在容铮胸口,心里可是非常不爽,容铮十分聪明地仰躺在地上,一个肩宽背阔的汉子沉甸甸地迎合着地心引力他是一点缝隙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舒墨张开嘴,“嗷呜”一声泄愤般咬在容铮的肩膀上。可惜了方才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旖旎气氛,舒墨恋恋不舍地伸手戳了戳容铮的人鱼线,硬邦邦地,暗叹了句妈的这野狼腰,真是器大活好好浪费。舒墨想着有些不服气,一时有点想比比棍子长短的心思。 容铮叹了口气,摸了摸舒墨的脑袋:“哎,我家舒墨终于是肯说话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 舒墨手下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容铮。 容铮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眷念,此刻舒墨手指微微摩挲到一处粗糙的部分,他猛地拉开衣服朝容铮腰间看去。 只看腰间缠着一大块纱布,微微朝外泛着红色,不知道怎地,舒墨眼眶忍不住一热,泪花盈了出来,他不由地哽咽道:“这里怎么会受伤了……难道前些日子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说着他想要碰触那处伤口,手刚要触碰到,又担心会弄疼容铮,他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容铮搂着他的腰:“不碍事,没感觉,真的,一点都不疼。”说完他一个猛烈起身,想把身子立起来,动作太快,猛地拉扯到了伤口,容铮忍不住“嘶”了一声,痛苦地拧紧眉头。 舒墨忽然觉得有些慌乱,忙按住他身子:“别乱动,我去叫医生。” “别,一点点小出血而已。”容铮撑着床沿坐起身来。 “这都多久了……还说没事?”舒墨皱紧眉,瞧见容铮额头上全是汗水,心里有点着急。 “真没事,我还能做一百个单手俯卧撑。”容铮安抚地笑了笑,按住舒墨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下。 “怎么样,力气足吧。”容铮捏了捏舒墨的腰,忍不住心疼道:“反倒是你,最近都没怎么吃饭,瘦得不行。” 舒墨皱了皱眉,拍拍他的脸:“反了你是不是,还学会跟我撒谎了。” “哪有的事情。” “还说没有,说好的都听我的呢?” “听,你说的我都听。”说完容铮搂住舒墨,舔了下他的脸,舒墨擦了下口水,脸拉了下来:“你是属狗的呀!” 容铮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不属狗,我是狼,小马达一样的狼。” 舒墨愣了愣,半晌才发现容铮刚刚跟他耍流氓呢,气得他又狠狠地捶了容铮两下胸口。 容铮捂着胸口装疼,舒墨表情立刻慌张了起来,连忙出去找医生。 容铮压根没多想,他当过兵还去国外打过仗,一身刀伤枪伤不断,每一个疤痕都是一段光荣史,这肚子上小小开 - 分卷阅读381 了个口,对于他而言,真不算多大的事情。 对他来说最难受的不是这点皮外伤,而是这些日子以来小萝卜和舒墨不正常的心理状态,让他不得不担心。 再有一个,这段时间,家里也对他个人问题催得紧了。 其实他年岁不小了,如果按照虚岁来讲已经三十了。男人有三十而立的说法,这个时候肩膀上的重担顿时会重不少,左右燃着两把火,一个是家庭一个是事业。 容母好几次见缝插针地戳着他脑门教育他,他作为容家的长子嫡孙,一定要肩负起容家的传承的责任。 还没事安排他和那个胡甜见面,好在胡甜本人也忙,偶尔吃一顿饭,匆匆就离开了。 不过让容铮很苦恼的是,几次三番自己都暗示了不想结婚,不想恋爱,对方居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容铮实在不善于说话,更不善于和异性说话,每每想直接拒绝,都能被能言善辩的外交官带进沟里。 容母毕竟是容铮亲生母亲,看得出来容铮对胡甜没多大意思,但是她还是没放弃,劝说着容铮。 这男女之间关系很少有一见钟情,大多数都是相处而来的,就拿容铮的爷爷奶奶来说,都是结婚后才认识,这后来越相处越是发现对方的好,到现在还那么恩爱如初。 每次容母这么一说,容铮都跟油盐不进似地,板着一张脸默默地看着手里的案卷,一副我只关心事业的模样,给容母气得想鸡毛掸子打他一顿。 关键容父也是一副死样子,丝毫不担心容铮的婚姻问题,这可给容母气得,这几天家里乌烟瘴气的,时不时就爆发一场阶级斗争。 容铮心里烦苦,半点不明白他母亲怎么会这么关心他的个人问题。容母严格上来说不是华国人,轮廓分明的五官,和深陷的眼窝都向外人昭告她的外族血统。他父母属于他|妈妈说的“自由恋爱”。 容铮的生日是7月11日,偶然间问起母亲怀他的日子,容母一本正经地说:“你出生前一年的十月份。” 容铮暗地里算了算,顿时觉得不对劲,这不就表示,他父母刚认识就有了他吗? 当年他父亲去国外参加对外访问,被他|妈妈一眼看上了,跟着就被灌了一顿酒,稀里糊涂地就有了他。每次容一诺说起来老泪纵横,感叹喝酒误事啊。 如此强悍的母亲,本该是对恋爱很自由的态度,也不知道受了谁的影响,天天变着法催容铮赶紧结婚,她想抱孙子。 容铮心里暗暗思量,该怎么跟容母摊牌。 舒墨对容铮家里的事情知之甚少,他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小护士。 他拧着眉看着容铮的伤口,脑中闪过的都是容铮那日拼命出去寻他的模样,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从来没体会过,好像自己被人捧在心尖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小护士在给容铮处理伤口,舒墨在旁边默默喝着保温桶里的鸡汤,听着容铮耳边唐僧一样碎碎念说他瘦了,心里没有一丝烦躁,反而泛着甜。 他喝了点鸡汤忍不住舔舔嘴唇:“真好喝。” 容铮:“别光顾着喝汤,吃点鸡。” 舒墨点点头,含糊着应了声,往嘴里塞鸡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鸡肉不柴很是劲道,鸡汤也煮的恰到好处,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煮出来是白色的,还有点椰香味。 容铮笑了笑:“用椰子肉混着土鸡做的,我担心你吃不了大补的,没弄山药,用的是清爽的椰子肉。” 舒墨看着他专心讲解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小护士一脸羡艳地看着,舒墨余光瞥见小护士盯着他,嘴角一勾问:“想吃吗?” 小护士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舒墨眨了眨眼睛:“那就让你男朋友做吧。” 本来以为舒墨要分自己一口,没想到舒墨来这么一句,小护士没好气地直起身子,气呼呼道:“我没男朋友。” 舒墨坦然道:“我有男朋友呀。” “……”容铮耳尖微微泛红,忍不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看向小护士好心提示道,“我就是那个男朋友。” “……”我他妈眼睛还没瞎呢,小护士满心都是草泥马在奔腾,一大清早狗粮就把自己吃撑了。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诅咒这对臭不要脸的狗男男。 小护士虽然心里一时间众多脏话想骂出口,但是毕竟自己是有素质的人,她心里默念素质素质,不和这两人计较,偏偏舒墨今天话特别多,没事就在她眼前和面前这个大帅哥黏糊几句。 小护士瞅着他们亲热的样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小护士带着一脸愤懑走后,舒墨躺在容铮怀里,舒服地让容铮给剪指甲。容铮目光专注地盯着他白嫩的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挥动着指甲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不是故意的。”舒墨解释说。 “嗯?”容铮吹了吹指甲刀,“你指什么?” “你每次来的时候,那小护士眼睛都直了。”舒墨有些生气,他让容铮把手机交给他,翻了翻,哼了声,拿给容铮看,容铮的照片被发在医院的内部论坛上,也不知道舒墨怎么发现的,反正舒墨表示看了很生气。 容铮看了眼,忍不住笑了,揉了揉他的头:“我一直以为你……生病了,所以没有关注过我来过。” “怎么会。”舒墨把容铮手弄下去,“你们来了我都知道。” 容铮看了舒墨好一会儿,问:“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舒墨没吭声了,只是垂眸看着手指,“呀”了一声,“瘸了这地方。” 容铮连忙低头去看,果然指甲瘸了一点,他连忙拿指甲刀修了修。 舒墨看容铮没追问刚刚的问题,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过了半晌,他提议:“要不我们休一段时间的长假吧。” 容铮挑了挑眉,坐起身,伸手揽过他抱在怀里:“想去哪里玩?” 舒墨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凌厉,只是一瞬,神情又化作平日里温润的模样。 舒墨乖巧地躺在容铮怀里,悠悠地说了句:“远离城市的地方,好不好?” 容铮俯下身,啄了下舒墨的唇:“好,都听你的。” 黑夜里,舒墨猛地睁开眼,看向窗户,只见黑夜里反光的窗户里,映出了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舒墨”拧紧眉,盯着他,眼中满是凌厉。 舒墨咧嘴笑了笑,朝那人招招手:“老头子,好好呆着。” 大不敬的话惹毛了对方,“舒墨”瞪着他,男孩大大方方让他瞪着,双方目光触及之处未有丝毫妥协。 舒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窗户里倒映着那抹影子头疼不已,只见“舒墨”闭上 - 分卷阅读382 眼睛,再睁开时又有些不同,眸子里明显盈满了怒意。 舒墨歪了歪脑袋道:“愿赌服输,这次我赢了,该我出来。” “舒墨”愤怒地敲着窗户,声嘶力竭呐喊者,脖颈间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你放心,我这次不会乱来。”说着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咧开嘴,笑了笑。 他轻声道:“我发现你喜欢的那个容队,的确蛮有意思的。” “舒墨”的动作顿时愣住了,眼神中满是惊慌。 舒墨抿嘴笑了笑:“容铮这个人吧,身材还不错,皮相也是挺让我满意的。”说着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闪出几分渴望,眼波流转之间既然一副春心荡漾的姿态。 舒墨说笑间又抬起头看向窗户:“我吧……好像也挺喜欢他来着。” “舒墨”怔了怔,没有料到这一幕,面目突然狰狞了起来。 舒墨眨了眨眼睛,道:“反正都是你,何必呢,这样吧。”他伸出五指,点了点:“你一,我二四六,至于七嘛,让他缓缓,免得肾亏。” 说完舒墨勾了勾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地在床上打滚,看着窗户里愤怒的“舒墨”忍不住得意道:“容铮这次答应陪我去乡下走走,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你想想,这山野间农村里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这孤男寡男的,一路上两人夹。枪带。棍说不定哪天就擦枪走火了……” 他好生想了想,越想越高兴,转身不顾窗户里“舒墨”愤怒的表情,把窗帘一拉遮住了。 医院门口走廊上灯火通明,一人倚在门边透过门上透明的窗户看着里面这一幕,男孩正对着窗户自言自语,一会儿调笑,一会儿得意,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站在外面的男人眉宇间缠|绕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穿着一身笔挺灰西装的男人,神情肃然地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看来和你猜测的不错,他有多重人格。” 容铮眉头拧紧:“有几个?” 男人扶了扶镜框:“根据你的描述至少有三个。” “那……主人格是哪一个?”容铮看向男人。 男人摇摇头:“我需要和他聊一聊。” 容铮不置可否地转过头,他并不想让舒墨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小秘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不朽的花 舒墨终于肯动了,这无论是对容铮,还是廖城嘉都是一件好事情。 两人虽然不相识,但是都是摸到其中真相一角的人。 舒墨和容铮朝夕相处,每次廖城嘉出言提醒,他都不以为意,一是应了那句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的老话,二是因为容铮外表太能唬人。 其实一开始调查组刚组建的时候,容铮就已经派人把所有人的资料提交上来。 而舒墨的靠后门进入调查组的特殊身份,自然引起了他的疑心,再加上舒墨自身各方面不符合自身条件而做出的突出表现,还有第一个处理案件中受害人小萝卜对舒墨的意外亲密,以及之后总在关键时候拿出所谓线人提供的关键性证据,种种事件不得不让他起疑心。 舒墨过于自信,过于信任容铮,很多时候自己露出了马脚自己却半点不自知。 容铮一方面纠结于舒墨参加调查组靠近他的目的,一方面又深深陷入舒墨的诱|惑而不能自拔。 其中的纠葛和痛苦,只有他知道。 唐涛叹了口气,看得出老友的心中的烦闷,拍了拍他的肩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句话一语双关,容铮苦笑,果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道:“见了他后,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但是我努力回忆了下,我过去的确不认识他。” “所以你就去接近他,试探他?” 容铮点头,深深看了熟睡的男孩侧脸一眼,道:“一开始,我没想太多,但是有些东西控制不住。” “我不太懂……”唐涛叹了口气,递给容铮一根烟再自己点上,叹道:“感情这东西其实不过是荷尔蒙在作祟,大多数人都知道,却是前仆后继往里冲。我每次遇见这样的问题,都不禁想问,为什么?” 容铮摇摇头:“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答案是无解。” “那你打算怎么办?”唐涛摊开手,“不说他的病,还有他是否接近你别有居心。就说在全世界两个同性在一起都是有背常伦的,很多地方甚至会对同性恋者处于极刑……” 说到这里唐涛停顿了下,迟疑道:“我不敢想象容将军知道这事情会怎么做,按照我对他的认识,我认为他说不准会一怒之下毙了你。” 容铮不置可否,淡然道:“你知道我脾气。” 唐涛眉头拧了起来,看着容铮坚定的侧脸,过了半晌叹了口气:“你这牛脾气真是和容将军一模一样。” 容铮笑了。 这一|夜很平静,容铮和舒墨却都知道,黑暗里,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容不得人半点松懈。容铮和舒墨同时一夜无梦,一个有心事,一个很兴奋。 第二天一早舒墨就出院了,容铮去局里请假,廖城嘉来接的他。 廖城嘉脸色不怎么好,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舒墨觉得多半是屋里头那点事情,不方便问。 廖城嘉一开始对他还有防备,说话小心翼翼,动作也不敢太大,畏手畏脚像是对着什么令人胆寒的大人物。 结果余光瞥见舒墨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立刻就知道芯子里一定是换人了。 他看舒墨的确恢复意识,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昨晚给我吓得不行,膝盖都肿了。” 舒墨不和他假客气,直接入主题询问他:“人查到了吗?” 廖城嘉点头:“就是他。” 舒墨不由地叹息:“我既然完全认不出他了。” “这很正常,毕竟现在整容技术很发达。当年出了那事后,他就来了华国,然后开始到处施展他的小游戏,埋下一堆雷,真让人烦躁。从李悠然到王昌,到处都是他的足迹。而且我有些搞不懂他的想法,他干嘛要主动暴露网站,这事情明显我们不知晓,他们还可以隐藏很长一段时间。” 舒墨勾起嘴角,漠然一笑:“不听话的狗,当然要打死。” 廖城嘉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真挺厉害的,我们折损不少人了。” 他说完这话,舒墨的脸一白,没搭腔。两人都想起了黄敏,小萝卜被抓是祁野故意下的套。翻看过小萝卜和大兔子的视频,那视频上的大兔子就是叶天。 之前他之所以选中叶天,就是好借他家 - 分卷阅读383 房子监视舒墨。 舒墨一直对自己没有发现其中蹊跷懊悔不已,他没想过对方会对自己身边人下手,所以这次出行,他是必须要把小萝卜带在身边。 舒墨他们现在处于极为被动的状态,他们在明敌在暗。黄敏的处刑就是一次警告,小萝卜安然无恙是给了个甜枣。 想到这里舒墨从怀里拿出一个银白色水滴状吊坠,打开深深看了一眼,面色黑沉。 “操,会不会开车啊!”廖城嘉突然骂了句脏话,他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眼睛专心盯着拥堵的马路,随时嘴上冒句脏话。 “妈的,转弯不打灯,信不信我直接撞上去!”忍不住大声威胁了两句,要是平日他敢这么做,但是今天后面坐着个祖宗,他也就只能嘴上威胁两句。 舒墨见识到什么叫做怒路症,他简单总结,像只疯狗。 “我从来没觉得你有什么心理压力。” 廖城嘉烦躁往窗外唾一口,眉毛一扬戴上墨镜,匪气十足。 社会我嘉哥,人狠脏话多。 “廖少爷没赶过早高峰啊,等等就行了,我们又不赶时间。”舒墨调笑了句,又问,“能查到他在哪儿吗?” “狡兔三窟啊,更何况是他啊!” 得,车又堵上了,廖城嘉打开车窗,一脸烦闷。 他点上根烟,吸了口道:“祁野手底下信徒不少,这人蛊惑人的功夫很深,就拿那个叶天来说,被他迷得人五人六的,还有安琪,被他带走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下个叶天,想起这些事情啊,我就觉得着急!而且我怀疑……他背后还有人。” 他这话轻飘飘地说出来,却让舒墨皱了皱眉:“真麻烦,真想一走了之。” 廖城嘉哈哈大笑:“等你能做主吧!” 舒墨挑了挑眉:“现在就是我做主,明天我就定机票去。” “算了吧!”廖城嘉连忙让他打住,“之前又不是没干过,每次还不是都要回来,来来去去的十几个小时路程,何必呢?” 小萝卜得知要出去旅游高兴得不亦乐乎,老早就收拾好东西,把自己的小背包装得鼓囊囊的,乖乖坐在家里等着舒墨。 容铮一进门就看见小萝卜一脸期待地盯着大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是他,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失落。 容铮两步走上前,单腿跪在小萝卜面前,小萝卜也目光不转移地盯着他,两人目光接触许久,身子保持静止一动也不动,犹如两座彼此对望的雕塑。 舒墨和廖城嘉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廖城嘉忍不住打趣舒墨:“你家这两个,真是天下难得一见。” 舒墨哼笑一声:“那也总爱头上动不动就有点绿色强。” 廖城嘉身子一僵,刚咧开的嘴顿时耷拉了下来,面色不善地盯着舒墨问:“你知道是谁?” 舒墨看了眼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天,廖城嘉眼睛顿时就瞪圆了,什么在天上,除了飞机就是鸟啊! 廖城嘉面目狰狞地朝外冲去,拿出手机朝外拨电话,舒墨轻轻瞥了一眼,只看电话上写着“周妈妈”三个字。 多大了还在告家长,果然上次周鹏抱怨廖城嘉从小爱告状是事实。 舒墨只是看廖城嘉今天一直不对劲,瞎猜了下没想到果然是感情出了问题,他毫无心理负担陷害了周鹏,漠然地转过头。 容铮和小萝卜还在玩不能动的木头人的游戏,舒墨又忽然为自己的乡村之旅担忧了。 这次他们要出行的地点并不远,但是位于大山深处,需要经过十几公里的盘山路,路途陡峭危险,实在有些让人吃不消。 因为舒墨和容铮都是病员,有些担心开长途车会不适应,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干脆坐长途汽车去。 本来容铮想帮小萝卜拿行李,小萝卜听说要出去玩,还要坐传说中的大客车一直很兴奋,紧紧地拽紧包不放手。 舒墨看小萝卜愿意自己拿包,有种孩子长大了的自豪感,还夸了夸小萝卜。 他没发现的是,当他一转身,小萝卜鼓囊囊的包忽然动了动,小萝卜一脸的紧张。 一切一闪而逝,舒墨再回头的时候,包一动不动,小萝卜低着头,看着鞋头研究。 很凑巧的是他们一到车站,就遇见了刚从外地取证回来的白冰和池剑两人,风|尘仆仆。 鉴于白冰池剑两人的身高和与众不同的气质,总有人忍不住瞥上一眼,男的不怀好意,女的面带羞涩。 不仅仅是遇见了这两人,还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韩苗苗。 马上要过年了,韩苗苗要回家过年,她看见舒墨的时候,马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舒墨看她手里拿着上次他送的鞋的包装袋,想问问韩苗苗的弟弟是不是会喜欢。 他刚要开口,韩苗苗便匆忙抬起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脸上出现惊慌的神色,急忙道:“哎呀,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我得走了!几位长官,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照顾,我们回头有空再聊!” 说完就连忙朝着入站口奔去。 白冰笑着朝韩苗苗挥挥手,见韩苗苗消失在入站口,脸上的笑容便没了。 白冰一直挺关心韩苗苗情况:“唉,这孩子实在不容易。” 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爸爸死的早,当妈的过不了苦日子就跑了,留下两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两个没什么劳动力的老人家。” 舒墨闻言有点奇怪,他记得之前听韩苗苗说起过她家里,有些重男轻女,而且她是有父母的。舒墨仔细回忆了下,自己不可能记错,只能解释大概是被人领养了吧。 白冰不知道舒墨想什么,自顾自唠叨:“孩子的爷爷奶奶老的老病的病,全靠她一个人撑着。没想到前年这孩子的弟弟也死了,真是可怜啊!” 舒墨还在挥着手的手臂猛地一滞,转过头看向白冰,对她方才的话显得有些吃惊。 他追问了句:“你说什么?” 白冰讷讷道:“我说她可怜啊。” 舒墨皱紧眉头,回想起韩苗苗在商场跟他说要给弟弟买鞋的那一幕,韩苗苗笑得特别真诚和期待。 脑海中回想那一刻韩苗苗的眼神,顿觉有些恐惧。 他忍不住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开始回想和韩苗苗的每段对话,突然间回想起韩苗苗和郭苗的名字出奇的相似。 韩苗苗撒了谎,她弟弟的死会不会和那群人有关系,她来这里会不会就是为了报仇,那晚上和陈齐巧遇会不会并不是偶然。 一切问题答案似乎呼之欲出,舒墨一时间沉默了。 如果说出来,韩苗苗这一生基本上算是毁了,如果不说,那真相必然会缺少一块拼图。 - 分卷阅读384 真相和一个人的前途,此刻成了一道艰难的选择题摆在了舒墨的面前。 破旧的三十平米小屋,天花板已经被烟熏得微微发黄,而墙壁上也沾满了一层厚厚的油垢。 这间屋子主人并不在意满屋的脏乱,他孤身一人带着儿子从乡下到城里打工,每天为赚钱到处奔波,到家就累得不想动弹。 村里传言男人克妻,娶了两次老婆,都结婚没多久死于非命。 男人倒是不在乎闲言碎语,但是两个老婆都死于非命让他心里有些不好受。 再加上无父无母,没有牵挂,干脆把农村房子田一股脑都卖了,上了省会大城市。 虽然日子过得挺艰难,但是好在他有个好儿子。 学习成绩很好,也很乖巧听话,不像别的孩子沉迷电脑游戏或者是早恋。 他掏出烟点上,呛鼻的劣质烟草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只需一小会儿,整个屋子就会变得烟雾缭绕。 而他也会有种飘飘然成仙的感觉。 正当他享用着此刻悠闲时光的时候,忽然眼角一闪,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咳嗽一声,朝地上唾出一口浓痰,用鞋滋了滋站起身来。 好奇心来得特别突然,男人顺着那处光亮走上前查看,那东西闪着光置于脏污的屋内实在有些打眼。 他心想一定又是自家孩子那些稀奇古怪的藏品,上次他还开玩笑,说只要收集到堆满满屋子,他就给办一个展览会。 想到这里,再看一眼墙上贴满的大红色奖状。 男人脸上不由地有些骄傲,泛着红光。 房间太小,走了两步就走到架子前,架子上从上到下按照儿子的喜爱程度依次排列。 男人平时总会趁孩子不在时候,细细打量这堆东西,孩子不知道,男人对他的小动作知道的十分明显。 对于最宝贝的藏品,孩子会藏在架子的右下角,既隐秘又安全。 果不其然这次最宝贝的藏品换了位置,在这个特殊位置的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男人笑了笑拿起那宝贝东西,此时一阵风吹过,惹得窗户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有几分阴森。 他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顿时阳光就撒了进来。 阴森冷气烟消云散。 男人叼着烟,眯起眼睛,打算仔细瞧瞧这东西有什么宝贝的地方。 就在他拿起宝贝对着阳光照射的时候,男人好像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嘴长得老大,眼球暴凸。 看着眼珠子几乎要掉出眼眶来,一张脸吓得灰白。 这一刻,他手里的宝贝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顺着不平整的地面滑落在门边,“嘎吱”一声,门紧接着被打开。 男孩出现在门前,拿起宝贝,奇怪地看了眼,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跑到门边。 他抬起头看向爸爸,爸爸突然直直地摔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脸狰狞,惊恐万分。 男孩慌忙把宝贝丢下,哭嚎着冲上前,大声喊着救命。 周围空荡荡的,救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屋外几只野狗也开始狂躁的叫喊。 人们循着哭嚎声,匆忙冲进屋里,七嘴八舌的嘈杂声混夹着男孩的哭嚎声,整个屋子乱成了粥。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屋里也很快由热闹转为宁静。 窗户没有被关上,阳光照射进屋里,照亮屋子每个角落。 孤零零待在角落的宝贝,晶莹剔透闪着光,透过外面琉璃的包裹,能发现里面有一朵花。 那朵花令人毛骨悚然。 是由十几个手指头和脚趾头组成的花,这会儿正迎着金色的阳光鲜艳绽放着。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启航 汽车站大厅里,电子屏幕正不停地上下翻动着绿色的小点,一个个地址跟着翻动。 预示着一批批人将要随着绿色小点的消逝,踏上了离开的旅程。 女孩的身影早就不见了,舒墨眉头不时地拧紧又展开,看起来似乎在纠结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就在他踌躇犹豫的时候,忽然耳边响起了音乐声,把他的思路打断。 喇叭里正报着时间地名和注意事项,广播的女人声音毫无起伏,不带一点情感波动。 舒墨的心跳渐渐地平缓下来,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秒针一圈圈飞快转着。 他再次回头的时候,目光已经平静如水。 池剑和容铮正在聊案情,说到案卷被提走的时候,白冰在旁边大声哼了一声。 两个老爷们,压根没注意,还在继续说。 白冰脸色越来越黑,有改姓包的前兆。 舒墨瞧见了,扯了扯池剑衣服:“都这时候了,还聊公事。” 说完冲他使了个眼色。 “唉。”池剑退后一步,站在白冰身旁,“不说了,不说了,该走了,时间不早了。” 白冰没动,大长腿一下没一下点着地,斜睨着他。 池剑从上到下都笔直笔直的,直男思维压根想不到白冰生气的原因。 “饿了?”池剑试探地问了下,“你刚在车上吃了一路啊,这么快就饿了?” “……” 从两人恋爱到现在,白冰偶尔会情绪化朝池剑发发脾气,池剑脾气好,基本上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偏巧池剑有个臭毛病。 白冰生气,就让她吃东西。 一开始挺高兴的,越到后来,体重直线上升。 这下……白冰又生气了。 舒墨笑了笑:“谁惹我们白大小姐生气了,我帮你揍他。” “我没生气!”白冰龇牙咧嘴。 舒墨:“……” 池剑:“……” 女人心海底针,要想知道女人真正心思,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池剑直接上前一抱,再说点甜言蜜语,什么在我心里你是最瘦的,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话来灌灌**汤。 可惜三大男人,虽然有两弯的,但是思想却是直得不行。 被白冰一句没生气堵住嘴,不知道该回啥。 气氛有些尴尬,大领导容铮想要说点啥:“白冰啊,最近辛苦了……” 白冰听容铮说话,就像是给炮竹点上了火,彻底炸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都没人了,肯定不辛苦。” 她说话语气阴阳怪气的,容铮闭上嘴了。 池剑小声用口型给容铮道了个歉,跟着去拉白冰。 - 分卷阅读385 她长发一甩,抱着胸气呼呼坐在椅子上。 她抬头看了容铮一眼,劈头盖脸地问:“为什么把6浩杰放走?为什么把6兵提走?为什么不抓孙长峰,还把何方放了!” 三个为什么直接啪啪打在容铮的脸上,容铮面色不改,直接蹦了五个字:“我也不知道。” 白冰的脸立刻扭曲成了一团。 池剑看白冰神色不对,连忙上前打圆场,结果白冰根本不领情。 白冰本来是想要得到个结果,没想到权限大到天的权限狗容铮,此刻居然来了句不知道。 想想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她才不会相信容铮那句否定的话。 真以为她姓白,就是白痴啊! 白冰之所以义愤填膺是有有原因的。 在白冰还做国际刑警的时候,曾负责过的性犯罪和虐待儿童案件中,有和这起案件十分相似的一案子。 那是一起和多米破获的儿童色情网站案。 当时白冰收到线报,有人在暗网搜索时,无意间在一家恋童癖网站上发现一个小女孩正在被拍卖。 他们得到消息后,便立刻成立了专案组进行调查。 然而这次调查结果,却让他们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们发现这个网站正在对数名类型不一的儿童进行直播拍卖,拍卖时限都只有24h小时。 这也就是意味着,每天都有大量的儿童通过这个拍卖网站被拍卖到世界各地。 “你无法想象全世界有多少的变|态。涉案人员不仅仅有律师,有老师,还有一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甚、甚至还有几个是牧师……虽然罪大恶极,但是这些人不少都因为各种政治上宗教上的考量逍遥法外了。” 白冰捋了一把掉在额前的头发:“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带离开了华国,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个小教堂,那时候没人愿意和我玩,我就去教堂……” 三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后面白冰没说话,只是不停抠着手指,手指被抠得通红。 池剑有些震惊,他是第一次知道这事情。 下一秒,他坐到白冰身边,想要抱着安慰他,却被白冰直接推开了。 她握紧拳头,看向容铮:“……我本来以为我们制度不一样,结局也会不一样……呵呵,说到底,我太天真了。” 容铮看着她,抿紧的嘴唇动了动。过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容铮到底还是容铮,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永远都挂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具。 白冰失望地闭上眼,池剑心疼伸手一揽,把她揽在怀中,这次白冰没有再拒绝,只是面上看上去依旧十分失落,眼眶里有泪花在打转。 舒墨连忙拍拍白冰的背给她顺顺气。 见白冰心情好些了,他又蹲下身子,握住白冰的手。 白冰的手冰凉得很,他拉过池剑的手覆在白冰手上,白冰挣了挣,池剑连忙抓紧,把身上那股子热气给递过去。 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舒墨微笑了下,对池剑爷们做法很是赞赏。 他朝白冰招了招手。 白冰愣了下,下意识地就俯下身子。 舒墨凑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白冰一脸的阴沉,随着舒墨的话一点点消失,眼睛哗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舒墨说完话,两手撑在膝盖上站了起来,看向池剑道:“好好照顾你家白冰。” 池剑连忙哎了一声。 “我会照顾一辈子的。”没人让他许诺,他自己想说。 白冰脸一红,瞪着双铜铃一样大的大眼珠子嘟囔道:“谁是你家的,呸。” 池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听耳边突然听见小萝卜奶声奶气地说:“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 两人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血一下,脑袋几乎都要垂下到地上了。 舒墨成功转移了白冰的视线,两人坐在候车室,当着小萝卜面黏黏糊糊得没完没了。 舒墨看两人就要嘴对嘴了,连忙拉起容铮和小萝卜往检票口冲。 取了票上了车,舒墨和容铮带着小萝卜坐到最后一排。 小萝卜硬要坐在窗户边,车还没开,他就开始期待了。 “窗户边风大,一会儿车开起来你整个身子都要飞出去。” 舒墨唠唠叨叨,小萝卜置若罔闻,他从包里拿出帽子打算给小萝卜戴上:“别着凉!” 用粗毛线打的,有两大耳朵戴在头上跟兔子一样。 小萝卜脖子一歪,脑袋跟着往后仰,抵在椅背上就是不肯戴。 舒墨盯了他好半天,语气冷了起来:“要是不戴帽子,今天就不去了,回家。” 他举着帽子,带着威胁的语气:“小萝卜。” 小萝卜余光瞥了他一眼,垂着脑袋,小屁|股靠边挪了挪,把身子缩在椅子边上,紧紧贴着车窗。 委屈巴巴的,比小白菜还可怜。 “小萝卜!”舒墨陡然提高音量。 小萝卜跟着抖了两下。 这会儿车上人不多,好奇的眼神还是有,舒墨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犯浑是不是?” 小萝卜还是坚决不肯戴帽子。 舒墨捏着帽子,心想这宁死不屈态度要在革命年间那少说也算是个人物。 舒墨打量了他半晌,脸上苦巴巴的,一张小脸拉得老长,嘴角也垮了下去,眼睛里还隐约有光闪着。 委屈的小萝卜成了腌萝卜。 舒墨心思忽然一转,脑袋里想起了什么,他状若无意地问:“是不喜欢这帽子?” 小萝卜抬头,看了眼舒墨手里的帽子,小|嘴一扁,一脸的嫌弃。 舒墨皱了皱眉,售票员正拉着嗓子催促人了,呱噪的声音惹得人十分烦闷。 舒墨喉头动了动,放在兜里的手也跟着握了握,深呼吸了好几次,情绪才渐渐地稳定下来。 小萝卜虽然什么都不太记得了,但是有些东西,却是深深地映在了灵魂深处 。 也许对于小萝卜来说,兔子已经成了生命中的禁语。 舒墨把帽子放回包里,找了会儿,找到了一个黑糊糊的帽子。 要搁在平时,臭美的小萝卜是绝对不肯戴的。 但是最讨厌的兔子帽子在前,就算是黑不溜秋的老人帽,小萝卜都同意戴。 小萝卜戴上黑帽子,面上警惕的表情稍缓了些。 瞧着小萝卜一副终于松口气的小大人模样,舒墨忍不住掐了下小萝卜的脸,小孩脸嫩,一下就红了。 他也不闹,小脑袋一歪靠在了舒墨怀里。两小酒窝很快扬了起来。 把行李放好 - 分卷阅读386 ,容铮才珊珊来迟,这会儿车里也就坐了一半,前面几排基本坐满了。 没办法,他放行李的时候来了群老头老太太,提着鸡鸭鹅这样的活物,还提着比身子还要重的编织袋。 容铮身强力壮又年轻,觉悟也高,一直受党的教育,人民群众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 他二话不说帮了把手,没想到的是,老头老太都瘦瘪瘪的只剩下层皮包着骨架,居然能拿的动这么沉甸甸的东西。 容铮心里十分吃惊,不能回去买吗? 容铮不知道的是,他们要去的地方物质贫乏。 当下年关,是反乡高峰期。探亲或者回家的老人家都把能买的东西全都买了,就为了开开心心过个年。 还有他们大多数人家里条件不怎么好,就一床被子睡了十几年,去哪儿都随身带着,不像现在年轻人,出门只需带点随身衣物,或是卡和钱就万事大吉。 容铮个子太高,应该说是腿太长,他试了试里面的位置,夹着腿,整个人缩成一团很难受。 毕竟是南方的小客运车,正常人都坐着有些拘谨,更别说人高马大的容铮。 没办法他只能坐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前面没有遮挡,每一个上来的人都一眼看见他。 好在容铮也不咋在乎别人眼神,坐在那里,谁要帮把手便上前热心帮一把。 很快,车就坐满了。 就在车要发动的时候,上来一个年轻女孩。穿着件时尚的红色呢子大衣,一头长发染成当下流行的奶茶色,把皮肤衬得很白。在一辆臭气哄哄的客运车上,挺打眼。 这时候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了。 舒墨余光看见,心想不对啊,一票一座,不该有无座的啊,这又不是火车。 女孩迷惑地在车里转了一圈,顶着大伙的目光,脸胀得通红。 最后她停在了中间的位置。 女孩表情看上去有些错愕。 她拿着车票看着座位上端端正正坐着的老大爷。老大爷戴着一顶黑色小帽,从帽檐下偷偷瞥了她一眼,接着收回眼神,闭上眼靠在椅子上假寐。 女孩有些无助,她朝售票员看去,售票员没吭声,走到她身边抢过她手中的票撕了一半,再放回她手里。 跟着再数了数,就下了车。 司机赚点小钱,私底下会让人上来,大家伙都睁只眼闭只眼,路途遥遥,谁也懒得管那闲事。 一般这些人遇见有空座的时候,会去占个座,没空座就拿报纸往地上一铺坐地上。 女孩今天算是运气背,遇上一个老无赖,看她一个女孩好欺负,便霸着她座位装睡。 女孩快要急哭了。 七个小时车程,还是盘山路,一大姑娘怎么也不好直接坐地上,要是一直站着也非得散架不可。 就在她要掉眼泪的时候,忽然一个清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深藏不露的大妈 “姑娘,我这里有个空位。” 出言帮助的声音低柔温润,像是含着宝玉在耳边润润如生。 女孩闻声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他,才发现是个年轻男人。 正对她微微一笑,让女孩的心砰砰乱跳,紧张不已。 舒墨朝她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后座,女孩的脸上渐渐染上点潮红,她忍不住低下了头,躲过他的视线。 方才那一瞥,仿若杏花吹满头,干净清爽的男孩深深地在女孩的脑袋里打下烙印。 男孩一双眼睛明亮透彻,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干净整洁,他倒不是一眼就能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类型,身上却有种独特的味道勾勾地吸引人。 女孩忍不住又悄悄看了眼,恰好窗帘被拉开,一束金色阳光打了进来,映出男孩似笑非笑的脸。 那一抹阳光善意的笑容无意间惊|艳了时光,刹那间,女孩从头红到脚。 之前那点被人为难的委屈,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等女孩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待在天堂了。 左边坐着一个侧脸轮廓分明的男人,抱着胸,闭着眼,最吸引目光的是一双大长腿,一腿曲起,一腿拉长,很随意的模样却是把身上穿着的黑色运动裤穿出了时装周的感觉。 男人是那种一打眼过去就能紧紧吸引人的类型。 但是就是不苟言笑,眉头一直紧紧皱在一起,看起来挺冷,有股禁欲的味道。 女孩朝右边缩了缩身子。 右边坐着刚刚出言相助的男孩,怀里抱着个小孩,小孩瘦瘦小小,戴着一顶略显老成还有些大的黑帽子。 两大一小都穿着一样款式的运动服,女孩猜想三人应该是兄弟吧。 她大约看了眼,便知道自己的座位是怎么来的了,让孩子把座位让给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拉开手边的包,她从里面拿出些糖果,递给舒墨:“谢谢你,谢谢小弟弟。如果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舒墨好性子,看见糖果并不推迟,微笑着拿过给小萝卜,小萝卜还看着窗户外面,一直问,车什么时候启动啊。 “你叫什么名字?”舒墨问她。 女孩发现舒墨看向自己,红着脸低声道:“谷曼……” “谷……曼……”舒墨跟着柔声念了一遍,听男神拉长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谷曼有种想要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尖叫的冲动。 尽管心里已经变成野兽,谷曼面上还是很不好意思,她小声问:“你呢?” “他叫舒墨。”突然耳边响起声音,让谷曼吓了一跳。 谷曼吸了口气转头看向说话人,刚刚闭目养神的男人,此刻一双眼睛黑沉沉地盯着她。 谷曼背后寒毛瞬间就竖起来了,她僵硬了片刻,就听见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容铮。” “您、您好……”谷曼尽量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容铮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又漠然地闭上了眼。 谷曼讪讪地闭上嘴,拿出手机看小说。 两分钟后,司机大吼了一声要出发了,跟着车开始慢慢朝前移动了。 小萝卜兴奋了,跪在舒墨膝盖上,趴在窗户上看向外面,一脸的好奇。 他这是第一次坐大客车,第一次从客车上往下看人,跟着车缓缓启动,周围的景物都在朝后退着。 小萝卜看着平日里自己需要仰望的大人,此刻都比自己还矮了,想想他内心就有点小激动。 行程很远,加上快近节日,路上拥堵的厉害,小孩子的好奇心很快化为睡意,车 - 分卷阅读387 刚行驶上高速,小萝卜就睡着了。 这时候差不多车上的人都认识了,有不少人开始闲聊,还有人无聊打牌消磨时间。 长途客车其实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情侣黏糊在一起不顾旁人又亲又摸的,有叽叽喳喳不停说话的,还有一上车就闷头大睡的都挺有意思。 客车开到半路在高速上停了两次,上来了四五个人。有两个小年轻抱怨,司机没有安全交通意识,一个想喊来着,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出门在外,还是少惹事情的好。 舒墨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的人,眼中浮现躁动的情绪波动,他有预感,这会是一个有趣的旅程。 人多了,空气就不怎么能流通了,他们乘坐的这辆大客车窗户是完全封死的,只有最后一排左右各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户可以透透气。 车上人素质参差不齐,有不知道多久没洗澡的,一股子汗臭味,还有人脱了鞋,把脚翘起给人闻闻脚丫子香不香的,更有人在已经开了空调有些气闷的大客车里抽烟的。 汗臭味,臭脚丫子味,劣质香水味,二手烟味,再加上味儿大的熟食味,无数味道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味道,简直洗涤人的五脏六腑。 舒墨只得把小窗户打开,让小萝卜能喘口气,这会儿他无比庆幸选了这个位置,好得不能再好了。 中途上来的几人都在走廊上呆着,靠他们最近是个大妈,带了个巨大的红色编织袋。 一看她就是老江湖了,一上车大妈就熟练地拿出两张报纸,将走廊铺满,跟着脱下鞋盘起腿,从包里拿出牌,招呼人打牌。 无聊的人很多,很快不少人响应,想打牌的都调换了座位聚在了一起。 大妈拿出瓜子,边嗑瓜子,边摸脚丫子。 她挺大方,让其他人吃,大多数人摇摇头拒绝了,也有个中年人不客气,谢谢没说一句,伸手抓了一大把,慢慢嗑。 瓜子皮吐了一地,跟着车前后晃悠,撒了一车。 容铮眉头蹙起来,面色阴沉得不像话,冰冷的目光把前方扫视了一遍。 大妈无所畏惧,依旧我行我素,当感觉不到身后的那束寒冰一样的目光。 谷曼夹在中间,十分尴尬,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羡慕,左右都是大帅哥,右边还好,左边这个实在是太冷了。好在大部分时间男人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果然谷曼再看过去的时候,男人的眼睛又闭上了。 大妈他们打着牌,有一搭没有搭地闲聊着天。 有个看起来挺沧桑的中年男人,一直叼着烟面色阴沉地说国家政策,然后预料不超过十年国家的房地产经济一定会成为泡沫,别的国家会趁机侵入。 他说的有门有路的,从以前几次历史战争再到几次国外比较出名的事例做辅证,居然也挺能唬人的。 好几个人都被他唬得深信不疑,估计着回家可能开始储备粮食和水了。 有人就蹭着他这话题,开始说执政党如何如何不好,说现在的公务员警|察都是些酒囊饭袋,说为人民服务,拽得人五人六的,还不是他们拿钱缴税养着那群人,说着说着就黑沉着脸大道x党早晚要完,华国早晚要完。 谷曼本来在玩手机,听着这个话题,眉头微微蹙起。 她对警|察印象一般,唯一的接触可能就是去办暂住证的时候。 那时候去的时间点卡在人休息的点,年轻民警有些不耐烦,语气很不好,一直叨叨说她为什么不早点来。最后说她证件有问题,看了一眼丢给她让她明天准备齐了再去。 谷曼当时有些着急,单位晚上就要要。 她求了半天,年轻民警收拾东西并不搭理她。这时候来了个老民警,老民警知道了谷曼的情况,把谷曼手里的证件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不好了,对着年轻民警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后来把她证件办好后,还拉着年轻民警给她道歉,还要开车送她回家。 谷曼当时心里本来很着急,知道年轻民警故意为难她甚至还有些生气。 可是老民警态度很好,谷曼感到了对方的热情。 谷曼觉得各行各业都不容易,各行各业也都有耗子屎。 那些人越说越:“谢谢你。” 舒墨笑了笑,冲她眨眨眼睛,从包里拿出零食和女孩分享,女孩脸色红红,心跳如雷,注意力全被引到舒墨身上去了。 容铮这时候睁开眼,眯着眼睛盯着谷曼的后背,谷曼刚刚才生起的小火苗,立刻被掐灭了,她又默默地从包里摸出手机,假装看小说。 那头对于警察x党政权的妖魔化言论还没停止。 大妈吐着瓜子皮,甩下两张牌骂道:“他奶奶的,现在的警|察是不是都是吃饱了撑了没事干,天天为难我们让我们没饭吃,他们也别想有吃的。”大妈说完又骂了几句脏话,容铮的脸更黑了。 这时候立刻有人好奇问:“哈,这是招你惹你了?” 大妈瞪了那人一眼,问:“你知道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吗?” 大妈很有演技,一张脸表情生动,边说眼睛还边眯起来,满是阴霾,慎得慌。 看得那人一抖,敛了笑容,点头道:“……知、知道。” 大妈收回目光,又甩下一张牌幽幽来句:“他们就是杀我父母了。” 空气瞬间凝结了两秒,众人才幡然明白大妈那句话不是警|察杀她父母了,而是挡了她的财路了。 一起凶杀案,顿时变成一起财务纠纷案。 众人松了口 - 分卷阅读388 气。 可是这让警|察挡了财路的财务纠纷,就很耐人寻味了,虽然人们大多数仇视有权阶级,但是心里都深深明白一个道理,一旦有违法犯罪行为,那就会被警|察叔叔盯上。难不成……这大妈,还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 瞬间,众人看向大妈的表情都不一样了,连舒墨都忍不住要细细打量大妈一番。 人的大脑思维是非常可怕的,会不自觉给一些不符合常理的情节进行脑内补充,俗称脑补。 现在媒体通信知识获取方式发达,到处都是手机电脑,不管是能把核桃砸烂的双卡双待手机,还是一折就弯不注意就炸的品牌手机,都是人们现在获取外界信息的第一途径。 就拿每天早上给手机打开数据网络的时候,瞬间一连串的即时新闻就发在了手机上。 这一刻,大妈已经被大家脑补成了黑社会大妈,做颜色生意的大妈,卖毒品的大妈,没准还是个杀过人策划过抢劫的深藏不露的大妈。 舒墨仔细打量了下大妈的体态和穿着还有随身行李。 大妈有些胖,皮肤挺黑,看起来是在做经常在外暴晒又不怎么运动的工作。 穿着一件黑乎乎的羽绒服,裤子边角和裆口已经磨起了毛边,在她盘腿不时地往外甩牌的大动作下,裤裆上的几个滋着毛边的小洞若隐若现,露出里面红色的内|裤影子。生活条件貌似一般,或者说有些吝啬邋遢。 大妈挤成三截的肚皮上戴着一个黑色小包,腰包很新,紧紧贴身戴着,想起大妈上车就把鞋脱了的举动,这紧紧贴在腰间的腰包实在有些非比寻常。 看大妈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有钱人,而经常挎着腰包的人,多半都是为了拿钱方便的小商贩。 再看大妈新换的包,有点不合情理,大妈连裤裆有洞都舍不得换,怎么舍得把装命|根子的包给换了? 而且大妈的嘴皮子利索,大大咧咧没事蹦两句脏话,能把人噎死。 舒墨突然想起每到春运的时候,国家都会打击一波票贩子,再联想到大妈的描述和穿着打扮,舒墨判断,大妈应该是个票贩子。 因为前段时间被警|察抓着没收了非法所得,让她没了钱财不说还罚了笔巨款,所以把警|察记恨上了。 谷曼听着大妈的话,脑补了一场刑侦大剧,放下手机,眼神中透露出内心的紧张忐忑还有惊慌。 舒墨看她神情紧张,笑道:“别慌,就是票贩子,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不用担心。” 虽然谷曼已经被舒墨一秒圈粉,但是对舒墨的推测有些疑问。 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舒墨神秘一笑:“我就是知道。” 果然下面一段对话印证了舒墨的猜想。 有个穿着件不合身大夹克的中年男人正和旁边的人抱怨,他说他家不在这趟车的终点站,而是在山脚下的小镇上。 本来他是想坐火车回去的,结果别人要收他高价。 这么短的路程,正常票价才几十元,一般时候也就要二十元手续费,那人居然要收他一倍还多的钱。 中年男人有些不爽,脸色很阴沉,说出的话语气很重。 大妈耳朵贼尖,别人小声抱怨被她听见了,吐了口瓜子皮,拉着嗓门大喊:“2o?你不花钱干脆长两翅膀飞过去得了。” 说完这句大妈觉得可能不太解气,又碎碎念道:“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日子,要拿票,凌晨就得去排队守着,这点钱都不想出,真几把小气。” 中年男人被她说得面子上挂不住,立刻吼了句:“妈卖批,就你批话多。” 大妈把牌一甩,一把站起身看向那人:“你说哪个屁话多,你他|妈屁|眼长到脸上去了。” 中年男人也站起身:“说得斗是你!” 大妈哼笑:“就你这种软几巴男人,几十元钱都给不起,穷得响叮当,哪个跟你哪个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骂完不等中年男人回嘴,又骂:“看你那水夸夸的样子,女人一样。” 中年男人彻底怒了:“我|日|你仙人板板哟!” 两个人用方言骂得不亦乐乎。 中年男人骂不过大妈,眼睛一瞪,拳头捏紧,开始往外挤着撸袖子。 眼看一场嘴仗就要升级,大妈叫了一声:“哎呀,骂不过就要打人咯,啥子批男人,没得点用,就晓得动手!” 中年男人被彻底,让邻座的人都赶紧拉住男人。 中年男人在气头上,这些轻飘飘的劝解抵不上胖大妈上窜下跳呱噪的挑衅声。 大妈贼精,看准了男人被人拉住不能冲到前面,得意得很,嘴上挑衅,来打呀,不打你是我孙子。 几个人拉着也拉不住男人,中年男人虽然瘦小,但是常年干力气活,身上有股蛮子劲儿,他趁人力气松懈的一瞬间,猛地冲出去一把揪住胖大妈头发,一拳打在大妈嘴上。 “说,谁他|妈是孙子!” 大妈一时间懵住了,傻愣愣地盯着他,下一秒一拳又砸在她嘴上。 “老子今天要把你这张臭嘴|巴砸烂!” 一拳又一拳,又快又准,全砸在大妈嘴上,大妈头发被抓扯着,躲不开,痛苦哀嚎着。 大妈趁男人换手,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刚刚还愣神的人立刻回神,慌手慌脚地去抓男人。在众人去拉男人的瞬间,男人又趁机用双手撑在椅背上,跟着猛地一发力,对准胖大妈肚子就是一踹。 胖大妈“哎哟”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痛得捂住肚子蜷缩着呻|吟。 男人朝她啐了口浓痰,骂道:“你骂噻,咋不骂了呢,刚刚不是多了不得嘛,批婆娘,就晓得嘴|巴骂,没得点批本事,活求该!” - 分卷阅读389 大妈睁开眼,恶狠狠地瞪向他,跟着朝地上吐了口血唾沫,中间还夹着颗牙齿。 大妈吸了口气,大声骂了句:“我|日|你麻!” 男人昂着头,洋洋得意,被人拉回座位,嘴角还挂着笑,忽然,大妈大喝一声:“老娘今天跟你拼了!”跟着猛地跳起来,拿起自己的鞋,对准男人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男人头上被砸了个血窟窿,血马上就流下来了。 众人刚都注意着男人,没料到大妈来这么一手,都没来得及反应。 “出啥事啊!”鞋子又砸了下去,血花溅起来,“我的天,别发愣,快拉住啊!不行,这样要出大事!”司机听见嘈杂声眯着眼睛看了眼后视镜,瞬间吓得脸色一白,差点昏死过去。 这要是一般人打架还行,偏巧是半途他收黑钱让上车的,这种事情公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出现流血事件了,那所有责任就是他的啊。 众人慌乱中把两人拉开,一个拉到最前面,一个按在原位,头顶还在冒血。两个人都骂骂咧咧,还在挣扎,大妈趁着不注意还按着男人大|腿狠狠砸了下,立刻就砸出了个坑,吓得众人脸色煞白。 仅仅一会儿压着他们的人都汗流浃背,之前看好戏的态度只剩下心有余悸。 好在男人手边没有可用的武器,大妈唯一的武器两豁口的高跟鞋被丢到角落里。 “啊,血止不住啊!”拿毛巾按着大|腿上伤口的,很快血把毛巾浸湿了,车厢里浓郁的血腥味把周围的人全都吓坏了。 男人的脸越来越苍白,眼睛要睁不睁,不停翻着白眼,看着失血过多就要不行了。 刚刚还骂警|察的几个人脸色惨白,有个在掏出手机道:“不行,不行,不行,会死人的,会死人的,得报警啊!” “报什么警!”司机吼了声,“不能报警,报警你们咋办,你们都有责任。” “我、我们什么都没做啊?”有人小声嘀咕。 “就是,他们打架,我们可什么都没做,我们还帮忙挡了。” “不能报警。”司机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见,他皱了皱眉,朝地上吐了个唾沫,骂了句极难听的脏话。 “妈卖批,要死去街上死去,留在这里干麻批。” 他把车速减慢,朝边上一靠,车在紧急避险道停了下来。走上前朝那个男人看了一眼,周围全是湿漉漉的毛巾衣服还有卫生纸团,眼睛里一片红。他刚刚还烦闷的心情,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从兜里掏出烟,吸了一口,想了想,似乎在权衡利害关系。 过了半晌,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转头看向大妈:“蠢货。” 胖大妈似乎也意识到要出人命了,现在脸吓得惨白,刷了大白漆似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冒了起来。 她可吓坏了。 她慌张道:“该……该咋办啊!” “咋办?”司机哼了声,“报警!” 大妈眼睛瞪圆了,跪在地上忙扯住司机裤腿:“别……求求你,别报警,我、我赔钱,我有钱啊我!” 说着开始扯腰间鼓囊囊的包,好几个人看着那包眼睛都直了。刚刚那一通吵闹,有不少人都猜到胖大妈是干嘛的。票贩子和他们这些处于社会底层的外出打工仔联系最为紧密,在他们心里票贩子手里应该钱不少。而且再仔细看看这包,鼓成这副模样,怕是里面的钱不少啊。 果然司机犹豫了下,大妈看有门,眼睛一亮,声音又大了些:“我家里还有更多钱,真的,我一个月就能赚小一万呢,干了不少年了,少说也有百八十万了,所有人都有,都有!” 这会儿没人管男人死活了,害怕恐惧的心都捻灭,百八十万啊,车上加司机,总共也就二十五人,除开大妈和小伙,算算自己能赚多少? 连忙有人拿出手机算了下,三万啊,相当于干一年农活的钱了。 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满眼都是钱。 “嗯……”容铮一直闭上的眼睛睁开了,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要是有人正巧看向他会发现他的脸色阴霾的可怕。可惜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大妈身上,大妈还是唠唠叨叨说自己有钱,大家一起分之类的话。 那些人听着,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现在是在讨论一个是生还是死。 容铮把手揣进兜里,再把腿慢慢曲起来,然后身子往前倾就要站起来。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不、不行!”谷曼站起身,拳头握得死死地,她的声音发着颤,众人专心致志听着大妈的声音,压根听不见她的话。 谷曼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不能要钱!!” 有几个人听她的声回过头来,盯着她看。 “为什么?”谷曼身旁一直不动声色的舒墨忽然笑了笑,微微一仰头,看向她,“为什么不能要钱?” 舒墨的声音也很大,众人的视线转了过来,有的人目光有些烦躁,嫌女孩多嘴,有的则是好奇,想知道女孩要说什么。 容铮转过头看向舒墨,舒墨微笑朝他对视了眼,容铮又坐回了椅子上。 他两腿岔开坐着,目光骤冷,一刹那间气势全开。 他眯起眼睛朝人群带威胁意味的扫了一圈,大有旁边这女孩和我们是一起的意思。那些怨恨的目光被容铮的目光一扫,都被容铮又高又壮的体魄,还有些阴沉的模样吓缩了回去。 周围的人都被眼前的男人发出的迫人气场给震住了。 七嘴八舌的质疑声音没了,谷曼感侣,看起来像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女孩特别同意谷曼的话,用力点了下头:“对啊,她说的没错,这要是被学校家里知道了,肯定有处分,以后档案上肯定会有污点,还怎么找工作啊!” 有个背着包的中年人也摇摇头:“不能要钱,大家大多数都是有家有正当工作的人,工作 - 分卷阅读390 能随便找,这家里人以后咋过,背上一个杀人帮凶的名字……这不成!不成!” 讨论很热烈,有些打工仔,连身份证都没有很想要这钱,对不同意的人情绪很可多了,到时候我们再回去你肯开车送我们回去吗?警局也不会安排车吧。一年到头不就为了能过个年吗?要是报警了,我们这年啊别想好过。” 要是调查,司机肯定是要留在警|察局的,他们这群人问完话基本可以回家,可是现下是春运,过年的时节,哪里那么简单就能回去。首先要重新找车回去,这个当口,先不论找不找得到车,随便一个都肯定都是狮子大开口,谁是做慈善的,都等着回家,要不就是趁机敲上一笔。 还有就是路上堵车的问题,除夕夜是最拥堵的时候,高速公路经常能拥堵成一条长龙,那速度就像是乌龟爬一样,半小时不挪一步的。更何况绕山路,山路崎岖,路况危险,说不准就挤下山崖,想要回家,此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爷说的是实在话,所有人最关心的不是钱,是回家的问题。 耽搁啥,都不能耽搁一年就期盼的这一次回家机会。 有个瘦瘦小小的男孩,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听见不能回家,眼泪就流了下来。 “俺一年就回家一次,按照俺们那里规矩,除夕天一大早就要上坟,俺要给俺娘上坟,一年就见俺娘一次,不能缺了。”男孩哭得抽抽搭搭,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特别伤心。 有个大娘穿得挺工整,她犹豫会儿说:“我得赶回去,我家里有急事,必须得今天回去。” “对呀,我家里也等着我呢,我妈还包了饺子,就等我回家了!” “哎,这要耽误不少时间,别说除夕夜能不能到家,我猜初一都不一定。” “初一?不行!不行!哪有大年三十在外面过的!” “就是啊!” 大年三十是华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要守岁,贴门神窗花,还有放鞭炮,最重要的就是要一家团圆,团团圆圆欢聚一堂吃年夜饭。农耕文化作息越是浓厚的地方年味越重,对他们来说传统节日的意义非比寻常,他们这趟车的目的地是远离城市的乡村,这趟车的乘客不是旅游者都是在外奔波了一年,就盼着这天能回家。 被大爷提出这一点,刚刚被谷曼鼓动起来的人都犹豫了起来。 谷曼皱眉还想说,大爷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把谷曼吓了一跳,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大爷浑身带着股戾气,让人心里发毛。 大爷回过头看了眼流血过多的男人,大|腿处血像泉水一样往外冒,他眉头一紧,下车走了出去。众人不明所以盯着大爷动作。就见着大爷让司机打开行李舱,接着埋头进去找了一通,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根透明水管。 司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觉得大爷有办法,便紧紧跟在大爷后面。结果一上车,大爷瞪了他一样,喝道:“赶紧开车,我看最近的是海华镇,往那里开!” 司机没敢犹豫,赶紧坐回驾驶位开车,车又上路了,众人看着不断后退的路边风景,心中既然有了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大爷背着手往前走,挤在走道上的人都赶紧让开,让大爷过去。 大爷走到男人身边,男人已经半昏迷了,没有意识。都这时候了,他也不多话,让人把中年男人抬出来摊平放在走廊上,跟着把中年男人的裤子脱掉,露出两条毛绒绒的腿。周围女孩子脸都红了,谷曼小小的“呀”了一声,转过脸。 那中年男人没穿内|裤,紫黑色的小小鸟耷拉着脑袋,大爷拿着水管蹲下身子,一股子尿骚汗臭味就钻进了鼻孔里。他捏着鼻子,笑了句:“真他|妈骚啊,这味道。宰了吃,都嫌膻得慌!” 大爷这么一开玩笑,周围围着的几个大男人,看着那黑黢黢的小鸟,忍不住哼哧哼哧笑了起来,刚才紧张气氛一敛,大家伙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柔和了下来,开始开起了玩笑。 “这家伙,黑成这样。得搓出来多少泥,真够脏的呀!” “这人媳妇也够惨的,遇上这种鸟,又脏又臭,哎哟,老子想想就要吐了。” “啥媳妇啊,别说,贼小,花生豆似的,不够用啊。” “哈哈哈哈,满足不了他们家的骚娘们,多半绿了哟。” “哎呀,那我得看看他媳妇长啥样,要是好看啊,我这除夕就替他回去 - 分卷阅读391 安慰老婆去。” 几人一脸坏笑地开着荤笑话,女人脸上都露出嫌恶的表情,大爷“啧”了声,灵巧的把管子绑在出血的大|腿中部,果然,血停了。大爷拿毛巾擦了下手,站起身来,周围人看大爷眼神都不一样了,当大爷是活菩萨似的,脸上都带着崇敬。 “这就好了吧!不会死了吧!”胖大妈死灰的脸上,终于有了光彩,她谄媚地举了个大拇指,“大爷你真是这个,我关淑芬今天成了你的情,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大爷慢悠悠地擦着手,不以为意地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死不了,隔几分钟得给他松松管子,不然这条腿就费了!年轻人,大过年的,脾气那么暴躁,动不动就和人吵架!早晚要出大事情。” 关淑芬面有戚戚,忙摆头道:“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大爷斜了她一眼:“一会儿下车把他送医院,你得跟着去。” 关淑芬愣了下,愕然道:“不是没事了吗,我还得去啊?”大爷看了她一眼,好似在问她,你觉得没事了? 关淑芬顿时有些着急了,她扯了扯大爷袖子:“我这着急回家,家里孩子都等着我……要不然这样,大爷,我把身份证压给你,你说咋样?等过完年,我一定来找你。” 大爷从兜里拿出根烟点上,没说话。 关淑芬忐忑地看着他的侧脸,看着大爷一口一口慢悠悠的抽着烟,不搭理她,这让她心里像是有个爪子不停抓扯着一样难受。 有人看不过去,指着关淑芬骂道:“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真是哟,好心帮忙,结果你孩赖上人家了,大爷是欠你还是该你了,凭什么就让大爷做大头鬼啊!” “关键她那个身份证是真的还是假的!” 关淑芬被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还有周围人的怒骂声,惹得又有些不高兴,她哼了声:“我这身份证是真的,国家给的!片还有彩光呢看见没!要不是真的,我吃大便给你们看。” 说完她脸上露出特别讨打的笑:“你们也都看见了,我可没打他啊,是他先动手打我的。瞧见没,我这门牙,断了!这样说起来,我还算是正当防卫,完全可以不管他的!” 看来关淑芬想要推脱责任,耍无赖了。 旁人唾弃道:“你不找人吵架,人会急了跟你动手吗?” “就是,这事情是你造的,我们大家伙都因为你耽误了时间,你得赔误工费!” 关淑芬一听钱,跳了起来,直接把腰包取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令人没想到的是,鼓囊囊的腰包里,除了一叠发票,其他啥都没有。 关淑芬抿了抿嘴:“老子没钱,钱都被铁路公安没收了不说,还让我交了两万罚金,我现在是全身上下半毛钱都没有!要钱啊,你们去找那群铁路警|察要去!” 这时候大家伙突然明白了,刚刚关淑芬在骗他们,虽然他们最后还是决定报警,但是被骗了还是觉得很气愤。都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指着她鼻子骂声骗子。 关淑芬干票贩子这些年,接触人形形色|色,挨过打挨过骂,她从来没吃过亏,这些人骂她的话,连给她骚瘙痒都觉得不够。 她十七岁就嫁人,十八岁丈夫死了,生了个孩子,她把孩子往老家一扔去了城市,又找了个相好,生了个孩子,对方压根不知道她有过婚史还有个孩子,一张嘴胡乱张张,黑得都能说成白的。 对于眼前人,她这心里半点瞧不上,甚至有些唾弃。 就在她打算怒斩群雄的时候,大爷终于把烟放下了,他咳嗽一声,道:“这样吧,你把身份证给我,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这小伙我一个人带去医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十一)流氓 “这怎么行!”旁人眼睛都瞪圆了,急道,“大爷,你可别信她啊,她多半要跑的!” 大爷眯了眯眼睛,看向关淑芬,不在乎旁人的话,伸手朝关淑芬招了招。 关淑芬立刻就懂了大爷的意思,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连忙打开包从里面拿出身份证递上去,她双手合十朝大爷拜了拜:“放心大爷,我绝不会跑的,我关淑芬再怎么也是懂得感恩的人!” 大爷拿过身份证,看了眼,确认了下相片,淡淡的“嗯”了一声。 态度不咸不淡的,让关淑芬有点不安,她忙道:“我手上有个戒指,金的,这戒指你拿着,我家那口子送的,对我很重要,到时候我来取。” 大爷拿过戒指,看了眼,点点头:“好吧,记得来取。” 关淑芬哎了声:“谢谢您勒,帮我大忙,您放心,以后我再也不和人起冲突!” 周围人对她这话嗤之以鼻,刚刚关淑芬还差点和他们吵起来。 俗话说的好啊,狗改不了吃屎!关淑芬这嘴除非缝上,不然早晚还得出事情。 大爷低头去给中年男人松了松橡胶管,抿嘴小声说了句:“晚了。” 关淑芬问:“您刚说啥?声音太小,没听见。” 大爷吐了口烟,摆摆手:“没说啥。” 半小时不到的时间,车就停在了最近小镇的医院门前,大家伙帮了把手,把中年男人抬出去。 一路上大爷木着脸,嘴上叼着半管烟,半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扒在窗户边上,瞪着双眼珠子朝他好奇打望的人。 大爷朝他们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满是烟垢的黄牙,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说不上为什么,谷曼看着大爷躬着腰,慢吞吞地跟着医护人员把中年男人推进医院的模样,心里冒出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见大爷佝偻的身影消失,众人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算是松了下去。 他们心安理得的想虽然没有报警,但是至少尽了义务把人送医院了,想着想着,竟然生出了一种,要不是我,那人就死了的想法。 那点之前要把人置之不理的恐怖想法,好像没存在过,大家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叽叽喳喳闲聊着天,期待着回家的旅程。 大爷和中年男人一走,空出了两座位,中年男人座位都是血,他旁边的座位也染上了,那人就跑到大爷的位置坐下,把两个血糊糊的座位空下了。 地上也是黏糊糊的血,没法坐人,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大家伙被大爷热心举动感染,最近下车的几个乘客,干脆邀那些人一起凑合着挤挤,把这难熬的四小时路程给熬过去。 可胖大妈关淑芬却没人愿意和她一起凑合着坐,她知道因为自己骗人那事情把全车人都招惹了,她也懒得去赖着脸去贴人冷屁|股,她从 - 分卷阅读392 自己的编织袋里拿出张毯子,放在血凳子上垫着,坐了上去。 一人占着两座位,关淑芬干脆把鞋脱了,横躺在上面,还拿出杂志边看边嗑瓜子,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 这悠然自得的模样,可把周围的人给气得不行。 他们干脆别过脸不去看她,找话题闲聊。 很自然聊着聊着又聊到大爷身上,大家都感叹大爷是个好人,就可惜了不知道大爷是谁,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这时候有人想起来:“我好像见过这大爷!” “真的?”大家都看向说话人,“在哪儿见过?” 那人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了下,过了半晌,他拍下脑袋:“记起来了,每年过年的时候,这大爷就推个车到山脚下的市集卖山猪肉。” “卖山猪肉啊!”有人咦了声:“你们山里有山猪啊?” “没啊,有山鸡,有蛇,有鸟,就是没见过啥山猪。” “说不准外面进的货。” “要说这大爷是那卖山猪肉的老头,还真有点想不到啊。” “怎么?” “没什么,那卖山猪老头是我朋友村里的,挺冷漠的一人,没子女,也没见人和他走动过,经常一个人坐在村子口老槐树下,也不知道在干啥。” “人性格内向,外冷内热嘛。” 人千奇百怪,有的一脸热心,等你遇见事情了,他却跑得比谁都快,反倒是有些看着挺冷的人,碰见事,反而会上前帮一把,人啊,难说! 一路上车走走停停,不少人6续都下了车。 谷曼看着车开始绕山了,脸上浮现出期待的表情。 舒墨问:“小谷,你家住在这里啊?” 谷曼听见舒墨说话,脸红了下,小声说:“对的,我就住在最后的那个站,兴旺村。” “呀,你也住兴旺村啊!老乡!”坐前面的一大哥忽然蹭过来,盯着谷曼目光灼灼。 谷曼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我怎么没见过你?” 大哥说:“你肯定记错了呀!” 谷曼眉头一皱:“我从小在村里长大的,每个人都认识,我确信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大哥咧嘴笑:“以后我就住你床头,你咋会不认识我呢!” 谷曼脸一黑,听出来这大哥在调|戏她,顿时又羞又怒,拳头拽得紧紧的,想骂人,却有点害怕,只得忍气吞声,她心想,只要忍过去了,等这人下车就没事了。 那大哥恬着脸,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头下二亩地,丝毫不掩盖他的企图心。 谷曼长得挺漂亮,个头差不多一米六|四左右,不高不矮,刚刚好。作为车上唯一一个单身且年轻的女孩,一上车就挺引人注目,不过谷曼一上来就坐到了高大健硕的容铮旁边,这让那些有脏心思蠢蠢欲动的毛毛手都偃旗息鼓。 但是还是又不死心的,比如坐在谷曼前面这大哥,看起来少说有三十好几了,一双眼睛贼兮兮地盯着谷曼的腿瞄了半天。 他刚刚不动声色在前面坐着听了老半天,这小姑娘和他旁边那俩人绝对不认识,他当下就起了狼心,再听女孩开始说自己家,顿时忍不住了。 谷曼穿着一条半身冬裙,里面套了件黑色棉绒的打底|裤,坐在凳子上,就算是双|腿岔开,也看不见那里面,偏巧这大哥脑补能力挺强,看着看着,裤裆口的帐篷就升起来了。 有座椅靠背挡着,谷曼是看不见的,只是觉得大哥一张口,就是一股子难闻的恶臭味,实在让她有了厌恶感觉。那大哥跟她说话,没在出言调|戏,而是一些闲聊,她不好发作,只得“嗯嗯嗯”的回话,颇为不耐烦。大哥却是听着谷曼小女孩一样,轻柔的哼哼声,觉得很享受,一只手埋进裤腰里,不知道在干嘛。 就在谷曼又一个嗯声的时候,容铮突然站起来,抬起脚对准那男人裤裆就是一踹,那男人立刻“嗷呜”一声痛呼,捂着裤裆哀嚎。 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又打起来了。 不过这回不是打架,而是单方面压制性践踏。 容铮只踹了一脚,当即收回腿,啐了一句:“龌蹉!” 那人龇牙咧嘴,指着容铮的脸:“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容铮冷冷睨着他:“我等着,然后呢?” 那人哼了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认识不少人,你给我当心点,有本事到时候别跑!” 打架的时候套路语基本就是那几句,让人等着,下次我找人弄你,往往没有下次,就算有下次,也是要找一伙人帮忙。 谷曼毕竟见识少,被这流|氓威胁了几句,居然当真了,担心容铮安全起来。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个笑声,流|氓抬起头望去,就见椅背上靠着个人正盯着他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觉得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顿时血气往脑门上一涌,头一热骂道:“看什么看,当心我找人弄死你。” 舒墨舔舔嘴唇,笑着朝他招招手:“来呀,来呀,快来弄死我……”说完,忽然脸上笑容一敛,脸沉了下来,语气阴冷道:“要是你今天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说完手就缓缓地朝衣服里移动。 舒墨冲流|氓笑着,只是那笑着的嘴大大地咧开,就像被撕裂了到耳际,整张脸阴气森森的,和恶鬼没什么差别。 流|氓惨叫一声,屁滚尿流吓得不行,只把脑袋往凳子底下钻。 却背后猛地伸出一只手把他抓了去,翻过身竟是容铮。 “发什么癔症呢?” “什、什么?”流|氓不懂癔症啥意思,顶着满头汗抬头去看,就见着舒墨支着下巴朝他眨眼睛,顿时吓得腿一哆嗦,瘫倒在地上。 容铮警告地盯着那人一眼:“还有下次,直接给你切掉。” 听见容铮的话那人连忙摇头:“不敢了,不敢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他夹紧腿,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一双豆大的眼睛满是惊惧地偷摸摸地瞧着舒墨。 谷曼刚巧看了全程,疑惑地朝舒墨看过去,舒墨冲她顽皮地眨眨眼睛,拉开衣服,拿出一把“手枪”只是这把“手枪”是人的手指头做成的,让谷曼哭笑不得。 这时候刚巧下午正三点,阳光正烈,晃得让人睁不开眼。再加上车不停地绕着山路,摇摇晃晃,就算刚刚发生了打斗事件,但是依旧挡不住周公的呼唤,车上众人很快脑袋一点一点都睡了过去。 舒墨伸手遮了遮,只是轻轻一瞥,却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几乎悬在半空中,离着车轱辘十来公分的位置就是悬崖。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十二)阳哥 - 分卷阅读393 下面被一层白皑皑的山间雾气给遮挡了,辨不清高矮,算算他们绕山的速度和时间,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怕车滚下去,连骨头渣都找不着。 还好今天是晴天,要是遇上大雨,山上松散的砂石泥土,很有可能变成泥石流,将道路堵塞。可能今年的老天爷特别懂得心疼人,给了个大晴天,让回家的游子有个顺畅心。 身子跟着摇摇晃晃的车上下晃动,忽然舒墨感到了一丝乏意,眼皮沉重得像是贴上了什么东西,一下就闭上了。 舒墨迷迷糊糊间,耳边客车上叽叽喳喳闲聊的乘客声没了,四周都宁静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困意太浓,没有去搭理,他又睡了一小会儿,忽然一股子浓烈的牛粪味道钻进鼻孔里。 不由地心中一惊,他猛地睁开眼,跟着又闭上,头顶上的阳光太刺眼,让他眼睛都花了了。 他再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此刻躺在稻草堆里,牛哞哞的叫着,他坐起身子,眼前坐着个穿着白褂子的年轻男人,男人甩着手里的鞭子,划破空气呜呜作响。 男人唱着山歌:“娘在那边郎这边,你娘唱歌我来回……” 舒墨恍然回神,发现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堆满稻草堆的牛车里。 这里是哪里?我这又是在做梦吗? 舒墨伸出手,看了眼手,肉肉小小的,手背上还有五个小窝。此刻他穿着一件小小的白背心,脚下踩着一双黢黑的凉鞋,还戴着一顶草帽,大过了头,几乎把他的小脑袋压得抬不起来。 舒墨瞬间镇定下来了。 一星期前医院里,刘医师一脸沉重地警告他,如果他再不回去治疗,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他会越来越喜怒无常,脾气会越来越暴躁,耳边那些奇怪的声音不会停止,他的身心会越来越被摧残,以至于最后崩溃。 舒墨无所谓,他要沿着记忆的那条路,往前走,寻找许多丢掉的东西,他固执的认为正是他灵魂里缺失了的一部分东西,现在要做的就是捡起碎片,把记忆的拼图粘起来再填充了起来。 很有趣很好玩,不是吗? 一片拼图从脑袋里掉了出来,舒墨俯下身,将碎片紧紧捏在手心里,嘴角扯开一边,带着嘲讽。 他半眯着眼睛抬起头看了眼太阳,此时他所在的地方,阳光火|辣辣地,和刚巧山间温和的阳光不同,晒得他皮肤疼。舒墨此刻努力回忆了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惜想到脑子抽抽的疼,也想不起来。 “呀,团娃子醒了啊!”男人甩了下鞭子,停了歌声,咧嘴笑了下,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 舒墨点点头,身子自动开始动作,他跪着前行靠在男人的胳膊肘上,结实的胳膊上混着一股子难闻的汗臭气。要是平日里,舒墨肯定要捏着鼻子跑到八里地外,偏巧此刻的小舒墨丝毫不在意,反而贴着男人越贴越紧。 两人好像十分熟悉且亲密的样子。 舒墨微微侧了侧头,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男人长了一张极其帅气的脸,深邃的眸子陷入眼窝里。这人看起来很眼熟,甚至莫名有种亲切感,但是舒墨这时候的记忆太分散了,他捡不起来男人属于那一张碎片上面。 此时阳光正烈,让男人微微眯了眼睛,面上露出有些着急的表情。 这时候舒墨揉了揉眼睛问:“阳哥哥,还没到家吗?” 男人单穿着件褂子,他拿褂子擦了下脸上的汗,又挥舞了下手中的鞭子,拉车的老牛又“哞”了声,晃了晃头,肥硕的屁|股左右扭动了起来,却也是半天才走一小步。 阳哥叹了口气:“我家这头牛快不行了,年岁太大了,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牛在村里的分量极重,一个是家庭富裕的象征,还有一个就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力。 阳哥家这头牛明显年岁大了,快要不行了,那就只能宰了吃肉。阳哥实在舍不得,他和这老牛一起长大,早已经有了感情,吃它的肉,就像吃家人的肉。 舒墨眨了眨眼睛,看着老牛肥美的屁|股口水提溜往嘴边流,他砸吧砸吧嘴问:“阳哥哥,我们马上就有肉吃了吗?” 阳哥眉头一皱,长手一揽把舒墨揽在了怀里,他勾了下舒墨的小鼻头,笑骂了句小馋虫。 “大牛可是家里人,是伙伴,咱们不能吃他的肉。” 舒墨委屈了,黑葡萄一样的眼仁儿湿漉漉的,眼看要哭。 阳哥忙拍了下他屁|股,认命道:“我算服了你了,这男娃子跟女娃子似的,动不动就哭。” 舒墨噘着嘴,打了下男人的手臂:“妈妈说我是男子汉。” “哟,爱哭包脾气还挺大。”阳哥摸了把他脑袋,咧嘴大笑,笑声回荡在山间,久久不去。 舒墨却是很生气,对着男人又踢又打发着脾气。 “你胡说八道,讨厌鬼。” 见阳哥一直哈哈大笑不给面子,舒墨干脆抱着手,一屁|股坐在车边上,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告妈妈,你欺负我,还说我是女孩子!” 阳哥笑容僵在脸上,一层潮红染了上去。 他甩了甩鞭子,状若无意地问:“你妈妈病好些了没?” 舒墨回答:“好多了,妈妈最近还教我画画,你要看我的画吗?我画的大牛。” 阳哥咳嗽一声,揉了揉舒墨脑袋,一本正经点头道:“好啊,我就替大牛去你家看看吧。” 接下来回家就很快了,舒墨一直晃着脑袋拉着嗓子跟阳哥学唱歌。 路上几乎没见着什么人,偶尔会有几辆绿皮车呼啸而过,这时候阳哥都会下意识地抓下舒墨的手又放开。他们去的地方似乎荒芜人烟,周围越来越安静,阳哥却看起来越来越兴奋,舒墨晃着腿,在旁边咿咿呀呀讲故事。 很快就到了舒墨家,阳哥看起来一脸忐忑,黑黝黝的脸上,看出来些不安。 大牛停在了院子里,舒墨熟门熟路去提水和干草给大牛吃,他摸了摸大牛的鼻子,小声碎碎念说:“大牛啊,多吃点,到时候我好有肉吃。” 大牛:“……” 舒墨站起身,甩了下干草,转头喊阳哥:“阳哥哥,大牛生病了。” 阳哥神色一紧,走过来查看了下,没事啊:“它怎么了?” 舒墨捧着手里的草:“它不吃东西。” 阳哥眼角抽了抽,这小兔崽子天天惦记着人身上肉,人家怎么肯吃。 他摸了摸大牛的背,叹了口气:“大牛啊放心,我不会吃你的。” 都说和人待久了,畜生都会通灵性,大牛听了阳哥的保证,甩了下尾巴开始大口大口嚼干草。 舒墨赶紧把手里的干草凑上去,大牛朝舒墨喷了下鼻子,舒墨捂着脸跑得飞远。 这模样逗笑了阳哥,他 - 分卷阅读394 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大牛啊,以后你就这样对付他。” 大牛晃了晃脑袋,哼哧哼哧喷了两下鼻子,似乎也在笑。 他们玩得正开心,走进来一个高挑的少年,那少年看见阳哥,眼底有光闪了闪,他走上前打招呼:“阳哥。” 阳哥立刻直起身子,朝来人咧嘴笑了下:“回来了啊。” 少年垂眼,恩了声,耳尖有些红。 这大热天的,阳光就单穿了间褂子,他打招呼的时候,两手臂一展,立刻露出蜜色的肌肤,一层薄薄的汗液附在鼓囊囊的胸肌和肌肉线条分明的腹肌上,恰好汗水顺着他胯间的人鱼线钻进裤缝里,看起来很是惹眼。 一般男人都很羡慕,少年人也不意外。 阳哥走上前大力拍了下对方的肩,他长期干力气活,身上劲儿贼大,一拍把少年拍了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少年反应快,脚下轻轻一点当下一个转身站稳了。 阳哥笑着说:“我把崽子带回来了。” 作为一个小崽子的舒墨,并不像可爱的小天使,反而像是个小魔鬼,少年人看过去的时候,舒墨正拿着根稻草捅大牛鼻子,他还嫉恨着之前被大牛喷一脸的仇。 舒墨看见少年,立刻把稻草甩地上,转身就撒丫子往屋子里跑。 少年毕竟是少年,舒墨毕竟是个小崽子,小短腿努力奔了奔,还是被抓了回去。 被少年扯住后脖子肉,疼得舒墨龇牙咧嘴,张口就要嚎,少年冷冷地睨着他,大力拍了下舒墨脑门:“妈不在,你嚎也没用。” 舒墨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努力认错。 阳哥连忙上前劝,少年气得不行,怎么劝都不行,还从屋里拿出了根小棍子,舒墨之前还眼珠子提溜着转,把少年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结果一看就这棍子,立马就怂了,扒着阳哥的腿嚎啕大哭。 阳哥把舒墨藏在身子后,回头劝:“别打他了,他知道错了。” 少年甩了下棍子,脸黑得不行:“他精着呢,不信你去摸摸他的脸,干嚎呢。” 阳哥不信:“哪有那么精明的孩子啊,他才两……” 他粗糙的大手摸上舒墨的脸,干干净净,他顿时愣了下,这时候舒墨连忙伸出舌头舔了下阳哥的手,咸咸的,还有牛屎粑粑味。 “恶……呸呸呸。”舒墨立刻嫌弃地朝地上呸起口水来。 “……”阳哥很无语,阳哥也想上棍子了。 接着少年拿着棍子满院子追舒墨,舒墨腿短,但胜在个头小动作灵活,他一会儿躲在大牛脚旁边,一会儿躲在阳哥身后面。打了十来分钟,少年累得够呛,大牛和阳哥遍体鳞伤。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十三)碎片 少年追着舒墨问:“大半夜,干嘛自己跑出去,不知道大人多着急吗?” 看样子小舒墨不听话自己一个人往外跑,舒墨抬眼去看少年,阳光下,少年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 他停住脚步,委屈道:“爸爸,爸爸在山底下,我去找爸爸。” 阳哥和少年听了舒墨的话都愣住了,少年忽然觉得很疲倦,他蹲下身子,朝舒墨招手:“你去哪儿找啊,爸爸根本没过来。” 舒墨警惕看了少年一眼,他还是很怕少年——手里的棍子。 “就住在山脚下那个黑房子里,昨晚上爸爸还给我带吃的来着。” 吃的特别好吃,糖果,饼干,蛋糕,还有大牛的肉。 大牛腿有点软。 少年慢慢朝前挪,顺着舒墨说:“真偏心,给你吃的不给我吃的。” 平日里总被少年欺负,舒墨早就想让少年也吃吃苦头,他大声说:“爸爸还抱我呢,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今天让少年嫉妒了,舒墨特别得意,他闭着眼睛吹牛:“爸爸还说了,他就喜欢我,不喜欢你!” “哦,是吗?”少年抿嘴一笑,忽地一手扯住舒墨的背心,双目圆瞪,手中的棍子虎虎生威。 阳哥一脸担忧,扯着嗓子喊:“墨墨,山底下那房子全是杂物,哪里有人,你是去给谁当儿子了,我怕你是看见山鬼了吧,你要当心啊,山鬼最爱吃白白嫩嫩的小孩!” 农村人迷信,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可少年一点不信,他挑眉道:“别听他鬼扯,他就是跑下去玩了,路上迷路,找不着路回家。” 舒墨一听说他迷路了,这不绕着弯子说他笨吗,他做了个鬼脸,拉着嗓子喊:“我就是找爸爸去了,我还吃着爸爸给的吃的,特别好吃!” 少年看舒墨还在胡说八道,扬起小棍子,就要挥下。 眼看着棍子就要落下,舒墨灵活地一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把背心一脱一扔,又快速逃离了少年的掌控。 “小兔崽子——”少年气急,把背心一摔,举着棍子冲过去。 舒墨做了个鬼脸,笑得咯吱咯吱的。 舒墨特别开心,他转啊转啊,绕着院子飞快转。少年在后面气急败坏的追,阳哥担心地伸手去拦,大牛甩着肥屁股扭啊扭啊扭。 他感觉那种愉悦的心情从脚板心直接传到了脑袋顶的头发尖上。 无忧无虑的时间再多停留一小会儿吧,他想,要是能永远停留在这里该多幸福的一件事情。 “小墨?”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舒墨猛地停下。 他抬起头,阳哥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阳光忽然没了,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阳哥咧嘴朝他微笑,揉了揉他的脑袋,接着阳哥指着远方,对他说:“小墨,该回家了。” 舒墨有些着急,有些迷惑,他突然有些想哭,他抓住阳哥的手:“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他跑起来,跑到大牛旁边:“大牛也在。” 他又去抓少年的手:“哥哥也在!”手就要碰见哥哥的手的时候,突然手变成一抹青烟,消失了…… 舒墨心中一急:“哥哥——” 他抬头去看少年,少年的脸开始一块块剥落,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哗哗哗”声响起,周围的场景慢慢被一个黑洞全吸了进去。 阳哥朝他喊:“快跑,快跑,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 舒墨大声问:“他们是谁!” 阳哥刚要张口,忽然他的脸变得极为惨白,他惊魂落魄地伸长手指指着前方,好像看见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舒墨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长发女人,那女人没有五官,伸着手一瘸一拐地缓缓地朝他走来,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耳畔炸开:“快跑!” 舒墨猛地跳起,朝着女人的反方向拼命 - 分卷阅读395 跑,后面有个声音叫着:“抓住他,那个小子,那个小子!” 他拼命地往前跑,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掌和膝盖瞬间就磨掉了一层皮,他无意识地张开嘴嚎啕大哭,他咿咿呀呀地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墨墨害怕!” 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他的嘴,熟悉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墨,不怕,妈妈在,乖啊。” 舒墨眨眨眼睛,他打望了眼四周,发现他正抱着腿,蹲在一个小柜子里。 女人摸着他的脸:“不要说话,藏起来,藏到最下面去。” 舒墨抿紧嘴,大颗大颗眼泪掉下来,掉在女人手上,烫伤了女人的手,女人吸了口气,咬着牙,眼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她说:“很快的,很快就完了,墨墨,你不要出声,还记得妈妈教你的吗?” 舒墨大力点点头,他抽抽搭搭地小声说:“数数字,从一数到一百。” 女人微笑了下,揉了揉舒墨的脑袋:“乖。” 舒墨看着她,有些着急:“可是我只会数到七十三。” “你努力去数,总能数到的。” 舒墨眨眨眼睛,女人走远,柜子门被关上,忽然周围全黑了。 他听见嘈杂的脚步声,有很多人,男人的声音,很多。 他用手摸着指头,开始心里默默数数:“1、2、3……45……” 脚步声变得很乱,不时有恶心的淫笑声钻了进来。他觉得不舒服,他想找妈妈,但是妈妈和他约定好了,数到一百才能出去。” 他努力数,他要数到一百,忽然他听见了很小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是妈妈的声音,蕴含痛苦的哭声,像是把脸埋在枕头里,使劲忍耐却因为极度的痛苦而不小心漏出去的声音。 只有一声,就再也没听见了。 舒墨继续摸着手指头数数,只是手指在发抖。 他好害怕。 害怕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柜子的角落里冒了出来。 这声音阴冷得很,舒墨吓了一跳,他躲在柜子里,柜子很小,只够装他一个人。 柜子还是靠着墙的,声音冒出来的地方,正好位于两个夹角边,不可能有人。 那刚刚那个在角落里出现的笑声是谁的呢? 忍不住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那声音停止了,舒墨却没由来的觉得不寒而栗,他大力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低下头,去看柜子角——一只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舒墨猛地闭上眼,再睁开眼,一对眼珠子正盯着他看,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晕过去。这时候一阵凉风吹过头顶,他的神智唤回了些,这时候才发现,那对眼珠子,就是自己的眼睛。 客车驶进了一条隧道,隧道里刺耳的轰隆声,让舒墨缓缓地回到了现实。 他这次出门没有戴眼镜,讽刺的是,明明眼镜只是伪装的东西,既然让他深深陷了进去。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他还是我,我还是他…… 舒墨状若无意地从窗前收回目光,这时候才发现时间过了不到一分钟而已。 他倒是觉得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这个梦到底算作是美梦还是噩梦呢? 巨大的痛苦还拽着他心脏,有种刚死去过一次的感觉。 他使劲捏了下怀里的小萝卜,小萝卜哼哼唧唧地蹬了下腿,疼得难受。 小萝卜打了下他,半睡半醒地嘟囔:“干嘛呀?” 舒墨把脑袋埋在他劲窝里,大力嗅了嗅,全是早上喝的麦片粥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 舒墨哑着声说:“就捏捏你,又胖了。” 说完,又捏了两下肉乎乎的脸蛋,一颗坚硬的心都慢慢软化了。 小萝卜翻了个身屁股对着他,“噗”的一声放了个奶香味的臭屁。 舒墨捏着鼻子,黑着脸,把手伸进小萝卜裤子里用力一掐,小萝不嗷了一声,使劲搓着屁股。 看来会疼,这是回到现实了,舒墨摸了下额头,刚睡了一觉,全是汗水。 小萝卜懒得理他,小脚对着舒墨蹬了两下,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天王老爷今天也别想让他起来。 车缓缓地行驶着,巨大的噪音“轰”的一声消失,周围又被阳光包裹住,出了隧道他们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明显阳光要柔和许多,空气中也似乎蕴含了大量的湿气。放眼看去,大山上成片成片的栽满了参天大树。 感觉像是到了世外桃源,真是漂亮。 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抱着小萝卜的手腕有些酸疼,他活动活动手腕,窗外一个红色的路标一晃而过。 路边锈迹斑斑,舒墨却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风**。”他回忆着那几个字,什么地方会起这么诡异的名字? 虽然声音很轻,谷曼听见了,她问:“你要去风**?” 风**是传说中的十大**之一,舒墨查资料的时候瞥了一眼,没去深看,什么牛鬼神蛇,在cxtv的探索下,不过是癔症而已。 舒墨没肯定没否定,他问:“你知道这个村子在哪里吗?” 谷曼点点头:“就在我们村旁边,旅游的人挺多的,你们要去那里,那就不巧了,该在镇上下车转小巴车,到那里去就很快了。” 舒墨笑了下,摇摇头:“我只是好奇问问,我们不去那里。” 谷曼奇怪了,在城里呆了这些年,她也知道城里有部分年轻人喜欢到村落里旅游的,对于那些人过年啥的实在没多浓郁的气氛,压根不像他们一样在乎,干脆趁这几天假出来旅游。 但是眼前人又说不是,她端着打量了番三人气质,她敢打包票,这三人也绝不是走亲戚。 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呢? 舒墨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谷曼:“你见过这人吗?” 谷曼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 照片上是个女人,鹅蛋脸,高鼻梁,有着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皮肤白得跟雪一样,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就这么一个漂亮女人要是见过那一定过目不忘。 谷曼挺热心肠的,奈何的确没见过,只好道了句不好意思:“的确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我要是见过肯定记得的。” 谷曼把照片递给舒墨,心里疑惑刚刚那女人是谁,会不会……是舒墨的女朋友? 想着她偷偷瞅了眼舒墨,舒墨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谷曼突然问:“你们是来找人的?” 舒墨笑笑,否认道:“只是来散散心。” 舒墨拿回照片, - 分卷阅读396 便拉开衣服揣进包里,那个位置恰好贴在心脏,看来眼前人很在乎这照片。 舒墨的回答明显是在应付她,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两人刚认识,要是真是找人,干嘛给她一个见面不过几个时辰的外人说?但是谷曼就觉得莫名心头有点难受。 舒墨听谷曼说不认识,便不再追问,低下头去摸怀里小孩的脸,眼眶微微发红,看起来一副十分遗憾的样子。 谷曼一看舒墨这样子,攸地心里发紧,忙补充道:“我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可能村里有人见过也说不定。” 舒墨听言又抬头看她,有些感况。 他现在回想起自己打的那个报警电话,真是想给自己两下,真是多事。 越想越不安,等人都下车,连忙开车跑了。 这要是人真死了,他可就算是摊上大事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十四)兴旺村 兴旺村在9o年代末期才从山上搬到山脚下,这里的房屋都还挺新,地上还浇了一层水泥地,看上去条件还不错。村子口外面两边都是大山,栽满了大树。 好在现在刚开春,天气阴冷的很,许多树还没冒芽,土地也是露出猩红色的泥土,看起来倒是不压抑。 一下车,谷曼就领着他们往小岔道走,说是快,他们经过了好几个坟包,上面还冒着青烟,看来是有人拜祭过。不过那坟包有些奇怪,都是没有墓碑的,只是一个土包,连块木牌都没有。 他们正走着,风吹过的时候,天上飘下来几张白色的纸钱。 这大黑天的,加上山林里不时有鸟兽的鸣叫声,竟是有几分阴森可怕。 “不怕。”谷曼回头扬起笑容,“我们这儿的规矩,大年二十九祭祀家中早夭的孩子,这几天祭祀的多,走路上都能瞧见纸钱,不当回事。” “那那些没墓碑的坟包,就是小孩的吧。”舒墨打着手电朝坟包照去,扫了一圈。 “是啊。”谷曼把掉落在额前的头发捋在脑后,她突然朝小萝卜笑了笑:“小朋友,到时候来姐姐家,姐姐给你做糖果子吃?” 小萝卜眨眨眼睛:“啥是糖果子?” 谷曼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说:“拿糯米做的,里面放豆沙,再捏成团,等油熟了,把果子扔进油里一滚,就能吃了。最后出锅的时候,拿熬好的红糖糖浆往果子上一浇就成了。” 小萝卜从舒墨怀里探出脑袋,口水顺着嘴角就掉下来了,他从舒墨怀里跳出来,跑上前去拉着谷曼的手,黏糊糊地问:“有多甜啊。” “要多甜就有多甜!”谷曼捏住小萝卜的手,只觉得这小家伙馋嘴的模样甚是可爱。 车站往前直走两百米不到,就是村子口,入村的位置竖了个红色的伟人雕像。 村子口挺大,但是比一般村子还是不行,只是地上看得出来新铺上了一层水泥,不用一脚踩一鞋子泥。这里的屋子全是砖瓦小平房,浅红色的外墙爬满了干枯的野草,一栋紧紧挨着另一栋,可惜了路上没灯,看不太清楚。 他们到的时候,雕像下面坐满了人,有在打牌的老人,闲聊的村妇。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村子里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红色的伟人雕像被穿上了红色的长袍和草编的帽子,看起来有几分不伦不类。 舒墨一行人实在是打眼的很,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高长相都出落得有些不大一样。 舒墨还好,就是容铮太打眼了,无论是从小到大的军人气质,还是不苟言笑的一双眉目,光是一看,就知道这人不好惹。果不其然他们一出现在村子口,就引起了注意。 “哎,你们就是村长家亲戚吧?”从人群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仿佛还活在就是九十年代,穿着深蓝色的工装服,脚下踩着一双裹满泥壳的解放牌运动鞋。 他看见舒墨和容铮的一瞬间,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没了,眼中还精光乍现。他把手头的烟往地上一扔,走上前一脸热情的去接他们手里的东西。 舒墨他们没客气,把手里的行李给他。 他来之前联系过村长,不知道村长怎么解释的,多半也就说自己是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免得人多打听。 谷曼本来还和他们说说笑笑,余光瞥见了走上前帮忙的中年男人,笑容瞬间僵住,她拧紧眉,想和最近的容铮说些什 - 分卷阅读397 么,只听有人阴阳怪气说了句:“哟,那不是小玉吗?” 她立刻闭上了嘴,脸色一沉,也没和舒墨容铮打招呼,自顾自地提着行李走了。 周围人看向谷曼的目光没多少善意,男人大多都是眯着一双猴眼不怀好意,一脸坏笑的窃窃私语。 而女的则是带着唾弃,冲着谷曼的方向朝地上吐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说的是土话,听语气,应该骂的很难听。 谷曼也不说话,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瞧见谷曼逃也似地匆匆离去的背影,舒墨眉头一皱,看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果然目光灼灼地盯着谷曼的背影。舒墨轻轻咳嗽了一声,中年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收回了视线。 他拖着行李,走在舒墨和容铮身边,余光打量着两人,似乎是在猜测二人和谷曼的关系,舒墨瞥见,也不拆穿。 中年男人的目光也只是好奇,并无恶意,但是那目光里含着些玩味的东西就很奇怪了。 舒墨莫名地觉得不爽。 中年男人先开的口:“村长家就在前头,今天他有事去镇上去了,我就来帮忙接你们。” “恩。”舒墨应了声,没道谢,毕竟他是给钱村长,这个中年男人帮忙来接,该找村长要谢谢。 中年男人察觉出舒墨不咸不淡的态度,却还是没收住嘴,好奇地盯着他们两眼,眼睛最后停留在容铮手腕的表上面。 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几位是从城里来的吧。” 舒墨又是淡淡的“嗯” 了一声,疏离的态度极为明显。 那中年男人不死心,凑上前又问:“城里的啊?城里老有钱了吧,这兄弟的手表就值不少钱了吧。” 容铮听言,低头看了他一眼。 容铮个头一米九二,别说在城里打眼,就是在这小村子里,也是独一个。 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他走路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挺胸抬头,简简单单的一个标准姿势,要做标准却不容易。 容铮这样走,十分有气势,再加上他一张冷冰冰的脸,让旁人看了心里都害怕得紧。 中年男人果不其然不敢再盯着容铮手腕上的表,沉默了两三分钟,中年男人就又浑身痒痒的难受,没事找话说。 半路中年男人夸张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十分羡慕:“我兄弟前年上城里打工,赚了不老少钱,前几天还打电话说,刚买了房子车,说是要在那边定下了,过年就不回来了,啧啧真当自己城里人了。” “嫉妒么?”舒墨小声问了句。 中年男人刚嚷嚷着,没听见,他侧过头问:“你刚说啥?” 舒墨歪头笑了笑:“城里机会多,你也可以去试试,没准明年这时候你也买上大房子,开上小汽车了。” 中年男人摸了摸鼻子,“啧”了声:“算了吧,城里勾勾绕绕的多,我啊,还是守着家里二亩地好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好吃懒做,城里机会多,那是给愿意把握住机会,给肯吃苦耐劳人的。舒墨没打算拆穿,闭上嘴,没再说话。 偏巧中年男人好像看不懂别人讨厌似的,没完没了的说,他又问:“我看你们跟谷小玉一起来的,你们认识?” 舒墨顿住脚步,看向男人,男人一脸贼眉鼠眼的样子,实在让人生不出好印象,舒墨给了他一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说:“是认得妹妹。”他说这话,其实含着警告,意思是这人是我罩了,大有些江湖上的野性。 “妹妹啊——”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拖长后音,笑得一脸淫荡。 舒墨眯起眼睛,盯着中年男人问:“怎么?” 中年男人收回笑容,咳嗽一声,支支吾吾地摇摇手:“没、没什么,妹妹好啊,我也想要个妹妹,嘿嘿嘿。” 村子处于山谷低洼处,田地都在山上,房子都在山谷里呈井字型分布,一路上他们碰见不少人,每个人见着他们都会好奇的瞧上一眼,没啥恶意。 村长家的房子挺突出的,位于村子中央,占了村子里地势最为平坦的地方。 修得挺豪华,有两米多高的实心围墙,和有品牌标识的防盗门。 这会儿太晚了,加上这一路的颠簸,让人身心疲惫,他们一到这里,就想赶紧收拾收拾休息了。 中年男人把两人送到村长家,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舒墨领着小萝卜去洗手洗脸,容铮躺在沙发上,打开手边报纸看新闻,都没搭理他。 中年男人说:“我走了啊。” 舒墨回头朝他挥挥手:“慢走啊。” 中年男人又转头看向容铮:“你们多照顾自己,村长可能有点晚。” 没想到容铮比舒墨还不客气,压根没回头,还在看报纸。 中年男人脸一阵白一阵黑。 他站了一会儿,自讨没趣,骂了句:“呸,抠门。”悻悻地走了。 两人都不会用农村的灶台,干脆烧了开水泡面吃。 吃面的时候,小萝卜不太高兴,闹着要去姐姐家吃糖果子。 舒墨打了他一下:“老实点睡觉了,你看大晚上谁还在外面瞎转悠。” 小萝卜地上打滚,他才不管。 舒墨把面放回桌上,脸拉了下来:“山里有野人,专门下来吃孩子。” 小萝卜一怔:“什么是野人。” 舒墨说:“浑身长满毛跟猴子一样,但是比猴子大,住在山里面。还记得山里埋得那些小孩吗?那都是不听家长话,大晚上跑到在外面瞎转悠,结果被野人逮了吃了的。” 小萝卜愣了下,脸皱成一团,看样子是吓着了。 舒墨犹豫了下,觉得是不是吓过头了,谁知道小萝卜嘴一撇,抱着手臂小老头一样盯着舒墨说:“骗小孩呢你。” 舒墨给气得,想打,谁知小萝卜突然怪叫了一声,手指着窗户外面:“野人!” 舒墨吓了一跳,慌忙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影子快速从窗户前一闪而过,他连忙想追出去,容铮却更快,直接脸一黑,像柄箭一样,快速冲了出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十五)不要哭了 容铮这一追,有十来分钟时间,他回来的时候,舒墨紧紧抓住小萝卜,从门后面探头去看,发现容铮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容铮进屋从包里掏出烟点上,吸了口道:“没追上。” 舒墨有些惊讶,他问:“看清楚模样了吗?” 容铮摇头,脸更黑了。 舒墨忍不住心惊,是什么人,居然能从容铮眼皮子底下跑走? 男人咽了口唾沫,他摸了好几下,都没能从包里摸出钥匙,他站在大门外,头顶上炙热的白炽光晃得他眼睛疼。 - 分卷阅读398 他又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这声音像是要把两个肺咳得彻底炸开一样让人觉得难受,他却很平静,甚至自己伸出一只手带着节奏和规律顺着自己的下巴往脖子跟着是胸部,一遍遍捋下去。 很快他的咳嗽声停止了,他还是觉得嗓子有些痒痒得难受。男人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跟着他努力转动了下瓶盖,都因为手颤|抖的厉害而失败。 他镇定了下,把背紧紧贴在墙上做倚靠,试图等一会儿,等神经的颤动停止,再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这时候,外面忽然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嗡鸣声,男人皱了皱眉,嘴角溢出了些黄褐色的唾沫,随即又被他擦去,过了半晌,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直接转开瓶盖,倒出一把药,他也没看,直接一股脑塞进嘴里,努力咽了口唾沫,把药片硬吞了进去,喉咙刮得生疼。这下他终于是恢复了正常,他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钥匙,塞进钥匙孔里。 门终于是开了,他的脸上漾起了一种古怪的笑容,他把门快速关上,将外面嘈杂的声音隔绝开来。 他手摩挲着墙壁,很快灯亮了,猩红色的灯光瞬间把整个屋子照亮。 屋子中间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全身赤|裸,是个纤细的少年,手脚被铁环紧紧绑在椅子上,脑袋垂到了另一边,看上去睡着了。 男人大力咳嗽了声,几滴黄褐色的唾沫掉在地上,他连忙蹲下身,拿出卫生纸擦拭了好几遍,确认没有痕迹留下后,他才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把卫生纸捏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椅子上绑着的少年立刻醒了过来,少年惊恐万分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男人缓缓朝他走来,相对于少年惊恐的神情,男人很是平静,他只是淡淡笑了下:“对不起,这种方式叫醒你。” 少年拼命摇晃脑袋,他垂下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更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他发现椅子旁的桶里,盛满了粘稠的血液,还有手指和脚趾在上下起伏。 他猛地回过头,发现男人正拿着一把剪刀一脸哀愁地看向他。 他问他:“哪根手指呢?” 少年疯狂地摇头,他哀求地发出呜呜声,眼泪鼻涕在脸上纵横。 任谁看了都会不忍,少年这般美好,幼小的生殖器歪在脚边,浑身都是粉色的,美丽的酮体,有青色的血管在交织着流动。 男人叹了口气,他把剪刀放下,起身朝旁边的屋子走去,这时候男人的模样彻底暴露在红色灯光下。 诡异的红色灯光让人看不清面貌,更把男人显得恐怖狰狞。 男人一直佝偻着身子,他长得很奇怪,硕大的脑袋压|在滚圆的身子上,像一只苟延残喘的肥猪。 他的脑袋上尖下圆,头顶上的头发全部被有条不紊地往后梳着,就像是五线谱,很规律地紧紧贴在他的后脑勺上。 男人走进了侧屋,被绑在中间的少年,赶紧晃动着手,试图把自己从束缚中解脱出来。 虽然这套铁椅子已经是锈迹斑斑,却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撼动,他有一米七八的身高,一百二十斤的体重,身材虽然纤细内里却含有爆发的力量。 然而此刻他却丝毫不能移动这把铁椅子,这时候才发现,这把椅子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绝望感扑面而来。 他痛哭流涕,只希望把自己从这个境地中逃离出去,然而他的手脚被束缚,嘴上被绑了一个塑料球,让他完全无法动作。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男人又走了出来,他提着一桶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接着他拿出一张毛巾,把毛巾浸在水中,跟着拿出毛巾一遍遍去擦被绑住的人的身体。 他摇着头:“不要哭了,哭得好难看。” 少年听见男人的话,无比绝望,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男人擦了好久,突然他站起身把毛巾甩在桶里,他叹了口气:“我都说不要哭了。” 少年根本止不住眼泪,他用哀求的眼神去看男人。 男人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半晌,他厌恶地一抿嘴,猛地转身拿起一把锥子,对着少年的眼睛就插了进去。 他淡淡地说:“我说了……不要哭了……” 眼球噗噗两声爆开,少年终于停止了哭泣,男人缓缓地站起身,微微笑了笑,拿起一把剪刀。 他凑到少年耳边,轻声问了句:“好了,告诉我,哪根手指?” 淮赧市 周鹏中途接了几个电话,电话都很古怪,都是“嘟”了一声,接起来就没音了。周鹏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要搞他。他脑袋里直接就冒出了一个名字,廖城嘉。 也不知道廖城嘉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吃汤圆噎住了,最近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都不对。 那眼神实在有些炙热,周鹏摸了摸下巴,因为好几天都没回家,下巴上长了一小撮扎手的靑茬。 他把车前头镜子翻开,仔细看了看,呵,瞧这高鼻梁、浓眉大眼的帅小伙,线条明晰的脸部轮廓加上最近新增的性|感小胡茬,完全就是上帝之手造出来的完美生物。 周鹏感叹:“我既然是这么完美的男人!” 他寻思了半天,觉得廖城嘉一个可能就是嫉妒他越来越帅气的美貌,要不就是他贪恋自己的美貌,看上了他。 周鹏想到这个可能性,干呕了下,他捂着心脏,艰难地考虑该怎么拒绝廖城嘉。 两人虽然不对付,但是毕竟一个院子里长大,说起来还算是青梅竹马,怎么他都要给点面子。 周鹏想了想,干脆买个浪漫的红丝绒蛋糕,上面写个“痴心妄想”送给他,以表心意。 想到廖城嘉那张欠揍脸,因为被羞辱而变得扭曲,周鹏忍不住嘎吱嘎吱发出鸭子般的笑声。 等他开车回家的时候,忽然发现家里灯火通明,第一个想法是遭贼了。 周鹏工作多年省吃俭用,凭着一脸比城墙拐角还厚实的脸皮,得了无数“铁公鸡”“抠门鬼”的荣誉称号,这才好不容易攒下首付钱,可谓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领导下,最新一代的荣誉房奴。 他买了一套二室一厅的老房子,房子很老,是八十年代末修建的,房屋格局拥堵,周围人员复杂,大多数是租户,三天两头就有小偷光顾。买这房子一个因为便宜,二一个因为离着市局近,来去方便。 他倒是不怕被小偷光顾,家里就简单的沙发床衣柜,其他啥也没有。 最贵重的恐怕就是他那本文凭,怕是值不了两毛钱,也没人要。 这么一估计,那这屋子 - 分卷阅读399 里的一定不是贼了。 而家里的钥匙拥有人有两个,一个是魏威,偶尔他犯懒,让魏威帮忙送饭洗衣服,懒得开门,就让魏威自己进去,还有一个是老妈,装修房子的时候,是老妈帮忙的,后头一直没要回钥匙。 想到这里,周鹏顿时有点腿软。 周鹏家是西南军区过来的,周妈妈管丽云和军区大院里别家太太不太一样,她不是啥家后头有人,或者是自己有文化有学识的大家闺秀。 管丽云只是个工厂女工,那时候他父亲下乡,认识了钢铁厂工作的管丽云,拿他爸的回忆说,第一次见他|妈妈的时候,他|妈妈就跟男人似的戴着个红色探矿帽,扛着个锄头,背着大箩筐,脸黑得就像煤球一样,要多难看多难看。 那时候周父想,要是谁敢娶这娘们,他就给那人送副眼罩,看不见,总能处得下去的。 那天天降暴雨,暴雨十年难得一见,矿山塌方,这事情惊动了中央,驻守在乡镇边界的部队第一时间前往事发地救灾。他爸当前锋,那时候情况十分复杂危险,西南地区多山路,大多崎岖蜿蜒,车是进不去的,只能靠脚走。 没办法,那时候周父只能领着小队,边躲着不停掉落下来的山石,边开垦着新路。 这一路上,他们小队三十四个人,到达矿山的只剩下二十五个人。 情况十分险峻。 周父一边抹眼泪,一边咬着牙让兄弟们抓紧时间抢救伤员。 他们一队人挖到半路,结果没想到迎来了二次塌方,七个人掉进去,包括周父自己。 那时候周父心里想完了,这辈子怕是要和这片山呆一起了。 神智越来越不清晰,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周围的砂石都被挖开了,这时候他抬起头看见了管丽云,管丽云扛着铲子,抹着汗,看见他眼睛一亮咧开嘴笑了,周父说,那抹笑容太美,此生只见过一次。 后来为了感世故,实际上许多人都想攀上高枝,把自己适龄的女儿往周家塞。周鹏当时才牙牙学语的年龄,打他的主意不如打周父的主意。 华国早就出了封建社会,一夫一妻制已经是深入人心。几个根红苗正的军区大家,除了一个林家外面一团乱账,其他几家都是门关起来门内话,没敢乱搞男女关系,也没给那些有所图的人机会。周家搬来淮赧市,可是把那群养在深闺里每天照镜子自哀自怜的大小姐激动坏了。 尤其是几个落破的贵族小姐,忙找人帮忙牵线好认识认识对方,一开始都是贪图周家能带来的权势,可恰巧见上一面后,发现周父长得人高马大,帅气十足,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种老土包,反而有种男儿血性,是他们南方小地所没有的。 这让一干贵族少女忍不住春心萌动,每天就想尽办法凑到周父面前,其中一个家世最好的,还夸下海口,说自己半月内让周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偏巧周父已经成亲了,还有两个孩子,老婆也跟着从乡下带回了城里,周家上上下下对李丽云这个乡下媳妇也是赞不绝口。对于李丽云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径,一群贵族小姐深恶痛绝,气得恨不得把李丽云抽筋扒皮,哪天不小心摔死了才叫好。 经常也有见风使舵的,瞧不起李丽云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权势的碎嘴婆子,没事就阴阳怪气地说闲话,给李丽云脸色看。 在他们眼里,李丽云不过就是个一米六不到的干瘦小姑娘,没权没势,唯一能拎得出来的怕就是长得乖巧点,也就是周将军那时候没见着什么像样的女人,才会着了她的道。等周父在淮赧市里增长了见识,见多了花花世界,知道什么人能配的上他,自然就没这女人什么事了。 李丽云初来驾到,先是低眉顺眼守了两天本份,见人当面毫无遮拦说闲话,也是抿嘴笑笑,不多言语。 她越是这样,旁人越是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好欺负,就可劲下力欺负。 这天深夜李丽云在家照顾孩子,门铃响了,她开门首先入眼的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她才努力想起来这是某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前几日参加市政聚会,这女人没少对她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再往后一看,瞧见那女人正搀扶着醉醺醺的周国海。 还不等李丽云反应过来,那女人直接把门一推,提溜一下,把自己挤进屋里,从头到尾没看李丽云一眼,也没拿自己当过外人,扛着周国海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哒哒哒在满屋子走。 周蝶这时候七岁多了,看见陌生女人扛着父亲进屋,直接一阵小跑跑上楼去。 女人把周国海塞进沙发里,找保姆要热水,保姆哪里敢听她的指令,直接抬头去看李丽云,李丽云笑了笑,风轻云淡,让保姆听了女人的话。 周国海含了口热水,精神头回了些,他要醒不醒的时候,周蝶又下来了,牵着奶奶,手里还拿着根马鞭。女人看见周奶奶,立刻站起来,低眉顺眼叫奶奶,周奶奶不客气,瞪了那女人一眼说,你是我哪个孙子? 女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周蝶奶奶是周国海的妈。女人连忙管周奶奶喊了声阿姨,礼貌十足,周奶奶没理她,直接甩了下鞭子,那女人顿时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做啥。 这鞭子刷地一下落在了女人和周 - 分卷阅读400 国海中间,立马将两人分开了。 周奶奶问,周家家训是啥。 李丽云低眉顺眼地答了,周国海犯了三条,一条是晚归,不是特殊情况,不给家里告假晚归,十长鞭;第二条是喝醉酒,周家人可以喝酒但不能喝醉,十长鞭;第三条是带着陌生女人回家,不合规矩,十长鞭。 总共三十长鞭,甩下去直接能没了半条命就没了。 女人连忙解释,今晚喝的酒烈,周国海喝了一杯就倒了。 周奶奶翘起二郎腿,舞着鞭子,闻言骂了句废物,周国海立马就给跪下了。女人这一下被吓着了,周奶奶笑着问,你是想进我周家吧,那就要忍得了我这皮鞭子,周家一百零八条家训,违反一条就是十鞭子。女人一哆嗦,这么多规矩,想想就疼,连忙告辞走了。 她一出门,想不对啊,刚要回头,就瞧见李丽云拿着把枪在那里慢慢擦,这把她吓得脸都白了。跟着回去一打听,才知道李丽云拿过刀枪,和战士们一起上阵杀过敌,身上还有军功章,再加上李丽云一般在军中关心士兵的生活,在军队里影响甚至超过周国海。 可以说周国海的打下的西南江山,有一半是李丽云出的功劳,之前蠢蠢欲动想要教李丽云做人的贵族小姐们,都纷纷偃旗息鼓,不再敢往周家走,就怕被这母老虎哪天一个发威,一枪毙了,那才多不值当。 “唉……我的妈呀!”周鹏长叹一声。 叹息声特长,饱含了近三十年周鹏受到的各种无理打压的无可奈何。 深呼吸好几次,周鹏终于做好心理建设,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轻轻一转,咧开嘴,走进屋里,谄媚一笑:“哟,这位美丽的少妇,您能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让小的我真是倍感荣幸。” 李丽云没好气地骂了句:“你就贫吧。” 周鹏见李丽云还拉着一张脸,心道不好,“梦想”成真了。 “妈,您这么晚不回去休息,咱爸不会想你吗?” 李丽云瞪了他一眼:“这么怕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哪有!”周鹏连忙否认。 “我还不知道你,你是从我肚子里十月怀胎出来的,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你做没做好事!” “没有的事,我一天到晚局里呆着,能做啥事。” 周鹏想着自己也没做啥事啊,他拿起桌上的苹果开始削皮,给他|妈切成一块一块的方便吃。 “哼,就知道工作!你说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工作,跟你爸一个臭德行,工作有那么重要吗?” 李丽云脾气还是女人脾气,生活和家庭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这儿子一天到晚说忙不回家,让她心里就很不高兴了。再加上周鹏还违抗她命令非得去做什么警|察,简直能把她气得,恨不得把周鹏塞进肚子里,再重新生一回。 警|察是什么,天天和罪犯打交道,在刀尖舔血过活的,当妈的,不就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嘛,李丽云想着想着就心里堵得难受得很。 “妈……”周鹏切好苹果,插上一个喂到李丽云嘴边,“我给您保证啊,这辈子,在我心里,您绝对是最重要的。” “你和你爸就一个臭德行,就知道嘴上说!”李丽云咬了一口苹果,眼眶跟着就红了,“我这次来你家啥都没有,上次给你买了些鸡蛋,冰箱里都放臭了你都还没吃!这苹果,还是我在楼下看着有人在卖才买的,要不然你晚上回来能吃啥?” 周鹏往嘴里塞了块苹果,嚼了两下:“嘿,还挺甜。” 他抓过李丽云的手,李丽云年轻的时候手上茧子就多,现在年纪大了,反倒是滑嫩了许多。看得出来,从西南到淮赧市后,家里日子好了很多。但是周鹏知道,他|妈还是喜欢过去的日子,悠闲自由,不像现在,做啥都被人看着管着。 他叹了口长气:“妈,您就别操心了,我平时都在局里呆着,伙食好着呢,这不前几天还吃了羊肉饺子,您是没吃那饺子,羊肉大颗大颗的,一咬全是油,啧啧,想起来我就流口水。”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李丽云气急,一指戳到他脑门上,恨铁不成钢道:“你算算,你今年多大了,马上就三十了,到现在连个贴己人都没有。要是家里有人,我也不用担心成这样啊,你随时回家有口热饭吃,平时也有人说说话,多好啊……唉,我记着不是以前还有几个小姑娘愿意跟你处吗?怎么现在一个都没了!!” 李丽云说着说着,忽然眼睛一瞪,猛地看向周鹏下面:“你不是那儿不行吧!” 周鹏懵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妈说的不行是啥,看见老妈看向自己的眼神,登时一惊,双|腿一闭,用手捂住档口:“妈!你在瞎想啥呢!” 李丽云突然想起儿子有段日子任务,把腿伤了,那时候开始就没再和任何的异性生物有过接触,当即有些着急,脸色变得煞白,急忙掏手机,打算联系些什么厉害的医生。 周鹏一把把:“妈!你想干嘛啊!您能别乱瞎想了吗!不是那档子事啊!”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李丽云把手机抢回来,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原因,猛地一拍手道:“对了!嘉嘉跟我说,你最近情感上有问题,让我注意注意……哎,这孩子真是关心你,你看看你那些狐朋狗友,就知道带坏你。你看看,嘉嘉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脾气好,人品好,我看啊,你所有朋友里面,也就他是个真正朋友。” 周鹏心道,好呀,你个廖城嘉,又背后告小状看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周。 周鹏佯装痛苦,叹了口气,咬着手指,一副心中有事情,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的模样。 这模样果然引起了李丽云的好奇,她连忙关心问:“怎么了?” 周鹏摇摇手,朝右一摆头,委屈道:“没什么……” 他这样更加引起李丽云的好奇,心里着急,抓住他肩膀,伸手把脑袋摆正过来,对着眼睛说:“说说,咋回事,怎么一脸委屈呢?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 周鹏咬着下唇,把头又往左边一摆,踌躇道:“难以启齿。” 李丽云紧张起来了,她大力拍了下周鹏脑门,力气用的是真大,“啪”的一声,周鹏疼得龇牙咧嘴,他回过头,眼眶微红,他问李丽云:“妈,你不觉得廖城嘉有点怪吗?” 李丽云摇头:“没啊!” 周鹏叹了口气:“你想啊,咱又不是女人,谁没事关心别人情感问题啊,不瞒你 - 分卷阅读401 直说,我之所以感情路不通畅就是他老跟着……他、他……” 李丽云听他这么一说,有点发懵,隐隐有些不好预感,她急忙问:“他怎么你了?” 周鹏捂脸,哀嚎道:“他亲我了!!” 李丽云顿时愣住了,她有些发怔,突然想起这么多年来廖城嘉没事就和她提周鹏的事情,以前还觉得是关心周鹏,现在一想起来,怕是……李丽云想到这里,有些不敢相信,她说:“我记得嘉嘉有对象了啊。” 周鹏叹了口气:“是个男的,那人是我左膀右臂……以前……关系和我很亲……” 说的是事实,但是在周鹏暗示下,意思就成了,廖城嘉喜欢他不行,只能从他身边人下手,好接近他…… 李丽云猛地站起身,捏着包说她要走了。 周鹏急忙起来拦住:“妈,您这就要走了啊!” 李丽云看着周鹏,皱紧眉头:“你以后跟廖城嘉保持些距离,男男授受不亲的,注意点影响!!!” 周鹏面露踌躇之色,他犹豫道:“都是一个院子长大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突然保持距离,多不好啊……” 李丽云瞪了他一眼:“我说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不过,也不好办,毕竟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不是不接受他性向,毕竟现在啥年代了,我也是个愿意接受新思想的人……” 周鹏忙捏住她妈妈的手:“有些思想还是不要接受的好,妈,司机叫了吗?要不要我给您叫个车?” 李丽云挥挥手:“小刘楼下等着的。” 周鹏把李丽云送下楼,李丽云一反常态没再唠唠叨叨说他工作和感情问题,而是一直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他看着李丽云欲言又止的模样,狞笑一声,心道:“等死吧,廖城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告小状。” 终于把李丽云送走了,周鹏长出一口气,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一转身,余光瞥见门口蹲着个东西。他一愣,揉了揉眼睛看过去,那里有什么东西也没有了,他想,可能是眼花了,回手关上门。 门外一双眼睛亮了亮,风一吹,不见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十七)紧急刹车 山里地势崎岖,没有路灯的黑夜,要隐蔽上一个人十分容易。 容铮追不上也没什么,但是没由来却让人有些心慌。 “别想了,晚上注意点,可能就是个小毛贼。”窗户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是远处山上不时有鬼火在飘。 舒墨盯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常年城市生活,他从没想过没有灯的地方竟然会这么黑。 月亮被云遮住了,农村里为了省电,都睡得早。或者是点了蜡烛,昏暗得很,照不到外面。 不过才晚上八点,黑得就像深夜。 未知的环境,黑暗,人影让人莫名的不安。 容铮走到舒墨身后,长臂一揽,搂住了他的腰。 “我看多半是接我们那人,之前总是在注意我们身上的财务和物品,咱们注意些,钱财不重要,关键是人……不出事就好。” 舒墨顺着靠在容铮身上,容铮刚洗过澡,换了身睡袍,胸口露出一大片,有股香皂的味道。 舒墨感受到了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对方结实的身子,滚烫的体温,忽然意识到了两人今晚会独处一室,他脸瞬间就红了。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耳边灌来容铮粗热的呼吸声:“把东西都锁好,关键证件、重要的物品都贴身带着,咱们人生地不熟,小心为上。” “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吗?”舒墨眯起眼睛看向窗外,黑暗里,山林间不时有奇怪的光闪烁。 晚上山间瘴气重,还有人烧纸,火光一闪一闪的,烟雾缭绕。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就没由来得觉得心情狂躁。 可能是联想到谷曼说的,今晚祭祀的都是没成年就夭折的孩子。山野间一个土包,没名字,来世界一遭又匆匆回去了。 可怜,又幸运。 “还好,封闭的农村大多有些排外,我们是外地人,选在这个时间来,自然好奇的多。” 容铮明显和他不同频道,从他角度顺着舒墨目光看出去,是另一个地方。 他们这个窗户恰好对着村里唯一一间小卖部。 店里灯亮着,可以见着有好几个人在闲聊,边聊着天边指着村长家门。 看着往他们这里探询的脑袋, 在说他们。 “嗯。”舒墨低眼,小卖部几个妇人在买红纸,可能是拿过去剪窗花,写对联,“我们明早也去买点红纸吧,贴窗户上,村长应该不会介意。” “好。”容铮点头。 容铮百依百顺,说什么做什么。 对于这个时间突然来这里的决定,舒墨有些后悔。 其实这个行程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黄敏来的,他欠黄敏一条命,该为黄敏做这些。 容铮却不一样,他不欠黄敏的,也不欠他的。 关键是他对来这里的原因目的一无所知,只是舒墨说了,他就跟着做了。 按照容铮的性格,他应该有过疑问,但是他忍住了,自己不说,他就不问。 舒墨觉得自己挺自私,先是自顾自把容铮拽住,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做事情。同时什么也不告诉他,把他蒙在鼓里。 是不信任吗? 不是,他是绝对信任容铮的。 那是什么? 舒墨努力想了想,大概是害怕吧,害怕失去。 人最痛心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却又失去了。 两颗心融合在一起,血肉交合,最后却硬生生的要剥离,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绝望恐惧铺天盖地。 “抱歉。”舒墨突然转身,看向容铮,用忐忑不安的语气说:“因为我,你这次不能和家里人团圆了,你会怪我吗?” “别瞎想!”容铮把下巴抵在舒墨头顶上,嗅着他头发丝上的味道,轻声说:“我家里不兴这个,再说了,你和小萝卜在我身边,就是团圆了。” “真的?”舒墨看着他,眼光灼灼,拍了下他胸口,“你这甜言蜜语说的,我会当真。” 容铮抓住他的手,眼神一暗,把他强势一拉,转了个身,只听“嘭”的一声重音,舒墨被硬生生压倒在床上。 床板是硬的,实木修的,只有薄薄一层毯子就到底,背就这样摔下去,疼得眼泪花直冒。 “疼了?”容铮压|在舒墨身上,听那声自己也吓了一跳,心思一缓,他抱起 - 分卷阅读402 舒墨身子,一把掀开衣服仔细查看。 一双大手,满是茧子,粗糙得很,摸索着自己的背,舒墨猛地觉得下腹发热。 “还好,没青没肿的,不过刚那声挺大的,带药了吗?我给你擦擦。” 舒墨脑袋陷在枕头里,沉闷地嗯了一声:“在旅行箱下面的包里。” 容铮转身去拿,刚打开包,就听见舒墨忽然蹦了起来,往外面冲。 他忙伸着脑袋问:“怎么了?” 舒墨喊了句:“洗澡!”啪的一声,厕所门被关上,稀稀拉拉的水声响了起来。 容铮手下一顿,这擦药还得洗澡,这么多规矩吗? 不过今天的行程实在惊心动魄,颠簸一天,说是坐着,却累得人一身臭汗,也该洗洗了。 他手下不停找着药包,可是箱子底下掏了半天全是衣服。 不对啊,舒墨从没记错过,说在这里就在这里。 他又摩挲了一阵,突然摸着了一个小盒子,大小方正,有棱有角,外面还镀了层塑料膜,未开封。 他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面色一紧忙把东西掏出来。 一个彩色发着光,写着至尊、超薄、酷爽广告语的小盒子。 他两三下拆开,里面有三个铝纸袋,他愣了愣,想起了口香糖。 含在嘴里嚼着,套在舌|头上,还可以吹泡泡。 好玩得不行。 他拿着这东西看着,这东西计划生育用品,他该拿来怎么用,套在棍上撸吗? 想着舒墨,他一时间觉得口干舌燥,套在那上面撸两下也不错。 就像雾里看花一样,别有一番滋味,想到这里,容铮有些受不了了,他跑到厕所边敲敲门:“洗澡呢?” 这个厕所其实没有马桶,要上厕所得去外面踩坑,倒是有个洞,拉了个管子通到下面的茅坑里,只能撒尿。 舒墨往身上舀了一瓢水,心想容铮问的这话明显有逻辑问题,他进来前就说了洗澡,再说呆那么长时间也不可能是那啥。 他胡思乱想呢,门又被敲响了,他就听见容铮粗声粗气地问:“这里洗澡不好洗,要我帮忙吗?” 舒墨的呼吸一滞,拿着瓢动作顿了顿,容铮已经摸到那东西了,他上次买了丢垃圾桶,回头又觉得太浪费捡了回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站起身,镜子上全是水珠。他擦了一把,露出一张脸,眼睛里两团火焰在烧。 只想直接开门冲出去,压住容铮,把他裤子一脱,直接骑上去,来个骑马游戏。 虽然容铮人高马大,但是他自信容铮绝对是干不过他的。 他看着镜子,嘴角越扯越大,过了一小会儿。他猛然惊觉,这笑容也忒猥琐了点。 就好像日本动作片里,正一脸淫笑,打算对良家妇女行事不轨行为的油腻中年人。 他猛地吸了口气,揉了揉脸。面色一整,冷静了下。 他觉得自己不能太孟浪,吓着对方,便一本正经说:“不用了,我就冲冲。” 事实证明,人说不要的时候,其实都是要。 容铮拿着小袋,下身炙热如铁,听舒墨拒绝,忽然有些软。 正想要转身离开,忽然捕捉到细小机械转动的声音,门锁开了,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往里拉。 舒墨是练家子,看着瘦,实际上内劲儿贼大,他这一拉一拽,容铮猛地一被扯,加上地上瓷砖湿漉漉的,差点摔地上。 他一把撞进来,直接把舒墨扑到墙上压着,舒墨的背又再次受到二次伤害。 他疼得“嘶”了一声,龇牙咧嘴。 “怎么,弄疼你了?”容铮紧张地问。 舒墨睁开眼,一双桃花眼含着水光,要半眯着看着他:“不疼,就是有点麻。” 他被舒墨一扯,衣袍就朝着两边散开了,露出结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肌肉。舒墨已经是剥壳的鸡蛋,身上湿漉漉的,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水也都蹭在他身上。 没有热水头顶上浇着,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不仅麻,还烧得难受。 容铮一米九二个头,几乎把舒墨身子给困住了,他低头看向舒墨,仰着脑袋半张着嘴。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想去按舒墨的舌|头,指尖刚碰到唇边,那一寸舌|头立刻就缠了上来,把他手指裹在嘴里,一点点舔舐着上头的纹路。 “你这样……我他|妈,今晚可能要忍不住了!”容铮爆了句粗,喘着粗气,眼睛越来越红,已经到了边缘。 “别忍了!”舒墨放开他手指,直接跳起来抱住容铮的头,冲着嘴啃了上去。 “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提枪干!”舒墨哑着嗓子,直接一口咬在容铮的耳朵上。 “啊!”这口直接咬出了血,容铮抽了口冷气,猛地按住他手腕,把他按在墙上,“一会儿弄疼你,你别哭。” 舒墨伸出舌尖,舔舔上唇,把含着容铮的血和唾沫的混合液体舔进嘴里,他狞笑一声,狠狠道:“今天不弄疼我,你他|妈这东西就白长了!” 说着就伸脚趾头,顺着毛茸茸的小腿往上滑,指头小而巧,容铮脑袋里想象着舒墨又圆又白的可爱脚趾头正一点点往上移。 越过茂密的丛林,往野兽之地一探,柔|软冰凉的小脚丫按住野兽脑袋,灵活的脚趾头,或夹或弄。 容铮低吼一声,他|妈的要疯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十八)交响曲 (……请去微博认领) 指挥家容铮临危不惧,一场命运交响曲波澜壮阔地演奏着,音乐时高时低,挑|逗着观众的欲|望。 让观众们只能呆呆跟着他的指挥心情起伏,欲罢不能。 虽说两人干的是热火朝天,一副深谙其道的模样,实际上都是新手司机,大多数时候只能在教练场上摸摸车。 到真正上公路的时候,都有些拿不准接下来动作。 (……请去微博认领) 他觉得此刻自己就是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遇上了风暴,起起伏伏。 终于苦苦支撑的船翻了,和大海融为一体,陷入深渊里。 小萝卜正乖乖的吃着苹果,和村长家大娘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听见楼上不时有重物摔落的声音,好奇地抬头看了眼。 大娘呵了一声:“你那两哥哥那么大还打架呢!” 小萝卜慢慢咬着手里的苹果,奇怪地歪了歪脑袋,看向天花板,等了半晌又没声音了,他低下头默默嚼着苹果块,没说话。 大娘不介意,拿出遥控器开了电视给小萝卜看。 - 分卷阅读403 小萝卜抱着遥控器,把电视台翻了个遍,最后停留在一个偶像剧上面,神情专注着盯着电视瞧。 大娘也喜欢看这部电视剧,喜欢鲜肉男主角喜欢的不行,每隔几分钟就义愤填膺说:“人长得那么帅,多有才啊,这女的还不喜欢,啧啧,现在的女人都是嫌贫爱富的。” 顺着大娘开始抱怨她儿媳妇,在城里呆着,不愿意来这个乡下地方呆着,还把畜牲当亲儿子养在家里,真是养她都没那么用心。 不懂孝顺公婆的狗东西。 更重要的是,结婚那么多年肚子里没生出个带把儿的,真是没用。 说完大娘目光灼灼地看向小萝卜,手慢慢地搓着裤腿:“你父母真好啊,一生就生三个,个个都带把,长得也俊儿。”羡慕得大娘,看着小萝卜的眼神赤|裸得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里。 小萝卜眨了眨眼睛,好奇怪,这个婆婆不也是女人吗?小孩子天性纯真,不懂人性里勾勾角落里有肮脏腐烂的东西在滋生。 大娘把头发捋在耳后,伸手去摸小萝卜的脸。她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上面有很多道口子和老茧,刮得小萝卜的脸瞬间就红了。 从第一眼看见小萝卜,大娘就喜欢的紧,主动担了照顾孩子的活。 她耐心地把苹果切成小片,等小萝卜嘴停了,立刻就送上一片。 小萝卜嚼得嘴疼,不想吃了,可苹果片还是一遍遍塞过来,他有些难受,抿紧嘴,侧过脑袋,不肯吃了。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大娘,忽然扬起眉毛,把干松的头皮皱成一团,昏暗灯光下投下纵横沟|壑的脸,变得有几分阴森。 她笑呵呵地递上一块苹果:“来吃啊,电视上都说了一天一个苹果,防癌降血脂,对身体好。” 苹果用小钢叉叉着,尖头露出果肉,有果汁在上面闪光。 小萝卜忽然有些害怕,他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挪,拉开和大娘的距离。 大娘看着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她的两边嘴扯得老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无数纹路一点点在脸上裂开,就像是干枯的橘子皮。 大娘举着苹果块问:“来吃呀,怎么不吃了?” 小萝卜抖了抖,看了看大娘手里的苹果,再看了看大娘瞪大的眼睛。他突然尖叫一声,打翻大娘手里的碗,鬼哭狼嚎地着朝楼上跑。 村长家院子里有一颗老槐树,一有风吹草动,树上那些摇摇坠坠的干黄叶片便落下来,孩童凄厉的尖叫声,久久盘旋不去,门大力的开关和惊呼声,震得树叶晃动,几片树叶掉在半空中,被东边山谷里出来的风吹起来,兜兜转转地飘进了二十几米远的林子里。 谷曼一脚踩在干黄的树叶上,树叶立刻裂成了许多块,如碎玻璃片一般支离破碎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拧着眉头,一脸凝重地看向前方。 前方不远处歪脖子树旁有个黑影,是个年轻男人,蹲在地上,嘴上叼着根烟,听见声响,便回过头,瞧见是她,立刻眼睛一闪,站起身朝着她挥手打着招呼。谷曼努力地扯动了下嘴角,却也没能笑出来。 那年轻男人穿着蓝色的粗布工装长裤,裤脚被挽起到膝盖处,膝盖以下全是褐色的泥巴块,身上的衣服沾着斑斑点点的污泥的痕迹。衣服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补丁,还有几条新增的大口崭新缝线,写满了生活的艰辛和贫困。 年轻男人咧嘴一笑,凑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憨厚一笑:“回来了啊!” 谷曼皱了皱眉头,点点头。 年轻男人的手背在后面,手里提着一条腊肉还有几条香肠。看见谷曼的瞬间,他就满脸堆笑的把东西献宝一样放在女人面前。 “小玉,这香肠和腊肉是我家年前刚杀得猪做的。你拿回家吃,我明天得去帮我妈出去卖货,这几天不在村里。叔身体一直不大好,给叔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谷曼没拿,摇摇头,她欠对方太多了,这东西她不能收。 她犹豫半天,把手挎包拿下来,摸了半天,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谷曼说:“这个给你。” 年轻男人看着信封,眉头一皱,踌躇了半天。 谷曼向前递了递:“你拿着,我不在家这一年,多亏你照应,不然我家里现在不知道该成啥样。” 年轻男人摇摇头:“小玉,这都是我该做的,谁叫……谁叫你是我媳妇呢!” 谷曼抿抿嘴,眉头拧紧,她把信封硬塞给男人:“那都是小时候的童言童语,你还做什么真。” 年轻男人力气要大得多,他转手又把信封塞进谷曼包里,跟着笑了笑,有些腼腆,小声说:“我一直记着呢,你出去的时候说,让我照顾你家里人,等找到能治好你爹病的医生,我们就一起去城里。” 谷曼面色一黑,伸手去推男人,男人手里的腊肉香肠掉在了地上。 他愣了愣,抬头问谷曼:“这是咋的了?” 谷曼瞪着他,抱着手臂冷哼一声:“你没听见别人怎么说我的吗?” 男人急忙去抓谷曼的手:“你放心,我不信的,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谷曼大力挣开他的手,大声说:“你懂什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男人顿时就呆着了,他摇头,不会的。 谷曼朝地上啐了一口,笑道:“你喜欢我,不就是觉得我长得好嘛!我去城里的时候,人家也觉得我好,我就陪人喝喝酒,给人摸两下,就能赚老多钱!多轻松啊!” 男人眼眶顿时就红了,他去抓谷曼,谷曼退了两步,离开他的范围。 男人摇摇头,捏紧拳头又放开:“没事,我不介意的,你回来就别出去了,以后我养你!” “呸!”谷曼眯起眼睛,指着他鼻子骂:“你一年才赚多少钱,两万还是三万?你知道我陪人睡一晚上多少钱吗,顶你半年的钱!!!!我凭什么要回来跟你过这苦巴巴的日子!!” 男人猛地抬起头,伸手去抱她:“我会去城里打工的,我叔在城里开公司,我可以赚老多钱!” 谷曼冷哼:“公司,就一包工头,欠了一屁|股烂债!”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虎头,咱们都长大了,我谢谢你的照顾,这些钱你拿着。” 男人摇头,拿手背擦眼睛,眼眶被擦得通红。 他蹲下身子,把香肠和腊肉从地上拿起来,把面上那些灰和沙子一遍遍擦。 谷曼吸了口气,把信封甩在地上,转身离开,刚转身,她就听见男人爆发一阵哭嚎声,她身子一僵,差点忍不住转身,下一秒,她看见钱铺天盖地地在天上飞舞。 她抬起头,展开手,红色的钞票一张张从天上落了下 - 分卷阅读404 来,她闭上眼睛,无比的绝望。 她听见男人恶狠狠地骂道:“婊|子!” 谷曼无所谓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忽然她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她抹了抹眼睛,大步朝前走。 再见我的青春, 再见我的爱情, 再见我的未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十九)值了 角落里有双眼珠子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 红色的百元大钞票撒了一地,等男人女人都走远了,黑影才从角落里出来。瞧了眼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把钱都捡起来揣进兜里,跟着转身跑了。 屋子里舒墨半条命差点没了,趴在床上眯着眼睛假寐。容铮正在换毯子,忽然听见声从衣柜里探出脑袋:“有小孩在哭。” 舒墨正迷糊着,听不见啥动静,他摆摆手,有气无力地总结:“幻觉!” 另一边小萝卜哭嚎着冲上来,去推门,门锁着,他就举着手哐哐地砸门。 容铮拿毯子的动作一滞:“幻觉?” 舒墨猛地睁开眼,忙起身要跳下床,这动作跨度太大,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龇牙咧嘴。 “小心点!”容铮吓得赶紧接住舒墨,“是小萝卜声音,我去开门。” “快去!”舒墨着急,推了一把。 容铮不是很心急,他把舒墨扶稳,转身把门打开,就瞧见村长家大娘惊恐地抱着手臂,站在角落,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腿忽然被抱住,他低下头就看见小萝卜紧紧抱着他裤腿,往上蹭眼泪鼻涕,还不忘记张嘴尖叫。 这是怎么了? 容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小萝卜哭成这样,上气不接下气,明显是被吓着了。 大娘略微一踌躇,看见容铮打开门,连忙走上前解释:“我喂这孩子吃苹果呢,他突然把碗打翻了,跟着就尖叫着往楼上跑……唉,这到底是怎么了?” 舒墨旁边听着,没好气地瞪向大娘,他还想问怎么了。 大娘姓刘,是村长的妈,他们现在住在村长家,对外打的是村长朋友的旗号,对村长打的是地方某位领导的亲戚称号。 除非是村长不想在这地界上混了,否则总该给他们些面子。 小萝卜交给刘大娘,刘大娘关心儿子前途,常理上来说应该是对小萝卜挺照顾的,就算不搭理,也不会故意去吓孩子。 不过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铮听刘大娘慌乱的解释,半天说不清楚,小萝卜委委屈屈的嚎着,上气不接下气,他赶紧把小萝卜拉在怀里,关切地问:“到底怎么了?婆婆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小萝卜噘着嘴,抽抽搭搭打着嗝:“没、没有……” 小孩子一般说话都是乱糟糟的没有逻辑,大人问左他们答右,思维达不到一个纬度,基本上属于鸡同鸭讲。 小萝卜是个聪明孩子,同时也是个不善于表达的孩子。 容铮看着他不停哭,心里有委屈却怎么也无法表达出来的样子,也忍不住心里难受。 “怎么了,你给我示范下,刚刚婆婆对你做什么了?” 模仿能力是人一出生就有的,一般孩子说不清楚,就让他模仿那动作。 小萝卜点点头,终于是眼泪收回去了,他左手指头假装叉子,不停往嘴里塞东西,然后嚼啊嚼的动作。 “一直喂你吃苹果,然后你不乐意吃,还给你喂吗?” “嗯!!”小萝卜大力点头,委屈巴巴地把脑袋靠在容铮肩窝里。 原来是这样,容铮有些哭笑不得,他保姆就是这样。这大概是全世界老太太的通性,觉得孩子怎么都吃不饱,要使劲喂,就算孩子说够了,他们也觉得不够。 刘大娘小心翼翼瞅着他们,不敢说话,担心他们会去跟儿子说什么。 容铮抱起小萝卜,对着刘大娘语气缓和了下来:“错怪您了,您老别往心里去,他这孩子肠胃不太好,吃多了就难受。” 刘大娘听言松了口气,咧嘴就呵呵笑,听了容铮的话,拿眼去上下瞅着小萝卜,咂巴两下嘴:“哪儿的话,不会往心里去,都是着急孩子,我懂得呀!瞧这小东西,长得又干又瘦的,我一摸,全是排骨架子,他这么小肠胃就不好呀!可怜哟。” 小萝卜赶紧摸了摸屁|股,总觉得有什么噩梦般的过去,不过忘记了。 容铮:“恩。”他点点头,伸手去摸小萝卜,除了屁|股蛋上有点肉,其他都是骨头,想到这里他眉头皱紧,有些心疼。 刘大娘叹了口气:“难怪个头不高呀,这得送出去锻炼锻炼。” 舒墨起来了,倚靠在门框边上,解释说:“所以带他来体验生活。” 刘大娘说:“这里能体验什么呀!” “锻炼啊。”舒墨深吸了口气,“大山,森林,小溪,全是原生态。” 刘大娘笑了,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 城里人羡慕他们乡下生活,莫名冒出一种自豪感。 “等明后天,村子里人忙完,想去山上走走,到时候大娘帮忙找个人带带路。” 舒墨笑了笑:“当然,有报酬的。” 刘大娘立刻甩手:“要什么报酬,你们是我儿子的朋友,就是我的客人。我让我侄儿带你们去,我侄儿打小山里长大,路熟,到时候他带着不会出事情。” “真麻烦你了。”舒墨想起了今天那个中年男人,随口问:“今天那个送我们来的人,就是你侄儿?” “哪个?你说那个王大回?”刘大娘嫌弃地撇撇嘴,忙撇清关系,“他和我们家没啥关系。” 舒墨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刘大娘敏|感的听出了些话外之音,她忙问:“咋的了,他又做啥坏事了?” 说完刘大娘突然意识说错话,摆摆手,笑着说:“这不锅子今天忙吗?我又刚巧有事被叫走了,半路碰上王大回让他帮个忙。” “原来是这样……”舒墨突然想起之前那事,趁刘大娘在,提了个话头,“对了,我们来了一会儿,就发现院子里有人的样子。” 刘大娘挑了下眉,说怎么会呀:“不会啊,我儿子在镇上,家里就我一个老太婆。” 舒墨摇头:“有的,就在院子里那棵树后面,探着脑袋往里看。”他就是想提醒下,大娘好像经常一个人住,万一被什么有企图心的人盯上了,就危险了。 看见舒墨忽然凝重的表 - 分卷阅读405 情,说出来的话真真切切的,毫无半句掺假的意思。而且人家也不是村里人,就是来体会下乡土生活,随便来玩玩的,怎么会乱说话来吓人? “不会吧!”心思左转右转,刘大娘有点吓着了,脸有点发白,家里突然冒出个人,光听着就惊悚。 舒墨只是点到为止,没再多言,就笑了笑。 可是刘大娘下一句,让舒墨和容铮同时怔愣了下,她问:“你们见着……是人还是……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舒墨看了眼容铮,容铮轻轻摇了摇头。 一些落后地区的农村因为太过闭塞,没有受过多少教育,总是特别相信鬼神的说法。 舒墨眼珠子转了转,心思一动,起了探究的心思。 他眯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下,最后叹了口气,说没看清楚:“就是挺快,我们冲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但是落叶那里明显缺了一块,之前一定有人在那里。” “那东西有多高,矮吗?”刘大娘很惊慌,她又追问,“速度有多快,你们这么长的腿都追不上吗?” “……”舒墨盯着她,发现刘大娘好像很害怕,很着急的样子,他模凌两可的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刘大娘猛地站起身,嘴里叨叨着念念有词,“马上过年了,怕是初一前都不会安生,一会儿我去放个炮。” 村长家房子修的时候就挺注重安全。 院子外面有两米多高的围墙,加了半米带刀片的铁丝网。大门不是别人家那种红色大铁门,而是有品牌的高档防盗门,还有村长家安了摄像头,他们查看了下,没有陌生人进入过。 这把刘大娘吓坏了,晚上还叫了几个人,在院子里闹哄哄的又是烧纸又是放炮,总之很奇怪。 听说刘大娘还连夜联系了一个有名气的大神,住在山上,不轻易下山,也不收钱,当然也不好请。 刘大娘挺忐忑的,拿了个红包,放了一万,她怕大神推迟,大神只看了一眼,就道她有悟性,同意出山。 不过这一切舒墨容铮并不知道,他们目的是提醒,至于别人的脑洞,他们不负责去补。 舒墨趴在枕头上玩手机,小萝卜趴在他身上玩电脑,容铮搂着他们。 这时候,容铮挺感迷,脚趾头悬空一点一点的,抱着容铮头想把两人贴得更近些。 彼此吞噬着彼此耐以生存的氧气,都有些喘不上气,这感觉挺好,让人就要窒息,频临死亡。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封建迷信要不得 他一直挺唾弃别人的情啊,爱啊,海誓山盟啊,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想着眼下想着彼此,为未来做保证,不如把当下的每一秒过好。 他使劲拽着容铮的头,几乎要把自己和他融为一体。他想,就算是下一秒死了,也是值得了。 两人唇枪舌战,彼此纠|缠在一起,战况。 “咳咳!”容铮咳嗽一声,把手迅速从裤子里扯出来,抱着吹风机看得一脸认真,装在研究这个机器的机械原理。 “你说的对。”舒墨趁机儿童教育,“不能打架,那是野!蛮!人!的行!径!”说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容铮把吹风机打开,声音呜呜作响,吵得人耳朵疼。 “我看你们打的挺开心的,下次你们再打架,我就叫别人来看,丢不丢人。”小萝卜揉着屁|股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开心个屁。 舒墨面红耳赤,老脸还要不要了,他一时间恼羞成怒一巴掌甩在容铮背上:“听见没,下次你要敢动手,就让人看你怎么欺负我的。” “那怎么行!”容铮回过神,他板着脸拉过小萝卜教育,“这是你舒哥哥的日常锻炼,强身健体。” 小萝卜哼哼唧唧,斜着眼一脸狐疑睨着他们,本宝宝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不信你摸摸。”容铮趁机拉开舒墨衣服,摸了把,“太瘦了,和我的没法比。就是缺锻炼了。” 小萝卜伸小手摸摸,舒墨没有容铮鼓,他想了想摇摇头:“舒哥哥还是不要那么壮好。”说完一脸嫌弃地点了点容铮腰:“好粗,电视里都说粗腰嫁不出去的!” 容铮淡定一笑:“你舒哥哥嫁出去就行了,我无所谓。” 舒墨突然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咬着牙根:“滚蛋!” 舒墨突然发怒,容铮自然就不敢得意,只得装傻充嫩。他低眉顺眼,做小女人状,掐着鼻子尖声尖气说:“那小女子就只能嫁给官人了。” 一满身浓重雄性荷尔蒙气息的男人,一反平日里严肃冷漠的样儿,掐着嗓子装女人,滑稽的可笑,舒墨忍不住噗嗤一笑,破了功。 他得寸进尺伸手去摸了摸容铮翘臀:“够肥够大,能生一窝吧,赶明儿有空伺候好我,就给你播点种。” 容铮臭不要脸做娇羞状,朝舒墨眨眨眼:“官人我等你。” 说完两人对上了目光,从彼此眼神中看出了除开爱意的那点恶心嫌弃,都背过身,对着床沿一阵此起彼伏的干呕。 小萝卜一脸担心 - 分卷阅读406 ,举着两手拍两人背。 舒墨把小萝卜抱进怀里,他们刚刚交换唾液仪式举行得太忘情,直接把小萝卜挤到床底下坐着。 小萝卜说屁屁疼,作势要哭,舒墨连忙说我给你揉揉,小萝卜欲拒还迎,嘴上说着不要,却把棉裤脱了露出白嫩的光屁|股往舒墨身边靠。 动作很诚实,目的很坦诚。舒墨看着光屁|股蛋,嘴脸抽了抽。 “把裤子穿上!”容铮一巴掌飞过来,啪啪两声特大,他脸黑成了煤球,大声质问:“谁教你跟人脱裤子的!” 和鸡蛋白一样又白又嫩的小屁|股受到了酷刑,小萝卜咬着下唇,瞧着这男人,心想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他不服气,眼泪汪汪地看着舒墨,委屈道:“凭什么他给你按摩,你可以光屁|股,换我,就不行!你们这是区别对待,你们这是……这是欺负小孩!” “……”舒墨容铮同时被噎住了,老脸红得没法见人。 被小孩子的童言无忌说的是面红耳赤,容铮终于玩够了吹风机,把东西放下,沉着脸说:“就是欺负你。” 舒墨闻言愣了下,抬头去看容铮。他记得以前小萝卜再怎么无理取闹,容铮都是慈父一样,万般宠溺,怎么今天又是打又是威胁,失宠了吗? 小萝卜憋红了脸,气鼓鼓的变成了金鱼,在床上撒泼打滚。 耍着无赖性子,更加让人不喜欢,他闹了一会儿没人搭理,只好偃旗息鼓,把脑袋搭在舒墨手肘上,讨好似的蹭了蹭。 撒娇不到三秒,就被容铮抱进怀里:“不是屁|股疼吗,哥哥帮你揉揉。”说完就去抓裤腰。 小萝卜赶紧死死拽住裤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极了在警惕别有用心的怪叔叔一样。 容铮作势要去抓他,小萝卜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再来个就地打滚,舒墨立马就坐起来,指着他:“舒洛洛!你是不是床上打滚了不行,还要地上打滚,你上哪儿去学的?什么德行,给我站起来!” 小萝卜忙站起来,扒着床脚,明显吓着了,一动也不敢动。 舒墨难得发火,听语气看样子是动了真怒。闹着玩的时候,他倒是不会追究。 但是看见小萝卜无理取闹,还在地上打滚,刚洗干净的身子,和换下干净衣服全沾了层灰。 简直和泼妇没啥两样,舒墨突然就生气了。 舒墨问:“哪儿学的?” 小萝卜软声软语的小声说:“电视里学的。” 舒墨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小萝卜看他笑着的模样,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舒墨点点头:“电视里现在放的片,越来越没有什么营养了。” 容铮狗腿地点头。 舒墨说:“以后看电视不能超过两小时,平板也没收了。” 小萝卜抱着床脚,泫然欲泣,看样子要嚎。 舒墨猛地拍了下桌子,指着他:“舒洛洛,你信不信我让你以后连电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小萝卜吓着了,他知道舒哥哥这人说一不二的,说不让他看了,那就可能回去就再也见不着电视了。 一个儿童短短几年的人生里,如果没有电视,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小萝卜打了个,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大人的严厉。 这几天别人都看他小,各种宠着他,他要什么,都给什么。 只要他觉得不高兴了,在那些人面前哭,那些人立刻变得诚惶诚恐,把他当小祖宗宠。 他越来越得意,越来越无理取闹。 论熊孩子怎样形成的,无非就是溺爱。 舒墨早就看不顺眼了,本来想给留点面子,等回去再好好收拾这小东西,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学会地上打滚了。 眼看他脸越来越黑,又要发作,容铮连忙下床,抱起小萝卜往厕所跑。 小萝卜委屈巴巴的靠在容铮肩膀上,黑眼睛提溜着瞧着舒墨,眼泪花在打转。 这一通教育,他总算老实了,一直扒着容铮,洗完澡也乖乖的坐在床上,让容铮吹头发。 小脸红扑扑的,被吹疼了,也咬着牙不说。 小孩注意力转移快,不一会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踢着两条腿,躺在容铮怀里,和他玩上了。 在小萝卜记忆里,容铮这个人几乎全被抹去了,但是他看见容铮,脑海里就冒出了两个字——安全。 他莫名地特别信任容铮,容铮也很有耐心,一大一小不一会儿就粘糊在了一起。 舒墨看着摇摇头,这两家伙又组织合并了。 “这里信号不太好。”舒墨把手机举高,晃了晃。 外面响起几声狗叫,跟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呛鼻的烟腾起来了,容铮眉头皱了皱,起身去关窗户。 “楼下有多少人?” “五六个,奇怪。” “我也要看!”小萝卜攸地窜下地,刚刚鬼哭狼嚎的脸,这会儿全是好奇。 舒墨拍了下他屁|股,小萝卜下地的时候,手肘蹭在他屁|股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咬牙切齿看向容铮:“你倒是不疼!” 容铮听他呻|吟声,有闻“鸡”起舞的预兆。舒墨瞥见,吓了一跳,连忙打岔问:“他们在干嘛?” 容铮注意力转移,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摆了桌子,放了些吃的,还插了蜡烛点了香。” 前些日子淮赧市特地搞了破除封建迷信思想的专题会议,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兴旺村半天没有体会到会议的精神。 此刻村长家开始公然搞封建迷信活动,摆了个菩萨像,弄了供桌,点香烧纸,还弄了几个蒲团。 农村里封建迷信思想根深蒂固,搬家要看风水选日子,娶老婆要合八字,看相算命,生孩子也要选吉日。 遇见家里出啥坏事了,赶紧想是不是惹了什么精怪,要去拜拜。 连生病了,也不咋去医院,拿着神婆给的纸灰兑水喝进肚子里就好了。 前些年出了个大案,有家人一直生女儿,很多落后农村里保持着一些陋习,最为严重的就是重男轻女,认为男人才能传宗接代,光耀门楣。 一连生了两个,全是光屁|股不带把的,家里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顿时急了,赶紧上山去请神婆。 神婆是个三十多岁年轻女人,家里传承了几代,到她这里第三代了,周围的人对她的话很是信服。 神婆跟老太太下山正好遇见这家媳妇在家摔碗闹事,指着老太太儿子骂他们一家人重男轻女。 儿媳妇受过教育,家里是镇上的,从小很是被疼爱。嫁到了 - 分卷阅读407 农村,因为体谅老人家想要儿子的心,也没怎么闹过。 但是这次不一样。一连生了两个身体实在吃不消,听老太太又要她生,她终于是怒了。 她发了雷霆大火,收拾行李要回家。嘴里还嚷嚷着要离婚,要儿子找别人生去,她不伺候了。 吵架的时候,一般说话都特狠,吵着离婚,实际上真要离的没几个。 老太太观念里,她下过聘礼,这个媳妇自己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说走就想走,顿时急了,让家里亲戚把儿媳妇绑了。 老太太小儿子从小家里娇惯,见女人今天当着众人闹,面子上挂不住。 又听见别人说他没用,老婆敢在他头顶撒尿,顿时也急了,没有阻拦,干脆推门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神婆一来,看见被绑的女人眼睛就亮了,原来两人早先结过梁子。以前村里人生病,大多找她看,喝点纸灰水。 女人来村里后,几次当着她面说她害人,还说看病就得上医院,说的有板有眼的,让她客人少了一半。 神婆见着这女人,心说你不是说我神符水是假的么,当即烧了两大壶,对众人说他们家不怀儿子,是因为女人被妖怪附身了,让人制住她,往她嘴里灌了两大壶纸灰水。 女人喝了水,反而闹得更厉害,哭着喊着要找警|察把他们都统统抓起来。 见女人闹得更厉害,神婆立刻说,这妖怪太厉害了,得换个法子。 她算了下,忙叫不好,她说这妖怪是前些年被他们家弄死的一只畜牲,有了千年道行,马上能成仙。结果被他们一家人剥皮抽筋吃了,没了肉身,便想来报复,让他们断子绝孙。 这些人听了,对呀,前些日子来了只田鼠,偷吃花生,被打死了。 田鼠这东西大家经常抓来吃,肉肥,鲜美,没有老鼠恶心脏。 听说女人被千年鼠精附身了,老太太顿时急了,这可咋办啊! 神婆眼珠子一转。装神弄鬼神神叨叨屋里转了会儿,最后停在厨房指着地上放的大蒸笼。 她说,要把女人放在木桶里熏蒸,用金木水火土来融合,逼出鼠精,治疗女人的病症。 女人被抓进密封木桶里,在木桶里丢了把铁锁,撒了把土,把盛有她的木桶放进有水的大锅里,架在柴火上蒸。 村名们听见女人的尖叫声,一开始只是围着看看,想着不关自家啥事,也就没出来说话,但是听见后面女人在桶里嚎啕说受不了了,还有人手指甲不停刮着木桶的声音,让人听着实在受不了。 有几个连忙劝说,说这要闹出人命了呀!老太太也有点怕,担忧要不放了…… 谁知神婆双眼一瞪,哎呀呀的叫唤,一副既开心又害怕的模样,指着木桶说,这可不是她家儿媳妇的声音,是那个老鼠精受不了了,在叫,让他们别管,加柴火。 这可怎么得了,女人在村里挺热心,村民们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掀木桶。老太太一家不同意,双方打起来。 这时候女人丈夫回来了,见着院子中央蒸着个大木桶,还奇怪了,这是弄了啥东西准备吃。 结果一听,听见媳妇痛苦的惨叫声,男人当即疯了,冲上前就去把木桶一脚踢开。 木桶在地上滚了一圈,村民们一拥而上,木桶密封着打不开,众人你一拳我一脚的,这才把木桶给弄开,这时候已经晚了。 女人双目赤红,面色发紫,双手双脚蜷成一团,手指还呈现挠木桶盖的模样——已经死了。 男人血气一下冲上头,举着斧头要杀神婆,老太太哭喊着抱住男人裤腿,说是女人这是被妖怪带走了,没办法的事情啊! 她保证过几天就让男人重新娶个媳妇,比这个好,比这个年轻,比这个漂亮,还可以给他们家生大胖儿子! 神婆披头散发的滚在地上,狼狈不堪,听了老太太的话,她忙说,对对对,隔壁村有好几个姑娘。到时候她去做媒,保准让他们重新得个媳妇。 男人瞠目欲裂,他和女人是同学,情投意合,追了好久才能追着。 如今只恨自己糊涂,刚刚居然不在,让这个神婆钻了空,自己老婆居然被自己母亲给活活蒸死了。 万事没有后悔药,人死了,没了以后。 当然没有什么鼠精,也没什么妖怪,后来神婆老老实实交代,她就是看女人不顺眼,想着给她教训。后来听说要判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她还哭嚎着说,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有魔鬼要钻进她脑袋里作恶。 这下好了,到了死那天,就知道,到底有没有所谓的魔鬼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一)梦见了什么 刘大娘请的神婆貌似还没有下山,她害怕得不行,硬要几个相熟的姐妹陪着。大家都爱看热闹,加上刘大娘是村长妈,有权有势,也都愿意陪着。 晚上风特大,呜呜的吹,他们烧的纸钱空中飘啊飘,贴在了二楼的窗户上。 容铮开了窗户,拿过一枚纸钱,皱紧眉,看了眼。他听见底下刘大娘在说:“真不是我害你的啊,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说完她绕着大树转了圈,猛地抓住旁人问:“你听见没,听见有人在唱歌没?” 旁人吓得不行:“没……没有啊。”声音颤抖着,腿也开始发软。 刘大娘道:“有人在唱歌,我听见了,是一个女人,就在这里,我耳朵边上呢,你没听见?” 旁人忙摇头,一脸肯定:“真没有,姐你可别乱想了,多半是风声,你听岔了!” 从二楼的角度看下去,只能见着大树的顶端,光秃秃的树枝随着风胡乱转悠。 刘大娘忽然抬起头,看向二楼,把容铮吓了一跳,他很快恢复镇定,冲大娘笑了下,大娘却没在看他,而是颤抖着指着容铮头顶屋檐上,整张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说:“屋顶有人!” 容铮闻声,下意识朝上边看去,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飞快从头顶越过。他忙下意识要冲出去,刚要走出去,一只手横过来拉住他。 舒墨眯了眯眼睛:“不要多管闲事。” 容铮怔愣了下,就听见舒墨说:“这里远离镇上,位于森林腹地,山谷中央,来这里班车一般两天只有一趟车。” “村里没有派出所,最近的执法机构在山脚下的镇子里。村子里一般所有人都沾亲带故,我们两个外人到这里来,就算是村长家朋友,管了不该管的事情,只怕是对方两三句怂恿下,一村子人都会急火了眼一窝蜂 - 分卷阅读408 上来和我们拼命。” “就算我们两人都身手极好,身上也带了防身武器,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只怕是会出大事。” 容铮听完舒墨的话,瞬间就冷静下来了,想着一阵后怕。 毕竟这世界没有鬼神,只有人在捣鬼,如果他们管闲事,只怕对方会盯上他们。 小萝卜呼哧呼哧端来板凳,踩在凳子上,伸着脑袋往窗户外面看。 他生出来就在城市里,先不论他忘记的那些事情,就是在残存的记忆里,也没见过什么封建迷信。 看着一圈人拿着串珠子,口中念念有词,绕着佛像和供台一圈圈转着,有点奇怪,也有点恐怖。 容铮吸了口气,走回窗户边,低头揉了揉小萝卜的头发,看着小萝卜乖巧的模样,心想,孩子在身边,还是要以孩子的安全着想,他们能逃,孩子就说不定了。想着他抬起头,看向窗户,窗户里映着舒墨的影子。 舒墨翘着腿,又趴回床上玩着手机,好像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不时还发出笑声。 容铮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思来想去,迷迷糊糊陷入了梦境,半夜容铮听见身旁窸窸窣窣奇怪的声音,他习惯性地回身去抱人,却不料抱了个空,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身旁没了人。 小萝卜睡得迷迷糊糊,蹬了两下腿,被子被蹬开了,半个肚皮露在外面。 容铮把被子给掖好,扫视了眼周围,舒墨也不在屋里,他微微一皱眉头,下了床。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慌得很。 门半掩着,很明显,有人出去了。 他推了推门,手指忽然被刺了下,还好不疼。他打开门,外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轻轻叫了声舒墨的名字,没有回音。 他回身去摸开关,灯亮了,昏黄的灯光撒下来,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个小孩,他一愣,怎么会有小孩。 现在倒春寒,天气很冷,小孩却穿着件破洞白背心小短裤,踩着一双开了胶的布鞋。 有点不对劲。 容铮眉头皱了起来,小孩离他很近,他只需要走上两步,就能走到小孩面前,他刚踏一步,小孩忽然转身,露出一个侧脸,顺着楼梯往下跑。 他连忙追了上去,他腿长,两下就下了楼梯,可等他下去了,小孩却消失不见了。 容铮站在原地,踌躇了下,忽然一阵风吹过来,他寒毛就立起来了,恍然间回神,背后已经被汗水淋湿了。 他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很小,就在身后冒出来。 他听见有一个软乎乎的声音,小声叫着:“容哥哥,容哥哥。” 容铮不敢动,那个声音是个小男孩的声音,却不属于小萝卜,他咽了口唾沫,大门忽然开了,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是个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很瘦,是个男孩。 那人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 他忽然心中一动,这身影实在熟悉,不是舒墨吗,他心中一急,忙想追出去。 后面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那声音又急又怕,容铮眉头一皱,还是想着去找舒墨,他没有听,固执地往前走,要走进的时候,忽然肩膀被拍了下。 容铮愣住了,他以前听保姆唠叨过,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应声,如果有人拍你肩膀,也千万不要回头。 容铮从来不信这些,只当是保姆老了,有些封建迷信,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忽然有些信了。 他低头看了眼,月光从屋外透进来,洒在地上。 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有些寂寞,因为他身后的东西没有影子。 “啪”的说一声,一滴汗落在了地上,容铮心有些发紧,他咳嗽一声,状若不经意地抬头,这时候他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门边的男孩在朝他招手,而那个男孩,也没有影子…… 这一瞬间,容铮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所有的景物倒了个身子,一种怪异的失重感让他有些想吐。 他整个身子就像是陀螺一样,不停地左右晃动,转着圈。他觉得自己就要快被折磨死了,他来不及想到底怎么回事,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手边的东西。 忽然他抓到什么冰凉的东西,那东西很冰,像是冰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头去看,不由地大吃一惊。他手里拽着一个小手,那个小手苍白得很,没有血色。很僵硬,像是雕像,属于一个小孩雕像的手。他胡思乱想着,就见那手指忽然动了动,接着突然张开,猛地扯出他的领子。 周围太黑了,他看不见手的主人,那手像是有无穷大的力量,把他整个人往上提,他顺着跟着往上飘,像是要飘上天空,但是不对,屋子那么小,怎么会有只手把他提上去了,诡异的事情太多,一股脑发生,他既然只注意到,怎么会那么久到不了顶。 他努力抬起头,顺着手朝上看,突然就对上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看见他的一刹那,忽然闭上,把他猛地朝下一推,他就摔在了地上。 他就地打了个滚,等稳住身体,几乎僵住了,刚刚那双眼睛太熟悉了,他忍不住心惊肉跳,等要再去看的时候,忽然四周一暗,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候他眼皮忽然一沉,感觉有个东西在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 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西升太阳,东边落,地是平的,海不动。” 容铮心里想,瞎说什么,太阳东起西落,地球是圆的,海面上平静,底下全是暗流。 “你就朝前走,越走越远,你原地不动,我也不回来,到时候你不追,一辈子就见不着我了。” 容铮心里回答,地球是圆的,无论人走多远,总能碰上的。 他平静地跟那个声音一问一答,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有很多问题,很多话,他很有耐心地听着,心里想的很多,嘴上却没出声,只是偶尔简单应一个字,算作是回答。 迷迷糊糊中他刚刚惊吓的心平静下来,就是刚经历过风暴的大海,又恢复了平静,他只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好像有人也是这样在他耳边碎碎念。 他忽然想起了年纪还小的时候,他喜欢犬,跟着部队和老爸去乡下,遇见了一窝没成年的小狼犬,一只有点大了,脾气坏,经常龇牙咧嘴地要咬他,另一只才出生没多久,软乎乎的很亲人,经常咬着他磨牙齿。 容铮很喜欢这只犬,想要带回去养。大点的犬看出了他的企图,每次他一靠近,就龇牙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警告地发出低呜的咆哮声,一双凌厉的神 - 分卷阅读409 似狼眼的眼睛一直冷冷地盯着他的喉管,作势警告他,只要他敢有动作,他就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住他的喉咙。 容铮还是忍不住喜欢那只小犬,虽然有时候有些小调皮,但是很可爱,他很喜欢,干脆去求父亲。 他那个严肃的父亲说,这两只犬是有主人的,他不能养。 一般情况下,父亲说不行,容铮就不会胡搅蛮缠。 多年的军事教育,让他知道,军人要服从命令,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他要服从父亲,父亲的话,就是一切事物的准绳。 大概是青春叛逆期出现,一直恪守父亲教诲的容铮突然出了逆反心理。但是他不是那种得不到就会胡搅蛮缠的性子,他想要那只犬,怎么都想要,连做梦都老梦见。 蛇打七寸,他干脆从母亲下手,他知道父亲的命门,就是他的母亲。 终于得到了那只梦寐以求的小犬,容铮高兴得不得了,但是小犬在家里却变了,它总是不吃不喝,孤零零地呆着窝里,耷拉着脑袋没有精神。容铮急得不行,去像父亲求助,父亲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它会死的。 后来发生什么他不太记得了,他被带出去参加野外军事训练了一年,再回家的时候,那只小犬已经长大了,长得很壮,很厉害,也很亲热他。 但是说不上为什么,容铮抱着那只犬玩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 容铮使劲想了想,只觉得脑袋疼,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偶尔会心里发堵,觉得失去了什么东西,忘记了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很不好。 容铮昏昏沉沉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睁开眼,就瞧见舒墨穿好衣服,朝他露出很灿烂的笑容。 舒墨看着他,笑得很柔和,他问:“你醒了啊,做了个好梦吗?” 容铮眨了眨眼睛,看了他半晌,心里觉得发慌,他摇摇头,他不记得了。 实际上他记得很清楚,很奇怪,做梦是会忘记的,但是昨晚梦见的所有一切都清晰出现在眼前。 他看着舒墨那双眼睛,和梦里出现的眼睛一模一样。但是又有些不一样,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孩子,眼前的人却是个成人。 舒墨静静地看着他,瞧见容铮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窗帘被打开,农村里起来的第一个早上,空气很清新,夹杂着浓浓的水汽。 容铮看见舒墨半张脸,暴露在阳光下,像是覆了一层金纱。 舒墨咧嘴笑了,点着他额头,意味深长地说:“梦很多时候,就是人大脑皮层深处的记忆,梦,可以忘记,记忆,是可以记起来的。” 那么你梦见了什么? 容铮捏紧拳头,这时候没有风,却没由来的背脊发凉。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二)追星的大妈们 楼下开始响起了噼里啪啦鞭炮声,这不算今天第一鞭炮,却听了让人没由来的精神一振,只觉通体舒泰很是舒服。 萎靡的神经被冲入鼻腔的硫磺味唤醒了几分。那才叫一个通体舒畅。 “哥,还睡呢,太阳都晒屁|股了。”舒墨拉开被子,趁机摸了一把,“深蹲练得挺多的呀。” 本来还眉头不展的容铮,回过了几分精神气。他一把捞过舒墨,啃了两口,嗅着身上那股专属舒墨的味,粗糙的大手一遍遍在背上腰上腿上划过,手指间跟着就刁钻的往里一弹,忍不住叹口气:“想你了。” 舒墨任由他手指握住下面,懒洋洋地张开腿,衣服被褪到胸口下面,没羞没臊任凭对方上下施手。 (省略字见微博) 外面又响起了鞭炮声,舒墨忽然睁开眼,清晨稀薄的阳光中,异色的瞳色发着暗光,他快速翻转了个身,动作太快过于麻利,无意间牵动到下|体红肿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呻|吟一声,这动作惊动了紧紧抱住他的男人。 容铮睁开眼,眯了眯眼睛:“要去哪儿?” 舒墨回手抱住他,嗅着浑身汗臭味,只觉得一股子舒服的劲儿从脚板心冲到了头皮上,他忍不住与容铮脖颈间相互厮磨,容铮亲了下他的头顶,喃喃着说:“再睡会儿。” 舒墨摇摇头:“小萝卜在楼下。” 说完他撑起身子,想要起来,又被容铮一把抱住腰,柔|软的头发蹭着腹部,让他又觉得痒痒了起来,舒墨猛地一激灵赶紧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把人推开:“我以前怎么也没发现你那么爱撒娇。” 容铮又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想你走。” 舒墨看着容铮,容铮也看着他,两人视线一对,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出点干柴烈火的意味来。 容铮大手一揽,把舒墨抱在怀里,靠在床头坐了起来,点着舒墨的嘴说:“回去我们就去把证件办了。” 舒墨心中一惊,猛地坐起身,看容铮正看着他,目光灼灼,他愣了半晌哑然道:“你这是要打算公开出柜啊,你……考虑过其他人吗?还有社会影响,你们家里会不……” 容铮掐住他不停说的嘴,上面快速触了下。 “无所谓。” 舒墨愣了下。 容铮揉他耳朵:“只要你喜欢就行。” “胡闹你!”舒墨大力打下他的手,心脏跳的飞快。 容铮笑了,没再说话。 舒墨快速起床,跟屁|股后面有火在烧一样飞快洗漱完毕,跟着顶着一张大红脸拽着容铮一瘸一拐地下楼。 容铮看着舒墨红彤彤的侧脸,忍不住笑了,又看他蹒跚的脚步,又有些心疼。 他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突然就想起了昨晚上的梦,他神色一黯,昨天恍惚看见小孩的地方挂着一个相框,夜晚太黑,看不清楚,也没太注意。 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挂着一副伟人彩照,生于五六十年代的人都对他十分敬重,家家户户都会有挂上一张,就像神明一样崇拜敬仰着他。 以前谁家许愿都拜菩萨,后来破封建迷信思想搞得如火如荼,老人家们就上香拜伟人。一般的都是求平安,求学业,求发达。也有把伟人当红娘的,求姻缘,求子的五花八门。 挡佛杀佛的伟人就成了活生生的菩萨,真是对民众想尽办法要搞封建迷信思想的奇思妙想无可奈何。 舒墨扯了下他袖子:“愣着干嘛。怀念伟人啊,听着下面迷信活动,想来了个思想教育,组织唱红歌?” 容铮捏了下他鼻子:“贫!” 他们下到正厅,桌上摆着热粥和馒头咸菜,农村里早上都 - 分卷阅读410 是凑合,能吃饱就行。 他们三人都不矫情,一人抱着大馒头就着白稀饭喝,加上咸菜,竟然觉得十分美味。 小萝卜正吃的津津有味,一口咬的嘴塞得鼓鼓的,腮帮子都嚼着疼。 他捧着脸,努力嚼着,一抬头,愣住了。 眼前那面墙上,高高挂着一大副菩萨像,在小萝卜眼里,就是画上的女人长得温柔和善,女人低垂着眼,像是在看地上。 地上有啥东西? 小萝卜勾着脑袋朝地上看。 地上有个蒲团,黄悠悠地,像泥土一样,上面垫着莲花瓣一样的菱形小布,层层涟漪,紫粉黄蓝白,煞是好看。 他们正吃着,外面就响起了喇叭声。 小萝卜着急了,想看:“舒哥哥,神仙姐姐来了!” 舒墨淡定地挥挥手:“去看吧!” 两分钟后小萝卜一脸失落地回来,放佛失了魂,容铮叫了几遍没答应。 小萝卜拽着容铮袖子:“神仙姐姐好丑啊!” 容铮冷冷看了一眼外面,严肃告诉小萝卜:“人重要的是心灵美,外表只是一张躯壳,重要的是灵魂。” 高度瞬间被拔高,小萝卜捏紧拳头,接着一咬牙,一闭眼,还要出去看。 神婆来了,神婆穿着件青色棉褂,长得很瘦,很黑,头发花白,就是平常农村老太太的模样。手里提着一只鸡,站在供桌边直接把鸡头一扯,血就溅出来撒了一脸。 小萝卜捂着脸,手指缝拉得拉开好奇瞅着老太太们搞封建迷信活动。 神婆开始疯疯癫癫地穿着条草裙,疯狂甩头发。和平时看的摇头机娃娃,简直一模一样。 小萝卜心下震惊,同时唾弃自己,达不到境界,他看了好久,还是觉得这个神仙姐姐太丑,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过了半晌,刘大娘又领着人进了屋,小萝卜躲进舒墨怀里,还不忘拽着容铮手指不让离开。 神婆嘴里碎碎念着人听不懂的话,还带着唱腔,偶尔大声吆喝一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看热闹的村民把村长家给围的满满当当,村里没啥重要的事情,这个时间又不是农忙时节,大家闲着没事都提着个板凳坐在村长家门口看。 原来这神婆不好请,住在旁边一个比较富裕的村子里,每天门口都停满了小轿车,就等着算上一卦。春节这几天怕是生意最好的几天,一般情况下,神婆是不愿意挪窝的。可能是被刘大娘的诚意感动了,连夜坐车过来,一大早到了就开始做法。 村民们七嘴八舌猜测到底出啥事情了,搞那么大阵仗,有的嘴|巴不好使的,说是村长可能惹了啥人,被人诅咒了,这不大年三十还没回家吗? 另一个人“呸”了两声:“你少瞎他脊背乱说,人村长不回来这不是常事吗?多半又是那城里媳妇作妖,闹着死活不肯让人回。”说着说着大家伙就开始唏嘘不已,说是刘大娘家找了个厉害婆娘,儿子要媳妇不要娘了! 这一场法式,虽然搞得小把戏全像是一场闹剧,但是人到底是心里安稳了不少,下午把神婆送走的时候脸上都是神采奕奕的模样。 不得不说要体会春节还是得下乡,城里的年味太淡了,村子里开始放起了鞭炮。小卖部人多,舒墨说要买红纸,容铮记着了,牵着小萝卜出去买。 小萝卜长得唇红齿白的,大眼睛会说话,街上走着不少人都稀奇地朝他们瞅。村里基本已经老龄化了,年轻人很少,好多人这辈子都没出过村,印象里人都是皱巴巴的,皮肤黄黄的,穿着件有英文字母的衣服就是很潮流了。 瞧着容铮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和身材,都好奇,觉得是电视里的大明星。那可不得了了,小盒子里的人蹦跶出来面前晃悠,不一会儿容铮身子后面跟了一撮小尾巴。 好几个年纪大点,胆子大的,都笑呵呵凑上前搭好。只是这小伙子太冷了,半天放不出一个屁,闷葫芦一样,问啥就只是点点头,或者是摇摇头,最多嗯一下。 老大爷嘴一歪:“不就是个小芽子(小孩)吗?装得跟什么大人物似的。” 其他人有不同意见,他们踮起脚尖才到人家胳肢窝:“不就是大人物吗?你们有几个人有人家大的。” 老太太们开始瞎起哄,拿着小帅哥开黄腔。 “哎,这家伙媳妇,肯定是受不了的。” “受不受得了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干|你们啥事。” “你们还真别说瞧人那个头(身高),裤裆那坨肉肯定也不耐。” “哟,郑家嫂子,我看你眼珠子要挂人家身上了,我瞧你家老郑几乎都被榨成人干了!你家老郑要受不了了,你就来找我,我行啊,瞧我这常胜将军,别人都骂我是喂不饱的狗。” “日他娘,你个臭光棍,瞎几把乱说。”别人口中的郑嫂子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听了这话,嘴上狠狠地骂着,眼睛提溜着往人裤裆看,“吹牛不用上税呢?” “乱说啥,昨天半夜还听你半夜骂老郑头没用,不像个男人,鸡|巴硬不起来。”对方嘿嘿一笑,贴着郑家嫂子耳边小声说:“是不是吹牛,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嘴上骂着骂着成了打情骂俏,一个眼神飞过去,一个有默契地转身朝后走,村民见怪不怪,笑骂了句瞧这骨子骚劲儿,各自干自己的,不去管那档子破事。 农村人朴实保守,但是有时候又奔放的吓人,大家伙男女老少凑在一堆就爱聊人人家性生活,说得特赤|裸,不含一点修饰。曾经见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大致意思是乡村人的爱情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神圣意思,爱就是做|爱,不搞那些虚的,没有一点修饰。 这头容铮买了红纸还在热情的村民介绍下,买了剪刀和双面胶。 小卖部店主是个三十多岁中年妇女,大家都叫她凤嫂,平时也没啥保养,风吹日晒,农忙的时候还得跟着下地,沧桑得看起来跟四十岁一样。凤嫂双手托在下巴,靠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帅小伙,笑脸盈盈的。 “这凤嫂咋的了,平时我以为她不会笑呢,见人都是凶巴巴,跟人欠了她百八十万似的。”买烟的男人钱叫了好几声,没得到回应,钱一甩,干脆自己进屋拿。 “你们懂个屁。”几个女的把容铮围在中间,也跟凤嫂似的,笑呵呵地盯着。 有几个大爷看不下去,说眼神太毫不掩饰了,太赤|裸裸了。 大爷们没去城里见过,基本上追星的小姑娘们,见着明星也差不多是这个模样。 无意间,容铮成了乡村妇女同胞的新一任欧巴,他毫无察觉,就是觉得视线有点多。 - 分卷阅读411 买了红纸准备走,又被凤嫂叫住了。 “帅哥,不买点啥给你弟弟啊。” 小萝卜点点头,抬脑袋扯了扯容铮袖子。 容铮则摇摇头,他刚扫了眼,这小卖部卖的吃的,名字有点不对劲,他们平时吃的大白兔糖,这里叫做小白兔,百事可乐叫做白事可乐,一看就是三无产品,还是别让孩子吃的好。 小萝卜不乐意了,抱着手臂,站在那里不动。 容铮是拿小萝卜没办法的,他又不会像舒墨会拿捏这孩子,小萝卜和他相处几天下来,更是肆无忌惮,现在摆明了,不买就不走! 他们正对峙着,有人靠了过来,容铮下意识抱着小萝卜退后一步躲开,就瞧见那人尴尬地把手悬在半空中。 小卖部人因为容铮聚集挺多,这会儿却是撇开脸一脸嫌弃,来人是谷曼,今天换上了家常衣服,穿着棉袄衣裤,梳着小辫子,打扮得挺土,但是藏不住她秀气的脸。 众人都在笑话她,说她自讨没趣,以为自己长得标致点,人帅哥就理她。 容铮眉头一紧,实在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事情,他对谷曼印象一般,唯一留下来的,就是谷曼看舒墨眼神,他不喜欢。 但是这气氛太尴尬了,他平日里受到的教养是不该让一个女孩有不适的感觉,他刚要说话,小萝卜钻了出来。 他拉着谷曼的手,开始撒娇:“姐姐,我要吃糖果子!” 谷曼尴尬的神情一缓,开心地看向小萝卜:“好,一会儿姐姐给你做。” 小萝卜开心了,小孩子开心生气很简单,有好吃的,拍着手跳圈。 谷曼拉着小萝卜朝自家走,容铮后面跟着,其他人看见,都啧啧嘴小声议论,容铮说:“麻烦了。” 谷曼摇摇头,甩着两小辫子:“不碍事,让他们说吧,我不在乎。” 容铮没说话了,他老老实实后面跟着,谷曼对孩子很有一套,可能是女性和孩子之间天生有一种纽带,可能是小萝卜能感觉到谷曼的善意,他拉着谷曼的手,一大一小前面走着,特别和谐。 容铮看着蹦蹦跳跳的小萝卜,在看了眼后面跟着的小尾巴,忽然说:“你们村子很奇怪。” 谷曼有些听不懂,她回头,正好对上后面人撇着嘴,一脸讥讽地看着她,她赶紧收回目光,用不在意的语气说:“嗨,所有村子都是一样的,村子小,大家都沾亲带故,加上封闭,平时没有什么好娱乐的,来了外人自然稀罕。” 容铮扫了眼人群,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三)漂亮小姑娘 谷曼侧过头,不明所以,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容铮转头看了眼,就瞧见旁边房子里,窗户后面有个影子在晃。 小萝卜扯了扯谷曼,指着人群问:“为什么没有小朋友?” 从昨天刚到村子,他们就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经过山林的时候,瞅见许多无名坟包。早上清晨起来,再去看那山头,密密麻麻的全是白色的纸钱,几乎将山铺满,让人毛骨悚然。 按道理,这个过年的热闹时候,无论是多老龄化的村子,街上跑来跑去的应该是小孩。 在兴旺村呆了一天,他们没有见过一个孩子,年纪最小的怕就是谷曼了。 谷曼听见小萝卜的问话,扯开嘴角笑了笑,她问:“小萝卜想找小伙伴一起玩啊。” 小萝卜摇摇头,他不喜欢和小屁孩玩。 谷曼当他是寂寞了,便揉了揉他脑袋,小萝卜不太高兴,遮住头嚷嚷,你们总是在摸,早晚要秃了。 容铮忍不住笑了,一把抱起小萝卜,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小萝卜又捧着脸,埋怨说,要扯成甩饼脸了。 前不久局里有个小姐姐说自己脸是大饼脸,小萝卜挺认真看了看,说不是。小姐姐很开心,她朝旁边同事说,最近好多人说我瘦了,跟着她看向小萝卜问,我是什么脸啊?小萝卜认真地回答,是甩饼。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从此以后,这个小姐姐的甩饼脸出名了。 小萝卜努力夹紧脸,他不想变成第二个小姐姐。 谷曼看着小萝卜,认真道:“姐姐家里有个小朋友,到时候让他陪你玩。” “有小朋友啊。” “对啊,和你一样吃糖果子的。” 小萝卜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容铮,看了看谷曼,最后点点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看在糖果子的面子上,他就陪人家玩玩吧。 下午光景,天突然阴了下来,一团乌云从天边被吹了过来,瞬间就从白日变作黑夜,太阳的光线闷闷地透过云层往外努力蹦跶,也没能拉开点缝隙。 顺着乌云来的,后面还跟了阵大风,风刮着吹着,把地上红色的鞭炮皮吹得到处都是。 刘大娘抬起头看了眼天,头发落在了额前,她皱起眉:“怎么这天变得这么快呀。” 院子里刚晒上的玉米粒,被吹翻在地,天气就是个撒娇|小女人,一不高兴,说变脸就变脸,也不和大家伙打个商量,就听见好几户人家在抱怨。 好在刘大娘早早把菩萨请进屋里,嘴边还嘟囔着说:“这下好啦,这下好啦,魂儿请走了,万事安啦。” 还真别说,刘大娘请菩萨小心翼翼的模样,额头上的皱纹就像裂开一样,一层层涟漪叠起来,看着很慎人,和菩萨面善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舒墨喉头动了动,想建议放金刚,抬眼就瞧见屋子正中央摆着的伟人头像,想了想,还是不要在主席面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 舒墨坐在院子里帮忙剥玉米粒,刘大娘晚上要做年夜饭,说要给他们做玉米粑粑吃。玉米被吹在地上,院子里养着的几只鸡,立刻扑腾着翅膀,欢天喜地地冲上来抢。 刘大娘没好气地挥手驱赶:“去去去!” 大公鸡硬气,啄了下刘大娘手,给刘大娘气得,绕着院子追。 舒墨站起身,看了眼天:“刘大娘,我看要下雨了。”乌云在翻滚了,看来雨还不小,怕是大暴雨。 除夕夜下暴雨,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唉,麻烦了,爱国咋回来哟。”爱国是刘大娘儿子,也就是村长的名。 村长从他们联系到现在,都没露过面。只是听村里的人闲言碎语说,好像刘大娘和刘爱国的媳妇不对付。一个农村的一个城市的,说是农村城市一家,但是实际上生活方式和意识形态都有许多不同。加上婆媳关系是个永恒的难题,两人处不好也在情理之中。 - 分卷阅读412 下大雨,山路不好走,从镇子里上来很艰难。 “村长会回来吗?”舒墨问。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不敢相信舒墨问这个话,她说:“当然会回来的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也会回来的。” 舒墨“哦”了一声点点头:“是会回来的吧。” 他的语气很应付,刘大娘不高兴,把手里的扫帚放下,凳子提着挪了挪,挨着舒墨近了些,在舒墨耳边碎碎叨叨念叨:“爱国他小时候很乖,我有次身体不舒服,他就跑出去老远到山里去给我采药。” 常年生长在大山里,总是能认得山里的宝贝的,医疗所太远了,村子里没有,要上镇上去,路程太颠簸,一般头疼发热的小病,就随便山上采点草药,熬点药汤就行了。 舒墨顺着她的话说:“村长很孝顺。” 刘大娘听舒墨的话,很受用,带着几分得意的语气说:“他是很孝顺,他还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很聪明,和城里那些孩子半点不差的。” 舒墨抬了抬眼皮,忽然想起来刘大娘没提过村长父亲,他有点好奇:“叔叔是什么样的人?” 本来开开心心跟人炫耀儿子的刘大娘,突然听见舒墨的话,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搓了搓手,把手上灰搓成泥弹在地上,随口说道:“早死了。” 说完呵了口气,朝地上啐了口痰。 刘大娘不想谈,舒墨微笑了下,无非就是抛下老婆孩子跟人跑了,说死了,他不太信。按照接触的多个社会案例来说,这样十分依赖自己孩子的人,多半就是太爱丈夫了,结果丈夫跟人跑了,给留下个孩子。 女人所有的欲|望和爱,全浇筑在孩子身上。一开始孩子没有个人能力的时候,都会依赖母亲,接下来一般情况下,会变成两种结局。 一种极度依赖自己的母亲,是个妈宝,母亲说啥就是啥,不会反抗。 一种极度抗拒自己的母亲,几乎不愿意接触,偶尔接触下,也只是应付应付。 很明显,村长是第二种,看屋子里的装饰用具,村长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滴答。 一滴雨掉落在地上,声音很清晰,直钻入舒墨耳朵里,他一抬头,就瞧见天空中翻滚的黑云忽然像是被扯开了一条大口子,其中有光不停闪烁。 刘大娘赶紧站起身,吆喝着院子里的鸡鸭进笼,舒墨忙站起身帮忙,他们展开一大张塑料布盖住木柴,免得淹了水,就烧不着了。 闷雷声在耳边轰隆隆响着,刘大娘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把头发捋在耳朵后面,一脸忧愁地探头去看门外,门外偶尔会有人路过,她眼睛都会跟着亮一下,见不是希望的人,又会失望地垂下目光。 等舒墨帮忙收拾完东西,就看见刘大娘端了个板凳,坐在门边,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舒墨叹了口气:“刘大娘,回屋里等吧,风大了,一会儿容易着凉。” 刘大娘挺固执,摇摇头:“我得等着,万一爱国没带伞,我得给送去。” 舒墨说:“那给村长打个电话吧,问问到哪儿了,估计下时间,免得白等了。” 刘大娘听话一愣,没动作,嘴唇动了动,看样子想说什么,舒墨等了半晌也没等到。 刘大娘看样子不太想打电话,舒墨看了眼天,看样子一会儿雨挺大,这么大的雨,车还能开进来吗? 其实舒墨是想劝刘大娘给村长打个电话,让大娘不要再等了,因为他估摸着,如果要来,怎么也会先打个电话吧?村长应该是不会来了。刘大娘应该也是有了预感,但是她固执着愿意等,没人能拦她。 舒墨忽然想起来,黄敏一定也是这样每天等着吧。 黄敏的女儿在八年前失踪,女儿对于黄敏来说,就像是村长对于刘大娘,是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看着刘大娘痴痴望着门外的背影,舒墨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他第一次见到黄敏的时候,黄敏也是在窗前痴痴地看着。 “哗啦”一声,雨终于是下下来了,风云滚动,来势汹汹。 舒墨弹了下烟灰,容铮关上了窗户。 村长家和谷曼家相隔很远,村子就像是漏斗一样,外面开阔越往深处走,越是狭窄。他们沿着逼仄的小路左右拐了好几次,容铮有些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越走前方道路越是狭窄,周围的建筑慢慢变得破败起来。唯一庆幸的是,后面的小尾巴总算是甩掉了。 这里不少墙院砖头都塌落了,四周都长满了杂草,荒凉得很。 他们位于山谷低洼处的最狭窄的位置,越往前走,越是荒凉。容铮停顿了脚步,抬眼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这里明显位于村子的末尾处。 两边大山呈v字型朝他们积压过来,站在这下面,有种喘不上气的错觉。抬头朝山上望去,那山上密密麻麻全是大树。 容铮把目光又收回到身旁废弃的房子上,这些被遗弃的屋子原先都是有主的,可能因为这里环境过于压抑,搬到前方开阔地方去了。也有可能原主人离开了或者是死了,没人清理,风吹日晒的,这屋子就败落了。 谷曼的家是其中一个落败的屋子,刚一推开门,扑鼻而来就是浓浓的中药味。 他们一进去,就有个小影子冲出来,是个和小萝卜差不多高,长得却很结实的小子,穿着件不太合身的新衣裳。那孩子看见小萝卜,眼睛忽然一亮,冲上前就找小萝卜套近乎。 这孩子两眼睛瞅着白白嫩|嫩的小萝卜,发着贼光,兴奋地抬头问谷曼:“姐姐,这小姑娘好漂亮。”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四)两个家庭 小萝卜:“……” 小萝卜脸一沉,直接一脚踹对方小鸡鸡上,“嗷”的一声痛呼,这辈子(七年)重没感受过的疼痛猝然从裤裆传至全身。 小孩挺别扭地夹紧腿,捂着裤裆踉跄退后几步,手撑在墙壁上,手指抠挖着,指甲缝里全是白灰。 谷曼看着男孩为了极度忍耐剧痛而变得狰狞的表情,很想笑,但是她努力咬紧下唇,怕这一笑,男孩会羞愤难当。 总还是要给几分面子。 容铮也没笑,他提起小萝卜后领子,放在地上,淡淡地解释:“男孩子。” 小家伙还疼呢,脸色白的跟张纸一样,他听见容铮的话,猛地去看小萝卜,脸上诧异和不可置信太明显了:“男的?” 小萝卜拽着拳头冲上前,作势要再给来一脚,那小家伙吓了一跳,差点摔地上。 谷曼忙后面把小家伙撑着,脸为了憋笑忍得通红,指着孩子说:“这是我弟弟,张福。张福这是 - 分卷阅读413 城里来的哥哥们,要好好玩。” 张福看了眼小萝卜,黑白分明大眼仁,小胳膊小腿,白白嫩|嫩的小脸,忍不住小声说:“我要大些吧!” 小萝卜瞪了他一眼,表情森冷的可怕。他抖了抖腿,鞋上的泥灰刷拉拉往下掉。 张福瞬间身子绷得紧紧的,很复杂,斑驳的墙上,偶尔会有黑色的灰掉下来,掉进男人嘴里,男人咽了口唾沫,灰跟着卷进肚子里。目睹这一幕,容铮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容铮眉头一皱,忍不住咳嗽了声,忽然闻见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这味道混在浓郁的中药味里面,让他有些胃里翻滚。 张福完全不像个七岁大的孩子,很镇定,伸着脑袋喊了句:“姐,叔拉了!” 谷曼淡定地应了一声,说她忙完就来,张福说不用他能行,他老做很熟练了。熟门熟路地下床去开柜子,掏出一大包纸尿布。 张福毕竟是小孩子,帮成年人翻身有点吃力,容铮帮了把手,把喜庆大红色的棉被翻开,下一秒却愣住了。 干尸并不常见,偶尔埃及馆开放的时候能瞧上一眼真容,心理素质好的,也就是觉得稀罕,心理素质不好的捂着眼睛直泛胃酸。 男人的腿彻底萎缩了,像两根火柴棍,手一捏就能断成好几截。男人就像一具干尸一样,不同的是男人的胸腔会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容铮说不上来,心里忽然很烦躁,很想抽烟。 张福没吹牛,果然很熟练,容铮想帮忙被他拦住了,只让容铮帮忙撑着男人身子,他好给清理。换尿布的动作很麻利,空气中的恶臭消散,男人舒服的哼哼两声,咧开嘴露出肉色的牙床。 张福很仔细地把棉被掖好,不让男人着凉,他一点没把刚才事情放心上,还咧嘴笑:“姐姐买的新棉被,特别舒服,之前的都臭了。” 男人呜了一声,很开心地笑了,很同意这个说法。 张福坐在床边跟他唠嗑:“姐姐说她要带我们去城里,城里可好玩了,地底下有车,天上有车,可有意思了!” “到时候叔就好好看病,我就好好上课。我要考大学,和村长一样赚好多好多钱。到时候把这屋子修修,修成五层,比村长家还大还高!”男孩晃着腿,手比划着,说得口水四溅。 男人听了他的话,眼睛里迸出光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背,嘴里咕噜着说着什么,他们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小的屋子满溢着欢乐的气氛。 容铮看了一会儿,眼眶忽然有些酸胀,慢慢从屋里退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烟点上,走到窗户边开了一条小缝,把烟吐出去。窗户一开,风就赶紧抓着缝隙开始往屋里灌,把刚刚那股味儿散去了不少。 容铮脑子里绷紧的弦松了松,望着窗户外下着的雨点,空中飘散的炊烟,脑子里纠缠的东西在这一瞬间突然全都没了,他变得很平静。 他鼻子里喷出两管烟,眼前浮现出床上男人青灰色的脸,微微一愣神,把烟丢在地上碾碎。 容铮望着虚空,对于刚刚那一幕似乎突然有了些感悟:“无论怎样,活着就好……” 他又低下头,手机闪了下,他打开,一条短信出现在手机里。 【旅途还愉快吗?发现小男友的可爱秘密了吗?——你最好的伙伴r。】 容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按下删除键…… 这会儿村子里安静的不像话,雨噼里啪啦下着,雨点很大,砸在地上软泥土里就是一个坑。 空气潮湿,还很冰冷,一股凉意顺着地板把人冻得冰凉。 天暗了下来,没到点,为了省电,村里人没开灯,都开着门望着天闲聊。 除夕夜,没有热闹的鞭炮声,没有孩子的欢笑声,整个村子像个苟延残喘的老人,泛着死气。 眼巴巴坐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电话铃突然响了,刘大娘猛地站起来,眼睛亮得吓人,她两三步冲到电话跟前:“爱国啊,到哪儿了?” 她笑得很开心,眼角纹路皱在了一起,舒墨望了眼,就听见刘大娘声音低柔地说:“没事,没事,我照 - 分卷阅读414 应着呢……娘的小爱国啊,你也要顾好自己,听见没?” 村长好像三十多了吧,舒墨低头看手臂,密密麻麻全是鸡皮疙瘩,他抖了抖,觉得有点冷。 刘大娘靠在桌边,嘴里一直甜甜叫着爱国,问长问短的,语气像是个恋爱的小女人,手指绕着电话线。 舒墨眼皮跳了跳,说不上来,觉着奇怪。 刘大娘握着电话,红光满面,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舒墨站起身,喉咙有些发干,想去倒杯水,刚端起杯子,忽然听见一声爆喝,吓得他手一哆嗦,水撒了一桌。 那头刘大娘瞪着眼珠子,大力拍着桌子:“她一天找事是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女人不能惯着,该打就打!” “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城里人娇气,吃不得苦!肚子那么多天也没个声响,娶她回来不就是为了给咱们家填个儿子?她要是不肯生就不要了,我儿子那么好,要什么样的没有啊!” “我不听,我不听,你少帮她说话,你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她的儿子!” 骂完喘了两口气,刘大娘声音又缓了下来,发着颤:“爱国呀,你小时候多乖啊,都上初中了,还黏糊糊要跟妈坐一个澡桶里洗澡……” “你忘记了,那时候你爸走了,妈天天被人追着上门堵着,你外公天天想着要把你送走,是妈我跟家里断绝了关系才留下你的。” “妈那时候为了让你能上学,一大早就背着菜走二十里地跟人换钱……终于是苦尽甘来,过上好日子,可是你却突然带个人回来,说要娶她……是好事情啊,你长大了,该成家了,但是妈这心怎么那么难受呢?” 刘大娘眼眶开始发红,她哽咽道:“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好不容易成了才,却被她抢去了,我这心啊,就像被人生生挖了一样,难受!!” 说完刘大娘呜呜哭了起来,刘大娘说她嫁给村长父亲的时候才十六岁,她长得一般又黑又瘦。村长父亲却是又高又帅,还有文采。 村长爸是知青,被迫下放到村子来,那时候喜欢知青的姑娘从村里排到了镇上。 刘大娘也对这个爱写诗,念诗的高大男人喜欢的不得了。 有天晚上知青喝醉了,她临时起意跟在了后面,那天天气特别热,热得人口干舌燥,火在身上到处乱窜,两人滚到了田里泻火,犯了错误。刘大娘那天就有了,刘大娘父亲扛着镰刀逼那人就范,把刘大娘娶了。 强扭的瓜不甜,知青开始喝酒,一喝醉就打老婆孩子,出去乱搞。刘大娘那时候年轻,家丑不可外扬,她一直忍着,那段时间,很苦,但是刘大娘很开心,别人看她霸占着男人,恨得牙痒痒,又羡慕又嫉妒。 后来斗争结束了,知青把他们孤儿寡母撇下,一个人偷偷回了城。 知青走了,一个揣着梦的农村少女突然长大,为母则刚,刘大娘一个人咬着把孩子拉扯大。 她那时候最爱听点小曲,顾媚的歌很出名,每天村头大喇叭放着,她背着孩子下田干活,嘴里跟着哼哼着,忘不了春已尽,忘不了花已老。 后来时间久了,孩子长大了,成绩也好,刘大娘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她往枕头里掏了掏,拿出了本《归来时刻》扔进了火堆里,火烧得挺大,屋里特别暖和。 儿子是唯一的依靠,抵着别人的闲言碎语,她拼命把儿子养大,就是让那人看看,她们过的比他好。 但是来了个狐狸精把自己儿子魂给勾走了,儿子和知青一样又离开了她,她又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刘大娘挂上电话,靠在沙发上,半天不动弹,她像是很累,闭上眼,眼眶通红。 “我儿子很乖的。”刘大娘看了眼舒墨,抹了下眼睛,咧嘴笑说,“刚才都是气话,他可乖啦,知道我赚钱不容易,他就努力读书,他本来在城市里有工作的,后来觉得我一个人太孤单,就回来啦。” “他很懂的,以前村里人穷的吃不起饭,孩子都养不活。他就到处拉投资修了路,还在镇子上修了所希望小学。”刘大娘一边说一边的语气说话。 刘大娘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竟看一个小孩看呆了,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她撸起袖子站起身:“好呀!大娘给你露一手!保准你吃了来年还想再来!” 舒墨咧嘴笑笑,手里也不闲挤到厨房帮忙,他一勾身,干净的脖领间一个闪着银光的吊坠从敞开的领子里落了出来。 黑暗里,那东西特别亮,刘大娘偏头看见那吊坠,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又是那个吊坠!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五)韭菜 舒墨把吊坠揣进了衣服里。 刘大娘收回了目光,火苗在脸上乱窜,忽明忽暗。 舒墨快速瞥了一眼锅,提醒了句:“油冒烟了。” 刘大娘赶紧把理好的韭菜下锅 ,油星四溅。 - 分卷阅读415 舒墨在旁边搭把手,突然问:“大娘,来村里旅游的人多吗?” “没多少。”刘大娘快速铲动着锅里的菜,她抹了抹溅在手背上的油星,好像很疼,眉头都蹙在了一起。 “大娘一直在村里吧。”舒墨又问,“八年前我姐姐来这边旅游,不知道你见没见……” “没见过。”刘大娘突然打断舒墨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村里八年前穷得要死,路都是烂的,没有车可以进来,根本就没有人来旅游。” 说到这里,刘大娘又突兀地笑了声:“这路还是我儿子找人修的,就是为了方便我出行。” 舒墨没再吭声了,刘大娘又翻了下锅,菜熟了,滋啦啦响着,已经开始往外冒香气。她伸手去拿盐罐,不经意间瞥向舒墨,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睛,她心中一跳,手一抖,一把盐掉在了锅里。 舒墨挑了挑眉,咂嘴道:“盐多了,咸。” 刘大娘听言,慌乱拿铲子把盐多的地方铲掉。她的心怦怦乱跳,被刚刚那双眼睛吓着了。倒不是少年的眼睛长得有多吓人,而是刚刚火映着,那双细长的眼睛眯起来,让人没由来地胆战心惊。 刘大娘吃的盐比少年人走的路还多,她稍微弄了下头发,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你多大啊。”刘大娘讪讪地笑了下。 舒墨也微笑,眯着眼睛说:“年底就二十一了。” 刘大娘愕然看向他:“不像啊,我看着也就刚成年。” 少年长得纤细,可能是城里长大的,当不得他们经常风吹日晒满地打滚的野孩子们,细皮嫩肉的,还特别白。刘大娘收回打量的目光,总结了下,像女娃娃。 舒墨当她是夸自己。 半晌,舒墨突然叫了声刘大娘名字:“明天要天气不错,我想上山看看。” 刘大娘点头:“一会儿我侄子要来拜年,我跟他说说,让他带你们去。我看这下雨了,肯定要长菌子,你们跟着他,他教你们看有毒没毒。” 舒墨咧嘴笑了笑,道了声多谢。 很快容铮就抱着小萝卜回来了,小萝卜玩得很开心,还给舒墨带了吃的。刘大娘看了眼,多了个嘴,问是谁家来的。小萝卜答得很快:“小姐姐做的。” 村里人少,不带把的基本上没有未婚的,年龄都在三十来岁左右,称得上小姐姐的也就一个谷曼了。 刘大娘一听,嘴一撇,说了句,以后要吃她给做,让他们少去她家。 嘴里很嫌弃,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明显里面有故事。 晚上吃完饭,屋里就来了很多人,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来了,为了看春节联欢晚会。 不是只有村长家才有电视,而是村长家电视最大,信号最好,今晚下大雨,他们穿着雨衣,打着伞就过来 张福也来了,后面跟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满是灰的衣服,佝偻着身子,模样有些猥琐。 张福说那是他爸。 让人忍不住猜想他|妈妈是什么样子,张福长得眉清目秀,和他爸一点不像。 他一来就缠着小萝卜玩,小萝卜不太喜欢他,躲在舒墨怀里吃糖。 张福也不生气,乖乖地坐在他们旁边看着电视,眼睛亮亮的。 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不闹,还不时给帮忙倒热水。 舒墨看他乖,给了他一个红包,张福看见红包,立刻警惕地看向他爸,他爸正在和人闲聊,没搭理他。他连忙推搡:“哥哥,我不收。” 舒墨愣了下,没想到孩子会不收,小萝卜,抓到手里,仰着脑袋说:“他不要,我要!” 刚刚说不要的张福,看见小萝卜把红包抓在手里,眼中浮现出羡慕的神色,他晃了晃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发呆。 舒墨戳了戳小萝卜,指指张福:“你看人家,难过了。” 小萝卜抱着手臂,很不爽地说:“他自己说不要的。”说完他顿了下,梗着脑袋不肯动。 张福的头埋在了膝盖间,几乎垂到地上,隐约中还能瞧见有东西在反光。小萝卜瞅见了,哼了句,那么大了还哭鼻子,接着很不情愿扭着小屁|股挤到张福身边去。 舒墨坐在一边看着两小孩的小脑袋,一开始离得挺远,小萝卜伸出小指头学舒墨戳他一样,戳了下张福,张福一个没坐稳,跌倒在地。 小萝卜:“……” 舒墨:“……” 张福眼眶红红的,脸也红得滴血,他闷头闷脑地扶起凳子坐上去。 小萝卜从怀里拿出红包:“给你。” 张福看了一眼,恋恋不舍,还是没拿,坚决抵抗诱|惑:“别给我!” 小萝卜翻了个白眼,回头去看舒墨,舒墨忍不住捂肚子笑,他抱着手臂又回头瞪了张福一眼,生气了。 张福看他一眼:“有多少钱啊?” 小萝卜把红包打开,拿出一叠红钞票,学着大人舌|头舔下手指头拨弄钱币,跟着甩了甩:“几万吧。” 舒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眼泪水都逼了出来。 在金钱的诱|惑下,张福终于动摇了:“那么多啊,我可以买好多画片了!” 小萝卜问画片多少钱一张,张福说五毛,小萝卜哼了声,他能买好几十万张。 张福动心了,妈呀几十万张,他就能集齐一套数码宝贝资料卡了! 张福看了眼他爸,凑到小萝卜耳边和他打商量:“要不,你一会儿出去给我吧。” 小萝卜问:“为啥。” 张福小心翼翼朝后看了眼:“我怕我爸看着。” 小萝卜有点不理解,张福解释说:“我爸会拿走的。” 小萝卜懂了,有时候别人给自己零食,舒墨会直接收走。小萝卜深有同感,两人便计划着一会儿的交易路线、时间、地点,以确保这次交易万无一失。 两孩子要出去玩,舒墨不放心,让他们去楼上玩,他们便一溜烟地往楼上跑,舒墨跟着他们,刚上去,后面就有个尾巴过来了。 舒墨被挤到走廊夹角,热气就喷在耳朵边上,千百只猫抓挠着他的心。一阵难以表述的狂躁的情绪包围了他。外面刮着雨,风呼呼的吹着。他被迫对着窗户,眼睛望向虚空,一串串斑掇的影子一晃晃的,下面似乎站着一个人正往里眺望着,不过他这会儿来不及想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的眼前慢慢模糊了起来。 容铮低头在他头顶旋上亲了一口:“新年好。” 舒墨偏了偏头,吻落在了脖子上,舒墨忍不住有些情动,他哑着嗓子喊:“铮哥。” “嗯?” “谢谢你。” “谢什么?”容铮嗅着舒墨头发丝味,“有韭菜味。” 舒墨:“……” 舒墨脸拉得老 - 分卷阅读416 长,一把把容铮推开:“能不能有点浪漫气氛。” 容铮吃吃的笑,揽住他的腰,说能。热气在耳朵上喷了圈,跟着缓缓朝下,舒墨咽了口唾沫,往后靠了靠,扬起脖子,觉得眼前都是虚影。 他以前从不会把脖子露出来,让人能碰着,这是最脆弱的地方,断了,切开了,人都会没命。容铮用他又大又粗糙的手握住他后颈往前带,手指扶着他耳朵,他忍不住打颤,觉着有些站不稳了。 他全身的力气都靠在眼前这人手上,那只手越握越紧,舒墨眯起眼睛,仰起了头,他觉得呼吸开始不畅快起来,空气从气管里都被挤了出来,他快要窒息了。 容铮的声音飘进他耳朵里。 他说:“我好想吃掉你。” 舒墨迷迷糊糊嗯了一声,他想吃掉我吧,我们融合成一体。 另一只手也跟着握了上来,他感觉到粗糙的大手在颈项间摩挲,跟着慢慢合在一起,他忍不住全身颤|抖,死死地咬住牙根。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点理解那些性|变|态了,窒息让人有种灵魂出窍的飘飘然的感觉,爱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吃掉他的肉,喝掉他的血,把他的骨头磨成粉,一点点吞进肚子里,两个人合二为一。 但是那只手有点太紧了,舒墨猛地咳嗽一声,喘不上气了,他睁开眼,容铮的眼睛就出现在眼前,容铮满目阴霾,死死地盯着他,舒墨愣住了。 他感觉到了男人在耳边喷出的热气:“墨墨,你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我?。” 舒墨艰难地伸出手,抠他的后脑勺。 容铮红着眼眶,像个野兽:“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想要说出来,就跟我说,不要瞒我,也不要骗我。” 终于抓住头发了,舒墨用尽所有力气,拽下了一根头发,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心又酸又胀,也更加无措,只能嘴里无意义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舒墨努力喊了声:“哥……” “嘘……”突然打断他的话。 容铮眼眶酸胀难受,猛地咳嗽一声压着嗓音低声说:“肖涵死的时候,你崩溃大哭,李悠然失踪的时候,你正好说要出去办事,叶天家正好你看见你的房子,孟彗云私下和你见过面,马书记自杀之前你出现在他小区过,黄医生和小萝卜有血缘关系,我在你的笔记本里看见了烟草厂的地图……” “舒墨。”容铮压低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那团漆黑的眼珠里看出些什么,他靠在舒墨耳边,声音越发飘渺起来,哑声道:“那些人和你有关系吗?”换言之,他们是你杀的吗? “你……你调查我?”舒墨猛地瞪大眼,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他。手忽然松开了,空气灌入鼻腔里。没了支撑,舒墨颓然倒在地上,他开始一阵狂咳,只感觉天旋地转,感觉自己就要晕过去了。 容铮的大手抚|摸着他的脸,把他的脸刮得生疼,容铮的声音很轻柔,他低喃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 他又说:“别怪哥。” 舒墨闭上了眼,他没说话,只是觉得眼睛酸胀得难受,浓浓的疲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他记得他最后说了一句:“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人……” 他又加重了一遍:“我绝对不会害任何人。” 听了他这句保证,容铮低下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在他眼神里找出些什么,舒墨毫不躲闪地回视,眼中充满了坚定。 容铮使劲揉了下舒墨的头发,再把他狠狠地抱在怀里,眼前这个小骗子还在隐瞒什么。 舒墨闭上眼,睫毛轻颤,仰起头。容铮看着他的模样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了妥协了。 他轻轻地啄了下他的眼睛,他的鼻头,他的下巴,最后落在头发上。 “韭菜味的墨墨。” 舒墨:“……” 舒墨抱着容铮,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前一秒忽然想起来,刚刚窗户边看见的人影好像是谷曼…… 外面正热热闹闹,男人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咿咿呀呀叫着,漆黑的夜里回应他的只有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他一直都困在黑夜和寂寞里,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满是黄色污垢的天花板。 今夜的夜里,不是那么可怕,有蜡烛在耳边不停地炸开,闪烁的光,安定了些男人的心。 忽然,他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 他努力转动脖子,朝着门看去,门被风吹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男人吓了一跳,再一看,人影又不见了。 他闭上眼,刚才可能只是一时眼花吧。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 男人猛地看向大门,目不转睛盯着那里,什么也没有,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不过是风罢了,真是疑神疑鬼,有些可笑。 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再次闭上了眼,过了会儿,门又响了。 男人皱起眉,不耐烦地侧过头,一只眼睛正从门缝间的夹角死死地盯着他。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六)出事 夜里雨越下越大,许许多多的屋子都静静地熄了灯,整个村子变得静悄悄的,只是山林里偶尔会有亮着的灯火在闪烁。 容铮坐在窗边,垂着眼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孩侧脸。他在兜里摸了半天,犹豫着打开了烟盒,抽出根烟没点上,而是放在鼻子下面闻着,目光移向窗外。 昏黄的灯光在林子里乱晃,容铮看着那束灯光,觉得有些乏了,就要睡过去。 半晌,床上的小萝卜突然哼哼唧唧叫唤了声,想尿尿,但是他又不想起来,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他迷迷糊糊把裤子脱下,对准床沿。 余光瞥见这一幕,容铮瞬间醒了,抱着小萝卜往厕所跑。 走到走廊,他忽然发现楼下还有灯火在闪,隐隐约约听见哭声。 “你到底做了什么!” 容铮身子猛地顿住,转了个身朝楼下看。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姑妈,我就是还想着她,所以想去看看她……真的,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悄悄踮起脚尖,弯下身,把自己隐在楼梯拐角,见着刘大娘在屋里来回踱步,风低呜地吹着,夹杂其中的哭声来自一个黑影。 那人把脸埋在手心里,看不清面貌,只能辨认出是个男人。 他听见刘大娘骂了句畜牲,该死,跟着就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叹气。 容铮皱了皱眉,还想再听下去,楼上小萝卜大力关上厕所门,抠着肚皮大声喊他。 刘大 - 分卷阅读417 娘身子猛地一抖,一双满是阴霾的眼睛瞬间就扫了过来。 走廊里,空无一人,她眼皮撩了撩,往上瞥。 容铮捂住小萝卜的嘴,连忙进屋,关上门,一连串动作很快不拖泥带水。 果然,他刚关上门,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跟着门就敲响了,刘大娘的声音传了进来:“还没睡呢?”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死寂的夜里突然冒出来,阴森森的。 容铮深呼吸下,对上小萝卜的眼睛,朝他大力眨了眨眼。 小萝卜不明所以看向他,眼珠子转了转,这是在玩游戏吗? 容铮哑着嗓子,像睡得迷迷糊糊一样,带着浓浓的鼻音说:“睡了。” 刘大娘“哦”了一声,说刚刚听见动静。 容铮迷迷糊糊问:“小萝卜你刚出去了吗?” 小萝卜奇怪看他一眼,也学着犯迷糊说话。 “……恩,尿尿。” 容铮问刘大娘:“怎么了?” 刘大娘笑声传来:“不打扰了,快睡吧,没啥事。” 接着就听见脚步声,小萝卜张嘴想问容铮,又被容铮蒙住了嘴,他看见容铮靠在门边,拿出一块镜子放在门缝边。 只见镜子里,刘大娘趴在地上,瞪着双满是血丝的眼珠子往里瞅。 这时候,床上舒墨翻了个身,嘟囔着梦话说他不爱吃鸡,别往嘴里塞了。 他又说,再不要吃韭菜了,味道太恶心了。 容铮:“……” 镜子里刘大妈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把手背在后面,下楼了。 容铮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上山的计划没成型,第二天雨更大,天就像漏了个洞,雨噼里啪啦可劲往下砸。 村子里初一有赶集的习惯,今天都没能出门,水漫过门槛,往屋里里渗。 一大早刘大娘就拿了个簸箕往外扫水,抬头望了眼天,眉头就蹙了起来。 舒墨醒的时候,嗓子眼像是火烧一样难受。隐约中感到一道视线,他抬头就瞧见容铮满脸歉意的模样。 他也没提昨天那茬,撑着起来:“嗓子疼。” 容铮忙去倒水,还把水杯放嘴边轻轻吹了两下,等热气散了,递到跟前:“喝点,润润嗓子。” 舒墨一口气喝了半杯,全身又回过劲儿来。 容铮小心翼翼地问:“好点没?” 舒墨斜了他一眼,昨天欺负他的时候一点没手软:“没事了。” “我看看。”容铮不放心,脸凑近,上手摸了下,眉头锁了起来,“紫了。” 心疼了。 现在知道心疼了,昨天掐完他脖子,还灌了他一肚子韭菜味牛奶。 那味道一言难尽。 舒墨脸一沉:“下次不做了。” 容铮:“……” 舒墨不耐烦,好好一个男人,怎么越来越粘糊了,娘们唧唧的,挥开容铮手下床。 容铮扯住他手,担心道:“再睡会儿。” 这会儿天阴着,看着像晚上,实际已经不早了,听动静,小萝卜都在楼下玩了,他一个大人在屋里睡着像什么话。 他挑了挑眉,忽然来了气:“我又没瘫。” 他就是早上起来,心中有团无名火在烧,和容铮昨晚掐他脖子那事没什么关系,说起来他还觉着有些享受。 他舔了舔嘴唇,突然来了点兴致,眼睛眯起来往容铮屁|股上瞅。 色心刚起,结果对上容铮眼睛,忽然发现对方满脸的阴霾,心里那点火瞬间熄灭了。 舒墨问:“怎么了?” 容铮听舒墨说瘫,心里就忍不住担心,有些事情,一个字也说不得。 看着他脸半晌,容铮伸手去抱舒墨腰,舒墨不明所以,往后躲了躲,结果直接一不留神摔在床底下,直接磕着了尾巴骨。 这可把舒墨疼坏了,钻心的疼从尾骨直接到达五脏六腑再通向四肢百骸,刹那间,出了一身毛毛汗。 容铮看他那表情,嘴唇都咬的开始泛白,心中猛然一紧,赶紧把他拉进怀里,紧张道:“摔在哪儿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舒墨摆摆手,他疼得脸色煞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么疼,容铮顿时急了,脑子里想起了昨天瞧见的瘫痪在床的男人,立刻把舒墨抱起来往楼下跑。 刘大娘正在教小萝卜做家务,一个弯腰往外铲水,一个在旁边瞎捣乱玩水。 舒墨看见两人,他可不想那么丢人,直接一巴掌拍在容铮身上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容铮一怔:“不疼了?” 舒墨淡然道:“刚装的。” 容铮:“……” 其实也没装,刚磕着的时候的确疼,钻心疼,过了会儿就好了。看容铮慌里慌张,舒墨就心里美滋滋地泛甜。 容铮把他逼在角落里,哑着嗓子说:“小时候老师都教了,好孩子不能撒谎。” 舒墨眯了眯眼:“我是坏孩子。” 容铮一本正经地说:“为了让你路入正途,我得惩罚你。” 舒墨:“……” 舒墨挑眉问:“你要怎么惩罚?” 容铮没说话,大手就摸进了裤子里。 他们正闹着,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舒墨首先回过神,他推开压|在身上的容铮,朝门外看去,就看见张福哭喊着奔进屋里。 他鞋脏裹了一脚泥,踩在地上黏上了树叶,把院子里弄得到处都是。 刘大娘不满道:“福子,你大清早嚎啥呢?你爹死了?”刘大娘嘴碎脾气不好,骂出来脏话特别难听,但是张福却不能顶回去,因为刘大娘是村长的妈。 张福抹了下眼睛,跑到门边,看向刘大娘猛地跪在了地上,使劲磕头。 他哭着嚎着:“求求你救救我叔!” 刘大娘被小孩动作吓了一跳,忙把孩子扶起来问:“什么救不救的,你叔怎么了!” 张福脸色发白,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他抖了抖说:“我早上去给叔家吃饭,一进门,就看见被子上全是血,我叫叔,叔也不答应。” 说完他又哭了,他扯着刘大娘的袖子问:“我叔是不是死了!” 刘大娘脸色一变,朝地上呸呸了几声:“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晦气!你姐呢?” 问完刘大娘后悔了,因为张福嚎得更厉害了,他说:“姐不见了,我找了好半天没看见人,是不是我姐也出事了!” 刘大娘连忙说,不会不会让他安心,她连忙进屋里去打电话。 舒墨趁着这空档,问张福:“你几点去的。” 张福抽泣着说:“就刚才,去了叔家,看见血,我就跑过来了。” 容铮插嘴:“谷曼家到村长家,最快也要十分钟。” 舒墨愣了下:“那么远?” 容铮:“主要是太绕了,而且路没有修。” 那 - 分卷阅读418 就还是泥巴路了。 舒墨和容铮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都看出了不安。他们让小萝卜陪着张福,他们上楼去准备家伙,帮忙找人。 早上来串门的人多,来的时候看见张福,脸上挂着泪,抱着鞋站在门口发呆。 有多嘴的问:“偷刘大娘家钱了?” 张福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没吭声。 “应该是,都说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什么样的老子什么样的儿子。” 他们说话不避讳,觉着一个小孩不能把他们怎么遭,张福却直接跳起来,拿着鞋拍那人脸上。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蹲在地上喘气。 另一个人立刻拎起他后脖领子,骂道:“我看你是要找死!” 他就一个小孩,刚是得了出其不意的先机,现在被制住了动作,不能动弹,就张嘴朝那人脸上啐了一口,讽刺道:“天天想着钻九嫂子家被窝,被发现了,大冬天光溜溜的在林子里跑了一天的也不知道是谁!” 众人听了这话,想起那事,忍不住哄堂大笑,还有人说那光溜溜的跟白宰鸡一样,比九嫂子还白。 那人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甩在张福脸上,力气很大,小脸顿时就肿了起来,鼻子里还往外冒血。 周围人惊着了,就是小孩瞎说,怎么还下死手。 外面下着雨,水又积了起来,往屋里涌,一阵冷风吹过来,张福脸上开始泛白。 冷得全身打颤。 那人觉得手疼,脸上挂不住,愣着呢,忽然觉得脚下一疼,低头看。 瞧见一个小娃娃拿簸箕打他腿。 “把福子放下来,坏蛋!”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七)人如蝼蚁 十几公里外绕山路上,山体滑坡,松散的泥石混着雨水往下泼,刘爱国举着伞,看着这路眉头拧在了一块。后面跟了一堆车,稀稀拉拉全堵在了路上。 张琳挺着个大肚子,从车里探出个脑袋,喊了声:“爱国,不然回去吧。” 山上风还不太大,关键他们位于两山的夹缝里,风夹着石子呼啸往他们头顶上吹,看上去就危险的很。 刘爱国心里打着鼓,昨天下午他就该上山,但是半路张琳肚子疼,他担心肚子里孩子有问题赶紧就带去医院了。 对于媳妇怀孕这件事,他没跟刘大妈说,主要担心孩子又是个女的,刘大妈会逼着打胎。这种事情农村里常见,没办法,重男轻女的思想太重。 他还记得好多年前有个老人家把刚出生的孙女儿给丢河沟里,那天也和今天一样,天降大雨,沟里积满了水和泥浆,女孩的脑袋在水里起起伏伏,就和破气球一没了。 那女孩命大,仰躺在沟里哇哇大哭,路过的人看了一眼,路人不忍心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么没了,把裤腿挽起来下了沟,把女孩救了,带回家养大。还好的是,昨天找卫生所里熟悉的人给看了b超,这次是个带把的,他|妈听了,一定高兴,对他媳妇态度肯定也会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左右为难。 想到这里,刘爱国眯了眯眼,抬头看天,冰冷的雨水拍在脸上,眼前的景象模糊一片,他抹了一把眼镜上的水,又重新往上看,刚好像看见山顶上有什么人在冲他招手。 他在定睛看去,就瞧见山顶上有棵大树摇晃着光秃秃的枝条,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来了,他吓了一跳,慌忙朝前面喊了声:“小心!” 前头是对老夫妇,还没回过神,问了句:“电话通了没?” 还没听见下句,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泥石流像奔腾的野兽跟着大树混着泥土,从山顶狂奔而下,刚刚那对老夫妇眨眼之间,像被揉碎的纸片还没来得及尖叫被冲下了山,公路从中阻断。 眨眼间,山摇地动,面目全非。 所有人被吓得呆愣在原地,脚底下还微微震动,他们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声:“快逃啊!” 人群瞬间开始骚动起来,厉声尖叫。离着刚刚断裂处最近的人,脸色惨白,慌忙冲进车里开始疯狂倒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震惊在泥石流突然爆发的一刻,庆幸于刚刚没被冲走,下一秒却被卷入了车轮下,喷溅出红色的鲜血,还有碎成泥的肉屑。顺着轮胎“呜呜”刺耳的咆哮声,公路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迹,昏黄|色的泥水夹着鲜红的血水,蜿蜒流淌而出。 恐怖的声音四处想起,惨叫声,痛哭声,慌乱的逃跑声,还有不时山上发出的刺耳哀鸣声,都变成了悬在头顶的一把锋利刀片,随时会落下,夺走人的性命。 灾难面前,所有人都变得癫狂了起来。 拍打车皮的声音疯狂地响起,像是吹命符一样,刘爱国的媳妇躲在车后座上瑟瑟发抖,刘爱国脸色灰白。他们的车早在泥石流发生的一刹那就开走了。 刘爱国迅速钻进车里,把车迅速开入后面的开阔路道,现在前面的场景已经变成了一场修罗地狱秀。 刘爱国握着方向盘,眼前的玻璃里露出她惊慌失措的脸,他弓着身朝车窗外看去,就瞧见山顶又一颗小石头在微微颤动,他猛地叫了声,媳妇! 他媳妇张琳慌忙抬起头,还没等反应过来,下一秒刘爱国快速冲下车,打开车门把她拖在了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细碎的石子碾破细嫩的皮肤,暴露在外的表皮立刻出现一道道血痕。她凄厉地尖叫一声,就听见刘爱国疯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快跑,泥石流又要来了。” 泥石流对于城里人可能不太熟悉,对于在山里住着的人,太了解了,如此大的暴雨,产生的泥石流里含着粘稠的泥土,锋利的石块,从山谷中呼啸而出,瞬间就能把人覆盖进去。 濒临死亡的时候,人的潜力会爆发到极致,有人可以撑起一辆车,有人会跑出闪电的速度,没人能解释原因。刘爱国媳妇,一个挺着六个月大肚子的女人,刹那间,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在了最前面,这后面的人还搞不清楚前面发生什么,就见着一男一女惨白着脸疯狂往下狂奔。 张琳还挺着大肚子,一脸的刚毅。 不出所料,果然片刻之后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就像是地狱深处魔鬼发出的狰狞咆哮,混夹着粘稠的泥土石块的泥水穿过狭窄的山谷,倾泻而下,张琳疯狂奔跑着,她听见身后不断传来“快”“快”“快”催促的声音。丈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镇定着她的心神,满是泪水的脸上全都是要活下去的坚毅。 - 分卷阅读419 眼看就要走入一片空旷的平地,张琳心中越来越兴奋,一只脚就在要踏入红线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声,跟着一股腥臭滚热的液体喷射在后勃颈上。 张琳瞬间呆住,求生本能让她脚步不停往前奔跑,她脸上全是绝望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大自然面前,人类多么的渺小,张琳终于逃出来,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下一秒却被人揽进了怀里,她抬起头就看见刘爱国,心情一瞬间大起大落,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摩挲着刘爱国的脸还有身子。 刘爱国还活着,就是背上被石头打了,有条血糊糊的大口子。他叹了口气,好在张琳的肚子里的孩子相安无事。作为一村之长,身上有官职的刘爱国,很快又参与了救灾行动,他土生土长熟悉山路,带着人民解放军从石块泥土中救人。 张琳有些担心,毕竟大雨还下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有泥石流。 刘爱国让她放心,他不进山,就是在后面指挥。 事实上他还是跟着进了山,机器在前方开道,很快挖出不少尸体,奇形怪状,面貌狰狞。 也有活人,就剩下一丝气了,被后面的医疗队快速弄上担架。 忽然刘爱国眯了眯眼睛,他指着前方挖出来的一个编织口袋,面露疑惑。 他拍了拍离得最近的士兵,问了句:“你看那是什么。” 大山里怎么可能有编织口袋,这口袋外面写的化肥,就更不可能了,守林人也不需要化肥。山里没人住,唯一有人的地方,就在十里路外的村子里。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拎着东西丢山林里,什么都有可能,但是说不上来,刘爱国看那编织袋总觉得有点怪异,他看了半晌,终于知道有什么地方怪异了。 那编织袋开了个口子,有个红色蕾丝的飘带在外面耷拉着。 小士兵擦了擦手,拿着根树枝去扒拉那口袋,口袋被戳了下,瞬间倒在地上,跟着里面东西掉了出来,一个圆乎乎的东西骨碌骨碌滚到刘爱国脚下,他看了一眼吓得差点背过气,发出凄厉的尖叫。 那是一个人头,半张着眼睛,露出半边头骨,已经腐蚀得差不多了。 尖叫声惊动了军队,来了好几个人,瞧见这个人头,惊得嘴唇泛白。他们现在挖出不少死人,但是这些都是自然灾难下,躲不过的。而这个人头,明显就是人为砍下的,光想一想,什么人会砍下人头,就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他们又找了四个编织袋,里面装满了衣服,还有头骨,有的还新鲜冒着血,有的已经是白骨了。警|察很快就来了,还惊动了市里的刑侦专家,刘爱国作为目击者,被带来交代情况,他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后,再出来的时候,听见几个小民警蹲在路边闲聊,他突然起了个心思,站在一边偷听。 半晌,他惊恐地抬起头,看向大山。 警|察们说,找到了十八个头骨。 警|察们还说了,山里住着一个……杀人狂魔。 刘大娘握紧了电话,一遍遍打出去,一直都没有声音,过了半晌,她把电话放下,止不住的心惊肉跳,忽然桌上的碗掉在了地上,碗里装着的玉米粒洒落了一地。 她赶紧俯下身,去捡玉米,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闹哄哄的,还有小孩的哭声,这小孩哭声明显不是张福的,那是谁的?明显就是新来的小娃娃,刘大娘心一紧,立刻冲出去,就看见李兵提着小萝卜后领,作势要往地上摔。 后面村民看见,露出一脸惊恐,都骂着李兵叫他废物,傻逼快放手,这孩子可金贵,他那条烂命可抵不上。 本来村民是好心劝解,谁知说出的话让李兵更加怒火中烧,他一个三十多岁大男人,居然比不上一个小娃娃金贵,李兵一时气急,不管不顾,就要看看今天他值不值当。 刘大娘慌忙丢下手里的碗,大声喊:“李兵,你这是要杀人吗!” 听见杀人,李兵愣了下,有点迟疑,看手里的孩子脸色变得青紫,他忽然有些怕了。 张福踢了几下,突然双眼赤红,就跑到刘大娘面前问:“三婆,家里的镰刀呢!” 刘大娘赶紧抓住张福,张福拼命挣扎,作势要和李兵拼命。 李兵一时放不下又拿不起,左右为难,要是把这娃娃放下了,恐怕会沦为笑柄,别人会讥讽他一个小孩都搞不定。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轻易放了!他想了想,张开手,对准小萝卜的脸就要扇下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八)久病床上无孝子 手还没动,就忽然被人抓住了,还没等李兵回过神,风声在耳边呼啸吹过,紧接着一巴掌打在脸上,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跌倒在地。 容铮紧紧把小萝卜抱在怀里,小萝卜小脑袋搭在他肩膀上,拽紧拳头,抿紧嘴,小身子抖了抖,没哭。 舒墨背着包,一脚踹在李兵身上,跟着重重地碾了两下,哼笑一声:“真他妈能耐啊,打一个半大孩子,当真真男人。” 李兵面露愤恨,舒墨把脚挪开,挑了挑眉:“给你个机会,做真男人,来和我打!” 李兵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满是阴霾,像是一只蛰伏的怪兽,伺机而动。 舒墨等待着,歪着脑袋,嘴角勾起,岔开腿,朝他轻轻勾勾手指。他等着,血液在血管里崩腾着,他转动了下眼珠子,脸上露出些许兴奋的表情。 男人本来势在必得,毕竟这人个头那么小,可偏巧这人一脸自信不说,还摆开架势,看样子似乎是个练家子? 僵持了一小会儿,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要大干一场的时候,男人突然收回了目光,他缩起了身子,像是一只丧家之犬,喉咙动了动发出呜咽声,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走之前还不忘记恶狠狠地留下句:“我今天不太舒服,你给我等着,有种不要跑!!” 少年笑了,淡淡说了句好,笑容如春花般灿烂,那人脸微红,骂了句妖精。 众人忍不住撇撇嘴,真他娘的废物。 张福领着众人朝谷家走,下雨天大家没事做,都跟着瞧热闹。 舒墨边走边问刘大娘,电话怎么样了?刘大娘脸皱成一团:“没声音,我猜,应该是大雨把线路弄断了。” 听刘大娘说电话线断了,容铮抿嘴,没吭声,只是看着刘大娘背影,想着昨晚上的事情。他在想,到底是大雨弄断了电话线,还是人为的剪断了? 舒墨听言 - 分卷阅读420 ,拿出手机,又拨了一遍,没有信号。 他们被困在山里了。 风呼啸着吹着,越吹越大,林子里不时惊起几只鸟,好似有树被连根拔起,让人隐隐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伙都觉得手脚一阵阵冰凉,雨水打在身上脸上,地上泥泞不堪,越往里走,周围越是破败。张福哒哒哒往前奔跑着,很快停在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门上挂着的福字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没了颜色。 看到这番落败孤寂的房门景象,更是让人心生不安。 忽然空中响起一声雷鸣,黑压压的乌云在头顶上方滚动,不时有紫色的电光在其中跃动。 铁门大开着,他们走进屋子里,听见了咿咿呀呀的女声,一惊一乍,带着电子兹兹兹的声音,在空中一遍遍回荡,周围的空气变得诡异难耐,村民们变得惶恐不安。 张福率先冲进了屋子,“啪”的一声,门打开又关上,众人都咽了口唾沫,胆子大的去推开门,瞧见门上的破洞帘子,正跟着风飘来飘去。 诡异的让人不安,空气里有一股粘稠的腥味,夹杂着中药的苦味,让人窒息。 他们走进屋里,屋里空空旷旷的,这间屋子很大用一排柜子隔成了两间,屋子里有冰箱,不过被布盖着,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很久没人用了。有呜呜的哭声和叫唤声,从右边半掩着的门透出。 一道深红色的小溪从门缝里歪歪扭扭地流出来,地上乱七八糟全是血脚印,不好的预感瞬间席上心头,这是出事了啊!村民们一哄而上,打算往屋里冲。 被赶来的容铮喝止住,他们让刘大娘叫所有人退回院子里,一个都不准离开。 舒墨首先闯了进去,跟着就呆愣在了原地,破败的小屋里死气沉沉地泛着死气,墙上地上全都铺满了粘稠的血,张福跪在地上,一遍遍摇晃着床上的人,嘴里哭喊着“叔,醒醒!”“叔快醒醒!” 窗户破了个洞,风夹着雨呼啸着往屋里吹着,收音机还开着,里面女人咿咿呀呀唱着京剧,舒墨愣了会儿,抱起地上的张福,血已经发黏了,粘在了衣服裤子头发丝上,张福手上全是血,给舒墨身上留下好几个血手印。 舒墨把张福叩在肩膀上,轻轻拍着张福的背:“乖,没事了,闭上眼睛,睡一觉。” 张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很快舒墨的肩头就被润湿了。 容铮推开门进来,看着床上的男人,忍不住皱起眉。 后面有人想进来,都被他推开了。 舒墨很冷静,他走到容铮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死了。” 床上瘦巴巴的男人躺在床上面部朝着门口,脸色青灰。他的嘴唇微张着,舌|头半伸出耷拉在一边,身上被血糊糊的铺盖盖住。他的眼珠子突出,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悚恐惧的东西,几乎爆出了眼眶。容铮走到床边,把铺盖扯开,很奇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连青紫都没有。 像是被吓死的。 舒墨给容铮使了个眼色,轻轻拍着张福的身子朝外走。 他蒙住了孩子的耳朵眼睛,走出了屋子。 村民们看见他们身上的血,全都炸开了,这里面肯定是死人了。 一时间人们开始乱传。 “一定是谷小玉不想照顾她爹了,嫌弃她爹是个累赘干脆杀了一了百了。现在她跑了不见人影,就是证明。” “造孽哟,当年她被丢在沟里,要不是谷叔把他捡回来,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他|妈的良心被狗吃了!” “唉,也不能这样说,久病床上无孝子,大柱三年前就瘫了,谷小玉为了照顾大柱辍学出去打工,这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啧啧……” 所有人一时间又不说话了,脸上出现一点鄙夷,不过更多的是惆怅。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三年前谷大柱在路上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掉水塘里,在水塘里躺了半天,后来被救起来的时候就不行了,下半身瘫痪不能动了。谷大柱的媳妇一听说谷大柱一辈子都不能下地干活,第二天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收拾好跑了。 当时都猜测可能是谷大柱媳妇的姘头干的,因为谷大柱一直在外做工,三天两头不着家,谷大柱媳妇就老和一个外地来的小伙子一起上山采菌子。孤男寡女的自然就出了事情,后来有人就在谷大柱跟前说看见两人在林子里抱着打滚。 这事情说了第二天,谷大柱就出事了,这不是谷大柱媳妇干的是谁干的? 谷大柱媳妇跑了,留下被收养的谷小玉,家里穷得开不了锅,谷小玉就拿着碗挨家挨户讨饭吃。穷成那样,自然没钱看病,谷大柱只能瘫在床上,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解决。 三年前谷小玉跟着村里人进城里去打工,后来再回来,个子长高了,发育了,不再是又黑又瘦的臭丫头,凹凸有致皮肤又白又嫩。都传说谷小玉在外干不干净的活,村里人说闲话的多,瞧见谷小玉觉得她是个妖精,都怕她把自家老公魂儿给勾走,传的话越来越不堪入目。 虽然之前很多嫌弃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留下的更是唏嘘,他们想怪谷小玉杀人,但同情谷小玉遭遇,又恶心谷小玉在外干的活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到最后大家伙都有默契地停了口。 谷大柱死了,谷曼找不着,村长不在,刘大娘做主让他们把尸体抬出来清洗好准备下葬,被舒墨拦住了。 刘大娘站直身子,侧头问:“怎么了,这天气虽然不热,但是尸体在这里放着也不像样子。” 舒墨眉头皱紧,看着人群,欲言又止。 他想了想,说:“这是凶杀案,得报警,让警|察来查。” 耳尖的听见了,大声嚷嚷:“谷大柱是病死了,怎么能说凶杀案呢!” 村里人都有默契的统一口径,不愿意让凶手被抓着,他们甚至还怪舒墨多管闲事,两个外地人来村里瞎掺和他们的事情。 “两位早些休息吧,等雨停了,我让大军带你们上山采菌子。” 这死因明显蹊跷,舒墨抿了抿嘴,看向容铮,容铮朝他微微摇摇头。 舒墨眯了眯眼睛,看向人群,他在记忆里搜了一圈,发现村里的人不是都来了,好几个人没见着,他突然问:“大军怎么没来?” 刘大军是刘大娘的侄子,昨晚上匆匆来刘大娘家送了些腊肉,跟着就走了。刘大娘垂下眼睛,去拿扫把:“可能有事情吧,他不爱凑热闹,也有可能在家睡大觉。” 舒墨蹲在地上,用手沾了点血,摩|擦了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下,跟着笑了。 刘大娘看舒墨在那里玩地上的血,脸上还挂着笑意,莫名的心突突直跳,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容铮问:“你弟弟不是 - 分卷阅读421 吓傻了吧。” 容铮静静地看着舒墨,没说话。 舒墨站起身笑了声解释道:“这不是人血。” 刘大娘眼一沉,放下扫帚:“你能看出是什么的血还?”这牛也吹得太大了吧,他们养鸡养猪那么多年头,鸡鸭猪血根本就分不清楚。反正都是红的,带着腥气,久了臭烘烘地招苍蝇。 舒墨斜了她一眼,斩钉截铁道:“这是动物的血。” 他接着又说:“而且这血量,应该是一头猪的血……刘大娘,昨晚上谁家杀了猪?” 刘大娘烦躁地摆摆手:“我怎么知道,谁家杀猪还跟我登记下不成。” 舒墨看着她,一脸平静:“我小时候见过杀猪,杀猪声音很大,一个村里全都能听见。” 刘大娘也看着他。 舒墨说:“昨晚上很安静,周围没有一点声音,那有可能猪是在之前杀的,也有可能是昨晚上猪带到外面去杀的。” 刘大娘不明白舒墨到底要说什么,她很不耐烦:“谁家杀了猪和这有什么关系?” 舒墨摇头:“您说的对,谁家杀了猪和这里没多大关系。” 刘大娘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舒墨笑了:“但是谁把猪血泼在屋里,那就有关系了,您说说,谁会没事到屋里泼猪血……除非……他就是凶手?” 刘大娘心下狂跳,紧紧握住扫帚柄,指头都开始泛白了。 这时候,容铮忽然开口:“昨晚上刘大娘你为什么来敲门?”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二十九)死对头 外面狂风肆虐,暴雨交加,乌云压得低低的几乎在人头顶上,偶尔从黑压压的云里窜出一道闪电,劈在山上的山林里,引起一阵鸟兽震荡。 【暴雨黄色预警 平川东部大到暴雨 欲海等市小心地质灾害】 【欲海市:初一清晨,暴雨引发重大地质灾害或致大量伤亡 市县同时启动应急响应】 【暴雨致欲海干道一山体山洪暴发,多车围困在山中】 【欲海市因强降雨1天发生4起地质灾害12死亡失踪】 “这事情必须得压下去。”电话响了起来,胡明海面色沉重,嗓子已经开始变得干哑起来,秘书有眼力见的填上茶,下面站了两溜人,都低着脑袋,等着下话。 从昨夜开始下了一夜暴雨,本来就松散的岩石整个滚落下来,导致了至少1o人死亡,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他们无意间发现了十几个编织袋才是真正厉害东西。里面有十几个头骨,每个头骨都受过高温亨煮,无法辨认出正确的死亡时间。 鉴于死亡人数,及其恶劣影响,案件性质规划到重大刑事案件内。他们小城市民警能力有限,配备也不足,出现这类刑事案件,一般情况下,是直接上报省厅,由上面安排专家来主导调查方向。 但是这就很麻烦了,省厅上下来人查,如果案件侦破了还好,如果没有侦破那第一责任人会被第一时间追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案子压下去,隐秘侦破。 如果侦破了,那就是政绩,要是没侦破,那就是压在档案室的一张纸罢了,对他们没有多大影响。 “胡局。”屋里走进来一个人,是刑侦支队队长冬宁,一进来眉头就拧在了一起,“上面人派来了,说是一大早就派车过来了。” “消息这么快?”胡局震了下,发现尸袋不过两个小时,他还没有做出任何指示,指令却从上面发了下来,这无疑是给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 胡明海是正儿八经的实干人,他正经学院毕业,和雷行舟属于同一批。看他身上穿着就知道,一身干净整洁警服,连线头都一丝不苟地贴服在衣料上,衬托出一张凛然不可犯的面孔,一双剑眉带着凌厉的气势随时朝两边劈去,从头到脚都标识这就是个做事认真细致的人。 再加上头上那些称号,是真真正正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瞧不上雷行舟敷衍趋势到处巴结人的行径。几次三番给雷行舟难堪,后来正巧欲海市这边刚组建领导班子,是个好机会,他便立刻申请下来了,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和那些个溜须拍马人待一块。 没想到他这一走二十年,雷行舟居然转身成了淮赧市警局局长,而自己虽然也是市局局长,却比不上他那位置。 外面雨还下着,使劲砸着玻璃,就像人手在拍似的,一直不停可劲啪|啪|啪,弄得人更加心情烦躁。 胡明海一脸铁青,来回在屋里踱步,看上去极端烦闷的样子。 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都老老实实闭上嘴观察着老大的面部表情微动作,仿佛打算把自己肚子里学到的那点儿心理学动作学技巧,全用在这位顶头上司身上。 “胡局,当时现场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十几个人头排了两排,想瞒也瞒不住啊!”冬宁摘下帽子,头上的毛刺根根分明像针一样竖在头顶,他走到胡明海身边略微压低声音说:“我估计是有人在现场走漏了风声,这才闹得网上都知道。” 胡明海眉头皱成一团,听他越说脸色越黑,到最后几乎黑成了锅底。 “当时事故现场人也就部队的士兵和几个民众,没有网络信号,人员都集中在事发现场。到现在还没从灾区出来,那就肯定不是那边的问题了。” “那也不可能是我这边人的问题了。我手底下这些兄弟,和我出生入死好些年,人格品行我还是了解的。他们就算……” 冬宁扳着指头跟胡明海分析了半小时,从人品到利害关系,一溜串分析了个透彻。 总之就一个结论,不关他的事。 胡明海本来只是在怀疑,没定谁死罪,但是一听冬宁第一时间不是和他一起秉着同甘共苦的精神一查到底,而是赶紧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来,他脑袋嗡的一声,火就开始往头皮冲:“那你意思是从我嘴里把消息说出去的?” 冬宁脑袋一缩,干声道:“领导,我不是那个意思……” 胡明海咬着牙,扫视了眼底下看着地面不敢抬头的几只晃头鸡,压着火低声道:“冬宁,这个事情要是没处理好,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别以为谁位置小就可以置身事外,到时候你信不信,我能让他们直接一把刀从下往上开?” 冬宁咽了口唾沫,点头称是,不再敢出声,都说多说多错,更何况领导正气头上,想了半晌,他亲自把桌上那杯茶杯填满,送到桌边:“领导我看也不用那么担心,这里毕竟我们是主场,要是他们瞎 - 分卷阅读422 指挥,兄弟们一定会给他们吃点家乡菜,知道盐分有多少。” 胡明海闻言气没下去,倒是被这几句话让心态缓和了些。他拿过茶杯直接一灌到底,火苗被熄灭了,涌上来的就是浓浓的担忧。他合计了下,说:“还是要配合对方工作,争取案件早日破获,毕竟影响太恶劣,咱们啊,作为浴海市的第一线必须要做好表率工作。” 底下人连忙称是,一定要好好配合工作。 胡明海脸色总算是好了些,他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了句:“这次过来的人是谁?” “淮赧市重案组组长周鹏。” “哦!”胡明海听见这人,嘴角露出笑意。 冬宁忍不住问:“领导认识?” 胡明海点头:“有过接触,皮滑爱跳的泼猴一只,业务能力一般,就是特别会溜须拍马,还有家里有靠山……没什么真本事,和他那个领导如出一辙。” 这句话胡明海能说,冬宁就不能说了,他只能跟着傻笑,听领导一百八十回讽刺领导。 胡明海终于是放下心了:“算算时间,看看周鹏多久能到,你们去接接,远道而来,还是要多照顾下,咱们还是要尽地主之宜。” 说完意味深长地朝冬宁瞥了一眼。 冬宁有点懵。 胡明海瞪了他一眼。 冬宁立刻就明白了,连忙点头称是,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烈日朝阳,诺大的高速公路服务区里,只停了三三两两辆灰不拉几的空车。空车玻璃残缺不全,偶尔有落叶从上面飘过,打了四五六七八个旋潇洒一弯腰钻进了车肚子里。穿着红黑相间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满脸疲惫,年轻的面孔已经变得老气横秋,寂寥的时光和毫无娱乐的修仙时光,将人体中那点生气通通吸走。 周鹏从他满是泥泞的车里下来,置身于其中还真别说,硬是有种在世界末日,丧尸乐园的感觉。他站在这里心里一簇簇火苗可劲在燃烧,本来他英俊帅气的外面,能在这里给这片毫无生机的土地带来点希望。而此刻眼前这不同于春日温和烈阳,毫不留情暴晒下,一张帅气的白面小生脸,已经变得蓬头垢面,红彤彤的一片还加上湿漉漉的汗水,把头发黏糊在脸上,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特别是眼前站着个不该出现的家伙,穿着跟五彩霓凰鸡没什么区别,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子骚劲。开着大红色的山地越野车,一个轮子比他这辆车还贵,简直是资本主义行径,令人发指,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可告诉你啊,廖城嘉!我们这是出差,不是公款旅游,你这可是影响我们队伍纯洁性,对社会会有不好的影响!”周鹏直接挺起胸膛,一叉腰,对准来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廖城嘉眼皮一撩:“你他妈娘娘叽叽的干嘛,我可告诉你了啊,这里前后五十里可是荒野,别说人了,就他妈鸟都没有一只!” 说完廖城嘉又突兀地拍了下嘴,状若不经意地转了个身,指尖正巧指着周鹏鼻尖,怪笑道:“妈的眼前不就一只傻鸟吗?瞧我这嘴,欠削!对不住了,哥们,没看清楚你那么大只山鸡站在跟前。” “你他妈骂谁畜牲玩意儿呢!”周鹏跳起来,指着廖城嘉鼻子“你你你”了半天,最后瞧见后头出来人,没好气地甩下手指,“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弄死你小丫的!” 每次吵架吵不过基本就让等着,三百六十五天廖城嘉等了个倍数,依旧没等着周鹏承诺的让他断个胳膊缺条腿,别说,就头发丝也没见敢扯一根,对于周鹏威胁,廖城嘉就想回他六个字——别瞎鸡|巴胡扯。但是他毕竟是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和一些官匪头子不同,他不和这人一般见识。 看见后头来人,廖城嘉桃花眼一收,从风流倜傥的凶狠流氓兔,转化为忠诚老实肩宽背阔能依靠的金毛猎犬,眼前人要给根骨头他立马能给人躺地上打滚露肚皮求摸,什么要脸不要脸,他要媳妇!现在单身光棍率那么高,满大街男人女人哭着喊着举着牌子要亲亲抱抱,他这是祖上坟冒青烟,能得这么一个大宝贝,还不得使劲疼。 周鹏旁边瞧见他那狗腿样,忍不住捧着半边脸——牙酸。 车后头探出来的毛乎乎脑袋,两铜铃大眼仁写满了忧郁,要不是确认是个雄性,当真以为姓林了。 魏妹妹眉头不展,手里提着半截棍子,空中舞的那是虎虎生威。他迷惑不解地把棍子朝前一递,微微眯起眼:“怎么会那么巧,我们刚上高速没多久,轮胎就被木棍戳破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安全第一 轮胎皮不是小气球,厚得跟某些人脸似的,区区一个木棍,怎么可能给戳破了?这质量问题怕不是一般的严重。 “现在黑心商贩多啊,人莎大爷都说了,钱这东西一点就能让人黑的变白的,丑的变美的……咱不过就是休息站爆了胎而已,人卖轮胎的已经够意思了。”周鹏通情达理,说到最后恨不得颁给这名黑心商贩一大奖杯。 黑心商贩赶紧拉过魏威,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跟着深情款款地拽着魏威两手:“没事就好,可把我担心坏了,我瞧瞧,衣服里面伤着没,呀!这锁骨咋有印呢?” 周鹏心一惊,虽然刚爆胎是车停了后几分钟发生的事情,但是说不准会伤了,他赶紧探头看,只看了一眼,他脸立马就黑了。 呸,一个狗啃的牙印! 魏威脸红成猴屁|股,一下扯回自己的衣服,小声说了声:“别闹。” 这声音让廖城嘉浑身颤了三颤,只觉得身心舒畅。 周鹏那个咬牙切齿啊,拿着根木棍可劲戳轮胎。 魏威揉了揉脸,感觉温度降了些,拉过廖城嘉小声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条高速通往一个小城镇,小到全省gdp倒数第一,领导都不忍心责怪他们。 休息站就一个厕所,一个小卖部,还有个加油站,其他要啥没啥。 他们的车在这里爆胎两分钟后,廖城嘉开着他骚包的山地越野车出现了。 这世间这么巧的事儿? “唉,我来送个朋友,有个朋友也要去那里。”廖城嘉手不老实,一会儿捏捏他脸蛋,一会儿拨弄他睫毛。 周鹏看着就头皮发麻,这肉麻程度令人发指,当着他面就黏黏糊糊搞不纯洁的男男关系,他真觉得自己得长针眼了。气堵在胸口这是上不去又下不来,眼前景象过于刺 - 分卷阅读423 朝前走,廖城嘉背后悠悠来了个名字:“林志玲?” 周鹏正气凛然地一扬下巴:“粗俗,人重在气质不在外貌。” 说完插着兜,余光瞥着人车上美女流口水。 廖城嘉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德行,目的太赤|裸裸了!” 周鹏不和他废话,一把抢过钥匙,催促道:“快上车。” 廖城嘉看周鹏一脸猴急的样儿,就知道他又想做点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符合的事情,忍不住插了句:“你也不先问问人有没有男朋友,就使劲去贴,万一人有对象呢?” 周鹏不以为然,摆摆手:“无论有没有对象,反正这四小时内,这姑娘归我了。” 廖城嘉瞪了他一眼:“你这目的,要放在二十多年前,直接抓牢里,治你个流|氓罪。” 周鹏帮他把后车门打开:“廖老您快上去吧。” 廖城嘉懒得理他,魏威已经上了车了,他还是关注自家媳妇去。 上了路后,周鹏就开始了他的表演,没事找事和姑娘说话,姑娘保持中华民族美德,只笑不多言,对于周鹏的所有问题,姑娘只回答了一个字:“叫我小刘就可以了。” “哎,小刘,我们可真是有缘,知道桃源三结义吗?那就是周瑜刘备和曹操啊。” 周鹏兴奋地指了指魏威:“你看他是曹魏,我是周瑜,你是刘备,不如我们直接一会儿找地结拜……” “咳咳……”魏威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对领导在美女面前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简直是……无比佩服。要是谁教的周鹏历史,保准能冲过来掐死这个学生,坏老师一世英名。 廖城嘉无语看向窗外,第一次见人夸美女夸成刘备的,瞬间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周鹏单身那么多年。 好在刘姑娘人美心也美,对于眼前人明显赤|裸裸的登徒子行径毫不在乎,也不尴尬,而是十分礼貌有度的回答对方的问题。 魏威实在是看不下去,决定解放下美女:“刚那休息站怎么那么荒凉呢?” “前不久新闻没看?叫你不要只看aatv多关心下网络动向。”这话题成功转移,周鹏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恨铁不成钢摇了摇脑袋。 魏威咬牙切齿,面上波澜不惊:“……请周队赐教。” 周鹏回答魏威的话,眼睛往人美女身上瞄:“那啥恐怖袭击,好家伙,火光冲天,死了不老少人,到现在责任人追究了一片,犯人但是没找着。” “这事情我知道,还真是新闻上播的,你们自己都是警察,怎么还自己调侃起来了。”刘美女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瞧,127特大爆炸案,死亡人数39人……” 刘美女这话一说出来,三人同时忍不住笑了,刘美女柳叶一拧,看向三人不明所以,樱桃小嘴一撅,硬是有些娇嗔的味道,明明是生气,却把周鹏看得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刘美女不高兴嘟囔道:“虽然你们是警察,见惯了生死,但是也未免太不尊重死者了吧,这里面可是还有才两岁的孩子!” 周鹏看美女看得心旷神怡,一听对方责怪,连忙出来解释:“美女,我们不是笑那个,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会拿这玩意开玩笑。” 廖城嘉连忙称是。 他头还没点完,周鹏后面跟了句:“当然,这个姓廖的,就和我们不一样了。” 廖城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狠狠地瞪着周鹏后脑勺,企图用眼神给挖出个坑来。 魏威连忙抱住廖城嘉,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方向盘可是在他手里。 廖城嘉瞥了眼方向盘,还有歪歪扭扭的车,表情立刻就变了,赶紧学魏威,把安全带绑好。接着用眼神询问魏威,周鹏平时出差都这样开车。 魏威一把辛酸泪,要是没碰着女的还行,要是碰着了,就是一个太婆,也不安稳。 听完吐槽,刘美女也乐了,表情好了许多,才想起来问:“那你们笑什么?” “我们笑这死亡人数啊,有猫腻。”说完周鹏一脸神秘。 刘美女顿时有些好奇:“什么意思?” “你都说了,一辆长途汽车上人都死了,我们来算算那辆车型号公布出来是宇 型号车,双层客车,总共能坐63人,再加上爆炸是发生在节假日,道路拥挤,一场爆炸,发生在高速驾驶行驶过程中,少说死亡人数也得翻个倍吧。” 刘美女还有点懵,不太明白。 魏威听见死亡两字,脸色煞白,紧紧抓着侧门扶手。 廖城嘉对这古老泡妞术实在忍不住想骂人了,但是考虑周鹏手握命器,他还是选择深吸两口气,戴上墨镜遮住视线,拿两纸团塞住耳朵。 周鹏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那啥,当地如果发生死亡人数在4o人以上的重大事故,省级干部会被直接免职。所以啊,许多重大事故现场,人数爆出来的时候总是会少上这么一两个,都是系统内默认了,不稀罕。” “哇,好佩服你们,就看个新闻报告,就能看出那么多猫腻。”刘美女声音扬了起来。 “哪里……哪里……”周鹏嘴上谦虚,眼睛却忍不住发光。 放佛一名剑客装逼于无形,胸膛挺了起来。 刘美女又愤然道:“死了那么多人,凶手居然还没抓住?警方也太无能了吧。” 周鹏挺起来的胸膛,忽然漏了气。 他清了清嗓子:“哪儿能啦,能做这种案子的,一般前奏都铺好了,现场没有任何痕迹,休息站的监控录像那天一片空白,也没留下一个活口,现在那帮省厅的还头疼 - 分卷阅读424 呢。” 刘美女叹气:“难怪这里没人,大家肯定都心有余悸,犯人没抓着,谁还敢来啊。” “我还听说前些日子江址市也发生了一起爆炸案,整栋楼全被炸了,死了也正好39个人。” 说完有些唏嘘。 这时候魏威突然抬起头望向她,眨巴眨巴大眼睛,认真道:“你消息还真灵通啊,江址市离我们市比较远,网上信息全部被封锁了,媒体也下了闭口令……” “纸包不住火。”刘美女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事情发生了,就存在了,怎么藏着掖着也不可能没人知道,那么大一栋楼瞬间灰飞烟灭,也就你们忙以为没人知道,这事情,怕是国外报道的天花乱坠了。” 对于这套说辞,土老帽魏威直接被闭上了嘴,他从小受的学校教育洗涤,每天看着aatv,早晚新闻都不放过,居然都还不知道这消息,顿时心情有些复杂,不禁支着下巴暗自纳闷。 “对了!”周鹏忽然把烟放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说,“我听雷局说,他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是凶手留下的密码,这事情倒是有些稀罕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一)老司机 “数字?”廖城嘉愣了下,好奇踢了下凳子,“啥数字?” 周鹏大喇喇地一甩头,手臂状若无意地往副驾驶位一揽,冲刘美女抛了个媚眼:“想知道吗?” 刘美女头上挂着个墨镜,看他一眼,被他动作弄得痴痴发笑,也跟着眼眸一扬,带点风|情万种的意思。 刘美女眼中充满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呀?” 这女人怕是不简单,眼睛能说话,周鹏被她这眼神一盯,一颗心上下沉浮一阵,再加上对方漂亮的模样,立刻就忍不住开始瞎哔哔上了。 他先得把气势拿足了:“这可是国家机密啊,我也就看美女的面儿说给你们听听。” 廖城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魏威一脸担忧往前伸脑袋:“头儿,开车注意看前面。” 廖城嘉拍手:“对,别东张西望。” 魏威加了句:“安全第一。” 周鹏:“……” 周鹏脸上保持的微笑绷在脸上,转化为皮笑肉不笑。他恨不得把这两在耳边磨磨唧唧练相声两人给丢下车,自己解决了单身问题,就不管其他人死活了,这素质! 周鹏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两人一眼,目光中饱含警告,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头儿!车!” 他刚要回头,魏威就嚎上了。 周鹏吓得脸色一白,迅速手腕往前一推,咔哒,挂上2档,车速开始慢慢减缓,同时他掌在方向盘的手迅速往右边一打,跟着车开始往由偏移。 旁边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风顺着开着的车窗直接钻进车里啪|啪|啪使劲给周鹏打脸,把周鹏一张脸拍得通红。 惊险一幕过后,坐在车里的四个人都同时一阵后怕。要是刚刚反应慢点,他们这车直接就陷进大货车的轮子底下,能是个人形都算不错了,就怕死没死痛快,上半身还在,下半身没了,那才叫一个痛不欲生。 周鹏手有点发抖,拿着烟的动作好几回,都落在了身上,好在刘美女体贴,帮他拿稳。 后面好死不死窜上来一辆小面包车,保险杠半边掉车屁|股下面,看着要掉不掉,兹兹地跟水泥地面来着亲密接触。 周鹏脸一沉,扯开大嗓子跟喇叭一样嚎上去。 “前面的,你保险杠要掉了。” 前面车窗打开,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中指。 周鹏嘴一歪:“卧槽,我这小暴脾气!” 手机一拿出来,立刻按了警铃音,跟着放车边大喇叭一阵嘀嘀嘀,前面车不停反而油门直踩到底,那摇摇晃晃的面包车开出了法拉利的速度,一阵风驰电掣消失在视野里。 周鹏嘴里叼着的烟终于是掉下来了,气氛骤然安静,旁边三人尴尬地装木桩子,好像没看见刚巧尴尬的一幕,周鹏气急,直接张口来了首三百六十五个祝福,对其全家上上下下,每分每秒每天都来了个深刻的思念。 “真是的……现在的人太没有素质和公德心了。”周鹏叹了口气,握好方向盘,向刘美女展开一抹天真烂漫的笑容,“咱们刚刚聊哪儿了?” 刘美女:“……” 廖城嘉笑了:“生死一线瞬间,还不忘记把妹,真有你的老周。” 魏威:“我、我想换车。” “淡定点,人生就是要有起有落,这么点风雨都经不起,怎么能在后续的漫长人生里体会潮起潮落呢。”周鹏笑了笑,咬着烟头,眼睛看着前方,余光却是瞥着刘美女。 眼神太赤|裸了,太过于登徒子了。 刘美女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任凭他浪里淘沙,她自岿然不动,还能沉浮在海上,笑着偶尔来两句暗地里洗刷周鹏一番。 这禁欲模样,让周鹏身心都酥了,也飘了。 只感觉耳朵被揪着却全身通畅,这一刻仿佛懂了为啥有人会喜欢川渝那片的女人——非他们这边温柔如水,反而是刚铮性子体会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坐在后面的魏威抓了下廖城嘉的手,一脸狐疑地看向廖城嘉。 廖城嘉凑到他耳边啄了下:“怎么?” 魏威拧紧眉:“我怎么感觉你来这里带着个美女是有目的。”太凑巧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和廖城嘉是一个地方,而且他们的车胎一爆,廖城嘉从天而降,这不说是故意的,那也太假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廖城嘉大手一揽,把魏威抱怀里,“这不你说要出差吗?正好我这朋友要去那边办事,我想干脆就提前日子和你们一起过去。” 魏威忍不住扶额,果然车胎是他弄爆的,虽然这行为很可耻,目的还是让魏威忍不住脸红心暖。 他很没底线,就小声嘟囔了句:“记着,要把车修好。” 廖城嘉咧嘴一笑:“哪只修好,我还给你们做个保养,你看成吗?” “……成。”魏威脸红成大苹果,觉得车内太热,把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总算是能呼吸了。 他靠在椅背上吹着风,廖城嘉揽着他絮絮叨叨说着甜言蜜语,前面周鹏吵吵闹闹又开始他第一千零一次的把妹活动,魏威不禁眯起眼,只觉得这时候很舒服,要是永远停留在这一 - 分卷阅读425 刻多好。 那头为了把妹,周鹏直接把“国家机密”全抖了出来,当然他也不知道数字多少,也就吹个牛逼,把一件爆炸恐怖袭击案说成了都市传说,怎么猎奇,怎么赚人眼球怎么说。 但是他说的有一点对,两起爆炸案绝对是一个人干的,而且绝对还会有第三起,只要一天罪犯不落网,那四五六七八起随时能发生。 今天发生在写字楼,明天就能发生在学校里,光是想象下,就忍不住通体发寒。 “啊,世道真是乱啊……”刘美女忽然来了句。 这句话把周鹏说的一怔,没法接下句。 阳光这时候特别好,清晨的风吹到脸上,一点不绷扯,反而是觉得特别柔和舒服,就和一张纱巾一样,轻轻盖在脸上,周鹏看着美女侧脸,忽地愣住了。他动了动嘴,想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最后都咽进了肚子里。 他看向前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沉下心思量半晌,是啊,最近这世道乱的有点太不寻常了。 这时候,忽然前方公路拥挤了起来,那辆风驰电掣的面包车正被堵在中间,保险杠已经不见了踪迹。 “前面出事了吗?” 意识到车开始减速,各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四人都看向前方。 这时候才发现,前面入口停着几辆警车,正在挨个对车辆进行排查。 “这是例行检查吧……”周鹏眯起眼睛,看见警察正微笑着对检查车辆敬礼,模样和蔼有礼。 周鹏咂咂嘴,感叹这里的同行可真是有礼貌,该把他们那里的同志带来好好跟人学习学习。 “看来,要检查很久的样子。”身后响起意味深长的话语,周鹏挑眉回头,就看见廖城嘉把身子陷在椅子里,好整以暇地转动着中指上的宝石戒指。 “周队,您觉得为什么在高速出口设卡检查的,是警察,而不是交警呢?” 对呀,周鹏疑惑了下,又再看向检查的民警,发现他们手里似乎拿着张照片,看来是在找什么人。这就有点奇怪了,要是找人的话,态度这么谦卑干嘛。 “刘明海可是不好惹啊。”廖城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周鹏皱紧眉,扭过头瞪他:“少管闲事。” “闲事……” 廖城嘉微微低着头,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带着一抹诡秘的微笑。线条流畅带着些奢华味道的红丝绒西服在黑暗里发着暗光,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神秘。 周鹏看着他,几乎屏住了呼吸,仿佛眼前那个发小,忽然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他极其陌生的人。就在他几乎看出了神,快要忘记对方身份的时候,廖城嘉突然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嘴角带着一抹恶劣的笑。 “话说,我后车厢好像有平衡车,周队,你会玩这东西吗?” …… 平川省东南部地势崎岖,与高原地形的赫海省相邻,放眼望去全高山峡谷,终日被浓浓白雾遮盖,有一副仙气缭绕的假象。 该地区有许多令人惊叹的自然景观,然而均因峡谷地形过于复杂还未开发,每年失踪死亡人数就高达三位数。 特别是近几年受全球变暖的影响,天气变化大雨水增多,易产生重大地质灾害。 旅游局多次发出通告,让游人谨慎前往,依旧有一群渴望探寻神秘大自然的驴友前仆后继前往。 最为有名的是坐落在山谷中一个未开化的古镇,叫做风**,这个古镇不大,却每天接收上百名游客。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好奇,特别是有灵异色彩的物品和事件,虽然心里惧怕,依旧是有一探究竟的好奇。 位于深山老林中交通不便且荒凉阴森的古镇硬是投其所好,整个村子传说都带着几分神秘古怪。 当然如此交通不便、荒凉阴森的古镇出名还在于一个某鬼怪灵异论坛发的一个热门贴,该村本来叫做冯桂村,后因发帖人错把名字写为风鬼,更添上一分灵异色彩,引起众人热议。 帖子上还6续发出了该村的图片,整个村落没有人居住,石头垒砌的房屋带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加上地理位置高悬半山腰处,背靠山,面横悬崖,悬崖笔直而下便是河水,山石垒砌,密林丛生,有风进无风可出。 在风水上,属于极凶之地,经常发生诡异神秘事件。 村子里早先修了座庙宇供奉了几尊山神,后搞了几次反封建文化运动,将庙子里山神推倒,帖子里的照片为首排放的正是几张破落庙宇里,斑驳退漆的神像怒视着镜头,更是狰狞。 后面的照片更为可怖,漆黑的深夜,被一束电光打亮的墙面,隐隐约约能瞧见两个黑影在晃动。再进屋内,却空无一人,这等景象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接着66续续有人留言,说是有驴友误入此处,夜里露营时候,会听见人的哭声,还有窸窸窣窣说话声。 把整个事件引入高氵朝的是,又有描述该村的新帖子被标红置顶。 这是关于村子的一份灵异周刊的报道,村子里的故事要追溯到十六年前。 像是活在十九世纪初期,该村村民依旧保持着几十年前的风貌,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不通电不通水,家里一点现代设备也没有,依旧过着农耕女织的封建社会生活。 那时候流寇为患,一帮国外势力以颠覆华国政权为目标,从中资助。 平川省为华国重省,特别是当时的淮赧市具有重要的军事地位,这帮恐怖分子得了指令潜伏在平川省周边山林崎岖的地方不时地对旁边村落进行骚扰。 风**后山下面有一处水库,水库一旦破损,水库里的水立刻会把当时位于山下的城市淹没。于是这伙人便在水库中放置了炸弹,企图制造恐怖活动。 政府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立刻派人前来营救,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爆炸没有按照预期时间发生,整个村子里的人也突然不见了踪迹,连同那群企图覆灭国家的流寇,总共两百来人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房屋墙壁上残留着带血的抓痕。 有人就怀疑,这里发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可是死要见尸,他们却怎么也找不到尸体。 从那以后,村子里,不时地还可以听见人的哭声,叫喊声,还有人的影子在村子里晃动。 有人亲身体会,有人发实锤,到了最后,风**成了灵异大热门,旅游胜地,这处荒芜的小村落到现在已经人满为患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 分卷阅读426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二)警告 离着风**最近的一处有人气的地方,就是不远处的兴旺村,相比于神秘的风**,兴旺村没有任何好谈论的。只是和风**一样,同样的偏僻,同样的交通不便,同样的具有极强的排外心理。 山村里的人没有多少人出去过,也没人进来过,地势的崎岖导致这里人越发的贫穷和迷信。 兴旺村人不多,家家户户或多或少有些亲戚关系,血缘关系有时候脆弱的仿佛像一张纸,然而有时候却坚韧得像铁。越是小的地方,家族宗族关系就越是在社会关系上分量越重。 这种贫困闭塞的农村一旦发生刑事案件,是极其难办的,为什么呢? 一方面担心侦破案件后会被人惦记上,遭到报复;另一方面,大家都多多少少算得上亲戚,哪有把自家亲人给送进监狱的?往往很多案子,立案没多久,当事人就跑来撤案,最后不了了之。 文化水平低,法制观念淡薄,排外性强。警察询问案件,村民都会统一口径,设置障碍,让案件难以侦破。 大多数人都说,有案子就办啊,就那点屁民,放两枪直接来一卡车把人全装走,教训教训,这点行动能力都没有,还做什么公权机构。 侦办案件的民警闻言都龇牙苦笑,把上衣一脱,全是指甲挠的,牙齿咬的,他们算个屁的公权机构。 警方去村子里逮捕犯人的时候,经常会被村民们围堵殴打,到最后还倒打一耙说是官不让民活,把孩子当武器,朝警察面前追啊打啊。 可怜个个大小伙子,身怀一身格斗武艺,却无处施展,被抓得满脸开花。 久而久之,只要不是大案子,就算报警也是来走走过场。 就在大雨倾盆的除夕夜,村里死了个人,是个一直生病拖累全家在床上躺着的瘫子,整个屋子铺满了血迹,只要明眼人来看一眼,就能知晓,这绝对是非正常死亡。死人却没引起多大的影响,村民们唏嘘了好一阵,也没谁愿意大年初一就去收拾臭气熏天的屋子。 “真是晦气啊!” “可不是。”有人捏着鼻子摇摇头,只是看着地上的血脚印,就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双手合十上下摩擦,碎碎念,“这太不吉利了,明年一年我们都过不了安稳日子了哟。” 清晨雨幕下,淡淡的血腥味透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味道,小小的村庄,两山狭窄的通道内,谷家破落的荒宅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和村子中央,新修的村长家,鲜明对比。 一个热闹,一个冷情,如同人情。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刘大娘嘴一撇,态度不好了起来。 她不敢直视容铮审视的目光,抠着手指头,眼珠子左右乱转。这个模样,明显是心里有愧,容铮还想问什么,可舒墨却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手指尖的热度,缓缓传来,容铮回头看了舒墨一眼,就瞧见舒墨轻轻地摇了摇头,从他眼神里他看见了六个字: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候,村民们都直愣愣地盯着他们,脸上没有了善意,只是散开的人群,视线汇集到他们脸上。 下一秒他们读懂了里面的讯息:外乡人,不要多管闲事。 突兀地,刘大娘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阴冷的很:“两位,回去休息下吧,现在雨太大了,外面待久了冷啊!等雨停了,我再安排二位去爬山。” 舒墨点头,柔和地笑了笑道:“好,那我们就回去了。”说完他望向容铮。 “走?”容铮一听这话,眉头就锁了起来。 感到手上的力度慢慢加大,容铮最后只能点头,跟着被他拉走。 一路上很奇怪,昨天热情的村民,此刻都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们。他们走过每一个人,对方的目光也会跟着移动,就好像同时在观察他们,也在监视自己人。 不安感,越发浓郁了。 村长家这会儿空空荡荡没有人,面目和善的菩萨被昏暗的光线一照,竟然还有几分狰狞。 回到屋内,他们简单吃过饭,就上了二楼。舒墨没有去休息,而是走到了窗台边,望着外面,他心情有些烦闷,于是便抽出了根烟点上,开始腾云驾雾。 容铮虽然眉头不展,但是依旧不多话,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变得越发沉默。他一进屋就坐在了床上,把鞋脱下,摆整齐后,抽出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打开被子钻了进去闭上眼,一副他要午睡的模样。 “今早起来,你的黑眼圈就尤其重。我知道你有失眠的毛病,不过近几天,好像好了不少,怎么又突然复发了呢?”看着容铮锁紧的眉头,浓浓的黑眼圈,眉宇之间全都是疲惫,舒墨有些担心,问出了口。 “有那么明显吗?”容铮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全是红血丝,他无奈地笑了笑,坐起身,“昨晚上,谷曼来过。” “她来过?”舒墨有些惊讶,他突然想起窗户边看到的那抹影子。 “你觉得谷叔是被谋杀吗?”容铮突然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舒墨摇摇头。 “哦?”听见舒墨迟疑的回答,容铮感到有些诧异。 “案子很奇怪。”舒墨回答。 “奇怪那些血吗?”容铮问。 “不是。”舒墨放下烟,看向他,“我奇怪的是杀人动机。” “什么意思?” “我们先假设仇杀,如果你极度恨一个人,是杀了他,还是让他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折磨他?” “折磨他。”容铮诚恳地回答。 “但是他却把对方杀了。如果是谋财,村里任何一个人家都比他们适合,村子里老龄化严重,村民基本上都4o岁左右,独身在家有钱的很多。” “他不恨对方,他杀害这个人也不是为了钱财,但是他却主动挑中了谷家。情杀也不可能,谷叔和其他人没有感情纠葛……”容铮顺着他的思路开始思考,到最后他扶住额头,“难道真的是谷曼做的?” “当你走进屋里,发现浴在血泊中尸体,你第一眼想法是什么?”舒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容铮闭上眼,认真思考了起来,张福冲进屋,他能听见粘腻湿滑的血液和粗糙鞋底摩擦的声音。他循着声音往屋里走,入目就是铺天盖地的红色,就像是整个人都在浸在血海中。 他睁开眼,吐出两个字:“震惊。” “张福说谷叔家里出事的时候,你是村民,你会怎样?” “好奇,想要知道到底 - 分卷阅读427 出了什么事情。” “然后你一进院子,发现到处都是血,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这时候你会怎么想?” “可怕,朝夕相处的人突然暴毙,全身都是红色的血液。”又回忆了一遍,容铮脑海里交换着重复着谷大柱生前和死后的目光。 “让村民们看见这可怕的一幕,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炫耀?”容铮仔细思考,忽然他想起村民看他们的眼神,他猛然抬头,“是警告!” “对。”舒墨微笑。 无论是谁做的,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导致谷大柱死亡,他都采取了一个办法,泼上了刺眼的血。 人的五官中最重要就是眼睛,阅读一篇新闻,他们首先是看文字,跟着编制文字人的心情开始上下起伏,然后被群体情绪感染,意识产生偏离。 村民们看见这抹红,他们首先看见的是警告,恐怖,危险。有人想要造成群体恐慌,谷大柱是被选中,作为警告者的工具,警告村民们。 “我们要小心。”舒墨看向窗外,村民们两三聚集议论纷纷。 “的确。”容铮的眉头皱起,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他们方才的推论属实,那么这个平凡的小村庄就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要保守这个秘密有人甚至不惜牺牲掉一条命。 “他们开始聚集人手了。”舒墨突兀地来了一句。 容铮下意识地握紧枪,接着又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 舒墨点点头,神色凝重地指了指远方的山头:“看来谷曼就是那个让村子秘密暴露的变量,村民们一定饶不了她,她凶多吉少了。” 容铮抿紧嘴唇,他们不熟悉地形,如果贸然去寻找,不仅救不了谷曼,连自己都会栽进去。这种束手束脚,无法掌控事情动向的感觉,糟糕透顶。 一支烟毕,舒墨再点上第二支烟。他不急不缓地慢吞吞点上烟,再慢吞吞地吸上一口,嘴角若有似无地带着一抹极为讽刺的笑。 “对了,你昨晚见过谷曼?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舒墨微笑,兴师问罪的语气。 “在你睡去不久,她来找过我。”容铮没有隐瞒,他直直看着舒墨的眼睛,毫不躲闪。 舒墨见状无奈耸耸肩:“我信你。” 容铮陷入回忆:“昨晚她用石子打窗口,然后顺着院墙爬了上来。” “她为什么不从正门走?”舒墨敲了敲烟,忽然明白谷曼是打算告诉他们一些事情,一些不方便其他人知道的事情。 容铮眉头皱起又展开,过了会儿又纠缠在一起,他好像也很疑惑:“我不懂她说什么,她只是求我带走张福,还让我们尽快离开,其他的,我无论问什么她都不说。” “张福?” “对。” “看来,我错了。”舒墨说。 “错了?” 舒墨点点头:“看来变量不是谷曼,而是张福……” 舒墨突然停止了话语,眯起眼睛看向紧闭的门。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三)请善良 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分针和秒针开始了你追我赶,卫生间的水声穿过廉价的塑料门清晰地出现在耳旁。 厚重的窗帘猛地被拉上,房间变得异常黑暗。 这一瞬间,他们同时屏住了呼吸,舒墨踮起脚尖,容铮翻身下床。他们都很小心,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门和地面的缝隙,金色的光漏了进来。却有一处不同寻常,有一个缺口处有阴影。 他们同时走到门边,还不及把耳朵贴在门上,下一秒,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舒墨比了个手势,容铮点点头,屋子一片死寂,他们彼此深深看了一眼,猛地大力拉开门,这一瞬间一个影子踉跄地摔进屋里。 刘大娘忽然出现在屋内,摔倒在地上,她抬起头,一脸尴尬地讪笑:“还、还没睡啊?” 这时候刘大娘还保持着刚贴在门上的姿势,她飞快地把姿势变化,就听见容铮猛烈的咳嗽声。 容铮挑起一只眉,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带着阴冷。 她大力咽了口唾沫,容铮嘴角微微扯了下,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刘大娘,您这是?”舒墨倚靠在门边,咧开嘴看向她,语气淡淡的,辨不出情绪。 刘大娘尴尬地笑了两声,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忙,我、我只是刚刚上来,想问问你们睡没有?” 忽地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刘大娘咧开嘴,露出黑褐色的牙齿,眼神躲闪着看着脚底。 舒墨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不想让对方难堪,他也从来没有为难女人的习惯。 刘大娘也没有给他们询问的时间,讪讪地笑了两声,便转身离开,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 …… 慢慢关上门,他回身坐到床边。容铮和他彼此对望,平缓的呼吸声响起,似乎,他们渐渐有了一种默契,很多事情不用说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舒墨想了想,做了一个决定。 他把戴着的吊坠取下,递给容铮,容铮伸出手,小心翼翼把温热的吊坠捏在手心里。 舒墨的眼睛,在黑暗里尤其的亮,手指轻轻点了点吊坠,他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开它。” 容铮没有多话,他向来是个沉默的男人,这个银白色的吊坠,最近出现的频率很高。 打开吊坠,手心里一个女人静静地朝他微笑,那个女人,嘴角勾起,恬静温柔地冲着镜头笑。 “这是小萝卜的母亲——黄媛。”舒墨说话的时候,床里睡得正酣的小萝卜翻了个身。 容铮点头,这时候他什么也不需要说,只需要倾听。 “还记得我们认识的第一个案子吗?”舒墨问。 容铮蹙眉,莫名有些心慌:“纪录片杀人狂。” 舒墨点头,但是显然他不愿意多谈。他说完把小萝卜盖着的被子仔细掖好,顺便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孩子睡得很熟。 “小萝卜不是李悠然的孩子,李悠然不能生育,但是为了控制于彬她必须要一个孩子,于是她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孩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容铮愣了愣,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这不重要。”舒墨语气淡淡的,他靠在床头,眯起眼睛,看起来很慵懒。不过,容铮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坚决,舒墨不想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无法从他嘴里听见。 - 分卷阅读428 “然后呢?”容铮不再纠缠之前的问题,继续问下去。 舒墨轻轻抚摸着小萝卜的脸,小萝卜眉毛皱起,不高兴地扬起手,打开打扰他睡觉的毛毛手。 如果仔细辨认,能从小萝卜的脸上找到和女人相似的外貌,同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翘的鼻头,殷红的小嘴。 刹那间,容铮突然意识到什么,他问:“黄医生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舒墨言简意赅回答:“外孙。” 容铮沉默了,这种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匮乏的语言让他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他此刻内心的震惊和痛苦。 “黄医生的女儿在八年前失踪了,失踪地点是离着这里不远的风**。鉴于那个古镇灵异的传言,当时周围的人认为这个失踪案是鬼神搞得鬼,没有人去寻找过她。” 舒墨没有点烟,他把烟头含进嘴里,轻轻地咀嚼,容铮望向舒墨,舒墨的表情很平常,就像是在讲述一件家常事,讨论今晚吃什么,明天该做什么这样无足轻重的事情。 “没有人报警吗?”容铮问出来后突然觉得有些傻。 舒墨微笑了下,轻轻摇摇头:“黄医生那天在机场等了很久,她特地请了假,做了女儿最爱的食物,她是个单亲母亲,拉扯一个孩子长大实在是很不容易。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她的生命,她所有的一切。她一直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眼中的期待一点点消失。到了最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于是她开始疯狂地打电话,询问和女孩同去的那些同学,还有领队老师。她问他们:打扰下,你们看见我女儿没有?麻烦你们了,帮我联系一下她身边人好吗?” 只言片语中,容铮忽然觉得心里难受得有些发堵,就像有一只手紧紧拽着心脏,他不敢去想象,如果他是那个单身母亲,无助地一遍遍打电话,从期待到失望再到绝望…… “没有人吗?”容铮硬朗的侧脸轮廓有些颤抖,他努力看向舒墨希望舒墨嘴里能说出不一样的话。 可惜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打脸情节,没有那么多完美结局。 “她最后的电话是:求求你了,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舒墨最后还是说出了残忍的一面。 “她急了,她实在太害怕了,她跪在女儿好朋友家门前,使劲敲打房门,她嘶声力竭地询问,你们知道的是不是,你们知道她在哪里?我求求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她在哪里?” “门却没有开是吗?”容铮问。 “开了。”舒墨这样说,眼底却漏出一丝阴冷的痕迹,“那孩子的父母打开了门,他们一把推开黄敏,把她推在地上,对她说疯子,滚。” “多么讽刺啊!”舒墨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像是在说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以前那对夫妻看见黄医生的时候,都会十分热情的打招呼,就为了去医院能够方便些,而那一刻,黄医生成了疯子。你说说人们到底有多善变?” “这就是人啊。”容铮答非所问。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说到底都是贪婪和自私的,人类的本性就是逃避痛苦追逐快乐。 “也许他们只是怕孩子受到伤害?”容铮又补充了一句。 “没看出来,你有圣母的潜质啊。”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没能让人心情轻松。 “黄媛的朋友,同学,带队老师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私底下讽刺,一个单亲母亲而已,不用怕。黄医生甚至报警都没办法立案,因为那些人坚称,没有失踪,是她自己受不了神经质的母亲,主动逃离了。” “过分了,接下来她怎么办?”容铮扯了扯领口,有些愤怒。 舒墨看他的表情,笑了下:“黄医生可不是个才毕业的学生,她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也不是善茬。社会的潜规则她非常明白。” 或许一开始她会因为过于担心而方寸大乱,但是一次次闭门羹会让人认清现实,天真救不了任何人,甚至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无法得到。 人们真的很想善良,他们靠着双手努力挣钱,养家糊口,可是现实和社会却一遍遍教会人们,比起善良真诚似乎只有金钱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学校读书的时候,家世好的学生受到的态度更加宽松,出入社会,同等条件下家世背景好的人更能获得更好的社会资源。 金钱权力高于一条人命,你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已经病了。在这个病态的社会,想要获取正义,那就沉沦吧,变得比其他人更可怕,更黑暗…… “她干脆直接找到学校,黄医生人脉关系非常广,直接有人向学校施压。一开始学校并不想承担这件事,放假期间,学生出事,他们一直推脱和自己没有关系。他们给了带队老师警告处分,要求写检查。当然不是对方带队中有人失踪这件事,而是老师私自组织活动,违反了学校相关规定。换言之,学校没有责任,他们也不会管这件事情。受到来自上面的压力,他们立刻改变了态度,上一秒趾高气扬下一秒卑躬屈膝,这样的人来教育我们的下一代,华国真的还有未来吗?” 这个问题太过于尖锐,极端,大逆不道。问容铮,就像问皇太子,你们国家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很显然,容铮再次无话可说。 舒墨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态度又缓和了下来:“当黄医生带着学校领导,警务人员再次去询问这些人的时候,她们终于松口了。原来,在他们去写生第一天,黄媛就失踪了。” “第一天?”那就意味着,时间过去了半个多月,最好的救援时间已经没有了。 容铮眯起眼睛:“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们一行总共有十二个人,有三个是男生。据他们描述那时候露营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栋荒宅,那栋荒宅有很多恐怖的传闻,不过他们都不相信,认为那些不过是荒谬的传说。可是很快他们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荒宅屋里发现了一只男用的破皮鞋,右脚。三个男生都穿的都是旅游鞋,没人会穿皮鞋,而且那只鞋鞋底有没有干的软泥……不过,疑惑只有一瞬间,他们没太在意,认为是当地人的鞋。” 舒墨说完复杂地看向容铮:“他们回到露营点,帐篷里出现了另一只鞋。”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四)群体 “左边的鞋?” “对,两只都属于同一双鞋,一样的型号,一样的模样,一样的尺码,也同样鞋底沾满了湿软的泥土 - 分卷阅读429 。他们还发现了脚印,从荒屋出来径直走到了他们帐篷前,没有再离开。” 一双莫名其妙出现的鞋,带着湿软的泥土,出现在阴森的**里。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如同容铮一样,第一时间反应的是: “恶作剧?” 舒墨垂下眼,他目光触及到床下,是他今天穿着的靴子,靴子一个立着一个瘫倒在地,鞋底黏糊糊全是黄褐色的泥土。风恰好把窗帘吹起,一丝光漏了进来。 舒墨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容铮微笑道:“他们的想法和你一样。其实正常人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多数会想到简单无害的解释方法来保护自己,他们想那里一定有人在恶搞他们。矛头首先指向平时爱恶作剧的男生们,她们开始责骂三个男生,类似于,这样的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玩,这种行为真是低级。” “女生很可怕。”容铮这样说。 他侧脸硬朗,五官轮廓凌厉,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指节分明的大手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硬要说可怕,他这副模样似乎更加有说服力。 舒墨微笑了下,轻轻点头认同这个说法:“她们拥有神奇的第六感,对身边男人会有惊人的推理能力。现在她们推理是,三个坏男生,想吓她们。这时候承认错误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直男们总会很较真,不懂绅士谦让的风度,他们和女生们争吵,同时开始寻找证据,非要洗清清白。” “这有什么不对吗?”金刚直的男人思维毫不转弯。 “不对,非常不对,你想想就算找到原因,又会有什么结果呢?”舒墨耐心地询问。 “不是恶作剧,鞋子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只进不出的脚印……那就意味着实际上会有其他人做了这件事情,鉴于村子灵异传说,最后……会造成群体性恐慌?”容铮沉吟两秒,立刻找到了答案。 “是的,社会上女性一般情况下属于弱者,然而在闭塞环境,小团体中,面对懦弱的男性,女性变得十分强大而且具有极其强烈的攻击性,当然,她们的语言能力也有相当的感染力。当她们发现的确不是恶作剧的时候,她们开始惶恐,剩下的九个人分成了三波。比较理性的站在男生角度上,她们认为有人在使坏她们需要马上离开。坚持认为男生在撒谎的占了大多数,她们固执认为不能离开,不能让那群恶作剧人得逞。还有极小部分人开始神神叨叨,认为这是灵异事件。” “这时候老师呢?” “ 。”舒墨脱口而出一串公式。 心理力扬的理论公式,其中b代表行为,p代表个人,e代表环境,f代表函数。当人的需求未能满足时,就会产生内部力场的张力,环境起着导火线的作用。 看着容铮表情刹那间的空白,之后又恢复沉思的表情,舒墨忽然有些想笑,他换了个说法解释:“把公式应用到这里:恐慌的气氛,闭塞阴森的环境,惊悚离奇的传说,三个不同意见的团体,受过不同家庭社会教育的个人。这时候关系一触即发,如果没有一个彻底压制住所有人的领导意见,情况会越来越糟糕。老师就是这个群体里的领导者,年纪最长,社会精力最丰富……” 舒墨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卧室门。 容铮立即领会,压低声音问:“她又来了?” 舒墨目光闪了闪,复杂的表情转瞬即逝,他摇摇头微笑:“没有。”他站起身,开始走到行李旁,翻找东西。 窗户外很快响起了许多声音,嘈杂的议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有一团团黑影开始聚集起来,在淡黄|色的窗帘上留下几团阴影。不安感越发浓郁,气氛越来越紧张,潮湿的空气里火药味也似乎越来越浓烈了。 不过,他的故事没有讲完。 …… 屋外越发嘈杂了,几个小时以前,楼下响起了吵闹声。 声音很有传播的作用,哭声会引人伤心,笑声会引人喜悦,而吵闹声会让人越发烦躁不安,感染的声音造成情绪的波动导致恐惧、焦虑、愉悦……这栋处于城市中间,极度破败老旧的小楼,每日每夜也都会有各种各样令人烦躁愉悦的声响。 可今天有些不一样,平日吵闹声都没有规律,同时也没有任何的集中点,而此刻所有的声音都被降下了一个幅度,像是被一张纸努力往下压住,声音只能透过薄薄的纸片,发出沉闷的低吟。只要是长期住在这样地方的人,就会知道,这一点很不正常。 这里的居民思想依旧停留在二十年前。他们属于社会底层,占着市中心的位置,有一张本市人的身份证象征,让他们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这个城市真正的主人。所有的外乡人不过就是土坝子,他们是一个个身揣宝藏的百万富翁,就等着一日拆迁,就能住上别墅。 潮湿的空气,粘腻肮脏的街道,四周总是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只要一低头稍不留神,就能踩着乱拉的屎尿,乱吐的浓痰,乱抹的鼻涕。本地居民们和外来租客们互相推卸责任,都认为这一切全是对方造成的,每天都要上演一场或大或小的武斗嘴仗戏码,他们肆无忌惮的大声嚷嚷,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仿佛谁的声音更高,谁就更有道理。 然而现在所有的声音都被压低了,有心人如果仔细分辨下就会发现,这些沉闷的声音都来至一个点,随便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男人从床上起身,厚重的窗帘使得整个屋子终日不见天日,他的屋子安静的不像话,没关紧的水管,滴滴答答。他缓缓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水泥地很光滑,很干净,甚至一尘不染。他的脚步声很重,一步步踩在地上,有急|促的呼吸声伴奏。 然而这个声音不属于他,他的呼吸声很绵长,随着他脚步声越发清晰,那个呼吸声越发急|促,导致他也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忽然喉头一痒,他爆发出猛烈的咳嗽声,恰在这个时候,屋内的吊灯突然左右晃了晃。 昏黄灯光闪烁下,才发现这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家居室,客厅的正中央正端坐着一个理着平头的中年男人。那个人肥硕的脸颊漏出了脑袋边扩,从背面看去,就能看见多出来的两块肥白油腻的肉,随着急|促的呼吸,正在剧烈的颤动。他很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身上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遮挡住整个身子,只露出整个脑袋。 男人踉跄地滚在地上,蹒跚在地上爬行,伴随着咳嗽声,努力地摩挲着药,他抓起一大把拼命往嘴里塞,忽然,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猛烈起伏的胸膛,因为这个声音变得轻缓起来,他停止了 - 分卷阅读430 咳嗽,快步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缝隙。 楼下聚集了很多人,皱着眉头商量着什么,男人眉头紧锁,收回视线,望向椅子中央那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头顶上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掉,油腻腻的脸上透露出几分希望和欣喜,一双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看着门缝。门缝有很多影子在晃动,中年男人兴奋地想要狂喊出口,一张嘴,露出里面红彤彤的伤口,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男人猛地咳嗽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卫生纸,展开朝里吐了一口浓痰。 就在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物业。” 真是老掉牙啊,男人在想,他无可奈何耸耸肩,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放在身后,他走到门边,轻轻把门上复杂的锁一个个解开,接着他拉开一个缝,对着外面的人露出一个微笑。 彬彬有礼地行礼:“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突然四周安静了下来,男人心情变得愉悦。 …… 窗帘被全部拉上,窗户也被关的死死的,屋内一片死寂。 容铮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老师不能成为这个组织的领导者了吗?” 舒墨拿出一本书,翻开几页,从里面掉出一张纸,那张纸皱皱巴巴,颜色泛黄,时间看上去过去了很久。那是一张报纸的剪报,上面是一篇报道:报纸上的女人捂着脸,嚎啕大哭,标题很大,就几个字:【都是学生们的错!】 “如果领导者自愿让出她的位置,那么她就不再是领导者。” “我猜猜。”容铮说,“下意识地规避责任危险,她是担心承担责任,干脆就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学生,让学生们做决定,这样如果一旦出事情了她就不会被追责。” 但是这样又好像不符合逻辑,最好的规避责任危险的办法,不是直接做决定然后采取最没有危险的情况吗? 好像读懂了容铮的迟疑,舒墨解释说:“那天也是这样,下着雨,那里山路湿滑,泥土松散,随时会有塌方的可能性,这就去除了他们离开的道路。而且当时的十二个人,其中有一个女孩,父亲是学校领导,母亲是有名商人,她习惯于发号施令,在整个队伍里,连老师对她都是马首是瞻,在这个时候,在女孩坚持下,老师自然放弃了自己领导人的身份,她选择追随盲从这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女孩。”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五)共情 “许多类似案例告诉我们,这样的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人群会失控走向极端。”容铮眉头皱起。 “在无法解释这种极端环境产生情况下……的确如此,拥有绝对领导权的女生本身也不是很成熟的个体。我们一般情况下会从她幼年开始分析,从小受到的家庭关爱极少,唉,这些都是乱七八糟的套话。简单来说就是,自以为是,天王老子她最大,要是谁反抗她,威胁到她,她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那些人吃吃苦头。” “恩。”容铮点头,“这样的人生活中不少,她们没有真朋友,围绕他们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奉承……” 他抬起头望向舒墨:“鉴于以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舒墨在这个时候又换了一个话题,他拿出另一张剪报,上面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的自拍相,标题是:【美女主播带你飞】 “这个女孩声音好听,长相甜美,就拿现在的说法,是个网红。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我们富家女的小跟班。” “看起来不太聪明。”容铮挑眉。 “你猜对了,她是学渣,富家女团体当然需要聪明人。”舒墨笑了,“三人行必有我师,铁三|角团体中自然需要一个出谋划策的,能把富家女和网红玩的团团转,牵着他们鼻子走的自然有一个女学霸。” “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傲慢,虚荣,自负全都聚集在一块……我知道大多数女性生活工作中会拉帮结派,搞小团体的同时排挤其他人。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造成危害……”容铮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个时候脑海里想起的是家里七大姑八大姨每次吵架,就要到处拉人站队的景象。 “你觉得危害是指什么呢,校园霸凌,孤立别人,享用不合理的资源分配……恕我直言,这些人都是垃圾。”舒墨陡然提高声调,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丝毫不掩盖目光中的讽刺和鄙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容铮有些语塞,他选择直入正题。 “恩,我知道一点和报道不太一样的事情。” “怎么说?” “报道里写的是女孩自己擅自离队,造成了自己的失踪。” “而实际上是?”容铮问。 “发现鞋子的时候黄媛认为有坏人在附近潜伏,她们总共有十二个人,但是大多数是女生,力气太小,她建议寻找武器,还有所有人都不要落单,晚上大家伙轮流值班。” “她的建议对于那时候那种情况,可以说是最好的。”容铮耐心倾听。 “什么是最好的?她有什么资格做最好的,就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孩想要成为领导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舒墨笑了,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目光沉静如水,只见他扬起下巴,眼中骤然出现几分蔑视,居高临下望向四周,放佛此刻他就在那个现在,周围的人屏住呼吸,连声都不敢出一声。 就听见男孩冷冷地说: “有人胆敢挑战我的决定,她以为她是谁。你们这些蠢人居然也都跟着她的说法开始行动了,这只是个恶作剧,那几个恶心的男生不过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这个愚蠢的臭婊|子,怎么能这么蠢!我们可不是傻子,现在我要怎么做呢?” 一个自以为是的女孩这时候该怎么做?或者问一个目空一切的团体接下来该如何夺回主权。 “让所有人认为她说的都是假话……”容铮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些愚蠢的平民,什么都不懂,我们和他们讲不通,就像人怎么可能会畜牲沟通……我有办法了,有办法了,畜牲和畜牲之间不是能最好的沟通吗!找到那三个畜牲,那三个满嘴谎言的男生,让他们承认他们说的都是恶作剧……” 男孩微笑,他单手支着下巴,眼中有邪恶的想法在酝酿。 “他们承认了,有人开始不相信黄媛的话了。”容铮蹙起眉头,心脏开始无法控制地乱跳,“她孤立无援,不会在有人听她的话,所有的人都敌视她,被欺骗的感觉一时间会让周围人觉得她是个有心机的人,让人讨厌。” “你说的很对,她是个满嘴 - 分卷阅读431 谎言的婊|子……黄媛完了,主导权重新回到我手里。”男孩眯起眼睛,伸出手展开手指,跟着猛地握住拳头,“我赢了……” 舒墨再次睁开眼,目光柔和了下来,黑暗里他整个人的气场刹那间从灰暗转为光明。他把手放下,白色的衣服微微反光,衬托出丝毫无害的白嫩小脸。 容铮还沉浸在刚才紧绷的情绪中,就见舒墨扒拉下额头上的刘海,歪着头一脸善意地朝他微笑。 “啪”的一声,舒墨拍了个巴掌,引起的空气流动吹起容铮脸颊旁一小撮细毛,痒痒的,这时候容铮才缓缓地回过神来,下一刻,耳朵尖跟着就红了。 “你知道吗?无论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怎么觉得有不对劲,到最后都会偏向大多数人或者说更有权势的人。这种最常见的就在网络报道上。对于这样的心理我在一篇讲营销学的资料上见过这样一番讨论:如果某个成员的行为与其他成员有太大的差别,会受到其他成员的孤立、被排斥,这样个体无法体验到归属感和友情。基于这几个原因,群体成员会尽量将个人的行为变得大众化。” 还没等容铮消化完这句话,忽然出现了一副场景,仿佛空间里出现一个陌生的男孩,他开始惶恐不安,来回在屋里踱步,脚步声急|促在地面响起,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屋内的空气越来越沉闷,黑暗的房间里不安的气氛随之扩散开来。 忽然脚步声戛然而止,容铮一抬眼,就发现舒墨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突然站定,他额头上脸上全是油腻腻的汗水,一脸神经质地瞪大眼珠。他大力咽了口唾沫,像人偶一样,机械转动着脑袋,仿佛能听见,“咔擦”“咔擦”的声音…… 咔擦,咔擦。 男孩转过头,瞪大眼睛,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包裹住了眼球,他惊恐万分地轻声问:“你看见了吗?” 容铮跟着咽了口唾沫,他放佛听见了心脏的跳动声,“咚咚”很响,就像雷声。 “我们对面的那栋荒屋,据说有十几年没有住过人了吧?”舒墨朝前走两步,扒在窗户边,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我们所有人也都在这里吧,有没有人少了或者不见了?” 容铮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沉声道:“没有,所有人都在一起。” 话毕,舒墨惊恐万分地指着前方,几乎要站不住了:“我、我刚刚看见,屋子里有个黑影,他……他在看着我们。” 容铮倒吸一口凉气。 他眼前放佛出现了幻境,顺着舒墨指出去的方向,有个黑乎乎的脑袋正对着他们,一双眼睛发着诡异的光。 有人在监视他们。 …… 舒墨喝了口水,情绪慢慢缓了下来,他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只能从报纸和当事人只言片语,了解到当时的一些皮毛,不过,肯定有隐瞒……我了解到的是,有个女孩看见荒屋有人影在晃,但是他们去检查了,屋里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都没有。” 随着舒墨平缓的声音,和笑容,容铮从紧绷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坐到舒墨身旁,舒墨为他倒了杯水。 一杯冰凉的水下肚,他跟着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都是女孩的幻觉是吗?” “不算是。” “嗯?” “他们发现窗台上有指印,属于人的,形状位置看上去恰恰就像有人刚刚扒在窗户上朝外看。”舒墨又给容铮倒了一杯凉水,“但是他们在屋里有没有找到人,村子很小,他们找了好几遍,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那个恐怖的传说又浮现在脑海里,这个村子里闹鬼。铮哥,你知道人的什么情绪最容易被调动吗?” 容铮沉吟片刻,道:“恐惧。” “人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理智的,但是他们身陷绝境,未知的恐惧围绕着他们,慢慢恐慌会把理智一点点淹没。就像人们之前在那个公交上,所有人一开始都是理智的。打架斗殴发生的时候,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阻拦,可当事件升级他们就害怕了。司机在车上就是绝对的权威者,他手握方向盘,发现有人要死了,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工作未来。如果要是被人发现他居然赚私钱,那他的工作就不保了啊!其他人这时候也不在吭声了,他们不是没有正义感,也许看见网上有作奸犯科,不公平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同样义愤填膺。但是他们是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情景,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脑还没有转动,空气中的血独有的铁锈味经过大脑皮层在到达松果体后,恐怖害怕是当时唯一的情绪。” 舒墨一口气说完,猛吸了口气:“那时候也是一样,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是恐惧和害怕,他们变得不理智盲从起来。” 容铮眯起眼睛:“他们之中的司机是谁?” 舒墨想了想,他想了很久,想得也很仔细最后他说:“很多人。” “哦?” “司机是谁,大妈是谁,小伙是谁,大叔是谁,大爷是谁?可惜这是个be的故事,有人失踪,有人隐瞒,有人撒谎……所以没办法确定具体司机是谁,倒不如说,他们都是司机,他们也都是大妈和大叔。”说完舒墨的手指忽然曲起,他眼睛望着门缝,轻轻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六)他们来了 “那之前那三人的谎言这时候不攻自破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容铮想了想,用食指轻轻地沾了下水,在深色的餐桌上一笔一划地描绘着: 【渔翁】 舒墨看了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们差点忘了,还有一群人。最开始看似是黄媛男生和三人帮的矛盾,实际上是一群普通学生和霸凌阶层的矛盾。在未知的恐惧和随时可能出现危机情况下,每个人的精神遭受折磨,信任危机产生,人们私底下其实已经开始四分五裂,矛盾越发激化。最后发现一切不过是谎言,这时候制造谎言假象的三人帮和男生在这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说完舒墨歪头笑了笑,伸出手一把把桌上的字划掉。 容铮皱紧眉头,舒墨收回了手,一脸的平静。 “他们这群参加野外写生的学生里有个从小信奉极端排外宗教的女孩,这个女孩家庭环境恶劣,长期被周围人孤立,在去旅游的前一个月就出现严重心理问题。这个女孩害怕极了,她不停在周边念叨:你们确认刚刚没有人是吗?那只鞋怎么出现的?为什么只有来的脚印而没有离开的,那人难道在我们身边?等等,我们没有找到人……” - 分卷阅读432 容铮想了想,如果平时有这样一个人在耳边碎碎念这些话,他会觉得这是个神经病,尽量去远离她,但是在那种环境,那种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未知恐惧支配他的行为。 不停下着的大雨, 荒废闭塞的村庄, 莫名其妙的鞋印, 离奇出现的破鞋, 监视他们的黑影, 突然出现的手印。 这个时候他再回想,对呀,这个人提出的这一切问题都是正确的。 容铮反应过来,随即问道:“所以,她成了新的领导人吗?那就会更糟糕了。” 舒墨笑了笑问:“为什么?” “这个女生你也说过长期被孤立,以三人帮的性格没少欺负她,她得了严重心理问题,这个时候更加癫狂了,一个被极端对待的人,突然被推崇,成为小团体的领导人,大多数情况下表明,这样的人一定会利用职权干一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被三人帮玩弄在鼓掌中,这样回造成极端反弹……” 舒墨点点头:“怎么办,玩弄大众的三人帮会不会被架起来,在火上烤?” “不会,献祭是必须所有人都癫狂起来,只不过才一天,全都是受马克思主义教育长大的大学生,突然从无神论变成狂热宗教者不太可能。” 舒墨“哦”了一声,带点疑问的语气:“那该怎么做?” 容铮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苦笑摇摇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舒墨眯了眯眼睛,冷笑着把手提在半空中,眼睛望着虚空,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他食指轻轻在桌面划过,片刻后,上面出现两个字:【转移】 他抿了抿嘴,似乎在揣度着当时三人帮的想法:“领导人换了,而且是自己欺负的人,我们肯定会感到极度的不安。可是钱这时候没用,都是女孩,外貌只会更遭人嫉恨,唯一的用处似乎就只有脑子了……于是学霸这时候有了个主意,转移仇恨点。” 容铮低声问:“怎么转移?” “再次人为制造灵异事件,并给出解答方法。” “人为制造?” “恩,很简单,比如和人吵架,集中所有人视线,这个时候在墙上留下一行字,或者是一些符号。” 容铮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人会信吗?” “他们都开始从无神论变得疑神疑鬼了,你认为会有什么人不相信吗?”舒墨笑了。 “再次出现的奇怪文字符号一定会加剧人群的恐慌。” “对。” “所以这对三人帮有什么益处呢?” “这时候复仇敌对的思想会被恐惧冲散,开始集中思想,认为的确是出现可怕未知的灵异事件。” 容铮恍然大悟:“按照那个比起被孤立,更有强烈宗教信仰的女孩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使命感吧,她要消除掉这个可怕的魔鬼,让所有人都活下去……虽然很荒谬,但是她的这个想法却意外地充满正义感。” 听见最后几个字,舒墨眼中阴霾一闪而过,他敲了敲桌子,笑了笑道:“的确,虽然她信仰与众不同,但是她的出发点并没有恶意,但是……如果有人,有一个人她到最后都坚持认为没有鬼神呢?” 容铮皱了皱眉,面无表情道:“会被孤立,排斥出人群,她得不到所有人的庇护。在这样一个陌生僻静,而且明显有未知力量在显露的地方,坚持自我和理性,有时候是十分危险的行为。” “她会被怎么样?没人告诉我真相,最后到底怎么了其实我都不知道?以上不过是我的推测和对每个人的性格分析,还有处于那种时候每个人的反应,其实我多多少少好像明白到底最后发生什么了,但是我始终不愿意去相信,那些人不过是学生啊,他们有未来,但是黄媛……” 没有未来了。 容铮没说话,他已经猜到了,唯一坚持真理的女孩,一定会沦为众人发泄的对象,她会遭受到非人的待遇折磨。一个人会成为暴君,十个暴君在一起就不会是人了。 他们变成了恶魔。 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记事本被合上,往事如烟,那件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死活不愿意开口的那些人,是否在孤身一人,夜晚宁静的时候忆起,那个被他们当做牺牲品的女孩。他们有过懊悔吗,会在噩梦中惊醒吗? 那个夜晚,下着暴雨的夜晚,到处都是鬼,只不过这些鬼不过是人变的罢了。 “难道说,学校教我们,要坚持真理,不要沉默,错了吗?”舒墨忽然问出口。 容铮看着他,大脑嗡嗡作响,问题一遍遍回荡在脑海里,错了吗?错了吗?沉默了半晌,没能回答这个问题。 舒墨静静地望着她,又想是透过他的眼睛,看向其他人,看向很多人,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虚无,视线仿佛被放远。 他突然张开口,用气声喊了句:“黄媛,听见没,你错了。” 那个吊坠上的女孩站在他面前,一脸地坚定,她动了动嘴,说了好几句话,虽然听不清楚,但是铿锵有力。她目光炙热,有火在燃烧,周围的人都在她的目光下自惭形愧。她一个人被阻挡在营地外,天空慢慢黑了下来,外面下着雨,温度骤降,她蜷缩着身体,又冷又饿。那些人躲在营地里,警戒地看着四周,火焰在燃烧,噼里啪啦发出巨响。 舒墨呼出一口气,变成一团白雾喷在女孩的脸上。 这时候他发现,女孩穿着薄薄的内|衣,暴露在外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在流动。 她是诱饵,或者说是祭品。 她瑟瑟发抖,嘴唇靑乌,最后她咬牙站起身,朝荒屋走去。 舒墨急声道:“别去。” 女孩动作忽然顿了顿,她迷惑地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舒墨眯起眼睛,目光随着她移动,这时候,女孩突然转过身,直直地盯着他,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指着一个角落。 舒墨看向那里,全是枯黄随风摇曳的荒草,没有半个人影,他皱起眉,忙问:“有什么?你要告诉我什么?” 女孩张开嘴,嘴唇动了动,忽然女孩瞪大眼睛,她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只手,一只大手,属于成人满是粗毛的手,她忙伸出手想要拉舒墨,可就在手指就快要碰触的一瞬间,忽然女孩被那只大手抓走。 周围变得漆黑一片,他转过头,再次望向女孩指向的方向,那里有一张白色的纸片在飞舞。 是汽车票,写着兴旺村…… “舒哥哥。”突兀地,一个幼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舒墨眨了眨眼睛,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他眼前,他瞳孔猛地一缩,心跳慢了一拍,那双手按住了肩膀,他吸了口气,耳畔 - 分卷阅读433 响起男人的沉静而浑厚声音。 “小萝卜醒了。” “恩。”舒墨点点头,两眼无神望向床边,嘴角勾起,冲小萝卜露出一个微笑。 外面雨下的很大,血被雨水冲散,空气中也混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雨点时大时小,树枝摇摆,枯叶刷刷往下掉。小萝卜睡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虚空,过了会儿他忽然眯起眼睛,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似乎做了一个不好的噩梦,让他整个情绪都无法逃脱。好在他很快情绪就被转移到了平板电脑,开始心无旁骛地玩起游戏,任凭舒墨拿着梳子在他头上折腾。 “小墨,实际上你一直偏移了一点。” “恩?” “无论那些人当时做了什么,造成了最后的后果,但是他们却不是罪魁祸首,真正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我不相信真的会有什么灵异事件,一定有人!一定有人做了这些事情,导致学生们惶恐失去理智,导致黄媛失踪。” 舒墨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微笑了下,道:“所以,我们才来到这里不是吗?” 窗帘又被吹开,院子里大树光秃的枝叶左右摇摆,几片枯叶被风吹进了屋里,落在了他们面前。 舒墨静静地看着他,两手紧紧握住,手指交叉彼此传播着温度。院子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嘶声力竭的吼声,好像很多人朝着他们的屋子涌了过来。 舒墨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人啊,在生存面临威胁时候会体现出人最自私的一面,为了个体的生存,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生命。” 容铮神色一紧,看向门外,身体上的每块肌肉和神经慢慢绷紧。小萝卜被突如其来一声吼声吓了一跳,显然他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小脸瞬间变得黑沉沉地,他抓住容铮舒墨的手,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容铮突然道:“害怕吗?” 小萝卜睁大眼睛,看了眼容铮,又看了眼舒墨,他两只小手死死地抓住他们的手,三只手连在了一起,十指相扣。小萝卜再次扬起小脑袋时候,眼眸底处出现一抹坚定的神色,他摇摇头:“不怕,小萝卜不怕,有你们在,小萝卜就是安全的。” 容铮瞳孔微微一缩,眉宇之间的戾气消散不少,他微笑了下,轻道:“好。” 舒墨很平静,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他微微张开嘴,淡淡出口:“他们来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七)疯子 八十年代的职工家属楼,黄褐色的墙面上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楼下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大叔大妈们,七嘴八舌地好奇张望着。小区人都有联系,这里以前是老集团公司家属院,虽然后来国企改革,公司没了,房子倒还在,没钱买新房子,也就将就着住这地。 四邻八舍几乎都认识,这个院子似乎可以说没什么秘密。把房子外租给了什么人,那人干嘛的,家里是做啥的;还有啊,最近谁家房子卖出去了,买的人是谁;对了,谁家填了个孙,谁家媳妇刁蛮任性,这些鸡毛蒜皮家里长家里短的闲事他们都知道。 这不,一听闻有热闹,小区居民也都一窝蜂跑了出来,里三层外三层把院子里靠里的这栋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咋的了,这是咋的了?这是出啥事了,围着那么多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穿着花色棉袄,拿着把大梳子梳着湿漉漉的头发,眼睛里满是好奇。 人群中有相熟的人瞧见大婶,拉过大婶的手让她能走进拥挤的人群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挤到最前面:“嘘,小声点,出大事啦!来了好多警|察,直接给围了。” 好几个不明所以地望向说话的人,刚张口想问这是出了啥事啊。 突然一阵喧哗声响起,大婶眯起眼睛朝上看去,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突然砸下一团东西,紧接着人群中爆发一片惊呼和痛哭,开始惊慌失措地四散奔跑,嘴里嘶声力竭地大喊。 大婶还迷糊着,惊愕地看向那团黑影,脸上被溅了些脑浆和血,她呆呆地问:“这是出啥事了?” 眼前一个男人,瞪着眼珠看着她,微微张开嘴面带痛苦呻|吟。他的身体支离破碎,像是橡皮泥捏的泥人,扭曲地瘫软在地上,似乎十分痛苦。眼睛里慢慢有液体流出来,沿着脸颊顺着脑袋掉下,和地上浑浊液体混合在一起,蜿蜒流出一滩浓稠的红白色夹杂的液体四散开来。 他像是要说什么话,努力张合着嘴,血却不断从嘴里涌出来。大婶看向他,就瞧见他伸出手指努力指向天空,大婶眨了眨眼睛,她也循着手指的方向往上看去。 阳光很刺眼,大婶的眼睛不太好,有些老花,她没有注意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还有不少人朝她努力招手,她的耳朵蜂鸣声不断,听不见任何声音,大脑里也一直嗡嗡响着,一片空白。 好多人头在楼上摇晃着往下探,全都是虚影,老旧的房屋似乎隐隐发着魔力,吸引着她的目光,她闻见空气中有尿骚的臭味,还有铁锈的腥味。握紧梳子的手举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瞳孔还没来得及聚焦,眨眼的功夫,又一个黑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啪”又是一声,沉闷的肉块坠在地上,有温热咸腥的液体溅在脸上。 目光再次聚焦,大婶咽了口唾沫,她捂住耳朵,看向地面,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却刺骨的冰冷,她颤|抖着瞪大眼睛。 一个女人,歪扭着脑袋,她的脖子被弯曲拉扯到一个扭曲的弧度,长长的头发散开盖住了脸,只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望着她的人,下一秒,女人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动,指了指天空。 大婶手里的梳子,几根发丝被风吹散,落在了女人支离破碎的脸上…… “啊!” 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宁静的下午。 男人默默关上门,微笑僵在脸上,背在身后的手已经一片湿滑,锋利的刀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要是那样就太糟糕了,男人心里想着,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怒吼声。 “啪。” 窗户外又响起一阵沉闷的物体落地的声音。 他转过头,嘴角保持着僵硬拉扯的弧度,像极了戴面具的小丑,他感叹道:“好险啊,就差一点。” 外面很热闹,屋里却陷入一片死寂。 此刻坐在屋子中间的中年男子,瞪大的眼睛 - 分卷阅读434 里刻满了失望和惊慌,跟黄豆般大小的眼珠,此刻变得灰白,其中蕴含的火焰似乎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被熄灭了,无尽的黑暗铺天盖地涌了进来。他陷入了黑暗,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连不成调的怪异哭嚎声从嘴里露出来。 男人问他:“你买过彩票吗?” 没有回答声,中年男子呜咽着哭嚎,男人支着下巴,听了一阵似乎听懂了,他点头道:“我就知道,你的运气肯定很差,你知道吗?我也没中过奖,但是我的运气却特别好。” 说完他咧嘴冲中年男子诡异的笑了笑,发出令人汗毛直立的嘎嘎笑声。 中年男子肥硕的脸颊跟着抽搐两下,望着男人,这人是个疯子。 男人没有看他,他径直缓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风灌了进来,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窗户外面许多哭闹声随之传来上来,恐怖的气氛忽然渲染开来。 小区里从未有过的嘈杂,他望下去,中间空了一个圆,三具扭曲古怪的肉块垒在了一起,忽然脑袋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够了,够了。别跳了,别他|妈跳了。”他紧紧瞪着外面,拼命地大力吞咽着唾沫,好像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事情,眼珠差点从眼眶中暴露出来。 跟着他忽然神经质地拼命眨了两下眼睛,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害怕,一张脸上几种情绪不停地转换。 中年男子奇怪地看着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那个男人开始癫狂起来,他拼命挣扎,肚子上的肥肉果冻一样来回晃动,像是有人正绑住他,让他无法动弹。 他犯病了失去理智了! 中年男人赶紧晃动着手腕上的铁钉,就差一点,已经有些松动了,汗水大滴大滴从额头上落下,砸在地上。他听见心脏正在剧烈狂跳,所有的注意力聚焦在手腕上,好疼,手腕的皮肉都炸开,尖锐的铁条边陷入肉里,他痛苦地呻|吟一声。 再快点…… 再快点…… 啊啊啊啊……好疼……救命啊……谁他|妈来救救我啊! 中年男子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毯子滑落在地上,一双没有皮肉的手指,骨头光秃秃地支楞在外面,令人毛骨悚然。 妈的,妈的,变|态,我要弄死你!弄死你! 中年男子脸色惨白,拼命地晃动着手腕。那颗细小的螺钉,终于承受不住,“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哈哈,他脸色露出喜色,不过很快一闪而逝,他警惕地回头,就发现那个疯男人正捂住脸,身子开始发生高频率的颤动。 那个居高临下的疯子、变|态狂这时候忽然像个无害的小婴儿,缩成一团,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蜷缩蠕动。 我可去你|妈的,中年男子下巴上的肥肉,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活着多好啊,为什么老想着死?奇怪,太奇怪了。” 就在中年男子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男人猛地抬起头,他撩开眼皮,看向中年男子:“你想死对不对?” 中年男子疯狂摇头否认,而男人早已没看他,而是望向屋内一角。 “我们也玩了好多天了,是时候该做些正事了。”男人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自言自语道,“不能总是玩,人的欲|望真是太可怕了,我总是无法去控制,总是忍不住去玩弄那些可爱的小小的圆嘟嘟的手指头。” 他叹了口气,打开柜子,将一个玻璃罐子拿出来,放在阳光下,金色的光给玻璃罐子覆上了一层光,透明粘稠液体里,有东西正在上下沉浮,他不由地惊叹道:“美轮美奂……” 他虔诚地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罐壁,落下了一个吻,像深情的情|人轻轻亲|吻,接着他伸出肥腻的舌|头,舔弄起来,啧啧水声很快玻璃罐子变得湿漉漉。中年男子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下一秒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男人的裤裆,慢慢地变大…… tf! …… 生活中有两个悲剧。一个是你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另一个则是你的欲望得到了满足。——肖伯纳 男人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享受着那一刻的美好:“人一旦成为欲念的奴隶,就永远也解脱不了了……” 他咧嘴扭头望向中年男子,意犹未尽地轻笑道:“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中年男子疯狂摇头,支支吾吾的声音,像是一遍遍说着求求你求求你。 他张开嘴,全是血,血一滴滴掉在地上,弄脏了水泥地面,男人皱起眉,责怪中年男子弄脏了地面。中年男子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混合着血液还有黏糊的鼻涕,从脸上落下,掉在了地上。 很快中年男子面前的污渍变成了一大片,男人厌恶地抿了抿嘴,在他眼里,看不见痛哭流涕的人,而是脏污的地面,他哀怨地看向中年男子:“调皮,你看看,好多细菌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八)融合 他抱怨完,慢吞吞地站起身,缓缓地走进厕所,陈旧的厕所门吱呀发出刺耳的声音。 【开始……】 中年男子赶紧伸出手去弄脚上镣铐,一边弄,一边注意着男人的动静。那个疯子在厕所里动作很慢,他总是要呆很久,然后里面就会传出“呱吱”“呱吱”抹布擦拭玻璃的声音。 【呱吱……】 豆大的汗珠逼出来,屋里其实很冷,大概和装修有关系,惨白的墙壁,简陋的家具,硬生生把屋里的温度降下几度。他咽了口唾沫,恐惧到了极点,他几乎感觉不到疼了,可惜他的手已经不能动弹了,他低下头,想用牙齿去弄另一只手的镣铐,可是肥大的肚子让他无法弯下腰。 怎么办…… 【呱吱……】 他再次扭头看向厕所门,半开着的小口,昏黄的灯光透了出来。赶紧收回目光,争分夺秒地去解开那个镣铐,螺钉之间挂了很多暗红色的肌肉组织,被长期血液锈蚀,螺钉似乎也不那么牢靠了,中年男子内心欣喜起来。 好在他是个胖子,却是一个有劲儿的胖子,他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提手 - 分卷阅读435 ,镣铐终于松了。 【呱吱……】 无数次他都在想,或许这只是个梦,需要一个人叫醒他,谁能来叫醒他。 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房子,那是一栋三层楼的独栋小别墅,市场上最火的欧式装修,有一个大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总是打理的很美。他有个美丽的妻子,有个乖巧的女儿,还养了两只猫。 他无数次的抱怨过,不要养猫,猫这种动物狡诈、自私,永远养不熟,可没能成功,他的妻子女儿一意孤行,他当时想着,等着瞧吧。 猫果然是一种充满厄运的动物,它们的到来,让家里的气氛慢慢变得糟糕起来,猫要在床上睡,难闻刺鼻的味道让他根本无法呼吸,他不得不离开主卧到客房去睡。 他在家里走路还必须要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行走,说不准地上就有那些该死的小东西留下的恶心玩意。 另外他还发现家里的食物总会莫名其妙的失踪,那些该死的猫,偷吃人的食物,还把他的书房弄得一团糟。他慢慢变得焦躁,有时候会暴跳如雷冲妻子发火,他乱扔东西,屋里变得总是很乱,又脏又乱。到了最后,妻子变得无法忍受,就在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她偷偷带着女儿离开了。 果然如他所料,就在那之后不久那两只猫也悄悄离开了。甚至连离别都没有过,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养不熟的家伙。 他懊悔地捂住脸,泪水掉下来,他就差右脚上最后的螺钉,只要取下,他就可以获得自由。 他想着,其实他可以接受那两只小动物,妻子女儿也许可以不在离开,他还可以养两只狗,他们的家足够大了,两只狗两只猫在家争斗,这样他就可以拥有私人的空间。 只要他能离开,能活下去…… 【呱唧……】 又响起了,那个声音,那个疯子爱擦镜子,总是擦很多遍,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声音,那个擦玻璃的声音,应该是刺耳的“呱吱”声。而刚才,那个声音是……呱唧……。 他猛地扭头看向厕所,就看见那个疯子,正望着他!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咧开嘴,冲中年男子微笑,唇|瓣弯成诡异的弧度,嘴角拉扯到耳际。 他脑袋紧紧贴在厕所的地上,像一条肥胖臃肿的虫子,慢吞吞地在地上蠕动,朝中年男子的方向缓缓地爬过去。 “呱唧”又一声响起,是男人在地上扭曲挪动时候,身子和瓷砖摩|擦发出的声音。 中年男子瞪大眼睛,这不可能,他颤|抖着,手湿滑的要命,扯不开那该死的螺丝钉。突然他感觉脑袋无比的疼痛,就像是有人拽着他的领子,一遍遍伸出拳头砸着他的脑袋。 完了,我要死了。 中年男子想着。 …… 男人站起身来,他打开最近的一个柜子,摩挲了一阵,拿出一样东西。寒光闪了闪,是一把剪刀,剪刀把手被红色的塑料胶管捆绑,上面还挂着许多糊状黑色物体,在阳光下,会闪着赤红色的光。中年男子吓得拼命挣扎起来。 男人看着他,那张肿大的脸上,肥厚像香肠的嘴忽然咧开,笑了。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拼命哀求着男人,饶过他,饶过他,让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男人歪着脑袋,目光麻木无神,好像透过他看向其他地方,那个疯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仿佛他就是个垃圾。中年男子演了一大口唾沫,他痛哭流涕,脑袋里残存的一切全都消失了,他只想活下去。 【薛定谔的猫】 对了…… 那两只猫…… 他瞪大眼睛,惊讶地张大嘴,那两只失踪的猫被男人扔在地上。 男人说:“杀了他们。” 两只猫不大,黑色的,一只老,一只小,是一对母女。 他摇了摇头。 男人说:“想活下去,就杀了他们。” 中年男子哭泣地伸出手,对不起,他想活下去。手碰到温暖的皮毛,他第一次碰触到,原来猫这么柔软,这么可爱,其实他开始有一点喜欢了。可惜,他想活下去。 他闭上眼,慢慢收紧虎口,他能听见哀嚎声求饶声,他默默说,对不起,我想活下去。 拼命的挣扎慢慢变缓,生命慢慢流逝,猫死了。 他惊喜万分睁开眼,眼泪掉了下来,滚烫,他能活下去了! 【死亡】 男人举起了刀,他说:“杀人凶手!” 紧接着不等中年男子反应,男人猛地把剪刀插|进大腿里,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下一秒,血涓涓地从大腿上流了出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中年男子惊愕地低下头,他看了眼自己的大腿,血正涓涓的流出来。 他睁大眼睛看向面前的镜子,再看向那个男人。 厕所的灯光透出来,他惊恐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在滚动,而另一边阴影下,他正狰狞着对自己狞笑。 【融合】 他缓缓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镜子前,拿出一块抹布沾着身上的血,擦拭着那块镜子,很快血污一片,他的脸扭曲变形。鲜血中,镜子里荡起了一片片涟漪,左边惊恐的脸慢慢地融合,荡出了一道微笑。 呱吱……呱吱……男人笑了笑。 啊……都死了……难怪没人叫醒我…… 嘻嘻…… 他转过身,那把特制的椅子上坐了个漂亮的女人,拼命挣扎着,她手指大力抠着扶手,朱红色的指甲被弄花。 他叹了口气,慢吞吞地站直身子,慢吞吞地拿起剪刀,好整以暇地看向女人,关切问道:“选好了吗,哪根手指?” …… 高速上,三辆警车横挡在路边,每辆轿车通过都会被审查。 像是出了事,不过司机们都说警察们只是要求看看车里,然后就很客气地让他们离开,全程都十分有礼貌。这就很不同寻常了,老司机差不多都知道,平常小老百姓开车的,要是遇见警察拦路检查的,语气上一定是命令语气。 不过他们哪有闲功夫去研究警察们的心理,这个时候,他们也就奇怪了一瞬间,等着警察客气地检查证件。就是动作忒慢了,翻页的时候,边翻页还会边往车里偷偷瞅一眼,要是此刻司机表情有些不好了,警察们立刻会配上笑脸,弯腰敬礼道:“不好意思,同志您多担待点,还有一会儿就好了。” 俗语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大的火气和埋怨被人鞠躬哈腰一阵敬语说的,也就没什么怨言了。更何况对方是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警察,到现在倒是如春风一般对待自己。这人都是互 - 分卷阅读436 相给面,这会儿要给你客气,虽然慢是慢了点,人给自己面了,再怎么也要给对方点面。 警察正忙呢,忽然呲溜一声,一阵风从旁边掠过,警察这边赔着笑脸那边黑着脸看向那个风一样的男子,将人拦下吼道:“干嘛呢,你高速路上玩什么平衡车?” 平衡车停住了,上面站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孩,小小的个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时候他身后一辆马车慢悠悠地朝前挪动,留下一地马粪,这旁边有个小村庄,马车日常给村子里运煤炭。 男孩挎着个军绿色鼓囊囊的包,几乎把他半个肩膀压下去。这男人瘦得像纸片一样,两颧骨在脸上尤为突出,光是盯着他就觉得他那件不合身的棒球衣外套下是一堆没有多少肉的排骨。 警察警觉地眯起了眼睛,有些不寻常。对方的衣服太不合身,脚下穿着的一条破烂灰白的裤子和脱胶布鞋实在是和上面那件时尚光鲜的棒球衣太不一样,黝黑龟裂的皮肤,脸上还有两抹高原红,硕大的眼镜几乎盖住一张脸。 很明显有问题,警察下意识地给同伴使了个眼色,握住了枪。 年轻男孩呆呆地望着他们,忽然男孩抬起了手,所有人惊慌地顿住了脚步,这个时候男孩举起手臂,擦了擦鼻子,鼻子上黏糊糊的玩意被擦掉了,露出一口白牙,傻兮兮地冲他们笑着。 警察皱眉问:“问你话呢,这车是你的?” 年轻男孩,傻兮兮地咧嘴笑,一双乌黑的眼睛尤为晶亮。 他伸出手握住平衡车把手,大力点点头:“是我的。” “胡说!”警察喝道,“是不是你去哪儿偷的,这平衡车至少三四千,你买得起?我们要好好查查。” “我、我刚买的!”小男孩听说那么多钱,有点惊讶,但是他还是固执地说是买的。 警察目光上下扫着,眼神不善,明显不信任他说的话,小男孩哪儿见过这阵仗,被吓得一哆嗦,哭丧喊道:“真的,是我买的,拿马车买的!”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九)唇亡齿寒 三月二十七日,周五,是华国劳动法规定的法定工作日最后一天,华国的公务员工作时间普遍是周一至周五,早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半。 如果仔细算一下,除开有效中午饭及休息时间,总共工作时间不到七个小时,清闲的工作让一大批华国人前仆后继地报考公务员考试。 然而考试这东西就很耐人寻味了,好的职位几千几万个人争,而往往应征上岗的不是第一名,而是第二第三第四名,其中给出的原由往往令人啼笑皆非。 胡明海放下电话,神情严肃,安静的屋内此刻死寂一片。 冬宁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领导,敏敏她结果怎么样?” 胡明海叹了口气,摇摇头:“笔试面试都是第一。” 冬宁一听,这考试第一怎么还一脸忧愁呢,胡明海撩开眼皮瞥了他一眼,拿过一本资料翻开看,淡淡陈述道:“资格复审的时候,说是有问题,好像什么专业不符,成绩无效。” 听着听着,冬宁的眉毛就挑了起来:“他们这是玩呢,要是专业不符,怎么不在网上审核就否了呢?退一万步说,这要是当时没注意,那面试之前的复审呢?这些人也真是够会玩的啊,搞这套搞到我们头上来了,不行,我得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话刚说完,胡明海把资料轻轻合上,颇有兴趣地看向冬宁:“找谁?怎么找?” 冬宁头脑正发热,义愤填膺地嚷嚷着:“我找他们主考官,不给我个合理理由,老子就拿铐子给他拷上!把他们送到纪检委去,让纪检委和他们谈话!” 胡明海乐了:“冬宁,我的大队长,才跟了我几年,胆儿就见长啊。” 冬宁仰着脑袋,两鼻孔往外喷着大气,跟河马一样。胡明海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大力拍了两下冬宁的肩膀:“冬宁啊,录取的人知道是谁吗?” 冬宁愣了下,下巴放了下来,看着胡明海,胡明海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沈冰洋的女儿。” 冬宁愣了下,没缓过神:“啥意思?” 胡明海倒上一杯热茶递给他:“喝口水。” 冬宁退了一步,抬头望向胡明海,眼眶突兀地就红了:“他们知道敏敏是谁女儿吗?” 胡明海迟疑了会儿,把热茶自己喝了一口,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打招呼,考试嘛,就该公平竞……” “我可去他|妈的!”冬宁红着眼眶跳起来,“忘恩负义,忘恩负义,要不是敏敏她爸当年牺牲自己,有他今天的位置吗?什么公平竞争,敏敏第一名被刷下来这明显暗箱操作,老百姓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沈冰洋这个狗杂种,当了个啥局长真把自己当玩意了,我他|妈就不信了,他真不知道敏敏是谁,敏敏没改名没改姓的!” “嘭”胡明海猛地把杯子放下,水溅出水杯滚烫的热水瞬间把手烫得通红:“冬宁你越说越过了啊!” 冬宁没吭声,但是胸膛上下起伏的厉害,一看就是还带着气。 胡明海看冬宁眼眶里眼泪在打转,不忍地叹了口气:“当时敏敏说要考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她一个女孩子非要往警队里钻,多不合适。我看啊,还不如让她去考老师,老师多好啊,有寒暑假……冬宁,当年大虎的事情多危险你是知道的,要是让那群人知道大虎有个女儿,而且女儿还做了警|察,你猜那群人会怎么做?” 冬宁听这话,瞬间冷静下来了,同时冷汗也跟着淌下来了:“可是……我们不是合作了吗?” 胡明海这时候警惕地走到门边看了眼外面,跟着把门关紧,把帘子放下,接着在走到冬宁身边压低声音说:“这就更不能让敏敏知道了,要是敏敏知道了我们和那群人的关系,再知道了大虎的真正死因,她一定会恨死我们……所以冬宁,为了敏敏好,也为了你我好,回头劝敏敏选择干其他吧!就算是打算开店,我也会力所能及的给予支持。” 冬宁抹了把脸,咳嗽一声,哽咽道:“我后悔了……” 胡明海瞪着他:“你不清醒了,去洗把脸吧,好好休息休息,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冬宁这时候大脑有些空白,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机器人,没有任何感觉,他麻木地遵从胡明海的命令,抬起左脚,再抬起右脚,一步一步慢慢朝门走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猛地被敲响,他终于回过神来,他赶紧擦了擦脸, - 分卷阅读437 打开门,就见着小赵脸色煞白地往里冲。 还不等他们询问,小赵就喘着粗气急声道:“胡局,冬队,出事了,出大事了!” 冬宁愣了下:“你慢点说,出啥事了?” 小赵大力咽了口唾沫:“刚刚派去高速路口,设卡的那队人,打电话过来,他、他们说,让他们堵的人没堵住。” 冬宁一听急了:“你说那周鹏?他们怎么做事的,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就装作日常检查吗?” 小赵哭丧着脸,泫然欲泣道:“谁知道他们警惕性那么高,还变装了,和一送煤的换了身衣服,没有开登记的那辆黑色suv,而是坐的一辆马车……” “马车?”胡明海气得瞪红了眼睛,看向冬宁骂道:“你出的馊主意!” 这一堵高速,延迟对方进城速度,这不是摆明告诉对方他们对对方有所戒备吗? 冬宁连忙道:“领导这事情好解释,就说我们在协助其他地方调查案件,审查进出人员。” 很多案件具有保密性,他们地方上各种协调查办,不用给他淮赧市公安局报备,所以拿这个做借口就算是有疑虑也不会多问,只能吃个哑巴亏。 胡明海摇头,他眉头紧皱,摆摆手:“我担心不是这个,他要是直接赶到咱们市局来还行,但是这下他肯定不会来市局了,说不定会认为我们想掩盖案子,所以私底下去调查,这就很麻烦了。” 冬宁恍然大悟,私下调查类似于微服私访,发现了十几个头颅,时间跨度极大,而当局却一直没发现,这里面很多责任划分问题就很微妙了。 要是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盖下来私底下调查,那就一点责任不用担,只用调查清楚就行了。但是现在淮赧市那边知道了,这想法就不可能了。 派来协助调查的周鹏如果是真的协助他们调查,在他们监视下,周鹏也不能做啥。但是要是周鹏私底下去调查,按照雷行舟和胡明海不对付的关系,随便找点不如意地给设套,那胡明海就完了。 胡明海明显是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神情十分凝重,冬宁作为胡明海最得意的助手,唇亡齿寒,不可能置身事外。 冬宁脸色惨白,抬头望向胡明海,压低声音问:“怎么办,领导,这下该怎么办?” 胡明海站在办公室中央,他低头思考着,缓缓走步从书桌前踱步到椅子旁,跟着拉开椅子缓缓坐下,他思索良久,接着支着下巴,看着桌面上玻璃下压着的欲海市地图,伸出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处,低声问:“今早发生洪灾的位置是这里吧?” 冬宁凑上前看了眼,点点头:“是,就是这儿,发现尸袋的位置在这里。”说完他手指顺着胡明海指着的地方往下微微挪了一小点。 “嗯……”胡明海五指敲击着桌面,一遍一遍,室内很安静,都在等着胡明海下一句话。 胡明海咂咂嘴,最后手落在了其中一点:“这里是离着那里最近的一个小镇……冬宁。” 冬宁应了一声。 胡明海抬头微笑下:“把脸洗洗,去换套干净点的衣服,晚上咱们去那儿吃个饭。” 冬宁疑惑地看向他:“领导,这个时候了,咱们还吃饭啊?” 胡明海瞪了他一眼,气笑了:“客人来了,难道不请人吃个饭?” 冬宁瞬间明白了过来,连忙点头笑道:“客人,客人!我这就去收拾收拾!咱们国家是礼仪之邦,这客人上门哪儿有不招待的道理!” 小赵一个人站在角落,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领导刚刚还气得吹鼻子瞪眼下一刻就喜笑颜开,看来领导的思想境界不一般,果然他还是跑腿的命啊。 …… 滑稽的小丑总是扮着丑脸做着愚蠢的动作逗人开心,荒唐的观众捧腹大笑,仿佛那些人掉了个胳膊,掉了双腿,摔了一跤都是一件极其好笑的事情。 驯兽师挥舞着甩棍,空中划过的弧度,将善意劈开,一只只令人闻风丧胆的野兽,此刻只能像宠物狗,举起两只小爪,装着可爱。 公园里的马戏团,笑声震天,所有人都漠视着这一切,麻木冷漠。 一匹老马悠哉悠哉地晃着尾巴,它慢吞吞地朝前挪动步子,偶尔还会因为路边有颗美味多汁的青绿色嫩芽而顿住脚步。 它的工作很简单,只用每天驮着煤炭到隔壁的几个村庄的送煤。但是很累,它很老了,相当于人类七十来岁的高龄,每天要拉着重物走上十几公里,实在有些吃不消。 不过老马还是很得意的,毕竟它有工作,现在多少人类的大学生连工作都找不到…… 但是现在它很不满,它的小主人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玩意把它卖了,而来了两个张牙舞爪的人类,他们不让它走原来的路线,而是使劲拉着它走另一个方向,它要让他们知道,马也是有尊严的! 于是它甩着尾巴,人类让他走左边,它非要走右边!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放手 通往欲海市的高速下有一条无人小径,只有两米来宽,小径两旁全堆满了黄|色沙土,风一吹,黄沙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这条路很偏僻,离着最近的村庄很远,不具有便捷的功效,平日里几乎都没有人经过,可以说这条路已经废了,今天却有一辆马车,在尘土飞扬中行走。 “头儿,它在和我们较劲呢。”魏威使劲往后拽了下绳子,一脸郁闷。 周鹏叼着烟,捧着地图看了眼,指着地图上一小处黑脸,沉着脸凑到马屁|股后面,大声喊:“马兄,我们打个商量,你跟着指挥走,等你把我们送到了,我们就给你放生。你想自由奔跑是方向就去自由奔跑,想要家庭的温暖就回家。” 老马扬了扬脖子,周鹏就要说下句,“噗拉”一声,一堆粪团喷涌而出,顿时臭气熏天,剩下的话全成了干呕声。 魏威看着周鹏铁青的脸,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声哼哼说:“要是我们现在骑着平衡车,完全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说不定现在就到了。唉,我看今天完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信号没有网络,连地图上都找不到这条路。本来雷局还想让我们赶紧来,给他们个措手不及,结果变成这样了。” “废话怎么那么多呢?”周鹏有些恼羞成怒,“我说的时候,你不是也没阻拦,现在开马后炮合适吗?” 魏威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碎碎念:“那 - 分卷阅读438 车可贵了,城嘉特地从国外运回来,说是稀罕,给我玩的。” 说完,一脸斤斤计较的小媳妇样,不知怎地,周鹏又莫名其妙地吃了一碗狗粮。 妈的,他还闻见自己身上散发着的穷酸味。 周鹏气不打一处来,资本主义阶级就是这样腐蚀他们的好同志的。 平日里作风朴素的魏威,自从和廖城嘉在一起后,越来越大手大脚了。 以前吃饭还叫他到家里去,给做点啥白菜小面啥的,现在不了,去家里就是大鱼大肉加海鲜,腐蚀了,膨胀了! 他翻了个白眼,牙根痒得厉害,沉声道:“作为领导,我得教教你。” 魏威一听要教育,两大眼睛里闪出质疑的问号,被周鹏阴测测地抿嘴一笑,立刻认真坐好,满头只剩下感叹号了。 周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做出长辈有话要说的模样:“魏威啊,男人啊,最不喜欢被人束手束脚驳了面子,廖城嘉他有钱,不在乎那么个小破车,你在这里心疼,你有什么资格啊?说到底,你还是要认准你们现在的位置,你们还只是男女朋友,呸,男男朋友关系。” 说完周鹏觉得说的有点重了,打算缓和点,抬头就望见魏威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泛着点羞涩的意思,脸颊染上两朵红晕,极为不好意思地说:“马上、马上就不是男男朋友关系了。” 周鹏闻言瞪大眼睛:“你们就要分手了?” 魏威奇怪地看了周鹏一眼,怎么从周鹏嘴里听出了欣喜的意思。 此时小风吹着,尘土扬着,老马脖子上的铃铛哐当哐当响着,周鹏的心也“噗通”“噗通”狂响着。 他望着魏威的侧脸,浓黑茂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些阴影,圆翘的鼻头有些冒汗,下午干燥的天气把脸上逼的有些发红。 周鹏咽了口唾沫,嘴干燥的感觉就要喷火了,像是有啥东西就要从心里喷涌而出。 魏威低着头,在自己破旧的小皮包里掏着什么,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个红色小盒子,最常见的一种普通首饰盒。 周鹏愣了下,没回过神,呆呆问了句:“这是什么?” 魏威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朝前递了递盒子。周鹏脸涨得通红没由来地一阵心里发慌,他伸了右手,又觉得右手有汗,擦了擦,换成左手,小心翼翼拿过盒子。 盒子打开,银白色金属圈映入眼帘,上面点缀着一枚小小的钻石。 那颗钻石跟着马车晃动,闪着耀眼的光芒。 周鹏几乎被闪得睁不开眼了,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句话: 这是一枚戒指,还他|妈是一枚求婚戒指。 魏威脸红得要滴血了,他压着脑袋,声音小得像蚊子声,嗡嗡嗡的。 周鹏没听清,他刚大脑里有一百只蜜蜂,同时扇动翅膀,他压根什么都听不见。 魏威声音大了点:“头儿,你觉得这颗戒指怎么样?” 很穷酸的戒指,大概也就值一两万元的基础款。按照魏威的月薪,除开交房租吃饭等日常开销,几乎所剩无几,这笔钱怕是存了很久。 也是很土的戒指,现在求婚的戒指都流行钻石异形雕刻,这枚戒指就简单粗暴,像一个银白色铁环上加个大玻璃,土得掉渣。 周鹏嗓子干哑得很,他点点头:“很好,好看,特别好看。” “真的呀!”魏威一脸的欣喜,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 周鹏被那口白牙晃得眼睛疼,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嗯,好看,瞧这钻石,好看,嗯,好看,贼大。” “谢谢头儿~”魏威突然伸出手,从周鹏手里把盒子拿到手里,再放回包里。 周鹏吓了一跳,他问:“收起来干嘛?” 魏威眨巴眨巴大眼睛,仔细掖好包,拉好锁链,然后拍了两下包:“得收好啊,免得掉了啊。” 周鹏点点头,是啊,这东西掉了,可惜啊。 魏威晃着两腿,满怀期待地看着远方:“头儿~~~” 周鹏还看着他的包:“嗯。” 魏威咧嘴憨笑:“要是城嘉看见这戒指,会喜欢的吧。” 周鹏愣了好一会儿,眨眨眼睛问:“他为什么要喜欢?” 魏威不好意思地慌忙低下头,捏着衣角,扭扭捏捏的小媳妇样子揉搓着衣角:“我打算这次案子办完,就回去跟他求婚。” 周鹏脑袋里一片混乱:“求婚?” 魏威低着头看着脚尖,没看出他表情的不对劲,笑得一脸幸福道:“是啊,我父母见过他了,觉得他还很好,我觉得也是时候了,该给他个名分。” “这么快啊!”周鹏失魂落魄地开口。 “不快啊,都快一年了。我觉得是时候了,但是我有点担心……”魏威的语气到最后有点迟疑,眼睛里的光都暗淡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鹏心里堵得有些发慌:“你担心什么?” 魏威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城嘉有多好,长得帅又有钱,家世又好,又特别有教养……我、我会不会配不上他……他会同意我的求婚吗?” 周鹏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哑着嗓子说道:“你很好,你比他好多了,他配不上你。” 魏威默了,他陷入了自己的思想,苦笑着摇摇头,似乎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看着魏威一张光滑柔嫩的小脸皱成了包子褶子,周鹏心忽然疼了。心肝脾肺肾全都阴恻恻地疼了起来,像是被人拿大刀划拉了条大口子,血淋淋的,呵,真疼啊。 他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根烟,叼在嘴上,打着打火机点着火:“别乱想,我和廖城嘉一向看法一样,我觉得好的……他也一定觉得好……” 魏威听他话,脸上又红润了起来,他睁大眼睛:“真的?” 周鹏点头,眯起眼睛,大声“嗯”了一声。 魏威笑了,露出两小酒窝,似乎已经开始畅想起幸福美满的未来了,他看向周鹏,真诚地说道:“头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你就像我爸一样,一直在后面支持着我。” 像爸爸一样啊。 叼着烟的周鹏,皮笑肉不笑地咧开嘴,打火机不听使唤,打了半天,不出火,打不上。 魏威瞥见了,突然“啊”叫了声,拉开皮包,拿出个礼盒递给周鹏,周鹏叼着烟含糊不清问:“这又是送廖城嘉的什么东西?” 魏威摇头:“头儿,谢谢你的照顾,这是我给你买的小礼物,新年快乐。” 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个金色的打火机,上面是一个戴着皇冠的骷髅头,张着翅膀就要腾飞的模样。 周鹏眼眶募地通红。 魏威洋洋得意:“怎么样,我的眼光不 - 分卷阅读439 错吧,土豪金呢。” 周鹏揉揉他的头,小卷毛柔软得很,他爱不释手地拿着那个打火机一遍遍摩挲着。 还是土,土得掉渣,魏威明明弯得跟回形针一样,却有着直男一样的审美。 周鹏笑得眼泪花直冒:“特别好看,真的,好看。” 魏威嫌弃地吐槽:“头儿,我发现你只会夸好看。” “啪”的一声,打火机点燃了,火光闪烁着,周鹏长长地叹了口气:“魏威。” 魏威晃着竹竿,应了声:“嗯。” 周鹏微微笑了下,眼眶通红,大力咳嗽一声,仰头对天空吼道:“祝你幸福……” 魏威挖了挖耳朵,被声音震得吓了一跳,可是说不上来,心里开心极了,他看不清周鹏的脸,只觉得阳光下头儿今天特别帅,他情不自禁说道:“头儿,你也要幸福,加油,你一定会找到另一半!” 周鹏眯起眼睛,点点头:“林志玲。” 感动消了一大半,魏威翻了个白眼,诚恳道:“咱可以降低点要求。” 周鹏吸了口烟,眼睛瞥了他一眼,被他生动的表情烫着了一样,飞快地收回目光。 他苦笑了下,降低不了了。 放弃是,一种遗憾,一种错过,一种明白。 放弃是,最后的痴念,最后的执迷,最后的圆满。 两人正斗着嘴打发无聊时间,忽然听见了几声动静,这声音在荒无人烟的小径里特别响亮。 一阵哭声喧哗声越来越大,他们拉紧了缰绳,坐直了身子,定睛看去。 小径不远处有个豁口,豁口旁有棵大树,大树底下有几个人正在哭闹着喊着,听不太清楚,只是听那声音特别让人心慌。 周鹏和魏威相互对视了一眼,有点麻烦,好像有人在打架,他们是管还是不管?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一)帅气十足 马车在豁口处停下,周鹏示意魏威守着车,跟着抓了把灰合着水抓了抓头发,把换来的灰不拉几的破外套裹了裹。 接着周鹏扬起了头对准魏威,把手架在嘴边咧嘴露出白牙。 在周鹏炙热的目光下,魏威瞬间心有灵犀地懂了:“牙好胃口就好?” 周鹏脸裂了一下,闭上嘴,皮笑肉不笑地直勾勾地盯着魏威。 那目光极其冰冷,魏威被盯了几秒有些受不了,抖了抖身子,伸出大拇指,口是心非来了句:“帅,真帅!” 周鹏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人长得帅,怎么都掩盖不了。” 魏威违心地点头,表示认同。 周鹏终于满意了,两手又抹了把头发,自认为很帅气地从车上跳下去,朝喧哗的人群中央走去。 一般农村的道路入口都会种着一棵年岁久远的老树,这种老树盘根错节,树皮布满了皱纹,沾满了岁月的味道,也沾满了八卦的气息。 这里其实就是八卦中转站,男女老少没事就会坐在这里,叼着烟,喝着茶,嗑着瓜子说人闲话。 老树下站着一群人,戴着草帽,穿着雨靴,身上满是泥点,看起来是刚做完农活的庄稼人。他们眼神闪烁,互相传递着信息,和八卦工作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鹏叼着烟,眯起眼睛瞧了眼人群,作为某八卦娱乐论坛的白金会员,他总结了一条真理,那就是八卦里一定有某种真相。 就是不知道,这个真相是不是他需要的真相了。 喧哗声从人群中央传来,是女人在哭喊叫骂,因为说的土话,周鹏听不太懂,这有点麻烦,再好的八卦看不懂,也白瞎。 他使出个高腿长的优势,凭着一股蛮力挤进人群里。 可刚挤进去,抬眼朝前一看,“啪嗒”烟掉在了地上,他赶紧捂住了眼睛,碎碎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分开手指从指缝去看。 人群中央躺着个女人,准确来说是个裸着上身的女人。 女人脸上满是泥灰看不清面貌,似乎精神不太正常,她不停抓扯着自己头发,嘶声力竭地尖叫。 虽然没穿上衣,但是旁人看着一点没觉得有丝毫色情味道,因为女人的眼泪鼻涕把灰尘一裹,弄得没有赘肉的漂亮身子脏乱不堪,甚至被粗粝的石子刮得浑身都是细小伤口,硬生生让人恶心反胃。 面对这种场景,周围人见怪不怪,好像经常能见着,还有人嗑着瓜子,嘻嘻哈哈说几句荤段子,没人伸出手去管一下。 都是乡里乡亲的,冷漠地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周鹏一低头就看见地上摊着的一圈瓜子,嗑得再快,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看来这女人已经在地上打滚了不少时间。 天寒地冻,赤|裸发疯的女人牙齿在打颤。 周围的村民嘻嘻哈哈地看着女人发疯撒泼,像是在看滑稽秀的表演,观众们津津有味。 周鹏有些看不下去了,当警|察的看了太多人情冷暖,但是这时候还是会于心不忍。 是趁乱探听消息,还是帮一把手,周鹏思考着。动物世界里,有时候镜头里的一些动物会抓不到猎物,最后绝望中迎来死神,从头到尾人类作为旁观者不会随便参与他们的生死。 他一抬头,正好瞥见女人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兄妹俩。大点的男孩看起来有十三四岁了,女孩挺小,大概也就五六岁。女孩被男孩抱在怀里,两人看起来完全被眼前景象吓懵了,手足无措地揉搓着手指,慌张地看着撒泼的女人。 小女孩手里抱着一团衣服,看起来像是女人的衣服,从她幼小的眼神里除开惊慌,还有对周围人的恐惧,还有羞耻。 周鹏忽然想起来一句话,一个犯人临刑前哀求的一句话:“请不要让我的孩子,看见我狼狈的一面。” 周鹏叹了口气,挤开人群走到女人身旁,脱下外套,把外套盖在女人身上。女人挣扎着,不一会儿把衣服丢在一旁,周鹏是个没耐心的人,要放在平日里,直接走人,今天他却特别有耐心,被扔掉,他又捡回来盖上。 他不方便给女人穿上,想着就是盖着一小会儿也能取取暖。 陌生面孔明显引起人们的注意,几米外,有人看着这一幕喊了一嗓子:“干嘛呢?” 周鹏侧开脸看见是个大叔,四十来岁,眉头紧紧锁着,中间一道川字深深地刻在了眉心里,他看上去对周鹏的举动很不满。 周鹏扯过外套,又给女人盖上,微笑说:“给人穿件衣服,太冷了。” 大叔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 分卷阅读440 :“外乡人,少管闲事,快滚!” 周鹏眯了眯眼睛,目光中凌厉一闪而过,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平日懒洋洋的模样,打着商量说:“等她家里人把她接走,我就滚了。” 大叔咄咄逼人朝前一步:“滚,马上滚!” 周鹏好像没听见一样,回过头,把再次挣脱掉的衣服给女人盖好。这举动终于把大叔惹怒了,抬腿准备给多管闲事的人一脚,恰好这时候周鹏转过头,一把抓住他的腿,让他的腿僵在半空中。旁边看热闹的人开始拍起巴掌,不怕事大的起哄起来,明显有“斗嘴有啥意思,要打起来才有意思”的含义。 “给我放开。”大叔几乎是咬着牙根说话,“不要逼我动手,我年轻那阵儿可是参过军一个能打十个,我屋里还有把枪,把我惹急了,我一枪毙了你。” 闻言周鹏“哦”了一声:“有枪啊?” 大叔哼了声:“赶紧滚!” 周鹏笑着瞥了他一眼,缓缓地站起身来。这时,周围人才发现,那个看起来很邋遢像个乞丐的陌生年轻人,个头居然异常的高,体格也非常地壮硕。脱掉了外套后,只剩下一件贴身毛衣,把身上结实的肌肉全都线条分明的显露出来。 “根据我国刑法第一百二十八条规定,非法持有枪支,将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没头没尾突然的一句话,把大叔说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周鹏此时眯起的眼睛,似乎里面有点警告意味。 周鹏可劲用眼神瞪着对方,心里警告着:“少他|妈给老子叽叽歪歪,闭上嘴,老实旁边呆着,再多说一句,老子直接把你挎起来说袭警。”企图传播自己脑海里的冒出来的警告。 可惜大叔和他不能达到心有灵犀的程度,一句没弄懂,反而还瞪着眼珠子,梗着脖子和他你一句我一言的来回吵吵,互不相让。 眼看情况愈演愈烈,忽然听见有人小声说了句话。 “别怕。” 两人停住了争吵,朝说话的人看去,这时候才发现他们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孩。 男孩有些局促,脸上染着两朵红晕,他正蹲在地上,拿着周鹏脱掉的外套,给女人穿上。他的动作很轻柔,声音也很轻,脸上始终挂着笑,像是毛茸茸的蒲公英,让人忽然柔|软了起来。 “我老妈一直跟我说,女人啊就是花,长满了尖刺的花,需要男人们细心呵护尖刺才会收敛。女人一生,也只会开一次花,只有真正关爱这朵花的人,才能看见花的盛开。”男孩顿了顿,扶了扶眼镜。 “姐姐,人这一生就跟莲花一样,会遇见很多烦恼,体验很多污浊,历经很多磨难,但是自己不能被打倒,不是有句话说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女人挣扎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或许听不明白眼前男孩说的话,只是耳边响起男孩局促的呢喃软语让人心情宁静。 男孩的声音没有起伏,没有磁性,甚至有点肉麻,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蹩脚诗朗诵,让人起鸡皮疙瘩。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女人镇定了下来,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顺从地让男孩帮她把衣服穿上。 魏威朝女人微笑着,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女人身上细小的伤口,把衣服穿上,女人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看向魏威,魏威忽然顿了下,他似乎听见女人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加油。”魏威咧嘴笑了,虽然天已经渐渐黑了,他的笑容却灿烂如朝阳。 女人顿了顿,无神的双眼缓缓地聚焦,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谢谢,真的谢谢。” …… “不是让你等着我吗?”周鹏挤了挤眉毛,用眼神传递消息。 “我看你就要被群殴了,这才赶紧来救你。”魏威看懂了,挑了挑眉毛没好气地眨了眨眼睛。 周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指着周围,“你看现在这里像不像围殴现场,多亏你多管闲事。” 魏威瞪了他一眼,狠狠地用眼神告诉他,“明明就是你多管闲事,要不是我出来救你,你当场就被打趴下了。”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直到眼睛都干涩疼痛才停下这套眼保健操运动。 他们现在正在一家农舍的院子里,周围全是两米来高的围墙,墙上还插满了碎玻璃。 一张大桌子被摆了出来,两条肌肉结实,有着满口尖锐锋利犬牙的大狼狗正吐着舌头绕着桌子不停来回走动,村民们也里三层外三层把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都直勾勾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周鹏魏威两人看。 前有狼犬后又恶民。 这下好了,彻底逃不出去了。 周鹏讪讪地冲旁边人笑着,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狗腿地说:“来,别客气,都当成自己家啊,来坐着,都坐着,别站着啊,多累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二)设套 就在两人局促不安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从里走出来一人,是个四十来岁中年男人,穿着套笔挺的中山服,戴着副老花镜,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十分有气势。 他提着皮带扣,走到两人面前,眯了眯眼睛,指着他们一脸疑惑地问:“这两人是谁?” 他说话声有些沙哑,像是有人掐住了嗓子眼,听着有些难受。 没人回答,也没人知道他们两人到底是谁。 魏威和周鹏对视一眼,想要说什么,这时候中年男人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子和他们平视。 他微笑着说:“看来只有你们告诉我了,你们是谁?” 魏威心里打鼓,咽了口唾沫:“你好,我是魏威。” 中年男人转过头看向周鹏,周鹏不知道为什么,被中年男人看着就像是被蛇盯上了一眼,那感觉很不舒服,他躲闪着老人逼视的目光,讷讷地开口:“我是周鹏,我俩是来过年走亲戚的。” 中年男人仔仔细细打量着他们,过了半晌,他摇了摇头,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勾起了嘴角,凑到两人中间,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警|察先生,撒谎可不是一件好事。” …… 连绵不绝的大山,被浓浓白雾笼罩,像巨大的长虫在白雾中蠕动。 兴旺村村长家大院,三十几个人正挥舞着锄头镰刀,他们脸上都黑沉沉的,神情漠然,沉重的锄头一端落在地上,和水泥地碰撞,放出兹拉的响声。在雨天,这声音突兀地,令人毛骨悚然。 刘大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走到 - 分卷阅读441 最前面,雨水把她的脸浸湿,头发一缕缕的贴脸上,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指着屋子尖声喊着:“他们就在里面,我都听见了,是他们干的,他们是那些人派来的,说是要杀了我们灭口,老谷的死就是警告!” 她的声音尖利极了,同时有雷声一起炸开,所有人都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她刚说完,一个中年男人喘着粗气冲了上来,他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盖,一张脸上,写满了恐惧。其他人看他的模样连忙上前询问,就听见中年男人红着眼眶说:“路断了,路断了,出不去了啊!” 他说完有些慌乱,神经质地抓扯着裤兜,他不停地用手一遍遍翻着包,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却找不到,他惊讶地张大嘴,错愕地说:“不见了,不见了!他们把收据拿走了,他们要弄死我们。” 刘大娘闻言跳了起来,叉着腰眯起眼睛,她看着人群,阴沉沉地扫了眼他们。虽然举着镰刀锄头,但都是老实的村民,听见要杀人,心里还是打鼓。 “你们都听见了,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父老乡亲们,不要担心,法不责众,我们一起上,每人给他们一刀,我就不信警察抓人还能把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抓了!” 刘大娘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冷哼道:“再说了,是他们先杀人,我们最多算是正当防卫。我,村长的亲妈,我给各位打保票,绝不会有事!” 刘大娘此刻完全忘记了这三个人是自己的儿子的客人,她满脑子都是上午容铮问她的话,现在她心里只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他们知道了她的秘密,不仅仅是她,她儿子也完了。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指着自家的大门,大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 “他们来了。” 舒墨把小萝卜抱在怀里,手轻轻拍着小萝卜的背,语调轻松极了。 “一会儿你们在我身后,我会引起他们注意,你们就往后院走,我估计下着雨,下山路应该被封住了,你们就躲进山里去……” 容铮看着外面人的动作,眉头紧锁,他一把拉过帘子将窗户掩上,让那些人没法观察他们的动向。紧接着他有快步走到桌前,开始收拾起包裹来。 “铮哥。”舒墨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容铮把手枪递给他,“把枪拿好,里面有七发子弹。” “等等。”舒墨把递来的枪拿过放在容铮面前的桌上,接着歪着脑袋好笑地看向容铮,“我听你说的怎么感觉……像是交代后事。” 容铮把枪往前推了推:“没有。” 舒墨没动,固执地盯着他,似乎要从他眼神中找出答案,容铮的眼神太坦然,就像他说的一样,他没有撒谎。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直到舒墨叹了口气,一把握住容铮的手,这时候他才发现,容铮的手冰凉得很,就像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一样,冰块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舒墨眨了眨眼睛,抬眼就看见容铮正微笑着看着他。 舒墨捏紧他的手,企图传递些温度:“别怕。” 容铮望着他,一脸刚毅,他听见舒墨的话,脸上轮廓瞬间柔和了,他也握紧了对方的手:“我不怕。” 舒墨也笑了,没和他争辩。 “对方有三十几个人。”容铮看出舒墨不愿意走,语气加重了几分。 舒墨微笑:“我知道。” 容铮皱眉:“就算我们有枪,除非情况紧急我们不能朝老百姓开枪。” 舒墨点点头:“我知道。” 容铮看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着急:“舒墨,我不是开玩笑!” 他看了眼小萝卜,小萝卜睁大眼睛,紧张地捏紧小拳头,帮舒墨回答:“我们知道。” 容铮呼出一口长气,脸上黑青得不像话:“你们不知道,我受过专业训练,可以很轻松的逃脱,而你们俩,一个孩子,一个……” 舒墨闻言扬起眉毛,细长的眼睛里冒着光,似乎在说,继续。 容铮咳嗽一声:“我们只有三个人,他们有三十几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不对。”舒墨看着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好整以暇地翘起了二郎腿,像是外面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毫无关系,而他们正在悠闲地度假。在这种时候,这副模样简直欠揍到了极点。 他看着容铮满脸疑惑,站起了身,跟着缓步走到窗户边,有节奏地敲击着玻璃窗户,勾起嘴角慢悠悠地问:“谁说我们只有三个人?” 话毕,屋顶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惊慌失措地喊叫:“有人在屋顶。” 舒墨转过身朝容铮鞠了一躬,微笑着一把把窗帘拉开,幕布慢慢打开,表演就要开始。 紧接着嗖嗖几声,几根绳从屋顶缓缓垂了下来,跟着十几个穿着丛林野战服的人出现在了眼前,他们每个人都训练有素,肩膀紧绷,目光紧紧地盯着院子里的情况。 跟着舒墨朝他们比了一个手势,所有人瞬间就不见了踪迹。接着就听见“嘭嘭”几声闷响,来势汹汹的村民们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持枪人吓了一跳。他们再怎么笨,也不会不知道枪子有多厉害,还不等对方亮招,瞬间把手里的武器一扔,作鸟兽散。 …… 此刻已经是下午,天空下着毛毛细雨,阴沉沉地就像是黑夜。舒墨走到墙边按动了下开关,白炽灯闪烁了两秒,接着就亮了,整个屋子被照亮,将刚才那点阴霾的气氛一扫而过。 容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惊。 十分钟前,就像电视剧一样,忽然天降神兵,一帮穿着迷彩服的人从天而降,将冲进来的村民一个个制服。容铮几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眼前几个人,脸上阴雨转雷暴,随时可能发生一场巨大的灾难。 忽然间容铮意识到,那天在车站遇见这几个人绝不是偶然,亏他当时还被白冰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没还口,没想着原来都是在演戏。 他咬着牙根,瞪着眼前的几个人,阴森森地开口:“老吕!多米!白冰!还有你,池剑!你们都什么时候过来的。” 多米被容铮一瞪,哆嗦了下,连忙老实地回答:“我比你们都先来,这里没网啊,我还自己牵网上来的。老大……那个钱,是我自己掏的……你也知道,我穷,工资都教授管着……舒哥说要给报销,你看我单子填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签个字?” 容铮面无表情盯着他,嘴角若有似无地擒着一抹 - 分卷阅读442 笑。 调查组其他人都十分佩服多米的勇气,和他白瞎的高智商,白冰实在没眼看他傻愣愣的表情,咳嗽一声,谄媚地冲容铮一笑:“头儿,我们这都不是故意瞒着您,我们都以为您知道呢。” 容铮表情漠然地转过看向她,目光凌厉,就像两柄冰刀,白冰打了个的脸,更是让人害怕。几人瑟瑟发抖,揪着小帕子泫然欲泣,心里划着十字架,一会儿念叨着如来佛,一会儿念叨着基督,只求来个神仙保佑自己度过此劫。 就在所有人心吊在嗓子眼,似乎已经透过容铮地上的影子看见自己悲惨的命运时候。 容铮忽然抿起嘴笑了。 他抬头望向面前的四人问:“墨墨真的说,想跟我过二人世界?”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三)起因 一个星期前。 淮赧市公安局。 清晨,城市还没苏醒,一阵闹铃声响了起来,狭小的房间里,一只干枯的手将闹钟按下。 倪大爷从床上坐起,缓缓地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外套。半睡半醒之间,倪大爷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喇叭声,他抬头望去,发现一辆黑色轿车正稳稳地停在角落里。 那辆车低调,车前的标致却显示价格不菲,倪大爷看过许多种车,见着这辆车,他立刻认出来是省厅里某位领导的私家车。 “哎呀。”瞌睡虫立马就跑了,倪大爷赶紧穿上衣服,不好意思地冲车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瞧见啊。” 后排车窗户摇了下来,伸出一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摆了摆。 “是我们来太早了。”尾音微微上扬,透露出说话主人的愉快心情。 说完车窗又摇了上去。 “是啊,这才六点啊。”倪大爷听声愣了愣,这声音很年轻,他微眯了下眼睛,朝后座看过去,只瞧见一团黑影斜倚靠在后座上,这时候耳边响起一阵轻咳嗽。 倪大爷回过神来,拿着钥匙连忙把铁门打开,冲司机笑了笑问:“这么早来啊,局里还没人啊。” “怎么安上铁门了?”车窗摇下来,司机问。 倪大爷叹了口气:“前阵子不是抓了个明星吗?那些记者孩子,差点把咱们的门给踏平咯!” 司机笑了:“不止吧,我看电视上直播,还有举着牌的粉丝,要找抓明星警|察讨个说法。” “可不是吗!”倪大爷跟着笑了笑,摇了摇脑袋,“没想着,我这辈子第一次上直播,就是上了这么个直播……还给我取了个外号,是什么来着?” “皇协军!”司机给想起来了。 “这群孩子哟,父母怎么教的啊。”倪大爷叹气。 司机有些岁数了,扬了扬眉:“和我们小时候那阵的,袖子上带着红袖套的比,谁厉害?” “那就……”倪大爷还真认真思考了下,嘴撇了撇,“还是红袖套厉害啊!”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虽然时间尚早,但是有任务在身,后面还坐着位爷,司机不能多谈,和倪大爷闲聊几句,等铁门推开,就开进了院子门。 车开进去,铁门又关上了,倪大爷看着车屁|股眼睛眯了眯。凭他多年在公安局守大门的经验,这种黑灯瞎火,没人的时候来的高官多半是有要事,不过要事有两种,一种求人办大事,一种是外面出了大事让人处理。 好像是要印证倪大爷的想法,车停下的时候,下来一个年轻小伙。 那人又瘦又高,身材修长,穿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玩世不恭的齐肩长发被老老实实捆在脑后,那人走下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起庄严肃穆的大门来。 大楼前面红金色相间的徽章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他整理下衣服,将领口处扣子系上,转身从车后座里拿出一个黑色皮箱子,唇边扬起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接着快步走进大楼。 “就是这么回事啊……” 倪大爷看见那黑皮箱缓缓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倪啊,不该看的,不要看。” 他闭上眼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踱着步子走进自己那小门房,人啊,难得糊涂。 曾经很多人告诉他,人这一辈子,不要什么事情都弄得明明白白,那样,很累。 “看见了什么?”他睁开眼,瞪着黑色的铁门,有一些长久水浸留下的锈斑像根系一样顺着门缝朝上伸展。 他踩在门槛上,微微眯了眯眼睛,扬起头,远望出去,巍峨的大楼上拉着的一条横联。 为民、务实、勤奋、清廉。 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两个字上,感觉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老头儿,你什么都看不见。”缓缓踱步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门的外面阳光明媚,而他站着的位置,却阴暗的犹如角落,灰白色的墙壁,霉点慢慢延伸。 床边的闹钟又响了。 闹腾的闹钟,倪大爷有些头疼,他揉着太阳穴,朝前走了两步,不经意瞥了眼桌子。 那桌子上空空荡荡的,瞧见这幕,他的心猛地就抽了下。 他急忙冲上前,开始一阵手忙脚乱的寻找,他干枯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桌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眶越来越发红,他着急地带着哭音自言自语说:“妮儿啊,你在哪儿呢,你在哪儿呢……” 极度的恐慌让他忽然失了神,乱了方寸。 他着急地在屋里乱转,忽然发现角落里有光在闪,他连忙低下头,弓着身子探身钻进桌子底下。 桌子嘎吱嘎吱乱响,像是人在嘎吱嘎吱发着笑,灰尘扬了起来,灰白色的墙皮唰唰地落下。 倪大爷皱着眉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全是白灰,手里拿着个相框,他大力用袖子擦了擦相框,眼睛湿漉漉的,红色的血丝乱爬。 “啪。”响亮的耳光上在静悄悄的屋内墙漆,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又一声响起。 耳光声响了很久,倪大爷 - 分卷阅读443 垂下手,枯枝一样的手,手心通红,树皮般干瘪的两颊微微肿起。 这时,外面响起了嘹亮的鸡鸣声,紧接着一道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给廉价的黑色相框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倪大爷深深吸了口气,卷着青草淡淡湿气沁人心脾。 他抱着相框,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让阳光洒进来更多些。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缓缓地,他闭上了眼。接着慢慢跪在了地上,他虔诚地捧着相框,嘴里念叨有词,仿佛骤然降临的阳光在洗礼着身心。 就在这时候,一只早起的小鸟偶然从窗前越过,它低着头,怪异看了一眼,那个相框,一片空白。 …… 雷行舟正在埋头查看上个案子的结案报告,早上很宁静,特别是这个时候,警局几乎没有人。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雷行舟停下手中的动作,面露疑惑看向大门。 张秘书昨天请假了,她不可能来,据他了解,其他人最近累得够呛,他特地给他们说了,要好好休息休息,也不可能那么早来。 再说了,谁会一来就朝局长办公室走呢? 正在他猜测的空档,脚步声戛然而止,紧接着门敲响了。 “进来,门没锁。”门敲了一下,雷行舟就说话了,显然说完话,他又觉得不妥,感觉自己太心急了,表现得好像很关注要进来的人似的。 然而后悔并没有作用。 门应声推开,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程亮的皮鞋。 皮鞋虽然黑色,却是尖头,有密密麻麻的镂空小点做点缀,鞋带虽然是黑色,但是很明显头是特地打过光,闪亮得惊人。 一双极其骚包,同时标志着自己价格不菲,是高级名牌定制鞋的皮鞋。 雷行舟盯着那双鞋半晌,对来人下了定义,一只肥羊。 “您好,雷局。”来人提着箱子,见着雷行舟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下。 “你好。”雷行舟眉头皱了皱,似乎在猜测对方的来意,同时有些警惕地看着那个箱子。 “廖城嘉。”来人鞠了一躬,有礼貌的伸出手。 雷行舟点点头,把桌上的文件盖上,站起身和对方握手。在对方报出名号的时候,他便了然了。 廖城嘉,廖家二世祖,廖老爷子的心头肉,但是却是廖家最不学无术的人。他不沾黑,也不够白,一直两条腿站在灰色地带,钻法律空子赚钱。 其他人对廖城嘉的评价是,一个废物。 雷行舟却觉得廖城嘉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而他,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他并不聪明…… 廖城嘉会突然出现,让雷行舟有几分惊讶。 不过也不是很惊讶,在华国有时候处理关系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比如这次。 廖城嘉背后是整个廖家,都各自在政坛商界有一番作为,算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如此有权有势的家族,十个雷行舟加在一起也无法对抗。 不过,能从一个小兵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一套为官处事的办法。 雷行舟看着廖城嘉手里的皮箱眯了眯眼睛,有点麻烦。 “有什么事吗?”雷行舟问。 他的态度拿捏的刚软合适,既不谄媚也不刚硬。 “当然。”廖城嘉抿了抿嘴,“如果没有事,怎么会挑这个时候来找雷大局长呢?” 说完,他把黑皮箱子拿出来横放在桌上,雷行舟连忙止住他的动作,扬眉问:“等等,先说什么事。” “雷局。”廖城嘉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不开箱子,怎么把文件给你看呢?” 文件?这有点出乎雷行舟意料,他咳嗽一声,点点头:“拿来吧。” 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雷行舟松了口气,不过文件也有可能是炸弹,但是这种时候,他还能推辞吗?就算万般不愿意,雷行舟还是伸出手去拿那几份文件,心里想着要怎么把这座来意不明的佛请出去。 拿过文件,不过轻轻瞥了一眼,只一眼,便顿住了。 他的神情瞬间从心不在焉变得凝重了起来,拿过眼镜戴上,仔细地翻看手里的文件。 越看他的神情越是凝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茶杯里的水凉了,廖城嘉就起身帮忙换水,看到最后,雷行舟沉默了,他紧紧蹙着眉头,抬头望向廖城嘉:“你知道你这份文件指的是什么吗?”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四)担忧 尽管廖城嘉是个臭屁的男人,但是在长辈面前,他是个谦和有礼的孩子。 在这个年代很多年轻人都不太懂如何去尊重一个长辈,更不懂如何尊重的同时,又不卑不亢。 外人传他不学无术,不愿意走正道,但实际上,做为廖家最心肝宝贝的小儿子,廖城嘉很会处理上下之间的相处关系。 “雷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求您的帮助。”廖城嘉重新端上一杯热茶,扑鼻而来的浓郁茶香让雷行舟纠结的内心飘散一些。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 雷行舟看着对方双手奉上的茶,心情好了不少,他前一秒还有点心里打鼓,担心对方直接威胁他,没想到,对方采取的态度如何谦和,如果他再拿着,就有点不给对方面子了。 雷行舟从包里掏出烟,递给廖城嘉:“不是什么好烟,我们都是拿死工资的人,廖少爷不要见外。” 这是雷行舟放低姿态愿意与人详谈的信号。 廖城嘉连忙接过,如果是司机老黄来这,一定会以为这是雷局的暗示,表示工资不高。但是廖城嘉却没那么笨,他眼角瞥见雷行舟的袖口,那处有一条小裂痕,被细细缝补起来,针脚又密又整齐。 于是他拿过烟,先不着急点上,而是忽然有感而发说:“现在很多人都万事向钱看,其实他们忽略了很多东西,这不是好事情。” 听闻这句话,雷行舟扬了扬眉:“从廖少嘴里听见这句话,有点惊讶。” 喜欢权力,控制别人的人,往往选择从政,而喜欢钱财的人,往往选择从商。廖城嘉有廖家做后盾,他没有选择从政,而是选择了从商。 当拥有了巨大财富的人,在还未温饱奔波的人面前说,“其实,我不喜欢钱。”这句话就很欠揍了。 “我这样说可能有点不要脸。”耸了耸肩,廖城嘉苦笑了下,因为他看见雷行舟脸上分明写着,原来你有自知之明这句话。他叹了口气说:“大概是 - 分卷阅读444 因为我见太多了,从小我身边人就告诉我,你可以拥有很多,你比其他人要幸运……但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这种幸运也是一种魔咒,他逼迫我们做出不得已的选择,我不能做我,家族在给我带来便利的同时,我也同样有为家族服务的责任……” 有句话叫做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不过说话的人说的是对人类负责,而他说的是为廖家负责。 “……在有一天我看电视剧的时候,电视剧里的男配角问男主角,就算你爬得再高,有再多钱那有怎样?你身边没有爱你的人。果然,当男主角一无所有的时候,朋友,亲人,爱人都走了。” 他并没有察觉自己无意中暴露了自己,是个爱追电视剧的情感爆棚的boy,还自顾自发着感叹:“所以……我选择,我还是做自己好了,剥下外面的表皮,靠自己,我发现,原来轻松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啊……”雷行舟眼睛眯起来,突然懂了,为什么廖少爷选择做廖城嘉了。 “叫我城嘉就好了。”廖城嘉笑了。 “我不习惯那种叫法,我就叫你小廖吧。”雷行周笑着应了。 “好。”廖城嘉帮忙把烟点上:“雷局,这件事情,晚辈还需要您的鼎力帮助啊。” 微微一打岔闲聊,气氛融洽了不少,两个人彼此放下了对彼此的生疏和戒备。这时候廖城嘉赶紧把话题又转回正题上,两人此刻已经在闲聊间从谈正事的书桌上换到一旁的茶几沙发边,他把有些凌乱的文件整理了下,按照时间顺序一套套摆好。 再次注意力回到那几封文件,雷行舟的眉头又慢慢皱了起来。廖城嘉拿出伺候自家老爷子的眼色,赶紧把桌上冷茶倒掉,换上一杯新茶,热气腾腾地放在桌边。 沉默了半晌,冷茶换了几次,雷行舟突然严肃地看向他,问:“我想知道,这些东西你们从哪儿得来的?”喝了口茶,声音放缓了,几十年的刑侦工作,忽然让他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廖城嘉面色有些为难。 “渠道有问题?”雷行舟看他表情纠结,抿抿嘴,“如果渠道有问题,那这几份文件真假难辨,我实在是……” 尾音拉长,显示发声主人的为难,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这几份文件矛头直指一群人,这群人不是单单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集体,并且是可以说动一就会牵动整个地方,乃至牵连到省里的几位说一不二的大人物的利益。 雷行舟内心复杂,不是他怕乌纱帽不保,这么多年来,从戴上警帽,穿上警服的那一天起,他就无数次告诉自己,你要做的不仅仅是一个警|察,而是要做一个“人民”警|察。 他现在担心的是,单不论会牵扯到谁,如果这几份文件的真实性有问题,不仅仅没办法解决掉对方反映的问题,反而会让他陷进去……而且在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可以怀疑,廖城嘉带来这几份文件的企图在什么。 想到这里,雷行舟一阵冷汗就下来了。如果他刚刚看见这几份文件,脑袋一发热,离开下命令。那么现在很有可能就陷入了陷阱里。要知道,每个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有无数的人看着。从他去年顶着八级重压非要把凌氏集团撂倒到后来灭掉吕氏邪教,再到前段时间的儿童失踪案,每一起案件后面都牵连着一些人的权益。 对于损害这些权力的人,雷行舟没有后台,他不参与任何派系,身后也没有大家族做保证。 要是这样,人家要报复,肯定要报复他。 雷行舟看着这些文件,余光瞥见廖城嘉手腕上戴着的价值不菲的手表,他突然想到,廖城嘉今天来这里,还带着些文件过来,完全不符合常理。 因为眼前坐着的这个人是廖家二少爷,没有政治诉求,一直做一些灰色生意,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拿出这几份文件。 一时间,雷行舟的衣服全被冷汗打湿了。 那个黑色箱子,是个地雷,他现在该怎么办?有一个要他命的陷阱正在劈天盖地的铺展开来。 虽然雷局长此刻很紧张很担忧,但是他还是面上不动声色,默默地端起茶杯喝茶,低头掩盖表情,他在等廖城嘉会说什么,同时也在想,他该怎么办。 廖城嘉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好吧。” 雷行舟抬头望向他:“什么?” “雷局,这几份文件我是从一个熟人手里得来的……”廖城嘉在斟酌语言,说的很慢。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这个人,您也见过。” 他也见过……雷行舟愣了愣,情绪忽然有些失控:“你意思是有人让你把这份文件给我的?这人到底是谁?” 廖城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奇怪对方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大。 雷行舟眉头紧锁,严肃地说:“我要知道这人是谁,否则这份文件我没见过!” “雷局,您别急啊。”廖城嘉倒上茶。 一把把茶推开,面无表情看向他:“我要忙了!” 有再不说,就请离开的意思。 廖城嘉看着他,忽地,咧嘴笑了,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小虎牙,眼睛也眯了起来。在对方一段严肃的话语后,还悠哉大笑,实在是很不礼貌,就在雷行舟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廖城嘉止住了笑容:“雷局,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 廖城嘉没直说,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太好了,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我这个人虽然外面名声不太好,但是我有一条做人的准则是,我这人绝不会做陷人于不义的事情,而且我从小很敬佩海瑞、狄仁杰、包拯那些不畏强权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在余年会所的事情上给予帮助。” “余年会所?” “不然,就周鹏那莽撞家伙,能进到余年会所去?凭当时凌氏在平川省的势力,恐怕第二天就没有周鹏这个人了……” 周鹏是周家的嫡子,廖城嘉说他,当然不是说凌氏敢搞周鹏,而是凌氏可以搞他雷行舟,干脆利落功效又好。 按照当时纪检委查出来的人,要把他雷行舟直接架空,调到省厅做个没有实权的官员,是再简单不过一件事情。 显然后面当时有人在做工作,在保他们,他们才能顺风顺水毫无阻拦地把案子解决了。 雷行舟一直想不通是谁,没想到,原来是廖家在他身后帮忙做工作,想到这里,雷行舟坐不住了。 “小廖 - 分卷阅读445 ,没想到,当时在背后帮忙做工作的居然是你。”雷行舟端起茶杯,感叹不已,“以茶代酒,我在这里为当年被凌氏迫害的受害人们敬你,也感谢你支持我们淮赧市公安局的工作。” “您言重了。”廖城嘉咳嗽一声,连忙回敬一杯茶。 知道廖城嘉并不是被人派来,同时一直在旁默默帮助,雷行舟放下了警惕,也让他忽然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行走在第一线,得罪不少人,脑袋系在裤腰带上,那真不是说假话的。经常有怀恨在心的罪犯,下达对警|察的追杀令。更令人心寒的是,有时候案件会损害一部分领导的利益,他们就会面临到上级的打压。 最直观的说,有时候侦破一个案子,不会有奖金,发工资的时候,甚至会找理由扣掉微薄的薪水,做警察,又累又辛苦,他们干嘛还要做呢?那些孩子一遍遍在问他。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五)黄敏的视频 经常孩子们找他抱怨,他能做的也只是劝一劝,请大家吃顿饭,放松下,再拿那套套话来安慰下。他心中何尝不苦涩。 在过去,一次次查出凶手,却因为各种原因让对方逍遥法外,他也一度怀疑过,为什么要做警|察?为什么要去做这些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恍惚之间,廖城嘉有种在酒局和人应酬的感觉,连忙打住雷行舟的感谢。 他诚恳说道:“我真不能为你们做其他的,也就只能在这种地方出出力,其实不仅仅是我,我相信还有很多相信正义的人在后面支持,就是因为有你们的坚持,你们的牺牲,那群坏人才不会逍遥法外。” 说道这里,廖城嘉话锋一转,点了点桌上的文件:“这些文件是一个朋友交给我的,这个朋友也和我一样,默默给予淮赧市公安局支持。” “是谁?”对于这个人,雷行舟更加好奇了。 廖城嘉看着他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只不过一刹那,他不打算卖关子了,直接说了那个名字:“是黄敏,黄医生。” “什么?”闻言,雷行舟张大了嘴。 廖城嘉拿出手机,手指划划快速按了两下,跟着停在了一个画面上。画面里,黄医生微笑着看着镜头,表情有些羞涩和腼腆。最后一次看见黄医生,就在刚才,文件里黄医生现在的照片,鲜血淋漓。 她完全没了人形,手指脚趾,全都被割掉。她整个脊椎被一节节粉碎,以至于她能以一种诡异的弧形形状仰靠在椅子上。那个椅子几乎和黄敏混合成了一体,粘稠的血液成了强力粘合剂,他们尽力小心,依旧没有办法让皮肤完好无损地撕下。 那样的死状,太凄惨了。 能做出这样恐怖事情的凶手,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性。 恶魔。 他们都是这样给那个凶手下的定义。 最可怕的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找到这个恶魔的踪迹。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像是做了个噩梦,雷行舟不禁打了个寒颤。 廖城嘉站起身,将淡蓝色的窗帘拉上,屋内很快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办公桌上的台灯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放佛从噩梦中醒来,黑暗里,雷行舟咽了口唾沫,手机放在茶几上,他颤|抖着伸出手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像素很高,屏幕里的黄敏坐在一个白色沙发上,周围的光很温和,阳光从侧面打过来,她的脸侵染在金色阳光中,脸上细小的绒毛随着风,慢慢颤动。 真真切切地让人感到,这个人还活着。 雷行舟和黄敏在多年前认识,是的,认识,不是熟悉。 时间算一算,很早了,那时候黄敏来到警局,找到了他。 那时候黄敏很憔悴,眼眶周围有一圈青痕,看起来多日没有休息了。黄敏是被省厅的大领导带来的,她到警局来,很着急的表达了意愿,她是想让公安局出面,帮忙寻找她失踪的女儿。 失踪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早就错过了最佳寻找时间,她的女儿很可能已经被转移,也有可能死亡…… 但是看见黄敏通红的眼睛,他并没有说出来。 当时他很重视这个事情,亲自下命令让痕迹专家带队到失踪地点寻找。 但是很遗憾,人并没有找到。警方组织人员找了三个月,花费了大量的警力物力,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她的女儿在那长蛇般神秘诡异的绵延大山里消失了,再也不见了痕迹。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视频里的黄敏神采奕奕,她似乎很高兴,嘴角一直扬着。 她问:“好了吗?” “好了。”另一个声音回答。 接下来,黄敏深吸了一口气,她微笑着看着镜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她将掉落在额前的头发捋在耳后,接着大力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您好,我叫黄敏,如果您现在看见这一段视频,而不是由我亲自讲述,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说完她耸了耸肩,不过脸上表情并不伤感,可能她没想过自己会出意外,也有可能她已经不在乎死亡了,她有更高的理想,甚至愿意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八年前,我女儿,黄媛,参加学校组织的野外写生活动,地点在一个叫做【风**】的小山村。到这个村子第一天她就失踪了,带队老师和同学隐瞒了当日的情况,没有报警,甚至回来后依旧对我隐瞒。在我坚持询问的时候,甚至给出我女儿受不了我这个老婆子而离家出走的恶语。那所该死的学校也不停推脱责任,说什么不是他们组织的活动,是学生们自愿组织,和学校无关 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要追究学校关于我女儿失踪这件事情,时间过去那么久了,那些人虽然有的人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受良心的谴责。” 黄敏翻了个白眼,表达着对那些人的不屑。 “我之所以要说起这件事情,是因为,我女儿的失踪,让我开始调查起这件事来。于是我来到了她失踪的这个地点。这个叫做【风**】的村子真的像传闻一样,有灵异事件发生吗?做为一个医生,我工作了三十多年,我见惯了生死,甚至很多次就在尸体旁睡觉,还真没有见过一起灵异事件。但是我还是秉着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去了那里。” 黄敏微微眯起 - 分卷阅读446 了眼睛,放佛陷入了回忆里。 “我和五个信得过的朋友去了那里,这五个人中,有科学家,有文学作者,有心理医生,有探险家,还有有曾经去那里多次探险的爱好者。最后为了保证不会出现意外,我们还叫上了当地人,一个叫做【奇妙】的贺弩族少年。我们到那里的第一天,就遇见了怪事情,就和那天我女儿遇见的一样,我们发现有奇怪的鞋印。” 视频里场景忽然切换,画面变成了一处山村,摄像头正在拍摄地上的鞋印,拍摄者发出惊呼声。 “我发誓,我们来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些鞋印。”镜头里,一个惊慌失措的脸一晃而过。 “等等,是不是你们谁在恶作剧?” “不、不是我,我刚刚一直和大家在一起。” “也不是我!” “我确信,刚刚所有人都在一起,没有人单独离开过。” “你确信?说不定就是你呢!” “你瞎说什么呢!” “别吵了……我有发现。”摄像头出现一个男人,对方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个鞋印,“这是一双43码的解放牌球鞋。”说完他眯起眼睛,看向四周,语气变得越发严肃起来:“我们所有人,都穿的运动鞋,除非有人随身携带一双球鞋,还穿在了脚上,成功避开我们所有人视线,否则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你是说……”众人目瞪口呆。 “是的。”男人一脸冷静,“老黄,看来,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看到这里,雷行舟按下了暂定键,他深吸一口气,心脏此刻正在疯狂跳动:“难不成……难不成这里真的有鬼?” 黑暗里,手机里隐隐约约发出的光,把脸照得森白。忽然,廖城嘉拍了拍雷行舟的肩膀,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间不早了。” 时间不早了,人要来了。 雷行舟点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点开播放键。 视频似乎又被剪辑了,这时候的镜头出现在帐篷内,很安静,没有声音,只是急|促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让人不自觉心跟随那呼吸声剧烈跳动。雷行舟盯着这小小的屏幕,放佛自己正置身于那个荒野,夜幕降临,周围一片昏暗,因为一些原因,他现在正趴在地上,只有帐篷内的节能灯在发光。 军绿色帐篷里,有两个很小的窗户,此刻那个少数民族少年,在一脸紧张地半蹲在那里,少年猛地吞咽着唾沫,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 “来了吗?” 呼吸粗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少年摇摇头,他伸出手,朝镜头做了个招手过来的动作。 镜头一阵摇晃,最后停稳在那个小窗户边,透过纱网,照射在外面,还没有聚焦,周围一片模糊。手持摄影机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而是惊呼着出声:“我的天呐,天呐,你看见了吗?”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还是透露出惊慌。 少年快速说了一句酸涩难懂的土话。 就听见拿摄像机的人,发出一声怪异的低鸣。那种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来,隐含着惊慌恐惧,不知所措,同时还有……一点兴奋。 摄像机再次晃了晃,这次聚焦了,出现一个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男人的脸,那个男人脸上全是汗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咽了口唾沫,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对着摄像机说话:“今天是1o月17日,凌晨3:14分,今天是我们呆在这里的第六天。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正好是老黄女儿失踪的那天、他们帐篷所在的位置,而帐篷正对着的方向就是这里有名的鬼屋。根据老黄女儿同学描述,那天夜里他们就是在这里,目睹到对面的屋子突然出现一个黑影,然后黄敏的女儿就失踪了……就在刚才,我们的朋友奇妙,突然听到有人在帐篷外走动的声音,接着他发现,有个黑影在我们帐篷周围绕圈……是的,绕圈,很奇怪,绕了三圈,中途还在我们的帐篷入口处停顿了一次……” 他抹了一把汗水,后怕地捂着胸口。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六)奇怪 “好在那个人似乎对我们没有兴趣,就在刚才他离开了,回到了那个鬼屋。”他的声音很小,明明说人已经离开,但是还是压抑不住的恐惧,“我们现在要去那个鬼屋抓住那个人,奇妙已经去叫醒其他人了,我们里面有个家伙是跆拳道高手,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对方有武器呢?” 说到这里,他转身去包裹里翻找,镜头黑了,只有不停唰唰唰的声音响起,放佛正在找什么厉害的武器。两分钟后,镜头再次打开,所有人已经出现在外面,他们都没有出现在镜头里,镜头只是被搁置在一边,正好拍摄到黑屋。 黑屋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点远处灯光映射在窗户上的光点在闪光。 “你们确定那人进去了?” “确定。”镜头被拿了起来,一晃而过,“而且他没有再出来过。” “除非他是鬼,否则不可能跑出去。”镜头里出现一个人,穿着一套军绿色的专业野外装备,不到四十岁,一双眼睛冒着精光,一边弄着手里的酒瓶,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拿着镜头的人介绍:“这是我之前提的跆拳道高手,彭泽,他现在正在用酒瓶做一个简单的武器,毕竟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万一是有枪的恶徒,这东西就很有用了。” 奇妙突然张开了嘴:“你们听见了什么声音没?”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鬼屋看去。但是遗憾的是,他们除了鸟虫的叫声什么也没有听见。“你们要小心点。”奇妙没有再说其他,只是表情十分慌张。 就在简单地弄好武器准备往鬼屋里走的时候,奇妙忽然死活不肯走了,他蹲在帐篷的角落里,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奇妙毕竟还是个孩子,众人也没有强求,只是给奇妙留下一瓶防狼喷雾和一个小型报警按钮,嘱咐他千万小心,说不定周围有其他人在潜伏。 鬼屋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蔓延在四周,他们一行六人排成一列往鬼屋里走,都用帕子捂着口鼻,黄敏和另一个女士站在中间,彭泽走在最前面,其他人在末尾。 “谁!” 一踏入屋内,彭泽猛地抬起强光灯照射一遍,正厅里破碎的石桌全是灰尘,椅子都歪道在地上,和地上厚厚的灰尘融为了一体,蜘蛛网挂在 - 分卷阅读447 每个角落里。 “这里没人。”彭泽快速在屋里绕了一圈,随后示意人看住大门,自己拿着酒瓶朝着楼上走。 镜头跟随彭泽上了楼,楼上只有一个两个房间,他们很快就找了个遍,每个房间除了一个老旧衣柜和床架子,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确实有人在这里面吗?”从床底下爬出来,彭泽脸色不大好,皱着眉看向镜头,他似乎有些生气:“小胡,你真的看见了吗?” “真的,彭哥,我绝对看见了……”声音很急,也很害怕,“不止我一个人,奇妙也看见了,真的,我又没必要拿这事骗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行了。”彭泽疲惫不堪地撩开眼皮,平淡开口,“下去吧。” 鬼屋上下两层,没有院子,是直接背靠着山岩修建的,墙壁上贴着很多画像,都是一些金刚佛像还有人物画像,一般靠着山岩在密林里修建的房屋,都很潮湿,那些画像差不多都被水腐蚀了,看不清面目,模糊成了一团。 令雷行舟惊讶的是,除开黄敏的另一个女人和他是老相识,叫做管文君,她年纪挺大,在省图书馆工作,在当地文坛小有名气,雷行舟见着她都要叫一声管姐。 管文君观察着墙壁上的画,似乎很有兴趣。 “可能是癔症。”心理医生转头看向黄敏,“这几天大家太紧张了,再加上好几天都困在这里不离开,总是看那些古怪传闻,很多人都会产生幻觉。” “绝对不是。”小胡跳起来,“不信一会儿我们可以看录像,我都录下……” “这里有字。”管文君突然开了口,小胡的话被截住,所有人看向管文君。 她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电筒,接着灯光,看着墙壁上的画。 。去,镜头从人群缝隙中间照射过去,深红色的图纸上似乎有一些深褐色的颜料浸染在上面,两个颜色混合在一起,几乎看不太清楚。 镜头越来越清晰,灯光照射下,那片深褐色的颜料变得清晰起来,上面写着四个字。 【妈妈救我。】 当看见这一排字的时候,黄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是媛媛写的!”黄敏咬着牙根断定。 她抬头,眼里包着泪花,哽咽道:“媛媛,在向我求救!” 除了这排字,他们在屋内再一无所获,小胡脸色惨白,深呼吸了一下,跟着众人一起离开,显然他很不服气,他断定他们绝对不是犯癔症。 一回到帐篷,他就打开摄影机连在电脑上给其他人看。 摄影机一直没有聚焦,模糊一团,只能听见小胡和奇妙的大呼小叫。 “小胡,睡觉吧。”看了半天晃来晃去的影子,眼睛都疼了,有人劝说着,时间不早,并且建议明天一早把新发现的线索提交给警方,他们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不适合再在这里呆下去。 一开始的紧张气氛慢慢变淡,他们围在一起开始计划,商讨如何建议警方在周边继续开展搜索。 视频播了四分之三,小胡垂头丧气,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的确产生了幻觉? 看他模样,彭泽拍了下小胡的脑袋,安慰了几句,准备关掉电脑,不经意间镜头里一个亮光一闪而过,他忽然脸色大变,动作僵立住了。 “怎么了?”小胡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彭泽眉头紧皱,挤开小胡,把身子凑近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到底怎么了?”其他人也都莫名其妙起来。 “有问题?” “嘘。”彭泽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让人不要说话,他拿着鼠标,再次移动一下。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彭泽的动作,好几人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妈的,老彭,别装神弄鬼的,老子今天够紧张了!” 屋里的等恰好闪烁了下,把众人吓得够呛。 彭泽转过头,脸色惨白,他深呼吸下,冲众人招招手,指着电脑屏幕。 黑夜里,他们正在收拾东西,摄像头正孤零零的放在角落里,还在对准鬼屋拍摄运转,彭泽点了点右上角,那里属于人视觉死角,镜头有些模糊。 那里是个二楼的一扇窗户,他们注意到边上模糊的有什么东西,一团黑影一动不动。可能是个衣柜,也可能是帘子,只是上面有个光点反射在玻璃窗户上让人看不清楚。 “看!”彭泽指着拿处光点,所有人都凑上前看过去,那个光点忽然动了下,紧接着又出现一个光点,两个光点在黑色窗户里一闪而过,总时长仅仅两秒不到的时间。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彭泽再次把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这次光点再次增加,并且那个模糊的黑影也跟着光点一并消失。 “是人。”彭泽沙哑的声音闷闷地发了出来。 “怎、怎么可能!”有人不信,一把从彭泽手中扯过鼠标,再次重新把进度条拉回半分钟前,在那视频里,黑影似乎躲在窗户的一角,一开始只用一只眼睛悄悄看着他们,默默注视着他们的动作,下一个瞬间,黑影站起身,快速消失在窗户边。 不对…… 是消失在那所房子里。 他们去找过,那个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是otad!”奇妙突然喊出声,他躲在角落里,抱着双臂,颤|抖得不像话。 “什么?” 奇妙坐起身,开始胡言乱语:“它一出现,就要吃掉一个人,我们要赶紧离开!” “那只是一个传说。”彭泽皱起眉,摇摇头。 小胡咽了口唾沫,不忘解说:“我们从当地人口中得知,在几年前,这个村子里的人突然一|夜消失了,他们都说是一个叫做otad的怪物做的,但是后来我们到当地政府询问过,村子里的人离开,是因为这个村子背后这座山地质太不稳定,当地政府担心会有危险,劝说村子里的人搬离。” “等等。”黄敏突然冷冷地出声,她拿起手电筒站起身,把手电筒照射到那处鬼屋,“我们再进去一次。” “什么?”小胡古怪地叫了一声。 黄敏一脸镇定地转过头看向他们,镜头里,黄敏的脸孔被放大,还能看见睫毛上没有擦干的水珠,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现在大家都镇定下来,我们认真思考下,用科 - 分卷阅读448 学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我女儿他们一行人写生的时候,他们也见到有人在屋子里观察他们。” “不止……”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的小个子出声,“我所在的论坛里,很多人都反应,他们在这里旅游的时候,总会有被人监视的感觉,还有据说那个鬼屋里经常能看见有人影在乱晃。” “我有个想法。”黄敏越发冷静了,“排除掉灵异事件来看,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的,那如果一个人突然消失,那就一定是他想了某种办法让我们找不到他。” “藏起来了?”小胡问。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七)勇气 “不可能。”彭泽摇头,“我全部找过了,衣柜,桌底下,床底下……每个角落我都找了一遍。” “也许有个密室,你没有发现?” 彭泽沉默地看着她。 黄敏表情认真:“我女儿写下那些字,不可能是失踪那天写的,因为她的同学说过,没有听见过她的叫声,我女儿怎么可能不叫喊呢?我太了解她性格了,她一定会大力挣扎……” 似乎想起了女儿的绝境,她的声音越来越,他冷笑了下,手里忽然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一把瑞士军刀在手里耍玩。 他说:“咱们这几个,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四个男人,都是医生,科学家,作者……平时跑个步都说不行,一个个弱不禁风的,这会儿大半夜,荒山野岭,要去逞英雄,如果对方是穷凶极恶的歹徒,那要怎么办?不要命了?” 没人吭声。 命这个东西,说起来的时候,不太稀罕。 但是真的要失去,还是不舍得。 黄敏咬着下唇,嘴唇泛白,泪水在慢慢蓄积。 大家都没有说话,从表情上看得出来在思考,有的人两眼无神,有的人眉头紧皱,还有人不停抓扯着头发叹气。 沉默有时候是一种无言的拒绝,不过也怪不了谁,硬谁处于那样的场景都要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其实说真的,这些人愿意千里迢迢、跟随黄敏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灵异山村,已经算得上非常够意思了。更别说这几个人这些天不停跟随她在山里寻找,同时给出最有可能的路径和方案,给予了力所能及的最大帮助。无论是怎样,黄敏都不应该责怪他们最后的选择。 最后黄敏叹了口气,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到角落里开始收拾包裹。 小胡这个时候还在拿着摄像机拍摄,他像个专业的摄像师,拍摄着主角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黄敏背起包裹走到了营地中间,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着,她的一半脸被掩在阴影里。从镜头看过去,周围的树被风吹得乱摆,黄敏站得笔直,像是自由女神像,带着信仰,让人远远看着,心里莫名动容。 所有人抬起头看向她,她深吸一口气,咧开嘴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抹笑容,似乎看见了诀别。她开始聊一些以前和所有人认识的事情,很多有趣的,悲伤的,很快营地里响起了欢声笑语,还有眼泪和哀叹。从话语里知道,原来这些人是黄敏的同学,同事,朋友,也都是黄媛的长辈,看着黄媛从皱巴巴的小婴儿长大成阳光的少女。 从黄媛刚出生,聊到小学,再到中学,青春叛逆期,最后再到大学,忽然间,大家这才想起那个孩子再也回不来了……一瞬间,所有人感到了悲伤,那种直到内心深处,印在脑海里的哀伤。 为什么那么好的孩子会失踪?那孩子遭遇了什么?她还活着吗? 他们愤怒,痛苦,忧伤,可惜,无可奈何,熊熊火焰在心口燃烧,怎么熄灭不了,他们握紧拳头,咬着牙根,蠢蠢欲动,有种嗜血的感觉从毛孔释放,要把凶手抓出来,用最可怕的办法,弄死他。 黄敏忽然沉默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们看着她,等着她要说什么,他们差不多猜到,黄敏要让他们去鬼屋,仅仅一瞬间,所有人眼中的火焰似乎熄灭了一些,开始闪躲起来。 黄敏走近了两步,旁人能看得她更清楚些,她没有做其他的,只是忽然对着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们目瞪口呆看着黄敏的举动,似乎想象不到,黄敏又鞠了一躬,这次更低,就像日本人一样,鞠躬越深仿佛就越诚恳,气氛一瞬间变得郑重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盯着她,等待她下面一句话的时候,黄敏只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接着就转身,走到镜头前,将摄像机拿了起来,跟着径直离开营地,其余人还没回过神来,黄敏扛着摄像机,背着鼓囊囊的包,手里拿着根手腕粗的木棍,一脸坚毅地朝前走。 她似乎很不熟练,摄像头晃来晃去。 等离开了营地,和人群远离后,她的声音响了起来:“谢谢你们能陪我,我想我还是必须要去,看见那排字的时候,我感觉血液都沸腾了,那是媛媛写的,我觉得媛媛一定还活着,她在等我,她一定害怕极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声音哽咽了起来,镜头因为主人的颤|抖而不停晃动,不过这里本来都是黑暗的,什么也看不见。 “不是你的错。” 突兀地,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黄敏吓了一跳,镜头随之掉在地上。 镜头里出现了一双满是泥巴的鞋,鞋的主人叹了口气,拿起镜头,扫了遍周围,除了奇妙 - 分卷阅读449 所有人都来了,小胡埋怨地说:“我的摄像机要坏了。” “你、你们……”黄敏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们。 “走吧,老黄。”彭泽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到最前面领头。鬼屋的大门,离着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黄敏猛地跳起来,冲到最前面,拦在了门口,她胸口上下起伏,头发散落在脸颊,模样看起来实在不太好,不过她顾不上那么多,一双眼珠子圆鼓鼓地瞪着他们,又气又恼地说:“你们为什么要跟过来?” “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你们来了也没什么用,万一真的是犯罪团伙呢?我一个人折了,至少你们还在,你们可以出去报警,可……”黄敏睁大眼睛。 “费什么话?”彭泽不耐烦挑起眉毛,“我们可不是媛媛那些同学!” “可是……”黄敏还是不肯让开。 彭泽揉了揉眉头:“别担心了,我这里做了几个燃烧瓶,一旦遇见危险,就把燃烧瓶扔出去。”说完举了举手里的酒瓶,里面装着褐色液体,瓶口塞了些布料。 “放心吧。”大家举起手里的武器,防狼喷雾,灭火器,小型煤气罐,每一样都有一定的杀伤力,黄敏忍不住微笑,她啜泣着感谢,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这种时候,害怕还是有的,但是已经消去了很多,更多的是正义感爆棚,还有感动,还有勇气……很多很多,人有时候很复杂,胆子大的人遇见危险,会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而胆小的人会突然变得勇气十足,甚至会成为英雄。 他们高高兴兴走进鬼屋,走上了二楼,开始了寻找。 带着目的过来,果然他们发现了问题,二楼右边卧室的窗户明显有人来过的痕迹——窗户下有一处有被擦拭的痕迹,应该是人靠近的时候,衣服摩|擦过留下的。彭泽和小胡都保证他们没有到过窗户这里,因为那里一目了然,不可能躲人。 原来,真的有人! 对于这个发现大家并不开心。 因为在屋里他们怎么也找不到所谓的密室,他们把衣柜推开,摸索了所有的墙壁,却一无所获。 就在彭泽站在窗户边思考,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镜头里有一个白色物体一闪而过,小胡发出一阵惊呼,猛地跳起来,往前跑去,然而最后发现那不过是一只胖飞蛾,让所有人大失所望。 “真的什么都没有啊。”小胡满头大汗,靠在桌边。 他们已经把屋内每一寸地方都搜索了一遍,墙壁,地面,每一个地方都敲了下,天空已经慢慢变亮,有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所有人都泄气了,黄敏难免失望,她走到小胡身边,摇摇头苦笑:“算了,天亮了,我们走吧。” 没有办法,他们虽然都很想帮忙,可是实在找不到……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无可奈何,他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彼此都沉默着,满怀着希望进来,却只能失望而归。 就在阳光彻底把屋子照亮的时候,管文君又站住了,她“咦”了一声,引起其他人注意。 黄敏走过去拉住她,恋恋不舍看着他们面前那副画,上面有媛媛沾血划着的字:【妈妈救我。】她默默地摸着那四个字,大概是在说,抱歉,妈妈找不到你…… 黄敏叹了口气,拉着管文君朝外走,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管文君就站在原位,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四个字。 察觉到对方的异样,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彭泽看着管文君专注的模样,迟疑问出口:“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管文君这才仿佛恍然回过神来,她眨眨眼睛,转过头看向其余人,她目光疑惑,举着电筒点着最下面,问:“她为什么要写个句号?”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八)密道 平时看电视剧里,每次重要线索都是写不完整,比如【x杀我】【去找xxx】反正就是最后几个字留个悬念,就是不让观众知道是谁。 眼前黄媛留下这几个字,非但完整的组成出一句话,还留下一个句号。 是不是说明当时的时间其实很宽裕?管文君想到了这个,自然其他人也很容易想到这一点。 只是之前气氛过于压抑光去害怕了把这重要的一点忽视了,现在突然提起来,再一想,是啊,她为什么要写个句号?时间既然宽裕,为什么只写一条对于自己而言毫无意义的话语? “媛媛是个聪明孩子。”年纪最大的长者沉声道。 ……所以,她应该要留下有用的线索。 可是她却选择,写下这句让妈妈心碎却又无能为力的血书,究竟是为什么? “还记得十多年前,媛媛走丢了,自己跑到派出所报警吗?”管文君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她去警|察局很干脆的说,自己走丢了,然后说的我的电话。我当时还很奇怪,为什么她要说我的,而不是老黄的,难道她不记得老黄电话吗? 于是,我问她,她反而一本正经地和我道歉,说因为她妈妈是独身一个人不安全,派出所里除了警|察,还有很多人,那些人多半都是坏人啊……要是那些坏人知道了她们家里情况,那就很危险了。” 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极强的安全意识。懂得保护自己同时,保护家人。 大家伙都同时沉默下来,他们开始思考,这句话的用意。 “一定是暗示。”管文君最后的结论,“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写下这么一句话。” “有可能……”这次跟来的心理医生老王想了想,“你们看见这屋里很脏,地上灰尘很多,随便抹点在墙上写写,就能发现字迹。她选择在红色贴纸上写下血书,我推测,她担心被人发现,说明这个时候,歹徒就在身边监视。以媛媛警惕的性格,她故意写下这句话一定有所含义,而我觉得这个含义,不是这几个字,而是这个符号。” 一个句号,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圆形,圆形收尾相扣,又是一个轮回。 “天圆地方,圆属金,自含五行八卦,阴阳协调,你们说会不会和风水有关系?”老王抚了抚眼镜问。 “拉倒吧,媛媛是学马克思主义的大学生,不迷信好吗?”小胡立刻否定。 大家也都不赞成这个想法,开始 - 分卷阅读450 朝科学的角度去考虑。 虽然小胡否定了,但是实际上他也没多少主意,别人商量的时候,他就调试摄像机,看之前的录像有没有像之前一样录到可用的信息,他一只手依靠在桌子上,两腿晃着,不时踢着石桌,嘴里哼着小曲。半晌他突然站起身来,把摄像机拿在手里,绕着桌子开始绕圈。 就在镜头晃来晃去,把观看屏幕的人眼睛都晃花的时候。 “嘭嘭嘭————”忽然出现了几声敲击声,摄像头被摆在一边椅子上,可以清晰拍摄出小胡正蹲着的姿势,他整个身子贴在石桌下面的石柱上,一只手大力敲击着石柱,先是皱着眉,一脸疑惑,紧接着,他突然跳了起来,兴奋地冲其他人喊:“我知道了!” 黄媛从五岁就开始学绘画,一开始送去的是少年宫的绘画兴趣班,后来读小学参加了几个比赛,意外得了省里的奖,而后黄敏就有意识的培训她的绘画能力。 在最危险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她很简单的画了个圆,而整个屋子里,唯一和圆形相关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个大石桌了。 小胡意外踢着石桌,结果隐约听见了回声,这种回声类似于地下隧道里沉闷地回音。为了证明,他再次敲击了几下石柱,这次他用的力气特别大,声音很清楚的发出来。 “嘭嘭嘭——” 敲击完后,他迅速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不要说话。 刹那间,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接下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嘭嘭嘭——” 突然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而他们根本没有再敲击过石柱!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明显,所谓的密室就在他们的脚底下,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 “我记起来,之前我听本地人吹嘘过,他们以前用地道战的办法,仅仅用十个人就打败了一个连的敌人。” 说话间,石桌被推开,具体来说,是整个石桌上面的石桌板被推开,底下的圆柱形石柱,是空心的,恰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出。 电筒打开,一束光照射下去,黑色的隧道里静悄悄的,空无一物。 忽然死寂的屋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找……找到了……” 他们同时看向黄敏,黄敏眼中忽然迸发迸发光彩。 “老黄!有希望了,我们一定能找到媛媛!” “谢谢,谢谢……”黄敏捂着嘴,眼眶通红,她慢慢地蹲在地上,大力捂住嘴尽情哭泣。镜头的最后,眼泪掉在了隧道里,然而太高了,掉落在地面,却一点声音没有响起…… 水滴落入大海,悄无声息。 隧道里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光亮,一片漆黑。 准备好武器,彭泽先跳了下去,他确认无误后,后面的人跟着也都跳下去。 “这条隧道年限很久了。”彭泽晃了晃手里的照明灯,所有人跟着他的灯光看到深处,深不见底的黑暗。 “地上有很多脚印,还有塑料袋,垃圾。”大力踢了下地上的塑料袋,镜头跟着晃了晃,照射到墙壁上的一角,强光打上去,有很多指甲的刮痕,同时还有血迹。 “墙壁上全是抓挠的血痕,有人想要爬上去逃离,不过……失败了。”一下隧道就抱紧身子的管文君,幽幽的开了口。 “瞧这洞口,还有洞口隐蔽的地方,我估计,这个隧道应该是很多年前用来躲避山寇修建的,专门供当地老弱妇孺的。洞口很窄,有一些痕迹很久了……看墙壁上这些刮痕,有指甲抓的,有刀砍得,还有弹孔。”彭泽蹲在地上,冲小胡指着地上的一道孔,“这是让人跪着,然后从人后脑勺开了一枪。” “卧槽,处刑?”小胡大惊失色地从地上爬起来。 彭泽抿了抿嘴,伸手扯了下小胡的后劲,做了一个赶紧把嘴缝上的动作。小胡咽了口唾沫,瞥了眼黄敏,黄敏正背对着他们,研究着墙壁上的痕迹,他表情复杂地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咳咳……”彭泽清了清嗓子,“痕迹很旧了,看磨损程度,至少两年以上……” 没有人附和,管文君瞪了他一眼,黄敏已经走到了最前面,彭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 几人没有说话,他们默默朝前走着。黄敏的脸在镜头里,忽明忽暗,看起来有些可怖。 走了几步,黄敏忽然转过头,一双眸子晶亮地看向他们:“我有预感,媛媛还活着。” 彭泽微微张开口,半晌没说出话。黄敏转过头,留下了个坚毅的背影,慢慢地融进了黑暗里。 “媛媛在等我们!”很低的声音传进视频里,小胡捏紧了拳头。 很明显气氛有些变化了,说不上来,变得很沉重,很诡异,只一会儿所有人额头上全都是黏糊的汗水,不停小口喝着水。 小胡给视频外的观众做着解说:“很臭,很难以形容的味道,大概是空气不流通的缘故,也特别热,是那种湿热的感觉,没有一点风,墙壁上全是水珠。” 解说完,他大力咽了口唾沫,抿了抿嘴。 通道笔直通向深处,一直没有曲折和波澜。一开始的紧张气氛慢慢的变淡,小胡就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解说和采访。长长的通道一时间看不到尽头,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后。有些人似乎觉得有些累了,面露疲态。 不经意间镜头晃到一个角落,是光线的死角。小胡顿住了脚步,似乎注意到边上模糊的有什么东西,一团黑影一动不动。彭泽也注意到了,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他独自一人向前探路。 “会是昨晚那人吗?”小胡自言自语。 彭泽慢慢地超前走着,手里举着一根木棍,两只手使劲捏着,忽然他顿住了脚步,侧头看向身后,黄敏正悄悄跟在了后面。 彭泽摇了摇头,示意她退后,接着把手放在膝盖上擦拭了下汗水,又拿起木棍,慢慢朝黑团走去。 镜头微微颤|抖着,朝前移动,传来的呼吸声越发的急|促起来。 彭泽回了个头,朝四周人使了个眼色,侧脸全是汗。 照明灯晃了下,镜头里一片灰色的布料似的东西若隐若现。 彭泽脸色惨白,深呼吸了一下,给旁人使了个颜色,飞速地跑上前。老王举着喷雾剂紧跟在后面,镜头跟着他们跑动的脚步剧烈摇晃起来。 - 分卷阅读451 不料彭泽跑的急了,脚下一绊狠狠地黑影摔去。后面的人快速敏捷一跳,让开去。彭泽的脑袋被狠狠地磕在黑影前面,小胡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因为黑影缓缓的动了起来! “当”一声巨响!黑影越过彭泽的脑袋,快速的移动,朝黑暗里快速的冲了出去。 管文君恰好站在外侧,那人猛地冲过去,她显然没反应过来,看见黑影朝自己冲来,惊呼一声,接着就被撞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啊—我—日—你—大—爷!” 一直沉默的老王突然大叫一声,圆圆胖胖的男人,一直不怎么爱说话,加上笨重的眼镜,看起来像是个很怂的男人。方才他眼镜落在了地上,叭叽一声,还碎了,睁不开的眼睛看起来很滑稽。然而此刻这个滑稽的男人,莫名地,背后像是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十分有气势。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四十九)出乎意料 他猛地一跃,跳过彭泽的脑袋,接着高举着手里的喷雾对准黑影移动的地方,使劲一按。一团白色的气体喷射而出,正对准了黑影的头部。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他没有停下来,狠狠甩了下头发。跟着他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再停住,像拿着枪一样,高高举起防狼喷雾,十分有气势地大喝一声,又一串白色雾体对准黑影喷射而出。 “啊——!”黑影发出一声痛呼,紧紧地捂住眼睛,“我弄死你!” 喷雾效果有限,反倒让对方暴怒,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弹簧刀。 寒光一闪,刀刃冲着四眼医生刺过去,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清脆的“嘭”的一声响起,那人的鼻子被狠狠地砸中,血募地就流出来了。 放佛浑身充满斗气的喷雾瓶,在空中呈现完美的弧形,“哐当”一声,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落在了地上。 一个飞踢,弹簧刀被踢在了一边,四眼医生威风八面犹如英雄一样站起来,抱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气势汹汹地朝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的歹徒说:“呸,弄死我,你胖爷爷我可是练过的!” 老王发过威风后,不过一分钟,又躲回了角落,沉默不语,巨大的反差让人不可思议,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老王不习惯被人过多关注,半晌他开口简单地解释了下:“我挺喜欢看拳击比赛的。” 众人还是盯着他。 他摸了摸鼻子:“但是我发现,比起拳击我更喜欢吃。” 众人:“……” 说完他憨笑地摸摸肚子,笑得一脸和善,完全没有刚刚气势汹汹的模样。 被抓住的人个头大概有一米七八,身材高大强壮,被他们捆住后,他解释说,刚刚打盹的时候他们下来了,迷糊之间发现突然出现一群人,所以才惊慌失措地逃跑。 对于他们其他问题,他一概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是山里玩的,这个隧道他也是才发现的,走进来累了,想着休息下才出去,根本不知道他们在问什么。 几个人都是文化人,实在不擅长什么审讯。对方一脸无赖模样,看穿了他们几个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还哼哼起了小曲。还警告他们赶紧把他放了,否则他让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我告诉你们,快点放了我,否则,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两个月前,这里失踪了一个女孩,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彭泽没理他,当他放屁,找黄敏要了照片,放在那人面前,跟着拿刀比了比问。 “女孩?”那人来了精神,看了眼照片,淫笑了几声:“嘿嘿,这娘们够带劲儿啊,瞧这身材,这脸面……” “啪”猛地一巴掌飞过来,那人的脸立刻红了半边,彭泽狠狠地瞪着他:“嘴他|妈放干净点!” 那人猛地瞪向彭泽,彭泽把照片晃了晃:“看清楚,你见过没有,好好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概因为人多势众,那人也没再折腾,虽然不大情愿,还是老老实实地看照片,半晌,他突然笑了。 “操,我好像真见过。” 听了这话,几个人涌了上来,都盯着他,催促他快说。 那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把血舔干净了些,抿了抿嘴说:“水。” 管文君拿过水,给那人嘴里喂了些。 那人喝过水,开始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们,反问他们:“你们和这女的什么关系?” 彭泽拍了下他脑袋:“关你屁事,我们问什么就答什么!” “我的确见过……”那人抬起头,望向彭泽。 彭泽看着那人狂妄咧开嘴,笑得一脸淫邪,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仅仅见过,我还玩过,那滋味棒极了,还是处|女,老子一动,她就叫得跟杀猪一样,带劲儿极了!” 黄敏整张脸变得扭曲起来,她猛地从彭泽手里一把夺过那把弹簧刀,冲到那人面前,用刀刃朝那人脖子间比划着,大声怒吼道:“混蛋,快告诉我,我女儿在哪儿!否则我弄死你,弄死你这王八蛋!” “卧槽,疯婆子,你要杀人啊!”那人一睁眼,就瞧见阴影里冲出来一个癫狂的女人,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脸霎那间变得惨白。黄敏狠狠地瞪着她,眼睛里像窜出了火,举起刀就要往那人身上刺,那人连忙大声呼喊着救命,这时候旁观的人才恍然中回过神来,赶紧一拥而上抓住了黄敏。 争斗间,摄像机落了地,鞋不停地乱动,有血溅落在地上。 …… 夜晚,除开彭泽和黄敏,其余人都聚集在宾馆房间里。 过了会儿,彭泽出现在镜头里,他一脸疲倦,身后跟着两眼通红的黄敏。 见着他们进来,小胡连忙站起来把座位让出来,他急切地问:“公安局那边怎么说?” 彭泽咳嗽一声,看了眼黄敏,黄敏侧过脸,给镜头留下个背影。 他叹了口气:“人进去了,但是我们提交的录像带,他们说不能采信。” 小胡闻言松了口气:“人收了就行,公安局可以审问,比咱们问的好,不用担心。” 彭泽皱了皱眉,欲言又止,他转过头看了眼黄敏,半晌才心不在焉地点 - 分卷阅读452 点头:“嗯,等等吧。” 之后大家就开始安慰黄敏,黄敏情绪低落,一直低着头,靠在沙发上不说话。 管文君有些担心,和彭泽换了个座位,帮黄敏顺背,顺了一会儿,黄敏的头垂得更低了,这时候她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摸了下黄敏的额头。 “发烧了!”管文君惊呼一声。 黄敏抬起了头,脸颊通红。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胡放下摄像机去开门,门刚开了个缝,就被猛地推开,忽然涌进来十几个人,都穿着警服。 一进来就大声问:“谁是黄敏!” 黄敏抬起头,满脸都是汗,她眯起眼睛,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问道:“是找到媛媛了吗?” 语音刚落,一个警|察冲上来,拿着手铐就把她铐住。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吓懵了,彭泽赶紧站起来喊:“这位同志,你这是干嘛?” 警|察抬头看了眼他,问:“彭泽?” 彭泽愣了下,点点头。 还不等他问出下句,手铐就上来了。 其余人立刻明白了,这警|察是要来抓人啊! 管文君立刻冲上去,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随意抓人,你们是哪个分局的!” 对方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我们是欲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有人告他们故意伤害,现在他们要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几人面面相觑,不可思议,他们怎么就故意伤害了? 老王皱了皱眉,镇定下来,他语气放缓了下来,拿了几支烟分递给对方:“几位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们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大学教授怎么就故意伤害了?” “没误会。”对方摆摆手,推开递来的烟,“有视频作证。”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直接带人走了。 小胡呆呆地转过头看向他们:“十几个刑警?还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 他摇摇头:“是假的吧,假的吧!” 管文君眉头紧锁:“我看了证件,是真的。” 小胡跳了起来:“卧槽,那视频,那视频该不会是我们给的那证据吧?” “……应该是。” “卧槽!”小胡愤怒地对空气踢了一脚,“什么意思?我们把歹徒给抓了,还把证据提交了,这下倒好,反倒是抓我们了?就他|妈挨了两巴掌,手臂被割了一小口……还来十几个刑警,不知道的,还以为抓通缉要犯呢!” “嘘!”管文君比了个手势,她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了眼,又走到门边拉开门朝外看了眼,再把门关好,走到他们身边,沉声道:“隔墙有耳。” …… 视频断了,再次出现像素明显低了很多,看起来像是手机拍摄,是在一家餐馆门口,两伙人缠斗在了一起。 “他|妈的,去公安局告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不?他|妈公安局就是老子家开的!”视频一晃,出现之前被黄敏他们抓住的人,染了一头嚣张的红头发。 黄敏被人抱住,彭泽被几个人按在地上,老王仰躺在地上,红头发踩在他肚子上。他找店家要了一箱啤酒,拿出一瓶,开始猛烈的摇晃,然后对准脚下人的脸,猛地打开盖子。 酒水猛地就喷在了脸上,红毛哈哈大笑:“瞧你能的,还胖爷,你爷爷我也是练过的。”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管文君嘶吼了一声。 “王法?”对方闻言笑了,跟着他的小混混们,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又打开一瓶啤酒,叫人捏开黄敏的嘴,把啤酒往黄敏嘴里灌,转头看向管文君,冷笑着说,“这里,我他|妈就是王法!” 黄敏本来还在发烧,又被关了几天,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已,此刻被人架住灌酒,毫无招架之力,周围站满了群众,很多人拿出手机拍摄,没人敢上前劝架,也没人敢报警,看起来很怕红毛的样子。 红毛灌完了酒,让人放开黄敏,黄敏立刻瘫软在地上,他蹲下身子,从怀里拿出张照片在黄敏眼前晃了晃,黄敏无神的双眼立刻就直了。 对方拍了拍黄敏的脸,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女儿就是我|日了,不仅仅我|日了,我身边这些弟兄全都日了个遍……” 黄敏猛地抬起头看他,伸手去抓他,他笑了笑,朝后一仰躲开了动作,他笑着说:“别急啊,你不想知道你女儿在哪儿吗?”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没有王法 黄敏瞪大眼睛,她跪在地上,双眼沁满眼泪,抱住红毛的腿哀求:“在哪儿?我女儿在哪儿?” 红毛抿了抿嘴,想了想,脸上浮现了恶意的笑容:“嗯……我想想,你们把我送进局里,害得我被家里人骂得不清,这笔账……” 要钱? 黄敏立刻拉开包,把包里的钱全拿了出来,她跪在地上,拿着厚厚一叠红票:“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把媛媛还给我,别说钱,房子我都给你!” 黑夜里,红色的钱实在有些打眼。 红毛微微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黄敏举着钱,眼中的刚毅全都不见了,乌云悄咪|咪地把月亮遮住,只有路灯破碎的灯光照在她脸上,阴影里,她满眼都是哀求。 跪在地上,之前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像一只被人掐住尾巴的老鼠,瑟瑟发抖…… 红毛扬起下巴,嘴角扯开了一边,得意洋洋。他一抬脚,把女人踢翻在地。悲凉的风从四面八方涌进,红色的钞票随着风在空中刮过。不少人跳起来去捡,兴奋地欢呼,没有人注意到这钱的用处。 “你!”被推倒在地的黄敏,半张脸被石子碾破,手臂似乎被红毛踢伤,她咬着下唇紧紧抱着自己的右手,汗水混合着泪水流了一脸。 看着她愤怒的模样,这一刻,红毛叉着腰,嘴角大力朝上扬起,露出红色的牙肉,笑得一脸猖狂。 他用力跺了一脚,地上的钱留下了一团黑乎乎的印记。 就像对方的自尊,此刻被他碾碎。 红毛蹲下身子,让自己和黄敏平视,看黄敏就快要崩溃,又隐隐坚持着,忽然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有些有趣,对眼前人坚持有些莫名其妙。 于 - 分卷阅读453 是,他做了个决定。 “你给我磕头,然后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我就告诉你~~~” 说完,周围的人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目光都聚集过来,似乎要看看跪在地上的老女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红毛此刻洋洋得意,他倒是没有大笑,而是摸着下巴,直直地看着黄敏,似乎在用眼神问,“做,还是不做?” 黄敏两眼无神地看着他,慢慢地,有光在一点点聚集,闪烁了下,放佛有些东西破碎了……她在众人注视下,发出一声呻|吟,跟着慢慢坐了起来,一缕头发掉落在额前,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彭泽咬着牙大叫:“黄姐,别,千万别!” 管文君连忙冲上前,一把拉住黄敏,摇头哭喊:“不要!姐,不要!” “钻!钻!钻!”周围人开始大叫起来。 红毛站起身,两脚岔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操|你|妈,王八蛋!老子弄死你,他|妈的,今天老子不把你弄死,老子就不信王!”老王摇摇晃晃站起来,立刻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上,两三个人涌上来架住他。 黄敏闭上了眼睛,她颤|抖着张开口问:“你说话算话?” 红毛抿了抿嘴:“和我讨价还价?” 黄敏咬紧牙根,缓缓地直立起身,对着红毛重重地一连磕了十几个头,她抬起头,额头上血肉模糊,望着他问:“够没够!” 红毛愣了愣,被对方不要命的动作吓了一跳。几秒钟后,他咳嗽一声,指着胯|下,重新找回气势。 “钻!钻!钻!”声音海浪一样袭来。 黄敏低下头,四肢在地上爬动,红毛得意洋洋,黄敏沉着脸,屈膝一步步朝前挪动,短短的十几秒,像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彭泽愤怒地握紧拳头,砸着地面。 老王嘶吼着叫着,挣扎着。 管文君失声痛哭。 围观的群众别开脸,带着孩子瞧热闹的女人蒙住了孩子的眼睛和耳朵,有路过的小姑娘流下了眼泪。 黄敏红着眼睛,摇摇晃晃站起身,管文君赶紧跑上前去搀扶,黄敏看向红毛,问:“我女儿呢?” 红毛看上去得意极了,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插在裤兜里。 管文君怒目瞪视着他。 红毛微笑:“你女儿……被我们玩够了后,我们就把她卖了。” 黄敏踉跄朝后退后一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问:“卖到哪儿去了?” 红毛耸了耸肩:“还能卖哪儿?自然是卖到国外去了,这钱赚的多啊,只要把裸|照挂在网上,马上就有一群人出钱要……” “啪”一个耳光甩在红毛脸上,红毛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他瞪圆了眼睛,就看见黄敏此刻狼一样盯着他,之前的畏惧,悲痛,麻木,一瞬间全都消失,有一种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势冒了出来。她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你在骗我!” 诡异的,近一米八的红毛,忽然被眼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气势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黄敏朝前走一步,咬着牙问:“我再问一遍,我女儿在哪儿?” 红毛愣了愣,忽然回过神来,他直起身子,皱起眉,一把推开黄敏:“他|妈的,我骗你?你女儿被老子们日完还留着过年?” 黄敏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目光森冷,像是北极的寒冰。 红毛打了个没有变化,刚刚短短十几分钟的剪辑视频里,那个情绪大起大落的放佛不是她。 黄敏站起身离开了一小会儿,再坐下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她把文件整整齐齐地整理好,接着从桌子下拿出一个黑色皮箱,将皮箱放在了桌上,跟着把文件房进皮箱里。 她全程都小心翼翼,目光严肃又虔诚。摩挲了下纸张,手指微 - 分卷阅读454 微颤|抖,关上皮箱的那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砰”落下了锁扣。再次抬起头看向摄像头的时候,眼中蕴含的满是坚毅。 “当时发生那件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小流|氓,一伙罪犯,而是一群我根本惹不起的人。 他们肆无忌惮,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侮辱我们,践踏我们,连我们报警也无所谓。 八年前啊,很久了,那个时候到底有多黑暗,没有网络监督,媒体几乎被把控。我们投诉,对方敷衍,几次捻转,我都无疑吃了闭门羹。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我只有让我的朋友们先行离开。 我留下了,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我女儿会怎么样?那些和我女儿一样的女孩又该怎么样? 欲海市是凭着能源建城,这是一座很小的城市,交通不便,少数民族众多,所有人都几乎有些关系,这里完全是靠【走后门】就可以到行政机关里工作的地方。 硬要是打个比方,这里的人际关系就是土里种着的花生,根系连接纠|缠在一起,分不开彼此。 但是好在,他们瞧不起我一个老婆子能做什么事情,于是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到处做调。 没想到这一调查,居然让我发现了一件极其令人恐怖的事情。” 拍了拍桌上的黑箱子,黄敏深深吸了口气。 她是个坚强的母亲,维持了整整八年的调查,其中艰险难以估量,而此刻她脸上却是挂着笑容,好像很满足的样子。 她再次看向镜头,目光似乎透过摄像机,看向了正在观看这个视频的人。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一)威胁 “这里面的资料来之不易,在调查前期,受到了不少阻碍,不少自称xx部门的人要把我带走,还差点被抓到附近的精神病院里关起来。 还好后期,我遇见了不少好心人,他们默默支持着我,我才能安全地回到淮赧市。 回到淮赧市后没多久,我打算来市局报案,把所有得到的资料全部都提交给之前帮我寻找媛媛的警|察。 那个时候我认为欲海市的人不懂法,肆意妄为,而做为省会的淮赧市警局应该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于是我找到了当时的刑警队队长,那个小伙子很客气地招待了我,很不凑巧,雷局长据说被安排去参加了一个会议,不在淮赧市,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有把得到的资料交给他。 听了我叙说在欲海市遭到的非人待遇,他表示很震惊,无法想象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头上,他表示一定会让人去调查,给我公道。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欲海市那边公安局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对于我举报的事情,他们会认真处理。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周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这个电话打来的人叫做张汉,就是那个我们抓住的男人,他开车连夜从欲海市赶到了淮赧市,说要跟我道歉。 他被人领过来,提着酒,还有礼品盒,我们约在了昌平公园的一家小咖啡屋见面。再次看见他,变了模样,他穿着类似校服的衣服,染回了黑发,剪了平头。 他告诉我,他当时是一时糊涂,他还只是个学生,处于叛逆期,他的愿望就是做个街霸。所以他交了一堆无法无天的朋友,实际上他和公安局没什么关系,就是他爸是乡政府的一个土官,还是捐了一条路,才当上的。 带他来的人似乎就是他家长,据说那时候孩子骗他们说是被人打了,孩子未成年,他们又怀疑我们是人贩子,所以才抓回去审问,压根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的确,当时我们被欲海市公安局关押的时候,查清楚身份我们很快就被放出去了。 将心比心,如果是我的女儿无缘无故被人打了,还有视频,我也很有可能找关系把对方抓起来,毕竟那里法制观念淡薄,凡事以为走后门找找关系就可以解决。 然后孩子告诉我,他真的只是觉得好玩,经常没事到那隧道钻出去,装神弄鬼,吓唬别人。对于我的女儿,他真没见过,他想的是,多半是我对女儿不好,女儿离家出走,他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所以对父亲很怨恨,他想我的女儿也应该是这样。 后来他拿出了证据,那天他在外地,不可能飞回来作案。 鉴于他还是个孩子,而且诚心跟我道歉,我一时心软,没有再追究他的责任。 等那孩子离开后,我再次约了刑警队队长,我们这次约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这一次我带上了我当时查到的资料交给了他。他看见这份资料,表情十分震惊,当时就问了好几次,确认这份资料的真实性,我保证得来的这份资料绝对真实可靠。他震惊之后,打了几个电话,接着将资料带走,让我不要到处声张。 隔了两天后,他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婉转地告诉我,这涉及跨区案件,他无法处理,要告知雷局长协商再报到省厅。 我以为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没想到的是,一周后我被单位派遣到美国去学习,我没同意,再回家发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而我再去警局询问结果,警局人员支支吾吾说是那个接待我的警|察暂时出任务不在警局。 那一刻我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深思,紧接着我接到了小胡的电话。小胡说他忽然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要求他把所有的录像带交给对方,现在他正躲在厕所里,有些担心,于是给我打了电话。 这一幕太熟悉了,和我在欲海市的遭遇几乎一样,那一刻,我就觉得恐怕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处理,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说到这里,黄敏停顿了下,她抿了口水,润了下干燥的喉咙,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她摇了摇头。 “我的老伙计彭泽,好不容易申请到经费的研究项目停摆;老王被投诉,有女性病人告他诊疗过程中猥亵;文君家里人突然对她施压,限制她出行……很明显,我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不……应该说是我连累了他们……” 皱紧眉头,她自责地再次摇了摇头,音调降了下来,她的声音此刻小的不像话,虽然后来那些人过的都不错,但是那个时候,对他们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她该何去何从呢,雷行舟心里想着,她应该不会放弃,毕竟……她是个母亲,他遇见太多女人执拗地寻找自己失踪的孩子,就算家没有了,还是在寻找。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不上来,觉得很自责。 “我是不会放弃的 - 分卷阅读455 。”应证着他的猜测,黄敏坚定地开了口,“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我放弃,从我身边人下手,那我就离开他们,我辞职,拒绝人来往,一个人调查。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另一招。” 黄敏咬牙切齿:“我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没有寄件人,没有寄件地址,没有邮票,我回到家的时候,就放在桌上。我拆开了那封信……”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 下一秒,雷行舟看见那封信。 不对,具体来说,那不是一封信,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一个笼子,笼子里一个人赤身裸|体半蹲着,她的脑袋被固定在笼子外面,身子以一种扭曲难受的姿势蹲坐着,就像青蛙一样,把下|体彻底暴露出来,残酷到令人发指再到无法形容。 “啪”的一声,手机落在了桌上。 见惯了生死,抓捕了不少变|态的雷局长,此刻张大了嘴,他捂着嘴,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廖城嘉歪了歪脑袋,嘴边依旧带着一抹恶魔的笑容,雷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再次把手机拿起来,他的手颤|抖的不像话。 年轻漂亮的女孩依旧残破不堪。 她的两只脚踮着,脚腕上有一条草绳,紧紧捆着,直到外面,绷得很直,似乎另一边有东西在拉扯。她的双手被大大拉扯开,手掌和头一起,被固定在外面,让双乳能更暴露出来,浑身上下的皮肤,全是黑乎乎的手指印。 那是一个像洞穴一样的地方,凹凸不平的洞壁上还有枣红色的苔藓,还能看见照片的一角,似乎还有个笼子的模样。 地上有空酒瓶,半截烟头,带有不明液体的针管,用过的避|孕|套,甚至有粪便,浑浊的尿液。 地狱…… 从没见过如此黑暗的景象,唯一的光只有女孩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的光芒,女孩咬着下唇,她放佛是一只被活捉的野兽,没有尊严,等待着死亡和凌|辱。 可以想象,她踮起的脚尖微微颤动,无助地抬起头,身体快达到了极限,漂亮的黑色长发披散开来,沾着黏糊糊的不明液体,眼角挂着泪水。 闭上了眼,他再也不忍心观察下去。 “唉……”一声轻叹。 女人哽咽着叹息,她收回照片,快速将照片夹进一叠文件,跟着塞进箱子,再迅速合上箱子,一连串的动作她做的飞快,她实在是…… 不忍心再看啊…… 当她疲倦不堪地回到家,坐在桌上,端起一杯水,无意间却发现桌上突然出现的一封信。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好的预感笼罩了她,水杯哐当掉落在地,她拿过那封信,拆开只看了一眼,她便弯下了腰。 跪坐在玻璃碎片上,感觉不到疼痛,血涓涓地流着。 她失声大哭,那个自己捧在掌心的女儿,小心翼翼地养育了十八年,好不容易从一个皱巴巴的小猴子,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女孩。她还等着她交男朋友,等着她结婚,等着她重新带来一个新生命,让生命繁衍,生生不息…… 让母亲看见自己的女儿这个模样,何其残忍,这些人还有人性良知吗? 捏紧拳头,他出离的愤怒了! 然而,黄敏的表情却没有他那样,虽然她身子整个绷得紧紧的,手掌泛白死死地按在黑色箱子上,但是她的眼睛却没有红。 诡异地,这一刻,隔着屏幕,却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东西,坚毅,她在坚持着什么,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让她坚持着,不至于爆发,不至于崩溃。 雷行舟迷惑了。 这时候镜头前忽然晃过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太过于快速,把雷行舟吓了一跳。镜头一晃就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影子十分熟悉,他赶紧又划拉下箭头,把视频调回去一些。 出现在镜头里的小人这次看清了,带着一顶小圆帽,圆帽上还有一对可爱的熊耳朵,他皱着眉抱着胸,一句话不说的,直接对着镜头坐下,气鼓鼓地鼓起两腮,用行动告诉大家,宝宝生气了~~~ 黄敏本来还绷紧的身体,此刻松懈了下来。 耳畔响起了黄敏的声音。 “怎么不穿好外套,外面多冷啊,手套也要带上……” 唠唠叨叨,却异常温柔。 对方没有说话,黑沉着小脸,晃着两条细细的小腿,不太高兴地让对方给自己戴上手套。 虽然一脸不高兴,但是却依旧顺着让对方做,不反抗。 雷局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人儿——黑着脸,不说话,臭美。 不就是小萝卜么!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二)证据 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小萝卜一会儿被举起小拳头,一会儿被翻开小肚皮,确认手套戴好了,保暖内|衣扎进裤腰带里了,这才被放开。 他生气地晃了晃脑袋,摇了摇小细腿,最后一脸无可奈何地小小叹息一声跳下了沙发,跟着走了。 全程高冷得不像话,一次都没有抬头朝镜头望一眼,或者是对摄影师有个好脸色。 一如既往的欠揍。 同一时刻,视频内外两个老人勾起嘴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遥望着身影慢慢消失,黄敏才回过神来,她重新坐回沙发里,有些失魂落魄,咂咂嘴,感觉下一秒她要说些什么,果然,她开了口。 她说了一句话,雷行舟的脑袋里出现了嗡鸣声。 他忘记了这只是个视频,他甚至以为自己和黄敏正在面对面坐着,于是他张开口问:“小萝卜怎么在你家?” 拿过纸巾把手擦干净,黄敏把头发捋在后面,咳嗽一声重新看向镜头,露出一个格式化的微笑。 一个小插曲,把刚刚抑郁的气氛一下全打散了。 “我可是个儿童医生啊。”一句话全部都解释清楚了。 “看见那个照片的时候,我知道是个警告了,他们让我老婆子不要轻举妄动,可能他们也知道老婆子认识不少人,所以干脆采取那个办法。” “很好,他们成功了,可能觉得我老实了一阵,他们没事就会给我寄些东 - 分卷阅读456 西。一开始是些衣服碎片,是我女儿的,后来慢慢东西变成其他的,叠的纸鹤,头发,写的信,还有一张我女儿坐在窗户边看风景的照片。”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见她开始做东西,没有再被折磨,身上没有新增的伤痕,居然有种很平静的感觉。就这样日过一日,我每天最开心的就是回到家打开信箱那一刻。那时候在想,总有一天,他们会放媛媛回家的。” 直到…… 雷行舟心里默默帮她填上了这句话。 “寄回来的东西变了……”表情渐渐变化了,很细微,看不太懂,硬要说应该是一种纠结的复杂感情。 “一些小手工品,小饼干,玩具……这些东西很明显是小孩爱玩的,而且还是男孩爱玩的。” 心头一颤,雷大爷下意识想起了刚才小萝卜的脸。 “她怀孕了,一个男孩。” 黄敏说的毫无起伏,只是在述说一句话,没由来的让人觉得干巴巴的。 诡异的,此刻,雷行舟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心里也有些急躁,有些东西就要破壳而出。 “对,小萝卜是媛媛的孩子。” 一个石头落了地,彼此都沉默了。 黄敏似乎在斟酌语言,她一定度过许多难熬的日日夜夜,精神被高度折磨,接受小萝卜的存在有多么不容易…… 雷行舟默默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时过境迁,往事如烟。 喝完茶,一股热气从脚底钻进大脑,黄敏没再说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叹了很久的气,薄薄两片嘴唇蠕动了半响,一句话没说出来。 最后她缓缓把黑色皮箱往前推,轻轻地说:“拜托了。” 视频戛然而止。 拜托了拿着摄像机的那个人,拜托了看视频的人,拜托了一定要找到我的女儿,拜托了一定要将罪犯绳之以法,拜托了要照顾好小萝卜…… 黄敏为自己画下了一个句号。 【妈妈救我。】 她用生命画上了一个句号。 可是那个孩子依旧不见了啊…… 看完视频,他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屋里黑得不像话,特地选择厚重遮光的窗帘让屋子里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他工作之余,偶尔会享受宁静的时刻,人年纪越大越无法接受那些嘈杂吵闹的环境。对他来说,黑暗是一种回归,闭上眼,人静静地坐在一处,放佛成为了一粒小小的尘埃,随着风起伏。 美好的不像话。 而此刻,他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黑的地方,周围的空气都停滞了,并不是很大的办公室里,没有一点声音,黑得深沉,静得可怕,没有一丝光亮。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虽然已经春|光无限,他却觉得身处在寒冬。 廖城嘉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在雷行舟看完视频以后,他就把手机放回了兜里,然后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地等着对方的答案。 “我想帮忙。” 黑暗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很巧妙的一个字,想。 廖城嘉这样想着,他微笑着,保持着咧开嘴露出八颗漂亮白净的牙齿,等着下句。 “但是我的职位不够。”省会城市的公安局局长,在华国体系里,是无权去干涉另一个地级市公安局的事情,除非对方主动申请要求配合调查。 “这个还牵涉一个跨地区调查,如果当地行政机构不配合,这个事情就非常不好办。而且根据黄敏说的情况。很有可能有内部人员参与此案……只怕,以我的能力……” “您不想调查?”捏了捏手指,廖城嘉忽然问。 “不是!”雷行舟干脆否认了,声如洪钟。 “我只是客观告诉你,我不希望我们花大量时间做无用功,另外,以廖家的家世背景,我相信你能在纪委,检察院,省厅,乃至京都市,找到更有资格承担起这个案件的人。找我,你这不是儿戏么!” 一长串话说完,用尽了力气,咳嗽两声,他颓然扶住额头,衣袖间的扣子此刻已经被他解开。 不是不愿意,是无能为力,万般无可奈何。 沉默半秒,廖城嘉忽然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唰”的一声,窗帘被大力扯开,阳光瞬间争先恐后冲入屋内,只需半秒,整个屋子天光大亮。他把窗户打开,吸了口属于清晨独有的新鲜空气,眯了眯眼睛。 雷行舟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痛了眼睛,他赶紧闭上眼睛,蜷缩起身子。 风灌入屋里,带来一丝外面独有的冰凉,阳光洒进屋内,带来光亮和温暖。 廖城嘉慢慢踱步回来,他依旧微笑着,坐回座位上,他打开箱子,将方才弄得乱七八糟的文件一份份归档整理好,再拿出来。 他垂眼看向闭着眼睛的雷行舟,淡淡地说道:“我没办法信任他们。” 听他这么说,雷行舟愣住了,有些错愕,他抬起头看向廖城嘉。 廖城嘉低下头,仔细把文件归类,同时也开口轻道:“这些年,黄老师一直在收集资料,这些资料很不容易,一方面是地方保护主义严重,每次调查都万分小心。另一方面像你说的,黄老师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几张照片,几件物品,对方完全可以不认,找借口说是别人让寄的,死鸭子嘴硬不就好了。” “没有直接证据,没有能扳倒他们的证据!这些人就要逍遥法外!” “直到……确认小萝卜是黄媛的儿子。” 窗外忽然一阵疾风吹进来,几页纸飞落在地上,雷行舟抬起头看向地面,是一张小萝卜的照片。廖城嘉弯腰捡了起来,把照片放在最前面,嘴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不再说话。 把照片拿起来,雷行舟看着上面面无表情的小人儿震惊了半晌,他把照片放回桌上,沉默良久,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文件摊开放在桌上,厚厚的总共有三十几张,每张上面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薄薄的几页纸几乎将一个人的一生经历全部勾勒了出来。 而文件抬头一排红印,红得刺眼,都印着:【失踪】。 这套文件并不是从警方拿出来的文件,而是私人整理,最后集合成一套公整的文件。里面的内容详尽,连每个人的性格爱好以及文化程度,全都有注解。每份文件至少贴了两张 - 分卷阅读457 照片,彩色及黑白。 这些鲜活的生命最小的十三岁,最大的五十四岁,唯一的共通点是都是女性,长发,失踪地点都在欲海市下几个村镇。 廖城嘉抿嘴笑了笑,语含讽刺道:“多人失踪,却没有立案,当地警方不作为。” 雷行舟脸瞬间铁青,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喉头上下动了动。 “直接去调查警方不作为,遇上的阻力可谓不小,我还得去上下打点一番。” “其实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指腹划过粗糙的页面,停在了廖城嘉的嘴边。 “什么意思?”雷行舟咳嗽一声,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笑得像只狐狸。 “o7年,十四岁的张婷,上学路上失踪,家长报案,当地警方没有出警,以失踪时间不满24小时推辞。”文件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按照时间排列。 “o8年,十七岁的6瑶,在家门口和朋友告别,却没有回家,警方接到报案没有进行调查,直接推断女孩离家出走,拒绝立案。” “1o年8月,十六岁的女孩去亲戚家路上失踪,家人晚上报案,警方第二天出警。最荒唐的是,警车开进了村庄里,警|察却没有下车,直接在车上把报案人叫上车询问情况,做完笔录便走人。家人怀疑孩子遭遇不测,要求警方出人搜查,警|察却说,他们没有那么多警力。” “同年1o月,同一条路,路过的女孩失踪,她随身有携带手机,其父母要求警方查下通话记录,警方以不出人命不能查的理由拒绝。接下来6续有人在该路段失踪,警方以各种理由推脱调查。” 消化了这段话,雷行舟抬起头望向他:“时间越来越短……” “欲海市潜藏着一个可怕的连环杀人犯。” “所以干嘛大刀阔斧地去调查有关部门的作为不作为,何不引蛇出洞呢?”廖城嘉微笑着。 引蛇出洞?雷行舟摸了摸下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张秘书提着热水瓶出现在他们面前,高跟鞋在地上和水泥地敲击留下清脆的声音。 她惊讶地看向两人,呆愣了片刻问:“那么早就有客人?” “早上好。”城嘉站起身,彬彬有礼地朝张秘脸立刻就红了,眼前站着的小鲜肉,看穿戴就是个贵公子哥。她连忙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脸上的表情一直呆呆愣愣的。 看见自己秘书花痴一幕,雷行舟忍不住咳嗽一声,张秘书恍然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去倒茶。 “不用了,我这就要走了。”廖城嘉扣上解开的西装扣,朝张秘书去了个飞眼。 把张秘书迷得五迷三道的,廖城嘉才回过头望向雷行舟,微笑着点点头:“雷局,不要忘了,我拜托的事情啊!”特地拉长了后音,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直起身子离开了办公室。 屋内,雷行舟一脸沉重地合上箱子,沉思片刻,他打了个电话。 屋外,廖城嘉快速下楼,在没人的走廊上,他弯下腰,在走廊拐角的花盆下留下了一张小小的纸牌,跟着他叹了口气,整理了下衣服,缓缓离开。 几分钟后,戴着口罩的环卫工人拿着扫帚走了进来,他慢吞吞地扫着地,跟着提了桶水,走到花盆边,开始每日的浇灌。 一个小时候,躺在病床上的舒墨,睁开了眼,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再次闭上了眼。 “哎呀,要开始演戏了啊。”有个声音在黑暗里,悄悄出现,又悄悄消失。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三)案子(修) 正窝在研究所里,紧张况下,安装了一个小病毒软件。这个暗网论坛隐蔽性极高,会员的警惕性很强,这枚小小的病毒,只要有人登6上该网,就会被病毒锁死电脑,无法关机,同时他们可以自由调查对方电脑中的信息收取个人资料。 人们往往把电脑当做一个私密物品,觉得比纸张更加可靠,大多数人会把重要的信息留在电脑里,殊不知,当你连上网络的那一刻,黑客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你所有的秘密和信息。 这些人一开始以为自己电脑坏了,并不太在意,毕竟除了不能关机,其他功能都很正常,账户也未出现异常,想着找人来修修就好了。 谁知,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修电脑的师傅,而是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 没日没夜的忙碌,多米一张黝黑的小脸上,两个青圈居然清晰可见,光溜溜的小下巴冒出了糙汉子的青茬。这副模样可把汉斯教授心疼坏了,好在后面的事情并不需要多米,华国技术人员厉害的比比皆是,于是老爷子要给多米请假,多米挣(gao)扎(xg)了下,跟着汉斯教授回了研究所。 结果睡了一天后,汉斯教授再打开办公室门,就看见多米上蹿下跳大呼小叫的模样。 “什么土豆?我是洋芋好吗,赶紧把车开过来,我快被包围了!啊——救——命——啊——” “……”头疼的同时,青筋隐隐跳动,汉斯教授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没记错华语的说法,土豆和洋芋可是一种植物啊。 正想教训多米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汉斯教授瞥了眼面红耳赤嘶吼的多米,咳了咳,稳定下情绪,然后拿起了电话。 多米后知后觉地发现汉斯教授在后面,他放下耳机,咧开嘴,准备和汉斯教授打声招呼。就见到汉斯教授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谨行啊,有什么任务要布置?有空,非常有空,恩,没问题,我会让他去的,没有网是吧?没事,我让他牵根网线上去……” “什么情况?”把凳子转了个方向,多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眨了眨眼睛,就看见汉斯教授拿出一张纸唰 - 分卷阅读458 唰唰写下几个字,他扬起脑袋看了眼,xx村,接着他再抬头,就发现汉斯教授放下了电话,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多米。” 叫了他的名字,猛地,多米咽下一口唾沫。 一个小时后,他一脸郁闷地坐上了去往风景秀丽的小山村的小巴车,被丢下车后,多米打开电脑,看着没有无线网的荒芜大山,欲哭无泪。今天又是一个无比欢快的小日子。 ………… 一周后,兴旺村,农家小院内。 在所有人战战兢兢缩着脑袋等下文的时候,容铮刻板的脸上,嘴角勾了起来。 还真别说,不爱笑的人,脸上突然展开一抹笑容,可以把人震惊掉下巴。 刚刚被拽到后面侥幸留下一条小命的多米,还莫名其妙,手里捏着报销单,不太高兴嘟囔,埋怨白冰。刚抬头恰好瞥见容铮咧开嘴,忽然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吃错药了?”颤|抖得不像话的声音冒了出来。 白冰立刻飞给他一大片冰刀,就你话多,赶紧闭上。 有时候不得不说,人的长相具有迷惑性,同样扯开嘴角冷笑的模样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就很难看,但是放在容铮脸上,却恰到好处。深邃的五官轮廓生动了起来,仿佛有了活人气一样,从高高在上的天上下到了凡间。屋内几个人全部被迷惑了,甚至隐约察觉老大有些开心? “在聊什么?”交代完事情,舒墨转身回来,看他们聊得正欢,笑着问。 “没什么。”容铮脸上笑容不见了,恢复了严厉,但是明显语气软了很多。 舒墨抿嘴笑了笑,瞥了眼众人,不再说话。而是眯起眼睛看向窗外,他朝着那方向吐了口烟,头顶上温暖的阳光洒了下来,佝偻的枝干光秃秃朝外伸展着,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点,光点像是在跳舞,仿佛置身于海洋里,莫名地感到宁静祥和。 “天晴了啊。”舒墨眯了眯眼睛,微笑着转过头望向容铮:“抱歉,来这里后的一些事情瞒着你。” “我只有一个问题。”在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容铮语调平静地问出下面一句话:“你们是什么根据来到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离着黄媛失踪的地方近吧。” 舒墨仔细回想了下,苦闷道:“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样吧,先从这个案子开始。” 他说完,有人拿来了一堆文件,舒墨从文件中查找出其中一份,上面照片里的女孩穿着打扮时尚,手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品种猫,一看就家庭条件不错。 他叹息一口气,道:“12年,有一名在当地支教的女大学生失踪了。” ………… 金河区是平川省欲海市所辖的一个市辖区,有两千平方公里,沿江建设,管辖着一个街道,九个小镇,四个乡,三个民族乡,总共有九十四个行政村,区政府就驻地在金河镇,离着市政府有十五公里远。 金河镇是金河区的前身,东临东门乡,东门乡离着县城有二十公里远,背靠大山,居民都是从山里迁徙下来的少数民族。 他们文化水平低,经济落后,尽管努力和当地人融合,依旧改变不了被排斥的现象,导致这里的人大多自给自足,越来越封闭。 为此,政府牵头找了些要反馈社会的慈善家投资,在镇上建立了一所希望小学,命名为华融希望小学,意味华国民族融合的意思。 陈茜是平川省生,她下半年就要读大四,是要读研继续深造还是进入社会这成了问题。正值暑假,学校组织了下乡支教活动,目的地是金河镇华融希望小学,时长两个月。陈茜在旁人劝说下,报名参加了这个活动,一来可以给简历上留下漂亮一笔,二来是对保研有作用,无论她毕业是选择读研还是工作对于她来说都是极其有利的。 华融希望小学有两层高,6间教室,这次支教的老师总共有四个人。他们本来还在想,他们四个人能不能教学生,后来才发现,6间教室只能坐满3间,他们四个人再加上本来学校里两个本地教室,教这三个班的学生,还是绰绰有余。 看出他们的疑问,学校也无可奈何,尽管一再强调不收学费,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送家里的孩子读书。特别是刚从山里下来东门乡的人,他们认为读书没有用,还是种地赚钱最实在。还有一部分保持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不允许家里的女孩读书,所以实际的学生很少。 对于这个现象,这些支教大学生愤懑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有把满腔的教学热情留下给剩余的学生。 他们这群又年轻又好看的大学生在当地成了一条风景线,经常成群的带着学生到处游玩,学生们都很喜欢这帮年轻大学生们。 这天陈茜正在上课,忽然发现靠窗坐着的学生一直探着脑袋往外看,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笔,悄悄走到往外看的学生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这时候发现教室外站着一个男孩,男孩脏兮兮的,鼻子下还黏糊糊地沾着鼻涕,他紧紧拽着手里的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什么。 陈茜奇怪地问:“那是谁?” 一直歪脑袋看的学生被突然出现的陈老师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回答:“周云龙。” 周云龙这时候停住了不停写字的手,他抬起头朝教室里望,一眼看见陈茜正盯着他看,他慌忙地站起来,撒丫子往外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陈茜皱了皱眉:“他跑什么,难不成我长得太吓人了?” 学生们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陈茜当然只是开个玩笑,她是文学院有名的气质美女,长相甜美,性格也好,所有学生都很喜欢她。 所有人正笑着,有个女生突然插话了:“周云龙本来就是我们班的,不过他|妈不准他上课,他就回去了。” 陈茜看向说话的女生,有些惊讶,那个女生平时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呆着,这时候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说话,实在是很难得。 女生只有八岁,耳朵上却戴着一个奇大无比的耳环,头上也总是包裹着一团深蓝色麻布。天气实在太热了,毕竟正处盛夏,阳光毒辣辣地,坐在教室里,就感觉像是在蒸笼里呆着。 陈茜有次想着能把孩子头上裹着那团蓝布拿下,手刚碰了下,那女孩立刻就仓惶跳了起来,抱着头冲去了厕所,接下来连续两天没来学校。这个怪癖的女孩给陈茜留下深刻的印象。 女生说完不再说话了,她默默地回过头,翻开一个小本,拿着笔在书上勾勾画画。 下课后陈茜把女生叫到办公室,想要从她嘴里了解一些情况,那女孩只是歪着头看着她,并不说话,那眼神很奇怪,看得她毛骨悚然。 女生走后, - 分卷阅读459 落下了一个本子,正好掉落在门和桌子中间夹缝里,不过陈茜并没有发现,女生也没有察觉她的东西掉了。 陈茜想了想,大概是那孩子家长把他接回去,不让读书了。这种事情很常见,她一个支教老师能做什么呢? 她跟学校老师说了说这件事,其他人都不以为意。原来周云龙家父亲死得早,只剩下他母亲在家里,周云龙作为家里的唯一男性,自然要承担起照顾一个家的责任,小小年纪便跟着他母亲每天到镇上集市摆摊。 面对这个情况,陈茜虽然心中动容,也无可奈何,她毕竟还是个没有经济来源的普通大学生。 但是陈茜毕竟是个善良的女孩,还没有出象牙塔的她没有被社会历练的麻木不堪。 思来想去,她决定,要是那孩子再回学校她就去找他谈谈,如果那个孩子表示他想要读书,她就去找孩子家长,她可以拿出生活费的一半,来资助这家人。 一个星期后,果然那个孩子出现了,这次她没有打草惊蛇,她装作要上厕所,悄悄走到男孩身边,每个班主任都是潜伏高手,陈茜也不例外。 周云龙正拿着笔奋笔疾书,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结果一抬头,发现本来该在教室的老师出现在面前。周云龙吓得笔掉在了地上,笔滚落在地上,转啊转,风吹过来,引起一片灰尘。 怪异的女孩默默地靠在窗户边看着这一幕,她回过头,歪着脑袋看着黑板,手里的笔快速飞动。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四)大仙在渡劫 周鹏吓呆了! 淮赧市重案组组长,此刻被眼前眯起眼睛的男人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 中年男人背过手,笑眯眯地抬起头,周鹏错愕地望向他,下意识地就手往裤腰放。这时候中年男人垂下眼,目光刚好放在他的手上,挑了挑眉。 “哈哈,两位是外地人?”中年人站起身,叫来人上了茶。 周鹏望了眼中年人,对方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十分温和。确信对方没有恶意后,神情松懈了下来,他尴尬地点点头。 中年人想了想,歪头朝他笑了笑:“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条件不好,留你们两个外地人实在不方便……” “我们要去这个地方。”打断对方的话,老实人魏威拿出之前研究的欲海市地图递给中年人,地图上被画了几个红点,都是山区,跟着从山上朝市中心还用蓝色线画了几个箭头。 “哦?”中年人看了眼地图,顺着对方指尖点着的地方看去,“这里啊……” “很远吗?”周鹏连忙问。 他们的马车还在刚那大树口子上,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要到地图上的位置恐怕要到猴年马月了,最后可能还要靠他们俩自己。 “不远。”中年人微笑,抬手指了指远处,“不过,好像有大仙在渡劫啊!”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眯着眼睛抬头望了眼,远处深蓝色的天空被乌云切割成了两截,浓雾翻滚,紫色电光在其中穿插,隐隐透着不安,甚至透着股阴森的诡异。 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乌云下的大山。 今早凌晨发生欲海市一处山体因暴雨造成山体滑坡,导致了重大的地质灾害。两人的习惯都是起床第一件事情打开电视。 周鹏顶着黑眼圈,佝偻着背,默默转身去倒水。 魏威在跑步机上满头大汗地练着体能。 天空还没亮,空气含着丰富的水珠,电视里,六点早间新闻正在对山体滑坡造成的地质灾害直播。娇|小的记者举着伞,站在一条绕山公路下口,地上全是黏糊糊的黄泥巴,风太大了,吹得她几乎站不稳了,身上穿着的厚重羽绒服居然被吹得飘了起来,此刻她顶着狂风暴雨,艰难地进行报道。 “今日凌晨5时27分,强降雨导致欲海市一处进山路段突发大型自然灾害泥石流,造成多辆正欲进入山区的车辆被埋,现在解放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然而,观众还迷迷糊糊没有回过神来。远在千里之外的灾难,生与死的离别,他们毫无感觉,麻木地刷着网络论坛,打着哈欠清洗自己。 忽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的清晨,城市仿佛惊醒,他们同时停下动作,望向电视,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屏幕里,忽然像瀑布一样的大水从山上奔腾而下,把下面正从山上往下狂奔的车辆和人全冲进了山崖。 “啊!快跑快跑!”娇|小的女记者惊慌尖叫,镜头开始拼命摇晃。 电视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啊啊啊啊啊!你看见没,那些人全被冲下去了,天啊,车、人全都冲下去了!还有刚才那个孩子,就差一点就跑过来了,就差一点!” 年轻的女记者先是哽咽后来崩溃嚎哭,镜头一晃,朝山崖拍摄过去,深不见底,混合着泥浆和山石的大水还在往下奔腾。 人已经没了踪迹。 发生这么重大的自然灾害,老百姓可能还没什么感觉,可平川省政府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周鹏和魏威一到局里被雷局叫到办公室,头发凌乱,雷局明显刚从外面赶回来。他大口喝了几口水,接着一脸神秘地丢给他们重大任务。 原来雷局得到消息,在发生地质灾害的地方,发现了十几颗人头,此事非同小可,可不知道为什么欲海市公安局并没有把此事上报。雷局怀疑此事有蹊跷,特地把两人叫来,让他们以协助调查为由去一趟欲海市公安局专案组。 周鹏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地皱紧了眉。 他们现在大张旗鼓地下去,就是告诉对方隐瞒的事情已经被市局知道了。 欲海市公安局局长胡明海和他们局长不对付已经是天下皆知,两人明争暗斗多年,谁也不服谁。特别是最近省厅有位老领导有了退休的念头,副厅空出了一个位置。 别说厅长对雷局平日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但是他的意思,比较看好雷局。 而这个位置至关重要。 协助厅长分管刑侦总队、经侦总队、刑技总队、技侦总队、法制总队,同时还协管禁毒总队,打私|处。 几方势力对这个位置抢的是头破血流。 其中一方最近比较看好的就是胡明海,胡明海和雷局矛盾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 分卷阅读460 但是从周鹏的角度来看,又有点其他意思,明显雷局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一直想着就当个淮赧市公安局局长光荣退休就非常满足了。 而胡明海一直咬着雷局不放,也不知道多大仇多大怨,每次见面开会就酸了吧唧一顿怼。 偏巧雷局这人笑面虎,你骂我给你递水,还关怀你家庭情况,是不是夫妻不和睦之类的,经常把胡明海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临走前,雷局还笑眯眯地拿出一本书放在胡明海身边,胡明海打开一看。 《莫生气》 结下的梁子算是越来越深了。 从来不会主动出招的雷局,这次居然来个先下手为强,周鹏明显是被当做下手的第一把刀,往人腰上捅。 忽然发现了十几个人头这种事情,却有意隐瞒,明显里面有猫腻,在系统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周鹏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默默看了一旁傻乎乎、眨巴着大眼睛,保证完成任务的魏威,恨不得赶紧把他那嘴堵上。 要是真查出点什么东西,只怕他们俩还没进欲海市就脑袋根被掐住了。 这世界上惹得起黑|道,惹不起白道,黑|道你还能告警|察,白道分分钟让你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候报说出警遇上自然灾害一命呜呼了,他找谁哭泣。 想到这里,周鹏就愁眉不展。 但是不叫他叫谁,周鹏的老爹是有一墙壁军功章的大将军,爷爷是开国元勋,电视剧里还演过传记,周家现在唯一的男丁,要是出了事,只怕老爷子加上老爹,再加上个老妈能把欲海市给翻咯。 另外他又是淮赧市公安局重案组组长,前些年市局做重大改革,将刑侦支队打散,新成立的重案组肩上责任重大。他年仅28岁就当上组长的位置,说明他不仅技术本领过硬,而且深得领导的喜欢,其他人要惹他,也要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 思考于此,雷局不派他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周鹏此刻懊悔不已,恨不得重新回妈肚子投胎,他不想英年早逝,踏上这一条不归路。 然而魏威想不了那么多,天真的他郑重其事地给下了军令状,这次不拿到凶手,他们就不回来。周鹏气得脸色发白,只得硬着头皮上。 结果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刚上高速就被盯上了,不得已,他们坐了马车。按照周鹏的计划,他们先不动声色去现场兜一圈,打听下,掌握了具体情况再去欲海市公安局报道。可这匹老马实在不给面子,让它往东它往西,然后把他们带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天色渐晚,周鹏的心里就直打鼓。 望着远处大山,简直十万八千里,周鹏叹了口气,看来这下子回去又要写检查了。 “这样吧。”中年人和善地笑了笑,“我叫人领着你们去国道,我看了看时间,快六点,正好有一班车经过国道。你们上车坐到荷溪站下,然后下站就可以看见一个小超市,超市旁边有条绿荫小道。你们顺着小道朝里走,走两百米的样子,就到你们要去的地方了。” 说完他招来一个小孩,周鹏看了小孩一眼,愣了下。这小孩就是刚在地上赤身裸|体打滚的女人。 周鹏和魏威对视一眼,道了声谢,便跟着小孩离开了。 顺着乡间小路朝外走十来分钟,再朝右转穿过一间只剩下红砖的破屋就到了国道,比起城市繁忙的交通,这条路倒是荒芜得不像话,公路两边全是齐人高的草木,偶尔开过去一辆卡车,司机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人被人领到公路上后,就被丢在了路上,周鹏有些码不准对方什么意思,拆穿自己是警|察后,就赶紧让人把自己带出来。 旁边魏威举着手机,找着信号,一转身就对上周鹏,刚想说些什么,恰好看见小孩站在路边有话想说地看着他们。 “谢谢,我们到了,回去吧。”魏威俯下身揉了揉小孩脑袋,小孩头发全是毛刺,揉了下,还挺扎手。 小孩闻言也不走,捏了下手掌心,脚尖开始原地画圈。 “我、我想跟你们走……” “啥?”看着小孩,魏威愣了愣。 灰尘扑扑的公交车呲溜一声在面前停下,周鹏打开打火机点燃烟,吸了口,朝魏威招招手。 看见魏威朝前走,小孩连忙紧跟在后面,魏威顿了顿,回头,小孩连忙停住脚步,抬头望着他。小孩眼睛很大,脸很小,整个人很瘦弱,浑身上下只剩下骨头,被他眼巴巴看着,魏威有些于心不忍。 “快回家,不回家妈妈该着急了。”劝说了两句,魏威想起那个赤|裸发疯的女人。 小孩闻言摇摇头,他垂下脑袋,抠着衣角,小声说:“我、我没有妈妈。”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五)日记本 陈茜找到周云龙的时候,孩子正在拽着一支铅笔在课本上涂涂画画,孩子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笔落在了地上,陈茜温和地冲孩子笑了笑,俯身将铅笔捡起来递给他。 “想读书吗?” 周云龙垂眼看着伸来的手,缩了下脑袋,有些害怕,老师的手很白很嫩,他悄悄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小小年纪手掌心已经有了一层薄茧,还有洗不干净的脏垢,不由地面上露出了自卑的表情。 他默默把手握成小拳头,手里的本子被捏得变了形,想要把手背在身后,不让人看见。 “哎呀,这支铅笔削得真好。”孩子胆怯自卑的模样尽收眼底,陈茜只是拿起笔,对着阳光看了眼,发出了一声感叹。 自卑的孩子抬起头,看向那抹阳光下的半截铅笔,半晌,他咧开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低下了头。 “能帮老师修铅笔吗,老师总是修不好。” 周云龙轻轻地点点头,红着小脸,伸出手,铅笔落在了掌心,他紧紧握住,笑得很甜。 周云龙来学校上课了,他每天会帮学校同学削铅笔,每削好一支,老师会给他一元钱,他也不贪心,每天只削十支。那时候周云龙开心极了,每天可以有课上,还有钱赚。 这天放学后,学生们都赶紧收拾东西,而周云龙还慢吞吞地留在教室里削铅笔,他削铅笔很慢,很认真,铅笔芯削得和电视上铅笔广告一样好。他正晃着两条腿,悠闲地削着,突然,外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他愣了下,悄悄走到窗外。 他走到窗外 - 分卷阅读461 ,就看见校长正和人说话,说话的人是个四十来岁女人,穿着打扮很像城里人,她手里紧紧拽着个女孩,竖着眉毛和校长发出,被人打在身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板着脸一巴掌一巴掌狠狠地甩在班花脸上。小小年纪居然冷静麻木成这样,真是可怕。 张晴看见老师来了,其他同学停手了,她依旧低着头看着班花,问:“日记本?” 班花再也嘴硬不起来了,当场就崩溃嚎啕大哭起来,拼命摇着头哭着说:“我没拿,真的,我没拿,我真的没拿啊!” 话刚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所有人震了下,又一个巴掌用力摔在班花脸上,听声音就知道很重,本来就红肿的脸上,开始泛起了血丝。班花疼得吸气,摸着脸吓得不行。每次她只要说不知道,张晴就迅速地落下一巴掌,另一只抓住头发的手还加上力。一连打了十几下,班花已经受不了了。 “日记本?”张晴依旧问,手已经举起来。 这时候班花已经害怕得不行了,她抬眼就看见张晴的手,连忙抱住张晴的腿,她不敢再说不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她无助大哭起来:“没了,对不起,我再给你买一本,对不起,对不起……我再给你买一本……” 说完她闭着眼睛,下意识地缩了下脑袋,这次巴掌却没有落下来,张晴停下了动作,一副思考的模样看向她:“没有给其他人看?” 班花连忙摇头:“没有,我也没看,没有人看,真的,真的没有人看,我赔给你一本新的,最好的。” 张晴毕竟才八岁,她没有想过对方在骗自己,周云龙看着她,似乎发现她轻轻松了口气,仿佛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确认日记本没有人看过。 张晴看着班花,手松开,班花摔在地上,一直板着脸的她,这时候,咧嘴露出了个笑。 看着那抹笑,刹那间,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爬上的背脊。 那一次后没人敢惹张晴了,虽然平时老是嘲讽对方是怪人,是疯子,但是等确认对方真的是个疯子的时候,他们都害怕了。疯子杀人不犯法,他们是这样说的,周云龙默默记下来,离着张晴远远的,碰见她就绕道走。 任凭女人和校长争吵,张晴毫无表情地低着头,麻木地看着脚下,这幅表情,和那日居然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就在周云龙心里害怕的时候,忽然女人大吼一声:“等着,我要告你们!”说完就拉着张晴头也不回地朝外走,校长连忙去追,一路上拉拉扯扯。 周云龙躲在窗帘后面,他看张晴被拉拽着踉跄往外走,就在要一脚踏出校园门口的时候,忽然张晴抬起头。她仿佛发觉了有人在看自己,抬起头望向周云龙站着的方向,周云龙被她突如其来的注视吓了一跳,两人刚好来了个对视。 张晴呆呆地看着他,周云龙也在发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两人尴尬对视两秒后,张晴举起了手,朝着周云龙轻轻挥了挥,然后露出一抹笑,似乎在和他说再见。周云龙抖了抖,赶紧蹲下身子,躲在了墙壁后面。 好可怕!那个疯子看见我了! 周云龙这样想着,哆嗦着打颤。 第二天张晴没有来学校,陈茜问有没有同学知道,没有人回答,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周云龙低着头,削着手里的铅笔。 削好了铅笔,他小步走到办公室门外,他记得陈老师每天放学都走得很晚,她要准备第二天的上课内容还有批改作业。他正要走进去,忽然发现门虚掩着,跟着校长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你们班张晴今天没有来吗?” “没有,我问同学也没人知道。”陈茜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 校长叹了口气:“唉,昨天下午你没来,突然出来一个女人,说是张晴妈妈要接张晴走。我记得张晴不是单亲家庭,那个女的打扮太不像咱们镇上的了,直觉有问题,我就给拦下了。后来那女人说要去派出所告我,我就说那我们 - 分卷阅读462 就去派出所吧,那女人就撒疯,拽着张晴往外跑。这种情况,我怎么敢让人把孩子接走,我赶紧就追上去。结果你知道吗?张晴那孩子居然真的叫那女人妈妈,没办法,张晴都认那个人是妈妈,我也就只能让孩子跟她走了。” “什么!”陈茜惊讶叫喊了一声,“你就这样让孩子走了?” “张晴愿意跟她走……而且……我们也没有孩子家的联系方式,说起来,我好像没见过孩子的家长……” “不行,校长,这事情非同小可,要是孩子被人绑架了,那可怎么办?”陈茜说完,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她心里又急又慌,没想到这个学校校长这么糊涂,孩子被陌生人接走了居然不报警,等自己问起来,才把事情告诉自己。 想着这里,她赶紧拨通报警电话,过了会儿她挂了电话,一脸惊讶。 校长看她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连忙追问。 陈茜斟酌着语言回答:“派出所那边说,他们正好有个报警人,那个报警人是个小女孩就叫张晴。” “呀,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人贩子??” 陈茜摇摇头,一脸狐疑:“张晴说,她妈妈带她出去玩,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摔下去,死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六)孤身奋战(修) “借过啊,借过!”舒墨正和容铮解释案情,吕傅勋转身提了个箱子冲了进来。 乱七八糟的文件档案卷宗全被一股脑倒在桌上。 几人一阵手忙脚乱,就像是搓麻将一样把把打乱的文件再一份份理好。 多米瞪着一桌子的文件,没好气地小声吐槽:“真是没事找事做,给我们增加没必要的工作量。” 吕傅勋丝毫没有从几人埋怨的眼神中领悟出什么,还顶着刀子一样的目光,潇洒来了个回转身,特不要脸的说:“继续啊,你们说你们的,当我们不存在就行。” 舒墨扶额,明明正常讨论工作,怎么说的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正心里默默吐槽,一抬头正好和容铮来了个对视。两人明明什么也没做,忽然来了个大红脸,各自咳嗽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别过脸研究屋内装修。 “唉,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失踪,真是可惜呀。”吕傅勋抽出被压|在最底下那份文件,一张照片从文件里掉了出来。 正是刚舒墨给容铮看的照片,文件展开的瞬间,一个刺眼的血红印章就映入眼帘——失踪。 蹲下身将照片捡起来,吕傅勋吹了下,见不着的灰尘跑了个没影。 他把眼镜取了下来,一双眼睛立刻小的可以聚光,可他眼神却好像很好似的,滔滔不绝地说:“小姑娘长得挺漂亮,鼻子是鼻子的,嘴是嘴,看起来也阳光,你们知道面相学吗?这姑娘模样一看就是个心善的。” 多米埋首在文件里,看着一个个华国字,只觉得眼冒金星。再加上一般文档式文件字符小,且颜色单一,密密麻麻就和一只只小蚂蚁一样,让多米痛苦不堪。绝望之际,他正巧听见肇事者在闲聊,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下意识地就吐槽:“谁长得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 那头吕傅勋重新把眼镜戴上,举起照片,多米正好回首和照片来了个对视。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腼腆,亲切,你要说惊|艳吧,美吧,也就一般,但是这人就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觉得这人特别好。 “还真看着挺好的。”多米咂咂嘴,“挺可惜的。” 容铮板着脸瞪了他们两人一眼,伸手将照片夺了回来,拿在手里和文件夹好。打开文件夹,页面上贴了几张合照,合照色彩鲜艳,上面站着十几个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合照的背景是一所学校,写着华融希望小学。 这张照片下面也是一张合照,地点没有变化,只是人变了。少男少女变成了一堆就腿一样高的小萝卜头,大脑袋小身子,不好意思地冲着镜头傻笑。 两张合照里,被他们可惜的女孩都在人群中央。和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她被簇拥在中间,笑得开怀。和小萝卜头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蹲下身子,和孩子们齐平,笑得温和。 多米抓抓头,看着第二张照片上女孩的笑颜,没由来的觉得心里一暖,这感觉奇怪,他没明白,就听见白冰的声音:“这女孩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母性的光辉,啧啧,天生老师的料啊。” “陈茜,重点大学大三学生,刚满二十岁,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公司职员。家庭和睦,三好学生,加上五好家庭,标准的将来人生赢家。”看了眼文件,吕傅勋对人家未来来了个规划。 人的外貌是个奇怪的东西,给人第一印象,往往是外貌在起作用。一个人长相温和,下意识会觉得这人和善,一个人长得尖嘴猴腮,下意识会觉得这人不好。 “这女孩是怎么失踪的?”终于有人想起来问关键问题,“之前那些失踪案警方不受理,多半是因为报案人员大多数家里是乡镇上的没权没势,也不懂法。他们瞎唬弄几句,就不了了之了。可这家人,半点不像好糊弄的啊!” “可不是嘛。”白冰也纳闷了,“这孩子父母一看就特疼孩子,孩子失踪了,再怎么也得找吧?” “失踪案一般情况来说,成年人要失踪二十四小时,就可以报警要求警方出警力去寻找。可是在这地方,实际情况却是一般人去报失踪,警方要么推脱,要么就算立案,也就是给份报警回执单,接下来如果警力不够,案件立案和没立案也没什么区别,失踪的人依旧找不回来,最后整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舒墨把文件又翻了页,上面是个立案后又被撤案的记录,中间间隔不到四十八小时,“看这份撤案记录,有监护人签名。” “撤案了啊,小墨,你行不行啊,这没准不算是失踪案。”多米大呼小叫。 容铮当即横了一眼过去,眼神犀利,犹如冰刀,见血封喉。多米连忙往后一仰,本来还想皮,结果发现容铮的目光越过他,直接投向桌角的报销单。报销单后面双面胶贴着厚厚一叠发票,像世人展示他沉甸甸一面。多米捂着干瘪的小兜,嗷呜一声,安静如鸡了。 吕傅勋拍了下多米后脑瓜,满是老茧的手指敲了敲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少贫,多做事。” 多米怒目回眸:“少打我脑袋,教授说了,聪明的脑瓜子敲不得!” “你记错了,是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欺负得孩子咬牙切齿上窜下跳,油腻的中年男人才满意地回过头 - 分卷阅读463 望向舒墨:“黄医生不像是会把没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就把失踪这帽子安在人家优秀女青年身上的人。” 白冰也奇怪:“这里面的失踪案例我都看过,除了这份,其他的失踪案例监护人都按了红手印签了名,证明案件的真实性。以前面证据而言,黄医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多米闻言,傻乎乎点头。 吕傅勋翻了翻文件,说不上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毕竟是队伍里最有经验的人当即猜测这里面有问题,想了想他眯起眼睛看向舒墨:“看样子,你是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这里面事情其实我也是听她描述过,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也还是一知半解,需要大家和我一起思考。这也是今天把这件事情摊开讲的原因。”舒墨也不隐瞒,干脆回答。 文件拿回手中,翻了翻,小心翼翼从里面摸出一张轻薄的纸片,多米伸长脑袋去看舒墨手里捏着的小纸片,是一张标着日期:2o12年9月12日,从淮赧市去往欲海市的汽车票。 人有把柄的时候,通常会肆无忌惮。似乎是掐准了黄医生爱子心切,这群人也就没瞎功夫搭理她。也有可能觉得,没有哪吒的本事,翻不了那东海龙宫。毕竟人失踪了,总比人死了强。 黄媛成了一条活绳,一头拴住了黄敏的脖子,一头揪着那群人的命脉。 舒墨把车票放桌上,让大家都能看见:“你们可以翻开看看,每份失踪档案后面都附有一张这样的车票。” 随意拿出一份文件,在各形各色下的手写字下,除了鲜红的指纹印,就是一张小小的车票。厚厚的一叠文件,小小的纸片,承载着奔波人的汗水。 吕傅勋唏嘘一阵,掏出烟盒抽出根烟点上,怅惘道:“真是辛苦她了。” 白冰暗自悲叹,摇了摇头。 池剑皱眉不语,低头深思。 容铮抬头望向窗外,似乎要透过不停晃动的枝叶,看出些什么东西。 多米则是抽噎着瘪嘴,闷闷地说,想吃黄医生做的花饼。他也就是随口说说,谁知一说出口,周围空气更加凝重了。 “听你这么说,黄医生一定很开心,她一向喜欢做甜食,可惜我不太爱吃。”舒墨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沙哑。 一遍遍翻开文件,总能看见那一小张轻薄的纸片,白冰忽然有些伤感,眼睛渐渐地模糊起来:“我多希望看不见这些东西,我们该做的,却没做,反而让她受了这么大的苦……她……一定怨我们吧。” 和白冰一样,他们都握紧了拳头,情绪一下低沉开来,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觉得一时间屋内的氧气让人抽走,喘不上气来。 “没有。”舒墨抬起头,“她感谢你们。” 白冰红着眼睛别开脸,显然不信。吕傅勋端起一杯茶,茶杯悬在半空,丝毫未动。其余人也都沉着脸,不说话。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身旁的小箱子上——上面是黄媛寄给黄敏的物体,从小小的纸鹤,到一缕属于孩童的胎发。 任何人听了那样的过往,再看到实物,都难免心里堵得慌,更别说他们关系如此密切。调查组这几人,最小的未成年,最大的已过半百。早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惨剧。而那些奇形怪状的尸块,却没有眼前这些温馨明快的物体触目惊心。 此刻每个人都在忍受着难以描述的煎熬。 “我说真的。”舒墨展开一抹诚恳的笑容,“她曾经绝望过,像是整个人深处永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没有一点希望。可有一天,深处困笼的她听说,有一群不畏强权一心只求真相和正义的人的时候,她笑了。 “那天她就站在市局门口,阳光很刺眼,她几乎睁不开眼,我走出市局,她拉住了我,她问我:听说你们抓了凌涛然,你们把凌氏集团那个大蛀虫扳倒了? “然后她一直说谢谢,感谢我们能来,感谢我们让淮赧市变得更好了。” 舒墨转过头,一脸坚定地看向他们,就在所有人沉默的目光中,他突然深深地弯下了腰,朝所有人鞠躬。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来淮赧市,谢谢你们加入特殊案件调查组。” 地狱不是恶魔在制造,而是人类自己一点点添砖加瓦,让他变得无比强大。人一旦拥有了恶意,那就变成了魔鬼。可是世界总是有黑白两面,黑的生出来,白色也随之变换。有黑夜,那就有白天,不要怕黑暗,总会有黎明。黄敏总是这样坚信着。 所以不要绝望,不要说对不起,说一句加油,我们一起努力。 舒墨眼睛明亮地闪烁着光芒,像是火苗,点燃了所有人眼中的那一簇火,火光渐渐变大,燃成一片。 所有人再次捏紧拳头,咬紧牙,心底暗暗发誓,他们一定要抓住罪犯,还这黑暗的城镇一个永不灭的太阳。 一鼓作气点燃了士气,舒墨趁热打铁开始说起案件。 “二零一二年,九月一日,所有学校的开学日,陈茜没有去学校,陈茜的家长和学校领导从学生口中得知陈茜失踪的消息,当天赶往欲海市报警。正巧黄医生也在那趟车上,她按照惯例每个月月初,会到欲海市呆一段时间。这里是黄医生调查到的失踪人员地图。”他打开一张欲海市本地地图,地图上圈了十几个点,每个点都画上了红色箭头,箭头旁边有一排娟秀小字。 分别是失踪人名,失踪地点,失踪时间。 黄敏做了大量工作,每一个点对应的就是一次危险的旅程,一起惊心的案件,一个失踪的女人。隐姓埋名,用他人身份去探查,遭遇过闭门羹,听过令人心寒的事情。花费了整整六年,近七百张车票,三百多次来回旅途,终于最后她收集了这满满一桌子的失踪案例。 这些红点分布的密密麻麻,全部都呈带状集中在一个地区——金河镇。 他们现在所在的兴旺村,还有神秘诡异的风**都属于金河镇管辖,这个镇是整个欲海市里最大的一个镇。大部分没有立案的失踪案件,出警的都是金河镇附属的金河派出所。 吕傅勋回忆起来:“那几年乡镇派出所管理并不严格,基层民警法律知识极少,他们对于失踪案不大在意,在他们心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那就不是什么大事情。加上一般贫困乡镇教育水平低,父母都是采取打骂教育为主,每年偷偷跑出家跟人到外地打工,还有离家出走和人私奔的,太多了。” “很多地方的公安机关为了提高自己的破案率,形成了一个潜规责,就是“不破不立”,就算当地发生的案件,公安机关先进行案件调查而不立案,如果说没什么有效证据和线索,案子比较难破,那就继续不立案,直到最后不了了之。可能就是这样,这些孩子的失踪就没有引起对方 - 分卷阅读464 注意。”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七)案情(一)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社会太多诱|惑,网吧、ktv、歌舞厅、游戏厅等娱乐产业雨后春笋一般疯狂冒出来。 刚接触这些东西的孩子们花了眼,沉迷其中长时间不回家。更别说现在大多数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娇生惯养,和家长一言不和,就要闹离家出走。 孩子不见,当家长的紧张之下慌忙报警,警|察接到报警后全城布控查找,运用大量警力物力,结果这时候熊孩子又自己冒了出来,说不准还玩得挺高兴,对于全城找自己的事,还洋洋得意到处说。 鉴于这种情况,许多个别地方民警图省事,也就不愿意立案出警。 白冰把陈茜照片晃了下:“陈茜情况应该会引起注意吧。” 她是这样想的,陈茜再怎么说,是学校组织去参与支教活动的老师,要是出事了,不仅仅是学校要负责任,当地政府也要被追究。那些不管事的民警,就算再糊涂,也不会拿自己的警衔开玩笑吧? “对,黄医生一下车就遇上了警|察排查。当时还挺严格的,抓了不少没有证件的人回警局进行传讯。整个城市都乱糟糟的,搞得人心惶惶。 “说是有一对老夫妇到市辖区的派出所报案,他们在读大学的女儿来他们县城支教,结果同学们都回去了,她却没回去,打电话不接,失联了得有一礼拜了。 “老夫妇就担心是被人贩子绑走了,赶紧从淮赧市赶到这儿报案。民警听说了这情况,觉得案情重大,马上就将案件上报金河区公安局。公安局挺重视这情况的,当即就成立了专案组。 “本来事情都在往好的事情方向发展,也不知道怎么了,黄医生去金河镇派出所询问另外几起失踪案的时候,恰巧遇上那对老夫妇和执勤的民警撕打在了起来。 “执勤的民警人高马大,那对老夫妇都五十来岁快到退休年龄,可是那么多人看着那民警也不敢动啊,老夫妇直接上前来了个男女混合双打,把那小民警抓成了大花脸。” “还行,挺沉的住气,无论是不是冤枉,不能跟受害人家属动手,虽然会受点委屈……”白冰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想了半天,蹦出了这句,不过语气中还是对那小民警处事态度予以赞赏。 “有意思。”吕傅勋看了眼白冰,再抿嘴望向舒墨,脸上露出琢磨不透的表情,微笑道:“明明他们是去市辖区派出所报案,公安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他们却去了金河镇上的派出所,还和派出所民警发生抓扯,这一点就很奇怪。” 舒墨撩开眼皮看了眼白冰,脸上露出些复杂神色:“的确一开始……那年轻民警没有动手。可当黄医生到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四五个大汉,把老夫妇从警局抓了出去,接着带到了隐蔽巷子口,狠狠地打了一顿。” “四五个大汉?”白冰吃惊地睁大眼睛,“难不成是——”她话说一半,没敢继续说。 舒墨换了个姿势,斜倚靠在椅子上,脑袋歪着,手肘支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冰,在白冰愕然的目光下,轻轻举起一只手放在桌边:“嘘——” 白冰鼓起两腮棒子,没好气地说:“难怪我看网上有人说,警|察都是穿上那层皮是人,脱掉那层皮是禽|兽。” 坐在旁边一直没吭声唯一在基层工作过的池剑有点坐不住了,拉过白冰解释:“大多数基层民警还是负责的,就拿我们渡口市来说,我敢说,绝对没有瞒报敷衍的情况。对于老百姓的报案,我们都是认真对待,绝不会为了破案率做损害人民利益的事情。” “嗯,知道。”刚义愤填膺的白冰,听见池剑打岔,笑脸吟吟地点点头。长手往池剑手肘一捞,两人挽在了一起。 池剑当即脸红耳赤,腼腆如他,还从没在众人面前秀过恩爱。见池剑想往后躲,白冰还故意抓住他手,特爷们的把人脑袋往肩上一压,挺起胸望向一脸鄙视的众人。 舒墨看着她俩忍不住笑了笑,忽然有些怅惘,思绪仿佛飘远。 白冰还想知道到底被救走没,连忙出声紧张地问:“后来怎么样了?有人救他们吗?” “黄医生在啊。”舒墨下巴一扬,脸上露出几分得色,“她就直接抢了台三轮车,跟着放了个大喇叭,手机放了个高贝警笛音,跟着把三轮车开着冲进去,人就跑了。” 多米举了个大拇指:“勇敢!” 舒墨笑着揉揉他脑袋瓜:“黄医生把陈父陈母救下来,就听他们说了去派出所的缘由。” “据陈茜校长说,在8月23日下午,陈茜接到派出所打开的电话,便急忙离开,跟着就没有再回来。 “第二天下午陈茜同学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才发现,本该上午上课的陈茜没有上课。陈茜也没有在宿舍,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从校长那里知道了陈茜昨夜去过派出所,他们便去派出所询问情况,派出所执勤民警,对他们很不耐烦,坚称陈茜根本没来过派出所。 “陈茜那群志愿者,其实都是孩子,大学还没毕业,没出入过社会。回学校后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陈茜,顿时就慌了。没有多想,直接心急如焚地冲到派出所,要求查看派出所附近的监控录像。语气比较生硬,可能还有些小少爷小公主那种祈使句。派出所民警当那群大学生是来闹事的,直接把孩子们赶出去。” 多米眉头纠缠在一起,一直想来个情绪转折,可惜只听见一群大学生添乱,听见最后终于听见他们一行的把人赶出去,像是洪水找到了出口,顿时喷涌而出,大力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 “去去去,别把桌子打坏了。”吕傅勋心疼地看了眼桌子,多米举着通红的手掌,委屈极了,泫然欲泣道:“你都不心疼心疼我,我这可是真肉。” 吕傅勋头也不抬道:“这可是紫檀木的,打坏了得赔钱,你有钱吗?” “多少→_→很贵吗?” “看这木料,大概也就几万吧!怎么,觉得便宜?我给你找个斧头来砸!” 兜里只有十来个钢镚儿的多米八丈高的委屈气焰顿时烟消云散,跟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桌上。可能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自己没有一块破木头值钱的事实。 舒墨无奈摇摇头,揉了揉多米的脑袋,无声安慰。 “然后呢?”被揉了两下脑袋,多米瞬间满血复活,又开始急忙问起来。 “被拒绝后,他们又换了波人去了几次,民警装作没看见,不搭理他们。这时候没办法,他们只能找到校长,校长得知情况后,便提着好酒 - 分卷阅读465 好菜,独自去了趟派出所,这下民警才松口,让他们回去等,等到失踪时间满24小时后再来派出所立案。 “实际上,如果算上陈茜去派出所那个下午,已经满了24小时,而派出所一再强调否认见过陈茜,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以校长去报案的时间开始算。这次等了将近四十八个小时,陈茜依旧没有消息,这次他们到派出所,派出所民警终于给录了笔录,还说了会派人调查的允诺。” “看起来还是要有点社会地位的人出马,他们才会理。” 得知警方肯调查,多米舒了口气,总算做点正事了。 可是这口气还没出完,就听见舒墨接了一个词:“不过……” 多米一愣,抓抓脑袋:“又怎么了?” “同学们提了些可行性建议,警方没有采纳。”舒墨沉声说,“他们倒是挺有心,想帮忙。跑去派出所说想看下监控录像,有可能陈茜到过派出所,只是执勤人员没注意,警方当然拒绝了。 “他们被拒绝后也不气馁,隔了几天又到派出所,他们记得陈茜随身带着手机,想查看下通话记录,看会不会有线索,警方说这个事情要找运营单位。可当他们找到运营单位,运营单位又说要警方开证明,两个单位相互推脱,就是不肯让他们看记录。无可奈何下,他们只好等回到淮赧市再想办法联系陈茜父母。这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唉……等他们联系到陈茜父母,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 失踪地点是全国都有的贫困镇,这里没有天网,除了派出所外,周边店家也不会在店外安什么监控。 别说欲海市有许多处无人沟,山势高而陡峭,要是人被转卖到大山里,还真是怎么都跑不出来,找到陈茜的几率可以说是十分渺茫。 在得知这个情况后,陈父陈母愤怒难当,冲去派出所找个说法,结果发现派出所系统里根本就没有找到同学们来做的笔录。而那个小民警还一脸不耐烦地说:“那些人的话你们还信,他们压根就没来过,老百姓向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要听他们张起嘴|巴乱造谣,污蔑我们基层警务人员。系统里没有,就是没有这案子!” 陈父陈母气愤不已,运营公司那里还留有警方开的证明,谁真谁假一清二楚,但是真相这事情摆在人眼前,人咬着牙不认你又能说什么。小民警看见陈父陈母拿出的证明,借口说要看一下,拿在手里跟着两三下撕掉,陈父陈母这才怒火中烧,和小民警撕打了起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老两口一时间老泪纵横,陈茜是家中独子,家里的掌上明珠。陈茜奶奶知道陈茜不见了,直接晕倒,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就一口气吊着。要是知道陈茜找不回来,只怕老人家下一秒就要去了。 “太过分了,这还是人民的警|察吗?国家对他们那么多年的教育,当警|察时候那个宣誓,全他|妈喂狗了吗?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池剑听见老百姓唯恐天下不乱那句话,脸色瞬间就变了,再听到最后不由地勃然大怒,握紧拳头猛砸了下桌子,“必须要把这群人从警|察队伍里剔除出去,咱们可不能让老百姓寒了心!” 多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桌子,伸手悄悄在下面垫了张纸。 “你说的对。”吕傅勋认同道,但是话峰一转,他又说:“可是比起追究他们的责任,我更想知道陈茜失踪的事情。现在回到了原点,你开始就说,立案后又被撤案,中间间隔时间不到四十八小时。”他拿过文件,指了指撤案申请书上面一字一顿的签名,还有鲜红的指纹印。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吕傅勋问。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八)案情(二) 舒墨递上一支烟,笑着摆摆手:“先别急,先听我讲讲另一边警方对陈茜失踪案情的调查。” 多米大力拍了下大|腿:“就是,就是。说说陈茜怎么失踪的。” “警方那边专案组一成立,马上就展开调查,除了在派人在主要交通要道进行排查,还对陈茜失踪当天的情况进行了再还原。陈茜当时在学校接到派出所电话后,便急忙从学校赶到派出所。根据校长和当时派出所值班民警的话,他们断定,陈茜是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失踪的。 “华融希望小学位置比较偏僻,公交车的最晚班次是晚上六点,陈茜接到派出所电话,是晚上六点半,接着急急忙忙离开,这时候已经没了公交车,派出所又离得比较远,参考以上情况,专案组人员就把怀疑地目光转向校门外停着的三轮车和黑车司机身上。 “经过大量走访调查,找到了当时陈茜搭乘的三轮车的主人,叫做罗海东。三十八岁,初中文凭,本镇人,结过婚,o6年的时候,老婆跑了留下个儿子,他儿子就在华融希望小学上课。另外他还有犯罪记录,袭警、嫖娼、强|奸未遂,蹲过几个月的牢房。还有一点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陈茜失踪后,罗海东曾消失过一段日子。” “有强|奸的犯罪前科,文化不高,老婆跑了单身,是陈茜失踪前见过唯一的人,陈茜失踪后,他还消失过……看起来的确是值得怀疑的对象。”吕傅勋说。 “可不是嘛,当时警方直接把他列为重点嫌疑对象。他被警方抓回去后,无论怎么审问,就是一句话不说。他们还找到了罗海东的家,一个四十几平方不到的窝棚,一目了然,根本就不可能具备藏匿条件。” “当时警|察去搜查的时候,他儿子就坐在床上躺着,饿得翻白眼,专案组人员一看孩子受不了了,赶紧带孩子去吃了饭。原来啊,自从罗海东被当作绑架同学们爱戴的陈老师的罪犯被抓进去后,他儿子就被学校同学孤立了,有坏一点的孩子以此为借口把孩子身上钱全抢了,不仅抢了钱还打了孩子一顿,警方去的时候,孩子已经被饿了有三天了。警方赶紧把孩子送往医院,孩子好了后,还有个警|察把孩子带回了自己家照顾。” “因为专案组警|察带孩子去医院,又帮忙照顾了孩子,罗海东终于肯配合警方调查了。交代了他不是突然消失,而是出去找人了。挺凑巧的是,他老婆当年离开的时间恰好也在这个时间点,自从他老婆跑了后,他就每年这个时候去火车站等着,看老婆会不会回来。警方后来在火车站监控录像上的确看见了他,他就坐在火车站出站口的站牌旁边,一坐就是一整天,整整坐了一个星期时间,吃喝拉撒全都在火车站解决,并不具备作案条件。” “这时候他的嫌疑降低了一大半,就在警方打消对他怀疑的时候,他在看见陈茜照片的瞬 - 分卷阅读466 间却忽然变了脸,不再说话了!警方直觉他绝对有问题,很有可能知道陈茜的线索。经过两天两夜不间断审问,罗海东终于肯说话了,不过他说出来的答案,和警方想要的有点一样……” “哦?”多米瞪大眼睛,“怎么个不一样法?” “虽然离陈茜失踪有半个月过去了,但是他对那天的印象特别深,他们一拿出陈茜的照片,他就想起来了。那天下午他正准备收车去火车站,忽然看见陈茜从学校出来,很焦虑地站在路边打车。他儿子在华融上学,陈老师他是认得的,看老师着急,于是想着帮个忙。陈茜似乎没认出他,一上车就说要去派出所,还催他快点。过程中陈茜还打了个电话,然后眼眶就开始发红,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看那样子,就是很着急。可是到了派出所后,陈茜却不急着走,反而是给了他一张一百的,说是让他等一会儿,跟着做了个深呼吸,才慢吞吞地下车进了派出所。” “他大概等了有两根烟的功夫,陈茜出来了,不过她出来的时候,头发散乱,一脸惊慌,疯狂地往外跑,就跟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样。罗海东当时也吓着了,赶紧叫她,她像是没听见,只疯狂往前跑,罗海东就跟着骑车在后面追,可这陈茜就是跟刘翔俯身了,跑得飞快,根本追不上,跑过了一条巷子,接着人就不见了。最奇怪的来了,那条巷子,是条死路,而人就那么人间蒸发了……” 多米从座位上跳起来,夸张地捂住胸口:“我的妈呀,如来佛祖玉帝基督孙悟空啊,这是灵异事件呀!不是说好了,建国后不能成精吗!” 白冰揉搓着双臂:“啊——我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奇怪。”相当于他们的大呼小叫,吕傅勋倒是一脸深思的模样,他吐了口烟,问道:“派出所的值班民警不是说陈茜没去过吗?” “所以啊,罗海东才不敢说话。”舒墨眯了眯眼睛。 多米眨了眨眼睛:“后来呢?他们信不信罗海东的话啊?调查派出所了吗?” “半信半疑。”舒墨说,“专案组人员到金河镇派出所做调查,执勤的民警依旧说没见过陈茜,专案组要求查看监控设备,派出所执勤人员却说监控坏了。” “坏了?太凑巧了吧?这明显撒谎啊!”多米怪叫了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的确在一个月前就打过报告,可是程序太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钱一直没批下来,监控设备就一直坏着。于是他们走访了附近的店铺和人,连带着还贴了悬赏,有线索就可以得到奖励。然而都说没见过陈茜,要说是只有执勤那民警说没见过,可能还要存疑,可周围的人都说没见过,那总不能都撒谎吧。另一边由于没有证据,唯一的嫌疑人罗海东被放走了。各个交通网点设下的关卡也没有线索。这时候案件进入了僵局。” 舒墨叹了口气:“唉……黄医生也因为不能久留,跟陈父陈母留了联系方式就离开了,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黄医生给陈家人打电话询问案情情况,得到的还是没有消息。这时候大家伙心里想的是,要么是陈茜被人拐卖到其他地方了,要么就是陈茜已经死了。无论是陈家人,还是办案刑警都看不见希望,无比绝望的时候,忽然他们接到了一个电话。” 多米迫不及待接口问:“电话是绑匪打来的?” “不是。”舒墨摇头。 白冰:“那是有目击者?” 舒墨还是摇头,笑着望向池剑和吕傅勋。 吕傅勋摊开手,无奈苦笑着说:“我最不擅长猜谜游戏了。” 池剑沉思片刻,试探着问:“难道是陈茜?” “宾果!”舒墨举起大拇指,“就是陈茜打来的!” “啊!”白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打电话了?” “妈呀,我好冷啊!怎么觉得毛骨悚然得很。”多米一把抱住旁边站着的池剑的大|腿。 “又不是阴间打来的,怕什么!”舒墨无奈摇摇头,“据说当时专案组正在研究案情,突然举报电话响了,他们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我是陈茜。专案组人员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没怎么在意,可电话那里继续说:我是陈茜,我没失踪,不要找我,我要寻找我自己的幸福。是不是很奇怪?” “嗯!”多米哆嗦着点头。 舒墨:“陈母一听是陈茜,奔着来抢电话,她再一听声音,立马就哭了。她问陈茜怎么不回家,把他们给急坏了,问她在哪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被人抓走了? “陈茜说她挺好的,就是出去转转,没想到一开手机,全是说她失踪的消息。然后她很生气地说所有人都在找她,她没脸回家了,接着语气坚定地要陈母撤案,对于警|察提问,她就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然后说不久后她自己就要回家,跟着就把电话挂了!” “我去啊。”多米摸摸肚皮,刚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搞半天只是出去玩,真是不负责任,奶奶病了,父母着急,全城搜索,她还有脸发脾气?” 和多米一脸轻松不一样,吕傅勋脸上反而变得郑重起来,他皱眉问;“然后呢?” “还能怎么样,撤案啊!”舒墨挥了挥手里的撤案申请书,上面还有欲海市公安局的红印,和陈家人的签名。 “陈茜把电话挂了后,专案组人员脸色立刻就变了。听说为了办她这案子,专案组里有个儿子出生,都没去看一眼。没日没夜加班,忙碌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出动了欲海市几乎所有警力,把欲海市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人就轻飘飘来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换你,你气不气?”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伙没说话,刚刚还嘈杂的屋子,瞬间就安静了。 舒墨笑眯眯地扫了他们一眼,正要开口继续说下去,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陈茜出现了吗?”容铮问。 舒墨回头望向他,嘴角似笑非笑地扯起:“当然是……没有。” 话毕,所有人都吸了口气。 多米当场炸了:“啥,陈茜她居然还不回家,她后翼硬了要翻天啊!” “呸呸呸,什么后翼,翅膀硬了。”白冰日常帮忙纠正翻译。 多米不大在意挥手:“就那个意思。” “不是说陈茜是个特听话的孩子吗?这是青春期延后,还是更年期提前?怎么突然就叛逆了呢?”白冰拿着照片放手里认真看,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五十九)电话录音 容铮支着下巴,歪着脑袋望向舒墨,和其他人不同,从刚舒墨描述的陈茜那通电话内容里,他觉得有 - 分卷阅读467 些地方不太对劲。片刻之后,他的手指落在了桌面敲了敲,问道: “有电话录音吗?” 闻言,舒墨站起身走到盒子里开始翻找东西,过了会儿,他转过头微笑着摇摇手里的一小叠磁带:“看来,黄医生给我们准备的真是太充分了。” 这年头,很少有人家里有录音机了,在城市里几乎已经绝迹,不过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兴旺村。整个村子因为地形崎岖、交通不便、老龄化严重,到现在还像是停留在9o年代。 不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个复读机,将磁带放了进去,很快录音就开始播放。 一个清亮的女音响了起来: 【我是陈茜。】 【陈茜?】 【我是陈茜,我没失踪,不要找我,我要寻找……我自己的幸福。】 【等等!陈茜吗?队长,有个人自称……】 【茜茜!茜茜!是你吗?我是妈妈呀,你怎么不回家啊!奶奶都病了,在医院起不来,天天都在问你你哪儿去了。妈妈和爸爸现在都过来了,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妈妈可急坏了!】 【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万事都好。】 【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被人控制了?】 【不要乱想了,我就是心里闷,想出去转转。照顾好奶奶,舅舅还好吗?】 【家里人都好,都好……茜茜啊,你在哪儿啊,我们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你们不该报警的,我一打开手机,全都是别人说我失踪的事情。都是你们!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我没脸回家了!】 【我们都是担心你啊,你失踪了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家都是关心你,担心你!】 【都一个月了吗?】 【是呀,现在天气都冷了啊,茜茜,你在哪儿,妈妈和警|察去接你好不好?】 【不要……别来烦我。我自己有胳膊有腿的,是个成年人了!我有权力选择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你教我。】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错了,茜茜,你告诉我们,你要怎么才会回家?】 【撤案,只要撤案,就能回家。】 【好,我们马上撤案,马上撤案!!】 【……等等,陈茜,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我们找了一个多月,一直找不到你的任何消息?】 【警|察叔叔,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吗?自己没能耐,还要我告诉你们?行了,我自己知道回家,烦死了!烦死了!真他|妈热!】 【茜茜——茜茜——】 【嘟嘟嘟——】 容铮听着,眉心中间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手中的笔沙沙沙快速写着些什么,嘴里喃喃:“奇怪,很奇怪。” 音频结束,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多米挠了挠后脑勺,一脸郁闷的说:“我一开始还觉得她应该挺和善的,没想到那么厉害啊,挺让人心寒的。” 白冰闻言摇摇头:“情绪不对,最开始接起电话的时候,陈茜的声音像是复读机一样。你们听听。” 将磁带倒带,跟着按下重播键,电子音沙沙地在空气中响起。女孩的声音一开始毫无起伏,在警|察惊愕的语气,陈母哭嚎声中,女孩一点不为所动,三种声音一对比,女孩冷血得令人胆寒。到最后,警|察疑惑,陈母道歉哀求声中,女孩突然变得愤怒狂躁起来,甚至背景音里,有摔东西的声音。 再次听一遍,所有人脸色都起了变化。 多米抢先问出口:“是不是有问题?” “陈茜性格从同学那里知道,和善,温柔,从来没与人起过正面冲突,甚至私底下,也很少听见她对其他人有不好的评价。”舒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说起了陈茜,“无论是从小到大教过陈茜的老师,还是住在家附近的邻居朋友都说从没见过陈茜发脾气。” “你们看这个。”容铮把笔放下,将手中的本子立了起来,他方才已经把陈茜电话里那几句对话全都对照着写了下来。 舒墨扫了一眼,微微有些惊讶,只听了两遍,写下来的和陈茜说的分毫不差,甚至一些特别的语气,还打了个括号,在旁边标注下来。 “写下来后我发现,其实这段话也很多奇怪的地方,你们看。”容铮拿起笔在将几个字用红色笔画了个圈,“第一,寻找幸福,她要去哪里寻找幸福?第二,一般咱们现在人叫父母都叫爸爸妈妈,她的称呼却是父亲母亲;第三,忽然说出了一句舅舅,陈茜和他舅舅关系很好吗?第四,【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这句话不觉得奇怪吗?一般情况下,不是说【现在所有人都在找我……那那些看着她的人是谁?” 停顿了下,容铮站起身来,来回在屋里踱步,他喃喃自语轻声说:“明明说自己是成年人了,还叫警|察,叫警|察叔叔,两句话前后矛盾并且突兀。情绪也不够况下会被人看着,就是咱们在电视上,所有人看着我们,怎么在电视上?那就是监控录像嘛!” 激动完,多米又跟泄了气一样,瘫回座位上,猛拍了两下自己脑袋:“这些人真是够蠢的,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完全忘记之前自己也看不出来,多米义愤填膺几秒,又赶紧望向舒墨问:“后来怎么样?接到电话后,警方就停止调查了?陈茜就这样失踪了?没人去找吗?” “警方当然停止调查了,这份撤案报告还是陈母他们亲自按得手印,当时的确有几个警|察提出疑问,结果都被陈母挡了回去。陈母当时很着急,非要他们赶紧撤案,语气很不好,态度也很强硬。她觉得就是女儿要 - 分卷阅读468 面子,只要看见没有铺天盖地的报告,一定会回家。”舒墨叹了口气,“虽然现在想一想很愚蠢,但是做为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又无可厚非。不过令人失望的是,撤案之后,陈茜没有回家。后来陈家人再找到警方,警方以不能证明陈茜的确失踪为由,没有再立案。” 众人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陈茜打来求救电话,多希望警|察和父母能够听出弦外之音,可惜整整两年半过去了,那些人似乎还没有察觉到,那通电话的真正含义。 本来那通电话,就是最好的线索,实在是可惜。线索本身就很少,加上中间撤案,许多信息都随着时光流逝而飞散。想到这里,不约而同的,大伙都唏嘘地叹了口气。 那个甜甜笑着的女孩,很有可能被卖到无人知晓的深山里,或者是被埋入了深不见底的地底,永无见天日的一天。 吕傅勋眯着眼睛,手指夹着根烟,在桌上到处翻找文件:“对于这个案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 浓重窗帘被盖上,屋里变得一片漆黑。“啪”的一声,昏黄|色的灯光亮了起来,奢华的水晶吊灯从屋顶一泻而下,华丽的水晶被灯光映衬,透明的水晶变得生动闪亮起来,黑色大理石地板上一时间变得波光粼粼,就像是无尽黑暗的深海里绽放的绚丽的烟花。 水晶灯斑驳的光点仅仅映亮了宽敞屋子内正中央,发散的灯光朝四周展开,一处阴影下,一只白皙匀称的手异常的明亮。 那只手无力耷拉在豪华的黑丝绒沙发边。黑色瀑布一样的头发,挡住了手的主人的面貌,男人身子陷在沙发里,只露出一些滑嫩的皮肤,透明得像是玻璃一样,不像一个真人。 沙发前面是有着复杂雕刻的矮桌,光滑桌面上铺着一张黑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瓶红酒,两个水晶制作的红酒杯。 桌子对面,毛绒暖和的地毯上,盘腿坐着个婀娜多姿的长发女人,穿着一条黑色的旗袍,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布料紧紧包裹住,好身材一览无余。 她面前摆放着厚厚一叠牌,女人直勾勾地看着,眼神迷离,嘴角若有似无带着一抹魅惑的笑容,血红的指甲戳着桌面,将牌轻轻推开,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在纸牌间跳舞。 抽出一张牌,男人伸出手,牌落在手心里。 这时候突兀地,屋内响起一阵音乐,男人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鲜红的红色液体微微摇晃,在夜色中泛着异样的光,轻轻抿了一口,音乐声依旧没有停止。 牌掉落在地上,女人拿过手机,放在男人手边。 轻轻叹了口气,男人接起电话,坐起身的刹那,头发遮住了脸的一半。 电话里有个声音激动的喊着什么,男人眯起眼睛。 电话被挂断后,女人抬起头,一脸好奇地望向男人。 被黑丝隐藏下,男人两片若隐若现的薄唇微微勾起,带着一种飘渺的语调轻声道:“《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红桃皇后说:在我们这个地方,你必须不停奔跑,才能留在原地。” 女人挑起一只眉:“奔跑不会去的更远吗?” 男人微笑着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躺回柔|软的沙发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女人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门边,将灯关上,默默走出房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男人又猛地睁开眼,他捡起地上那张牌,狠狠地揉成了一团,“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没妈的孩子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小孩孤零零站在马路边,和旁边的小草一样,总感觉风一吹就能刮走了。 魏威看着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隔壁班有个小男孩,没有妈妈,每次那个男孩看见自己妈妈来接自己的时候,男孩总是眼巴巴望着。那个样子就和眼前的孩子一模一样。 “下午那个人不是我妈妈。”小孩低着头,天光慢慢变暗,远处的云似乎飘了过来,眨眼的功夫,天开始飘起了细雨,绵密的细雨飘落下来,几乎感觉不到。春天的雨那样冰冷,吹打在脸上,整个人的寒冷的不像话。 公交车又大力按了下喇叭,催促着他们。 “小屁孩,回家去吧。”周鹏咧嘴笑了笑。 小孩抬起头看他,皱着眉。他明显不喜欢被人称之为小屁孩,他转头恳求地望向魏威:“你们是城里来的吧,我想去城里看看,我要找一个人。” 魏威愣了下,问:“你要找谁?” “我的老师,她给了我一个地址,然后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小孩有些难过,哽咽着啜泣,“我答应了老师要好好学习的,可是后来有个男的来家里,和我妈妈吵了起来,然后我妈妈就被那个人打死了。我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了爸爸,家里没钱了,我上不了学,没有饭吃,我只能去偷人家田里的土豆,每次被抓到我都会被打得半死……” “没人管你吗?你家亲戚呢?”魏威皱紧眉问。 “家里没人了,我只有一个妈妈。妈妈死了,我就没有家人了,好饿。有时候饿得发昏,手发抖,就刨土吃,和别人家的狗抢饭。”小孩摇摇头,摸摸干瘪的肚子,“然后我就被张爷爷从家里赶出来,他们占了我家房子,让我去他们家住,他们家很小,很旧,什么都没有,大门也破了,冬天特别冷,冷得受不了。” 魏威听了很气愤:“怎么这样,你还未成年,政府就不管吗!” 小孩哽咽了下,委屈地摇摇头:“他们要送我去一家武校,我才不要去!杀我妈妈的男人就是武校的老师!我要是去了那里,一定会被打死的!” “这……”魏威为难了,忽然他想起下午那个大叔,不像是坏人,“今天下午叫你送我们走的爷爷没有帮你吗?” “他让我跟着疯婶婶家,可以吃饭。”小孩啜泣着,小肩膀一抖一抖,“他也和你们一样是外地人,他在还好,但是他就要走了,他要是走了,我一定会被送走的!”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大眼睛,眼泪啪嗒往下掉,看得魏威心里难受极了。 车要开了,司机大声喊了一嗓子,周鹏一脚踏在车门边,让门关不了,他冲魏威招手:“赶紧走了,磨磨蹭蹭干嘛呢。”招呼完回头冲司机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烟,直接整包递给司机。 司机眼睛眯起来,把烟拿着手里来回看了眼。然后拿出根烟闻了下,确认是好烟,也不催促了,干脆点起烟吞云吐雾起来。不过念及车上还有两三个乘客,他也不好不催,干脆沉着声说:“快点呀。” - 分卷阅读469 “求求你带我走吧。”看见车要开走了,小孩急了,一把抓住魏威的腿,深怕他要走,“求求你,带我去城里,我要找我的老师!” 又是那个老师,魏威垂眼看着小孩,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眼眶渐渐发热。 这个世界上,就不缺残忍的人,当警|察没多久,却见了一桩桩吃人血馒头的案子。 本该善良淳朴的村民,看见本村村民发疯病,大冷天,当着众人面浑身赤|裸打滚,不仅不帮忙,还看得十分有兴致,拍手叫好又是录像又是拍照,简直冷血到极点。 见外人阻拦,还甚至威胁外地人。本村孩子的家长被人害死了,为了霸占房屋土地把十几岁的孩子赶出自己家,孩子饿得挖土吃,这帮人真是杀人都不用刀,吃人血肉还不带吐骨头。 说起来,魏威也大不了小孩多少,周鹏老说他是毛头小子,做事情欠点火候。此刻一时热血上头,差点就要带着孩子冲去当地政府找有关部门质问。不过就在伸手瞬间,忽然魏威想起来他这次出行可不是游玩。虽然他傻,但是他也从雷局简单描述里获知,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他就是一只肥羊,被雷局送到了老虎嘴|巴里,给人拔牙。 念及此,他心思沉重起来,热血稍稍褪下去了些,安抚地拍了拍小孩紧紧抓住自己大|腿的手,柔声道:“别急,老师地址联系方式有吗?我帮你给老师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闻言小孩扯袖子擦了擦脸,从兜里拿出一封叠好的小纸条递给魏威小声说:“这是我老师的地址,但是没有电话,老师让我们写信写到这里。” 魏威拿过纸条,晃了一眼,是一所大学,他点点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告诉老师。” 小孩仰起一张漆黑的小脸,滴溜圆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我叫周云龙。” …… 楼上大人们正在忙,小萝卜就牵着特警叔叔的手,哀求着要找他的小伙伴。又肥又重的野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跳在窗台上,肥硕的屁|股晃悠着,连带着细长的尾巴晃来晃去,眯着眼睛目带威胁地逼视着年轻特警。 特警小哥人高马大,但是一看就是才毕业的大学生。小萝卜和土豆一前一后,一个抱着大|腿拼命撒娇卖萌,一个举着锋利爪子使劲威胁。不知道在哪儿学会的,柿子拿软的捏。 特警小哥受过专业训练,训练定力的时候,站着不准动,拿着尖叫鸡在耳边使劲按,他都没有动过分毫。那时候他以为没什么能难倒他,可没想到,到如今却栽在了两小家伙身上,叹了口气,特警小哥跟同事说了下,叫了两人跟上,领着两小家伙出门了。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村子,这会儿大门紧闭,小萝卜熟门熟路地牵着特警叔叔往前走,走到几乎偏僻到看不到新屋子的地方,他顿住了脚步。 特警小哥呆愣片刻,眼前的屋子要不是小萝卜领着来,他还以为是个荒屋。大门上涂着的红色油漆像是根系一些裂开,露出里面满是锈迹的铁皮。门虚掩着,和别家紧锁着的大门不同,轻轻一推就开了,仿佛这里的主人丝毫没有防人的心。 推开门,入目的是乱七八糟的院子,木头垃圾随意丢弃,地面上还黏糊着难以描述的玩意,特警瞟了一眼,感到有些恶心,左右手一提,把小萝卜和大肥猫都抱在了怀里。 小萝卜大声拉着嗓子喊:“出来啦,我来啦!” “谁啊!”里屋有人应了声,跟着走出来个人,小萝卜认识,是张福的爹,叫做张治水。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棉服,似乎出去过,肩膀上面全是润的。 他一出来,小萝卜就紧张地抓着特警小哥的袖子,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屋内爆发一阵哭嚎声。 小萝卜心一紧,赶紧冲特警小哥指着里屋使眼色,张治水见着他们错愕了几秒,大喊了声:“妈呀,警|察!”跟着慌忙地跳起来,开始往后院冲。哪里有人见了警|察就跑的,除非做贼心虚。特警小哥眉毛一拧,一反之前奶油小生的模样,身后顿时气势磅礴涌出。把小萝卜紧紧抱住,一个大跨步飞速上前,对准张治水往前快速奔跑的小腿狠狠一踢,“哎哟”一声痛呼,张治水一个没站稳,“噗呲”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脸埋进了地上那摊粘稠物里。 张治水苦哀哀地站起身,两手被拷在窝棚的柱子上,蹲在地上发愁。特警小哥动作不轻柔,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就大声哎哟叫着:“警|察欺负人了,欺负我们老百姓了!政府啊,主席啊!” 特警小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叫啊,叫破嗓子也没,没人来救你的!” 张治水一听彻底怒了,妈的,这官匪,就知道欺负他们平民小老百姓,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们这些人好看! 他猛地抬起头,对准特警小哥脸张嘴吐了口唾沫,特警小哥快速躲过,瞪了他一眼,拍着手上的灰尘慢吞吞地站起来。 小萝卜飞快跑进屋里,张福跟着他走出来,眼睛通红挂着泪,小脸小身子上露出来的皮肤全是被打过的痕迹。 从谷叔家出来,张福的眼泪没停过,然而他又努力不出声,硬是咬牙憋着。 别人问他什么话,他都不说,就是把眼泪鼻涕抹在袖子上,两只小手里紧紧拽着一个玩具车,玩具车上沾着血。 那玩具车看着挺贵,要装电池,还有个小小的遥控器,可以操控着到处跑。 张治水鬼迷心窍,看那玩具车做工精细,想要拿去卖了换两钱花。张福死活不肯给,这下就被张治水拿着小棍子打,逼着他放手。 他们来的时候张治水正教训他,一开始他还不肯哭,经常挨打的他知道,要是哭了,张治水就有借口打得更厉害了,于是他咬着牙憋着,没想到中途小萝卜来了,他连忙大声哭着出声呼救。 “昨天我把小绿放在谷叔叔家,让他好好陪着谷叔叔,这是姐姐给我买的,特地从城里带来的,很重要。” 他可怜巴巴地扯着特警小哥的袖子说:“帮我找到姐姐,这个东西就送给你。” 小萝卜实在不忍心刚认识的小伙伴伤心,给打了包票:“你放心,特警哥哥超厉害,别说姐姐了,爸爸都能给你找到。” 特警小哥一旁听着满脸黑线,人爸爸没丢呢。 结果玩具车,特警小哥眯着眼睛上下看了一眼,这玩具车沉甸甸的,车皮都用的是铁皮,造型是辆重型越野车,军绿色,要是放在外面,倒是挺隐蔽的。看着,看着,忽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赶紧拿出对讲机,一脸兴奋地喊道:“发现关键性证物!”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一)沾花 - 分卷阅读470 惹草 天渐渐暗了下来,容铮点燃烟,默默地斜靠在窗边吞云吐雾,他沉下心,翻开两份失踪案资料,一份属于陈茜,一份属于黄媛。 方才简单地和大家分析了下旧案,他心中依旧是充满了疑惑。 现在有两件事情可以确定,一是失踪案受害者全是女性,二是当地警方很有可能是失踪案的帮凶。 十年间以金河镇为中心,向周边辐射的几个村庄,每年都会有女性失踪。 年龄最小6岁,最大的53岁,确认的失踪人数有15人。最开始失踪案发生在o3年,而后相隔了几年,才会有失踪报告,而到了1o年开始失踪人数开始呈现上升趋势。 所有的失踪案件当地警方都没有进行调查,甚至有隐瞒案件的情况。 特别是在黄媛案中可以看出,当地警方和绑匪之间似乎有一些联系。 可是在陈茜案中,当地警方又十分重视,一边抽调刑侦骨干成立专案组,一边联系媒体朝社会大众征集有效信息,从他们办案过程中,可以发现他们真心想要找到陈茜。 这就是令他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难道是和凌氏集团一样勾结警方绑架拐卖妇女?”吕傅勋有了一个猜测。 “怎么说?” “我怀疑这个是两点,一是警方在这里充当的身份,对于失踪案不管不问相当于给罪犯提供了犯罪的温床。二是小萝卜……李悠然很有可能和他们有联系。”顿了顿,吕傅勋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我不这样认为。”容铮摇摇头,他叼着烟,手指轻轻敲着两份文件,“我觉得……有问题。”思考片刻后,他抬起头望向舒墨:“拼图。” 舒墨挑了下眉毛。 容铮直起身子,举起手中的文件:“还差一块拼图,极其关键的一张拼图。” 舒墨看着他,半晌,脸色和缓下来,隐隐约约带着笑意,跟着轻轻点了下头:“你们知道一个叫做【忆夕会所】的地方吗?” ………… 夜晚城市本该宁静,偏巧有一处灯火通明。淮赧市东二环路到市中心有一条小河,河两岸柳树繁茂,枝条半垂在水里,小鱼绕着柳条摇头摆尾,轻轻一点,水波便一圈圈漾开。柳树枝条上缠着一串串彩灯,发着五彩灯光,这黑夜里,五彩缤纷,甚是夺人眼球。 按理来说,本该清新浪漫一地,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臭味。循着酒味往上看,岸边两旁全是修的宗教类仿古建筑,别有情调,看起来像是搞学术的私人馆之类的地方。 然而门口停着的却是充满铜臭为文人鄙视的各式豪车,车门一开下来的要不是秃顶油腻中年人,要不就是嘴上叼着根牙签,走路像螃蟹的年轻人。这些人,实在是和这个地方不搭。 实际上那几栋仿古建筑是几家高端私人会所,从右边朝左边一路排开,酒吧,ktv,游戏厅应有尽有。老板是个神秘人物,黑白两道通吃,能把声色场所开在这个地段,就知道老板的背后势力有多强大,没人敢在这里惹事,而且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要是没有特别的贵宾卡,还进不去。关键是会所内正经的很,没有什么公主王子。 于是每天门口都站着一群打扮骚包的男男女女,打扮得像是系着彩带的圣诞树,就等着那位富豪垂青然后带进去。 廖城嘉刚关上车门,就涌上来几个人,都是叫着廖总,好久不见来凑热闹。他眼中不耐烦一闪而过,两片淡色薄唇微微一抿,便开始和人打情骂俏起来。 也不管长成什么驴样,符不符合自己的性取向,他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欣赏目光,挽着美人笑脸吟吟地夸赞,只让一群美人笑得花枝乱颤,才得罢休。他把几人领进会所,便借口脱身。 本来也只是想办法进来,廖城嘉借口离开,几个美女便心下了然,四散开去,去寻找自己的目标。 “廖总,难得一见啊!快坐,您坐中间这里,小王,还不快把酒单拿来!廖总,您看您有什么喜好?”刚一进屋,廖城嘉就被拉住了。 对方是一外地来的地产公司老总,最近想要竞标城南郊区一片地,可惜没有门路。这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知道他有门路,到处托人想和他见一面。 平时他是不会来接这种应酬的,毕竟他不想沾那些破事,但对方说邀请他去【忆夕会所】娱乐一下的时候,他便有点兴趣,很好奇一个外地来的商人,怎么能拿到会所的卡。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里屋正巧坐着个熟人,对方冲他嬉皮笑脸一挤眼,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廖总,好久不见。” 那人是他以前的炮友,现在挺出名的小鲜肉,打开电视到处都有他的踪迹。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刚毕业,两人属于各取所需。本来相处着还行,谁知对方占有欲太强,后来还动了真感情,只要他和其他人联系,无论男女老少,都要一番质问。 看见他,廖城嘉就使劲揉了两下眉心。万般后悔来这地,对方那张卡还是自己给办的,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木着脸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离着两米远坐下了。 看他坐下,对方端着酒靠着他坐下。本来长得挺好看脸喝酒染上了红晕,他胸口扣子敞开,露出修长的锁骨,接着还故意将红酒撒了些落在胸|前,看起来挺晃眼。 廖城嘉皱紧眉头,眼看就要发作甩手走人,就看见门开了,走进来一排美女,个个大胸大屁|股,脸上刷着一层又厚又腻的粉,嘴也涂的猩红。 “廖总,有喜欢的不?”地产公司老总明显不知道两人间的猫腻,学着平日里和其他官员老总打关系方法,直接找了一溜最正的美女。看廖城嘉笑眯眯十分赞赏地看着自己,他这时候觉得自己真是眼光独到,直接找到对方的喜好! 前炮友没想到对方来这么一出目瞪口呆,赶紧冲对方使眼色,没想到对方还笑眯眯地很他比了个“ok”的姿势,我o 、ni、a的k!气愤地瞪了廖城嘉一眼,跺了下脚,就拿着包走了。 “关总这是怎么了?”秃顶老总还不明所以,惊愕地努力睁大两小眼睛,对这位爷突然生气有些拿不准。 “没事。”廖城嘉笑着摆手,“吃饱了撑着去找厕所了,我们谈我们的,不用管他。” 听言,秃顶老总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还是正事要紧,也没想其他。片刻后就把刚才那事忘记了,左右手开弓,各抱了一个美女,本来喝得就有点上头了,美女一坐下就拼命劝酒,不一会儿就醉醺醺地原形毕露,脑袋都埋在别人胸口了。 相较于兴致高涨的秃顶老总,廖城嘉实在没什么心思,就想赶紧谈完走人,他随手一指,点了一个就垂下眼 - 分卷阅读471 开始和对方主管招投标的人员聊正事。 姑娘怯生生地坐在他身旁,一开始廖城嘉没怎么注意,还觉得对方挺好,没来打扰自己,没想到对面这秃头老总不乐意了,指着对方埋怨:“还不快给廖总倒酒,真没点眼力界。” 被指着骂,姑娘诚惶诚恐地端起酒,廖城嘉瞥了眼,恰好看见姑娘模样,顿时愣住了。 那姑娘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明显和屋里其他姑娘不太一样。穿着一条不太合身的半身裙,廉价闪片鱼鳞一样挂在衣服上,要是来个密集恐怖症患者,怕是鸡皮疙瘩一阵阵冒。 她脸上的妆也画的挺糙,像杀马特少女,头发跟鸡窝一样立起来,脸被涂的和墙灰一个色,腮红啪啪两下打在鼻子两边还不对称一高一矮,眼线涂得又粗又厚,再被苍蝇腿一样的睫毛上下一映衬,活生生鬼片现场。 会所里面本身是没有陪酒人员的,一般是自带,或者是在外面找来。这姑娘多半是在外面徘徊,想要进来,恰好秃顶老总喝得已经辨不得美丑,便得了机会进入。 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廖城嘉看她这模样,哆嗦着一直发抖,一脸恳求地看向他。他想了想,起身带着姑娘在旁人起哄声中离开。 领着人一路走上顶楼,重新开了间屋,廖城嘉把人带进去,还嘱咐服务员要了些水。姑娘坐在沙发里,低着头,屋里开得暖气挺足,她却一直不停打着颤哆嗦。 会所顶楼人极少,和底下嘈杂昏暗不同,每间屋子都十分明亮安静,屋子很明显被隔了两间,像是一室一厅的小屋。房门没有关,敞着半边,走廊上没有人,想走随时可以走。 女孩怔怔地看了一地低下头,身侧的拳头握了起来下了什么决心。 然而进屋后廖城嘉就没有再搭理过她,自顾自忙自己的,把女孩晾在一边,过了会儿她便有些不自在,身子也不发抖了,她开始悄悄打量起周围,脸色警惕又深沉。 “没见过啊,你是新来的?”她正看着,背后响起一道男声,她又赶紧低下头,可能又怕太突兀,又慢吞吞地点了两下头。 接着她听见对方笑了起来,她疑惑着抬头,就看见对方换了身运动服,很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他手里摆弄着一个茶壶,用开水往上浇灌。 “喜欢喝什么茶?”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害怕。 “喝红茶吧,听说美容养颜,对女性比较好?”擅自帮人做了决定,他便认真玩弄起茶具来,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跟着自顾自地跟她说话:“我前些时候和人学茶道,不过这玩意讲求什么火候,什么几道茶我全都没懂,反正都是喝的,又没啥玩,用开水把那干叶子一泡不就好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手里还是老老实实按照顺序来,把茶水倒好,廖城嘉把精致的小茶杯往女孩面前一推,语气里满怀期待地问:“尝尝看,怎么样?” 女孩受宠若惊地一愣,在廖城嘉期待眼神中,抿了口茶,茶入口中,清香扩开,略带微微甜味。这是好茶,但是女孩其实没有喝过红茶,最多喝过瓶装饮料,唯一喝过的茶,是餐馆里淡如水的劣质茶水,没有办法比较,不知怎地,女孩忽然红了眼眶。 廖城嘉轻轻抬手把茶杯拿来,递上一张湿巾纸,叹口气道:“来把妆卸了,那堆化学物品贴脸上终究不舒服。” 说完,他又恢复玩世不恭的笑容,往旁一靠,很舒服地倚在茶几上,一双桃花眼微微一弯,眯着眼睛望向她:“你是来钓凯子的?” 女孩愣了愣,被对方干脆直接的问题直接吓懵,脸色瞬间惨白,抖着唇慌忙说:“不,我、我只是……” “去洗个热水澡吧。”廖城嘉玩着打火机,啪的一声,一簇火出现在眼前,“夜挺长的,还是舒服点比较好。” 女孩呆呆坐着,看着那簇火苗晃动的模样,注视了一会儿,慢慢的脸上浮现出悲凉的神色。她红着眼眶,慢吞吞地站起来,慢吞吞地拿起干净宽松的衣服,慢吞吞地走向卫生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二)目的 抬头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一步跨进第二天。楼下还热闹非凡,楼上却静悄悄的,门开着,走廊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放佛这一层并没有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人。 廖城嘉独自坐在屋内,静静地饮茶,看着茶杯里上下起伏的褐色茶叶,心里在推测女孩来的目的。 忆夕会所算是个独特的地方,这里很有名,淮赧市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采用会员制,能进来的人都非富即贵,还因为这里有个传言——无论你遇见任何麻烦,只要进到这里,一切都可以解决。 他微微侧头,望向白色的塑料门,稀稀拉拉的水声透过门传了出来,他想,这个女孩有什么麻烦吗? 洗了把脸,夸张的妆容卸下,再出现的女孩十分清秀,就像邻桌女孩——淡薄的身子、刚达耳际的短发、圆圆的眼仁、微翘的唇珠。 还是个孩子,廖城嘉心里下了定论。 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现在这个时代孩子们早熟的很快,他身边不乏许多自称成年的未成年孩子。十七岁的年华,被酒水浇灌,烟雾染黑,看起来已经和三十岁的女性没什么差别。而眼前这个孩子,从内到外,都和这里格格不入,放佛一只受惊的小兔,脆生生地惧怕着周围的动静。 廖城嘉只是多看了几眼,女孩立刻又像是受了惊的鹌鹑一样,低下了头。 因为多时候处于上位者的身份,廖城嘉的眼神总是带有一种审视感,严肃中泛着丝丝寒意。显然他毫无察觉,女孩却被这种目光吓得不敢说话。 不过他很快收回了目光,起身走到墙角的柜子边,在香炉上点上一根香,一股带着些甜味的香味瞬间弥漫这个房间。 “也没有下雨,怎么天气就突然变凉了呢。”廖城嘉埋怨了两句。 “是啊。”女孩弱弱地帮腔,搓了搓手朝手心哈了口气,身子哆嗦得厉害。 他斜眼瞥见这幕,撩起毛绒毯子披在了女孩的身上,实际上屋内很暖和,在他们到来之前,屋内气温已经调到了三十度。 “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廖城嘉往茶杯里重新倒上热水, “外面天挺冷的,冻坏了吧,喝口茶。” 女孩诚惶诚恐地接过茶杯握在手里,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皱紧的眉头稍舒展开些,不过还是很紧张,捏着茶杯的手指都因为太用力泛着白。 “唉。”看女孩还是紧张,廖城嘉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根烟习惯性地含在嘴里,却没点 - 分卷阅读472 上,主要顾忌着面前坐着个孩子:“这样吧,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他软骨一样的脊椎总算是拉直了,他坐直身子,收了一身慵懒劲儿,难得严肃正经地自我介绍道:“鄙人姓廖,三十不到,单身未婚,是个商人,如果撇开不能生子这件事情来说的话,我是个好人。” “为什么这么说?”女孩有几分好奇。 廖城嘉长长吐了口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我长得又帅又多金,可是我只喜欢男人啊,这怎么生孩子?” 女孩听完这话,不由地有些惊讶,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廖城嘉来。感觉这人虽然头发有些长,但也不娘气,和他平日里见过那些妖里妖气的男人不太一样。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廖城嘉抿嘴微笑,端起茶杯慢吞吞地自饮起来。 “谢谢。”女孩感要举报!” …… 周鹏和魏威两人刚下车,正在找那大叔给说的超市,就瞧见前方挤满了人。 周鹏这人生性|爱热闹,一看有人集成一团,就忍不住脚下长轮子往那里溜。看见有热闹,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忍不住要去凑,赶紧推开外围人,身子使劲往里挤。 魏威是个正经人,一心想要赶紧找到目的地好查案,对准纸条上写的超市找,可找了一圈却没找着,他正纳闷呢,忽然听见有人喊他。 这声音兴奋中带着激动,魏威蓦地浑身一颤,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见周鹏挤在一群大妈大爷中间,一脸兴奋地使劲朝他挥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魏威很无语,这是在搞什么,他们不是着急着做调查吗? 知道自己头儿有多不靠谱,他叹了口气,不打算搭理周鹏,捏紧拳头转身要走,忽然却被人拉住来。 周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拽着他手,往人群里钻:“小子,你知道你为什么只是一个组员吗?” “因为年轻?”魏威大眼睛一瞪,脱口而出。 周鹏抹了把脸,三十出头的老年人此刻一脸血。 “呸,你这就是应试教育祸害的!让老大我好好教教你,打个比方,你刚买的电视机不能用了,并不是机器本身坏了,而是其中一个小零件出问题,导致整个机器无法运作,这时候就需要你找出这个出问题的小零件。”周鹏痛心疾首地进行再教育。 魏威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不换个新的呢?现在可都是七天包退换啊!” “孺子不可教也!”一口老血飙出来,周鹏揉了揉胸口,喘了口气,决定安静如鸡。 凭着周鹏灵活的肉|体,他们很快挤到了人群中间,就看见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大娘跪在地上。 老大娘头发花白,外面裹着件白色的寿衣,她地垂着头,看不清楚面貌,任凭周遭人指指点点。 地上放着张红纸,上面立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大头黑白照,一张是生活彩照,照片的主人都是同一个少女,长相一般,算得上清秀,略带着些土气。 “哎哟,造孽啊,又是个失踪的。”有大娘唏嘘地摇摇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 - 分卷阅读473 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三)凑热闹 “不是失踪,这是出人命了啊!”另一个大婶不认同地撇撇嘴。 有人叹了口气,对着跪着的老大娘劝慰道:“老姐姐,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让死了的人拦了活人的道啊!” 老大娘闻言不语,头发散落下几缕,将她和周旁人全都隔离开来。 魏威闻言一愣,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瞧见周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到刚议论那两人中间。 “大姐,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讲的哟!”周鹏吊起眼睛,翻手一个兰花指指着刚出声的大婶。 “……” 魏威默默地回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朝人群中间挤。 “呸,你去周边问问,我管妈是从来不说没根据的话的!”大婶可不能乱说,我给你说,你听着就是了!” 周鹏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嘴紧的很,发誓绝不会从他口中漏半点风声出去。 得了保证,大婶总算放了心,看了眼跪着的老大娘叹了口气:“那女孩啊就是这人女儿,去年失踪的,是来镇上走亲戚,结果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去,她就来村里找,哪里找得到啊,这么多年失踪了不老少人,真没听说有一个找到的。” 失踪? 魏威往外挤的脚步顿住了,心中一颤,猛然回头望向周鹏的方向。 周鹏浓眉紧锁,微微偏头望向他,轻轻摇了下头,示意不要声张。 “失踪不少人?”下一秒,周鹏状若惊愕地瞪大眼睛。 “可不是嘛,这事情啊,不太好说。”大婶警惕地朝周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她觉得女儿是被害死的,但是啊,警|察说是失足落水死的。” 周鹏从大婶口中听出些其他意思,忍不住问:“那是?”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是见过淹死的猪的,人啊,和猪其实没什么差别。那女孩飘下来的尸体,没有穿衣服,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那些伤口可深,到处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猫腻,但是警|察嘛,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没有啊!”大婶叹了口气,用下巴点了点地上那张红纸,“她不听劝,非要去告,结果老公儿子全给抓起来了……现在她倒是想出了一个新法子,拿没写字的红纸,放着女儿照片,跪在派出所外面。反正吧,也没啥用,她也就是求个心安理得,派出所那边也没理她了。” 周鹏抿抿嘴,垂眼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老大娘,脑海里一遍遍浮现方才大婶的话语,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 周鹏和魏威刚准备离开,就瞧见远远走来一个男人,穿着大红色保暖内|衣,堆满肥肉的脖颈前吊着串项链。他大喝一声,手里提着一个大木桶朝着人群冲过来。 围观的人群看见那人便面露惊恐,慌忙散开。 男人很快走到老大娘面前,朝红纸上吐了口唾沫,指着老大娘吼道:“妈的。晦气,滚!” 老大娘一动也不动,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殊不知,这副骂半天冒不出个屁的模样让男人更加恼怒,他一把抬起木桶,对着老大娘就泼去。 顿时,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老大娘红着眼眶,扯着袖子擦着脸上的粪便尿液,接着颤|抖着手,去拿地上东倒西歪的相片。 男人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抬起脚猛地踩在相片上,踩了相片还不做数。他还大力踮着脚尖,对准照片上女孩的脸,狠狠地碾了两下。蓦地,女孩咧开的笑颜变得扭曲诡异,最后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面貌了。 紧接着就听见一直闷不出声的老大娘忽然爆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 这嚎哭声让这宁静的小镇忽然变得分外嘈杂,那声音拉拽着每个人的良心,将那颗心死死地扯住,血淋淋的。 周围人吓得气都不敢出,缩着脑袋,看着地面。 “敬酒不吃吃罚酒,都告诉你们这帮臭乞丐不要一天到晚找麻烦,还非要来找事!” 老大娘猛地起身,咆哮一声,朝着男人扑去。 就在要碰着男人的时候,男人朝后一仰,堪堪躲过,接着他转身对准扑来的身子腰侧狠狠地就是一踹,只听“噗”的一声,跟着一阵哀嚎,老大娘滚落在地上,摊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呸。”朝老大娘吐了口唾沫,男人仰起头,嚣张地看向围观的人群:“是不是日子好了,就都他|妈学会找事了,过得舒坦了是吧?” 十几个成年人站成一排,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不敢吭声。 男人冷哼一声,找了条棍子敲了敲地:“看来今天要重新立立规矩了!”说完举起棍子,指着人群中其中一个:“他|妈愣着干嘛,滚过来!” 被指着的人慌忙走过去,直接膝盖重重地挨了一棍子,跪在了地上。 魏威年轻气盛,看见这种欺负老人的戏码,顿时满腔怒火喷涌而出,一凝重地朝他摇摇头:“你们是外地人吧,赶紧走,赶紧走,不要管这些闲事。” 大婶说完深深地看了眼周鹏,周鹏从那眼神里似乎看出些什么,可要仔细再去辨认,大婶又收回了目光,将两人一把推出人群。 周鹏和魏威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一回头,刚刚的大婶已经没了踪影,人群又叠了起来,放佛形成了一道高墙,将两人阻隔开来。 “头儿……”魏威哀求地喊了一声,拉着周鹏往前走。 周鹏紧紧握紧拳头, - 分卷阅读474 耳边响起男人辱骂的声音,还有老大娘痛苦的哭嚎,他喉头动了动,伸手抓住了魏威的手,十指相扣,两只手冰凉的可怕…… …… 外面很冷,风很萧瑟。 周鹏将衣服裹紧,朝前大跨步走着。魏威慢慢地落在他身后,黑着脸,一声不吭。 魏威之前偶然间抬头发现,人群所在的位置正是大叔说的超市,说是超市其实就是一个小卖部,总体不过三十平米,他们顺着大叔指的方向,往超市旁的小巷子里走。 小巷子仅供一人进出,两人并排都有些困难,要是有人对面走过来,就要侧开身,等一人走过去,另外一个人才能走。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全程魏威没说一句话,皱着眉,瞪着周鹏的背,气呼呼地喘着气。 周鹏没说话,一反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满脸的凝重。 小巷子不远处能看见出口,不时能听见自行车铃声,还有人讨价还价的声音,十分热闹。 周鹏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乱跑嬉笑的小孩,忽然开了口。 “小孩。” 魏威抬头望了他一眼,哼了声,大力翻了个白眼,知道在叫他,就是不肯回话,谁还没有点小脾气! 一反常态,周鹏没有大呼小叫地和魏威斗嘴,而是一脸凝重地望向前方,他沉着声说:“你是觉得我是个胆小鬼?” 魏威愣了下,下意识地摇摇头。 周鹏他知道的,还没来重案组的时候,就听过周鹏的威名。 在魏威这么大的时候,周鹏就被派到国外,参加过维和部队。也曾经一人独闯毒窟,在枪林弹雨中,活捉了国际上挂了通缉令的大毒枭。无论什么任务,多困难,多艰险,他永远是冲在最前面,似乎在他的字典里永远没有害怕两个字。 魏威永远记得自己第一眼看见周鹏那一幕。那时候大半夜,他们正在参加一个抓捕行动,一簇光打下来,照亮了周鹏的侧脸,周鹏满脸都是汗水,英勇无比地冲在他们前面,满身散发着光辉。他的形象无比高大,那一刻魏威发誓他要成为周队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周鹏不知道,他在魏威心中是个英雄,就和孩子们心中的超人一样,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恍惚间,他看见周鹏回头的侧脸,被光照亮,汗水变得晶莹起来,那一瞬间周鹏的形象猛地和那天的景象重合了, 他听见自己小声说:“你是个英雄。” 说完他忽然回过神来,脸蓦地就红了,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地说:“那啥,头儿,我、我意思是你不是胆小鬼。” 前面那句魏威说的很小声,周围太嘈杂,周鹏半点没有听见。 他揉了一把魏威脑袋,柔|软的小卷毛和绵羊毛似的,软乎乎还有弹|性,忍不住狠狠揉了两把,长长吐了口气:“你没看见不远处停着辆面包车吗?” 魏威惊愕地抬起头,他刚一脑子官司,完全没有注意观察周围。 周鹏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叹了口气:“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我就不管不顾冲上去了。” 魏威满含歉意地低下头,深知自己拖了后腿:“我以后一定加强体能训练,就算打不过,跑也要跑在前面。” 魏威暗自握拳,立志要做逃跑第一人。 周鹏看他呆呆的模样,内心暗暗叹了口气,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啊,什么都害怕了。 两人各怀心思走出巷子口,没想到一出巷子口,正眼对上白字蓝底六个字:金河镇派出所。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四)人间戏 下午五点四十分,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痕迹,此刻乌云盖天已如黑夜,天空中紫电穿梭而行,狂风一过,到处飞沙走石。云层已经低矮的几乎与地相连,无数道摇晃着的强光灯在黑色大山中穿行,空气中始终弥漫着股消不散的水腥味。 一个小个子搜救人员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他看起来很年轻,不过十几岁,搜救人员都和他差不多,属于半大的孩子,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搜救活动让他们既兴奋又紧张。 然而现在,他却一直打着哆嗦,他的耳畔一直有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响起,只要一闭上眼,他脑海里全是清晨那股汹涌的泥石流,把人像是揉碎的破纸一样,冲下悬崖的模样。他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恍惚间好几次怀疑这就是世界末日。 他大力紧了紧腰间的绳索,这是他唯一的安全保证,所有搜救人员已经在大山中连续搜索了十多个小时。 暴雨不停地砸在身上,浑身都湿透了,疲惫、寒冷和恐惧让他有些撑不住了,他停下脚步,哈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缓缓镇定下来。 “再找到一个,我就去休息!”他这样告诉自己,握紧拳头,下了决心。 有了目标,似乎好受了许多,他晃了晃手里的强光灯,看着那束光,他心中充满了勇气,咬着牙重新往上爬。 “就再找到一个,一个!”他告诉自己。 前面全是淤泥,每走一步就很困难,更别说是斜坡,还有许多树枝石块挡在面前,形成阻碍。他边摸索着山崖上的石壁,边晃着手里的强光灯照射着周围的角落,他看的很仔细,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走了两步,忽然他耳边响起又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声,又是幻听,他烦躁地掏了掏耳朵,就在他要往前继续走的时候,腰间忽然一紧,后面的人在拉扯自己。 “又什么事啊!”他不耐烦地回头,只见周围的人拼命往外跑,他心猛地一颤,顿时撒丫子往外跑。后面轰隆隆的巨响越来越近,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了起来,死亡的感觉如此真实,灾难就要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快速地跟在人群后面,想要赶紧逃离,然而泥石流来的那样快,几乎没有停顿,他的脚下却是厚厚的黄泥和废渣,哪里逃得过! 就在生死一瞬间的时候,他发现旁边有一小处石头和大树形成的三角形凹槽,来不及多想,他飞快地钻了进去,半蹲在大树下,紧紧抓住树根。 一眨眼的功夫,混杂着泥浆碎石的泥水从两山之间的狭道崩腾而下。 他紧紧地闭着眼,手指深深地陷进了软湿的泥浆里,心跳跳得飞快,猛然间巨大的冲力向他袭来,泥水淹没了他,他死死地拽住那根树根,用尽全身的力气。放佛一只小小的纸船,在崩腾的大海中晃动。 刹那间,天摇地动。 有人在尖叫。在这个修罗场,到处是人哭天喊地的地狱景象。 他忽然感到无比幸运。 他的头顶上那块坚硬的石头,帮他抵挡住大量的泥浆。旁边的大树,成为了他的支撑点 - 分卷阅读475 。在这个稳固的三角形凹槽里,他被命运之神光顾。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平静了下来,小搜救员睁开了眼,后面传来稀稀落落的哭声,他缓缓地站起身,茫然地看向四周,一片狼藉。 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顶熟悉的红色救助帽上。帽子由特殊材料制成,据说非常坚硬,能防两米高掉下来的十千克重钢锤撞击。 他走到帽子旁,发现一根隔断的绳子,绳子的一头已经掉在悬崖边。 所有搜救人员,为了保证安全,会用一根绳子将彼此连在一起,然而这也有弊端……看着绳子光滑的断口,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心底腾起一阵特别的悲凉。他紧紧地把帽子抱在怀里,眼眶微红,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是满是泥垢的脸上格外清澈的眼睛掉下眼泪。 在他为战友默哀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很细微的呻吟声。呻吟声很轻,有些尖,又有些细,是小孩子的声音!小搜救员猛地抬起头,朝四周张望。 居然有孩子!他刚刚几乎停止的心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他擦了把眼泪,打起精神,重新把强光灯打开,循着声音仔细寻找起来。 声音是悬崖边发出来的,那里的泥土很滑,小搜救员把腰间的绳子系在刚躲避的那棵歪倒的大树上,接着他趴在地上,采取向前快速匍匐前进的姿势迅速爬到悬崖边,黑暗里,他拿着强光往下一照,对上了一双惊恐的眼睛。 …… 刚一下车,便被地上黏湿的泥浆裹了一脚,胡明海眉头蹙在了一起。 “胡局你怎么亲自来了,现在到处乱糟糟的,风大雨大,太危险了。” 负责这边治安的县公安局局长高浩在此地亲自坐镇,他此刻正叉着腰指挥着现场,一看见胡明海,便诚惶诚恐地赶上来。 胡明海沉着脸,眯着眼睛环视了眼周围,冬宁已经穿上雨衣,戴上安全帽,准备朝发现残骸的现场进发。 “老高,这里什么情况!”胡明海本来只是打算走个过场,却听说现场再次发生泥石流,导致多名搜救人员失踪,便赶忙赶了过来。 第一次灾害可以说是突发情况,他们没有做准备,追究追不到个人身上。第二次再发事故导致搜救人员出事,那就是现场工作没有做到位,不过和他们公安系统搭不上什么关系,可关键是发生泥石流的时候,有位十分有名的痕迹专家正在发现残骸的现场,现在处于失联的状态,这就严重了。 “部队上已经加派人手,主要是泥石流把路冲断了,再加上天太黑了,搜救上有些困难。不过您放心,郭老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高阳跟着上去了,他应该晓得要保护好郭老。”高浩干巴巴说着。眉心已经皱成了一团,黝黑瘦削的脸上全是汗水。 高阳是高浩的儿子,刚考上警校。高浩老婆去世的早,他自己没精力管孩子,就把高阳从小丢公安局。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高阳从小就不怕尸体,哪里出了案子,偷偷摸摸地要跟着去瞧瞧,还像模像样的来个案件分析,大伙夸他小神童,高浩骂他瞎胡闹。 虽然高浩见着高阳不是打就是骂,但是私底下还是总和人炫耀自己儿子将来也是干刑侦的料。可是等高阳真考上警校,他又后悔了,要高阳去干其他的。谁知道高阳根本不听,偏要挑最苦最危险的学,这不一回来,听说发现了十八颗人头,便偷偷摸摸跟着上了现场。 “你别太担心,小高从小这里长大的,周围地形都熟悉的很,肯定没事。”冬宁掏出烟给高浩。 高浩接过烟,感况实在是有些为难。你也看见了,现场痕迹基本破坏完毕,不知道那些尸袋之前到底埋在哪里。装尸体的化肥袋也是及其常见,基本上附近村庄十家有九家都是用的这个牌子,根本无从下手啊。” “别急。”胡明海冲冬宁使了个眼色,“我会让冬宁带着市里的刑侦方面专家来协助你们调查。” “那就好了。”高浩松了口气,诚恳地望向冬宁,“有冬队帮忙这案子一定没问题了。冬队,这次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一家人!”冬宁哥俩好地搭在高浩肩上,接着夹着烟的手指空中指了指,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当务之急,还需要我们封锁消息,这个你知道,得注意影响,不要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人心惶惶的。” 高浩闻言连忙点头称是:“你放心,我一早就下了封口令,别人我不清楚,反正我手底下的手绝不会漏一个字出去。” 冬宁举起大拇指:“漂亮!” 说起案件,两人都来了精神,冬宁和高浩领了一队人朝山上进发,胡明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浓眉紧锁。 高浩这人一身正气的很,为人做事比较讲求规矩,性格上不会拐弯,老走直道,所以到现在快五十了,依旧在县城里做个局长。 实际上高浩的刑侦能力可能比冬宁还要强上几分,想到这里,他有些担心,要是让高浩查出些什么以他的性格,怕是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他其实有想过把案子放到市局来侦破,但是中途却没料到出了周鹏这么一个变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满是阴霾,如果案件不了了之,必定会让他受到牵连,把案子交到其他分局,这个操作更不可行。 思来想去,也就还是让发现尸体的县公安局来处理,毕竟只有高浩一个厉害的,也不顶什么用,再加上让冬宁来协助调查,更是添了一份保险。 胡明海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天意弄人啊,要不是老天爷你下这一场暴雨,也不会出那么多是非啊。” 感叹完,他苦笑着摇摇头:“难道这八年来的辛苦,全都要白费了吗?” 正当他暗自惆怅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就听见那头大呼小叫:“胡局,您说的那人没来啊,我这守了半天了,您看,是不是他们走错了地方?” 胡明海愣了下,心想他难道猜错了,他估计的是周鹏一定会第一时间跑到发现尸体附近派出所打探消息,不对,多半是路上耽误了,因为要是他自己的话,他肯定会这么做。 “你再等等,他多半一会儿就来了,记着,要有礼貌。”嘱咐完后,胡明海挂了电话。 胡明海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此时风正吹着,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他转身回 - 分卷阅读476 到车内,一关上车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变得十分安静。他刚靠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一会儿,手机铃声又猛地响起,把他吓了一跳,他深吸了口气,沉着脸把电话接起,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他下巴上绷紧的线条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敏敏啊,爸爸和你冬哥正在忙,记着今晚早些休息,不用等我了。我让周姨煲了养神的汤,你最近考试太疲劳了,记得要喝……好啦,爸爸不罗嗦了,记得早点休息。” 胡明海挂下电话,一脸的愉悦。 司机是胡明海的专用司机,看他挂了电话,笑着说:“胡局,敏敏的电话啊?” 胡明海笑着点头:“忘记给她去电话了,就着急了。” 司机闻言摇摇头,无比痛心道:“果然是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啊,我家那臭小子只会跟我要钱,吵架。” 胡明海哈哈开心地笑了两声,心情变得好了许多,似乎刚刚的那些郁闷都烟消云散,他划着手机上的屏幕,目光聚集在上面那个女孩的脸上。 他的手机之前还是老式的滑盖手机,后来敏敏让他换了个触屏的,说是可以视频,让他随时想看见漂亮的女儿就可以看得见。 看着照片上,那个动不动就又哭又闹还打人的小黑猴子,变成现在亭亭玉立的大女孩,胡明海心中浮起一股热流。车开始开动了,他把手机关上,扭头望向窗外虚空,目光慢慢变得空洞。他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就像是在捏着最重要的东西。 敏敏啊,爸爸啊,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五)到此一游 金河镇派出所是镇子上唯一的派出所,这个点派出所没什么事。大门敞开着,从外远远看过去,就能看见白墙上画着的卡通涂鸦——穿着黑白相间的囚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悔不当初。颇有“监狱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的意思。效果明显,四十来平米的招待室空空荡荡,的确没有人进出了。 大门边围墙上贴着计划生育的宣传海报,乡镇里人普遍素质不高,海报经常会被撕,稀稀落落地挂在大门边上,有些寒碜。 还是直接在围墙上写标语比较干净利落。这个地方的标语,也不知道谁写的,标语既生动又有威慑力,就见血淋淋的大红字英姿飒爽地一舞,戾气横生:“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刮!刮!刮!” 魏威看着标语,冷不丁打了个况,要是时间久了怕出变故。” “行吧,的确时间不早了,不过,我估计胡明海那老狐狸应该知道我们已经到了,说不定已经人在那边等着了。”周鹏转身拍了下椅背,“抓紧吧,正好按着饭点,得让他好好出点血不是?” 说完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发现墙上正中央,奖状似的贴着一张国家特级贫困县标示,禁不住笑了下:“油水倒还真是不错,这派出所人才济济,又是书法家,又是艺术家的,做民警倒是屈才了。” 两人把接待室里里外外研究了透彻,那值班民警却是毫无所觉,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耳朵上挂着两耳机,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电视剧剧情里。 周鹏走到那人身旁,敲了敲桌子唤了声同志。 对方闻声斜眼瞥了他眼,小眼睛一眯,指了指那后面一排设计师椅子:“排队等着!” 屋内就三人,怎么排队?周鹏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对方并不打算解释。 这椅子坐着比站着难受,他眼珠子一转,干脆趴在桌子上,随手朝桌上那盘花生米抓了把,边吃边跟那民警搭话说:“嘿,这电视剧我看完了啊。那死者不是自杀,凶手就是刚刚那女的,是死者老婆的亲妈。那男的也该死,年轻时候穷得响叮当,不过运气挺好,娶了个有钱老婆,瞬间当上公司ceo,走上人生巅|峰。但这兄弟有点贪得无厌,总觉得升官发财不够,还要死老婆。后来和公司秘书勾搭上了,两人合谋制造煤气事故把家炸了,老婆一家人全死光。这妈也挺厉害的,从头到尾警|察都 - 分卷阅读477 没怀疑过她……” 剧情还没讲完,被剧透的民警脸已经绿了,转头又看见桌上花生米被光了盘,瞬间火冒三丈,拍案而起:“你谁啊你!” 周鹏眯眼一笑:“你主人。” 那人闻言愣住。 周鹏体贴自我介绍:“我是人民。” 人民公仆脸上横肉一抖,瞬间青一阵红一阵,咬着牙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个“滚!” 周鹏体贴拍了拍他肩膀,商量着说:“滚这个行为说实在的有些难,你看我这身高,一米八七,腿有两米八,全身硬邦邦,躺地上也疼……”说着说着,目光一落,落在对方程亮的脑门上,突然恍然大悟猛拍了下自己脑袋,贫嘴道:“你身高一米六八,肚子上这一块腹肌又大又圆,腿和手都又粗又短,脑门上也没有头发可以制造摩|擦力,无论是数据上来说,还是从实际操作来说,这个动词完全是为你量身定做。” 值班民警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半晌才回过神,这是绕着弯骂他,气得胸|脯上下一起伏,再想到一连被对方两次暗讽,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居然敢辱骂警|察,你他|妈算是哪根葱!” 周鹏笑眯眯地看着他,敲了两下桌子:“我说了啊,我是人民。” 值班民警闻言,猛地站起身,大跨步绕过桌子走到周鹏面前:“少给老子嬉皮笑脸的,什么人民不人民,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谁他|妈才是谁的主子!” 大喝一声,脸上的横肉应声而抖,个头虽不高,气势却十分非凡。身上披着的军大衣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五度花式翻飞,潇洒在空中晃了晃,坠在地上,肚子上圆滚滚的腹肌一挺,看这气势——将军下凡。 周鹏忙一推手:“别急啊,你不看看我的证件?” “看个屁!”一掌狠狠地拍在桌上,值班民警瞪圆了眼睛。 眼前这人眼生,不过穿着件破布外套,头发上全是稻草和灰,十分邋遢,看这副打扮,他心里估量着多半是外地来的愣头青,想要撒撒威风。 今天他非得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偷吃了他花生米不说,还一个劲奚落讽刺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雄心豹子胆敢在派出所撒野,要是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那帮子农民都要学会骑在自己头上拉屎了! 想到这里,他弓步一跨,右拳对准对方的下巴直接来个上勾拳。 上一秒,周鹏咧嘴露出一口晃眼白牙,从兜里掏东西,拳头挥过的时候,他刚巧手里东西一个没拿稳,落在地上。他苦恼地撇撇嘴弯下腰,拳头恰在这时候在头顶飞过,几根头发上的枯黄稻草悬空晃了晃。 一个拳头落空,用力太大,民警直接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鼻头顿时就红了。他气得脸色发青,圆滚滚的身子轻轻一回身,对准周鹏弯下的身子又是一踢,就听见周鹏苦恼地声音响起:“哎呀,怎么又掉了!”说完往前大跨步一步。 跟着只听“咔嚓”一声,周鹏疑惑回头,这一看,瞠目结舌:“这……瑜伽?” “啊——”痛苦大喝一声,刚气势磅礴的民警此刻一个一字竖岔横在他面前,脸色煞白。 外面正路过一家三口正悠闲散着步,突然听见派出所里传来惨叫声,大人连忙牵着孩子跑了。 龇牙咧嘴好一阵,值班民警扶着桌子站起来,有些站不稳。 周鹏佩服地望向他,竖了个大拇指,而后又叹了口气:“难怪都说瑜伽不减肥,不管怎么练,也不能成瘦子,只能成为一个柔|软的胖子!” 教训没成,把自己弄得浑身都痛,那人又开始嘴欠,怒不可遏大骂道:“老子今天一定要撕烂你这张臭嘴,让你喊老子三声爷爷,钻裤裆!” 周鹏闻言一愣,仔细上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番:“没想到你居然有这嗜好!” “你等着!” 值班民警气得面红耳赤,蹒跚着走到柜子边,拿出一把小臂长的棍棒。民警不能配枪,只能用这种特殊材质棍棒,不长,使劲一甩,便会甩出两节钢棍。 他拿着甩棍正怒气冲冲地冲上前,余光瞥见周鹏似笑非笑冲他扬着的黑色小本,顿时一个激灵,胆一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周鹏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兜翻开给对方看:“何须行此大礼,我又没有红包可以给你。”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六)谁厉害 胖民警“呸”了一声,扶着桌子站起身,把衣服上的褶皱平了平,斜了一眼周鹏,想发作却又不能发作,活生生把自己憋成了便秘脸。 一把抢过周鹏手里的小本,确认了眼,确实是警|察证,内卡上还写着名字,胖民警冷着眼比对了下眼前人的模样和证件上的照片,小声嘀咕:“周鹏?淮赧市的?来这里干嘛?”狐疑地翻了个背面,心想有没有造假的可能性。 周鹏站直身子,把头发扒拉整理下,看对方把他证件翻来覆去研究,眼睛不禁慢慢眯了起来。 内6县城的民警素质普遍不高,很多都是体制内家属拿着名额挤到警|察队伍,这部分大多数光吃干饭不干事的。别看这里偏僻贫困,油水却是很多,光看屋内这些装饰,是不可能上面拨款下来。 华国现在处于贫富差距极大的现状,有钱的富可敌国,没钱的连饭都吃不起。他们路上所见,和耳闻的,这个村子不仅穷,且文化水平不高。 年轻人受不了的统统出去打工了,留下一堆老弱病残。 这些老年人大多数还活在三十年前,思想保守怕事,同时又残忍可怕。 他们之前凑了两次热闹,一次疯女人全裸在地上打滚,周围人还拍手叫好,再一次是有人家里孩子失踪,派出所不管不问,上诉无门,反遭村霸欺凌,周围人不敢吭声,还逆来顺受。 这些人,对和自己一类人、或者比较软弱好欺负的,会鄙视欺凌,没准对方落难了,还会火上浇油,见别人过的不好,放佛自己过的幸福快乐,生出那点可怜的优越感。而对于阶级比自己高、或者不好惹的,顿时变得谦卑又讨好,对于对方的各种欺凌,只会百般谦让,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态度,才会让村霸们更肆无忌惮。 当然,之所以村霸如此嚣张,和这里执法机构充当保护伞有关系,地方关系盘根错节,说不定眼前这个看起来跟蟾蜍一样的男人,实际上是某个高官家里亲戚,这样一想,周鹏觉得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乱七八糟对对方背景瞎猜的时候,胖民警已经检查完他的证件了,态度和缓了不少,不过看模样还在记恨之前周鹏耍他,瞪着全是眼白的小眼睛瞅着他 - 分卷阅读478 ,粗声粗气地问:“省会的啊?哪个派出所的?来走亲戚?” 周鹏本来还在为对付没有诚惶诚恐狗腿拍马屁而感到空虚,听见这段追问,才恍惚间明白过来,今天是初一,虽然公安局等特殊部门享受不到假期福利,但是派出所是安排放假的,最多安排一个值班的,期间不会办理任何业务。 值班人员一般都选择的好欺负的、业务能力一般的或者刚毕业的。 前年就出了个案子,有个因赌球欠高利贷还不起的跑到派出所寻求帮助,结果在门口被人抓住,直接拿刀把手剁了。派出所值班民警就正好靠在门边抽烟,看见那一幕,反而转身当做啥都没看见,这件事情恰好被围观群众录下来发在网上,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眼前这人年龄不小了,多半是业务能力一般,没啥背景一根老油条罢了。 胖民警看周鹏年轻,三十岁不到的模样,心想刚毕业分配到派出所的,不禁冷哼,真以为在省会派出所当个小民警,就可以到他们镇上耀武扬威了?谁不是黄瓜青菜,还真当自己大棚种的不一般了? 不仅仅是被周鹏之前讽刺让他记恨,还因为不服气,凭啥这小孩能在大城市里当民警,自己一把年纪还得大过年在派出所守着?越是这样想,心里越不平衡,连带着对周鹏更没啥好脸色。 周鹏不急着回答问题,从兜里掏出包烟,给胖民警递上一根:“兄弟,贵姓啊?” 胖民警接过烟,闷声闷气道:“姚大江。” 周鹏一把揽过姚大江,拍拍他的肩,笑得一脸和善:“老姚啊,问你个事儿,我刚进来的时候,瞧见那边巷子外面跪着个大婶,她……” 姚大江闻言,两条就剩下两三根稀稀拉拉的眉毛皱成一团,打断他的话嚷嚷道:“什么大婶,要饭的吧。” 周鹏下巴一沉:“要饭的,也不像啊。那人大过年的,披麻戴孝的拿着黑白照片在巷子口跪着,地上铺着张红纸啥也不写,正巧我沿着巷子走过来,打眼就是派出所大门,寻思着像是有冤屈要告吧。” 姚大江撇撇嘴,冷哼了声。 “不过。”周鹏话锋一转,面露疑色,“你说有冤屈吧,她干嘛用红纸,搞得那么喜庆。” 姚大江:“所以我说就是个疯子,你理她干嘛。” 周鹏忙点头:“对,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啊。我正想走,结果听有人议论,说是那女人的女儿死了,死的模样有些争议,赤身裸|体,身上还有伤疤,听说你们出警给的结论是失足落水,当然我也不是怀疑你们的结论有问题,就是奇怪,程序上,家属有疑虑,公安局应该出面调查,总有尸检报告吧,这样就能堵住她的嘴吧……” 姚大江陡然提高声调:“你什么意思?” 听这话越听越不对劲,隐隐觉得似乎对方意有他指,姚大江下意识想要发难,一瞪眼瞧见周鹏似笑非笑的脸,小眼睛瞬间耷拉下来,忽然记起对方不是那些小老百姓,深吸了口气,闭上了嘴。 干这行几十年,虽然一直在这破山旮旯做土皇帝,但是心里多少知道省会派出所的小兵也是惹不起的。 “唉。”周鹏拍了拍他肩膀,“没啥其他意思,就是有疑问,还有一个就是反映情况。刚我带们看热闹的时候,冲进来一人,拿着桶粪水对准人受害者家属就倒下去,还使劲踩受害人照片。你没看那场面,那哥们戴着金链子,跟社会大哥一样,一进来拿着棍子,对着围观群众一阵吆喝,我亲眼看见他拿棍子打一特无辜的大叔。你说这些人无故打人,咱们派出所是不是……” 周鹏刚生动描述完对方如何拿棍子打人,姚大江立刻跳起来嚷嚷:“你这话有问题!什么叫做无故打人,她是不是引起社会不好反响了!是不是让老百姓对政府有了误解!我告诉你,她这种行为其实就是想要引起社会舆论,好获得赔偿!对于她这种泼皮无赖,想要讹钱的泼妇,怎么对待都不算过分!还有那些围观的,根本就不是啥普通人,都是跟她一伙,企图利用这事情,往我们派出所、往政府、往党头上扣屎盆子的!” 周鹏闻言眯起眼睛:“怎么,难不成这里面有文章?” 姚大江心下不耐烦,斜了他一眼,警告道:“少管闲事,你以为你谁啊。” 周鹏和颜悦色一笑,头一低用脑们撞了下对方头,款款俯在对方耳边柔声低语道:“在淮赧市市公安局专管杀人放火失踪黑社会……” 刚刚不可一世叉着腰扬着下巴的姚大江,脸上横肉一垮,不可思议看向他:“刑警?” 周鹏体贴地帮他把下巴往上一提,帮他把嘴合上:“不仅刑警,还是重案组组长。” 闻言,姚大江两小眼睛滴溜一转,接着踉跄了下往后仰。周鹏赶紧上前,一把撑住他的后腰,连忙关心道:“小心啊,兄弟!” 姚大江战战兢兢缩着脑袋,汗水直往下掉,双|腿打着哆嗦,要不是后领子被周鹏提着,几乎要掉在地上。 魏威拿着手机凑到跟前:“同志,我们想跟你了解些情况,哎……”抬眼看了眼姚大江,瞪向周鹏:“你又干嘛了?” 周鹏耸耸肩,满眼无辜:“我啥也没做啊。” 魏威抱胸,一脸狐疑,冷冷地睨着他。 周鹏谄笑两声,把姚大江后领子往上猛地一提,轻轻踢了下左右两边膝盖让他站稳了,跟着往前狠狠一推,姚大江猛地扑在了“艺术家”椅子上,紧接着脚下虚浮一转,一个趔趄,肥厚的屁|股掉了几乎四分之三在外面,往前倾斜的后背冰冷地抵在他的背上,让他以一个极其难受的姿势坐在椅子上。 整个屋内温度骤降,姚大江踮着脚尖,极力维持着坐姿,只一会儿就满头虚汗,腿开始打起哆嗦。 周鹏眯起眼睛长腿一拉,蹲在姚大江面前,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不错吧,这椅子,挺有艺术价值,你们自己采购的,瞧瞧这弱不禁风的椅子腿,千万别脚跟踩地,不然椅子得坏,还要我赔,毕竟我没钱。” “啪”一声,一簇火苗陡然燃起,映出姚大江乍青乍白的脸,也映出周鹏黑眸间蒙着的一层冷意,火苗噼里啪啦炸开,在彼此眼中晃动。 微微顿了一下,姚大江全身狠狠地一哆嗦,心跳莫名加速。 魏威跑饮水机旁,拿一次性水杯倒了杯水,看姚大江哆嗦的模样,想了想,又混了些热水,递给姚大江柔声道:“喝点水吧。” 姚大江颤|抖着手,战战兢兢将水杯拿手里,细弱蚊声道了声谢。 “你这是怕什么?”魏威不明所以 - 分卷阅读479 挠了挠后脑勺。 姚大江抿了口水,闻言忙摇了两下头。 周鹏点燃烟,在椅子边敲了敲烟头:“兄弟,你这样态度让我十分费解,按照我专业知识来判断,你这好像是……”顿了下,眼睛对准对方一连的虚汗上下瞄了两眼,压低声音道:“做贼心虚。”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七)权衡 姚大江一怔,头上的冷汗瀑布一样开始往下狂掉。 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结结巴巴否认:“没、没有的事……” 周鹏帮姚大江整理下领口:“不是就好嘛,我们也就随便聊聊,你看大家都是吃一个体制饭的,你这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一样,都不合适!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别人一看谁是犯罪分子一目了然,你说你穿着这身衣服,被人当成罪犯,多尴尬啊。我们也是初来驾到,遇见点情况,想要了解下,不用那么紧张。” “就是,大家都是兄弟。”魏威笑了下,“我们头儿人挺好,从不欺负人,平常心就行。” 姚大江忙不迭点头,做了个深呼吸。 周鹏皮笑肉不笑拍拍姚大江的胸口:“我们身上带着任务,你呢,最好配合,帮我们找……” 姚大江脸色越来越白,听到最后,忽然喊道:“真不关我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嚎这一嗓子,猛地把周鹏剩下“辆车”两字给堵了回去,周鹏和魏威对视一眼,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 姚大江眼眶微微发红,身子颤|抖的厉害,哽咽着喃喃自语道:“真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做过,真的!” 周鹏和魏威看他这模样,心下一阵疑惑。 很快两人想起巷子口一幕,直觉两者之间有关系。周鹏浓眉紧皱,心下权衡,他们这次来是协助调查人头案,原则上讲,他们不该分心管其他事情,可是刚才那个情况,再加上姚大江情绪陡然升降的改变,他隐约觉得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一闭上眼,浮现在脑海中就是那个大娘撕心裂肺的嚎哭,还有大婶让他赶紧离开,那意味深长的一瞥,一切放佛就发生在面前……片刻后,他冲魏威使了个眼色,魏威转身向派出所门口走,走到大门处,脚步一顿,靠在了门上。 神色陡然严肃起来,拉过椅子,坐在姚大江对面:“姚大江,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老实交代。我老实告诉你,我们这次不是来你们这里玩的,是带着任务下来的。” 姚大江一愣,两条缝一样的眼睛几乎要蹦了出来,他肥厚的两片唇|瓣蠕动了下,最后还是低下头,一句话没说。 周鹏皱了皱眉,猛地一拍桌子,气势如虹道:“姚大江!你要搞清楚现在的形式,现在这事情已经被省厅注意到了,是不可能瞒混过去的,我劝你,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要拿下这个案子,是势在必行的。你好好想想,是合作争取宽大处理,还是等着最后让人供出来,罪加一等!” 姚大江吸了口气,吓得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抖瑟着从兜里掏出纸,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明显已经被周鹏吓着了。 周鹏指了指椅子:“故意的?” “……嗯。” “为什么?” “……他们老来蹭空调。” “哦?”周鹏眉毛一挑。 “真的。”姚大江咽了口唾沫,“我们这气候湿热,夏天闷热,冬天湿冷,那些老头老太太就想来蹭空调,拿着大缸子,喝这里的矿泉水,你也知道,农民素质低,一会儿一口痰,声音又大,不爱洗澡浑身臭烘烘的,搞得我们派出所乌烟瘴气的。” 周鹏歪头想了想:“是情有可原,但是处理方式不对。” 姚大江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周鹏抬眼打量了眼四周:“装修得不错,比我们市里派出所还不错,难怪——” “这都是我们副所长自掏腰包买的。”姚大江赶紧插嘴。 周鹏笑了:“挺有钱的啊。” 姚大江忙惊慌道:“他们家是做生意的,挺有钱。” “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 “是……”姚大江松了口气。 “看来你们这里是藏龙卧虎啊,就是不知道,这生意是什么行当,有没有滥用职权给予便利,这都是我们接下来调查重点,你要是参与在里面,得当心了。” “没有……没有的事情。”姚大江忙摆手否认。 “哦,真的?你真没有参与?”周鹏煞有介事地直起身子,脸上毫不掩饰地怀疑。 “真的,都是他们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姚大江心里慌乱脱口而出,抬眼看见周鹏似笑非笑的脸,陡然明白过来什么,下一秒脸色大变。 刚刚一席话,已经把副所长兜进去了不说,还让眼前这位爷确认了,他们的确做过滥用职权谋取私利的事情。姚大江想到这里,整个人已经崩溃在悬崖边缘,差一步就掉悬崖底下。 周鹏见状,心中冷笑,换了个话题:“今天下午我们在巷子口遇见那个披麻戴孝的女人的家人是不是被你们抓了?” 姚大江苦着脸低头不语,状若默认。 “凭什么抓?” “……寻衅滋事,对了!还有袭警,你看我脑门这块,就是被他们拿鞋打的。” 周鹏抬眼朝对方脑门看了眼,由于皮肤太黑又太糙,仔细看了半天,才看出来有点擦伤,这力道不大,一个ok绷就能彻底治疗。 周鹏狠狠地拍了两下他脑门:“再好好想想。” 姚大江吃痛地龇牙咧嘴:“真的,您是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可烈了!当时围观人挺多,我才从内屋出来,就看见他们和丁所长撕扯在一起,我赶紧去拉架,这不就……中招了嘛。” 周鹏又狠拍了下他脑门:“谁问你这个,我问你,人谁都不打,非得来派出所跟你们打,你当人家是十恶不赦的暴徒啊!” 姚大江捂着头,艰难地回答:“我……我真不太清楚!” 周鹏闻言冷笑一声,立刻弯腰脱鞋,姚大江猛地一。” 周鹏轻轻拍了下他肩膀,和颜悦色地说:“这就对了嘛,和我之前说的联系一起了。来,我跟你推测下,要是不对你要纠正。” 姚大江忙不迭点头。 周鹏微笑:“先是这家的女儿去年在你们镇上失踪了。然后前几天,他们女儿的尸体在水塘里发现。然后你们接到报警后,出现场,给了失足落水的调查结果。” 姚大江点头:“对……” “但是家属对你们调查结果不满,要求做尸检,你们不同意就打起来了,然后你们以寻衅 - 分卷阅读480 滋事、袭警为由,将他们拘留。是不是这样?” 姚大江拉长脸:“没办法做尸检啊,尸体已经火化了,拿着骨灰我们也没用啊!” “火化了?”周鹏赶紧有些不可思议。 “是……是啊。” “家属要求的?” “有……有签字。”说的声音末尾轻微得几乎听不见了,这话说得心虚得不行,姚大江低着的脑袋快钻到裤裆。 “姚大江!”周鹏板起脸,音调陡然提高,勃然大怒道:“少他|妈的跟老子打马虎眼!你们那套做法老子还不清楚!人失踪了半年,突然出现变成了一具尸体,尸体浑身赤|裸,有大量伤口,公安局没有出警,你们派出所倒是直接给下了失足落水的定论!这还不止,你们居然还敢瞒着家属把人尸体给火化了。就凭你们掩盖真相,擅自伪造火化单老子就可以怀疑你们和这女孩的死脱不了干系!” 姚大江被周鹏暴怒的模样吓懵住了。 “你现在要想清楚。”周鹏冷冷地看着他,“坚持什么都不说,抱着侥幸心理,维护那些人,要是被我查出来,你这下半辈子彻底完了。可能你还不太清楚形势,现在省里领导正准备抓一波典型,正准备拿你们欲海市开刀,上头给我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查出事情真相。” 姚大江哆哆嗦嗦颤|抖起来,从周鹏一番话里,突然意识到这次怕是要完了,心底莫名恐慌起来。 周鹏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到姚大江背后,跟着重重地拍了两下姚大江的肩膀,姚大江身子几乎僵硬,身上的毛衣已经被汗水整个湿透。 “你要想清楚,我已经是给了你好几次机会了。你没啥背景,一把年纪了还被几个年轻人呼来喝去的,大过年的,让你一人在这里执勤,摆明了,压根看不起你,骑在你头上——” 周鹏垂下眼,看见姚大江的拳头随着他的话慢慢握紧,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压低声音俯在对方耳边轻声说:“你猜,要是我审问他们,他们会不会把责任全推在你身上……” 姚大江猛地往前一倒,狼狈地扑在地上。 周鹏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他们有钱有势,就算抓进去,过不了几年就放出来,继续吃香的喝辣的。你呢,无权无势,被抓进去再出来,老婆孩子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姚大江眼睛一红,皱了皱鼻子,“我真没做什么,他们平时做什么都是背着我。” 看姚大江表情,显然他心里防线已经崩溃,周鹏眼睛一亮,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攻陷,赶紧趁胜追击道:“老姚,我呢,还是想相信你的话的。可是没有证据,我相信你,其他人也不会信。反而是他们人多,合起来串供,把责任一股脑全推你身上,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听周鹏喊他的名称从“姚大江”变成“老姚”,言语间轻柔了许多,姚大江开始对周鹏渐渐起了信任,心也卡在嗓子眼跟着周鹏起伏起来。 他急忙问:“那我该怎么办?难不成只能让他们把责任都推都自己身上?” 周鹏蹲下身子,哥俩好地揽过他的肩说:“咱不能坐以待毙,得先下手为强,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坦白从宽嘛——!” 姚大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下定决心一咬牙:“行,我全都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八)自制动作片 周鹏并不知道他会查到什么,现在在他心里,这事情其实很简单,有两种可能性。 一个是当地警方接到报案,嫌麻烦,没有往上级报,随便给了一个失足落水的理由,没想到对方纠|缠不休,越闹越大。要是家属闹到上面去,追究起责任,够他们喝一壶的,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尸体给火化了。 二是导致女孩失踪死亡的凶手是某个在当地很有权力的人,虽然说起来黑暗,但是实际上在乡村里这种事情不少见,女孩死亡后,给派出所打招呼,帮忙瞒混过去,一条命就这么稀里糊涂没了。 周鹏扶起姚大江,帮忙拍拍姚大江身上的灰尘,给换了个座。 姚大江眼眶通红,抹着眼睛,看了眼大门,瞧见魏威在门口守着,便捏紧拳头下了决心,俯在周鹏耳边小声道:“领导,这个事情,在你们没有把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之前,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说事情是我说的。” 周鹏点头:“这是自然。” 姚大江得了保证,一咬牙干脆地道出实情。 半年前恰好是他接到的失踪报案,当时他按照程序,出警询问情况。结果发现失踪的是一个叫做郑明的女孩,女孩失踪时候15岁,正在读初二,娇生惯养性格叛逆,是隔壁镇上出名的小太妹。她当时跟家里说,到东门村舅舅家玩。 比较蹊跷的是,她失踪的地点并不偏僻,刚好下车往前走百来米,是人来人往的路口。短短两百来米的小路,她走进去,就再也没出来。失踪时间也是下午时段,附近来往人不少,可是就是没一个人说见过她。 最重要的是,就在同这同一条路,一个月前他们同样接到一起失踪报案,当时郑明他们没有在意,可一个月内发生两次失踪,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带着郑明家属回去把案件性质一说,副所长钱厚载当时就变了脸,电闪雷鸣的脸一横,当着众人面不客气地把他臭骂了一顿,说是他就不该把人带回来。 失踪案很麻烦,破案率低,一般他们不立案,立案也不一定会调查。 14年年初,市公安局开会就来了个创建“安全欲海”的目标。如何评定安全不安全?找个记者,大街上扛个摄像机问老百姓:“你安全吗?”这显然是瞎扯淡。要评定安全不安全,自然是看破案率。 其他人不清楚,几个分局局长倒是门清,省厅里某个领导有意要退了,胡明海是这个位置的热门人物,在这个敏|感时期自然要做出成绩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上面要求提高破案率,空口白话,不给钱不给人。他们欲海市本来就是全国性的贫困城市,资源不足,办案经费低,配备的资源也一般,人员也少得可怜,高水平的警|察更是少。这市局一开完大会,每个分局领导桌子上都是一沓沓要人要钱的申请资料。这把他们气得直摔茶杯,大发雷霆。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要提高破案率,除了破更多案子,还有个办法就是立更少的案。 各个区公安局特别找下面各个部门开会,特别强调立案标准,一些一看就破不了的案子就装作看不见,当然这话不能直说,华国人说话委婉富有内涵的特点此刻特别展现。 嘱咐 - 分卷阅读481 了千百遍,特别是底下几个乡镇派出所,来回谈了几次,大家都了解了重要性。 他们所长刚被叫去开会,一再强调立案标准,结果一回来,突然钻出来一起最难破的失踪案,失踪对象还是未成年少女,简直把钱厚载气得想骂娘。 姚大江被他当众骂得恨不得把地上缝扒开钻进去,大气都不敢出。 郑明父母在外面等着,派出所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钱厚载发完火开始思量对策,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灵光一闪,给了个主意,让他们录个笔录,假装立案,然后等他们来询问消息的时候,再推说上面部门在查了。 失踪案本来就不好查,当地没有监控,也没人证,他们查不到,郑明父母更找不到人,案子最后胡诌个理由推脱,让案子不了了之皆大欢喜。 不立案倒是没啥,可是一条路同时一个月内出现两个失踪者,且都没有人证,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失踪,总觉得有些问题。关键是出警人是他,虽然他当民警也没什么作为,总是混吃等死,但是要他去给人做笔录,他还是有点心虚。万一真出事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看他犹豫,钱厚载就给他做思想工作:那郑明是出了名的小太妹,在那人来人往路口失踪,没人看见,可能吗?多半是早恋了,偷偷摸摸跟人跑了,这种事情在他们这里并不少见。 说完后,他又跟郑明谈工作。他手里明年有个推荐名额,可以到市里。他知道郑明儿子媳妇都在市里,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他心里一直觉得过意不去,有意把这个名额给他。但是这个名额不是一定有的,要能通过年终考核,警|察系统里考核最主要的就是破案率,到时候因为他们降下了破案率,这个名额怕就是没有了。 姚大江一听,立马心动了。他其实以前也是在市里,职位还不错,结果关键时候站队站错,导致被降下来后在乡镇一呆就是七八年,他做梦都想再回市里去,就算是市里派出所那也是好的啊。 再加上他那点顾虑也被钱厚载打消了,觉得应该就是叛逆少女离家出走。人长两条腿,按照现在这交通发达速度,说不定早就出省了,他们去哪儿找人啊? 接下来很顺利,按照钱厚载的说法,给人做了笔录把人打发回去。后来也的确和副所长说的一样,案子不了了之,没人来追究,眼看就要过年,马上就要对去年一年工作进行考核,没想到突然发现了郑明的尸体! 周鹏听了他的话脸色大变,按照郑明的说法,和他推测的第一条八|九不离十,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另一起失踪案! 周鹏靠坐在桌边,手指敲着桌面,脑子快速闪过今天下午听到大婶的话。 “哎哟,造孽啊,又是个失踪的。” “那女孩啊就是这人女儿,去年失踪的,是来镇上走亲戚,结果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去,她就来村里找,哪里找得到啊,这么多年失踪了不老少人,真没听说有一个找到的。” 要是所有失踪案属实,他这无意间撞着了一起大案啊! 强压住心中的震惊,他想起来他这会儿可不是在淮赧市,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看着姚大江哭丧着的脸,周鹏眼角忽然瞥见姚大江揣在兜里的手,大喝一声:“手拿出来!” 姚大江一愣,抬头呆呆看向他,跟着把手拿出来,平举着给他看。 周鹏抿嘴笑了笑,敲了敲桌面:“把兜里的东西也掏出来。” 姚大江听了这话,脸色唰地一白,结结巴巴辩解道:“我我我没录音!也没给人通风报信!” 周鹏没搭理他,直接伸手去掏,拿出个湿漉漉的手机,冷笑着丢给他:“打开。” “……真的,我啥也没做。”姚大江解释不通,看样子快哭了。 周鹏拿过打开的手机,翻了通话记录,确实没有,录音文件也没找到,眉头一皱喝道:“那你怕什么,拽着个手机干嘛?” 姚大江低着脑袋,不敢吭声,汗水瀑布一样往下掉。 周鹏狐疑地看着他,越发觉得有问题,于是打开手机认真检查起来,结果一翻相册,好家伙,全是十八禁图片。 周鹏看了两张,恍然大悟,怪笑着冲一脸惊慌的姚大江说:“都是男人,有这个爱好没什么,放心,我帮你保密。” 姚大江皮笑肉不笑的咧嘴,低着脑袋:“就就这些东西,把手机还给我吧……”说完伸手想拿回手机,周鹏拿手机的手一扬:“等着,好东西就要学会分享,别着急啊。” 跟着随意点开个视频,看了两分钟后,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哎哟,你还喜欢拍这个,看不出来啊。” 视频像素不高,没有专业角度转换,一看就是偷拍的,偷拍对象是姚大江自己和一个女人在酒店房间里翻云覆雨全过程。 女人看不清面貌,不过从皮肤紧致程度和没有小肚子的情况来看,应该挺年轻。 周鹏咂咂嘴:“就是胸平了点,其他还好。” 姚大江跳起来想抢电话,周鹏手一推,把他推进椅子里,笑着说:“放心,一周才回去一次,难免有时候憋得慌,我不管嫖娼的事情,也不会跟你老婆讲的。” 周鹏笑着说了两句想关上视频,手一划拉,把进度条往后扒拉了下,这一看脸色大变,很明显,同样一个地方,但是却换了人,换了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脖子上戴着个大金链子,下面压着另一个女人。 视频里这个猥琐的男人他刚见过,印象深刻,绝不会忘记他刚刚在人群里拿着棍子打人那耀武扬威的模样。 他眨了眨眼睛,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没错!就是那小子。 他把:“这男的谁?” “……这不是我故意录的啊。”姚大江要哭了,“平时你看我都是一个人,难得遇到个漂亮的就想录下来,带回去回味回味,其实我就想录我自己,谁知道太激动忘记了,把手机给搁在哪儿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六十九)背景(一) 周鹏气呼呼地瞪着他,扯着后脖领要教训教训,手里的手机屏幕一划拉,一道女声响了起来。 “钱叔,我跟你提那事你帮忙办了吗?” 周鹏忍着怒气,看向视频。 视频里被叫做钱叔的高壮男人正裸着上半身坐在床沿边抽事后烟,此刻白炽灯打开,屋内大亮,男人的模样去演清晰拍摄了出来,确是之前那恶霸。 他眯着眼睛,似是享受余韵,慵懒地一摆手:“办啦,办啦。” 姚大江缩着脑袋,趁周鹏不注意 - 分卷阅读482 想溜,周鹏正眼睛直愣愣瞅着视频,他一动作,周鹏一偏头,把他后领子扯住往跟前拖,挑着眉盯着他:“怎么,想溜啊?还不赶紧介绍这钱叔是谁?” 姚大江谄笑着冲周鹏一弯腰:“……钱、钱所长。” 周鹏一点头,了然于胸。 手机里又响起了撒娇的女声:“钱叔,谢谢你啦。” 坐在床边的男人一仰头,将床上女人捞出来,抱在怀里正好对准了镜头,周鹏一愣,将视频返回去一点按了暂定,画面瞬间静止在女人咧嘴嬉笑的模样。 “郑明?”周鹏猛地回头,指着屏幕上那张脸。 姚大江开始止不住的全身颤|抖,低着头,不敢看他。 周鹏冷冷地看着他:“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姚大江冷汗直流,支支吾吾地说着不着调的话,一副想说,又害怕的模样。这支支吾吾的模样,让周鹏出离的愤怒了,直接揪起姚大江往外面拖,边拖边说:“他舅母姥姥的,竟然不说,那今天就抓你了,所有的罪名你一人担着!” 姚大江听见最后一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眼泪瞬间犹如瓢泼大雨,死死地抱住周鹏的大|腿:“我不是不想说啊,是这事情我抖出来,我命也别想要了啊!” 魏威转头,不明所以,看着地上哭得快厥过去的姚大江,魏威瞪圆了两铜铃般大眼睛:“怎么了?” 周鹏冷笑:“妈的,撞见大案了!”跟着,踢了踢姚大江肚子:“杀人抛尸毁尸灭迹,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姚大江身子一翻,脸色惨白瞪着天花板,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我没杀人!”他四肢摊平,干脆地闭上眼,不再吭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周鹏冷冷地看着他:“没杀人,你怕什么?” 姚大江嘴唇抖了抖,要说什么,接着又死死地抿成一条直线,干脆翻过身背对着他们,侧躺在地上。 周鹏看他非暴力不合作态度,想起视频上那只吭哧吭哧努力耕田的肥猪,就范恶心,正欲发怒被魏威挡住了。 “老姚,竟然没杀人,你怕什么?”魏威见他浑身发抖,很害怕的模样又问了一遍。老姚还是不吭声,还绷着身子,让自己尽量不再发抖。 被周鹏,没关系,他们要是……” 周鹏和魏威顿时明白了,这是担心家人情况。这个担心是必然的,听姚大江的描述,钱厚载家里在当地相当有权势,要是知道他多嘴多舌,一定会找他老婆孩子动手。 他微一思量沉吟道:“我一哥们在教育局上班,到时候把你儿子介绍到淮赧市的学校,你老婆跟着去,我做主跟你们安排一住处,你看这怎么样?” 姚大江闻言一愣,猛地抬头看他。 周鹏叼着支烟,挑眉看他:“怎么不信我?看我年轻觉得我不靠谱?你看我长得帅,以为我是靠外貌当的重案组组长?嘿,虽然我是长得挺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厅长见了我喜笑颜开,但是我也是有能力,还有一帮敬重我的兄弟组成的关系网!” 听着周鹏自卖自夸,姚大江的眼睛闪了闪,显然心动了。 周鹏打量起左右,虽然大过年,但是门外还是不时有人走动。 魏威问:“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安全隐蔽的地方?” 姚大江气息微弱点点头。 十分钟后,姚大江把派出所大门锁好,领着他们朝派出所后院走,派出所后面是个大院子,院子里除了停着辆警车,还有辆白色捷达,姚大江走到捷达车旁,拿钥匙开了门,跟着招呼他们上车。 周鹏和魏威对视一眼,拿不准姚大江带他们去哪儿,姚大江这人不知道是奸是忠,上了车,说不准会直接把他们俩打包送人。 随后周鹏拍了拍腰侧,给魏威一个眼神示意,魏威点头,走到一旁联系组里,迅速地把他们现在掌握的情况给汇报了下,随便让人调查下金河镇派出所的人员名单,还有家庭人员的背景。 过了会儿他回来坐进车里,把手里收到的短信转发给周鹏,周鹏看了一眼,浓眉紧锁。 金河镇派出所总共十三人,有五个人是临时工,也就是协警。 所长丁雪峰,四十二岁,家里没有什么政治背景,父母都是农民。介绍外他家庭后,最后给人定了个标签“为人处世比较圆滑”,周鹏挑眉,也不说说怎么一个圆滑法,后面紧跟着条链接,写着“有惊喜”。 周鹏抹了把脸,心里暗骂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病毒软件。他把链接打开,发现是当地一个小论坛的帖子,地方小论坛流量低,帖子回复也极少,里面描述的内容是这样: 1999年1o月7日,有个名叫赵 - 分卷阅读483 春兰的农妇骑着农用三轮,到镇里集市上自家卖香肠腊肉的铺子送货。三轮车是最新的电动车,人只要坐着把稳方向就行,后面的货物装了满满一车,用绳子简单捆着。 因为正好是过年,集市里人很多,赵春兰没有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红色奔驰,当她的车从白色奔驰旁经过的时候,三轮车和奔驰车有细微的接触,并未造成擦挂,只是腊肉香肠的肥油造成奔驰车车身从车门处到车头灯有一条明显的红色油渍。 由于没有明显碰撞,赵春兰没有察觉,还在径直朝集市里开。她的三轮车和奔驰车发生接触的时候,车主人孙玉芳恰好在街对面看见。她叫了赵春兰几声,赵春兰并未理睬,继续朝前行驶。当时孙玉芳十分生气,冲到赵春兰面前,拽住了她的车,开始跟赵春兰争吵起来。 赵春兰起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被拽住,下意识地骂了两句,孙玉芳误认为赵春兰不愿意承担责任,开始对其辱骂,辱骂的语言越来越难听,赵春兰回了嘴,孙玉芳便开始动手,砸赵春兰的车,还拿石头对赵春兰的头部进行击打,赵春兰当时还怀着孕,体质虚弱,全程没有回手只是死死地抱着肚子求饶。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因为都是乡里乡亲认识,知道赵春兰怀有身孕,连忙制止,让孙玉芳算了,车上没有划痕,那点油渍回头让赵春兰老公给她好好洗洗,大过年的都各自退一步好过年。 孙玉芳听着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在责怪她,她顿时觉得十分委屈,跟着暴怒着和人群对骂。孙玉芳只有一个人,气性大,周围群众多,素质不高,骂出的话尖酸刻薄有些难听。 报道上写。 孙玉芳骂:“一群乡巴佬,管你们屁事,滚,要不然老子弄死你们!” 群众回骂:“有本事弄死我们,别光说不做瞎把式!” 有人搭腔:“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偿命,别动不动什么弄死弄死的!” 孙玉芳最后骂:“你们等着瞧!”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背景(二) 骂到最后孙玉芳瞪红了双眼,回到车里,她先是对着外面的人群比了个中指,嘴里骂了句话。 人群聚集在一起,还议论纷纷,接着车倒退了一点,然后猛地前冲冲到人群里,车快速冲过去,十几个人滚到了车轮子下面,惨叫声不绝于耳。 期间车一直没有停,惊慌的人群失了方寸,赵春兰听见惨叫声回过头,迎面一辆车奔驰而来,紧接着她被车撞上,抵在墙上一动不能动。 血当时到处都是,有个小孩抱着腿在地上打滚,他的腿骨头已经折断,一截插出皮肤,惨不忍睹。而被撞在墙上夹在墙中间的赵春兰还有意识,一直叫着自己的肚子。当时车和墙之间因为夹了一个招牌有一定距离,赵春兰的下|体在流血,她惨叫着面色发白,她老公冲过来的时候,她显然已经不行了。 群众立刻报警,警|察还有武警官兵很快就赶来。当时孙玉芳躲在车里不敢出来,周围愤怒的群众拿着锄头铲子砸着门,要孙玉芳赶紧倒车,孙玉芳就是不动,一直躲在车里不出来。 当时出警的警|察看见这情况,立刻让人将闹事者和孙玉芳都带到所里。 村民们后来说,他们在看守所里根本没看见过孙玉芳,而镇上有人看见,孙玉芳从看守所里出来,上了派出所的车,出了事情,镇上人非常气愤,很多人都提着锄头棍子,要找孙玉芳。于是孙玉芳就在警|察的“护送”下,安全地离开了金河镇。 后面小张打了一段话。 头儿,这娘们不一般,老子是欲海市最大的房地产商,她公公带有颜色背景,亲戚遍布在欲海市各个部门,可以说是在欲海市可以达到只手遮天的程度。 那事故里,伤了十六个人,其中有八个重伤,有两个落下终身残疾,那个孩子才十四岁啊,什么都没说,只是刚巧路过,一只腿就被废了,还有那个赵春芳当场死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好没事,早产了,不过据说因撞击导致脑部残疾,哎。 那事发生后,孙玉芳老子立马找市里各大领导求情,但是孙玉芳的确造成严重影响,虽然那时候没网,各个新闻单位也被打了招呼,可是赖不住人口相传啊,很多人都打电话到市公安局,询问情况。 后来他们想,给孙小姐做个精神鉴定,说是精神有问题,被人况下会做出极端举动。让公安局这边出个证明,说孙小姐正在发病。 法院那边人呢,在判个强制治疗,然后再让精神病院那边发个函,这事儿就算这么了了。 这时候孙玉芳不同意了,凭什么说她是疯子啊,这话传出去,她还怎么在朋友面前抬起头,这绝对不行。 还有一个面子过不去,当时当着那些老农民面发话了,没人能治得了她。而且她从头到尾没觉得自己做错,要是说她精神病犯了,那些老农民一定会说她之前就是犯病了才嚷嚷,她可不承认,她明明是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凭什么能让那个姓赵的。 就在孙大小姐发脾气,让几个领导都没面子的时候,有个人出了个主意,他说要不这样,说干脆让交警大队出个证明,当时孙玉芳是打算倒车,结果一紧张踩了油门,这属于操作失误,不属于故意杀人。 孙玉芳想了想,觉得行。 有人说,这样判,那些人怕是会闹。 这人又说不怕,那些人闹也就是为了钱。 毕竟大家都知道孙家人不缺钱,用钱堵住那些人嘴可以。 大家议论纷纷觉得可以,孙玉芳却不高兴了,小声嘟囔凭什么赔钱,被孙老头听见了,立刻骂了她。孙玉芳后来又同意,不过嘴上还硬着,说赔钱可以,但是不能赔给赵春兰家。一切都是她的错,是这个丑女人引起这一切祸事,她才是罪魁祸首。 这人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买通记者,让社会舆论变成赵春兰一直对孙小姐进行辱骂,并且在开车过程中,还在不停骚扰,这才导致孙玉芳慌乱之下踩错了油门。 周鹏看完这条,心想这人怕就是丁雪峰了。难怪能从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协警一跃成为正式工,没多久还成了镇派出所所长,要知道,镇上是没有公安局的,派出所可以说是土皇帝。 小张短信飞快:孙玉芳这娘们听这办法极为勉强的同意了,为啥勉强,因为她觉得这就是事实,对那人说什么“让社会舆论变成”这句话表示了极大不满。所以丁雪峰这辈子也最多只能当个所长,再往想上爬,就难了。 了解完丁雪峰,接下来就是金河镇副所长钱厚载。 钱厚载2 - 分卷阅读484 7岁,父亲是金河区教育局局长,哥哥姐姐都很优秀,一个是检察官,一个是律师,年纪轻轻就很有作为,家里的亲戚也都是政府人员,可以说钱家的关系网很强。可是他却是个小混混,到处惹是生非,两年前在市里惹了大事情,强|奸了一个大学生,那大学生发现自己怀孕了,去找钱厚载要公道,钱厚载对她进行辱骂,那孩子一时想不通自杀了。这孩子的同学家长到处网上发求助信,希望网民们能帮忙引导舆论,督促警方调查,其中特别点名钱厚载这个人。 钱家人走通关系,联系记者先在网上引导舆论。说是这个大学生对钱厚载纠|缠不休,钱厚载觉得两人年龄差距太大委婉拒绝过,表示女大学生的死和钱厚载没关系。另外对于女大学生肚子里孩子,记者写女孩初中就早恋,多次和人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暗示女学生私生活不检点,自己肚子里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担心被学校家长责怪,干脆一死了之。 再跟着安排一溜营销号跟着转发,有鼻子有眼的用春秋手法写了一通通稿,整个舆论导向果然转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钱家人干脆把他丢到镇上,想让他锻炼锻炼收敛脾气,以此来教训教训他。 钱厚载的舅舅正好在镇上开了一家煤矿厂,是镇上的纳税大户,关系很好,结果导致钱厚载到镇上后非但没收取教训,反而更加飞扬跋扈,离开了钱家,就犹如脱缰的野马,彻底撒开蹄子彻底放飞自我了。 周鹏皱眉,钱家他有印象,当时省里开会,钱老爷子在他的映像里十分睿智有担当,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小张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看出了他的疑问,飞快地回答:钱家人在外面名声很好,就是钱老爷子的内人娘家人挺折腾的,那事情之前没让老爷子知道,老太太一手操办。后来老爷子知道也没办法,赔了那家人许多钱作为补偿,然后一脚把钱厚载踢基层锻炼锻炼,哪知道老太太担心小儿子受苦,安排在了金河镇,想着他舅舅能给个照应。他这舅舅我打听了啊,市长信箱每年都能收到一堆投诉信,我看了除了欺男霸女,还有一条,说是他的矿厂是黑煤窑。 周鹏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里面的人都大有来头,看了这些资料,他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姚大江害怕了。 这个派出所里有好几个家里多多少少有点关系,但是关系不大,所以来做下手,对钱厚载的命令言听计从。 小张最后一条短信发来,头儿,你们要当心啊!我们都想来帮你,可是这会儿雷局到京都开会,没有上级命令,我们不敢越权!鉴于你们这次遇上的是公安系统内部渎职的事情,我们不敢私下联系欲海市警方,怕节外生枝多出事端!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周鹏沉着脸把手机关上,递给魏威,同时在他手心飞快画了几笔——枪。 魏威握紧拳头,郑重地一点头,这个时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脊背都开始发凉了,看完了这些人的背景,他们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不只是遇见了一起大案,更是绞进了一场麻烦。 车开始发动了,姚大江全程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内空气凝结了,没人说话。 车窗外景物飞快倒退,路上还挂着喜庆的灯笼,许多门前都可以看见在玩鞭炮的小孩,夜里欢笑声在这个小小的镇里响起,他们的心却怎么也宁静不下来。 车越行越远,路灯渐渐消失,欢声笑语慢慢远去,黑暗把小车渐渐吞噬,只剩下荷塘边青蛙懒噪的呱声。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家农院,很是偏僻,周围很远才有一户人家。姚大江将车开进小道,立刻院子门打开走出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背,杵着根拐杖看见姚大江一个劲握住他手。 姚大江和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老太太咧嘴笑着冲周鹏和魏威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进厨房折腾去了。 “那是杨大娘。”姚大江边给他们倒茶,边介绍道,“她儿子是我战友,后来出事牺牲了,留下她个老太太独自过日子。” “牺牲?”魏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听完他的介绍,有些好奇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姚大江皱眉,“呸呸”两声吐出茶叶,放下杯子怅惘道:“没什么好提的,二十多年前了。” 他又指了指大门:“你们放心,这里很安全,我也担心说出去会害我的家人,这里最近的一户人家要走半小时,开车过来,很远就能听见声音。” 看姚大江不愿意多提,他们也不好多问,言归正传,直入主题。 周鹏敲敲桌子:“郑明和钱厚载什么关系,郑明失踪死亡和他有什么关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一)狗 姚大江咽了口唾沫,他的眼睛此刻眯成了一条直线,缝隙里两颗棕色的小球在咕噜着来回滚动。 他嘴唇微微抖动了下,紧接着又犹豫地抿紧,似乎对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很紧张,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望向周鹏,极为踌躇不安小声问:“你们真能确保我老婆孩子的安全吗?” 周鹏和魏威对视一眼,不禁皱紧了眉,为什么那些人会让他这么担心家人的安全? 周鹏转回视线,望向姚大江,郑重地点头:“你放心,不会有事,等事情完了,我就叫人带他们离开这里。” 姚大江鼻翼猛地收紧,眼睛死死地盯着周鹏:“你没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明天,明天你们就要带他们离开,离开这里,隐姓埋名,不要再用以前的身份。” 他的声音沙哑极了,像是从肚子里发出的声音,让周鹏不由地感到一股寒意。 相对于他紧张的模样,周鹏却是抱着手臂,状若轻松抿了口茶:“那就要看你怎么配合了。” 姚大江目光闪了闪,笑了起来:“是,配合,一定配合,都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周鹏听着他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他将怪异感压|在心底,让魏威从他斜挎包里拿出纸和笔:“我刚刚查了你们派出所人员背景,钱厚载家里势力大,但是没有到可以到无恶不作的程度。最后就算他家里人再想不通,也不会到淮赧市去找你麻烦。” 他只是想让姚大江放宽心,不要那么紧张,姚大江却苦笑着摇头,直接下了断语:“你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周鹏抬头看他,也不介意:“所以这才要你告诉我啊。” 姚大江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盒烟:“我能吸口烟吗?” 周鹏笑着点头,还不要脸地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燃上:“咱现在不是在看守所 - 分卷阅读485 里,也不是审问。” 姚大江闻言笑了下,脸上怅惘和无可奈何的表情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百感交集,他猛吸一口烟,突然问道:“您喜欢看拳击比赛吗?” 周鹏闻言一愣,摇摇头,而后想起欧阳那老变|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个同事喜欢,怎么?你喜欢看?” 姚大江没回答,他看着屋内虚空一角,敲了敲桌子,突兀地开口道:“我们和郑明的死的确没什么关系。” 周鹏挑眉。 “钱厚载喜欢玩嫩的,但是他倒是从不花钱买嫌脏,也不强迫人觉得强扭的瓜不甜。还有他家里有钱,自己又是派出所副所长,从不缺上赶着的。”姚大江说,“郑明呢,有个男朋友,是个小混混在镇上开了家台球厅,还会在周围收保护费,被我们抓了好几次。他男朋友不知道哪儿打听的,知道钱厚载的爱好,哄骗郑明去陪钱厚载睡觉想要由此来获得方便。那个视频也就是拍下这些,你可以看看时间,是在郑明失踪前。” 周鹏鼻子哼了声:“既然没有关系,你们为什么隐瞒?” 姚大江望着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当然是因为破案率的原因。” 周鹏笑着摇摇头:“怕是也担心会查出郑明和自己那窝囊事吧。” “有可能。”姚大江不否认,“不过我觉得他担心的不是被查出来,而是担心让钱老爷子知道。” 周鹏不想纠|缠这个问题:“郑明肯定不是意外落水死亡的,你们为什么要隐瞒,还要那么着急把尸体火化了,你们是在隐瞒什么吧,或者说,你们是在提什么人隐瞒什么东西?” 姚大江笑而不语。 周鹏浓眉紧皱,眯起眼睛冷笑说:“我倒觉得这人很有可能是钱厚载。就像你说的,郑明是个小太妹,从视频里可以看出郑明在求钱厚载办件事,钱厚载觉得事情难办拒绝,郑明便威胁钱厚载,不将事情办成,便告他强|奸未成年少女。他担心被钱老爷子知道,一怒之下将郑明绑走。囚禁半年后,郑明死亡,钱厚载将郑明的尸体埋在山里。没想到今年暴雨,尸体被大水冲下山,被当地人发现,于是你们便急冲冲给了一个意外失足落水死亡的理由,然后匆匆将尸体火化,来达到毁尸灭迹的办法。” 周鹏这一连串推测,把姚大江听的是目瞪口呆,他呆呆地拍了拍手:“不是不是,您这脑洞开得也太远了,周队你不去做编剧还真是可惜了。” 他接着又叹了口气,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说:“事情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周鹏直截了当的说:“既然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钱厚载当时也吓坏了。”姚大江勾起嘴角讽刺地说,“郑明手掌虎口处有一个纹身,是自己拿钢笔水染的,自由两字,外面还有个小翅膀,很好认。当时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钱厚载一眼就看见那手上的纹身,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出口了,一直在吐。你说这样的人敢杀人吗?” 周鹏不以为然:“说不准是装的。” 姚大江笑了:“不是,我可以断定。” 他说着说着眯了眯眼睛:“那女孩死的很惨,浑身都是伤痕,脚踝和手踝都骨折了,像是生生被折断了。她的胸部乳头没了,切割条纹很清晰,一看就是被切割下来的。还有她嘴,她的嘴很美,里面却空空没有一物,牙齿被拔了,舌|头也没了。她的头发被剃光,指甲全被拔除掉,她的阴|道被割烂了,烂的一塌糊涂。我不知道这些伤口是不是生前造成的,可是能制造出这些伤口的必然是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家伙。钱厚载只不过是个含着奶嘴,想要得不到就砸盘子嗷嗷嚎哭的熊孩子而已,完全不能和这些人相比。我曾经见过其中一个属于这些人的眼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一样?” “对,他的眼睛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周鹏好奇了,他抓过的杀人犯不少了,他还真没研究过那些变|态的眼睛。 姚大江嘴唇动了动,颤|抖着发出声:“疯狂,一种嗜血的疯狂,扭曲,癫狂!他让她不能说话,不能站立,不能反抗。你知道吗,我看见那具尸体的时候,在我脑海里浮现的是什么吗?” 周鹏大力咽了口唾沫:“是什么?” 姚大江猛吸一口气,低声说:“狗。” 魏威一愣:“什么?” 姚大江痴痴发笑,指着门外被拴着趴在地上睡觉的老黄狗:“我老婆买了只狗,我带狗去医院打疫苗。你们想不到,人类为了方便生活发明了多少种手术,摘除子宫的绝育手术。为了不让狗大叫,将狗的声带割破手术。以免动物指甲勾破沙发窗帘,将他们的指甲整个拔出。懒得梳毛,干脆把身上的毛全部剃光。为了不让狗咬人,将狗嘴里,尖利的犬齿拔掉。把狗关在笼子里,然后用绳子死死地勒住他们的脖子……你们说,这些和那个人对郑明做的是不是一样?在他眼里,杀害郑明不过就是杀害一只狗罢了。” 魏威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人,是不会只杀一个人的。” 姚大江摇头:“错,是杀狗,他享受训狗,然后杀狗的过程。”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凶手?”周鹏皱眉。 姚大江挑眉,连忙摇手:“我不认识,也不知道。” “哦,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当编剧了。”周鹏似笑非笑,手指划着杯沿,静静地凝视着姚大江,姚大江也不避讳,捧着肚子和他对视,半晌,周鹏收回目光,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说:“姚队,您还是宝刀未老啊,整整八年时间都窝在这个乡下地方,心里肯定很有怨气吧。” “具体来说,是七年零两个月。”姚大江微笑着回答。 他低头端起自己的茶杯默默喝着,对周鹏点破自己的身份毫不在意。 他曾经是金河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副队长,别看一副小眼睛酒糟鼻招风耳贼眉鼠眼的模样,实际上业务能力很强,手下的案子没有一个没破的,这才年纪轻轻当上了分局的刑警队二把手。 他们调出的档案上写着,钱大江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犯重大错误予以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决定。曾经前途无量的分局局长瞬间降到乡下去给人每天登记名册民警,从瘦瘦黑黑精气神十足的小伙子,变成现在脑满肠肥的垂暮老猪的模样,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情。 周鹏对他为什么会被降职的原因不感兴趣,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不愿意做那碎嘴婆子去瞎研究,他疑惑的是,为什么姚大江要在他们面前表现一副很窝囊的模样,也许是时间的敲打,八年,人能有几个八年,八年时间足以将一个人身上的锋芒全部消磨殆尽吧。 周鹏试着设身处地想了会儿,突然望向姚 - 分卷阅读486 大江说:“你曾经作为一个刑警,遇见这种案子一定会热血沸腾吧。” 姚大江苦笑着摇摇头:“我不年轻了,只想安安稳稳过完余生,所以当时丁所长让我们把郑明的尸体赶紧火化的时候,我立刻就做了。” 周鹏没料到丁所长的名字突然冒出来,他问:“人不是钱厚载杀的,他干嘛让你们隐瞒,还把尸体烧了。” 姚大江闻言愣了下,望向他摇摇头:“你恐怕没听清楚。” “啊?”周鹏狐疑地眯起眼睛。 姚大江垂下眼眸,重复一遍:“丁所长让我们把尸体赶紧火化咯。” 魏威顿时明白了:“你意思是丁所长?” 周鹏皱眉:“为什么,关他什么事?” 姚大江笑了笑,十指合在了一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您忘了,所长才是派出所里的一把手啊。” 周鹏和魏威闻言都深深吸了口气,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丁雪峰的脸,那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二)欲望山庄 窗户忽然“啪”的一声,紧紧地合上,舒墨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到窗边合上了窗户,外面的雨又大了,密集的雨点砸着地面,他目光所及处许多人慌忙地来回走动,他瞥了一收回目光。 一个半月前,忽然外面起风了,开着的窗户被风吹得吱嘎乱摇,他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疲惫不堪的眼睛,站起身走到窗边打算关上窗户。 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不是门铃,有人在敲打花园里的玻璃门。他将窗户关上,快速走到侧卧,里面的小夜灯亮着,在被子里睡着的小人身子跟着呼吸声上下起伏。他又转身打开对面的一扇门,老人正在看什么文件,发现门开了,转过头正好和他一个对视,他们对视了眼,彼此露出一个微笑。舒墨松了口气,嘱咐了几句关上门,缓缓地走下楼。 敲击声停了,他走到花园门边,隔着玻璃门朝外看了眼,外面的风很大,大树被吹得东倒西歪。正在他疑惑地时候,他突然瞥见面前有块巴掌大的石头,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下面似乎垫着一张纸。他飞快推开门,蹲下身子拿开那块石头,一脸狐疑地拿起石头下的东西——一张折叠过的纸。 他打开纸一张方块的卡牌掉落在地上,他皱着眉,狐疑地看着那张牌,他们现在的牌不该是方块,他带着疑惑飞快地阅读了一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愕,到最后,他飞快将纸合上,一阵疾跑快速冲向二楼,敲响了侧卧的门。 门开了,露出老妇人疑惑的脸庞,他兴奋地举着那张纸,还有那张牌,眼里闪着光,他,太耸人听闻了,听说过有些地方穷,以卖孩子为生计的,但是没有听说过村长组织的,这事情有蹊跷,毕竟谷曼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 分卷阅读487 ,从她嘴里说出的话,真实性还是要打折扣。” 舒墨笑着点点头。 容铮敲了敲桌子,点着桌上的纸问:“她举报的人是一个叫做贾杰的人,这个人是谁?” 多米抬起头:“贾杰是个商人,很有钱。他的产业主要在海宁市,搞娱乐产业。前几年欲海市做宣传招商引资,他就来到了欲海市,开了一家山庄,山庄占地一千多亩地,可以说是很豪华了,周围人就给取了外号,叫什么欲|望山庄。不过山庄却因为客流量太低亏损严重,后来破产了。” 容铮:“这个人和谷曼,或者说和兴旺村有什么关系?” 多米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点来点去,忽然他抬起头,一脸兴奋地问:“你们猜怎么着?” 容铮皱紧眉头,沉声道:“我不喜欢猜谜游戏。” 多米本来想活跃下气氛,想着让容铮惊奇于他的发现,然后对他夸赞一番,然后十分干脆地签下他的报销单,没想到这下容铮的脸更黑了几分,多米垂头丧气地把电脑转过来,小声嘟囔:“不喜欢猜谜,干嘛做警|察啊。” 舒墨笑着拍拍他头:“希望学校是贾杰办的。” 多米闻言呆住,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舒墨又说:“多半那欲|望山庄就是校址吧!” 多米本想抖个机灵,他让他们猜并不是想让他们说出正确答案,他还没享受到公布答案时候,众人不可思议的表情,情绪还没到高|潮点,就一下坠在了地上。 多米瞬间失落了,心情瞬间低到了极点。 他们一齐看向屏幕,是有关希望小学的报道,报道里有欲|望山庄改建学校后的具体描写,有社会各界不少知名人士到学校慰问孩子们图片。随意点开一张照片,上面的小孩都是笑得十分开怀,像是胜利者一样,都高高举着拳头。 再看他们的校园环境,住宿环境极好,是拿之前的酒店住房改造,学生们基本上是三人一间,还有表现极为优秀的,会有单独的个人房。 另外山庄之前的游泳池,健身设备,游乐设施,全都供学生们享受,可以说是一个所有孩子们都梦寐以求的贵族学校。 下面有学校的网址链接。 他们打开学校网址,就发现其中一页上有学校学生名单,公正给所有人看。 容铮点开学校名单:“把村子里选中的儿童名单拿过来。” 刘大娘屋内有个小盒子,盒子里上着锁,刚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堆收据,每个收据上有个名字,他们把名字一一对照户籍名单,发现的确是兴旺村本村的儿童。 白冰看着网址上顶端贾杰那张脸,后脑勺的马尾巴一甩,拍了下桌子:“这人奇怪啊。” 多米瞥了她一眼,扛精附身道:“是鼻子是眼的,人模人样的,是挺奇怪的。” 白冰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棒打妖精,拿着资料卷成桶狠狠敲了两下他脑袋。 “一个亿万富翁,能做成这么一个娱乐帝国,再怎么应该有头脑吧,就算政府吹得天花乱坠的,他也不至于做一个一看就是赔本的买卖吧!” 容铮手里动作一滞望向白冰。 白冰还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言论:“他们公司没有风控部门吗?没有人提前给他研究研究吗?这里地形那么偏僻,跟打仗地一样,四面围城,到处都是陡崖峭壁。基础设施赶不上,气候也不够宜人,地产也不丰富,怎么会有人专门来这里玩。而且破产后,他也不急着卖出去,还组织什么慈善机构,做什么爱心大使。这简直是本末倒置啊,商人嘛,不就是该想尽办法获利吗?给我感觉就是,上赶着去做一个赔本买卖,就指着这生意赶紧黄,而且黄了他还能赚大钱。”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三)魔窟 姚大江本来没打算隐瞒,他走到墙角翻了翻报纸,从中抽出一张递给他们。 周鹏拿着报纸,上面大版大版都是娱乐新闻,只有右下角很小一角写着: 【逃离魔窟——14天的魔窟生活】 “这是7年前,我刚到金河镇时候,遇到的第一起案子。郝鸣海17岁,从一个偏远山村来到我们这里一家中药铺做学徒,中药铺老板是郝鸣海的老乡,平时就让他帮忙做些杂物活。那天下午我正在整理文件,突然看见一个男孩趴在门边,精神不大好的样子,全身的衣服又黑又臭。他还很害怕,只要有人靠近他就抱住身子,瑟瑟发抖。还有长得比较强壮的男人靠近,他就会立刻求饶,说再也不敢了,求求他们别打他了。” 就在一个月前的一天下午,郝鸣海像往常一样,骑着铺子里的自行车到镇上去运货。那天路上没有什么人,下午六点半街上却没有村民在行走 对于那天下午的情景他记得一清二楚,飘满垃圾的水塘边停着一辆显眼的银色面包车。面包车旁靠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年龄,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又高又壮。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衫,正埋着头抽烟。 郝鸣海下意识地感到了危险,他想离那人远一点,打算绕着他离开,就在他经过那辆面包车的时候,忽然他的衣服后领被人狠狠地提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拼命挣扎叫喊,对方却很熟练地用臭布团把他的嘴塞住像扔一块大型垃圾一样狠狠地扔进车里。面包车后座很宽,他被拖到了最里面,里面坐着一个瘦弱的男孩,抱着双|腿瑟瑟发抖。那个男孩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他叫他豌豆。豌豆额头上有块很大的肿块,显然被教训过。 郝鸣海说:“车上到处是抓痕和砍痕,还有血迹,车里很很臭,那种屎尿混合的恶臭味。我正害怕,发现抓我的男人去路边撒尿,而车里只有一个干瘦的司机正在打电话。他们一个都没注意到我,我想跑,刚要动作,豌豆拉住了我,指了指司机,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个司机手边有一把五十厘米左右的长刀。我望向豌豆,豌豆冲我摇了摇头。” 天黑了,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到了一个大院,院子围墙很高,几乎有四米,大门是铁门,当他们的车开进去的时候发现铁门侧两边都站着穿着制服的人,他们腰间都别着黑色的棍子,脸上的表情都严肃得吓人。 郝鸣海说那些人是守卫。 郝鸣海:“我和豌豆被扔进了一个房间,具体来说是一个笼子、笼子里关了三十几个人,这里没有灯,只有呼吸声。那时候4月,那里冷得几乎像是冰窖一样。所有人都面黄肌瘦,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就和我在车里闻见的一样。笼子里的地上到处是尿液和粪便,所有人都躺在稻草上,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那 - 分卷阅读488 些人一个也不愿意说话,他们的眼睛没有神,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只是躺在稻草堆里。麻木、呆滞还有绝望……” 他们进去没多久,就有穿制服的人来了,他打开门指挥所有人往外走,郝鸣海很快发现这是一家黑煤窑,他是被抓来工作的,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下,让他们进行开采作业。这里的人都是赤脚光背的男人,也有童工,还有智障。他们的工作时间是晚上十点到中午十二点,每天只有两顿饭,馒头和凉水,而且还限制时间,超过时间,就会被殴打。 郝鸣海:“我们不能有名字,也不能谈论自己的事情,如果违反就会挨打。我试过好几次想逃跑,可是很难,到处都是守卫还有狼狗,他们不给我们吃饱饭,还让我们做高强度工作,动作慢了还会挨打。很快就有人病倒了,他们把那些人关进另一个屋子里,他们管那个房间叫做安乐窝。进去的那些人不用工作,还有饭吃,豌豆心里羡慕就装病,也想进去,结果他进去一天,就疯狂敲门,说是病好了,这才被放出来。他悄悄告诉我,里面关了十几个人,有的人病的太厉害,没法动,一直在发烧。到发饭的时候,守卫只丢进去几个馒头,所有人都在抢。豌豆说,那里不是安乐窝,那里是杀人窟。” 在他们去的第三天,有个叫做鸡眼的少年刚被抓进来,因为和守卫发生争吵,被守卫用棍子狠狠打了一顿,对方不停用棍子击打着少年的肚子,用脚猛踩着少年的头。 郝鸣海说:“鸡眼的惨叫声太吓人了,所有人都在打颤,接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只剩下呼吸声。” 鸡眼来的第一天在安乐窝度过,终究没能迎来第二天。 十四天后的一天下午,院子门又开了,这次带来了几个女人。 郝鸣海:“那些人不像我们是被绑来的,她们化了妆,一下车就很熟练地和守卫打手聊天。” 就在那天,郝鸣海趁那些人不备的时候,偷偷逃出了黑煤窑,他怕被抓住,因为经常有人被抓回去,他就躲在煤窑厂外面的一条小水塘里,他躲了一天一|夜,没人出来找他,似乎那些人已经把他忘记了,他还记得那辆载着女人的车开了出来。 他远远看着,这时,车里有个女人看见了他。那个女人看着他却没有说话,反而扒住那些守卫,和那些守卫打得火|热,他趁那个时间偷偷走进了林子里,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找到了一辆农车,农车把他丢在了派出所门口。 周鹏和魏威听完无比震惊,黑煤窑的工头在外随意抓人,然后关进黑煤窑里,被当做奴隶一样使唤,这些人的胆子真是太大了。就拿鸡眼来说,郝鸣海说鸡眼是个高中生,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龄,是从市里来金河镇走亲戚,无意间被抓了进去。 魏威连忙追问:“然后呢,这个黑煤窑取缔了吗?” “这个案件的性质已经不是我们派出所能够处理了。”姚大江把报纸叠起来放回箱子里,“我按照程序,向我们所属的公安分局把具体情况进行反映。刑警队很快来找我了解情况,说起来还很有意思,我还接受了电视台访问,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我还是很高兴,特地告诉我老婆,可是那天……我老婆说,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看了一遍重播,没有一个报告是关于黑煤窑案件的。” 门被推开了,老婆婆端着三个碗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她笑呵呵地说:“聊什么啊,别聊了,工作哪儿有做得完的!来吃吃老婆子做的油焖米饭,拿山猪做的腊肉焖的,味道全都进大米了,特别香。” “谢谢婆婆!”魏威吸溜着口水,闻见味就立刻跳起来去接。 老婆婆看着魏威笑得特别亲切,笑眯眯地问:“孩子,多大了啊!” “马上就要24了。”周鹏帮忙回答,随便把剩下的碗全接过来,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忍不住惊呼起来:“太好吃了,就不吃菜光吃这大米饭,我就能吃五碗。” 老太太和姚大江闻言都忍不住笑起来,姚大江不饿,在旁边倒了两杯水放在魏威和周鹏面前,两人一阵狼吞虎咽,周鹏吃完忍不住摸了摸肚子,拿牙签剔了剔牙齿:“这山猪肉好吃,肉劲道还不柴。” 姚大江拍了拍大|腿:“喜欢啊?可惜没了,那老头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推车出来卖。” 魏威舔了舔碗底,感叹道:“没想到把蔬菜混着腊肉蒸能这么好吃,回去我得跟我妈讲讲。” 老太太收着碗筷,听见魏威说话,笑着说:“我这厨房里还有呢,你们带点儿回去!” 魏威和周鹏连忙摆手拒绝:“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用跟我老婆子客气,我就一个人,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串门,今天见着俩帅小伙,心里高兴。” 姚大江板着脸:“您老这是嫌弃我长得不好咯。” 老太太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他良久,半晌,摇摇头:“我得去找找我的眼药水。” 没想到老太太这么有幽默感,魏威和周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一时间,屋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甚至有些过年的气息。 老太太拿着碗筷,蹒跚着朝前走,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看向魏威,悠悠地问道:“我孙女应该和你一样大了吧……” 姚大江抿了口茶:“她在天堂过的很好。” “好好好。”老太太闻言点点头,笑呵呵地关上门。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魏威晃了晃腿:“老太太挺乐观的,一直都笑呵呵的。” 周鹏皱起眉:“孙女怎么了?” 姚大江放下杯子,笑道:“在天堂了。” …… “没听你爸爸说啊,赶紧把汤喝了。”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来回在空旷的屋里回荡着,躺在沙发里看书的女孩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朝说话人看了眼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还真把自己当这里的女主人了。” “嘘!”一头花白头发的老人端着汤走过来,“那是你爸爸的女朋友,说不定未来是你|妈妈,对她说话以后还是要客气些。” “就她?”女孩鼻子哼了声,“才比我大几岁,就是想图我爸那点权力呗~~我爸也就是陪她玩玩,过几天就踹了她。” 老人拿着梳子慢慢给女孩梳头,望着女人的背影目光闪了闪,低下头低声说:“敏敏,答应周姨不要和她起正面冲突。” 女孩不服气地撇撇嘴,不就是一个拜金女吗,怎么不能起正面冲突了,她刚要反呛,抬头对上周姨的眼睛。 周姨的眼神严肃极了,在她印象里,周姨一直都是奶奶一样的存在,一直宠着她,还帮着自己说她爸。以前她还小的时候,她爸带回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私下欺负自己,被周姨 - 分卷阅读489 看见,发了好大火,直接把那女人赶了出去。 而这次,这个年轻女人来家里后,周姨一直让自己学会忍耐,不要跟那人作对。她从没见过周姨这么严肃的一面,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周姨递了递手里的碗,她端起碗将碗里的汤飞快喝完,这时,女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 “敏敏真是个乖女孩,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暴雨倾盆。 女人微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脸,婀娜多姿地拿起伞朝门外走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四)露馅 容铮看着白冰,沉着脸说:“再说一遍。” “瓦特?”白冰踉跄退后一步,惊慌失措地望向其他人,“我说错了什么吗?我认错,我写检讨!” “商人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容铮皱着眉摇头,在屋内绕着踱步了好几圈,突然他停住脚步望向舒墨,“什么情况下商人会主动做一个一看就会赔本的买卖?” “让我好好想想。”舒墨撩了下刘海,手指正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抠着裤缝,“啊,其实很多人有个误区,坚决不做赔本的买卖,而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的必修课就是要会做亏本买卖。首先他们要洞察商机,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在很多我们认为绝对是赔本买卖的生意中窥视到背后的商机。” 白冰摇摇头,没从其中明白出什么,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抱怨:“说人话。” 舒墨笑了起来:“意思就是——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容铮摸着下巴思考一阵,突然上前一步,对准舒墨的额头狠狠亲了一大口,引起周围人一阵惊呼,紧接着他不等人反应,大跨步走到多米身后,手大力抓住椅背摇了摇:“调查下贾杰的资金情况,有没有大量的现金流动,另外查下贾杰的行程,我要看看这家伙对这个亏本的买卖有多上心。” 多米茫然地望了他一眼:“需要一些时间。” 容铮点头,看了眼手表:“你需要多久?” 多米低头看了眼电脑右下角:“如果玉皇大帝给我给点力,让网速快点……” “别指望了,外来种,咱们的神仙不一样。”容铮看了眼黑云密布的天空,随便给手表设置计时,“你还是求求上帝吧,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老吕找下附近的地形图,把通往山庄的所有路口标出来,让多米配合你,拿到摄像头的监控录像。白冰池剑你们去和村里人聊聊孩子的事情,最好把孩子们寄回来的信件找到。我现在去找找楼下那位等候多时的女主人。” 多米撅嘴嘟囔:“我是无神论者。” 容铮转身大步朝门外走:“那你就自求多福吧,没有资料,没有签字,没有钱。” “嗷呜”一声,多米痛苦地扒住桌子嘶喊:“法西斯!!!” 容铮收回目光,径直往门外走,走到门边,舒墨连忙站起身:“我呢?” 容铮顿住脚步,指了指窗外的大树:“从我们来的那一天,我就觉得这棵树长得太好了。” 舒墨莫名其妙看了一眼:“你怀疑什么?” 容铮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一把拉过舒墨拐进了走廊的角落。 他压低声音说:“其实你可以一开始告诉我,不用绕着那么大一个圈,黄医生是想让我们找到那些女孩,而你从始至终只想找到一个人而已。” 舒墨干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容铮捏着他的耳垂:“我的演技太差了,你怕我穿帮,让我跟着来这里,你其实是想看这个村子里的人的反应,当他们看见这个吊坠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舒墨低垂着眼看着地板上的裂痕,那条裂痕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墙边,许多黑色的小触角在里面蠢蠢欲动。 容铮问:“你是怎么查到她就在这里的?” 舒墨闷闷地出声:“手机,她最后一次手机开机就在山下的一个县城。” “吊坠呢?” “有人把吊坠卖给了县城的一家首饰店。” “那个人是兴旺村的人?” “……是。” “人呢?” 舒墨抬头望向他目光闪了闪,第一次他觉得说话那么艰难:“我、我抓起来了。” “动了私刑了吗?”容铮眯起眼。 舒墨咽了口唾沫,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容铮吸了口气:“死了吗?” “没……没有。”舒墨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会儿心脏跳得飞快,他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弄得生疼。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飞快看了容铮一眼,又低下头,小声说:“不过……有点小伤……” 他一直担心的出现了,容铮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他会怎么做,告发自己吗?把自己抓起来,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的手表即将变成手铐…… 自己需要要逃走吗?他能在五秒内挣脱开手铐,跟着在对方愣住的三秒内,抽出对方腰间的手枪,接着给对方的脑袋重力一击,让对方昏厥过去。这时候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趁着所有人发呆的时间,他立刻翻身从二楼窗户飞身一跃跃到那棵老槐树上,接着在从老槐树树顶爬上屋顶,飞快地从一个个屋顶跳跃过去,这会儿天很黑,他两分钟跳跃完没有人会发现,最后他翻身进入森林,在丛林里,没人再能找到他…… 然后呢,逃走以后,他换一个身份继续吗?他看着容铮的鞋底,突然有些想笑,这可怎么办啊,我们的小任务就要就此终结了吗?哎呀,这可怎么好啊,前功尽弃了吗?这可真是麻烦啊。 他轻轻勾起嘴角,手指一下一下抠着裤缝,心底一遍一遍轻轻低哼着古怪的音调。他眨了眨眼睛,黑暗里,一只眼睛发着深蓝色的光芒,他五指忽然并拢,眼中锋芒毕现:“小舒墨,我突然想起一个不赖的主意。”他猛地抬起头,盯着容铮上下滑动的喉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容铮忽然低语了一句:“没事。” 舒墨嘴角的笑容凝固住,他茫然地看着容铮:“什么?” 容铮轻轻笑了下,伸手揽住舒墨的背,让他脑袋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拍了拍:“别害怕,不会有事,一切有我。” 舒墨脑袋有些发沉,他发懵了一阵,过了许久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容铮低头看着舒墨头顶的发旋,搭在舒墨背上的手沿着脊梁轻轻地往下顺,他的动作很轻,手指却很有力。奇迹的,随着他的动作,舒墨绷紧的肩膀慢慢松懈下来,他的神经慢慢缓和下来,眼神变得慵懒,嘴角微微勾起,手掌感受着薄薄衣料下心脏的跳动。 他五指 - 分卷阅读490 缓缓曲起,现在他只需要手指猛地一用力,指甲间那片透明薄片便会切开衣料下的皮肤,切割掉那块坚|硬的骨头,将那块不停跃动的心型脏器上的血管割断。 他的动作可以很快,他很熟练,可以让对方没有痛苦下离开这个世界。 黑夜里,窗外一道强光突然射出来,舒墨手指轻轻颤动了下,那道光束里细密的雨交织着,染上了金色的光芒,他闭上了眼,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容铮注意到他的动作,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舒墨气息微弱地摇摇头,“只是……突然有些气闷。”他眼神有些惊讶,有些茫然,刚刚要下手那一刹那,忽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拽住,难受得要死掉一样…… 容铮皱眉:“回去去医生那里看看。” 舒墨抬起头:“先去看了医生再抓我,还是抓了我再看医生?” 容铮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他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看医生。” 舒墨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找到是谁了吗?”容铮话锋一转,突然问。 舒墨直起身子,慢慢眯起眼睛:“找到了。” “刘大娘?” “嗯,她看见我吊坠的时候,眼神变得十分慌张。”舒墨想起那个欲盖弥彰的眼神,心里不禁发笑。 接着舒墨猛地握紧拳头:“她一定就在这里。” 容铮看了他半晌,缓缓地叹了口气,帮舒墨整了整衣领,一块银色的吊坠|落在了胸|前,他伸手摩挲了下,看了呼吸变得急|促的舒墨一眼,朝窗外那大树一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去看看吧。” …… 容铮再次见到刘大娘,她正看着窗外,一脸平和,她两边站着持枪特警,看见容铮的时候,便自觉地离开,把他们单独留在了屋内。 这是刘大娘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来。整栋宅修得又高又大,而这个小屋却狭窄拥挤得令人难受。 屋子仅有七八平米大,摆着一张陈旧的单人木床,床尾有张帘子,帘子拉开后面有个小佛堂,佛像后面供香依旧燃着。佛堂对面是衣柜,衣柜上有一面镜子,被布遮挡着。衣柜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面是个帅气的男人,那应该是刘爱国的父亲,那个逃跑的知青。 刘大娘跪坐在蒲团上,抬头看见容铮的时候,脸上一瞬间的慌乱。 “刘大娘。”容铮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刘大娘还是长辈,法院没有判定她有罪之前,他想还是要给她一些尊重。 刘大娘紧紧绷着身子,她抬头望着他,拿着村长娘的气派问:“你是什么人?” 容铮拿出证件在她面前晃了晃:“我是警|察。” 刘大娘大力咽了口唾沫,嘴唇动了动,挤出了个别扭的笑:“警|察该去查案抓罪犯,到我们这个深山老林抓我这个老太婆干嘛。” “你侄子昨晚来找你干嘛?”容铮没打算费口舌功夫。 刘大娘脸色变了变,别开脸看向别处:“找我闲聊,怎么?犯罪了吗?” “大半夜找你闲聊,你们感情挺好的啊?” “你别乱说,他是我亲侄子!” 容铮笑了:“什么样的亲侄子会半夜到姑姑家,然后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哭着忏悔自己的过错?” 刘大娘手猛地一抖,没吭声。 “而且你还骂他畜生,长辈骂晚辈畜生,在我印象里,这个人该做了什么连她都不能忍受的事情。”容铮边说边拿过椅子放在她面前,接着敲了敲柜子,“什么事情会让你觉得是畜生的事情呢?杀人?强|奸?” “不过就是骂人而已,我们这小地方的人没什么素质,骂人更难听都有,要我讲讲给你听吗?” “少给我打马虎眼。”容铮突然猛地一掌拍向柜子,大声喝道,“我们现在怀疑你侄子杀了人。你侄子昨晚上喝醉酒,在别人家骂谷小玉是妓|女,还说要杀了她,今天一早谷家就死了人,谷小玉也失踪了。” 刘大娘笑了:“隔壁老王家,老王那媳妇看见谷小玉回来那天,天天都在外面说要弄死谷小玉,那她也是凶手咯?” “有可能。”容铮闻言不否认,反而是感。” “有件事情我打算告诉你。”容铮走到床边,将照片拿在手里。 “什、什么事情?”刘大娘瞪大眼睛。 容铮举着照片晃了晃:“你儿媳妇怀孕了。” 刘大娘一愣。 容铮又加了句:“是个男孩。” 刘大娘瞬间脸上出现及其复杂的表情,是一种极度欢喜大愿得成的表情。 “可是……”就在刘大娘大喜的时候,容铮忽然手指一松,照片轻飘飘落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望向不明所以的刘大娘,沉声说,“他们今早开车上山,天突然降暴雨,引发了泥石流。” 刘大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一软,摊在了地上。 容铮弯腰捡起照片,突然又开口:“但是……” 刘大娘呼吸一滞,突然抬头望向他,迫切地等待着下句。 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容铮看了慌乱的刘大娘一眼,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门口站着白冰,白冰皱着眉,小声说:“找到谷小玉了。” 容铮看了刘大娘一眼,刘大娘正疯狂地抱着刘爱国照片声嘶力竭的嚎哭。 他压低声音问:“人在哪儿?” 白冰摇摇头:“死了。” “舒墨呢?” “去现场了。”白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向容铮,“我们刚刚去找村民了解情况,发现有个村民表现得很不对劲,我下意识地把那人拉到一边询问,那个村民告诉我,她下午的时候发现的尸体,就在离着谷家不远的一处荒屋。那个位置很隐蔽,只有当地人才知道,我们的人还没找到 - 分卷阅读491 那里所以没有发现。” “她下午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说?” “她……”白冰犹豫了下,把声音压到极低说道:“她趁着村民们集合,跑去和人幽会,私会地方就是后面荒屋。她已经结婚了,幽会对象据说是她外甥……” 旁人闻言脸上挂起了怪笑:“这么会玩啊?” 白冰瞪了眼吕傅勋:“忙你的去。” 容铮眉头紧皱,从包里掏出根烟叼上,短短一天,死了两人。 白冰察觉到容铮有点不对劲:“头儿怎么了?” “没什么。”容铮摇摇头,他方才不过是想起之前在谷家的事情,想着张福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谷大叔那双发亮的眼睛。 “人很强大,又很渺小。”容铮沉着目光看向虚空一处,放佛透过那里看到了另一个地方——满是血迹的墙壁地面慢慢被那日昏暗阳光覆盖,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恶臭味被浓郁的中药味挥散。 狭小阴暗的小房内,墙壁都被烟熏至发黄,天花板是厚厚一层全是黏糊糊的油垢。 窗户一片要落不落的玻璃,嘎吱嘎吱随着风乱响。 看似萧瑟,却满是人情味。 顺着窗户朝下看去,是一张被烟熏得有些发黑的瓜子小脸。一边弄着柴火,一边和旁边的小孩逗趣。 谷小玉面带微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小萝卜傻乎乎地捧着碗咧嘴憨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油锅。 他收回目光,望向卧房,漫天血液褪|去,墙上贴满了报纸,张福咧着嘴跳上跳下不停说着什么,谷大叔躺在床上,眼睛透过脏污的天花板似乎看见了张福口中美好世界。 美好的世界。 晚上八点,雨渐渐地小了,僻静的小村庄死一般的宁静。 年轻特警丁阳打开笔记本,趁着这会宁静,开始一笔一划地在上面记录着什么,沙沙的纸笔摩|擦的声音意外让人宁静。 一个小时前他发现了那辆电动小汽车上面装有摄像装置,据那叫做张福的孩子说过,那个小汽车一直放在那间血糊糊的卧室里,那么昨晚上的屋内的一切全都被录下来。发现这个线索让他很烦闷,也许是因为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村子里居然死了人,而且还有个女孩不知所踪。 又是一声闷雷,阴暗的天空忽地又亮了起来。这时候他才恍然回神,发现记录本上全是一团乱的线圈。就像他现在的心绪一样,一团乱麻。 笔在指尖快速翻动一圈,丁阳忍不住捏了捏太阳穴,只觉得头疼。 他微微侧头,被吓了一跳,熟睡中的张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魔怔了一样,站在窗台往下看。 他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窗户大开着,脏污不堪的窗帘被风高高吹起。张福的半个身子几乎掉在了外面,丁阳一瞬间额头上沁出冷汗,连忙一跃而起,冲上前把孩子抱住。 张福猛然回过神来开始嚎啕大哭,他紧紧抓住丁阳的领子,指着窗户外面:“姐姐,姐姐叫我呢!” 丁阳心头一紧,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你姐姐不在这里,刚刚你只是做了一个梦,放心,叔叔会帮你找到你姐姐的。” 小萝卜颤颤巍巍端着大水杯走过来,闻言猛地一点头:“这个大哥哥长得好看,说能帮你找到姐姐一定能找到。” 丁阳满头黑线地把帮小萝卜把水杯递给张福:“来,喝点热水。” “不!”张福执着地指着外面,哽咽说:“不是梦,姐姐对我说,稻谷地对着的小山里面,有个荒废的小屋,姐姐她就在那里等我!” 丁阳一愣,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女特警惊慌失措地冲进屋,看见哭闹不止的张福,下巴一紧,凑到丁阳旁低语几句。 她脸上发青,语焉不详,只是神情慌张地低喃我|操,我|操。丁阳茫然被拉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了半天,才听清楚。 他们在寻找的那个女孩,出事了。 …… 下午所有人都出去了,吴雪趁着人群外走的时候,朝外吹了个口哨,很快那头口哨声也响了起来。她赶紧把家里东西收拾妥当,确认没人注意她,提着二两小酒往外走。她迈着小碎步,扭动着腰肢,心猿意马地朝外走着。 一手举着伞,一手提着小酒,阴沉的天气雨淅淅沥沥下着,此情此景她不禁幻想,自己就像是电视剧中正要去见情|人的女主角。 她要逃离世俗的眼光,不堪的家庭,通过重重阻拦才能见到英俊潇洒的王子。想到这里心中享受此刻欢愉的时候,忽然一道电光从天降下,照亮了屋子的一角。 吴雪突然一愣,拍了拍正趴在她身上,哼哧哼哧埋头苦干的男人肩膀。她刚抬头的瞬间,似乎隐约中看见黑黢黢的墙角有个人影,有人在偷看! 她吓了一跳,这种事情毕竟不光彩,要是被人发现了,这脸面上可不好过。她连忙提醒刘洋宇屋里有人:“有、有人在偷看……” 刘洋一脸黑沉,正在干好事被人打扰,心情坏到了极点。他骂骂咧咧穿上裤子,大声喝了一声:“谁他|妈的在那里偷看了,看我不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吴雪赶紧穿好衣服,打算跑,扭过头却发现刘洋一脸古怪地站在墙角那里。吴雪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浑身寒毛都炸开 - 分卷阅读492 了,她走上前去推了下刘洋,这时候天上一声闷雷轰响,忽然闪过的一束光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墙角边有一张破布从上往下垂着,两面墙的直角中间,有个人歪倒在地上,像是喝醉了一样,软瘫成了一团。 吴雪颤|抖着身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混着雷声同时炸开。 失踪了一个上午的谷小玉,此刻双眼圆睁地瞪着她。 她舌|头耷拉出来,伸出来老长。头像破掉的小球靠在墙角,半个身子歪歪扭扭斜靠在上面。身上还穿着昨晚上的棉衣棉裤,只是棉衣被被捋在了胸部以上,粉色蕾丝胸罩被扯在下面,露出一对娇|小白皙的乳房。厚厚的棉裤只穿了一边,另一边被褪至脚踝处,内|裤不见了踪迹。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六)足迹 舒墨到的时候,顿了两秒,脑袋里变成了一团浆糊,一时间既然空空的没有任何想法,只能呆呆地望着谷小玉的尸体发呆。 他脑袋里浮现的还是那个腼腆害羞的女孩,可一眨眼,却是一双死不瞑目青灰眼珠子正死死地瞪着他。 她怎么会死了呢?什么时候死的呢?死前她遭遇过什么? 舒墨想起昨天晚上,他隐约在院子里见过谷曼,但是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那时候谷曼是来找他的……还是在找其他什么人? 外面的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阵凉意袭上心头。细风吹散了乱七八糟的心绪,他抬头,对上谷曼那双青白眼珠,微一愣神后他伸出手,覆上那双眼睛,再回手,那双狰狞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舒墨垂眼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除了尸体没人碰过,现场被破坏的差不多,下午发现尸体后,不少年轻的村民偷偷跑过来瞧稀罕,地上乱七八糟全是脚印。舒墨无奈,只能检查尸体,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谷小玉两只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而手指似乎正指着什么东西。他顺着那方向,走到一处全是稻草堆的地方,他把所有稻草全部扒开,居然发现了一条草绳。 他心中一寒,猛地回头望过去,谷小玉眼睛闭着,全身青白死得不能再死了,完全没有诈尸的可能性。 他神经一松,拿起绳子看了一眼,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这应该就是作案工具了。 “小伙子,她、她是不是已经死了?”领他来的村民不敢进来,只是在外面大声喊。 舒墨回过神来,周围站了好些人,正好奇地往里探头,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着照片。闪光灯不时地闪烁着,舒墨一垂眼,努力吸了口气,灌进鼻腔的却是一股难以言说的腐烂恶臭味道。 他张开嘴,干哑地回话:“已经死了。” 虽然差不多大家都知道,可是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还是引起一片哗然,谷小玉生前被人戳脊梁骨,死之后大家伙还是嘴上积德,没敢乱说什么。 “她、她怎么会死了?” “造孽哟,我回去得烧烧香,求求菩萨。谷小玉哟,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家可没亏待过你,你爸病的时候,我们家隔三差五的还去送过饭!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们啊!” “呸,你送什么饭,拿个发霉酸馒头丢人床上。” “闭嘴,我至少送过,你呢!” “行了……行了,别吵了……”人群里颤颤巍巍走出一个老头,叹了口气,“讨债的,一定是讨债的干的。” 舒墨瞬间眯起眼睛看向老头:“讨债的人?” “是啊,讨债的,他们人可多了!那人跑了,山神发怒,村里收成不好,还不起钱,那些人就来村里砸东西,见人就打。我哥当时扛着锄头冲出去,那些人把锄头抢过去,然后用锄头砸我哥脑袋,我哥后脑勺漏了个洞……”老头睁大眼睛,右眼覆了一层白色薄膜。 旁人搓了搓手,冲舒墨比了个手势,示意老头脑袋不大好使。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村子穷,老村长去外面得了什么发财门道,让我们全村人种什么香梨,找高利贷借了钱,可那玩意不好长啊!山里不下雨,很快全死光了,钱还不起,高利贷就来把人打死了。” 老头摇摇头:“那是因为那人跑了,不然一定大丰收。” “是啊,都是那人的错。”那人应了一声,不好意思冲舒墨笑了笑,让他见谅。 舒墨目光向他们扫去,老头似乎睡着了,扶着拐杖,脑袋搭在拐杖上,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听不清楚,片刻后,他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朝外走,技术人员和法医经过他的身边朝屋里走去。 过了会儿老法医从屋内走出来,边走和一旁的助理交流什么。 舒墨走上前:“怎么样?” 老法医顿住脚步,冲他点点头:“和你猜的没错。” 舒墨皱眉:“被勒死的吗?死亡时间呢?” “死者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凶器是那条绳子,按照痕迹判断,应该是凶手在死者背后用绳子将死者勒死,凶手身高应该在174到18o之间。另外我们还在死者指甲里发现大量草屑和皮肤血液组织。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晚9点到凌晨3点,具体时间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测。” 舒墨回忆道:“我昨晚上11点左右见过她。” “这样……”老法医沉吟着,拿笔在纸上划了划,轻声说:“那死者应该是死于昨晚11点到3点之间……” 舒墨又问:“还有什么发现吗?” 老法医挠挠下巴,将笔盖盖上,用笔杆点了点纸上画着的简笔小人画像:“她额头处有肿块,双膝和手肘都有擦伤,还有她像是在泥堆里打过滚一样,浑身都是干掉的泥壳。” “有被强|奸的痕迹吗?” “屋内也少量精|液,不过根据目击者证词,应当和死者没有关系。我在死者下|体发现有撕裂伤,是在死后造成的。另外阴|道内并没有发现精|液,凶手应该是戴了避|孕|套。” 舒墨吸了口气:“死者身上有泥块……看来第一现场不是这里,很有可能凶手在外和死者发生了打斗,跟着趁死者不备,用绳子将死者勒死,之后将尸体带到屋子里,然后对其尸体进行了性侵害的行为。” “八|九不离十了。”法医笑着点点头,跟着确认了舒墨的看法,在他看来,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应该是在外面。 “昨晚上雨没有停过,外面痕迹可能都被雨水冲刷掉了。”技术人员穿着雨衣经过,搭上一句:“我们在现场痕迹没有收获,屋外足迹已经被破坏,屋内环境也很错杂,现场发现近期的指纹鞋印就有十几组,我们所能获取到的痕迹几乎没有多少。” “尸 - 分卷阅读493 体背后的墙壁周围看了吗?”舒墨想了想,问道。如果那里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将尸体拖到墙角边隐藏的时候,他应该会在尸体周边的地面上留下脚印,墙上也说不定会有指纹。 “是……有一组。”技术人员表情瞬间有些古怪。 舒墨看出了对方神态有问题,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不是。”技术人员连忙摇头,拿出报告递给舒墨,“那组鞋印37码,经查实应该是死者自己的。” 舒墨一愣,讶然问道:“确定?” 如果按照技术人员说的,那么死者死亡现场就应该是在屋内,难不成是死者和人在外打斗后,逃到屋内,跟着被凶手追上勒死? “我们确认过好几次……”技术人员一脸难色地说,“还有更奇怪的,我们还发现现场有非常轻浅的一道足迹,从门口走进屋内,接着在死者周围绕了一圈,这个足迹也是死者的。” “这就奇怪了。”老法医透过厚厚的镜片看向技术员手里的模拟足迹痕迹图纸,不禁摸了摸下巴,面露疑色,“凶手不可能故意将死者的尸体丢在她的鞋印中间吧?死者如果是在屋内被死者勒死,应该屋内会有她蹬腿的痕迹。” “没有发现,可能已经被清理掉了。” “干嘛要专门清理这个痕迹。”老法医不认同地摇摇头,“这组鞋印,给我感觉除非是凶手否则死者怎么能造成?而且你看我的这份报告,死者的背部臀|部和大|腿根部皮肤表面呈平边状态,明显她的尸体被移动过,另外还有背部衣服上还沾着大量草灰泥沙。再根据尸斑的痕迹,大量聚集在臀|部,大|腿根处,我可以确认告诉你们第一现场一定不是这里。她是死后被人直接拖着尸体拖到这里的。” “嗯……”舒墨轻点了下头,突然灵光一现道,“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穿了死者的鞋子,伪装出在现场行走过?” “为什么要这样做?”技术人员好奇。 舒墨想了想:“可能是想伪造不在场证据吧,或者是隐瞒什么……” 技术员突然冒出了个想法:“凶手可能是女性吗?” “女人?女人可能强|奸女人吗?哈哈……尸体永远不会说谎!从性侵痕迹来看,嫌疑人是村里的男性,而尸体上的勒痕也显示凶手身高在174到18o之间。”老法医打断技术员的推测,接着冲舒墨挤了挤眼,“这些人总爱欲盖弥彰的做多余的事情,可是恰恰做的越多,犯的错误也就会更多。” 说完老法医两手插兜准备离开,这时候不远处匆匆赶来一人,一脸着急,那人匆忙拦住老法医去处,并向老法医递了一份资料。老法医顿住脚步,拿过报告看了一眼,突然讶异地“啊”了一声,跟着又恍然大悟地说:“果然是这样。” 舒墨疑惑地询问:“怎么了?” 老法医转身朝他走来:“死者谷大柱的初步检测报告出来了,身体无明显致命伤,现在判断不出死因,具体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舒墨眉头皱紧:“是中毒吗?” 老法医保守地笑了笑:“表面上现在看不出来,需要带到最近的尸检单位做尸体毒物检验。” “什么样的毒药可以毒死人不留下任何痕迹?”舒墨换了一种问法。 老法医抿抿嘴,对舒墨的追问微微感到诧异,他笑了笑点点头:“如果用葡萄糖家胰岛素注射不及时补充钾,就会造成心率失调和心脏骤停,另外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男主用肾上腺素杀人,还有蓖麻毒素,在78年的时候,就有人用沾有这个毒素的伞尖刺杀人……可是无论怎么杀人,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舒墨皱眉:“如果是注射毒物,那应该有针孔吧?” 老法医苦笑着摇摇头:“可惜没有发现。” “能让我查看一遍尸体吗?” 老法医挑眉,上下打量了番舒墨,片刻后,他玩味地点点头:“可以,跟我来吧。” ……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七)连连看 容铮一凝神,和白冰嘱咐几句,转身直截了当地对刘大娘说:“谷小玉死了。” 刘大娘一愣。 容铮拉过椅子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着说吧。” 刘大娘慢吞吞地挪到椅子边坐下,低着脑袋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走进来一个记录员,手里拿着录音笔和笔记本,坐在屋子角落里。 “条件有限,我们也不要兜圈子了,咱们速战速决。你侄子王贵和谷小玉什么关系?” 刘大娘耷拉着脑袋,似乎还沉浸在一|夜间家破人亡的死讯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时地吸下鼻子,就是不说话。 见她不愿意配合,容铮神色一凛,眼底浮现一丝寒意,哼笑一声冷冷地说:“我看你是不打算见你马上要出生的孙子了。” 刘大娘怔楞了两秒,手匆忙抹了下眼睛,急切问:“你、你什么意思,他们没死?” 容铮凝神看她,沉声道:“你放心,母子平安。” 刘大娘一蹙眉,追问道:“不是!我儿子呢?爱国没事吧!” 容铮靠在椅背上,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表情,发现对方压根对前一个回答漠不关心,他不急着回答,目光打量着四周,最后停留在衣柜上的黑白照片上,他指了指那个方向,问:“这是刘爱国父亲?” 刘大娘顺着看过去,眼中泛起一丝异样,一闪而过,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容铮没再追问,望向刘大娘:“你儿子没事,现在跟着抢险人员一起救灾。” “这孩子。”刘大娘听见自己儿子没事,反而脸上出现埋怨的神色,“这种时候充什么英雄,那老天爷可不管你有钱没钱,那山泥水往下一冲,怎么都要死个四五个人。” 容铮笑了起来:“你还有闲情关心这些啊,看来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刘大娘闻言脸色一白,没敢在出声。 容铮板着脸吓唬她:“既然你什么都不说,我看以后你要和你儿子孙子见面只能在监狱里了。” “为什么!”刘大娘很惊讶,“我没杀人没放火的,你们凭什么抓我!” “既然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我问你话支支吾吾的。” 刘大娘咬咬牙,微微捏了捏拳头,道:“不就是谷小玉和我侄子那点事嘛!” “知道啊,知道就说。” 刘大娘撇撇嘴,有几分嫌弃道:“他们小孩子家家的私定终身,那都是开玩笑的,小孩子都懂什么啊!” “是吗?” “是的啊!” “可是我听村民们说,王贵经常主 - 分卷阅读494 动去找谷家找谷小玉,两人感情很好。” “别听他们乱说,都是一群乱嚼舌根的,我们家王贵是好孩子,谷小玉怎么配得上我们家王贵。” “你们王贵也就是个初中文凭,怎么就配不上了?” “还差两年就高中毕业了!” 容铮闻言失笑,点点头:“行,高中文凭。” “其实我不是嫌贫爱富。”刘大娘忽然换了个话,“谷小玉出去打工,她爹就摊在床上,要不是我不时去照顾下,她爹早死了。” 容铮闻言一皱眉,半晌轻声说:“很辛苦吧,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人,亲人都不怎么愿意。” “没什么,当做是为我儿子积德行善了。”刘大娘无所谓地摆摆手。 接着她又痛心道:“那丫头出去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去干那勾当!王贵怎么能跟她还在一块呢!” 容铮蹙眉:“这消息你们是哪儿听来的?” “有人在城里遇见过她,穿着那种渔网似的烂洞袜子,胸低到腰上了,见人就贴上去拉人进小房间。”她叹了口气,“唉……不过说起来,我也挺心疼那孩子的。年纪轻轻要养个瘫子爹,挺不容易,但是心疼归心疼,我可不能害让自己侄子找个破鞋啊!” 容铮捏了捏手指:“看来你很看重你这个侄子。” “那是当然,他可是我们王家唯一的血脉啊。” “不对,刘大娘,你不姓王啊?” 刘大娘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后来改姓了。” 容铮按了按耳麦,那头多米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兰户籍上有更改过,之前她叫王兰,申请书上原因写的挺模糊,冠冕堂皇的,我看了一遍吧,反正像是本人不太愿意,被她父亲硬要她改了。” 容铮想了想之前刘大娘和刘爱国电话对话,好像说起过,她为了刘爱国不被欺负,不同意家里安排的婚事,然后被家里人赶出来,有过相当长一段孤苦无依的日子。 容铮继续问:“那你侄子怎么想?” 刘大娘冷声道,“本来贵儿已经不和她说话了,她还三天两头给我家贵儿打电话,你也看见了,这村里就那么几口人,那孩子没见过什么其他女人,就被那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的。” “所以你就干脆把她杀了!”容铮忽然插上一句。 刘大娘闻言一愣,像是被噎着了一样,目瞪口呆地看向容铮。 “你你你你不要瞎说!” 容铮板起脸问:“那你告诉我,王贵家那缸子猪血怎么会出现在谷大柱家里?” 容铮话音刚落,刘大娘瞬间脸色由红变紫。 看出对方脸上的异样,容铮眯起了眼睛,故意半真半假地逼问道:“你侄子王贵和谷小玉纠|缠不清,你们王家人嫌弃谷小玉,又害怕摊上谷大柱这个病秧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家给弄死了?” “没没没有的事情啊!”刘大娘连忙摇头否定,使劲摆着手,“我们要想杀他们,干嘛要选这个时候,这大过年的要杀生,来年我们都要倒大霉的啊!” 容铮本来也不觉得是王家人杀了人,他敲了敲桌子:“那你说说昨晚上你侄子为什么要来找你?” 刘大娘低下头,抠着手指头,默不作声。 容铮话锋一转,悠悠地问道:“为什么他凌晨四点要来你家,外面那么大的雨,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到你一个单身姑妈家做什么?” “没有,没有,昨晚过年嘛,他、他来给我拜年的。” “晚上没拜够?凌晨四点还要来一次?” “那什么,太晚了,我脑子不太好,哎呀,不太记得了。”刘大娘拍了下额头,打起马虎眼。 “记不起来了?”容铮冷笑说,“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凌晨四点左右,王贵来到你家,他很恐慌,一直在哭,他说:他一直想着一个人,所以想去看看这个人。而你骂了一句畜生。” 刘大娘脸色瞬间惨白,眼睛瞪得老大,一直摇头想要否认,嘴里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容铮不打算给她喘息时间,进一步追问:“他说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谷小玉?他昨晚是不是来告诉你他杀了谷小玉?” 刘大娘想否认,容铮站起身,声调陡然提高:“王贵到底在哪里?你把他藏哪里去了,你要知道,窝藏凶手,制造伪证干扰警方侦查视线,那也是要坐牢的!” 刘大娘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望向容铮,容铮居高临下,想趁这个机会打破的思想防御。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跟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舒墨走了进来。 容铮站起身,走到他身旁问:“怎么了?” 舒墨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初步推测凶手是身高174到182之间,这是死者的现场照片,死者有死后被性侵的痕迹。” 刘大娘在旁边听见,往前一探脑,瞥见照片上面谷小玉死的模样,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她哆嗦着抱着双臂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舒墨见状,给容铮使了个眼色,走到刘大娘面前,笑了下,打了声招呼。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条血迹斑斑的草绳扔在她面前:“谷大叔的死因不大清楚,但是谷曼应该是被这个勒死的。大娘,这事情不好办了,凶杀案,如果刘爱国知道,肯定也是第一时间通报给警方。” “这……”刘大娘颤颤巍巍倚靠在墙边,眼角发红,瞪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瞪着墙角,不发一言。 舒墨垂着眼,嘴角隐隐地勾起,没人看见。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裤缝,喉头微微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下一刻,他侧开身子,伏在刘大娘耳边,轻轻说了句:“儿子重要,还是侄子重要,这个选择题并不是很难吧……” 刘大娘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他,舒墨朝她一如既往柔和的微笑着,像是个无害的学生娃娃。眼神却让她莫名的毛骨悚然,只需一会儿,冷汗就密密麻麻冒了出来。 舒墨不着急等她的回答,反而煞有介事地拿出手机,开始玩起了游戏。消消乐的声音在刘大娘耳边响起,舒墨的话也跟着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儿子重要,还是侄子重要。 刘大娘难耐地咽了口唾沫,过了一会儿,才忐忑地问:“杀人会什么罪?” 舒墨眯起眼睛,柔声道:“杀人……偿命。” 刘大娘愣了下,左右来回踱步,思索一番又回来看向舒墨,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假设!假设我隐瞒凶手……恩……查出来,关我儿子事情?” “当然和他有关系。”舒墨眨了眨眼睛,“他可是村长,不过,有可能村长,也当不了了,有了污点,仕途啊,就算完了。” 刘大娘惴惴不安地看向他,村长,当不了了?那县长呢 - 分卷阅读495 ?最近爱国还打电话回来说,他很得上面人赏识,这如果中途出了这么一个岔子…… 刘大娘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舒墨嘴角勾起,手指往上一划,三个方块连在一起,消失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八)有一个秘密 在舒墨提出刘爱国的前途的时候,刘兰这位母亲心中那座权衡亲侄子和亲儿子的天枰终于朝后倾斜,交代了王贵的藏匿地点,同时还交代了凌晨发生的事情。 王贵突然冲进她家里,跪在地上给她磕头,求她救救他。但是刘大娘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却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说。 王贵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一看他那支支吾吾的模样,她心底就想一定又是和谷家那丫头有关系。本来她今天就听到了关于侄子和那丫头的一些闲言碎语。说是谷小玉回村的当天晚上,王贵上赶着去找谷小玉讨好,结果被谷小玉拿钱砸了脸。当天晚上王贵妈问王贵要钱,王贵直接砸了碗怒气冲冲地走了。到今天她还听见王贵的妈小声跟她埋怨,说是王贵偷偷把钱藏起来了,明知道家里最近生意不大好,需要钱,还这样自私云云的话。 王贵接下来的话,果然不出她所料,可又在意料之外。 他果然又去找那个谷小玉了,这个总是不长耳朵,脑袋里一堆费草的废物。她心里想着,却是抿紧了嘴,谁叫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侄子,还是王家唯一的根。她虽然改姓了,可实际上她心里还是向着王家,不然王家那栋又漂亮又高的三层小楼,只凭他们那点总是卖不起钱的小生意,可能最多也就求个温饱吧。 不过她没见过那孩子脸色惨白的模样,他缩着脑袋,战战兢兢地发着抖,像只受了惊的乌龟,钻回了壳里。 他说,谷大叔死了,还有好多血。 刘大娘听说谷大柱死了,心里没多少波澜,不就是死了么,病成那样,拖累家人早就该走了。王贵却拉住她说,谷大柱是被害死的,如果正常死的,怎么会有那么多血。谷小玉现在失踪了,那些人肯定要来找他的,求刘大娘把他藏起来。 她心里嫌弃王贵没出息,女人不要他,他还眼巴巴地去倒贴,一点不像男人,可是到底王贵是亲侄子。王贵说话颠来倒去,她实在听不明白,便把王贵带到了离着谷家不远的一个没人住的房子里,那家人去城里了,房子钥匙还在她手上,她心里想着多半是谷大柱病死了,王贵这孩子胡思乱想,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经过谷家的时候,她突然起了心思,打算进屋子去看一眼,谁知道这一看,才发现的确是出了大事情,跟着她发现那血并不是人血而是猪血,这一发现让刘大娘心中一颤,谷大柱的死和她侄子肯定有关系。她赶紧把侄子藏起来,跟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家。跟着她想起来她和王贵说话的时候,楼梯间传来的响动,于是便在发现尸体后,添油加醋地暗示村民们,容铮和谷小玉关系不一般,几次进出谷家。还偷了一样容铮身上的东西,拿给村民,说是那东西实在谷家发现的。 容铮听着两条浓眉越靠越近,到最后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没想到刘大娘居然为了不让人怀疑到侄子身上,居然对他栽赃陷害。要不是自己是警|察,换做是其他人,怕是真会被趁乱打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长娘,居然这么肆无忌惮,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老女人了。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二十多岁青年男人被人推了进来,那男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当他抬起头望见满屋子警|察和刘大娘的时候,居然趴在地上发出了小兽的哀鸣声。 刘大娘别过脸不敢看他小声说:“这就是我侄子,王贵。” 舒墨笑眯眯地抬起头,冲刘大娘饱含深意地一笑,刘大娘身子立马就绷紧了,她谄笑着站起身:“我那啥,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去隔壁,你们要有啥事,喊一声就行!” 容铮也站了起来,朝舒墨点了下头,跟着冲刘大娘沉声道:“刘大娘,你哪儿也去不了了。” 话音刚落,池剑撩开袖子走上前,从包里掏出明晃晃的手铐给刘大娘拷上,刘大娘吓得一哆嗦,慌乱地举起双手冲容铮喊道:“这是做什么,我什么都说了,你们抓我做什么!” 容铮慢慢眯起眼睛,下巴冲院子一点,道:“关于那棵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刘大娘眼睛猛然睁大,跳起来就想往外冲,直接被池剑一手抓住后领拎了起来,刘大娘不过是个干瘦的老女人,哪里是他们这几个强壮年轻人的对手,轻轻一扯,便瞪大眼睛,看着一步之外的大门,伸出手够了够。 容铮大步走前一步,跟着转身挡在了门和手之间,垂眼冷冷地盯着她道:“走吧。” 刘大娘垂下手,环顾了眼四周,周围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那些目光里面没有崇仰和谄媚,也没有奚落和讽刺,只是隐隐透着威严和平静。这种目光她从没有见过,却没由来地心底冒出惧意。她慢慢收回视线,眼睛里光彩慢慢消失,半晌,她终于认命般点点头。 他们走后,王贵被带到了侧屋,可能是经过了一番心理架设,他精神好了很多。舒墨白冰两人刚一进屋坐好,王贵就连忙点头哈腰,看着舒墨和白冰磕磕巴巴问好。 “领、领导们,好啊,我、我就是王贵。” 舒墨支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王贵一会儿,咧嘴笑了。 “别紧张,坐。” 这不是大场面,没有庄严的国徽,没有大灯,他们就坐在这间墙上挂着明星画报的屋里里,一张书桌成了一道铁栅栏,头上悠悠晃着的线灯随风来回晃悠。 虽然条件十分简陋,王贵却紧张的不行,身子几乎瘫在桌上。 “王贵,二十一岁,工作就是在镇上给人帮工,是吧。” 王贵连忙点头,还不等舒墨问下一句,他立刻就捂着脸痛哭流涕,一个大男人,哭成了一个泪人。 白冰见状一脸嫌弃:“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舒墨递去一张纸:“不要紧张,我们聊聊,我现在问你话,你都要毫无隐瞒的回答,更别想撒谎,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担法律责任的。” 他声音很轻柔,但是话里每句话都在暗示王贵,不要企图和他们耍花样。 王贵吸了口气,拿纸擦擦脸,点点头说:“我明白。” “你和谷小玉什么关系?” “朋友吧。” “朋友?”白冰陡然提高声调。 王贵飞快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我、我也不知道。” - 分卷阅读496 “哦,我懂了,就是朋友多一点,恋人少一点,恋人未满嘛。”白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王贵闻言却脸上露出愤懑的神色,摇摇头道:“不是。” 舒墨“哦”了一声,疑惑地问:“那是怎么回事?” 王贵垂眼看着桌面,犹豫着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 “王贵。”舒墨看着他,突然问:“你心里还是喜欢着她吧?” 王贵眼眶一红,低下头没吭声。 “王贵,你看看这个照片。”白冰眼神一冷,从文件夹里甩出一张照片。 王贵伸手去拿,看了一眼,瞳孔猛然睁大,突然发狂一样暴怒着砸着桌子,狂喊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白冰站起来,也猛地拍了下桌子,拿起照片举到王贵面前:“你看清楚,这是谷小玉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你看清楚,她死了,死不瞑目,眼睛大睁着望着周围,你知道她在找什么吗?” 王贵摇摇头,踉跄退后一步,被身后健壮的特警扶住。 “是你吗?王贵?是你杀了她吗?” “不是!”王贵拨浪鼓一样疯狂地摇着头,手疯狂地扯着头发,“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白冰冷笑:“不是你吗?可是你姑妈可不是这样告诉我们的。” “她说什么了?” “还需要说吗?她看见谷大柱尸体后,把你藏起来,还伪造证据企图陷害他人,这不就是在掩盖你杀人事实吗?” 王贵嘴角瞬间抖了起来,脖子上血管一根根暴露出来,全身变得通红。 “承认吧,你杀了谷小玉。” “我没有!” “那是谁?” “我、我不知道。” “呵呵,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怕什么,你心虚什么?” “我、我没有心虚……” “谷小玉回来和你分手,你不同意,跟着尾随到谷小玉家中,欲行不轨,哪知谷小玉挣脱开跑了,还被谷大柱看见,你害怕事情暴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谷大柱,接着你又跑去找谷小玉,将其杀害。” 白冰冷笑:“王贵,你之所以过来,无非就是刘大娘把你供出来了,就算你不告诉我们昨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会从刘大娘嘴里知道。” 王贵眼皮抬了抬,黝黑粗糙的皮肤更加黯淡了几分,老实巴交的男人满脸都是烦闷:“那你们问她吧,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杀人。” “王贵,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杀人,又没有证据,你觉得谁会信你?”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谷叔,也没有杀小玉。你这是诬陷,我要律师,我要律师!”王贵不知道从哪部电视剧里学来的,嚷嚷着喊着律师,说他们诬陷自己。 “白冰,说话注意点!你总和母老虎一样,人能不怕吗?”舒墨忽然出声斥了白冰一句。 白冰撅了撅嘴,抱着手臂做回座位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威胁似得瞪着王贵、 舒墨看了眼王贵,起身去倒了杯热水,再回到座位的时候,姿态和神情都柔和了不少,他把水递给王贵,又从兜里掏出烟给递上一支,和他推心置腹起来接着语气缓和递给王贵一杯温水,“喝口水吧。” 王贵喘着粗气,听见白冰被训斥,以为是自己喊律师成功了,他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伸手去拿水,发现舒墨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舒墨敲了敲桌子:“你说你不是凶手。” “嗯。”王贵低头喝了口水,跟着抬起头,诚恳道:“真不是我。” “其实我也觉得你不会这样做。”舒墨说。 王贵握紧水杯,看着舒墨两眼闪烁着光芒:“你相信我?” 舒墨点点头:“我相信你。” 白冰这时冷哼一声,抱着手臂,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王贵抿了抿嘴,低下头。 舒墨瞥了白冰一眼,无奈地耸耸肩,低声说:“你也看见了,虽然我相信你,但是他们都不信,你姑妈交代了一些情况,她是村长亲妈,有威信,说实话现在情况对你很不利。” 王贵咬牙:“她为什么要冤枉我!我可是她亲侄子。” 舒墨环顾了眼周围,跟着压低声音凑到王贵耳边道:“听说刘爱国要参加县长的选举,这个关头,刘家不能添上一点污点。” 这样一说,王贵脸上顿时出现了然的神色,就算侄子再亲,那也比不上亲儿子。 王贵还是不解:“可是刘爱国在山下,不可能是刘爱国杀的啊。” 舒墨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免得露陷,于是说:“这样吧,你把你和谷小玉的事情一件件交代清楚,这样我帮你理顺了,还你一个公道。” 王贵感,真是一只马上要被剥皮吃肉还不自知的单纯小白兔。 王贵深呼吸了一阵,抿了抿嘴,慢慢回忆了起来:“我和谷小玉从小一起长大,还定了娃娃亲。后来谷叔出事了,小玉听说大城市里可以赚钱,她就跟人出去打工,就是帮忙端端盘子之类的。一开始我们还每天通电话来着,那时候她小,才十三岁,单纯的很。我就担心她被人骗了,经常嘱咐她当心点城里人。她那时候没啥意识,我说啥她都应付过去。 就去年年底我家里人突然让我不要和她处了,说她……她在外干那个营生。” “干什么营生?” “就……就是陪人睡觉。” “所以你恼羞成怒,把谷小玉杀了?”白冰插了一句。 “没!我没有杀她!真的,我怎么可能杀她,就算她做了那种事情,我也不可能杀人啊!”王贵猛然抬起头,着急的澄清,“谷叔这几年都是我在照顾,大家伙都可以证明,我不可能对他们下死手的!” “你昨晚上来找刘大娘说了什么?”白冰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自白。 王贵一愣神,顿觉有些口干舌燥,胡乱用袖子擦了下脸,接着惨然一笑,似乎有些犹豫踌躇。他毕竟不是老油条,忐忑不安全写在脸上。他咳了一声,支支吾吾地说:“没,没说什么。” 这摆明就是告诉他们有什么啊,王贵太不懂得伪装了,这模样就是大大方方告诉他们他有问题。 “王贵,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实情都可以告诉我们,可以争取宽大处理,要是把你带去警局,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舒墨语气很柔和,像是在和他做商量。 王贵摇摇头,固执地咬紧嘴唇,等了半天,他嘴里蹦出几个字:“我没杀人。” “王贵!”舒墨突然厉眼 - 分卷阅读497 一睁,气势全放。 王贵瞬间吓得有些坐不稳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从王贵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白冰死死地盯着他,声音从牙缝里逼出来:“谷大柱床上全都是血,那血不是人血而是猪血。我们问过了,村里最近唯一杀过猪的,就只有你们家,这都是板上钉钉的证据,你还要狡辩吗?” 王贵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就像是被浸在了冰水里,然而他却是冥顽不灵的很,就是咬着牙说:“真不是我干的,我不会杀谷大叔,更不会杀小玉……”说到最后一个字,王贵又崩溃大哭起来。 看他这悲痛欲绝的模样,白冰脸色阴冷,神色越发凌厉起来,甚至头顶上带着几道闪电,满是杀气,就在他要再次发怒的时候,舒墨一把抓住白冰的手,轻轻拍了下。 白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舒墨想做什么,只能把一肚子火往下压。 王贵哭得越发厉害,舒墨看着他沉思半晌,忽然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他抽过一张卫生纸,递给王贵,趁着王贵接纸的时候,随口问道:“对了,你说谷小玉出去打工,是和谁出去的?当时她才十三吧?怎么有人会要她做工呢?” 王贵哽咽了下,结结巴巴回答:“和镇上的彭叔出去的,彭叔在城里开了家面馆,小玉就去帮帮工。” 舒墨听言点点头,又问:“是彭叔告诉你们谷小玉在外面干其他的吗?” 王贵愣了下,闻言眯起了眼睛:“不是,我妈听郑婶说的……对呀,这事情,到底是谁说出来的……” 舒墨和白冰快速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皱紧了眉。 舒墨眉头皱起,眉心中间挤出一道深痕,他想了想,拿出一个小本子摆在桌上:“王贵,你其实挺喜欢谷小玉的吧。” 王贵眼眶红肿,虽然没吭声,表情却告诉了人答案。 舒墨看着王贵,神色复杂地说:“我估计……你们有些误会,你看看这个吧。” 王贵看了眼本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手写体,谷小玉,然后又被叉掉,改成了谷曼。 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过本子,本子上面全是数字,是一个小账本而已,他看着娟秀的字体,眼泪一颗颗涌了出来,他大力吸了下鼻子,满是茧子的大手,翻了好几遍,才翻开下一页,忽然一张纸片掉落了下来。他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住,只需要看一眼,忽然心像被锥子扎了一下,疼得浑身痉挛。 照片上,是他们青涩的脸,羞涩的他们不敢站在一起,中间隔了一只鞋的距离,不好意思地冲镜头笑着。 他仿佛能听见那天谷小玉小声的抱怨。 “王贵,你站那么远干嘛。” “过来点,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干嘛。” “贵哥,我出去了,你可要等我啊,等我再回来,要嫁给你做新娘子!” 而他记得他对小玉的最后一句话是——贱人。 “对不起!小玉,对不起!” 王贵跪在地上,抱着照片,哭得肝肠寸断。 几个人偷偷摸摸地避开人群躲在屋子后墙外面,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窗户上,想要听清楚里面的动静。他们都不是本村人,只是赶亲戚被暴雨困在了村里,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还一脑门糊涂。有人好奇之前来刘大娘家做客的两个客人身份,连忙向本村的同伴打听:“这些人到底是谁啊,那么有能耐,你看把人吓得,进去就开始嚎了。” 那人想起来,之前他们问刘大娘的时候,刘大娘捋了下头发,摆摆手:“我儿子的朋友。” 她说这话的口气,带着几分得意,众人听她这话,忍不住撇撇嘴,于是他小声嘀咕:“天天都是”我儿子”。” “小声点。”他刚说完,就被其他人训斥了,这话要被刘大娘听见,那绝对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这时候,屋里哭嚎声突然停了,众人赶紧又把耳朵凑上去偷听。 王贵把本子合上,整个人已经完全没了生气,瘫坐在椅子上,气若游丝,大概是在回忆和谷小玉在一起的种种过往,在思索到底他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把烟含在嘴里,嚼了两下,借着烟草的味道,让自己镇定了些:“前几天小玉说要和我分手,我回家越想越气想要找小玉说清楚,但是我妈死活不准我和小玉见面,把我看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出门,我就想等除夕夜的时候,借着走亲戚去小玉家一趟。” “那就是昨晚上了,你去她家了吗?” “去、去了,没见着小玉,但是我发现……发现……”王贵深吸一口气,“血!屋里全是血!” 白冰蹙眉:“你去的时候,谷大柱死了吗?” 闻言,王贵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 王贵大力咽了口唾沫,难耐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脱皮的嘴唇,好像在回忆极其恐怖的一幕。 “他……他看着我,就那样,侧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我,一眨不眨的,我、我当时吓坏了,根本就不敢走上前去……直接就跑了。” “你没进去过?” “嗯!”王贵大力点下头。 白冰蹙起眉,用指尖点了两下桌子:“那你昨晚来找刘大娘哭什么?” 王贵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家猪血不见了。” 白冰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舒墨,白冰朝他缓缓点了下头,在桌子下悄悄给舒墨做了个手势,对舒墨轻轻笑了下,转头又面无表情地看向王贵:“王贵,如果只是猪血不见了,你干嘛那么害怕?” 听了白冰的话,王贵更加害怕了,他浑身颤|抖,哆嗦地像寒风中的树叶。 收到同伴的暗示,舒墨嘴角含着笑意,目光灼灼地看向王贵。 “王贵,其实,我们是接到了秘密任务,从淮赧市来的。” 王贵闻言猛地愣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舒墨。 白冰从怀里拿出证件,递了出来。 舒墨压低声音:“我们在查几起连环失踪案,其中一个案子是八年前一队学生来这里写生,有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女孩失踪了。” 说完他从领子里拿出一个银白色吊坠,一把扯下来递给王贵:“那个女孩戴着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项链。” 王贵拿过吊坠,打开一看,里面有张照片,是一个年轻女孩,笑得一脸灿烂。 “这个女孩当时失踪了,警方来山里搜了两个月的时间一无所获,只是在你们村子附近发现了这个吊坠。” 王贵有些惊讶:“怎么会失踪了呢?” “我们怀疑一个是女孩被人囚禁起来了,或者就是已经遇害了,但是无奈,我们无法找到任何线索,最后我们不得不接受她已经死亡的消息。但是…… - 分卷阅读498 就在我们都以为她死了的时候,她又出现了。” “什么意思?”王贵有些糊涂,“她既然出现了,为什么还要调查?” 舒墨的眸底闪过一抹悲伤,转瞬即逝,他缓缓地敲着桌子,轻声说:“我们发现了一个孩子,是她的孩子。” “孩子?”王贵问。 白冰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她低头端起水杯默默喝水。 舒墨缓缓地点了点头:“对,孩子,孩子被发现的时候,脖子上戴着这个吊坠,之后我们验过dna证实的确是她的孩子。” 白冰放下水杯。突然觉得嗓子难受,像是起火了一样,把她要说的话全部烧了回去,嗓子眼腾起了呛人的烟雾。她轻轻咳了一声,低下头。 这时候舒墨抬起头,一脸的镇定,也可以说很平静。不过他的脸和下巴还有颈项却是绷得紧紧的,形成一条完美的弧线。 他看向王贵:“王贵,我们怀疑,这个女孩之前被你们村子里的人囚禁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王贵不相信,他摇摇头:“不可能!” 舒墨依然看着他,点了点桌上那本册子:“你帮我查出女孩的线索,我帮你抓到杀害谷小玉的凶手。” 王贵看着册子,咬了下嘴唇:“为了小玉。” 他抹了把脸,再抬起头看向白冰舒墨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他一脸警惕看向大门还有窗户,窗户处的野草随风微微颤动了下,他也跟着抖了抖。似乎害怕那后面会有什么人在不怀好意的偷听。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阵中气十足的吆喝声,跟着强光电的光束来回在远处打着。他低下头,有种错觉,发佛大地正在微微震颤。过了一会儿,他握紧拳头,凑上前,压低声音说: “我们村子里,有一个秘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七十九)死亡 “秘密?”舒墨皱起了眉。 王贵点点头,看了眼舒墨,脸上露出捉摸不透的复杂表情。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也是刚知道……” 舒墨专心致志地盯着他。他猛然抬起头,看着舒墨,盯着他的眼睛,却似乎透过那双眼睛看向了远处。 “我很害怕。”他抱紧了手臂。 一个近一米八的男人紧紧抱住双臂,像只受惊的小鹿,旁人看着一定会觉得颇为滑稽。 “说不定我也会遭受到危险。我一直躲在地窖里。那个地窖很黑,我能听见头顶上不停有脚步声来来回回走动。每次有人走过,我的心就开始呯呯狂跳。他们会来杀死我吧!不,不会,他们或许不知道我……可是,我现在出来不就是露陷了吗?他们知道我了,知道我了!” 王贵眼睛睁得大大的,来回扫着四周,像是在某个角落会有一群人突然蹦出来似得。白冰皱起眉头,她觉得王贵的神经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而此刻,舒墨却停滞住了呼吸。甚至举起手,想要安抚这只受惊的小鹿。最后他的手落在了桌上的水杯上。他轻轻朝前推了推,平静的水面开始荡漾起来:“我们都在这里。” 他说完这句话,白冰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难道这个时候不该说,你别害怕,现在很安全,到处都是警|察,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反而来一句不痛不痒的我们都在这里? 却没想到,听了舒墨的话,王贵似乎颤|抖缓和了些,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对啊,现在我们都在这里。” 舒墨笑了,发出欢快的笑声。 他重复了一遍:“是啊,我们在这里。” 笑声永远有感染的作用,王贵虽然没有跟着笑,却明显身子缓和多了,他疲惫不堪地趴在桌上,眼睛盯着那杯水,低声说道:“这还要说起昨天晚上……” 水杯没有恢复平静,里面的水纹正在一点点的震动,瞬间他感觉脚下的大地也跟着跃动起来,他禁不住闭上了眼…… 除夕夜晚,算作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虽然下着雨,但是难掩其中热闹的气氛。 王贵站在山下的一棵歪脖子树下,眼神直直地盯着不远处一座小屋。屋子里灯光不时地闪烁,还间或传出些欢声笑语,然而独自站在这处的他,却是满腹阴霾。 自从昨天谷小玉和他说了分手的话,他的心就难以再平复下来。他专门去找彭叔问了,奈何彭叔太忙,他只能从只言片语中了解。一年前谷小玉离开了彭叔的小餐馆,说是有朋友介绍她到另外一个地方工作。对于这个另一个地方,不需要多问,那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姑娘,工作不过一两个月摇身一变成了都市里的时尚女郎,寄回来的钱变得越来越多,难免会让人联想到其他方面。 一直以来嘴上没有相信过,实际上他心里还是隐约察觉到了真相,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嫌弃过。 因为他知道,她没办法。 生活有时候就是特别无情,就像是一把刺刀,把人刺得血肉模糊。道德观念在生存面前,渺小得几乎看不见。他甚至责怪起自己来,是自己太没用了。如果他和他表哥一样,成绩好,考上大学,做了村长,那小玉需要去做那些事情吗?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愿意做,是不得不做。 虽然嘴上骂着难听的话,他心底最深处,还是有着异动。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下了起来,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迹象。他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再回过神的时候,脸上全是水。他抹了一把,今天的雨水真是又涩又咸。 突然院子里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他一抬头,发现谷小玉家门外站着一个黑影。那抹黑影离着太远,掩在黑夜下,辨不清楚模样。只能依稀分辨出那个黑影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腿脚利索的年轻男人。 王贵紧皱起了眉,现在很晚了,却有个谷小玉却和一个男人出了门,这很不正常。 在王贵的记忆里,谷小玉是一个不会深夜和人出门的人。就算是做小姐,现在已经回到了村里,当着谷大柱的面,她是怎么也不会去做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谷叔身体还好的时候,一直在外打工。留下他老婆和谷小玉两人守家。那时候经常没事能听见,谷婶叉着腰阴阳怪气地骂谷小玉是个吃白饭的。他记得有一次,谷婶非要说谷小玉夜里在外面瞎浪会野男人,谷小玉不承认,她就把谷小玉捆起来,吊在梁上,把全身都剥得精光,用皮带打她。惨叫声整个村子都能听见,那时候他才知道,谷婶是谷小玉的后妈。那一次后,谷小玉变得越来越内向,不爱和人多相处,胆子也很小,天一黑绝对不出门,就连王贵要见她,都得隔着一道围墙。 - 分卷阅读499 而此时,谷小玉却一反常态,默默跟在那个男人后面往深林腹地里走去。他远远地能看见,谷小玉的拳头捏得死死的,脸色也是异常的红。她每一步踩在软泥上,都会把水溅起来。看见谷小玉这个模样,王贵心底忽然腾起了一种不安感。 前面的男人,不时地回头,嘴角歪在一边,笑得很流|氓。他一直滔滔不绝地和谷小玉搭话,就算是谷小玉眼睛吊着,他依旧是摆出一副无赖脸。 王贵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流言蜚语,还想起了昨夜谷小玉的分手宣言,胸中感觉有股子火要奔腾而出。一怒之下,他干脆悄悄跟上了两人。 谷小玉那天的反应特别奇怪,慢慢吞吞地跟在那人身后,脑袋几乎垂在地上,黑夜里,像是一个佝偻的太婆,走路十分僵硬。 王贵悄悄跟在后面没有露面,他心里暗想这个人多半是谷小玉的姘头,要不就是恩客。他越想越气,加上这时候乌云密布,下着雨,到处都是黑暗,于是他便在地上随意找了块砖头,想要给这对狗男女一点颜色看看。可就要冲出去的时候,那两人忽然爆发出,她咬着牙,小声嘟囔了几句,大金链男人放开了她。 谷小玉喘了两口气,白色的雾气拼命从她嘴里冒出来。两个男人,一个蹲在地上,一个站在土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个围成了一个夹角,把谷小玉围在了里面。 王贵此时心跳如雷,他有些害怕,但是下意识地还是悄悄挪动步子朝前。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前面有个小坑,坑里面有把生锈的铁耙。王贵看了一眼,咬紧后糟牙胆子一熊,心道去他|妈的,借着雨夜嘈杂的雨点声,跳进了坑里。 还不等他缓口气,就听见谷曼的声音。 谷小玉从包里掏出一叠纸,撒在地上:“这是什么意思?” “就和纸上写的一样,是一样的意思。” “我不会让张福去的,你们想都不要想!” “谷小玉,这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男人声音像是从后糟牙挤出来,带着威胁。 谷小玉瞪着那人,毫不相让,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让张福去的,这张纸作废。” 大金链子听言,朝地上啐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他嗤笑道:“老子他|妈钱都给了,你说不去就不去?” 谷小玉朝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她还是绷着身子,扬起下巴:“我把钱还给你们,三千是吧,我把钱都给你们!” 大金链子突然笑了:“三千?” 谷小玉一愣:“难道你们想狮子大开口?” 大金链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去你|妈的,老子给了三万,你他|妈说三千!” 躲在坑里的王贵听他们的话,汗水顺着脑门就滴了下来,听这些人的意思是,他们花了三万买了张福?花那么多钱买张福干嘛?卖给别人家做儿子? 谷小玉又开口了:“三万就三万,我给你们,这件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大金链子瞥了她一眼:“哟,有钱了啊?” 说完跳下土堆,逼近谷小玉。谷小玉面色平静,目光直直地看着地面,没有畏惧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大金链子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下谷小玉的耳廓。谷小玉吓了一跳,连忙朝旁边退了几步。旁边的男人这时候站了起来,两人朝着谷小玉逼近。 “赚了不少钱吧?”大金链子眼神赤|裸裸地上下打量着谷小玉,“这样吧,如果你让我们哥俩今晚上泄泄火,我就当今晚这事没发生。” 谷小玉皱紧眉,朝男人脸上吐了口唾沫,狠狠地骂道:“去你|妈的,痴心妄想!” 大金链子眼睛一瞪,抹掉脸上的口水,瞬间扑倒谷小玉,把她死死地压|在身子底下,开始扒她的衣服。谷小玉只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她几乎出不了声,哭嚎着蹬着腿挣扎,可是怎么也抵抗不了身上两个强壮的男人。 她放声哭嚎,叫着救命,远离村庄的地里悄然无声,只有她的哭声。 王贵躲在坑里,紧紧拽着那把生锈的铁耙,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很冷。他仿佛只剩于一个紧闭的空间里,这一刻,雨声、虫叫声、男人的淫声秽语、谷曼的痛苦惨叫全都消失了。 …… 等他回过神来,地里只剩下谷小玉一个人了,谷小玉躺在地上,浑身赤|裸。雨水打在她身上,她动也不能动。王贵从坑里爬出来,跪着往前爬过去,捧着谷小玉的脸。谷小玉气息很弱,脸色惨白如纸,下身鲜血淋漓。王贵哭了,嚎啕大哭,眼泪一遍遍从脸颊上滚落。 他抱着谷小玉,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帮谷小玉穿好衣服,打算把她扛回家,这时候谷小玉拦住了他。 谷小玉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王贵低着头,没吭声。 谷小玉又问:“你什么时候在的?” 王贵眼眶一红:“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 谷小玉挥了手,打断他的话。 谷小玉气息微弱地说:“去前面,前面有个荒屋。” 王贵:“先回家,你这样……” 谷小玉摇头:“王贵,算我求求你,我不想让我爸看见。” 她吸了口气:“太脏了……” 王贵忍不住又哭了。 两人到了谷小玉说的荒屋,她拉住了王贵,问:“你听见了什么?” 王贵一时有些僵硬,想要否认,却看见谷小玉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王贵只好点头承认:“我听见了,对不起……” “没事。”谷小玉摇头,苦笑了声,“本来我们就没什么关系。” 看着谷小玉的表情,王贵心里泛起懊悔不已的感觉,他想要去抓谷小玉的手,谷小玉一闪避开了。 谷小玉看向他,表情很奇怪,好像在做什么决定,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就这样看着王贵看了许久,仿佛时间都静止了,王贵觉得每一分每一秒此刻都变得异常的艰难。 谷小玉突兀地开口:“王贵,你是刘大娘的侄子吧。” 王贵懵懵懂懂地点点 - 分卷阅读500 头,谷小玉看着他的眼神,无比复杂,仿佛内心在做,真是让王贵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谷小玉又说:“你还有个弟弟你记得吧?” 王贵愣了下,不明白谷小玉干嘛突然提起他的弟弟。 谷小玉抬起头望向他,眼神里毫无掩饰的怀疑,她小声自言自语了句:“你不会和他们是一起的吧?” 王贵猛地摇头:“你什么意思?” 谷小玉下定决心般咬咬牙:“你弟弟也被卖了。” 王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她,连忙摇头道:“我弟弟在学校读书呢,我还看他照片了,他还给我写信来着。” 谷小玉轻轻笑了下:“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不回来?” 王贵还是不敢相信。 谷小玉问他:“还有郑婶家的,张叔家的,他们的孩子都去读书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回来过?” “怎么可能?”王贵瞪起了眼睛,但是谷小玉嘴角挂着的带着讽刺的笑容,分明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实话。 谷小玉转过头,看向虚空:“我三年前出去打工,有一次去送外卖,在歌厅遇见了镇上的那个小霸王。他当时喝醉了,就告诉我,他们有个大老板,要他们联系村里有适龄儿童的家庭,把孩子送过去。” “送过去干嘛?” “……”谷小玉微微张开嘴,顿了几秒,最后还是摇摇头。 王贵看着她,努力想看出点什么。谷小玉明显知道些什么,却什么也不肯说。他隐约中觉得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一时间他想到了很多,就像电视里的,有些人做什么法,把孩子们做成剁成了肉馅,或者是把他们卖到了其他家里给人做儿子。 过了好久,谷小玉哀求道:“王贵,想想办法,把张福保住,他是村里唯一的孩子了,千万别让那些人买走他。”谷小玉脸色惨白,看起来很虚弱。 王贵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刚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而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农民,只会地里干活,他该做什么,下一步该干嘛? 谷小玉嘴里说的那个小霸王,他知道,那人后头还有人,连他姑姑都让他不要去惹那些人。他弟弟在四年前被送走,那时候的景象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外面开来了两辆车,一辆小巴车,一辆黑色轿车。车上下来几个人,跟着父母就把弟弟牵出来了,其他人也都跟着把自家孩子牵了出来,排队等上车。背着鼓囊囊的包,孩子们脸上都是兴奋,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当时王贵年龄太大了,他看着那一幕,多少有些羡慕。每家都喜笑颜开的把孩子送车上去,有男有女,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二岁,他已经十七了,超过了年纪。 每上去一个,跟着的家人就能拿一个厚厚的红包,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 他还记得他|妈妈说,弟弟出去读书了,要赚大钱了。 怎么会成这样?结合到谷小玉今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刚刚谷小玉说的那个故事,再想起那个镇上的小霸王。王贵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四年前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个可怕的地方。 谷小玉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王贵突然从胡思乱想中抽离,看见谷小玉一脸尴尬,扯了扯他的衣服:“帮我打点水来,我想要清理干净。”说完她动了动,下身有血混合着白色的东西流了出来。 王贵心里万分愧疚,看着谷小玉虚弱的模样。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在谷小玉身上,让她注意安全保暖,还把自己手机留下给她。 从荒屋里出来他心里全是谷小玉的话,他想起这些年来,弟弟不见踪迹,消失的孩子们,四年来从来没有回来过,他们只收到了信,而其他的,电话,照片都没有见过……突然,他想起了那些弟弟寄来的信,那些信被妈收起来了,也许……那些信里会有什么……于是他没有立刻返回荒屋,而是去找那堆弟弟写的信。可是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怎么也找不到,看了眼时间,他才幡然惊醒,居然过了那么久了。 等他提着水再去荒屋的时候,却怎么没找到见谷小玉,一个刚被欺负了的女孩,能去哪儿?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黑夜里,风雨交加,谷小玉又刚经历过暴行……电闪雷鸣,雨越来越大,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猛地跃起,冲到谷小玉家,刚打开门,扑鼻而来的就是粘稠的血腥味,他动了动鼻子,压住心底的惊惧,走了进去,下一秒却是愣住了。 地上,天花板上,墙上铺天盖地全都是血,还有谷大叔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 …… 谷大叔的身子埋在厚厚的棉被里,只是脑袋侧向王贵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他。这个时候天气很冷,蝇虫却在周围发出“嗡嗡嗡”烦人的声音。王贵脑袋里一直都是“嗡嗡嗡”“嗡嗡嗡”嘈杂的声音,他紧紧捂住脑袋,慢慢蹲下身子。 好害怕。 他该怎么办? 谷大叔死了吗?死了,死了,全身都是血。小玉呢?小玉怎么不见了?不会也死了吧?他们是怎么死的?就刚刚那两个人吗?是他们干的吗?他们杀了小玉和谷大叔,是想要消灭罪证吗?那小玉告诉我的都是真的了?我弟弟,还有村里的孩子,全部都被卖掉了! 不行!现在剩下知道这个事情,只有我了,他们一定会杀我灭口的!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之前在啊!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还是躲一阵子吧,要是他们不找你就行了。可是躲去哪里呢? 他胡思乱想着,脸上越来越白,到最后他死死地捏住颤|抖的手指,想要镇定下来。做了个深呼吸,他抬起头,对上了谷大叔的眼睛。他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还活着。 王贵听见自己脑袋里,“咚”的一声,发出巨响。 “谷叔……”王贵小心翼翼地朝前挪了一步,“你没事吧?” 谷大叔一动不动,依旧盯着他。屋子里亮着的小台灯,把谷大叔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看清楚那张脸下面骨骼结构。一张皮紧紧绷在骨头的每一处,中间没有一点脂肪,还有密密麻麻的细小的龟裂开的缝隙在上面伸延。 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 在王贵小时候,很多村里人说起谷大叔就举起大拇指。谷大叔长得又高又壮,笑起来有 - 分卷阅读501 一口又白又整齐的白牙。人也很聪明,手里活儿好,懂修电器还有简单的水电,经常挺热心地帮村里人干这干那。 他记得他|妈以前经常状若无意地经过谷家的地,每次都故意把胯扭得很大,说起话来也甜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后来谷大柱瘫痪,传言很多。有说村里哪个家丈夫不服气,故意把他弄残。也有说哪家女人被拒绝,恼羞成怒。对于这些说法,谷大叔都摇头,只是笑着摆手,然后什么也不说了。 许多人感叹,谷大叔真是个好人。 现在偶尔他还能听见,村里很多女人说起谷大叔都说可惜,以前多帅啊,唏嘘完后,也就没再提起过了。倒是很多人还是记着谷大叔以前的好,没事来帮忙整理下屋子。王贵他|妈经常暗示他来帮忙照顾下,但是她一次没来过,可能是不忍心,也许是怕自己的梦境破灭,也有可能是单纯觉得恶心和脏。 想起了以前,谷大叔的形象变得丰|满了起来,王贵也不再那么害怕了。他壮起胆子,望向谷大叔问:“谷叔,你还活着吗?” 这时,谷大叔的脑袋突然动了下,王贵吓得心跳一滞,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一只巨大的老鼠飞速地从谷大叔的脑袋上跑出来,接着猛地一跃,跳上了床头柜,碰倒了台灯。王贵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浑身也被冻住了。那只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 像是在嘲笑王贵一样,慢吞吞地移动着肥硕的身子,爬到窗台上,跟着从窗户上破掉的小洞跑出去了。 “噗咚”一声,外面发出一声东西倒地的巨响。王贵摔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了起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十)野心 县公安局门前人很多,记者举着长|枪短炮等着第一手资讯。 胡明海把车窗轻轻摇下一点,喧哗的声音立刻涌了进来。 司机将车速降下来:“胡局,要下去打个招呼吗?” 胡明海把车窗摇上去,疲倦地摇摇头:“这次下来不是为了做表面工程的,有正事要做,没必要抛头露面。” 外面的记者除了本地报刊电视台的记者,还有不少主流媒体。毕竟这次的自然灾害很严重,所有的记者都第一时间涌了过来。 司机扫了眼前方,已经有不少记者把目光移到他们的牌照前。他整了下车前镜:“很累了吧,今天跑了一天了,唉,当大官也真是不容易。” 胡明海抿抿嘴,手掌大力摸索了下额头,显出几分颓意。 “还是露个面吧,咱们的车牌号本地记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虽然咱们不想干什么表面工程,但是也要让老百姓放心。传达一个思想: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胡局您啊,永远都会出现在第一线。”司机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只用把车窗摇下来,学政府那帮家伙摆摆手就好了。” 胡明海叹息着摇摇头:“你啊,搞得跟我秘书似的。什么时候在乎这些形式主义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市公安局长出现在县公安局,难不成现场发生了什么重大刑事案件?记者们一通乱写乱猜,把事情搞得乌烟瘴气,天下大乱。” 胡明海点点头,慢吞吞地整理着领带。 “咱们换个角度来想。到时候案件破获了,总要开新闻发布会吧。毕竟不是小案子。到时候记者责难起来,说是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报?又拿那套政府总是想欺瞒大众的说法出来乱写一通。” “一直都是这样。”胡明海说,“这帮子记者永远都是唯恐天下不乱。” 政客和记者总是水火不容。记者总想搞大新闻,披露现实,引起关注。政客却永远想着,永远不把黑暗面表露出来,让大家总是看着阳光,有什么不好呢? 胡明海这个人总体来说是个好人。不过总是喜欢把所有人当傻子。大多数时候,他总喜欢一个人秘密的搞一些事情。他总是不放心,对社会,对周围的人,对领导,或许说是对体制,他有着深深的偏见。 司机跟了胡明海少说有八年了,车是个小小密闭的空间,经常会让人感到安心,接着口吐真言。司机是个嘴严的人,他不年轻,和胡明海的年纪不相上下,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也正因为这个年龄,所以他对胡明海的想法深有体会。 胡明海家庭的烦恼,事业的烦恼,对社会的抱怨,对体制制度的不忿他都看在眼里。从某一种层面来说,他或许是真正懂胡明海的人。 司机干脆地将车停在记者面前,踩了刹车:“可是当他们回顾起来。公安局局长第一时间出动,就是为了稳定人心。把事情放在首要地位,这才让案件得以快速破获。这样来报道新闻,不是会很好吗?” 胡明海不满地看着涌上来的记者:“他们会这样做?” 司机笑着摇摇头:“胡局,要和记者处好关系啊!” 胡明海皱眉。 司机指着外面:“现在就是迈出去的第一步,胡厅长。” 擅自做主足以让胡明海大发雷霆,可是厅长两个字取悦了他,他的野心远远不止一个偏远城市的公安局局长,他要回到那座让他多年前仓皇逃离的大城市,不仅要回去,他还要让曾经瞧不起他的那些人都仰望着他。 他大力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笑着回复:“第一步啊。” 司机也笑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手放在车窗按钮上,露出一个疲倦不堪勉强的笑,声音却是不同的精神抖擞:“总是要迈出去的。” 车窗摇下来,欲海市公安局局长一脸疲惫,却不得不嘴角露出一抹暖心笑容的镜头出现在晚点新闻里。 记者们脸上严肃开始问着灾难的相关问题,胡明海都一一作答,态度诚恳且不打官腔。到了最后,胡明海还暖心地望向一个被挤在后面几乎只有一个话筒的记者,叹息道:“大家工作辛苦了,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大家别急,看后面那个小姑娘几乎要挤没了。” 记者们脸上严肃的表情不见了,换上了笑颜。 胡明海皱着眉,叹息说:“我女儿也是和你们差不多大啊,不要太辛苦了。天还下着雨,小朋友们可不要着凉了。” 记者们笑了起来,胡明海笑了下,跟着脸上换上了沉重的表情:“我刚刚从现场回来,那里的情况很严重,地质层不稳定,暴雨一直没有停。希望各位记者同志,为了自己安全着想,千万不要进去。” 有几个记者有蠢蠢欲动的想法。 胡明海严肃地说:“大家可不要给搜救人员再增添负担了,县公安局所有的警力已经出动,现在恐怕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如 - 分卷阅读502 果有人员进去被我们抓住了,那将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 记者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胡明海差不多能猜到他们心里的想法。可能有不少人心里抱着政府不让我们记者报道现场情况,简直侵犯了大众的知情权。他们半点不会认为现场有多危险,不过是官方的耸人听闻的说辞罢了。更有人会想,他们现在手里得到的咨询多半是掺水分的,比如死亡人数。 胡明海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好了,我现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跟大家说说,工作虽然很重要,但是你们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要多多保重身体。”说完还吩咐人给记者们煮一些姜汤,这些姜汤本身就是做了要送往现场的,不过是分几个杯子出来。不过这个办法,的确让记者们对这位欲海市公安局局长有了好印象。 “野心啊……”司机看了眼采访人群,慢吞吞地回过头,手指在车载录音机上点了点,“有野心是件好事情,很好的事情。”想了想,他又缩回了手,握在了操纵杆上。 …… “那个事情,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我就不好说了。”姚大江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魏威咬着笔杆,看着笔录:“也就是说郝鸣海逃出来后,那个黑煤窑依旧没有关闭是吗?” 姚大江打断他的话:“关闭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据说又开了。对了,我把关键一点忘记了。” 魏威和周鹏同时抬起头望向他。 “那个黑煤窑地址我查过,是当地村委书记的家。我私底下做过调查,这个黑煤窑,是村委书记的儿子开的,和钱厚载的舅舅多多少有些关系。” “难怪死灰复燃。”魏威赶紧把得到的新信息记录下来。 周鹏却抓住了另一点:“你私自对案件进行了调查?” 姚大江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僵硬,接着他掩饰地咳嗽两声,解释道:“我当时一心想回市里,所以想着要是把案件调查清楚,没准我就能借此机会重新回去。这可是绑架案,还涉及非法用工,并且带有黑社会性质,应该死了不少人。调查清楚,说不准还能得到表彰什么的。”他摸了摸鼻子。 “后来为什么不做调查了呢?” “把柄。”姚大江简短地说。 周鹏错愕地看向他,脑海里浮现出姚大江手机那段视频:“什么把柄?” 姚大江脸微微发红,干咳一声:“不是你想的那种把柄。” 魏威茫然抬起头:“啊?” “好好记录你的东西。”周鹏把他脑袋按下去。 姚大江抠了抠手指:“十万元钱。” 周鹏愣了下:“他们给了你十万元钱让你闭嘴?” 姚大江没有否认,想要解释:“我儿子身体不太好,他是个聪明孩子,但是因为大多数时间在医院,所以分校考试的时候失误了,离市三小差十分。” 魏威“嗯”了一声:“我知道有些重点小学会收取高额的选校费,分数差的越多,选校费也就越高。” 周鹏愕然,他从小读书读的都是军区子弟学校,压根不知道这项制度:“这可是小学啊,义务教育,这不违法吗?” 魏威摇头:“学校会公开社会一个分数线范围,比如差五分以内,只要每人交一两万就上这所小学。” 姚大江点头:“我儿子差十分,学校说的是两万,其中有一万是一次性缴纳完学费,就算中途退学也不能收回去。而且那所学校离得远,我爱人可能还要跟着过去陪读,工作暂时没了不说,还要租房子……八年前这笔钱可不少啊。我一个月大概也就三千,孩子他|妈一个月才一千二,加上后面我被降到县城,工资又降了,还刚换完房子没多久……” 周鹏皱眉:“一定要读那所小学吗?” 姚大江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这种地方的教育情况,如果孩子在普通小学读书,不仅师资力量差,而且周围的学习环境也恶劣的不像话。就拿当时按照片区划分的我孩子要吧!旁边就是市五中,我每天都能接到那所中学那群小混蛋惹是生非的电话。青春期一帮子坏孩子无处发泄,天天聚集在一起打架斗殴,欺负旁边小学的孩子,抢劫勒索。甚至有时候还和老师动起手来!这样的环境能让孩子好好读书吗?” 有了孩子后,许多家长全身心都投在了孩子身上,甚至为了孩子的教育,甘愿掏空一个家庭。 魏威对这样的家长很了解,他父母就是这样的情况。好在他的成绩优秀,考试临场发挥也不错,年年都得奖学金。他这样的孩子压根不会让父母担心,可是父母依旧觉得对他不够好,甚至知道他性向后,几乎用尽了家里所有钱要给他进行治疗。 魏威皱了皱眉:“你拿不出那笔钱,正在为难,恰好这个时候,钱厚载找到你,愿意给你一笔钱,只要你放弃调查?” 周鹏依旧不能理解,抱着手臂小声嘟囔:“就十万元钱,你就放弃了?不能找周围人借借吗?” 姚大江摇摇头:“我周围都是些穷亲戚。之前的朋友都因为我被处分赶紧躲开了。可能你们还不懂。这其实就是所谓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你拿了钱后,他们就有了你的把柄,你就不能再进行调查了。否则捅出去,你虽然无所谓,关键是你儿子会面上无光吧。”魏威突然有些了解姚大江的想法了。 之前他支支吾吾不肯说,也是担心老婆孩子。在周鹏保证会让儿子老婆离开到一个新环境,他才放下心里的防御线。在姚大江心里,老婆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样的人都有弱点,让坏人抓住了,那就只能听命于他们了。真是作为人的无奈啊。 姚大江苦笑:“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啊,自私有贪欲。从一开始调查我也是抱着能从头再来的心思,现在想想,真是对不起郝鸣海。” “后来呢?钱厚载拿钱买通了你,黑煤窑没有关闭,依旧发生着失踪案,你却依然无动于衷吗?”周鹏冷冷地问,“你不仅仅是对不起一个郝鸣海而已。” “不。”姚大江摇摇头,“首先和我接触的不是钱厚载,说老实话,我很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黑煤窑和他舅舅有关系。” “怎么说?” “你们见过钱厚载就知道了,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个满身肌肉块的蠢猪。只知道用暴力解决事情,脑袋一热,知道什么全都一股脑说出去了。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舅舅和村支书有关系,开了这么一家黑煤窑,没准他就拿大喇叭到处去说去了。” 的确见过一面,印象深刻。 “是所长丁雪峰吧……”周鹏说。 从丁雪峰的简历就差不多猜得到,他是一个狡猾的人。 “嗯,就是他。我当时是 - 分卷阅读503 私底下一个人调查。一个是我可不想让功劳给别人抢了去,另一个是我多少知道,这种黑煤窑能开起来,肯定和当地的政府机构都通好了关系。”姚大江吸了口烟,眯起眼睛,“丁所长找到我的时候,我很惊讶。他明显关注我很久了。一来就问起我儿子的事情。” “他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啊,知道你最重视什么。”周鹏忽然想要见见这个丁雪峰。 “我的调查一直都是利用业余时间,而且尽可能的注意保密。”姚大江脸上出现困惑的神色。 魏威放下笔:“可能你被监视了。” 姚大江恍然大悟,重重地点下头:“很有可能……这样说起来,我记起来了!我的手机有天突然不见了,我找了很久,那可是新买的手机,我还发了好大一通火,以为是下午抓的那个小混混偷走了。结果去找了他教训一顿回来,发现我的手机就摆在桌上。他们肯定在我的手机里装了窃|听装置,我的通话全部被他们都听到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姚大江努力回忆了下:“我刚到金河镇派出所不久。” “在郝鸣海的事情发生之前?” “……对。” 屋里并不热,姚大江的额头上却冒出了很多汗水,他拿起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突然他猛地站起来,拿出自己的手机,颤|抖着声音说:“不会我刚说的都被他们听见了吧!” 周鹏闻言皱眉,站起身快速走出去,过了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螺丝刀一类的工具。 周鹏小心翼翼地拆卸着手机。 姚大江来回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很惊慌,几次想要冲出去。 过了会儿,周鹏松了口气,魏威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周鹏拿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喘了口气:“没有,可以放心了。” 姚大江回到周鹏身边,小心翼翼地朝桌上一堆:“真的吗?会不会在我的身上?” 紧张的气氛里,周鹏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把手里的东西一丢,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想什么呢?又不是拍电影,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窃|听装置?多半他们监听你,也是用软件或者开通第三方通话的办法监听你。除非你干了什么国家要监听你的坏事,否则他们根本搞不来设备,连我们要设备都要打申请。” 姚大江还是不放心:“花钱总能在黑市买到吧。” 周鹏鼻子“哼”了声:“你想太多了吧!姚大江,你只是个小喽啰!会需要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钱吗?” 这么说虽然不尊重,却让姚大江放了心,他点点头,魂不附体地自言自语说:“对啊,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喽啰!他们压根不会注意到我,就连我今天偷偷逃了值班,都没人联系我。”最后他下了一个结论。 “我完全可有可无。” 看姚大江放松的表情,魏威心里突然冒出几分同情感。 可对于姚大江来说,发现自己可有可无让他异常兴奋,接下来的问话他变得主动而且滔滔不绝起来。 “丁雪峰给我钱,警告我不要插手,还提了好几次我老婆的工作,假装很关心我儿子学习。呵呵,我知道他什么心思,威胁我。”姚大江舔舔干燥的嘴皮,“你们肯定以为我没有再调查,其实我还是注意周围有没有失踪消息,要是符合的,我就会特别注意。” “接下来还是有很多失踪案吗?”魏威问。 “没有了。”姚大江两条稀松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自从郝鸣海事情曝光后,我没再接到类似的失踪案报案。” “黑煤窑没有关闭不是吗?”周鹏奇怪地摸了摸下巴。 “或许他们是从外面掳来人,火车站啊,汽车站之类的。还有在一些农村,花钱买有病孩子,那些智力有问题的,家里巴不得赶紧丢掉,所以压根不会报案。反正我们镇上和周边村子没再接到类似的报案。”姚大江点点头,“失踪案每年能接到好几起,但是都不符合,像郝鸣海那样年轻的男孩,或者壮年劳动力,再也没有过了。” 周鹏眯起眼睛:“我们听到的不太一样。” 姚大江:“你们查到了什么?” 周鹏想起来:“今天下午跪着的那个女人,和她女儿郑明一样,之前有很多女孩也失踪了。” “哦,失踪啊。”姚大江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点点头,他突然转了个话题,“你们可能不太了解丁雪峰这个人,很阴损。他好像在外面很有势力,我经常看见他和一些社会上人在一起。还有丁雪峰貌似很有钱,不仅在欲海市中心有房子,还在京都市也有房子,他女儿才十岁,已经送到国外读书去了。” 这条信息周鹏还不知道,他咂舌道:“京都市的房价已经炒上天了啊。” “这是真的,据说还是楼中楼,两百来平米。上次有人开玩笑说是要去京都市玩,问丁所长,你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拿出来让我们住住。丁雪峰当时就把拿出钥匙拍在桌上,说拿去,想玩多久都行。” “他们真去了吗?” “没有,谁敢啊,也就是开个玩笑。丁雪峰京都那房子写的他女儿名字,是要做女儿闺房的,我们一群大老爷们怎么去住啊。” 魏威眨了眨眼睛:“至少你们有共同点。” 姚大江放下手里的烟:“是这样吗?” 魏威点头:“都疼孩子。没准那些人也是用这个办法来让丁雪峰服软。” “那我就不知道了。”姚大江摇摇头。他看魏威的眼神有些不一样。这个孩子看起来像个助手,不是看门,就是拿着笔做记录,他一直没太注意。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这孩子说出的话,往往让人有一瞬间的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个观察很敏锐的孩子啊。 “那些女孩失踪案啊!”姚大江捏了捏烟头,苦涩地笑了笑:“你们可能没有查过那些孩子的背景。也难怪,你们也都刚来。她们大多都是些不|良少女、小太妹。” 魏威皱了皱眉,笔头往前一点:“可不能因为他们品行,来断言他们的行为。” 姚大江看向魏威,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视频……”周鹏突然想起来,“她们难不成是做那个的?” 魏威茫然举起手:“什么视频?” 姚大江脸微微发红:“不要告诉我爱人,我和我爱人感情其实很好……” “我明白。男人的下|体和脑袋不是连在一起的,总是不听使唤。”周鹏冲他挤了挤眼睛,食指和拇指一起在嘴边做了个拉紧拉链的动作——保证守口如瓶。 在魏威不明所以茫然的眼神下,姚大江局促地握紧手,指尖敲了敲鼻尖,做了一个不符合年龄孩子气的动作。 他闭上眼,羞愧难当地 - 分卷阅读504 说:“我那个不是未成年人,我对未成年的孩子提不起干劲,总有种罪恶感……” 魏威突然意识到视频内容是什么,满脸通红。周鹏看他模样,忍不住怪笑。魏威一抬脚,狠狠地对准周鹏的脚尖踩了下去,周鹏疼得龇牙咧嘴。 姚大江还闭着眼睛,没有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他继续说:“她们都是自愿的,貌似家庭条件不太好,知道这样可以有钱,就自愿过来。这些女孩都互相认识。有个叫小花的孩子告诉我,学校太没劲了,她不喜欢上课。我问她不觉得这样恶心吗?她说有什么恶心的,闭上眼就好了,再说她也觉得很舒服……” 说到这里姚大江有些说不下去了,脸涨得通红,他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两人。这时才发现,那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顿时羞愤难当,泄愤一样,愤怒道:“这些孩子,真不自爱!” 周鹏摆摆手:“这真是她们的想法吗?你们没有主动诱|惑……不,是他们。他们没有主动诱|惑。比如说是:你和我睡觉,我给你钱,反正以后都要和人睡觉,现在睡觉能赚钱之类的话。” 魏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老大,你怎么知道?” 周鹏像是一下被噎着,大声咳嗽起来,叱道:“你乱想什么!电视上不都那么演的嘛!” 魏威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你都看这些啊……” “……” 姚大江肯定地摇头:“她们都是自愿的,而且要价不低,甚至自己还组织了一个小团体!”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十一)晴天 “小团体?” “是啊,现在的小姑娘真不得了啊。”姚大江一屁|股挤进狭窄的板凳里,满身肥膘跟着乱颤,搞得紧张兮兮的。塑料板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魏威不动声色低头看了一眼,板凳的四个腿已经有些变形了。 他们听着姚大江嘀咕着说起什么“卖春”“高价”“小太妹”诸如此类的话语。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谈得上离谱。周鹏支着下巴听着,翻来覆去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几次想要打断姚大江的滔滔不绝,都被姚大江更快的语速盖了过去。他越说越起劲,屁|股下的塑料椅嘎吱嘎吱左右晃动,四条蓝色的塑料腿根部位置的颜色明显开始泛白。 他越说越离谱,什么那些女孩有些家庭条件还是不错,可是羡慕一些不该孩子拥有的东西,就自愿跑出来卖春。甚至还说这行为居然还成了学生间一种炫耀资本,相互攀比谁的恩客更加有权势,真是笑贫不笑娼。 周鹏敲了敲桌子:“孩子之间不会有被强迫的吗?” 坏孩子强迫好孩子去做坏事,从中获取提成,前些年也出过这样的案子。 姚大江摇摇头:“我是没有听他们里面有不愿意的,都很……高兴?” “不说并不等于没有吧。”周鹏笑了起来。 姚大江不做声了,手指轻轻敲着下唇,他陷入了沉默的思考。 “学生之间出现胁迫手段这个很常见,而且这里学生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这样的孩子不在少数。”周鹏耸了耸肩,“可是我们这些大人通常对这些孩子没有办法不是吗?” 周鹏在向姚大江提问,姚大江抬起头,发现周鹏和魏威两双眼睛,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他。这时,他才像突然惊醒一下,慌忙地点头:“是啊,未成年保护法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家长学校教育不了。警|察出动只会让孩子们的情况更加恶化。” 他扯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扫了他们一眼,慌忙低下头嘟囔起来:“虽然这样我说起来没有资格,毕竟我们……嗯……好像也是帮虎吃食。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的孩子也差不多大。我一开始挺义愤填膺,打算要为他们主持公道。我的确胆子不大,都是偷偷摸摸试探。我问她们,你们是不是被强迫的,不愿意我可以帮你们。你们没有看见她们的眼神,就像是见了白痴一样,让我别当自己是好人,说什么帮助她们的傻话……” “唉……挺不好对付的啊。”魏威手下笔飞速动着,“她们都是自愿的,还自己有组织,以卖春的形式向他人收取高昂费用。”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姚大江捧着肚子。 点完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大声说道:“她们很多人有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抱怨这里不好,穷,周围人也土,她们都向往大城市。而且还是那些沿海的一线城市,电视上小说里的黄金窟。”姚大江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魏威侧目看了他一速动着,脑子却飞快运转。姚大江之前是刑警,而且职位不低,应该很了解审问的手段,也知道怎么简洁回答主题,却总是东扯西扯,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那他在隐瞒什么呢? “所以你们看来,她们不是失踪,是离家出走。她们存够了钱,奔向梦想的黄金窟,找她们也是浪费资源。所以干脆就不立案了?”周鹏微笑,眼角出现一条细细的裂痕。 姚大江撇撇嘴:“这说法……” 周鹏转向魏威,看着他手里的笔录:“就是这个意思。” 魏威愣了下,从刚刚想法里抽离出来,飞快点了下头:“明白。” 姚大江有些生气,抱着手臂,塑料凳又发出嘎吱嘎吱难耐的呻|吟声。 “的确有很多报失踪的家长,说是自家孩子从外面寄钱回来,还到处炫耀。呵呵……其实大伙对钱怎么来的,不都心知肚明吗?” 周鹏又回过头望向姚大江:“可是郑明死了,尸体出现在水塘里,尸体上有明显的虐杀痕迹。” “这……”姚大江脸上表情瞬间像霓虹灯一样乱闪,“我们也没想到,这可能是个意外……” “可能?”周鹏挑起了右边的眉毛,“你们是直接下了一个意外死亡的定义。” “没准她接的客人有特殊癖好……” “s|?”魏威脑袋里突然跳出这个词语,周鹏瞥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你他|妈和姓廖的这个都玩?魏威面红耳赤地低下头,补充解释:“我可没这爱好……” 周鹏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特殊癖好能把人玩死的!现在尸体被你们烧了,什么都你们说了是吧?” “这个……”姚大江灰色的裤子颜色变深了,汗水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浸透,他扭动了下,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其实……我很担心,所以……我偷偷把现场录了下来。” 周鹏愕然止住了话头,忍不住再次打量眼前这个黑黝黝的胖子 - 分卷阅读505 。姚大江还穿着制服,制服不太合身,似乎这些年衣服没有赶上他猛涨的肚子,衬衫下面的扣子被绷的紧紧的,他不得已将下面的扣子解开,露出了里面姜黄|色的保暖内|衣,看起来邋遢得很。他的帽子戴着的时候也是歪歪扭扭的。可是有个地方不一样,他之前在车里,有个下意识的动作是飞快举起帽子,用抹布擦下湿漉漉的头顶,跟着再戴上。他放下帽子的时候,动作很轻,端正地将帽子放在桌上。中途杨老太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他会把帽子微微往后移,不让汁水溅在帽子上。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这个意识,周鹏指尖一点一点点着额头。在姚大江局促不安左右摇摆的目光下,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前俯后仰地捧着肚子,接着他对姚大江猛地一挤眼睛:“没想着,你还有拍小视频的爱好?” 魏威怔愣了下,来回瞧瞧周鹏和姚大江,有些看傻了。在他心里,这可是很重要的证据,周队居然还拿这个开玩笑。他狠狠地瞪了周鹏一眼,可惜周鹏没看他,只是笑得差点断气。 有些意外,姚大江的脸上写着这四个大字,他显然被周鹏的大笑搞得不知所措。 周鹏眼睛却亮了亮:“你手机里视频不少吧……” 姚大江身子猛地一震,抬起头,恰好和他对视。 周鹏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的眼睛很深邃。容铮的眼睛是菱形,得益于他是混血儿,有点像外国人,眼睛往里凹,他板着脸,眯起眼睛看人会让人下意识地害怕。而周鹏是典型的亚洲人,眼睛圆圆的又大又有神,浓浓的两条粗眉毛悬在眼睛之上。一双浓眉大眼直直地盯着对方,会让对方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像是面前站着一只巨大的熊,让人从心底冒出畏惧的感觉。 “啪”的一声,姚大江摔倒在地上,凳子终于玩完了。 魏威抬起头,忽闪的大眼睛亮了亮,得以洋洋地扬起下巴,令人畏惧比令人害怕更加厉害! 周鹏笑眯眯地蹲下身子,看着姚大江:“哎呀呀,该减肥了……” 半小时后,杨老太恋恋不舍地站在门口挥动着手,还不忘提醒他们带上自己做的野山猪腊肉香肠。魏威探出脑袋,大力挥着手回应,显出几分孩子气。 慢慢的,那头变成小小的一个黑影,一辆车腾起一串白雾,消失在山野村道里。 姚大江坐在副驾驶,脑袋抵在车门上,一双吊起的小三|角眼里袒露出担忧。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周鹏手臂一抬,指着右边。那头天上乌云密布,不时地还炸雷。 姚大江一愣,回头:“我们不去市里吗?” 周鹏斜了他一眼:“不去县里。” 姚大江急了:“县公安局管不了咱们镇上!” 这时候魏威往前探出脑袋:“县公安局都不行?” 姚大江低下头,默不作声。 周鹏笑了:“路线没错。” “我不该相信你们!我不去,手机我就给你们了,让我走。”姚大江眼睛一瞪,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懊悔地用脑袋撞着车门。 “这可不行啊。”周鹏咂咂嘴,手臂往旁一揽,哥俩好地揽住姚大江,“姚哥,你可是重要证人啊,你走了,我们还扯什么瞎鸡/巴蛋啊!” 姚大江扯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嘟囔:“我一定没命了。”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啊!” 难得有文化一回,还不等魏威和姚大江侧目,周鹏握住方向盘,大力踩着油门,车唰地冲了出去,引起一堆野狗狂吠。 …… 县医院人满为患,搜救人员梁晓辉坐在走廊上,一张脸上全是泥灰看不清楚面目。 “病人还有意识吗?”手电筒的光在眼睛里胡乱照着,耳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他下意识地望向那人,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女医生直起腰,吐了口气,拿着笔飞快在手里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只是疲累还有点脱水,休息一下好了。” “手臂上有伤……” “那你处理好了,累死我了。我今天还没喘口气……” 梁晓辉举起手:“那个……医生……” 女医生没理他,语速飞快地和护士交代些什么,眉头不停皱起,语气也很严厉。 梁晓辉咳嗽一声,声音放大了些:“美女!” 女医生顿了下,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冷冷地说:“医生。” 梁晓辉愣了下,眨眨眼:“什么?” “叫医生,这里是医院,有什么问题吗?”女医生抱着手臂,透过镜片看着他。眼镜的银色镜框闪着寒光,梁晓辉缩了下脑袋,被吓得摇摇头,脑袋空白了下下意识道:“没、没什么。” 女医生冲他翻了个白眼,按了下手里的圆珠笔,正要离开,忽然感觉袖子一紧。她回过头,发现梁晓辉正拉着她的衣摆,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女医生站直身子,心里想着,现在的武警个子真小啊,像只仓鼠一样。 仓鼠并没有察觉到女医生对自己的评价,小声小气地说:“不、不对。我有问题。” 女医生来了兴趣,转过头,嘴角玩味地勾起,一只手撑在墙上,低下头看着战战兢兢的小仓鼠:“哦?小东西,有什么问题,在下可以解答吗?” 梁晓辉一愣,对上女医生的目光,脸突然红了,怎么感觉有点良家妇女被恶霸调|戏的感觉? 对于他的问题,小|护|士在旁边小声嘟囔:“对,她是在调|戏你。” “什么?”梁晓辉睁大眼睛望向小|护|士。 女医生手指一拨,把梁晓辉目光给收回自己脸上:“说吧,什么事情,时间可是很紧的。” 梁晓辉这才想起他想问什么,他忙问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呢?” “男孩?”女医生皱起眉。 “对,那个男孩伤势怎么样了?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藏在石头缝底下。他真是大命啊,我……” 女医生挥了挥手,意思她知道了,让他安静点。手飞快地翻着手里的文件,过了会儿她拿起对讲机说了些什么,那边回答:“没有,没有。” 这个声音传到了梁晓辉耳朵里,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女医生挂掉了对讲机,突兀地,她大力拍了下梁晓辉的脑门:“找到了。” “啊!”梁晓辉茫然抬起头。 “是今天和你同一时间送进来,一个很瘦很小的小孩吧?”女医生撸了撸衣袖,梁晓辉大力点着头,“那就是他了,不过,不是他,是她!” 梁晓辉呆掉了:“啥?” 女医生好笑地站直身子:“不是所有短头发的都是男孩子。” “啊,原来是短头发的女孩子啊……”梁晓辉脸 - 分卷阅读506 红得滴血。 女医生抚了抚眼镜:“放心吧,状态很好,比你好多了,除了有点贫血,其他都没事。” 梁晓辉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你们都这样?”女医生叉着腰,没头没脑问了句。 “啊?” “关心你们救下的人啊!说老实话,我都看淡了,你们也该见惯了吧。”女医生补充道。 梁晓辉摇摇头,他眯起眼睛:“不是,是我觉得那个女孩有些不对劲。” 女医生顿了顿,手放了下来。 梁晓辉眨了眨眼睛:“我们在那片领域搜救了很久,却没有找到她。她像是故意躲着我们,不让我们找到。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好像特别害怕,特别惊恐的样子……” 他说完猛地抬起头望向女医生:“你懂吗?” “啊,啊……懂,懂吧。”女医生应付着,一双大眼睛提溜乱转,她记得那个女孩在哪儿来着,就在这附近啊。 “可能是应却泛着冷,眼睛不时地瞄着窗外,在等着什么。 “不着急。”容铮抿紧的嘴唇打开了,深褐色的眼珠往下一移,透过开了条缝的房间门,“看,马上她就要坐不住了。” 房间里,刘大娘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外面不时响起铲土的声音,偶尔有人从门外经过,她便会紧张地抬头望向窗户。 “哦。”吕傅勋没有反问,淡然地一点头,突然说起其他的,“这个案子后,就不怎么忙了吧。” 容铮淡淡地开口:“谁知道呢。” “案子总是接不完的。”吕傅勋转过身靠在墙上,拿着烟点了点手臂,“家人和生活还是要照顾的。” “吕老师。”容铮转过头盯着他,“你是打算回归家庭了吗?” “真干脆啊。”吕傅勋苦笑着摇摇头,拿着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对容铮直率的反应似乎一点也不反感,反而很习惯。 容铮转回头,看着窗户外来回走动的人员:“吕老师,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来特殊案件调查组,按照你的资历来说,没有必要跟着我们抛头露面。” “那个案子多奇妙啊,录像带杀人狂,连环杀人犯,猎奇的都市传说,对我很有吸引力。功利上来说,会给我的履历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是吗?”容铮笑了笑,“但是我觉得吕老师可不是那么在乎那些身外物的人。” “你高看我了。”吕傅勋取下眼镜不紧不慢地擦着,“案子到这差不多了,算是给黄医生报了仇,也了了大家一个心愿,到这个时候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行吧。”容铮手指抓紧窗框,一缕缕烟味正从里往外阔。 “这么简单就放我走?”吕傅勋略微有些讶异,甚至开起了玩笑:“容队你这挽留都不挽留下,让我很失落啊。” 容铮纹丝不动,默然无语地看着窗外,宽肩阔背紧紧绷着,从背影就透出浓浓的冷漠味道。 都是装的。 吕傅勋嘴角挂上抹冷笑,要是容铮这会儿转过头,就会看见他满是嘲讽的表情,那张平板无齐的脸上,变得格外 - 分卷阅读507 阴狠暴戾。重新把眼镜戴上,他再抬起头,恰好对上容铮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容铮转过头盯着他,目光像鹰一样犀利,让吕傅勋一时间无所遁形。他连忙扯开嘴角,又露出平日里亲和善目的模样:“怎么,舍不得了?” “吕老师。”容铮面无表情望着他,“你这样累不累?” 吕傅勋愣了下。 容铮平日里不显不露,在队里光指挥,也没什么大建议,属于无功无过,有个队长名衔却不咋做事,一度给人一种只是在队里负责冷着脸,其他事一概找他没用的错觉。 吕傅勋讪笑了两声,侧目躲开容铮注视的目光,欲盖弥彰地扯开袖子看了眼腕表:“唉,这么晚了老年人晚上就是有点精神不计,瞧我这满脸开花的褶子,有时候晚上醒来照镜子自己都要把自己吓一跳。哟,时间不早了,该审了。” “这个不急。”容铮再次回头看向窗外。吕傅勋松了口气,心累地想找个地儿坐下抽根烟压压惊。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容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前几天我让多米查了一下李丽,我发现了一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吕傅勋顿住,笑了笑:“还有什么事情会难倒容队?” 容铮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双手撑在窗框,背靠在窗户上,这个姿势很危险,只要有人一推他就会摔出去。 “我们都知道李丽以她的能力学识,不可能策划一起这么环环相扣的案子,她既没那能耐也没那胆量。说她会为了孩子杀人我信,但是为了孩子去陷害某人以达到破坏整个网络的事情,不是我小看她,是她的确没那么大的远见。” “这个背后的人不就是王昌吗吗?”吕傅勋笑了起来,像是在课堂上做讲解,对容铮的疑问耐心解释道,“他想混淆视听,转移警方视线从而达到掩盖自己多年拘禁儿童并杀害的罪恶行径。” “吕老师。”容铮回望他,“你觉得以王昌那种孤僻略带神经质的性格和行为,能让李丽对他言听计从吗?能让李丽放下立刻手刃仇人的这名神秘的幕后策划人,一定有口若悬河的口才,过人的才智,还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吕傅勋手插|进兜里,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他就是那种人前人外不同表现的人。” 容睁:“我一直觉得奇怪,每一步都好像是恰好安排好,发现陈齐尸体,韩苗苗到派出所投案自首,接着我们注意到秃子,然后找到了李家全这条线,结果还没等着我们抓到凶手。杨岩石和李家全互相残杀,当场死亡。接着李家全学校校长找到我,给我看了视频……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就好像——” 容铮凝神注视着他,沉声说:“这个人一直在我们周围。” 吕傅勋冲他微笑了下。 “你猜怎么着?”容铮突然音调提高了些。 吕傅勋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容铮刚似乎表情变了下,紧接着他就听见容铮说:“我发现了一些漏洞。” 吕傅勋瞳孔猛地紧锁,身形僵在原地。 容铮弯下腰,凑到他耳边:“你办公室电脑的浏览记录上居然有那个设计李家全留下全部计划装作询问推理小说诡计的地址,而浏览时间,刚好是那个帖子发出的当天。你说说,怎么时间会那么巧?” 他话音刚落,吕傅勋身形摇晃了下,踉跄朝后退了一步。 容铮紧逼上前,不给他喘息余地,紧接着说:“别急,还有更巧的事情,在你手机云盘里,我还发现了那几个视频,而上传时间居然是去年九月份,那时候调查组都还没有建立!” 吕傅勋慌乱地靠在墙上,脸色由红转青。 “啪”的一声巨响,容铮顿时把手就拍在吕傅勋耳边,赫然而怒叫了声:“吕老师!你说说,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我……没……”吕傅勋极力想否认,被容铮一摆手打断。 他目带鄙夷地看向对方:“吕老师,干嘛不有种些承认呢?躲在一个小妇人后面,算什么男人?” “嘭”的一声巨响,大地忽地发出一阵猛烈震颤,紧接着就响起了乱糟糟的惊叫声,绵延不绝地传入室内。吕傅勋靠在墙上,被嘈杂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顿时有些火起。一直彬彬有礼温和示人的他忽然双目圆睁,瞪着双布满血丝眼睛,冲容铮暴怒道:“是我干的,那又怎样!” 顿时,室内安静了下来。 容铮直起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颇冷。 吕傅勋的胸膛快速起伏了下,眼眶渐渐红了,嗤笑道:“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还无头苍蝇到处蹿。那些孩子……那些孩子早他妈全死了!” 说完他喘了口气,冷哼一声:“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带着舒洛洛那孩子来这里找他妈?” 容铮眯起眼睛,眼前人已经把脸上那伪善的面具层层剥落,赤红色的血丝早将那双精明的眼睛全部围住,此刻他已经全然不是之前那个文质彬彬的教授而是一只困在沼泽的困兽。 容铮忽然觉得有些可怜他。 吕傅勋冷笑着继续说:“那些人不该死吗?” 容铮冷冷地说:“他们该不该死,不是你我说的算。” “屁话!”吕傅勋笑容一敛,面目扭曲狰狞起来,他一字一顿地恶狠狠地说出口:“你听听你说的,都是放屁。你扪心自问,如果他们不死,那些孩子会落什么下场。等你们找到证据去抓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就被那群脑满肠肥只吃饭不干事的家伙放了。” 容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脸上冷冰冰的,依旧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吕傅勋勾起嘴角,带着些讽刺讥诮与他对视,就是眼前这张麻木不仁的脸,恶心到他发狂。 从他来的第一天,就把容铮彻彻底底摸透了。 之前他破获的那起南湖大学分尸案,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货色,还现在大义凛然地教训自己。 那天,凶手正在拿刀切割成在可怜的男孩的身上,那个凶手一边割着男孩身上的肉,一边塞进嘴里咀嚼着,男孩发出惨叫,空阔的废弃楼盘压根没人听见。可这小子却突然得到了什么消息,居然从天而降。不过他依旧没有救回那个孩子,在他眼前,凶手割破了男孩的脖子上的大动脉,接着拿刀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自杀了。 据说切腹自杀是一种光荣赴义的行为,实际上切腹是一种极其高深的艺术,一般人不可能做到一切毙命。凶手在自己的肚子切割了无数道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而中途容铮却一直没阻拦过。 凶手是个三十一岁的花匠,身高一米七不到,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他之所以吃这些孩子的生肉,是因为他坚信强壮少年的血肉能让 - 分卷阅读508 自己变得无比强壮带给自己力量。就这么一个疯子,一米九二高大强壮的容铮却什么也没做。 他和自己都是一样的人,心里想着这些人不该罪该万死吗?可是法庭早就开始和国际接轨,什么人权组织乱七八糟嚷嚷着罪犯的人权——要求罪犯要有好的待遇,要求废除不人道的死刑,他们国家居然也开始考虑起罪犯的人权了,真是可笑!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死缓会慢慢变成无期,无期又会变成有期,那些变态出来会做什么? “吕傅勋,从小出生在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有名的大学教授,很忙,几乎没时间管你。不过你有个姐姐,大你五岁,你从小被姐姐带大,和姐姐感情很深。不过在十八年前的爆发的运动中,姐姐意外身亡,对你打击很大,一度需要做精神治疗。中途你几次报考,都无法进入刑警队,原因很简单,你的测试里都反应,你有反社会倾向。” 吕傅勋狂笑停止,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调查的?” “不是针对你个人,调查组每个成员进入组内,都会接受调查。” “呵呵,那又能说明什么?” “能了解不少。” “只是几张纸,几个符号,就能妄图知道一个人的一生?” “这就是字符的作用。”容铮说,“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聊聊,关于你的姐姐,你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吗?” 吕傅勋别过脸,沉声道:“报告上说是意外,意外跌入水里死亡。” “胃部的积水只有1oo1不到,却是溺死,这个结果令人意外啊!”说是意想不到,容铮的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 “什么!”吕傅勋愕然地瞪大双眼,“只有1oo1?” 容铮盯着他愕然的双收回目光,望向窗外:“不止是你姐姐,当年有很多人都被判处极刑。” “什么叫做极刑?”吕傅勋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容铮拿起烟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长缕白烟。 吕傅勋急不可耐地抓住他的衣服:“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知道些什么!”他捏紧拳头,从没觉得容铮那张面无表情的死鱼脸,有这么欠揍过! 容铮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从何说起。 “十八年前……国内外环境恶化,国外特纳国等几个周边国家,不停在沿海城市进行骚扰。甚至他们国内爆发了几次大规模运动,鼓动过敏单方面屠杀华国人,残忍粗暴。女人被强奸,男人被杀死,孩子都不放过,到处都是尸体。”吕傅勋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些冰冷的报道,“国外的反动势力潜入国内,以人权的名义,大势挑起少数民族和华族矛盾。同时一群单纯的学生被利用,参与其中,还挑起大旗反对现在一党专政,甚至还有了部队,整个西南地区陷入混战。” 他说的这些是现在网上,书上可以查到的资料,而真实情况有一定差别。吕傅勋那时候很年轻,不过二十四岁,正在半工半读。他的姐姐响应了支援西部地区的政策,和部队一起西去支教。 当时父母还开玩笑,预祝她西方极乐世界取经成功。没想到一语成谶,姐姐这一去,真再也没回来。 “周鹏父亲的队伍镇压的啊。”容铮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吕傅勋皱了皱眉。他看着容铮,深吸一口气,绷紧的身子似乎早已预料到接下来的话必然会让他失态,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外面响起了喧哗惊呼声,两个人却没有在意,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容铮手指动了动:“你姐姐当时被判了叛国罪,她参与了反党势力,是其中的核心成员。” “不可能!”吕傅勋睁大双眼,“我姐姐从来不参与这些!她是个书呆子,讨厌一切粗鲁的行为,也不喜欢出风头。而且她还是党员,她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她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叛国。” “我查到的就是这样。”容铮站直身子,窗外透过的强光灯照亮了他一半的身体,“不仅仅是她,有总共十二人被判处了极刑。” “不可能,证据呢!” “没有证据,有证言。”容铮眼神颇冷,“有人指证,她就是反动党的高层人员。审讯过程中,她承认了罪行,接着就被判处了死刑,十二人无一幸免。” 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累赘的话语。容铮硬挺站在原地,两手背在身后,他此刻只是在和旁人讲报纸角落上的一则小新闻,仅此而已。 他的话犹如炸雷,吕傅勋的脸色顿时铁青。 “怎么可能!”吕傅勋狼狈垂下头,表情明显的扭曲了下。 容铮看他脸色大变,面上倒是没有任何改变,反而还像是又去似的提了一嘴:“没准是冤案,不过谁知道呢,毕竟都死了。” 可那随意的口气让吕傅勋气愤不已,甚至喘不过气了。脸上挡不住地心引力的腮肉颤抖了起来,口水四处喷溅,就再要再次发难的时候,容铮冷冰冰地转过身,居高临下注视着他发红的双眼: “你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吕傅勋突然顿住,整个人像是被一巴掌拍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头来,呆呆地站在原地。 此时,窗外狂风大作,支在外面的窗户“吱呀”“吱呀”尖叫个不停。 容铮默默看着他,他正低着头,不服气地想嚷嚷,嘴张了好几次,却怎么也发出声音。容铮眼神一黯,忽然觉得眼前人不仅仅可怜,还有些可悲。 …… 时间犹如流星一闪而逝,坠入凡尘黑暗的一角,一段被掩盖的历史沉睡在某个角落,悄然等着苏醒的那一天。 不安夜色下,浓云翻滚,闪电雷鸣。四面八方的人正朝着一处涌去,机关已经慢慢开匣,所有人毫无知觉,心却同时被牵起。然而有人知道,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故事未明,长夜难眠。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十三)喘息 一阵小跑,一个小个子警员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他手里拿着资料,刚出炉的报告,还冒着热气。二楼里一直有不太对劲。 容铮伸出手:“出来了吗?” 警员立刻把目光从吕傅勋身上抽回,面向容铮端正站好,双手 - 分卷阅读509 将资料放在容铮手中:“在院子内槐树下发现三具人体骸骨,其中一人为成年女性,均已呈现白骨化。” “另外两具是……还是小孩?”容铮翻开资料,看了一眼,皱紧了眉毛。 资料第一页是照片,树根和尸骸残绕在一起,分不开彼此,很明显成人大小的骸骨旁是两具袖珍版骸骨。 “对啊,法医说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男孩大概3岁左右,女孩要大些,5岁左右。”警员眨了眨眼睛,做出解答,另外他指了指照片上的尸骸位置,“这个大人看起来像是后面埋下去的,和孩子的尸骨分开一定距离,土壤比较新。两个小孩的骸骨交错在一起,可能是被树根给缠死了,不过……我觉得,是两个孩子死的时候就抱在一起……”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后面的话纯属感性的想法。 容铮点点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慢慢念了出来:“根据耻骨联合面初步判定,成年骸骨死亡年龄应该在22岁左右……”看到这里,他皱起眉毛狐疑地问:“会不会有误判?” 警员又欢快插了句:“陈法医说误差在2岁之间,要是错了,他就把小东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小东?” “陈法医的助手啊。曾东,那个胖胖满脸疙瘩的……” “知道了。”容铮把文件合上,点点头,“辛苦了。”他对其他多余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而吕傅勋眼睛则是瞪着他的脚面,接着一声不吭转过身朝身后的房间走去。小警员盯着吕傅勋,张了张嘴,想叫最后却犹豫了。 “不辛苦。”警员踮起脚尖朝旁边的房间看了眼,那间房开了条缝,露出了一个女人干瘦佝偻的背影。他勾着脑袋看了一眼,出声又叫住了容铮:“容队,吕老师没事吧?” 容铮站住,眼睛拉长,棕色的眼珠从左边移到右边,扫了眼屋内,又移了回去。 他平淡道:“没事。” 得到回应,警员放心下来:“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吕老师难过。” “难过吗?”容铮目光扫向屋内。为什么不是愤怒,不是生气? 吕傅勋靠着墙,眼睛瞪着地面,猛吸着烟。 “是啊。”警员点点头,“前些日子,我和吕老师聊了聊,他好像有心事。” 似乎来了兴趣,容铮挑起一只眉毛,等着下文。 被阎王脸注视,真是要命啊,警员心里嘀咕。他深吸一口气,咧嘴笑了笑:“其实是我主动找吕老师搭话,我之前可是他的学生。” “这样啊。”容铮扫了眼眼前的警员,脸颊上还有几颗青春痘,是个才毕业的孩子。 容铮问:“他说了些什么?” “就感叹工作是干不完的,想家人了,觉得很累……”警员顿住了,似乎在斟酌语句,“他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容铮看着对方苦恼困惑的眼神,心里冒出不好的感觉。 警员抬起头,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杀人。” 他咽了口唾沫,飞快地说:“吕老师问我,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容铮眼皮跳了跳。 警员深吸了口气,似乎给自己壮胆一样,握拳砸了砸胸口:“唉,我好像说的有点问题。我不是想打小报告。吕老师问这句话的表情并不是那种很可怕的杀人狂的表情,也不是杀完人很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当时脸上很平静,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用很随意的语气说出来……” 警员说完,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对,我的意思是,哎,我不是说吕老师想杀人……再说我们警|察偶尔不得已情况下……” “我明白了。”容铮说。 他说的很简短,语气很平静。 这时,警员愣了下,抬起头望向他,对上容铮的脸。 容铮向他展开一抹笑容,微笑道总结:“他没有杀人。” “我知道啊。”警员呆呆地应了声。 他握了握拳头,杀人的眼睛不是那样的,他垫了垫脚尖,朝前探去。容铮也顿住,身子偏了偏,斜视过去。 吕傅勋闭着眼睛,把自己隐在房间的角落里,放佛和黑暗融成了一体。他看起来很疲倦,很累了吧,隐藏秘密的人,会被深深掩盖在心底沉重的心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目睹了孩子失踪的一切事态发展,吕傅勋却无能为力,警方的漠视,让他对腐朽的警|察队伍失望之极。于是他自己想办法,但是每个节点都很重要,就算是布局好一切,没人上钩怎么办,所以他自己必须要加入案件的调查中。他让自己的老师进行推荐,加入了新成立的特殊案件调查组。接着他接近周鹏,暗暗提起六年前的失踪案,引起周鹏注意。然后他在李丽等人的求助帖下,写下了杀人计谋。从陈齐的死开始,一步步把他们引着向前走。他从头到晚都没有露过面,只是掩藏在背后,所以无论怎么审讯李丽等人也无从对证。 没有杀人啊,实在是聪明。 容铮感到自己的头此刻正嗡嗡发出巨大轰鸣声,一辆无人驾驶的火车上了路。 要装不知道还是说出来呢,容铮愁眉不展。他推开了门,吕傅勋侧过脸,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各自又错开。 他拉开椅子坐下,看向今天的犯人——刘兰。 …… 短短几个小时,刘大娘就像老了十几岁一样,她的头发全都乱糟糟的,耳鬓两边添了几根白发。容铮坐下,把资料放在桌上的时候,刘大娘就像被碰了触角的蜗牛,飞快地缩起身子,像是要把自己缩进自己的蜗牛壳里一样。 “看看这个吧。”容铮把照片直接推到她的面前,不留给她片刻的喘息,“都是在你家院子挖到的。” “我不知道。”刘大娘缩着肩膀,慌乱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容铮冷冷地看着她,“那你大过年叫什么大神,驱什么鬼?” 刘大娘眼珠子提溜乱转。 冷笑两声,容铮猛地拍了下桌子:“别告诉我这是地底下长出来的!” “地底下啊……”刘大娘害怕地缩起脑袋,“可能是别人埋的,我不知道。” “噗!”吕傅勋突然笑出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依旧露出他那双老狐狸一样的眼睛。容铮依旧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耳朵微微动了动。刘大娘皱起了稀疏的眉毛。 “你家院子,别人来翻地,你会不知道吗?”吕傅勋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肩膀因为觉得可笑还轻轻颤|抖。 对于此,容铮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暗暗叹了口气,是个好演员。 “可能……隔了太久……忘记了吧。”刘大娘慌乱地眼睛扫着四处,压根不敢和他们对视。 “你怎么知道隔了太久了?”吕傅勋惊讶地张大嘴,“难不成你知道时间?” 刘大 - 分卷阅读510 娘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结结巴巴地指着照片说:“都、都是骨头了啊,所以我想,这肯定埋了很久了……” “哦,你有健忘症吗?” “……偶尔,有点……” “可能你不知道,尸体埋土里,最多三个月就会成白骨。”吕傅勋笑着解释。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些!我又没有把尸体挖出来看过。” “这说的也有道理。” 刘大娘松了口气。 “刘大娘!”吕傅勋猛地喝了一声。刚松口气的刘大娘身子又立刻就绷紧了。 她哆嗦了下:“怎么?” “看看时间,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了,时间是很宝贵的,这样下去我觉得也不是一个办法。” 刘大娘侧过脸,看着墙角闷不作声。显得很硬气。 吕傅勋冷笑:“那就只能把你儿子关进看守所里审,看他会不会开口了!” 刘大娘顿时炸了:“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这是你家院子挖出来的,你说你不知道,那就只有你儿子知道了!” 刘大娘心里只有她儿子,刘爱国受半点委屈,她心肝脾肺肾都会疼。她一咬牙,干脆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容铮皱眉,干脆摆手:“耍无赖是吧,行,不废话了,把她儿子直接抓起来!” 刘大娘连忙停住了眼泪,跟变魔法似得,脸上两管子水,说收就收。手掌大力擦了下脸,她瞪大眼睛,学着他们拍桌子,大力拍了下:“谁敢!”接着就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说容铮他们对自己耍流|氓。 见刘大娘开始发疯,吕傅勋直接站起身,撩起袖子抓住刘大娘的手臂往后掰,拿着手铐把两只乱舞的手靠在椅子后面,瞬间刘大娘疼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了起来,惨叫道:“打人了,警|察打人了啊!” 声音又尖又刺耳,呱噪地像是有人拿着锯子在耳道里来回拉锯。 容铮皱了皱眉,轻轻敲了敲桌子,警告道:“吕老师!” “我只是拷手铐罢了。”吕傅勋装作没看见容铮难看的脸,抱着手臂,冷笑着看着她,“我告诉你,到时候把你儿子关看守所里审,那些人招比我厉害多了,到时候有你儿子受的。” 刘大娘嘴唇颤|抖,眼泪从眼角逼了出来。 “现在不是哑巴了吧?”吕傅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喘着气问。 刘大娘委屈地朝容铮看了眼,接着点点头。 “这三具尸骸是谁?” “不知道。” 吕傅勋猛地又拍了下桌子。 刘大娘瑟瑟发抖起来,她哭丧着脸摇头道:“真不知道,那女人突然找上门的,然后发疯一样大吵大闹,要我打11o报警。” “她说了什么?”容铮眼神暗了暗。 “她说,有人在抓她。对!她说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求我救她……那时候我只有一个人,我也害怕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十四)女人 道喔子元私码 “什么时候?” “记不得了。”刘大娘把头发捋在耳后。 “好好想想,那时候你儿子在干嘛?” “爱国啊……他刚大学毕业。记起来了,就o7年的时候。” “刚毕业啊,那应该是夏天,很热吧。” “不,转凉了,我穿的长袖……” “下雨了吗?” “也是像这些天一样连下暴雨。记起来了,9月底的样子!” 坐在她对面的容铮,轻轻握紧了放在桌下的拳头。心里复述了一遍:o7年9月。 容铮皱紧了眉头,握紧的拳头晃了晃。 “你说你一个人,刘爱国不在家吗?” “是,他在市里,那段时间他在找工作。”刘大娘没好气地哼了声,“那些公司一点不行,居然觉得我儿子不够资格。说是没工作经验,单位都不愿意招毕业生。这个大学花那么多钱,读着没啥鸟用。真鸡……” 容铮咳嗽一声,把刘大娘就要说出口的脏话噎了回去。刘大娘抬起头,发现容铮正板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她,不由地吓得缩了缩脖子。 “o7年9月底,那天正在下雨,你一个人在家,有个女人冲进屋里,找你求救是这样吗?”容铮问。 刘大娘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然后你不想救她,杀了她?”容铮眯起了眼睛。 刘大娘慌忙摇头:“没有,我没有杀她!别人杀的。” “你也没有报警是吗?” 刘大娘眼珠子左右转动了下,看样子想找借口。这时,吕傅勋斥了句:“说,到底怎么回事!” 刘大娘被喝得晕头转向,一看吕傅勋那八字胡吹起来,就惊慌失措起来。 “那个时候我正在做饭,她冲进来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把她带回屋里安顿。o7年的时候,我家条件不太好,没有电话,要打电话,得去别家。但是那家人和我关系不好,其实我想打电话来着。”刘大娘眼珠子在屋里来回乱扫,又说了一遍:“我要打电话的,不过晚一点。” 她又补充了一句:“她好像脑子当时不太清楚,说话颠三倒四的,第二天醒来,她就没要打电话了。” 有问题。 心理上来说,慌忙要求报警的人一定是遇见什么事情了,不会放弃让人报警,甚至被拒绝后,会自己想办法逃离,而不是呼呼大睡。 刘大娘的话也前后矛盾。一开始她说她听见吵闹声开门才遇见死者。后来再问的时候,她说她在做饭,死者是直接横冲直撞地冲进了屋里。 “我明白了,你让她住下来了是吧。她说了她遇见什么事了吗?” 刘大娘犹犹豫豫地点点头:“刚见她,她就说她被人抓了起来,一直关着,她被囚禁了。但是我觉得她说的有问题。” “什么问题?” 刘大娘眯起眼睛:“要是被囚禁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太好了。那天下着雨我没看清楚,后来衣服我给洗了,再晒干晾出来,发现那衣服很……很……”她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两个字:“高级!” 容铮抱着手臂,觉得有点不对劲。 “还有呢?”吕傅勋问,“人看起来怎么样?” “她看起来除了有些疲倦,其他都还好。” 吕傅勋挑起眉毛:“身上没有伤痕?” “没有。”刘大娘摇头。 “既然她好好的,身上没有伤,也没有大病,那她是怎么死的?”吕傅勋突然问。 刘大娘噎了下。 吕傅勋开玩笑说:“你不会见财起意,谋财害命吧。” 他笑着,刘大娘浑身一激灵,猛地低下头睁大眼睛,用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地 - 分卷阅读511 面。 这时,容铮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池剑打来的,他去走访村里人了。他飞快接起手机站起身来,没有注意到刘大娘的异样。 他走到走廊上,那头声音就跟刹不住车的耗牛一样,猛地冲进他的耳朵里。 那头池剑兴奋地大喊:“容队,我刚从一个村民口里得知了一个事情。八年前,刘兰家突然出现一个女的,长得很漂亮。刘兰一开始对那女的挺好,女的也会帮忙洗衣服、做饭。村民都以为那女的是刘爱国的女朋友。” “我知道,刘兰交代,女人是突然冲到她家向她求助。” “不对啊。”池剑声音迟疑了下,“那女人是被刘大娘带回来的。” “什么?” “坐着小巴士。那时候是冬天,女人穿得很臃肿,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楚模样,所以那个村民记得很清楚。” “冬天?刘兰说是夏天。” “她撒谎了,我问了好几个村民,都有这个记忆。因为第二天那女人再出现的时候,惊|艳了全村人!拿她们的话说,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所以村里那些大妈们挺好奇,上门去找那女人搭话,那女人不爱说话,后来一直把口罩戴着,大家伙也就没兴趣了。” 容铮闻言捏紧了拳头,到这个时候刘兰居然还撒谎。 不过,她为什么要撒谎呢?在隐瞒什么? 电话里池剑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了,他声音稍显迟疑,有些沙哑。 池剑说:“刘爱国读大学欠了村子里很多人钱,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一直没回去,村里谣传说刘爱国卷钱逃跑了。他们家全靠刘兰一人扛着,刘兰除了顾着家里的地,还在外面四处帮工,家里条件非常困难。” “这时候家里多了张嘴,一开始不觉得,日子长了,就会有矛盾。”容铮说。他想起他家保姆,偶尔抱怨的话,大概就是媳妇在家好吃懒做,不上班。 “可能吧。”池剑咽了口唾沫,声音变得有些发闷,“村民说,有人找到刘兰,说想找那姑娘睡觉。刘兰一开始不同意,那人说,睡一次觉,记一次账。” “什么?”容铮捏紧手机。这一瞬间,他手心已经浸满了汗水。 “容队。”池剑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容铮没吭声,只是粗重的呼吸传了过去。 池剑声音沉稳,冷静,不带感情|色彩地说出下面的话。 “第一次后,刘兰尝到了甜头,用暴力恐吓的手段强迫这个女人卖|淫,每次价格5o元到1oo元不等,如果人数多,费用还会降低。” 剩下的话池剑没有说出来,为了还清自己的债务,刘兰逼迫女人给其他人提供性服务,女人已然成为了这座小村庄的性奴,她被囚禁在这里,遭到全村几乎所有的男人的强|奸,甚至轮奸。 他在询问的时候,那些村民还在怪笑,似乎在回味,偶尔有人说他用了什么东西让那女人痛苦哭叫哀求,其他人便会兴奋起来,各自炫耀自己的做法。有老得没有性功能的老人,就用茄子棍子辣椒。说起来,还得意洋洋,一副老爷子我行吧的模样。 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是违法的事情。 倒是村民的老婆们不时地埋怨几句,刘大娘太贼了,用这种方法来还欠款。她们的描述里,尽是对那女人的调侃,和瞧不上眼。说起谁家媳妇嫉妒心强,给刘大娘钱,把女人暴打一顿的事情也是有的。 “还有件事情。”池剑迟疑了下,“那女人来的时候,是怀着孕的。” 容铮一愣,声音沉了下来:“怀孕了?” 池剑“嗯”了一声,跟着重重地吐了口气,一股热浪放佛随着信号传到了另一头:“她穿得很臃肿,而且本身体质就属于不太显肚,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后来肚子越来越大,村民发现后,很多村民的老婆担心孩子是自家的,都找到刘兰。刘兰这时候才告诉他们,本来她就怀孕三个月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女人到村里的时间大概是o7年11月底,也就是说女人是8月份怀孕,她挺着大肚子跟着刘兰藏到村子里,让我觉得……” “你怀疑她是躲什么人吗?比如孩子的父亲。” “对!”池剑说,“女人在怀孕过程中多次遭到强|奸,好在那时候刘兰心里还是有些顾虑,也有可能女人体质比较好,孩子没有流产。但是没多久还是早产,生下一个男婴。” 容铮突然感到呼吸急|促起来,有种氧气过剩的感觉,一时间晕头转向。 “孩子呢。”他握了握拳头,暗自镇定了下。 “就养在刘家,后来长大点的时候就被卖掉了。”池剑回答。 容铮站在走廊上,手掌扶在栏杆上,眼睛望着对面的窗户。有飞蛾绕过窗户上的栅栏飞进屋里,然后冲走廊上的壁灯飞了进去,“啪”的一声,一股焦糊味冒了出来。 过了会儿,他小声问道:“是黄媛吗?” 池剑那边顿了顿,没说话。 容铮直直站着,放佛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他在等一个回答。 “是。” 好了,回答了。 池剑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烟,眼角一跳一跳有些发疼。 半响,电话那头传来容铮的声音:“知道了。” 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颤|抖,音调也没有变化。还很简洁,的确是容铮的风格,池剑把烟在台阶上碾灭,站了起来。 容铮问:“那两个孩子呢?” 池剑方才怔住了,突如其来的转换话题,让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聚焦点。 “啊?” 容铮称述:“在刘兰家院子里发现三具骸骨,除开一名成年女性,剩下两具均为孩童,一具为三岁男尸,一具为五岁女尸。” 池剑猛然回过神:“哦,想起来了。” “有信息吗?” 池剑那边声音顿了下,似乎在调整心态:“有一件事情,小卖部的店主告诉我,之前他们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前几年被刘兰赶走了。” “刘爱国当上村长之后?” “对。”池剑打了个喷嚏,“那家人和刘兰有大仇。”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十五)气急败坏 之前打听过,知青跑了,留下刘兰孤儿寡母。刘兰父亲做主,给刘兰找了个外村的男人。那男人长相有些磕碜,年岁比刘兰大一轮,但是好在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不像那知青是个徒有其表的人渣。可刘兰死活不肯再嫁,这行为惹怒了老子,将她赶出了家,要她自生自灭。 那个年代,被赶出家,等于没有饭吃,那就真的可能没命了。 家家户户米缸都没满,没人会乐 - 分卷阅读512 意施舍她一袋米。刘兰带着个孩子,王老爹想的是,她撞了南墙总得回头,没想到刘兰却不,脑脖子硬,硬是靠自己活了下来还把孩子一天天带大。 她什么活路都做过,最脏最累的。村子里都是茅房,没有下水管,一般是有掏粪工。刘兰就嘴上围了块布,下去掏粪。她要价不高,一袋子米就行。平时还帮忙洗衣,缝补衣服,在山上找了块荒地开垦了一小亩地,种种菜,养养鸡,也居然活了下来。 按照道理来说,村民们不说对刘兰赞扬,也该对她同情。可偏偏村子里对她都是各种讥讽,有笑着说她自讨苦吃,有讽刺她要男人不要爹的。当然这其中女人居多,都是知青早先惹下的风|流债。 小孩子嘴却是不把门的,把听到的笑吟吟说出来。 经常村头村尾对着小小的刘爱国喊:“没爹的小杂种!” 刘爱国经常被人欺负,其中以吴老二家最厉害。吴老二家有钱,吴老二媳妇长得漂亮。早前也和知青走得近,经常得意洋洋地说,知青为她写了诗,知青送了她朵花。 后来嫁人生了孩子,还和知青不清不楚,想着要和知青私奔。可是没料到,半途刘兰居然怀了知青的孩子。 得知知青丢下刘兰跑了,她笑了几天几夜,刘兰被家里赶出来了,她就雇了刘兰来家做活。什么最累,什么最脏全都丢给刘兰做。还要面上讥诮地叹息:“要不是我,你还真活不下去。” 刘兰只能低着头,佝偻着腰,配合着谄笑道:“是啊,要不是有你,我哪里能把他的孩子拉扯大啊!” 对方背过身气得砸了杯子,大骂道:“没爹的野杂种。” 对,这句话就是从吴老二媳妇嘴里传出来,被吴老二大儿子捡了去,仗着自己个子大,经常找刘爱国麻烦。 刘兰上门找人,吴老二媳妇就说:“不就是孩子们耍耍闹闹嘛,当不得事。”刘兰一个瘦弱女人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 有了家长撑腰,孩子们欺负人越演越烈。到最后居然哄闹着让刘爱国喊自己是杂种,不喊就把刘爱国推进了河里。刘爱国救起来的时候,眼睛已经开始泛白了,那些孩子见事情惹大了,连忙回家躲了起来。 见儿子昏迷不醒,刘兰眼眶通红,气得发狂直接冲到了吴老二家。 吴老二媳妇阴阳怪气地瞥了她一眼:“这是你家孩子命不好,管我们家老大什么事。”说完就拿棍子把刘兰赶了出去。 刘兰要找村长,她要讨个说法。 吴老二媳妇这回变了个脸,没等他们进门,拉着三孩子走到门外大声嚎哭。 “看看我家孩子被那孩子伤成啥样了,要不是他打我家孩子,我家孩子能把他推下水嘛!” 村长这一看,吴家三个孩子都鼻青脸肿的,一看就不像是小孩子打的。 可是刘兰势单力薄,王老爹还生着气,已经把刘兰从家谱中除名了。村长和吴老二刚喝过酒,也就是来看看情况,看见三孩子打得不清,心里觉得也是教训了,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了。 吴老二媳妇得意洋洋地仰着头,一步一颠地走到刘兰面前,恶狠狠道:“明天我就弄死你家小杂种。” 她说的不过是专门气刘兰的话,刘兰却气得发抖,眼睛开始发青。 后来刘爱国活了下来。这件事情大家都当过了,可是没多久,吴老二媳妇又嚎了起来,拿着镰刀冲到刘兰家,要刘兰把孩子交出来。 池剑咳嗽一声:“吴老二家小儿子和二女儿不见了,有人说之前见到两孩子和刘兰说过话,吴老二媳妇就认为刘兰把孩子藏起来。村里去了很多人,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那些人举着锄头,拿着框把刘兰和儿子赶出家,把整个院子都翻开了,屋内所有东西都砸烂了,什么也找不到。 容铮皱起眉。 池剑继续说:“当然找不到了,吴老二媳妇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孩子就在自家地底下。现在的刘家就是以前的吴家。刘爱国当上村长后,刘兰就想办法把吴老二一家赶了出去,占了他们家的地,修起了现在的房子。” 等池剑说完,容铮挂上电话,他快速走进屋内,把门紧紧关上。 刘兰还在和吕傅勋讲故事:“也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她精神状态不大好,快临盆了我才发现她怀了孕。那天难产,出了好多血,血怎么也止不住,她就那样死了,我只好把她埋进了院子里。” “孩子呢?” “肯定也死了啊,脐带把脖子缠了一圈,脸都紫了。” 吕傅勋摸起了胡子:“死了?” 这时候,容铮走到她跟前,陡然开了口:“这时候了,还不说真话吗?” 刘大娘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没有,没有,我没撒谎。” 容铮看着她,下一秒,他拿出手机,将刚刚池剑的汇报录音放了出来。刘大娘越听,脸色越白,不一会儿她就坐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和树枝上的枯叶似的,就要倒了下去。 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了肩上,刘大娘打了个寒颤。就听见耳边冰冷的声音响起,让她脚底下都感到一阵刺骨冰寒。 “没工夫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要是不愿意老实交代,我也不和你浪费时间了。” 刘大娘瞪大了眼睛,那双五指修长的手,陡然生出几分力,刘大娘赶紧自己的肩几乎要被压垮了。 “既然当年的事情,你不清楚,那就只有找刘爱国问清楚了。” “不要!”刘大娘厉声惨叫,“他什么都不知道,别去找他!” 容铮站直身子,不和她废话,直接朝门外走。 吕傅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朝刘大娘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也跟着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就在这时候,刘大娘忽然叫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舒墨!” 容铮猛地顿住,回头,危险地眯起眼睛:“做什么?” 刘大娘眼眶通红,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个男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孩,他脖子上有条吊坠,是那个女人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出,把吕傅勋弄懵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金色镜框寒光一闪:“那女人就是你带回村的女人?” 刘大娘点点头,朝吕傅勋投去哀求的一眼,耸了耸肩:“别找我儿子,我儿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吕傅勋的眼眸闪了闪,不动声色朝容铮看了一眼。 刘大娘低下头,脱力地晃了两晃,有气无力笑了一声:“看见你们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们为那女人来的。那孩子……那孩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黄媛。”容铮转过身面向她,“她的名字叫做黄媛。” 刘大娘麻木地摇摇头:“不记得了,或许是那个名字吧。” “看来 - 分卷阅读513 你不记得了。”容铮慢慢朝她走去。 突然她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脸瞬间由白转红,冲着容铮气愤地大声哭喊道:“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你们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情,我好不容易过上现在的日子,马上就要更好了,你们为什么要过来!” 容铮顿住脚步,冷冷地看着她。 她气喘吁吁地侧脸在肩头上蹭了蹭,把脸上弄干了些,随后抬起头和容铮对视:“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们把他关起来逼问,他也都什么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让我儿子知道这些事情,这些事情是污点,我要把这些事情全部擦掉,让她们统统烂进肚子里。谁告诉你们的,我要把那些人的嘴撕烂!一群白眼狼,不知道靠谁有了今天的日子!” 容铮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歇里斯底地发着脾气,他侧过脸,看见吕傅勋正嘴角勾起,忍俊不禁地看着眼前女人撒泼,似乎觉得很有趣。 “嘭”的一声,刘大娘猛地朝桌子踹了一脚。桌子本就老旧,桌板和下面的架子是分开的,需要用的时候,再搭在一起。此刻被刘大娘一踹,桌子应声倒地,上面的资料照片全飞在半空中,哗啦啦地往下落。 一张照片落在了她的面前,上面是整整齐齐在水泥地上排着的骸骨。 刘大娘看了一眼,似乎觉得很有趣,伸出舌头舔舐着发干起皮的嘴唇:“就算只剩下骨头,她也是个美人啊。” 容铮看着她,顿了几秒后,随后他走道刘大娘面前,蹲下身,慢慢地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照片。 “给我一个名字。”案件基本还原,拼图也只差一角。 他抹了下面上的灰:“我要一个名字。” 失踪女孩案子必定和黄媛一样,根据现有资料,谁抓走了黄媛,谁就是造成这一系列失踪案的罪魁祸首。 刘大娘扬起下巴,半张脸被光照着,花白的鬓角更往后延伸了几分。瘦骨嶙峋的脸上,她嘴角拉扯起来,眼角却往下耷,露出一副似哭似笑的丑陋表情来。 她重复了一遍:“不关我儿子的事情。” 吕傅勋翘起二郎腿,看戏一样吹了个哨:“今天真是看了场母子情深的好戏呐。” 刘大娘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撇开脸。 容铮盯着她,目光落在她不停来回揉搓的手指。上面长满了冻疮,她把抠弄着疤,血丝冒了出来。她却毫无知觉。 他又问了一遍:“那个人是谁。” “贾老板。”这次干脆利落,刘大娘直接说了出来。容铮回头看她,对上她挑衅的脸。 “告诉你们,也没用。你们动不了他。”她笑得扭曲。 “我们可以打个赌。”容铮板着脸站直身子,默然一会儿,然后笑了:“没有一只野兽,能逃出牢笼。” 一句话同时穿透了在场的两个人。吕傅勋默不作声地把头往后一仰,把自己藏进黑暗里。刘大娘注视着他,一动不动。 半晌,她说:“我会赢的。” “我从不会输。”容铮冷漠地收回目光,似乎嫌在这里多一分钟都是煎熬,径直朝前走。 背后响起带着哭音的呢喃声。 “我想带她走的,真的。” “她永远留在了这里。”容铮淡淡地说道。顿足了两秒,深深吸了口气,嗅到了屋子里老旧的家具散发着一股腐朽肮脏的臭味,他缓缓皱起眉,屏住了呼吸,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十六)胆小鬼 小萝卜突然有了个主意,他一向是个心里很多想法的孩子,不过不善于言词。现在他身边的这个流鼻涕小孩温顺得像只小羊。于是他牵着小羊的手,两小孩趁大人们不备悄悄地从屋里钻出去。 过了会儿,小萝卜觉得有些烦了,气鼓鼓地鼓着两腮,身后的小孩哭哭啼啼了一晚上,闹着要见姐姐,把他烦得够呛。又是尖利的哭声,他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暗叹自己真是苦命,大人不负责任,居然自己要帮忙带这个只会哭的小孩,还是个胆小鬼。 张福打了个喷嚏。 伸出小肉手拍了下张福的背,小萝卜冷冰冰的眼神责怪地盯着他。看吧,要不是你非要闹着出来,怎么会感冒。 张福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指着后面的小房子:“我刚才听见那些人说,让我们千万别进那间屋子。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 “……”小萝卜眼皮抬了抬,无趣地打了个哈欠,随后朝着小房子走过去。 张福立刻拉住他,哽咽着嘀咕:“丁阳哥哥说了,让我们不要去那里。” 对于警告,他抖了抖肩膀,张福的手落了个空。小萝卜回头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及其鄙夷。 张福眼巴巴看着他,想了想,有点明白,小碎步跟上小萝卜的步伐:“我们要去那里吗?会不会被抓住,要是被抓住了,会挨打吧。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姐姐多半在那里。” 这边一张嘴呱啦呱啦说个不停,不时地还打个泪嗝,他不安地环顾周围,背着手走在前面小萝卜倏地停住脚步,转头和他对视,张福猛地停住,回头就看见小萝卜冷冰冰的目光,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埋怨道:“怎、怎么了!” 接着就看见小萝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冷冷地盯着他。 张福瞬间明白了,这是嫌他话多了,真是个古怪的小孩。虽然埋怨,但是他还是赶紧把嘴抿成一字型,还在嘴边学着大人们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小萝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视线,领着张福往前走。 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是周围的人却很忙碌,到处都可以看见人。张福很不安,他朝小萝卜望去,小萝卜眼神中居然闪烁出几分兴奋,他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果然是个古怪的小孩。 他们两个小孩子,掩在夜色下东躲西藏,居然没人发现,很快就溜到了秘密屋。 秘密屋除了不准他们进倒是没有其他特别地方,不是科幻大片里,到处守卫森严,反倒是来去随意松垮垮的。 小萝卜突然停住脚步,圆圆的眼睛一眯,拍了拍张福的肩。 张福愣了下,这是在问,瞧出点什么没。 张福挠了挠后脑勺:“这是以前老李叔家,后来他把人张寡|妇家房子占了,这房子就空出来了。” 小萝卜跺了跺脚,终于舍得开口了:“他们故意避着我们。” 张福偏了偏头,懵懵懂懂地说:“是么。” “肯定有猫腻。”小萝卜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圆润的下巴低到胸口,指着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道: - 分卷阅读514 “怪爷爷,我去把他引开,你进去。” “好的。”张福紧张地搓了搓手,学着电视剧里武侠人士一手握拳抵在另一手手掌上,煞有介事地一拱手:“公子大恩大德,小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感觉有点怪怪的。” 小萝卜不等他说完,直接小屁|股往后一撅,跟着撒丫子往前奔,还不忘记嘴里发出嚎啕大哭的声音。这动静果不其然引起众人的注意,周围乱糟糟一片,张福赶紧猫起腰,迅速沿着墙边往屋子里钻。 见自己成功潜入,张福正要高兴,下一秒却注意到屋子里中间横摆着的几张担架。中间位置似乎躺着个人,上面盖着一张白布,白布很薄,将下面的人的五官刻得分明。 黯淡的月光透过脏污的玻璃透射进来,正好落在那白布的头部。 张福吸了口气,心里莫名有些发慌,浑身开始打起哆嗦。他小心翼翼朝前跨出一步,伸着指尖去掀那白布:“姐……” 一个字带点期望从嘴里弹出来,随即白布“哗啦”落下,细弱声音陡然生变,化作一道尖锐嚎哭划破夜空。 本来屋外聚集的人群,瞬间如潮涌一般涌进屋内,就见张福闭着眼睛僵硬着身子瘫坐在地上,白布滑落在地上,一半盖在他肩上,一半连着床,床上青灰白面的尸体一只手被带了下来,正好放在他的肩上。现场乱七八糟,几人连忙把张福牵了起来安慰。 陈法医气愤不已,目光狠戾扫了一遍现场,大喝道:“刚那小兔崽子呢,去哪儿了!” “不知道溜哪去了。” “这里是游戏室吗?还不赶紧去找。” 其余人赶紧顶着陈法医的金刚怒目,四处搜寻,小萝卜个头小,早就跑得没影。 那头池剑拿着收集的资料照片往前走,迎面冲来一人,和他撞了满怀。对方力道不小,把池剑撞得七荤八素,手里的文件一扬,来了个仙女散花,照片洒落了一地。 池剑踉跄退后一步站稳,看清了来人,一肚子火顿时都灭了:“怎么横冲直撞的,伤着没?” 小萝卜没答话,蹲着身子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照片,其中一张被陷入了泥土里,年岁久远的黑白照片被泥点点缀了下,分外鬼气森森。 小萝卜好奇地伸出小指头,指着那照片:“这是鬼照片吗?” 说着他伸手去拿,被池剑快手一步捡起照片,用袖子擦了擦:“这是重要物证,不是什么鬼照片,不能乱碰。” “哦。”小萝卜点了点脑袋,看起来很老实,冲池剑伸出两手,眼中闪烁光芒。 池剑嘴角扬起,蹲下身要抱小萝卜,哪知小萝卜手比他快,飞快抢过照片举了起来赶紧看上一眼。照片上是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倚靠在椅子上安然入眠。 池剑赶紧把照片拿进手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太调皮了,我得告诉你舒哥哥你不听话。” 小萝卜听见舒墨有些害怕,苦着脸抱住池剑大|腿蹭了蹭,这一系列动作,总算是把池剑哄好了,池剑抱起他,带他回屋。 一路上趴在池剑肩头,混小子总算老实了会儿,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他突然闷闷地出声:“那个姐姐死了吗?” 池剑顿住脚步,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小萝卜小小叹了口气:“小宝宝呢?” 池剑侧头看了眼小萝卜,他正玩着池剑的头发,心情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变化,他想了想:“还活着。” “太好了。”小萝卜愉悦晃了晃腿。 池剑揉了揉他脑袋:“好了,到了。” 小萝卜落在地上,往前跑了两步,而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阵小跑跑了回来,礼貌地朝池剑鞠了一躬,奶声奶气地道了谢:“这件事情能和舒哥哥保密吗?” 池剑蹲下身子,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伸出小手指:“这是当然,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大一小认真地做了宣誓动作,接着都咯吱咯吱笑了起来。 小萝卜手插|进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个东西,握着拳头放在池剑眼前。 池剑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抬眼发现小萝卜炯炯有神地瞅着他的手,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一颗奶糖落在了手心里。 任务达成,小萝卜很愉快地跺跺脚,眉心都跳了起来,一步一跳地朝屋里蹦跶去。池剑看着小萝卜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又垂眼看了看他的手心,奶糖有些变形,看起来被捏了很久。 突然间,池剑有种感觉,他似乎被小萝卜贿赂了,真是个小调皮鬼。他把糖塞进嘴里,浓郁的奶香味钻了满腔,甚至连呼出的气都感觉是甜的。 小萝卜关上门,张福已经被送回来了,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牙齿不停上下打着颤。小萝卜瞥了他一眼,接着推着椅子到一旁的柜子前面,跟着跳上椅子,开始翻找起桌子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张福好奇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带着鼻音问:“你在干嘛。” 桌上的东西是丁阳的,他嘱咐过让他们不要乱动。 小萝卜摇晃了下手,示意让他不要说话。 张福吸了下鼻子,裹紧鼻子坐直身子,难过地擦了擦脸:“刚刚真的吓到我了,那只手突然掉下来,其实……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怕尸体,我见过很多尸体。” 小萝卜翻找着资料,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随口问:“找到姐姐了吗?” 张福失落地摇摇头:“没有,那不是我姐姐。”他裹着被子眼眸里闪过些泪花,他大力吸了下鼻子:“姐姐不知道会不会来接我。” 小萝卜突然手一抖,身子一瞬间颤|抖了起来。张福仰起头看着他,赶紧裹着被子跳下床,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小萝卜的手冰冷,手心全是汗水。 张福好奇地踮起脚尖,看向那叠文件,小萝卜顿住的地方,是一张彩色照片。上面有一个女人斜靠在墙上,眼睛瞪得老大,台灯的白灯照在上面,有些反光,反而更是营造出恐怖惊悚的气氛。 张福颔首盯着照片上那个女人,接着他把文件合上,担心地看向小萝卜:“你没事吧?” 小萝卜看着他,张福咧嘴冲他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台灯的白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那双眼睛垂下来,稀稀拉拉的睫毛在脸上印上几条细线。 他担忧地望向小萝卜:“你没事吧?” 小萝卜僵硬地别开脖子,轻轻点了下下巴。 张福愉快地哼哼了声:“瞧你,连尸体都害怕,真是胆小鬼。”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十七)姑娘 到了县公安局,周鹏先下车,后面魏威绕了一圈,走到侧门, - 分卷阅读515 敲了敲车门催促着姚大江。姚大江满身大汗,瞧见门口人头攒动的模样,顿时打了后堂鼓。 周鹏两手插兜,吊儿郎当地叼着根烟:“看来我们来晚了,胡局早就到了。” 他个头高,硬生生高出周围人一个头,无需踮脚就把大院里的情景看了个透彻。这里的记者还算有序,都捧着个纸杯,纸杯里还冒着热气。 周鹏把烟点燃,嘀咕着:“这才几年啊,比老雷还会做人呐。” “副厅长要换届了,他的呼声很高。”姚大江推开车门,正好瞥见胡局的座驾,目光左右晃悠了下,“记者很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这你都不知道啊。”周鹏伸了个懒腰,“老天爷吹胡子瞪眼,把天戳了个洞,现在是要人命啊。不过都不关我们的事情,现在老姚你的注意力要放在咱们案子上,要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全一个字不漏的讲出来。” 说完推了姚大江后背一把,迈开大长腿往里走。他们三人很快引起了周围人注意,一个小姑娘跳出来拦住他们去路:“几位是警|察?” 姚大江还穿着制服,虽然不太合身,但是没人有豹子胆敢在公安局门口装警|察。周鹏手指一戳,抵在往前可劲蹦的姑娘脑门上:“男女授受不亲,拉开点距离,另外,我们也刚来,无可奉告。” 那姑娘也不急,呵呵笑了两声,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又清又亮,她目光一闪,凑到姚大江跟前:“你是那个金河镇派出所的吧。” 姚大江瞅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转头就走。 “金河镇离着这里还有些距离,你们肯定不是为了山上泥石流那事来的吧。”姑娘笑着跟在后面,看几人径直往前走,她干脆抱着本子快步走上两步走到最前面拦住了三人,“几位是为了另一个案子来的吧?” 听见姑娘的话,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孩。看着貌不惊人,戴着副半张脸大的大眼镜,脸上的粉没擦匀,头发上乱糟糟的,随意用支笔卷起来,脚下的袜子还不同色。邋里邋遢的一个小女孩,倒是不像记者。 “嘿嘿,我不是记者。”姑娘跳了两下,目光飞快越过周鹏和姚大江落在了魏威的脸上。 “哎,你不是魏师兄吗?” 魏威愣住了,傻呆呆地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你认识我?” 姑娘点头:“师兄啊,你在学校老有名了。” 周鹏:“这小崽子还在学校受欢迎吗?” 姑娘撅嘴:“那是当然,现在不流行铁汉,流行小鲜肉。” 周鹏拉长后音:“是吗?” 姑娘也不理他,翻了个白跑到后面挽住魏威的手臂:“师兄,你怎么来这里了?刘老师上课可是吹过,你在淮赧市公安局重案组担当了重要角色啊。听说那个纪录片杀人狂还有邪教案都是你们破的。” 姑娘连珠炮的问话,硬是没让他们能插|进一个字,魏威此刻僵硬地犹如一具雕像,紧紧地绷着脖子,感觉贴在女孩腰侧的手臂已经毫无知觉了。 “啊——对——好像是吧。”魏威木讷地应了声。 对方性格倒是好,半点不介意,还笑嘻嘻地把学校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随着女孩说着的事情,大概是觉得很熟悉,魏威发白的脸慢慢回暖,脸上还漾起了腼腆的笑容。 “那你是学生咯,怎么来这里了?”周鹏随意地问了句。 姑娘应了声:“还算是吧,我家在这里附近,看这里这么热闹,我就偷偷跑过来了。”说完古灵精怪地吐了下舌|头。 魏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实在是不太会应付女孩子,特别是这样自来熟的女孩。 “同学你好,我们现在有正事要忙,想要叙旧的话等过两天好了。”周鹏不动声色地把揽过魏威,把自己当做屏障,挡在两人中间。 姑娘煞有介事地一点头,小声说:“对,还是工作重要。这几天你们可有得忙了,毕竟挖出了十几个人头,多少个来着?” 周鹏一听愣住,脸沉了下来问:“你怎么知道的?” 案子影响太恶劣,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整个案子都是封闭调查。还在发现尸体地方正被封锁,消息没有流传出去,只是警方内部知道,但是消息要是被记者知道,麻烦就大了。 周鹏担心的麻烦和胡明海不同,他担心的是,怕歹徒得到风声心里害怕溜了,给他们的侦查带来麻烦。 姑娘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发现其余两人也注视着她,她似乎觉得很愉悦,扬了扬下巴:“我的消息渠道是个秘密,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周鹏面无表情盯着她,姑娘毫不回避地和他对视,还咧嘴奉送上两小虎牙。两人间气氛越发剑拔弩张,周围居然出现以他们为中心的小漩涡,让站在一旁的人莫名感到杀气腾腾的气息。 周鹏冷眼逼视:“还是快些回家吧,半夜不要在外面瞎溜达。” “他这是在威胁我吗?”姑娘左右看了魏威和姚大江一眼小声问,接着没心没肺地冲周鹏笑了笑:“唉,难不成你下句想说,把告诉你这消息的人说出来,便饶了我吗?” “疑心这么重,单纯担心这么晚,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而且你也瞧见了,世道这么乱,说不准……” “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我觉得这里挺安全的。” “愿意呆着就呆着吧。”周鹏瞥了她一眼,扯了扯魏威袖子,“走了!” 魏威愣了愣,摸不准头脑,小声冲姑娘说:“改天见。” 落在最后,姚大江咳嗽一声,目光落在女孩脸上,缓缓地皱了皱眉。 见三人就要走开,那姑娘突然开了口:“我来是打算给你们个消息。” 周鹏一愣,转过头:“什么?” “看你的样子,你是师兄的上司吧?” 周鹏沉默盯着她,在判断她是虚张声势耍他玩,还是真的知道点什么。 “贾杰,你们敢查他吗?”姑娘把本子背在身后,脚尖戳着地面。 周鹏一愣:“贾杰?他是什么人?” 姚大江支支吾吾地说:“一个商人。” 看姚大江的模样,周鹏皱起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他追问了姚大江两句,姚大江目光乱晃,手脚乱摆,明显有些隐瞒的模样。 看这情形,周鹏料到其中必有隐情,想问女孩到底怎么一回事,可再抬头,那不同袜子的姑娘早就不见了踪迹。 魏威眨了眨眼,方才女孩冲他讪笑了下,脚尖一点,踩着地上的水坑飞快远去。现在女孩的背影已经穿过大门,外面站着一个举着雨伞的老妇人,满头银发。接着女孩和老妇人一齐坐上了车,那车很快扬长而去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魏威低低叹 - 分卷阅读516 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像我还没问过她名字。” 淅淅沥沥的毛毛雨随风在空中交织成细线,把地上的脚印全部擦去,方才女孩来过的踪迹悄然消逝,仿若一场幻境。 周鹏回过神来,忍不住用力眨了下眼睛,雨水落在脸上,让人有些发痒,他伸手胡乱挠了挠,眼角瞥见姚大江不安的神色,他表情变得渐渐凝重了起来,又问了一遍:“老姚,贾杰是什么人?” “贾杰啊。”姚大江从怀里掏出盒烟,深吸一口烟说道,“是个做大生意的商人。资产传说上亿,他不是本地人,十几年前咱们市要转型,想从靠能源发家的有限资源城市发展成为可持续发展的旅游城市,便招商引资,引来了一批沿海商人,其中就有贾杰。 “那时候很多人都发现我们这里虽然有极大的潜力,可是交通太不便利,如果要发展旅游业,那就要先拿钱做基础建设开发。那时候政府没钱,商人也都是唯利是图,不可能拿钱投资这个。 “没办法,市政府只能牵头借钱采用股份制的方式和几家专门搞度假产业链条的企业签订了合约,可是很快就发现附近环境过于恶劣,开发难度极大。银行考虑到这个情况,不再贷款,资金链断裂成了烂尾工程。政府挂了一堆债,财政愈发困难,其他企业纷纷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贾杰把这几家企业找到,将项目收购,接着将几块分散的度假地点整合,建立了一个山庄。这家山庄叫做八佛会所,就建在八佛山上,被整合后,依旧还是破产了。不过贾杰的确是个商业天才,他另辟蹊径,把山庄搞成慈善机构。现在不仅仅是在欲海市,乃至全国都很有名。每年都有大量的爱心人士在这里聚集,带动了周边其他消费,渐渐地成了我们这里的支柱性产业。” “这么大来头。”周鹏咂舌,想了想,他突然冒了句,“这个人不会是变|态杀人狂吧?” 姚大江连忙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周鹏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姚大江一直在流汗,后背衣服已经被打湿了,黏在了身上,他却毫无察觉,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 周鹏暗暗心里记下这个名字,他突然有几分理解,为什么胡明海这么紧张了,发现尸袋的地址不远处就是八佛山,这次调查怎么都会调查到贾杰头上。 贾杰的八佛会所带动本地产业发展,为当地民众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一旦查出点什么,或者是尸袋来源和贾杰有关系,那不仅仅是贾杰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整个县政府,乃至市政府要头疼的一件大事。 “这不是周鹏周组长吗?好久不见!”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让周鹏猛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对上一道探究的目光。 他的脸上立刻又漾出吊儿郎当招牌的笑容,伸出手和对方亲热地握了握,一脸和颜悦色笑道:“胡局,好久不见。”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十八)魏威的用处 “我记得才一两年没见,胡局怎么越来越年轻了,瞧这红光满面的。”周鹏笑呵呵地和胡明海一副老兄老弟的勾着肩,“魏威,看这小将军肚,等你有了,就到了胡局这程度了。” 胡明海多年来早已经练就了皮笑肉不笑的功夫,面对周鹏满嘴开炮,名为吹捧实为嘲讽的话还无差别奉送上两弯月牙眼。 魏威被突然点名,茫然地回了两句:“为啥长胖了,就能当局长?” 胡明海被问话噎住,笑容有些扭曲,在旁周鹏面色如常,带上几分得意,自言自语了句:“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啊。” 发现编织袋的时候,八佛山县局就第一时间通报到市里,市里派了专家下来,成立了325专案组。除了部分人员在现场,专案组里专家级别的人员都还留守在县公安局。 “周队长是省里派下来指导大家伙工作的,大家要多多配合。别看周队才三十出头,已经是淮赧市刑侦大队重案分组的组长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他父亲你们一定都听说过,周国海,前西南军区总司令。”胡明海拉着周鹏,召集了专案组人员,热情地给大家伙介绍。 可这介绍的话,就有点变调调,县公安局里组成的专案组其中有不少是欲海市刑侦大队调过来的,都是技术过硬,专业知识牢固,经验丰富的老刑侦员了。这些老刑侦员一般都是埋头苦干的主儿,最瞧不起那些个走后门、靠关系的人。在他们眼里,那些人就是队伍里的蛀虫,没有真才实学,只会拉后腿。 现在胡明海一介绍,个个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日他八辈,又来个光吃饭不干活的喝奶小主子,随后打量周鹏的目光变得越发不善起来。 周鹏强颜欢笑,谦虚地摆手:“哪里,我这个组长没有啥实权,胡局你也知道啊,也就是个给各位专家打杂的活路。上面还有个特殊案件调查组的压着,哪里有我说话的地方。瞧这满身的伤痕枪眼,就是个给大家伙当前锋的野蛮人,还需要各位前辈多指导。人年轻不狂,就是有点没大没小,没办法,西南那边不讲什么上上下下乱七八糟的玩意,谁拳头硬,就听谁的。不过现在咱们在咱们平川省,就得听平川的规矩,毕竟出来驾到,有得罪的地方,大家伙多担待。” 这不卑不亢,顺利把急转直下的局势稍微往上抬了点。周鹏把膀子一露,露出满身的肌肉疙瘩加伤疤枪眼,就已经把那凭关系的废物官二代身份一扫,应了那句胡明海的话:虎父无犬子。 隔岸观火的魏威暗暗叹了口气,这才刚见面就你来我往打太极,越发为后面的日子默哀了。 接下来周鹏被胡明海以联络感情为由拉进侧边的小会议室,门关上后再没出来,只留下他和一帮子专案组人员大眼瞪小眼。 他绷直身子坐在椅子上,暗暗镇定了下,朝众人露出个傻不愣登的茫然笑脸,然后憨厚地一举手:“嗨,我是魏威。” 可能是看着的确是个孩子,谁都没搭理他,自顾自抽烟看文件,彼此争论地唾沫四溅。魏威早就习惯这般待遇,早期在重案组他也是被冷落的对象。 有了心里铺垫,他从刚拿到的案宗里开始慢慢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从外走进来一个瘦削的中年人。那人皮肤因常年暴晒的黝黑,眼睛总是睁不开的模样,只留下一条缝。他站得笔直,仅有条缝隙的眼睛却透出几分威严,他扫了眼周围,最后目光落在了格格不入的魏威身上。 他一进屋,就有人走到他跟前,简单介绍了下刚发生的事,跟着就滔滔不绝说着案件。魏威好奇地抬起头,就看 - 分卷阅读517 见对方冲他招手。 被对方气势一压,魏威下意识地飞快站起身,立正站好,像是在等待检阅一样,两手放在裤缝中间,把身子绷得紧紧的。 “小魏是吧,淮赧市公安局来的?”对方伸出手,“我是325专案组的副组长罗海,叫我老罗就行。” 魏威诚惶诚恐地伸出手握住:“罗副队。” “辛苦了。”简单握了下,罗海收回手,朝魏威一点头:“到这边来坐吧,我和你详细说下具体情况。” 魏威赶紧打开小挎包,从里掏出本和笔,坐得笔直。 罗海看他那模样,觉得有趣,笑了两声:“放轻松,又不是讲课。” 魏威打开本,不好意思笑了下,结结巴巴道了句好。 罗海一开口,就闻出是老烟枪,刑警队里十个里八个都基本生命透支,靠烟草吊着精神气,他从包里掏出包烟丢桌上,立刻被抢了空。 他也递给魏威一支,魏威接过没点上,放在耳朵后面别着。这是周鹏教他的,为了不让陌生人觉得自己是娘炮,就算自己不会抽,也要装会抽。 罗海自顾自燃上一根,拿出文件里,抖出几张照片:“这是现场照片,小向,把现场示意图拿过来。” 把地图铺了半张桌子,其他办案人员也都走了过来:“这是八佛山,这次发生泥石流的路段就是入山的这一段,发现装有尸体的编织袋的位置大概在这个位置。据现场情况调查分析,老邢给了一个大概地址范围,之前的埋尸地点应该是山后森林前的这片荒地。这里植被较少,泥土松散,比较好掩埋,地方也比较荒凉,不远处有一条可供车通行的便道。暴雨下了后,这里的泥土被吹散,冲到了山下这个位置,也就是最后发现编织袋的位置。” “说是有现场发现了五个编织袋,里面装有头骨及若干衣物,是这样吧?”周鹏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罗海朝后看了一眼,伸出手:“周队。” 周鹏咧嘴笑了下,握住伸来的手,顺势揽住对方的肩,热情地一拍:“唉,罗老师。” “老罗。我刚还和小周提起你。”胡明海紧随其后,扶着罗海的背:“看来都认识了,老罗是老专家,咱们欲海市的刑侦队里是这个。”竖起大拇指,冲周鹏神气一笑。 周鹏和颜悦色地接过话茬:“这我知道,我跟罗老师学过几天。” 胡明海手一僵,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被夹在中间罗海略微尴尬咳嗽一声:“之前一起处理过一个案子。” 胡明海回忆起来:“我记得,是那起贩毒案吧。” 罗海有些怅惘:“是啊,我们损失了不少人,只抓了一帮小喽啰,背后毒贩现在还没抓着。” 周鹏神色一暗,目光从罗海脸上晃过,落在照片上:“不闲聊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说正事。” 罗海本就随口一提,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进行深入,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落在了地图上:“现场搜救人员沿着这条路线往上搜寻,希望能有所发现。” “对了。”罗海皱起眉,深入后脑勺的发际线一层层忧心竭虑地叠在了一块,“郭老非要第一时间看到现场,也跟着去了。” “有小高跟着,应该没事。老高也领着冬宁上去了,应该很快会得到消息。”胡明海拉过凳子坐下。 “哎,这一老顽童加个小泼猴。”罗海叹息着摇摇头,抽出尸体照片,“我们现在只发现了十八颗头骨,男性女性都有,腐化程度不一,死因未明,也没有找到和遗体相似的失踪报告。现在具体的现场还要等明天一早才能得到最新消息。” 胡明海无可奈何地朝周鹏叹了口气:“没办法,今晚就早些歇着吧,这种案子本身就需要时间。一口可吃不成大胖子,我给你们安排了住处,就在县上的招待所……” “你说的这条路附近有摄像头吗?”一直老实听讲的魏威突然出声。 罗海直起身,转过头看着魏威。魏威趴在桌上研究着地图,他的眼睛又圆又大,一般来说大眼睛盯着人会让人莫名有种慎得慌的感觉,偏巧那大眼睛上有一层厚得像是小刷子一样的睫毛,这样的眼睛盯着人看得时候,让人觉得像个求知的孩童。就连胡明海这样的老板筋看着也会暗暗地心生几丝好感。这也是为什么,重案组这么多人,周鹏偏偏带上他,主要就是为了对付这帮老犊子。 罗海果然着了道,笑眯眯地看着魏威:“这条山路附近没有摄像头。” 魏威愁眉苦脸地支着下巴,再仔细看了周围:“这附近的几条路都没有摄像头吗?” 罗海叹息着摇头:“都没有,这几条路属于当地人自己开的路。” 魏威明白了,大眼睛用力眨了两下,突然抬起头,圆圆的手指头朝地图中间一戳:“这里标明了个山庄,山庄附近有摄像头吧。” 胡明海扫了一眼,沉声道:“这种营业机构应该属于循环使用,多半收不到有效信息。”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魏威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我估计凶手应该近期上去过,而一般营业地点循环使用会保存7天的录像资料,说不定真拍到有用的东西呢?” “你为什么这么想?”罗海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魏威指着编织袋照片:“我看了这些头骨,有的已经白骨化了,而有一些却还新鲜,你看这个头骨,上面还冒着血,说明死亡日期很近,甚至可能是就在这几天……” 魏威朝周鹏看了一眼,周鹏冲他挤了挤眼睛。这才发现周围所有人都盯着他,特别是胡明海,脸色略显青色,额角有血管在跳动,隐隐有发怒的兆头。刹那间,魏威吓得有些不敢抬头。 “嗯。”罗海笑着点头,“还有呢?继续说。” 罗海鼓励地朝魏威一笑,魏威干脆地眼睛一闭,反正就算错了也不会掉块肉,跟着就把脑袋里猜的全说了出来。 “这些头骨被放置在一起,埋在同一个编织袋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近期内,凶手移动过埋尸地点,把尸体肢解后,再重新埋在山里,另一种是凶手每次每次将人杀害后,就会携带死者头骨到山上去,找到之前埋尸地点,将头骨放进去。无论是哪种方法,都说明凶手近期有上去过。” “你说的对。”罗海认同地点头,魏威脸红彤彤地冒着热气。 这时,胡明海大力咳嗽了一声:“这种私人场所,要借他们的录像资料恐怕比较困难吧。” 罗海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拍了下桌子:“这样吧,现在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带人去和山庄的人沟通下。到时候如果他们不同意借出,我就在他们监控室里看,胡局你说怎么样?” 胡明海的脸色好了些,思考了一会儿,抬眼对上魏威好奇的大眼睛和周鹏探视的 - 分卷阅读518 目光,当即拍板:“就这样吧,老罗麻烦你了。” ……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八十九)末日的狂欢(修) 一楼休息室里姚大江不安地拽着小帽,几次都站起身想往外走,看见不远处大门外黑黢黢的景色,又心生惧意转而回来。 他就这样站起身走到门边,又走回沙发边坐下,踱步来回几次,几次目光忧心忡忡地落在头顶上的摄像头上。 “老姚,等急了吧。”欢快的声音大老远传了进来。姚大江一直七上八下的心终于从混乱中平稳下来,擦了把额头的汗,叹息道:“你们总算回来了。” 周鹏笑了:“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们跑了。” 姚大江瞅了他一眼,连忙问:“怎么样了?” 魏威走进门将门关上:“姚大哥,能给我们具体讲讲那个什么八佛会所吗?” “怎么?”姚大江有些吃惊,“你们怎么对这个地方感兴趣了?不是查黑煤窑的事情吗?” 魏威和周鹏对视一眼,周鹏拉着姚大江坐下:“老姚,现在情况是这样,刚刚你也听那小丫头片子说了,这里泥石流冲下了几个编织袋,里面发现了些东西。” 姚大江皱眉:“人的头骨。那没什么可讲的,我一个小公务员,一月工资扣完税不到两千,完全去不起那地方。” “那好吧。”周鹏点点头,给魏威使了个眼色,魏威立刻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朝外看了看,确认外面没人偷听,周鹏又开了口:“你给我反映的情况我已经和胡明海简单沟通了下。” “胡局长吗?”姚大江顿了下,抬起头:“他怎么说?” “他已经派人去市里接你的家人。”周鹏有些疑虑,“为什么你一定要找胡明海,你不担心他会和姓钱的家族有利益关系?” “周队。”姚大江突然叫了声周鹏,“我觉得你对胡局是不是一直有敌意,从你之前和我对话中,我觉得你对我们这里公安系统不太信任。” 周鹏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作声。 姚大江摸了摸鼻子:“八年前我被处分的时候,是胡局帮了一把我,所以我对他很感带上几份懊恼。 周鹏果然面露几分错愕:“你和他认识?” “不认识。”姚大江飞快摆了摆手,“我和胡局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当时处分了一堆人,胡局给我们做了担保,我才能继续留下来。” 他摸了下肚子,叹了口气:“你说我们干刑警的,干了一辈子刑警,除了抓作奸犯科的歹徒,哪里有其他技能。难不成去给人当保安吗?” 周鹏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唏嘘也跟着叹了口气。 俩为未来忧心忡忡的老油条,彼此开始为同行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啥。”魏威犹豫一会儿,出口问:“姚大哥,我能冒昧问一嘴,当年你们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吗?” 听见问话,姚大江拧着眉低下头,沉默不语。 “对不起。”看出姚大江情绪不好,魏威连忙道歉,有些哀怨自己话多。 “没事。”姚大江笑了下,坐直身子,他吸了口气,把肚子努力吸得小一些,让扣子能好好的扣好,接着把帽子端正地戴上,随后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不锈钢饮水机前借着光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他摸了下发白的鬓角,惆怅感叹了句:“老了这么多啊。” 手指摩挲着掏了下兜,从里掏出个脱了皮的钱夹来,钱夹不知道经过多少岁月残酷洗礼,表层皮硬是像经历过弹火炮席似的早已不见踪迹。姚大江眼皮都没落,熟门熟路地从几乎要散架的钱包里摸出张照片。垂目看了眼,他转身递给魏威,低声说:“这是当年我们刑侦队的成员。” 那照片一如那钱包,四角都翘了起来,魏威连忙双手接过,和周鹏面面相觑。 满是线下网红小姑娘追求的微带点黄的黑白复古照片上站着五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都彼此肩膀靠着肩膀,对着镜头笑得很是开怀,而这些人的背后正是金河区公安分局蓝底白字的牌匾。 “二十年前,我们有个兄弟,死了,就是角落那个,长得最高最帅的那个。”姚大江笑了笑,“他是大学生,刚毕业被分配到我们区。瞧这小白脸,才来没一个月,就把我们局里一个最漂亮的姑娘搞到手,可把我们这群人嫉妒坏了。” 照片上那小伙,的确有点刘德华年轻的味道,高挺鼻梁,轮廓分明,眼睛里也好似装着个机关枪,带着股倨傲不逊的劲儿。 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和我倒是有点像。”周鹏臭屁地添了句。 “是有点。”魏威难得认可了,看那眼神,都属于咬上什么人就不得松劲儿了。周鹏不知道魏威把自己当王八了,看魏威点头,那尾巴翘得越发高了。 姚大江笑眯眯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手指摩挲到照片上方,一时间眉头又拧着一团。 “那时候,不兴啥谈对象到地老天荒,看对眼,就赶紧把报告打上去,把证领了。那之后没多久,就听他说媳妇怀孕了。” “动作挺快。”周鹏挑眉。 “咱们干刑警的,三天两头不在家,还不得趁着有时间抓紧……说起来也是,家里工作两头顾不上,有时候真需要那口子能理解,不然两天就得上房揭瓦。小周是个知书达礼的女人,怀孕那档口为了不给添麻烦,就一声不吭地提着包回娘家了。这还把我兄弟气得够呛,跳上跳下跟领导套近乎,求个假能回家看看媳妇孩子,可太忙了,没能如愿。后来他们合计着,孩子还是得回市里生,也能让我兄弟见着一面,安个心。” 姚大江停顿了下,伸手拿过水杯灌了一口,喘了大口气。再说话的时候,两人才发现,他眼睛周围一圈开始红了。 他搓了下鼻子:“明明是个大喜的日子,那天天气挺好,难得我们也没啥事,能准时下个班……老天爷就是他妈爱作弄人。” 他抽噎了下,梗着脖子问:“你们知道火车劫匪吧。” 周鹏闻言拧起眉,他记忆不太清晰,只知道二十年前还是绿皮火车的时候,乱得很。 那时候兴起一帮劫匪,专抢火车,连他老子有回都差点着了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9o年的时候,这里发生一起恶性劫车案,死了三个人。” “知道。”魏威倒吸了口冷气,“我老师提过一嘴,据说当时抓了十几个人,劫匪是未成年人,受未成年保护法保护,当时最严重地也只判了六年缓刑。” 周鹏看了眼姚大江,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 - 分卷阅读519 预感:“你兄弟媳妇难道——” “对。”姚大江低下头,手掌合在一起,像是做祷告一样,放在了鼻尖,“刚好坐那班车回来……” 说着说着,他突然仰起头,红着眼眶哽咽着说:“我们就在火车站等着,看晚点了,我还嘴贱抱怨了一嘴,说不是出事了吧,他妈的真是乌鸦嘴。”话说完,他眼睛往那天花板一瞪,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嘴巴子。 “你们没看着,全是血,我们接到命令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姚大江恶狠狠地骂了句操,“那帮小兔崽子没逃,就坐在旁边叼着烟,看见我们的时候,还冲我们笑。” 这时,周鹏递给他一支烟,姚大江感传出去坏了名声,就把事情压了下去。这小兔崽子本来以为自己要被处分,结果学校屁都没放一个,这小子就觉得自己牛掰得跟齐天大圣似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魏威:“早晚得出事。” “我们问过他,为啥要去火车上当劫匪,这小子来了句,因为够牛逼。火车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论是什么人,都得装孙子。他之前和他那牛逼爹在火车被劫过,据他说他爹吓得差点尿裤子,可能就那次让他觉得出了点意思…… “案发之前,他组织过一次,领着一帮狐朋狗友,试着劫了次火车。他父亲利用未成年保护法帮他脱了罪,可能从那时候他知道了未满十四周岁不用担当法律责任的事儿,就开始念着后来的事儿了。” “我听老师说过。”魏威说,“那些孩子马上就满十四了,有人鼓动他们,在十四岁之前要是不干点大事情,那就是对不起自己。” “对。”姚大江点了下头,“那天正好是那个小东的十四周岁生日,他决定要干一票大的,说是要搞一次永生难忘的生日,他们买了车票,特地选了十四号车厢。” “真他妈气人。”周鹏突然冒了一句,“妈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还末日的狂欢。” “事情就是这样,那时候我们还想着,那天这小崽子满14周岁了,可以承担刑事责任。结果法院判决的前一天,最高法出了个破解释,说日期要从周岁的生日的第二天开始算。”姚大江晃了两下头,“他牛逼爹的确牛逼,杀人轮奸抢劫的大案,硬是在他疏通了各级关系网后,那小东最后连少管所都没有进,就判决了个要求监护人严加管教,赔偿了一笔费用。随便找了个流浪汉,说是罪魁祸首,判了六年。” 周鹏沉默了。 “怎么能这样,不是说杀人偿命吗?退一万步说,他只是个孩子,那我们要个道歉也不为过。我兄弟只提了一个道歉的要求。”姚大江把照片四个角抹平,“没人道歉。” 周鹏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小子和看守所里的人吹嘘,传到我们耳朵里。他说他就睡在小周上铺,那时候其他人冲进来的时候,小周还一直护着他。他说那个老娘们真傻,她甚至想要和那些人达成交易,用钱来换自己的安全。可是他就是那些人的头头,他说当时那女人的表现,让他还是有一点悲悯的心的,因此他答应会让孩子活下来,于是他活剥了她的肚子,切开了她的子宫,把孩子取了出来……他说我兄弟该谢谢他,不然绝对是老婆孩子都会没了……” “后来呢。”魏威问。 周鹏把烟放下:“你兄弟还做警察吗?” 姚大江淡淡笑了下:“他辞职了,心中丧失了信念,就不能做这行了。他带着孩子,开了一家小卖部,平时帮人修水管什么的。” 他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别说他做的还挺好。” 魏威也展开笑颜:“他挺坚强的。” 姚大江点头:“打不死的小强,和我们不一样,怎么都能活。别看他那都那样了,还是身边有不少女的,真是嫉妒羡慕恨死我们。” “人格魅力啊。”周鹏跟着搭话。 姚大江吸了口烟,手指轻轻一颤:“那时候他离开多好啊,他为什么要留在欲海市。” “因为妻子埋葬在这里吧?”魏威说。 姚大江失笑:“还挺了解啊,谈恋爱了吧。” 魏威看着他,没接话。 姚大江抿抿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真的会改变吗?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少年犯应该被区别对待,因为他们的心智的确不成熟,他们造下的罪孽应该是周边的大人导致的。”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个变态啊。” 姚大江望向他们:“你们应该学过那套理论,对于这些心理变态的杀人犯来,第一个受害人永远有特殊的意义。” 周鹏手指一颤:“他去找那孩子了?” 姚大江“嗯”了一声。 魏威瞪大眼睛,焦急地问:“孩子出事了吗?” 姚大江看了他一眼,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轻轻地点了下头。 魏威倒吸了口冷气。 周鹏拍拍魏威的肩,望向姚大江:“你兄弟他被逼到了极点了。” “是啊,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他瞒着我们,自己弄了个计划,杀了那个小畜生。”姚大江嗤笑道:“那小畜生临死前,终于道歉了,可是鳄鱼的眼泪谁会信呢?” “你在现场?”周鹏吃了一惊。 姚大江摇头:“没有,他录了录像,当时刑侦队人都看过那卷录像。” 周鹏松了口气。 姚大江吸了口烟:“我们不想他被捕,便帮他做了伪证。后来你们就知道了,我们都挨了处分。”一支烟燃尽,他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戳,擦干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下:“哎,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也死了,我们也处分了这一切都过去了。罢了,罢了。” …… 招待所里。 躺在床上,魏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又觉得有点尿意,便想着去厕所洗把脸。他刚动作,就对上了周鹏的眼睛,周鹏冲他使了个眼色,跟着轻轻推开门,走到走廊上。 魏威下了床,看了眼旁边床上,面朝墙可劲打着呼噜的姚大江,确认 - 分卷阅读520 对方正在熟睡,便跟着走到了走廊。 周鹏无奈地摇摇头:“草,他倒是睡眠好,把我们折腾得完全睡不着了。这鼾声,老子总觉得是他|妈警铃响了。” 魏威傻傻地笑了笑:“没心没肺也挺好的。” 周鹏揉了下他脑袋:“明天你和老罗套套近乎,咱们也去那个会所看看。” 魏威皱眉:“你对那会所有怀疑吗?” 周鹏迟疑地朝屋内看了眼,然后重重地点了下头:“一个是今天那莫名其妙的姑娘提了下贾杰。” “那个大老板。” 周鹏:“还有一个,你可能没注意。姚大江说起那会所的时候,来了句,他一个月两千去不起那地方,一个山庄,最多是吃饭的地方,又不是吃什么满汉全席。” “头儿,你一个月满打满算,加奖金也五千多了,你请我们吃一次四季大饭店还老装没带钱。” 周鹏脸瞬间板了起来,凶神恶煞唬道:“有得吃就不错了,你们还挑肥拣瘦的。再说了,我是故意没带钱吗?” 魏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正在商量对策,床上的鼾声一直在持续,黑暗里,那双眼睛却一直没有闭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九十)你丫闭嘴 事后茶就算是劣等茶叶,喝着也是别有风味。舒墨正端着不知道哪个年代出土的大陶瓷杯,小口小口抿着。白冰坐在旁边,看他硬是把餐馆里的破茶喝出巴黎铁塔喝高级红酒的气度,莫名觉得有些口渴,赶紧草草把自己名字签上,给自己倒了一大罐子水,捧着喝。 或许是强迫症发作,舒墨看了眼那潦草字迹,眼角就开始抽搐了起来。十分想把那行字给涂抹掉,再重新写一遭。强压住心头那奔腾欲出的焦躁感,舒墨拿着那破纸研究两秒,终于想了个完美主意。 握住两元一支的黑墨油性笔,犹如画龙点睛的艺术品一般,在廉价纸张末尾签上了名字,随后满意地欣赏了会儿,总算把心头那点强迫症治愈了,才把那张纸倒了一圈放在桌子对面。 王贵在旁边捏着笔半天,终于见着那张纸,便飞快签了,再在上面落了个大红手印。一切程序做完,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舒畅感。 笔录被收走,有那么一瞬间,王贵突然觉得有些担心:“我会有事吗?” 舒墨将笔录收进文件袋里,听他问话,动作顿住,模棱两可回道:“这就要看你有没有撒谎了。” 王贵连忙摇头:“没有,该说的都说了。” “那就放宽心,一会儿回家等着,等路通了,还得麻烦你到公安局走一趟。”舒墨走过他身旁,拍了下他肩膀,“你放心,你现在身份是证人,没人会为难你。” “哦。”王贵慢慢地点了下头,大力揉搓了下衣角,见他们起身要走,又赶忙问:“那我姑妈呢……她会不会有事……” “现在还不好说。”舒墨诚实地回答。 王贵失魂落魄地一点头,使劲搓了下手:“明白了。” 时间不早了,外面雨终于是停了,被打开的窗户朝里灌着潮湿阴冷的凉气一……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奇迹般,这话像是兴奋剂,比十杯茶都管用,舒墨瞬间就不困了。他回头看向王贵,仔细打量了下,那一直畏畏缩缩,完全不符合强壮外表胆小怕事的庄稼汉,终于拿出点男人气概,肩背挺得直直的,两眼一瞪和全世界有仇一样梗着脖子,感觉下一秒,脖子间鼓跳着的血管就得炸开。 舒墨低声问:“什么事?” “是小玉的身世。”王贵绷紧脸,“我们小时候,她偷偷给我说过,本来我想着,这事情烂肚子里都不会说的。” 反正睡不着了,舒墨干脆拉过凳子坐过去,眼睛炯炯有神盯着他:“你说说。” 王贵嘴有些发干:“能再给我根烟吗?” 舒墨从兜里掏出盒烟,一股脑全部扔桌上,让他抽个够。 “多谢。”王贵道了声谢,连忙把烟点燃,开始吸了起来。抽了烟,王贵困顿的眼睛终于有了神,借着尼古丁刺鼻那味,找到些还活着的感觉,这感觉难能可贵,让被惊吓和寒风折腾一天的他,终于有种脚踏实地的充实感。 舒墨摆摆手:“客气,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王贵摇摇头,把落桌子上的烟灰往下抹,“那时候我还小,她随口提了下,差不多这么久我早该忘了,可刚刚,突然就记起来了。”说到这,王贵突然身子晃悠了下,担惊受怕了一天没能安心吃口饭,也就刚胡乱塞了两口小面包,之前一直吊着口气,没觉得有啥,现在气下去了,就开始觉得脑袋有些发昏,随即他赶紧咂巴了口烟,稳住了摇晃的身子。 舒墨眼皮动了动,静静听着他说。 王贵叹了口气,手肘搁在桌上撑着身子,抹了下眼睛:“小玉挺惨的,才出生没多久就被人丢在臭水沟里。谷叔心善,看臭水沟里漂下来个孩子,赶紧就下水去捞,小玉就这么被谷叔领养了。” “她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吗?” “差不多吧,这事情瞒不住。其实没啥说的,谁都没在意,本来那些年丢弃的女婴就多,不少人捡回去当童养媳养着。”王贵顿了下,眯缝着眼睛瞧着虚空,“就因为这,所以那老娘们老虐待小玉,觉得小玉和她抢老公呢。没事老暗地里阴阳怪气问别人看见谷叔和小玉私底下干了啥。整天疑神疑鬼的,还以为她多专情呢。结果谷叔瘫了,她第一个跑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老祖宗的话,总是蕴含几分道理。 王贵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有忿然。 “说远了。”王贵道了句不好意思,瞎扯了半天,“你也看见了,村里没啥小孩,我和小玉自然而然就走近了。那时候谷叔家条件挺好,他干活利索,脑子也很好使,很快就有人开始上门提亲。但是都碍着谷叔家带着个没血缘的丫头,都没谈多久。那时候小玉老担心谷叔会把她送人,谷叔没有,还挺护着她。日子久了,也就没人愿意嫁了。有人就起哄说干脆等小玉来红事,就让两人把好事办了,为这事,谷叔还和那人干了一架,打得头破血流的。其他人瞎传,我 - 分卷阅读521 是知道的,谷叔就是个好人,他是真把小玉当亲闺女疼。” “可能是为了避闲话吧,没多久谷叔出了趟门带回来一个女人,长得和之前那些比差远了,但是总归是个女的,闲话渐渐少了。那段时间小玉看得出来挺开心,天天粘着那女的叫妈。结果那女的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怀不了,接着就开始三天两头找小玉麻烦。村里人又开始风言风语,那时候小玉才八|九啊,个头刚够着腰,每天被村里那些人色眯眯地盯着,还毛手毛脚的。” “她找到了我,跟我说,她要去找亲生父母,不给谷叔添麻烦了。接着没多久,她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被谷叔找回来的时候,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以前被人欺负总是忍气吞声,那以后,要是谁说了她,她就和人吵,和人打。对了,她回来的时候,抱着个婴儿,把婴儿带去了张治水家。” 舒墨一时没想起王贵是谁,反问:“张治水是谁?” “张福的爹。” 舒墨记忆一下子浮现出那张有几分猥琐的脸,随即点点头:“记起来了,他怎么了?” “我觉得奇怪,就找她问,她一直不愿意说。我就威胁她,不说就不和她玩了……哈哈,挺幼稚……”王贵像是回忆起从前,冷不丁笑了下,可很快又一闪而过,又变回死气沉沉的一行字,“她这才告诉我,她出去这一趟,找到了她的生母。” “她生母精神有问题,有时候脑子不大好使,和家人走失了自己漫无目的在街上流浪,结果被张治水盯着了捡了回去。张治水那人手脚不干净,一天到晚不在村子里,到处瞎摸偷搞,偷了钱就去赌,谁都嫌弃他,可能除了捡个老婆回去,就没其他办法了。张治水那人真是够畜生了,钱花光了,没钱赌了,见那疯子老婆怀孕了,居然想了个主意,卖自己孩子。” 王贵吐了口烟,腾起的白雾让舒墨看不清他表情。 这时,王贵嗤笑一声:“但是没能入愿,第一胎是个女孩根本卖不了钱。生下来没多久张治水就把孩子扔了,没想着居然被谷叔捡走了。那人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为了这事情,他还三天两头的找谷叔要钱。后来还66续续卖过几个孩子,直到那疯女人突然意识恢复,逃了出去。张治水去找谷叔要钱,小玉当时偷偷听了,知道自己身世,就悄悄摸进张治水家里,偷了照片出去想要找生母。那时候她还小又没钱,在街上流浪没两天自然就被人给发现……她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被送去了孤儿院。就在那里,她遇见了她的生母,正巧她生母被一对老夫妇搀扶着进来。她就跟着过去,期待女人突然转过身认出她,抱着她,喊她宝贝……” 舒墨像是回忆起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子一角,目光有些闪烁。 王贵低着头,自顾自看着自己的手,嘴唇颤|抖着说:“等她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好像刚断奶,看着面貌和女人有八|九分像。你猜怎么着?” 舒墨回过神,摇摇头:“不知道。” 王贵夹着烟,笑了下:“他们是要把孩子送进孤儿院,那孩子是女人和张治水的孩子。女人不会要那孩子,她把那孩子放下,头也不回地就从小玉身边走了过去。”说到这里,他顿住了,捂着眼睛,声音哽咽了起来:“小玉把孩子悄悄带走了,她说,那孩子和她一样,爹不要,妈不爱,他们只有彼此了。” 说完,王贵把头埋在桌子下,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压抑着的哭声。 舒墨沉默着听着,从裤兜了摸出打火机,抽出根烟点上,眯着眼睛吐着烟圈。 过了一根烟的功夫,王贵才抬起头,胡乱拿袖子胡乱擦了下脸,吸了口气。 舒墨把烟屁|股在桌上摁灭,问:“后来呢?” 王贵大力咳嗽一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把乱七八糟烟灰抖落一样的心思收了收,回答道:“祸不单行。她回来没多久,谷叔就出事了。家里糟了贼,翻得乱七八糟,被人一闷棍打在后脑勺,摔断了下尾巴骨,瘫痪了。然后张治水就借着张福,开始勒索小玉,小玉又要养着谷叔,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去打工的。” 他顿了下,侧头看向窗外,悠悠地叹了口气:“所以我不怨她。” 舒墨问:“报警了吗?” “报警也没用。”王贵摇摇头,“反正差不多大家都猜得到。多半是那女的和姘头干的。” 那女的指的就是谷大树娶的的女人。 “怎么说?” 王贵抱着手臂,没好气说:“出事后,那女人就不见了,肯定是担心被抓着,就跑了。” 舒墨看着他,手指不停来回拨弄着打火机,若有所思。 王贵走后,记录员一直在旁愁眉苦脸不知道想着什么。 白冰走过去,拿文件拍了下对方脑袋:“小高,怎么还不去休息,留这里喂蚊子。” 记录员绷紧脸,没头没脑来了句:“张福八岁了。” 白冰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记录员屏住呼吸,扒着桌子,凑到白冰跟前,搞得一脸神秘地小声问:“那啥,白冰姐,我想打听下,女孩最小多大年纪能怀孕?” …… 容铮来回在后面踱着步,多米胆战心惊报出手里查到的资料:“贾杰的账户情况没有问题,从这山庄收益来说,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倒是周边产业,盈利比较多……” 容铮的背绷得紧紧的,眉头间拥挤着的小山川就要成大裂谷,感到几分暴风雨前的宁静,多米赶紧把脑袋一缩,快速滑了下鼠标上的轴轮,网页瞬间跳到一个私人网页上。 多米扯起衣服下摆,把脑门上的汗水一抹,再端起旁边的水一口饮进,然后活动了下手指,接着开始快速敲击键盘。 屏幕上私人网页弹出一个小黑框,上面全是犹如天文数字的乱码。盯着这些乱码,多米难得露出一丝正经。 “我刚刚找到了贾杰私人助理的邮箱,有几封加密邮件进行破解。” “干得漂亮。”容铮赞赏地拍拍他肩膀,难得多米脑子会转弯想到查对方的身边人。 “等等这是什么?”余光忽然瞥见邮件里有几封邀请的字眼,这引起容铮的注意。 多米快速打开那个邮件:“很平常的,每个月他们都会搞什么慈善晚宴,还有私人聚会,会对制定一些人发出邀请函。” 容铮:“什么样的宴会?” 多米打了个哈欠:“哎,就是无聊的什么拍卖晚宴,拿着一些乱七八糟捐出来的烂玩意,什么明星穿过的内|裤胸罩啥的。嘿嘿,这些钱多了没事干的,随便拿个用过的避|孕|套说是米开朗基罗用过的,这群脑残都会信。嗯……看, - 分卷阅读522 明天晚上就有一个宴会。” 沉默了一会儿,容铮说:“听起来还不错。” 多米“噌”地从座椅上窜起来,紧张兮兮地扒着椅背:“头儿,你真要拿避|孕|套去拍卖啊!” “……”容铮嘴角隐隐抽搐,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指着电脑屏幕沉声道:“弄几张邀请函。” 多米听了连忙拍着胸口,庆幸地扶稳扶手:“唉,真担心你要我去搞什么避|孕|套,脏兮兮的,还要搞些粪便,基罗兄毕竟爱汉子啊。而且那时候是用麻布,肯定会很不舒服。对了,那时候发明那玩意,是因为哥伦布老兄管不住小兄弟,把梅毒带到了欧洲。你研究过小羊盲肠吗?薄度oo38毫米,比现在的避|孕|套只差ooo8毫米,是不是很神奇?还有……” “……”容铮忍无可忍地按住多米的肩膀,“给我闭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九十一)上山 早上六点,周鹏嘴里叼着袋牛奶,手里提着两大鼓囊囊的塑料袋精神抖擞出现在县公安局门口。两条大长腿往门口一站,把刚领着人准备悄无声息离开的胡明海逮了个正着。 两人两见相厌,一大早就火星四溅。 “哟,这不是胡局吗?”周鹏一大早没刷牙,见着胡明海,就没忍住喷唾沫,“昨晚忙到凌晨两点,也不多歇歇。您老不年轻了,当心点血压,我前阵子看了个新闻,说是过劳,脑袋嘣一下就跟气球一样爆了。” “多谢你的关心,我会多注意身体。”胡明海抹了把脸,用尽全身力气维持那点学来的礼仪修养,跟新闻联播上冲特纳国那帮孙子挥手示意般,冲周鹏友好微笑。 从见着周鹏的瞬间,他就眼角抽搐不停,额角青筋跳动,以至于一旁几人都被周鹏话语一引,开始担心起胡明海身体。胡明海就算再怎么硬朗,也不能不否认是个鬓角泛白眼角有纹的老头了。 “胡局一会儿你上车把膝盖给盖着,你前阵子不是说老觉得膝盖像是被冻着一样难受,唉,岁月不饶人啊。”司机赶紧拉开车门,招呼着让人把后备箱的毯子拿出来。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当着周鹏的面,胡明海有种老脸尽失的感觉,慌忙拉开车门,想赶紧离开那张碍人的笑脸。 周鹏摆摆手,手飞快往嘴一碰,冲人背影来了个飞吻:“胡局慢走。” 手搭在把手上,胡明海弯腰坐进后座,忽地想起什么,把车窗摇下:“周队,你也起那么早,跑门口坐着干嘛,还不进去?” 周鹏把手往后一背,欲盖弥彰扯嘴角一笑:“这不是想借辆车,趁着时间还早,办点私事。” 胡明海冲他点了下头,眼角瞥见他努力往后藏着的那两袋塑料袋,可惜那袋子透明,里面的玩意露了个分明,眉梢微动,嘴角漾出几分了然:“没想到周队还相信那些东西。” 周鹏没想遮掩,干脆直起身子,拿出手机看了眼:“这不难得来一回嘛,正巧你看这天晴了,趁着天还没亮,大家还没开工,去拍两张照片。” 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周鹏一脸不耐烦地摊开手:“我奶奶也就这点思想觉悟,打倒封建迷信那会儿她就在裙子里藏了个小香炉,到现在改革开放春风拂面的时候,腿脚不好使唤了,就开始使唤孙子了,唉……还得亏她有个孝顺孙子,要换她那不孝儿子,天天在家玩象棋,枪都要生锈了。” “哈哈,你父亲这叫弃武从文。你父亲身体还不错吧。”提起周家人,胡明海还是客气笑了两声。 “嗨,不就是那个老样子,要死不活的。不如早点走了,给国家省点粮食。现在和平年代,也不打仗了,天天在家瞎折腾,拿着一帮院里的孩子操练。把人孩子吓得,每次遇见人家长看见我就龇牙咧嘴的。”周鹏絮絮叨叨里里外外吐槽了个透彻,明里暗里透露出对周父的不满。 “老人家不就是孤单了嘛,还是要多关心,毕竟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看看你,忙得不着地,天南地北到处跑。”胡明海随口应着,对周鹏家里那点破事全无关心,压根不信周家父子不和的坊间传闻。周鹏嘴里越是拿着爹胡乱开炮,他越是知道这对父子关系融洽。 周鹏往嘴里塞了块口香糖,含糊着说“那是,谁乐意到处跑啊。” 板着张脸抱怨完,把口香糖包装纸捏成一团,随口又说:“既然来都来了,还是得帮我奶奶了个心愿。” 没想到还是个孝子贤孙,胡明海目光忽悠地扫了一圈,手指随意敲了两下,忽地咧嘴一笑,冲远处招了招手:“罗海,你过来。” 正和人商量,罗海听见招呼,先侧头看了眼周鹏,周鹏冲他挑了挑眉毛,突地心中一惊,这小子居然目光中带着些狡诈,直觉觉得有什么不好事情要发生,不算是大事情,但是一定是极其麻烦的事情。 正想着,胡明海咳嗽一声拉回他的注意,带着几分困倦的疲意冲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周鹏:“你们不是要上八佛山吗?周队正好有点私事,你们捎他一程。” 罗海面无表情应了声,冲周鹏招招手:“来吧,你和我一辆车。” “胡局,真是感谢啊。那就不多聊了,我们也趁时间赶紧出发。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送胡局回市里休息。”周鹏求之不得,热情地帮忙把门关好,亲切向司机问候,最后还扯开塑料袋从车窗往里丢了几包零食。 胡明海摇上车窗,车缓缓地驶出大门,司机手扶着方向盘,抬眼开了眼后视镜,笑着问:“不是说避开他们吗?” “不是有句老话。”胡明海扯开一包零食,往嘴里塞了两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 大清晨水汽凉得很,经过一日暴雨,就算今天放晴,山里的温度也比山下骤降好几度。 八佛山是一座很美的山,山顶有一处天然石群,高低错次,没有规律。每到清晨第一缕霞光从层层云雾上洒下的时候,那座石雕会投影在另一边的山上。远远看去,就像是八个人盘着腿围坐在一圈,那周围的云层还会起一层金色的光晕,八佛山名由此而来。 天还未亮,山路便排起了长队。 舒墨打了个哈欠,蹲在小溪流旁做了简单的洗漱,然后收拾起身上的工装服。有些不爽地拿着块香水小香帕擦着胸|前那点污渍。突然眼前一暗,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舒墨抬起头,一片叶子从眼前落下,然后发现不远处一辆面包车正慢吞吞地由远及近驶来。 舒墨朝后退后一步,朝倚靠着大树坐着的男人彬彬有礼弯腰一笑,然后轻轻伸出手指比在 - 分卷阅读523 唇前:“嘘——” 大树下坐着的中年男人惊慌失措地睁大眼睛,他被捆在树上,不能动弹,努力想挣脱开手上的束缚,痛苦地发出呜呜声。舒墨一脸不耐烦,把换下的衣服往中年男人头上盖去,声音很快消失。 他拍拍衣服上膝盖和手肘的灰尘,然后走到中年男人停下,那里放着一把巨大尖锐的剪刀,把手很长,被红色的铝线缠|绕。 他俯下身把剪刀捡起来,对面那个中年人立刻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舒墨歪着头打量了那人一会儿,突然他嘴角扬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慢慢举起手里的剪刀。 大树被男人挣扎的动作晃悠得发出巨大的噪音,几片落叶落下,“嚓”的一声,空中慢慢飘落的落叶变成了两半。衣服掉落在地上,中年男人抬起头,恰好看见对面的男孩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他歪着身子,两只手握在剪刀把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缓缓朝自己走来。 中年男人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疯狂蹬腿踢着地上的泥土。 剪刀越来越近,尖锐锋利的一头就要靠近眼睛,中年男人拼命把脑袋往后仰,眼泪疯狂往外冒,这时候,舒墨忽然吐了个字:“嘣!”然后清新的空气中,刹那间,腾起一股难闻的恶臭。舒墨笑了,剪刀剪下了中年男人腰间的皮带,弯腰捡起捆在男人腰侧的帽子和工牌,然后轻快拍了拍男人湿漉漉的脸:“只是一个小玩笑。” 中年男人痛哭流涕。 “舒哥,没事了吧?”多米声音突然响起,舒墨按了按耳塞,随口应了一声:“ok了。” “哦,我查了下,员工车还有几分钟就到了。你只需要把工牌对准车上通行器刷一下就行了。” “就这样吗?”舒墨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我还以为要手指,或者眼睛什么的。” 那人闻言猛地一颤,浑身寒毛倒竖。 “咱们又不是玩生化游戏,我倒是一直想玩玩现实版的丧尸游戏。到时候我直接开着我的坦克从尸体上碾过去,再用我的神枪技对准丧尸一个个爆头……最后带领人类进入新时代,拯救了世界。” “……”舒墨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忍住让丫闭嘴的冲动,默默把剪刀放回工具箱。 “好菜屋肯定会找到我并哀求我,一定要为我出一版自转电影——谁是大英雄。这可怎么好呢?我这个人不太爱慕虚荣……”多米是个白日梦爱好者,再多么紧急的时刻,大脑都会分出一点小空间让主人做白日梦。 甚至已经想好了电影名字…… “……” 静谧的大山里,多米的声音不停响起。舒墨面无表情把帽子戴上、工牌别好,一边听着多米的未来美好世界幻想,一边朝站牌走。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住,按住耳塞说:“多米,要是丧尸潮爆发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停电停网。” 多米呆愣了下:“什么意思?” “咱们可以想想实际的。”舒墨说,“我们国家枪支管制,局里的枪支弹药都是按量发配,就算你是神枪手,没有子弹也是白搭。另外我记得上次我们和周鹏他们分成两队玩cs,你误伤了好几次我们自己队里的人。” 多米大叫:“那是他们自己非要往我枪口上撞。” 走到站牌下,那里已经三三两两站着几个和他一样穿着制服等车的人,忽然点头示意,他避开人群走到角落里:“如果真是世界末日,没有电没有网,总不能指望着你用电脑砸人吧。” 多米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问:“那、那我该怎么办?” “教你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多米屏住呼吸。 “抱好大|腿。”舒墨说完取下耳塞,这时有员工车标识的小巴车进站了,刚稀稀拉拉的人立刻挤作一团,你追我赶地拼命朝车上挤。 舒墨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借着拥攘的人群,迅速拿着工牌在通行器一刷,然后走到了小巴车最后一排,缩进了角落里,侧头看向窗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抱大腿?”多米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一米外或站或坐的那几条腿。 绞尽脑汁思考着抱着别人大腿和在世界末日活下去有什么关联,到最后研究,哪条腿抱着会最舒服。直到被人叫了两声才从大腿的海洋里恍惚间回过神来。 他乏味其陈按了下鼠标右键,接着一阵油墨香传来,一张卡片应运而生。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九十二)邪门 技术人员弯腰从打印机里抽出卡片,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一片指甲大小的晶片放进去,最后再在冒着热气的卡片敷上一层闪着金光的塑料纸片。 现在的有钱人好像对金色和黑色情有独钟,高级会所的邀请函,总会翻新弄出各种各样的花样,让人由心底生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八佛山会所的会卡特别善于此道,黑色通体卡片上点缀斑点金钻,没有专门的字眼,而是七朵黑金玫瑰点缀在卡片的右下角,显出了特别的调调——不仅有钱还有内涵。最后再贴上一层闪瞎人不偿命的金膜,写上持卡人完美落款。整张卡从内到外,无处不奢华,无处不神秘。 神秘的主题恰是八佛山会所在外的名声,走访了不少人,一目十行扫了好几个网络帖子,居然都没有多少有用的讯息。这个会所,在无孔不入的网络社会,居然干净得犹如一张未开封的厕纸,显得更加的让人心存怀疑。 “怎么样了?”容铮整理着衣袖,显然这套西装不是那么合身,弄得他有些不自在,不停地扯动着领口。 “容队,邀请函做好了。”技术人员把卡片递给他。卡片面上随着光的折射,闪动着不同的金光,形成几个略显古怪的圆形。 “先等等。”一只手横空插过来取走卡片,多米从包里摸出瓶香水,朝卡片上喷了喷,“贵族的玩意怎么能是一股穷酸味呢?好了,现在这才是真的完成了。 “哪儿来的香水。”容铮拿过卡嗅了嗅,没闻出什么穷酸富贵味,只是突然脑海里不知道怎么钻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塞进胸|前的口袋里,“好像谁用过?” 多米把香水瓶放回包里,眼睛贼兮兮地左右晃了一圈:“老白的。高级货,她上次偷偷洒了一次,结果没人闻出来,郁闷了一天,压箱底了。” 容铮懂了:“然后就被你顺手拿了?” 多米瞪大眼睛:“什么叫顺手拿了,这叫废物再利用,反正她也不会用了。” “这气质。”多米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了番容铮,摇摇头, - 分卷阅读524 “我们要说我们是王子都行。” “舒墨现在在哪儿了。”容铮朝电脑屏幕看了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心。 “还没有进入会所范围。”多米拿起平板,手指迅速按了几下,“好了,进去了,不过是外围,应该只是停车场。” 很快屏幕一亮,出现一堆条形图案。屏幕上是八佛山的维度图,上面有个红色小点是舒墨,他身上带着一个小小的通讯器,当他进入八佛山会所之后,他身周所有的人物和地点全都会一点点在电脑中显示出来。 容铮手指轻轻触摸着屏幕上那不停跳动的红色小点,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些其他的神色。 是担心吗?多米默默观察着。 容铮顿了顿,曲起手指,用手指缓缓划过屏幕,最后停留在地图上最外围一圈绿线上:“这里有几个出口?” 多米赶紧收回目光:“地下通道两个,四个小侧门,两个大门。” 容铮皱眉:“总共8个出口。” 他们人手不够,带来的小队总共二十一人,其中有六个技术人员,加上还要留下部分人看着刘兰等人。容铮心里对这次临时行动有些把不准了,这么一来,他们就相当于进入了敌人的包围圈,这是极富危险性的行动。 片刻之后,容铮敲了下桌子直起身,看向多米问:“你联系下欲海市警方,请求支援。” “没有搜查令,不能以调查组的名义行动,所有行动和调查组无关。我们得拿着证据到附近检察院申请逮捕令。”白冰拿着文件满头大汗推开门,鉴于组里几个老爷们都是手能扛,口不能张的祖。只有她找上级嘚吧嘚吧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喉咙都快冒烟了,刚听见他们要走没顾得上歇口气匆匆跑了过来。 容铮眉头皱得死死的,申请逮捕令后再调来人,至少也得个把小时。他沉着脸望向白冰:“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办法,头儿。程序就是程序。”白冰有些喘不上气。这时池剑赶紧递给她一杯水:“就怕中途哪个环节打草惊蛇了,让人跑了。” “我也不想啊。”白冰喝了一大口,终于五脏六腑归了味,把气喘匀了,“咱们人员有限,整个山庄围住不太现实,所以我就让人把几个主要的出入口守住了。” 从昨晚上开始,吕傅勋就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听见白冰的话,立刻阴阳怪气跟上一句:“谁逃跑会主要出入口逃跑,这不自投罗网吗?” “老吕,你今天吃火药桶啦?”白冰插腰,直接飞过去两白眼球,“你能,你有什么主意你说。” 吕傅勋沉默,把手机拿出来对着白冰。白冰抱着手臂,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要从他那张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其他人也都聚精会神等着。片刻之后,手机里传出一阵特过年气氛的音乐,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叫地主”蹦了出来。 就像是在等一餐高等牛排,最后却给你上了几根白菜。 白冰炸了:“老吕,你有意思吗?” 吕傅勋把手机放下,说:“没意思。” “唉,这一大早的,就开始吵。”多米挠挠头朝他们走过去,“都怎么了?不是生病了吧?” “什么味?”白冰突然眯起眼睛,似乎闻见了什么,鼻翼动了动。 多米脚步猛然顿住,跟着原地转身朝反方向走,没等他走两步,后面的声音陡然变调:“多米!” 接着不等他反应,领子一把被人拽住,跟着把他往后拖:“多米你是不是偷了我的东西!” “没有啊,绝对没有,我发誓,我以我奶奶的名义像你发誓,我绝对……” 没等他说完,“嘭”的一声,一个精美的玻璃瓶在拉扯中,从多米的侧兜里落了下来,摔在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四分五裂。顷刻间,一股难以言喻刺鼻的香味盈满了整个屋子,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别闹了!”容铮拧着眉大喝一声,飞快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推开。 多米在地上爬了半天,猛烈咳嗽几声,抱住一个硬物,跟着抬起头,对上了容铮布满阴霾的目光,瞬间寒毛倒竖,像是被烫着了一样,赶紧缩回手,小心翼翼地起身坐到角落里。 一瞬间屋内沉默了。 白冰靠在房门上,能听见屋内发出的粗重呼吸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呼吸声从急|促慢慢变得缓慢而小心。像是沉溺在大海中央,四处不着地,只能用体力支撑着自己最后一丝气,来期盼会不会从哪里蹿出来人把自己救出去。 容铮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刚发了通火,不合身的西装更加弄得身体不大舒服。他扯了下领口,干脆把领带扯下丢在一边,一身寒气地走到几人中间:“行了,就这样,我和舒墨进去。你们其他人留守。” 听容铮要独自前往,白冰立刻担忧起来:“头儿,至少带上池剑吧。” 池剑赶紧站起来,拍了下胸|脯:“我以前做过不少卧底任务,绝对不会出错。” 容铮没搭理他,拒绝的意味很明显,弯腰收拾完东西,接着站起身扫了他们一眼:“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找到证据,你们人多了我反而累赘。” “容队。”吕傅勋突然出了声,神情久违的严肃:“你想过一个问题吗?这么大量的人员失踪,警方却一直没有动静。” 突然被叫住,容铮停住了动作,带着疑惑的目光扭头望向他。白冰看了吕傅勋一眼,没好气地帮着回答:“这不显而易见的嘛,贾杰有可能买通了乡镇上的相关人员。我和上面商量了下,怀疑他们已经渗入了欲海市部分政府部门。所以我们的行动才要特别小心,不能出一丝纰漏。当然了,也不能打草惊蛇。” 对于这个回答,显然吕傅勋不能信服,反而眉头更加拧紧:“你们有想过绑架那么多人,而且都是孩子,会造成多大的社会影响力吗?” 容铮目光无端一沉:“怎么了?” “感觉不太对。”吕傅勋抿了抿嘴,“大家现在脑袋放空,好好想一想。会所出钱以资助贫困家庭为由,收录适龄学生,这些学生的名字都在网站上能看见。如果孩子们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么首当其冲被调查的就是会所,一个亿万富翁会这么没脑子?” 容铮手指搭在鼻尖:“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吕傅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随即他又反问:“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绑架了那些女人?” 白冰:“兴旺村村民关于黄媛的证词,证实了黄媛失踪前一直被贾杰囚禁了。” “都是一面之词,刘兰那个女人谎话连篇,我觉得她的话可信度太低。”吕傅勋说,“如果凶手把黄媛囚禁了,黄媛心里该有多恨这个凶手,她为什么逃出来后却不把孩子打了,却要把 - 分卷阅读525 孩子生下来?仅仅是为了当做证据吗?如果是我女儿,要是被强|奸怀孕,她绝对会第一时间回到家找到我,而不是去什么陌生的村庄养胎生下孩子。孩子应该是情感的结晶,而被强迫怀下的孩子,是个耻辱。” 容铮手指一颤,忽然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吕傅勋接着说:“另外从歹徒来说,按照刘兰的说法,贾杰就是囚禁并且强|奸黄媛的歹徒。但是你们可以看看贾杰的资料,是一个亿万富翁,他干嘛要冒巨大风险囚禁强|奸一个大学生。他只要招招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白冰:“老吕,可能你不知道一个词,叫做衣冠禽|兽。” 吕傅勋甩了个大白眼:“我懂你的意思。但是要是我的话,我绝不可能在得知黄媛逃走后,还那么镇定地上电视,开慈善会。按照心理学角度来说,他首先想到的是逃离,其次才是洗脱自己的罪名。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搞什么宴会,把自己暴露在公众面前。” “那卷录像带。”多米突然插了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黄医生的那卷录像带,上面有黄媛被绑着的照片。难道你的意思是,那照片都是假的?那黄媛她为什么那么做?” 吕傅勋吸了口气:“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容铮:“什么疑问?” 容铮俯下身,吕傅勋侧头,两人彼此对视,过了一会儿,他问:“黄医生和她女儿的关系真的很好嘛?” 白冰不禁浑身一颤:“我突然有了个可怕的想法。” 这时匆忙走动的技术人员,不小心手中的文件落在了地上,七零八落的纸张照片落了一地。其中一张报纸剪报翩然落在了门口。剪报的一面是失踪女性的报道,另一面则是一张当地孤儿院的照片。 多米弯腰捡起脚边的报纸,看见上面的图片,眼中一刹那出现惊讶的神色,他皱了皱眉,目光紧紧锁在图片上,直到被那名粗心的技术人员催促,才恍然回过神,将照片递给他。 说不上为什么,看了那张孤儿院合照后,他的心里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的感觉。 ……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九十三)计划开始 胡明海的车上了国道,朝欲海市市区方向开了半截。突然在高速上被人招手拦下,司机神色警惕朝外看了一眼,那人站在路中间,戴着一顶小圆帽,体型臃肿,右手不时的会抽搐一下。司机微眯着眼睛,手握在了档杆上,还没等看清,脖子猛地被人勒住,跟着脖颈处传来一阵针扎的疼痛,眼前一昏,瘫倒在座椅上。 车门被打开,胡明海整了整弄乱的袖子和衣领,看向来人问道:“怎么这么慢?” 来人擦了下头上的汗,正要说什么,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声,片刻后,他踉跄几步跑到路边“哇”的一声,狂吐了起来。 胡明海赶紧递上去一瓶水,皱眉问:“严重了?” 那人拿过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把嘴里的酸臭味去了干净。接着又打开一瓶水,从包里掏出一瓶药。往手里倒了一大把,跟着一口塞进嘴里。忙了一阵,才终于缓过气。 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下:“对不起。” 胡明海叹了口气:“你要撑住了,马上就要完成了,就差一步了。” “放心。至少今天我能挺过去。”那人笑了两声,点点头,绕了半圈,走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弯腰探头进去朝档杆看了一眼,用手轻轻碰了下,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老马还是太不谨慎了。” “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上周我就把档杆上的那玩意拔了。”胡明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那人沉默一会儿,默然道:“今天他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 “老马跟了我八年,还真有些舍不得。”胡明海叹了口气,抹了下眼睛,声音里带着哽咽。 “以前他说过,那次我们在八佛山看见的景象,是他这辈子看过最美好的景象。”那人有些怅惘,“我会把他的骨灰洒在山上的。” “谢谢了。”胡明海点点头,微红的眼睛眯起看向远处,太阳第一层晨光已经染红了地平面上那一层薄雾,他自言自语地说:“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 “真是一个不错的天气。”深吸一口气,穿着浴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脸上,实际上还是有些寒冷,不过好在下雨后的天气,空气总是格外的清新,也让他此次的旅行有种不枉此行的满足感。早起看了一会儿窗外葱郁的风景,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凉了,随即他便裹进衣服离开了阳台,走进屋内。这里的服务真的很好,他光脚踩在铺满地毯的软绵地上,温暖的气息立刻从他脚板心钻入全身,霎时间,他感到了温暖。 很人性化的设计。他满意地推开门,走到桌边,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享受美|妙的休闲时刻。 客厅里电视正在广播着今日新闻,离着他脚下不远处的地方似乎正发生着一场巨大灾难,他心里充满同情看着那一幕,嘴里哀叹着:“真是可怜啊。” 新闻短暂地一闪而过,欢快的音乐响起,男人收拾起心情,目光兴奋地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园区内一栋高档酒店。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应邀来参与一场慈善晚宴。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愉悦的快事,想想那些在南半球吃不饱饭饿的只剩下骷髅的儿童,再想想那些因全球暖化而濒临灭绝的可怜生物,他们就要用包里的一部分钱为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添上一份力,这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一边欣赏着园区的美景,享用着酒店准备的完美服务和美食,逸致欣赏那些美景,他们麻木地站成几列,以高矮顺序排列。很明显就能发现他们这些人穿着不同的衣服,左边的人通体白色,右边的人通体黑色。这些人看上去有的人性征并不明显,都是略显稚嫩的少年少女,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左右。 不过是些孩子,却没有孩子的朝气。每个人手腕上有个小小的手表,有个个头很小的小男孩站在黑色方阵的末尾,他不安地看着腕表,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 大家都叫他菜头,他年轻太小,去年才刚来到园区。他刚来的时候被安 - 分卷阅读526 排在一个普通的学生房,一个房间六张床,中间有一张巨大的书桌。 然后,干净得一层不染,屋子里一直有一股甜甜的味道。相比于家里的腐臭味,菜头自然很喜欢这里。 他来的第一天,就要求参加训练,在一个种满鲜花的小操场上,和一群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专人安排下做军训。头一个月就是简单的跑步,站立,跑步,站立。第二个月他开始参加文化课,每天早上的时间他们会上语数外基本课程,下午他们会被要求参与体育训练。当然这过程中,都有专门的老师。 每天他们的饮食都被严格控制,并且对他们的身体状况进行检测。 菜头手指抠弄着表带,陌生的东西让他下意识地抗拒,他是个敏|感的男孩。他抬起头,开始打量起四周,周围的人都笔挺地站直,一声不吭,眼神麻木地看着前方。 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想了想,踮起脚尖朝前面看去,队列最前排站着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女孩,此刻兜帽被放下,女孩黑色如瀑布的头发落了下来,在阳光下,头顶处还有一层环形光圈,像是皇冠一样闪闪发亮。 那是女皇,他们这一队列里,只有她才能穿上那件斗篷,他羡慕地眨了眨眼睛,希望有一天他也能站在队伍的最前端,穿上那件代表身份的斗篷。然后他就能住进园区最中央的那一栋豪华酒店,再也不用每天爬着吱嘎响的铁栏杆上|床,免得有一天不小心摔在地上。 他目光闪烁,脸上无不带着期盼的神色望向远处那处大楼。 波浪形的白色阳台上,空无一人,玻璃门被死死地关上,一丝声音都透不出来。只有一些蓝色的光斑反射在玻璃上。 坐在沙发里享受着咖啡的男人,拿着遥控器轻轻一按。电视里的音乐随即停止,紧接着出现一排排数字,男人来了精神,放下咖啡,嘴里自言自语:“来吧,让我好好选选。” 很快电视里出现一串背景音,随之而来出现的是两个短视频。挥洒汗水的少男少女发出野兽般的吼声。 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孩贵气十足地走在最前面,充满神秘带有异族风|情的眼睛直视着前方,蜜色紧致的皮肤让她宛如一只危险的猎豹。她捏紧拳头,咬着牙,对准走上来的一群人毫不留情地展开单方面压制性的厮杀,放佛一只危险的野兽,伺机而动。 男人捏紧拳头,一瞬间肾上腺素上升,就要和女孩一起征战天下,还没等回过神,下一段视频出现。 穿着白色长袍阴阳难辨的男孩,兜帽挡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白皙精致的下颌,皮肤如陶瓷一般光滑没有瑕疵。视频里,他伴随着圣光般的音乐,踩着粉色的光脚一步步踏在满是污|秽的泥土中向着黑暗走去。此刻他亮得像光一样,将黑暗压制,一丝污垢也无法踏进他的领域。他的眼神空洞看着前方,嘴唇微张,好似神袛一般,无所不能,任何靠近他的人际,都会被他无情地一招毙命。蔑视这世间一切生物,无所不能的存在。 握着遥控器男人瞳孔猛地一所,震撼无比。视频下一秒戛然而止,屏幕上接下来出现两个色块,一阵机械音响起:“请选择你的阵营。” 男人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按钮,在左右两个半弧形分界线间游移不定。脑袋里的一个声音告诉他,选白色,多震撼啊,那个男孩就像是神袛一样,代表着无所不能,一定会带领你走向胜利。 他的手指缓缓移到右边,这时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黑色一向无往不胜,连续了好几届的胜利。看看那个女孩斗篷下匀称的身材,带有爆发力的肌肉,再想想刚刚那个男孩,白得像一只白化病弱鸡。 这样的说法果然说服了男人,男人当即手指移在了左边,按下了按钮。 屏幕接着黑了下来,他兴奋地摩|擦起手指,止不住地心跳狂跳。 这时,一阵音乐响起,紧接着是敲门声。 男人吓了一跳,遥控器落在了地上。意识到是有人来了,他连忙捡起遥控器,慌乱中按了几个键,不知道按了什么,屏幕不停转换。男人皱起眉,骂了句“该死”赶紧按了暂定。最后电视定格在一张满脸欢喜的男孩脸上。 “谁啊?”男人抹了把脸,语气里带着恼怒。 “客房服务。”那头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男人挑了挑眉,好听的声音让他不耐烦的心情稍减。 他靠在门上,透过门镜看向外面。 那里站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穿着有些宽大的服务员西装,显得有些瘦弱,高挺的鼻梁下,深红色的嘴唇轻轻抿着,褐色的秀发规规矩矩地梳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在变形的门镜下,少年的眼睛看起来各外打眼,眼尾微微下垂,流露些羸弱感。 漂亮得像个女孩。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九十四)客房服务 他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盘,上面放着一个被盖住的东西,多半是什么食物。 酒店赠送服务? 男人整理下衣服,把门打开,随即便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他喉头有些发痒,被那双眼睛盯着的刹那间,甚至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早上好。”少年微笑打了声招呼,微微欠身,然后举了举手里的盘子:“为会员赠送的餐点。” “早、早上好。”一瞬间被笑容晃到,男人结结巴巴回了声。 少年保持着服务行业标准的微笑,脚尖停顿在房间和走廊之间的门槛上。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男人看了少年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的不礼貌行为,还有似乎自己挡了对方的路,随即便连忙让开位置,让对方进入。 “真早啊,你们也起的这么早?”男人开始没话找话起来。 “当然,你可是我们最尊贵的上帝。”有礼貌回答后,少年走入房间,目光扫视下房间,然后径直朝屋里走。 少年奉承的话说出来真是悦耳,男人顿时觉得身心舒畅,指了指电视前的茶几:“放在那里就可以。” “好的。”少年把盘子放下。 男人挠挠头:“以前好像没有早上送餐服务。” 他说的很疑惑,面对疑问,少年微笑着望向他,舌尖舔了舔唇|瓣:“这是我的特殊服务。” 男人瞬间面红耳赤,他有些小小的特殊癖好,这些癖好他一直不敢让人知道,毕竟他刚结婚,妻子也怀孕。按道理来说他是一个极其擅长压抑内心欲|望的人,毕竟这个欲|望一旦释放,不仅仅违法,他还会身败名裂。 他抬起头,望向那名少年,少年身子很纤细,西装有些宽大, - 分卷阅读527 像是个小孩穿大人的衣服,这个男孩多大呢?十五还是十六岁?想到这里他觉得屋里有些热。 应该有个好听的名字吧。 会不会是个男扮女装的女孩? 想到这里,男人下意识去搜寻少年的名字。少年穿着的西装外侧有个小小的标牌,上面写着一个名字:田壮。 一个朝气蓬勃,充满汉子味道的名字…… “……”男人一瞬间脸由红转白。 咳嗽一声,男人匆忙把视线越过名牌,视线朝上看着少年细长的颈项,白得像陶瓷一样,模样放佛和刚刚视频上那个穿白袍的少年重合。 少年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拂过墙壁,指尖有淡淡的粉色,像是淡色的花瓣,诱|人的瞬间还有淡淡的香味。 男人一瞬间喉头拉紧,所有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脑子里还呆呆地想着什么特殊服务。就在他幻想的时候,“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这是要来了吗?男人不无期待。 他看见少年冲他歪头笑了笑,朝着他的方向越走越近。男人慌忙把目光转向正前方,端起茶几上已经冰冷的咖啡灌了一大口。一股淡淡的花香越来越近,男人把咖啡杯放下,把一只腿跷起尽可能地把身子偏向另一边,把沙发狭窄的空间让出一点。这时,沙发发出一阵呻|吟声,跟着他感到少年的指尖划过他的大|腿根部。 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歪头看向少年。 少年正注视着电视,两手伸向方才拿来的那盘餐点。少年看电视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脸上的笑容僵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动的芭比娃娃,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电视,眉心慢慢聚拢。 忽然男人脑中有些疑惑,眼前这个少年是谁送来的? 他下意识地皱紧眉,试探着问道:“你是酒店叫来的?” 少年目光从电视上收回,侧头望向他,眼神冷冰冰的。 男人觉得嗓子发干,本能地感到危险,尽量把身子往相反方向挪动。 “兰先生。”少年突然叫了他一声。 “做、做什么?”男人瞪大眼睛。 “我说。”少年又露出标准的笑容,不过在男人的眼里,那个笑容此刻有些毛骨悚然。 “你在怕我吗?”少年伸手按住男人要站起的身子。 男人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热了,我去把窗户打开些,屋里实在是太闷了。” “我只是个小孩啊。”少年打开餐盘上的盖子,伸手在蛋糕上抹了些奶油,含进嘴里,“这里的厨师真是不错,你觉得呢?” “是。”男人满头大汗地应付着,“我去把窗户打开。” 说完他站起身,手肘却一紧,被人拉住,他回过头,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脸,少年漆黑的瞳仁被拉成一条长缝,带着些危险的意味。 “这里的环境不错。”少年一手拉着他,一手扯着领带,“隔音效果貌似做得非常棒。” 男人看了看他,皱起眉:“你是谁?” 少年没有回答,专心吃着蛋糕,过了会儿他说:“这么好吃的蛋糕,还是一起品尝吧?”说着他松开抓住男人的手,插|进了腰包里。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手开始缓缓移动,企图趁少年吃蛋糕的功夫,掐住他的脖子,就在他的手要碰着少年脖子的一瞬间。少年插|进兜里的手从兜里出来,随着出来的还有一把黑色的手枪。 “你!”男人的动作一瞬间僵住,惊愕地张大嘴。 少年无视他手上的动作,把手枪放回兜里,拿出一柄弹簧刀,开始缓缓地切割起桌上的蛋糕:“兰先生,有事?” 男人手臂顺势落在自己头上,摸了下后脑勺,尴尬地咳嗽一声:“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少年把蛋糕塞进嘴里,擦了擦手,指了指电视:“这玩意怎么弄?” “遥控器在你手边。”男人有些紧张,声音在发抖,“你是要钱吗?” “哦,能给我解释下,这是什么情况?”少年把遥控器递给他,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酒柜前,挑了一瓶红酒,还拿了两个高脚杯。 “你不知道吗?”男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是服务员?” 少年抬起头望向男人,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的名牌上,咧嘴一笑:“田壮吗?好名字,可惜不是我的。” 他把红酒打开,醇香的酒味瞬间浸满整个屋子。 男人咬着指甲盖:“你是谁?” “我有好几个名字,不过,你暂时可以叫我舒墨。” 一杯甘甜的红酒放在面前,男人有些犯愁,什么叫做暂时叫做舒墨? “自我介绍完毕,还有什么疑问,最好一块说完,这样也好为我们的合作建立一个完美的平台。”舒墨抿了口红酒,干脆地说。 听见最后一句话,男人一下变了脸色,慌忙地问:“什么合作?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是要钱吗?” 这句话说出口变了些声调,像是个掐着嗓子学女人说话的古怪男人。 舒墨看着他,对方的脸色写满了不安,嘴唇也抿得紧紧的,好像在说:不解释清楚,你可别妄想从我嘴里套出一句话。 支着下巴,想了想,他点了下头:“好吧,这个还是要交下底。” 他姿势优雅地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接着又粗鲁地把脖子上的领带一把扯掉,丢在地上:“事情很简单,首先你给我一套衣服,然后把你的卡交给我,让我顶替你去参加宴会。” “你去那里做什么,没有任何意义,你要钱我可以给你。”男人皱眉。 “我不要钱。”舒墨摇摇头。 “你不要钱?”男人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下,“你去那里又没什么意义。” “你放心,我只是做一些小事情,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人身安全。” “你是想要接近什么人吗?你会做什么不利于其他人的事情吗?”男人直截了当地问。 他的目光很紧张,听上去似乎已经认作舒墨是坏人,这让舒墨觉得有些犯愁。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不算什么好人。 “那和你没关系了。”舒墨抿嘴笑了笑。 “不行。”男人果断地摇头。 舒墨挑起眉毛:“为什么?” “卡和身份绑定,很快他们会发现你不是我。” “那怎么办?”舒墨反问。 男人咬着手指,没吭声。 “看看这个。”舒墨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然后扔给他。 男人迟疑着拿起手机,手机上是一段视频,看着屏幕,觉得地方很熟悉,看了一会儿,他像是无法呼吸一样,憋红了脸,把手机丢在地上。 这是一段监控视频,是某个地方的图书馆,里面坐满了儿童。很快,一个相貌英俊的成年男人出现在画面里,这个人 - 分卷阅读528 正是眼前的男人。他头左右晃了晃,然后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反方向走到了书架的最后一排,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独自走进那里,从画面上可以看出,他一直盯着不远处一个正在看书的男孩,那个男孩明显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手里捧着一本科幻读物,看得津津有味。男人摇头晃脑左右观察一阵,又朝上看了一眼,随后他拿起一本书挡在眼睛下方,另一只手放在下面,拉开了裤链…… 男人双手捧面,泣不成声。 舒墨看着他,冷笑问:“怎么样?” 男人抹了下眼睛:“你会杀人吗?” 舒墨默不作声看着他,酒杯歪了歪,深红色的酒液落了几滴在白色的地毯上,红得刺眼。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叹息一声,抬起头对上舒墨的目光,两人彼此对望一阵,随后他低头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说道:“你做我的男伴,然后跟我进去。” 舒墨满意地微笑:“合作愉快。”说完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电视的右下角几个金色小字:1cp基金。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九十五)脚上的铃铛 “合作愉快。” 兰北跟着重复一遍,脸上的表情却怎么也不愉快。 暗自平复了下心情,他拿着遥控器撒气般使劲按了下,电视屏幕立刻动了起来,跟着嗖嗖嗖出现了十二个视频框,整齐地排列在屏幕上,下面还有标明页数的小字,从1到1o。 下一秒,屋里就响起了不错,笑着说:“等你们做尸检的时候,大半夜一人,突然听见铃铛声,你觉得是谁干的?” 话音一落,就用手拨弄了下铃铛。 “叮——” 戴眼镜男孩吓得一哆嗦,眼睛睁得老大。 欧阳放下手上动作,沉声说:“这就是防止诈尸的。” 瞬间屋内就沉默了。屋里没风,温度也一直保持低温,五人却像是从水桶里提溜出来,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其实欧阳司命是在瞎扯。 尸体脚踝上绑铃铛的确是欧阳家族独特做法。他们全家不是医生就是法医,其目的并不是为了防止诈尸,毕竟欧阳一家人日夜与人尸相伴,什么没见过,连牛鬼蛇神都要敬畏三分。 没准发现诈尸,还会兴奋地把僵尸给丢进实验室里,做生物研究。 这放铃铛,主要是担心人没死绝。 农村兴土葬的地方可能知道,老有人说晚上能听见有人抓挠棺材板。 以前的人都以为是诈尸了,其实不过是人假死又活了过来。 为了防止这现象,欧阳一家便有人开始在死人脚踝手腕处系上个铃铛,这样人一动,就能察觉到。这个习惯自然而然后面传承了下来,到欧阳司命这一代,也依旧遵循。 就在欧阳司命恶作剧成功,露出一脸得意幼稚模样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隔了一会儿,脸色就不大好起来。等他挂下电话,一张脸马得跟阎王爷没什么区别。过了会儿,两个刑警推开门,一左一右走到欧阳司命身边,将人架起来往外走。 几个孩子吓了一跳,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 分卷阅读529 欧阳司命和刑警耳语几句,随后回首看了五人一眼,走到戴眼镜男孩面前:“明天有课没,帮老师办个事。” 在场五个男生面面相觑,没被点名的四人难免心里有些不服气,他们四人在学校成绩不错,相貌也中等偏上。欧阳司命是有名的医学怪才,上他一节课,收获不少,而且欧阳家关系网大,要是能让欧阳司命记住,并且推荐,未来路一定要好走不少。四人一进来就明争暗斗,为了留下深刻印象,特地打扮一番,谁知道一进来欧阳司命目光都没给一个,果然和前辈们说的一样,严格的要命。 可出乎意料的是,欧阳司命今天对五人中最其貌不扬且成绩一般的男孩三番两次主动搭话,这下要走了,还转身回来,像是有事情嘱咐。 男孩怔愣了两秒,下意识地点点头:“有课。” 四人顿时气火上涌,心里呐喊,我们没课,有课我们也不去上。 欧阳司命当做没听见,直接一胳膊搭在男孩肩膀上,神神秘秘地把男孩拎到角落里,小声说:“明天帮我个忙,去见个人。” 男孩还发愣,以不大信任且怀疑的小眼睛来回扫着他还有他身后两刑警。 “想什么呢,贼眉鼠眼的。”欧阳司命给了脑袋一下。 男孩捂着头,泫然欲泣,撇撇嘴:“没……啥也没想。” “我这有案子,得走一趟。唉……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居然跑这儿来堵我,啧啧。”欧阳司命把手揣进兜里摩挲了一会儿,拿出张小卡片递给男孩,“就这个地方,约的早上十点,你去一趟帮我见个人。” 男孩为难:“明早我有课……” “课有什么好上的,没什么意思,别去了。”欧阳司命全然没有做老师的自觉,干脆在学生面前贬低了下学院的教育水平,不负责任地怂恿学生逃课。这套操作,让男孩一时间,有些看不懂了,结结巴巴应着,虽然很不情愿,还是下意识地顺从了。 欧阳司命飞快掏出手机翻了两下,朝男孩一指:“瞧这女的没,明天见着她给她说声抱歉。” 说完从兜里掏出三百,塞男孩手里:“买束玫瑰花。对了,把头发洗了,油腻腻的影响别人的心情。” 男孩委屈巴巴地绞手指,支支吾吾地说:“每天都洗了的,油得快。”说完更觉得委屈,什么叫做影响别人心情。 “那就别留那么长,今晚去剃了。”欧阳司命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他的话,又从兜里掏出一百塞他手里,嘱咐了句要保密,说完急急忙忙走了。 男孩呆愣站在原地一会儿,被人叫了声,才回过神来,呆呆看着手里的邀请卡,挠了挠头:“那人长啥样来着?” “真是辛苦你们了,大老远赶过来,休息也没休息好,就跟着我们上山。” “没有,没有,都是工作。为人民服务嘛。”周鹏手掌着方向盘,随口应付着。 罗海看着周鹏手边的塑料袋,那塑料袋里装满了红纸裹着的蜡烛和佛香,他就是以此为借口,跟着自己上山的。忍不住暗自笑了笑,周鹏那习惯可能自己没察觉,只要他心里要是打着什么不好的小算盘,那必定是要把人民爸爸给挂在嘴边。 再说了,他那点小心思,借拜佛为由,想跟着去看监控的欲|望早就蓬勃而出了。 魏威坐在车后座,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打,不一会儿眼睛就开始犯晕了。这几天赶路有些着凉,在体内白细胞一阵奋勇杀敌作用下,打了个喷嚏。周鹏旋即打开车窗,魏威赶紧道歉,红着脸慌忙一手捂住嘴一手伸进挎包里摸纸。 魏威个小,却总是不离身地背着个鼓囊囊的大包。他那包几乎塞满了东西,从书资料到零食,应有尽有。周鹏曾经一度怀疑,要世界末日了,他也能凭着那小破包活个一个月。 奈何那包太鼓,拿东西,总有一堆东西奋不顾身跟着往外冲。这不,卫生纸拿出的时候,顺便带出一堆东西,其中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被那从窗户缝里钻进的风一吹,轻飘飘地落在前座罗海手边。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九十六)小汽车 罗海下意识地拿起那纸条,笑着递给魏威,觉得这小孩真是好玩,一颗老父亲的心又涌了上来。魏威脸涨得通红,头几乎要压膝盖里了,赶忙伸手去拿,结果一扯没扯掉。他抬起头去看,发现罗海正皱着眉,一脸凝重地看着手里头那张纸。 “怎么了?”魏威放开手。 罗海一张黑黝黝的脸皱得和手下的纸一样,他把纸条拿在手里,掂来覆去看,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你这是哪儿来的?” “这玩意……你居然还留着。”周鹏余光扫了一眼,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往嘴里塞烟,含糊不清地说:“来路上我俩迷路,遇见一孩子,那孩子要找什么老师,莫名其妙的。” 魏威两大眼睛瞪得老大,翻白眼效果十足明显,嫌弃道:“什么莫名其妙,那孩子是真想让我们帮忙……” 罗海愣了下:“孩子?” 魏威转头看他,眨巴两下眼睛,解释说:“一个叫周云龙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挺可怜的。听说我们是淮赧市的,就想让我们帮忙回去后找找他老师。” “老师有啥用。”周鹏哼了声。 他对魏威态度深恶痛绝,顿感其越来越胆肥了,居然在外人面前瞪他。真不给面子。遂大力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正儿八经地教育起来:“听那孩子说,那老师应该只是来两三个月的自愿者。这都多少年了,人早就结婚生子。你那个随便心软的毛病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改。你觉得那老师会理吗?” 周鹏敲了敲方向盘:“不要去考验人性,那玩意是经不起推敲的。说不好听的,帮你是情分,不帮你你也怨不着。不是我冷血,我只是觉得给一个孩子期望,又不完成,太残忍了。” 魏威沉默了。 一时间车内安静得有点不像话。 片刻后,罗海还回纸条,一脸沉重,嘴抿得紧紧的,好像有点什么难言之隐正憋着不发。周鹏看他脸憋着快成绛紫色了,把两手搁在方向盘上,笑着问:“老罗,有啥看法直说,憋着干嘛。我们又不会吃人。” “不是。”老罗摆摆手,“只是觉得那名字眼熟,想起个人来。” “哦,老罗你认识?”周鹏看出老罗是认识,只是不知道碍于什么原因,不方便说。 魏威把纸叠好,小心翼翼收回小侧包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孩子找到老师。 “别找了。”老罗也拿了根烟点上,吐了个烟圈,沉声说:“找不到的 - 分卷阅读530 。” “我去学校查查档案接收地点就行。”魏威不以为然,有名字有电话,还有读书的大学,还有支教精力,找出这么个人轻而易举。 没想到,老罗下面来了句:“这人我们都找了七八年了,你怎么找得着?” 两人都愣住了,周鹏手里一个不稳,只见笨重的越野车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轻飘飘来了个漂移。把后面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觉得前面那车的司机车技还挺牛逼,找着个机会还来给他们炫个技。 乏味旅程被一点就炸,一时间后面的司机纷纷起了好胜心,也跟着“滋溜”着来漂移。 那头玩得正起劲,一辆辆车歪七八扭挤成一团,可惜技术实在不过关,不一会儿几辆车撞在了一起。山路本来就窄,这下堵了个结结实实。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知道后方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刚刚手滑车溜出去惊出了一声冷汗。 魏威直拍胸|脯:“吓死我了,我以为没命了……罗副队,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啊。” 周鹏心有余悸地赶紧稳好方向盘:“老罗,你不要乱说,你可是管人命案子的主儿。” 老罗谦虚了下:“也没有,社会影响力比较大的案子,我都会参加。” 周鹏:“……” 魏威:“……”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还更吓人了。 老罗还沉浸于刚危险中,被周鹏车技吓得够呛,一张黑脸吓得跟刷了层白油漆似的,哆嗦两下手,才把手上的烟拿稳。吸了两口平复下心情,又赶紧斟酌下词句,怎么说才不把人吓着:“就是几年前,这个叫做陈茜的老师失踪了,我刚巧当时在那个专案组。对了,最开始是一个女孩,叫做张晴的……” 丁阳关上门,走到技术员身边,技术员手里正把|玩着一个玩具汽车,看表情有些犯愁。 丁阳连忙问:“怎么样了?” 技术员看了他一眼,把车放在桌上,抱着手臂说:“的确有录像设备,不过里面空了,好像被什么人拿走了。” 丁阳听言,脸色立刻就不好了,烦躁地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 技术员望向他:“这个东西确认是在尸体旁吧?” 丁阳回忆了下张福的说法:“是,昨晚张福那孩子把车放在尸体旁,接着就回家了,后来尸体发现后,他才把车拿走,后来张福把东西交给我,我就带来了。” 说完他一脸颓废的坐下,摸了两下鼻子:“说不准压根里面就是空的,不好意思,让你白忙活了。” 技术员摆摆手:“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客气了。” 丁阳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把|玩具车拿到手里:“那我走了,把这东西还给那孩子。” “什么孩子?”陈法医刚好进屋,听见两人说话,没好气地插了句:“昨晚上有两熊孩子摸进我的验尸房,其中一个还动了尸体。” 得,村里就没孩子,俩熊孩子不是被安排他看着的小萝卜和张福,还能有谁? 丁阳闻言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歉:“陈老,对不住了,这俩孩子真是胡闹,没给造成损失吧。对了,小萝卜那孩子昨晚被吓着,今早还尿床了,到现在还羞得躲在屋里不出来。” “那是装的。”陈法医摇摇头,挺起大肚子,笑着说:“他有什么可吓着的。昨天还给我们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让另一个孩子钻进去……那孩子真吓着了,一个劲儿哭。小萝卜那孩子也是被大家宠惯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丁阳有几分奇怪,张福精神挺好,一点不像被吓着的。早上还帮忙做了几份早饭,不过依旧闹着要找姐姐,老想拉着丁阳去其他地方。 “对了。”陈法医突然想起什么:“张福那孩子没事吧。” 丁阳摇头:“没事。” 陈法医还是有几分担心:“路通了,带孩子去好好散散心,毕竟看见了亲姐姐的尸体,对孩子内心创伤不小……还有他那个爸,不知道有没有办法,给孩子换个环境。当然了,最好能找到生母,不过看情况,有些困难……” 丁阳一愣,脸上表情有了点变化,问:“他昨天撞见谷小玉尸体了?” 陈法医点点头,丁阳忧心忡忡地挠挠头:“他今天还闹着要找姐姐。” 技术员叹了口气:“可怜。” 丁阳抹了下脸:“回头我带他去城里转转。” “游乐场,公园什么的,孩子都喜欢。”旁边一个女警员出了主意。 丁阳忙点头:“好。谢谢姐。”拿着小汽车往外走。 陈法医拿起文件坐下:“对了,你手里的小汽车不是有摄像头吗?小杜,有线索吗?” 丁阳垂头丧气:“对不起,好像搞错了。” 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大伙失望,捏着小汽车的手都红了。 技术员小杜笑了笑:“你总是那么客气,发现线索,是好事情,没有也没关系。”说完回头对陈法医说:“没有储存卡。” 陈法医敲了敲桌子,板着脸沉声说:“谷大树尸检进展停滞不前,查不出死因,难不成真是病死了?” “病成那样也说不定。” “唉,我总觉得有问题。”陈法医摇摇头,眉头挤在了一起,“干这行那么多年,第一次觉得看见现场有种瘆得慌的感觉。”叹了口气,他抬头瞥了丁阳手中的小汽车一眼:“要是这东西真能拍到什么东西就好了。” 女警员抱着手臂,有些不认可地撇撇嘴:“不知道谁送的,居然送给孩子一个可以录像的玩具车,这简直太不安全了。” “对了,这是新的吧。”在旁一个沉默的警|察突然出声。 “是的,张福说,是他姐送的新年礼物,昨天才拆包装。”丁阳看了眼车,心里也觉得奇怪,怎么谷小玉会送给张福这种东西,他随即又马上想到张福的家庭情况,于是说:“多半是担心张治水欺负张福,或者趁她不在,把张福卖了,想要偷偷监视。” 这个猜测很合理,大家很快接受了。 那警|察神情有些古怪,站起身走到角落翻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拿过来一个破盒子:“看看是不是这个的包装盒?” 几人面面相觑,这人是鉴定处的,他们都给他取了个外号:拾荒者。无论什么垃圾,都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当做证物捡回家,他们小组一度靠这个发财致富,获取额外组织经费。 丁阳虽然心里疑惑,但是还是将盒子拿手里看了眼:“好像是的。” 那人朝丁阳摊开手,丁阳顿觉一阵莫名其妙,觉得对方真是古怪,不过还是努力压住心中怪异感好脾气地把|玩具车递给对方。 对方拿过玩具车,随后拿出一盒工具,接着三下五除二把|玩具车干净利落地解体了。几人 - 分卷阅读531 来不及阻止,光惊叹于其手速之快。 小杜是个老司机,开着玩笑:“你这右手手速,一看就是练过的。” 对方闻言咧嘴一笑,骂了句操:“老子有媳妇儿,可比不上你这种老光棍。” 他边说着,手下动作不停,接下来几人瞠目结舌,看见他把|玩具车拆分后,将一个个小零件依次放进包装盒内的塑料模型里。每个零件,都有对应着的放置点。零件很多,很繁杂,要先比对,再放置,心思需要细,动作也要小心,免得零件掉了,这东西少一个,一个汽车就组装不了了。 小杜闭上了嘴,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动作。过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拾荒者喘了口气,从包里拿出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么一小会儿,他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所有人凑上前去看,拾荒者抿紧嘴,指着其中一个小凹槽道:“少了个东西。” 小杜看着那凹槽形状眼皮一跳:“有点像储存卡。” 那警|察点点头,撑着腰站起身来:“我经常给我儿子拆玩具,这种东西少了一个零件就无法成型,那这缺少的只能是对结构无法造成影响的东西。” 陈法医闻言,眼睛一亮:“那就只有储存卡了。”他转头握住丁阳的手:“好小子,有人取走了储存卡,看来真录到点什么。” 丁阳脸上泛起了红光:“看来没错。” 他们挺!” “哦?”舒墨目光冷峻地看着他,手指上下一颠玩着点燃的烟头。兰北海怒气冲冲的目光和他一碰触,一脑门怒气立刻被吓走了半截,连忙把视线移开。虽然身体很诚实地怂了,嘴上倒是还有些硬,小声嘟囔了句:“我从来没有伤害过谁。” “你情我愿也是犯罪。”舒墨看兰北海还想说什么,毫不留情举手打断:“好了,我知道你没胆子。接着刚的说,你们怎么一个差别法。” 兰北海不情不愿地把手插|进兜里:“我们只是给钱,钱具体怎么用处我不清楚,据会所方面说,是用于校址建设和这些孩子的教育费用……我也没去查过……” “我信了。”舒墨点点头,又冷冷地说:“继续。” 兰北海看舒墨在旁颐指气使,顿时有种气不打一出来的感觉,趁舒墨一个不留神,飞快瞪了一眼,没好气地继续:“我们见都见不着,那些孩子都被看守着,上次我就朝那院子瞥了一眼,立刻就有人来赶我走。除了每次晚宴宴会上,能见着,平时根本见不着,咱这花钱真是够受气的。” “得了吧,没把你生理阉割就不错了。”舒墨玩了下手里的小刀,在兰北海战战兢兢的视线下,往屏幕上一指,“打开看看。” 好汉不吃眼前亏,兰北海顺从地按下点播键,一个视频出现在舒墨眼里,是两个孩子被圈在笼子里,进行搏击比赛。兰北海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叫好一声,跟着回头给舒墨说:“这是格斗比赛,比较热门,当然还有其他的竞技,像是射箭打枪之类的。” 舒墨皱眉不语。 兰北海摸了下头:“这是黑色阵营的,还有个白色阵营,全是用脑子的,我去年赞助了个,那个辩论起来没谁了。” 舒墨:“这都是直播?” 兰北海点头:“隔着屏幕看有点没意思吧?今晚有近距离的,到时候看好吧,可刺激了。” 兰北海说得心血蓬勃,舒墨冷着眼,一声不吭地玩弄着手里锋利的刀刃。 屏幕里男孩一个勾拳,将另一个孩子打倒在地,兰北海大声叫了声好。 还没等叫完,被打倒的男孩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对准对方的肚子就是一拳,对方立刻弹到笼子边上,接着就地一蹬,对着那被笼子弹在地上的男孩一压,整个身子碾了上去,紧接着一声痛苦哀嚎,比赛结束。 容铮接到舒墨的电话,已经下午四点了。 他正坐在车上,黑着脸听耳麦里多米聊着人类避孕史。 舒墨的电话来的时候,多米终于体贴让小两口能有自我交流时间,还特别遗憾地叹了口气,在容铮冷声中把连线断了。 舒墨声音很慵懒,听出来有些疲惫,一接起电话,就打了几个哈欠:“我已经搞定了,晚宴见。”怎么搞定的,舒墨想了想,还是选择不说,要是说了自己色诱加勾|引 - 分卷阅读532 ,换回了一个男伴资格,不知道那头容铮会有什么反应,大概是黑着脸闷在心里暗自发脾气。 容铮“嗯”了一声,没问其他的,余光看了眼时间:“四点了。” 简短得不得了,容铮说完就后悔了,这么一句话,好像在催舒墨快点说完挂电话。实际上,手机响的时候,他浑身绷紧的肌肉瞬间就缓和了下来,可惜那头舒墨看不见,只能尽量发挥想象,就在容铮懊悔地想要砸手机的时候,那头忽地传来轻微的笑声。 接下来舒墨和容铮大致讲了下现场安保情况,声音跟着沉了下:“我刚看了一个宣传片,有些奇怪,像是把孩子分成两个阵营,然后进行比赛。我问了下,有部分特殊邀请的人员得到会所给予的一些孩子的资料,从身高到体重再到父母的情况全部都会详细的列好。这些人选好一个比较看好的孩子,然后输入一笔成长资金,这些被选中的孩子,每半年会参加一次比赛,比赛内容从体育到知识竞赛应有尽有……” 容铮敲了敲方向盘,视线落在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大门上,这会儿排队的人很多,不过手里拿出的卡片都是普通的白色。门卫正看着报纸,被人催了半天,才挺着大肚子缓缓走上前,不耐烦地拿着卡往手里的小机器上刷。 他沉默片刻:“你怎么想?” 舒墨吸了口气:“奇怪。” 容铮屏住呼吸,耐心听着。 舒墨:“我问过不少人,赞助人是绝不能和被赞助人接触的。就和普通的赞助程序一样,每隔一段时间,赞助人会受到他们赞助对象的学习视频,还有最新的动态。也就是和咱们之前想的不大一样,孩子们绝对安全。” 容铮闷声点点头:“是有这样的远程赞助机构。” 容铮家里也赞助了不少学生,比较了解。这些学生都没和他们见过面,只是通过一些中介机构,将孩子的学习情况以信件方式发回。这些孩子怎么说呢,有的每年会写感谢信,随便奉送上一些家里的土特产。有的刚开始写一封,久了也没回,只是偶尔忙的时候,忘打钱,会接到催钱的短信。 容铮想了想:“手续正规吗?” 舒墨“嗯”了一声:“我查了下,会所具有办学资格,同时也有政府支持,感觉算是正规的慈善机构。”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学校那边守备很严,有四五个人把守,特别是这种有客人来的时候,学校管理更加严格。别说人了,连苍蝇都见不着,所以孩子们到底现在什么状态,一概不知。只能听这些人单方面的话,肯定都是好话。” “有点麻烦。”容铮摸了摸下巴:“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和这些孩子见一面?” “有一个机会。” 容铮坐直身子:“什么?” “就在今晚,记得我说的比赛吗?” “嗯。” “现在电视上正在全程直播比赛,两个阵营的学生分别在比赛,穿黑色的学生是体育竞赛。穿白色的学生是知识竞赛。胜出的最后两名学生,会在晚宴现场来决赛。而胜出者的赞助人会得到所有赞助费的十分之一,这笔费用可不小。” “我明白了。”容铮沉默了一会儿吗,接下来的语气严肃的不像话:“你知道,盘口吗?” 舒墨一愣:“什么。” 容铮板着脸,手指快速在平板上按了下:“盘口是足球博彩的一种方式。” 他冷笑一声:“我算是知道,贾老板如何盈利的。” 舒墨一皱眉:“你意思是……黑拳?” “方式不一样,但是差不多。他们倒是把手续都办好了,外人看起来,一点看不出来。难怪那个刘大娘说我们绝对抓不着他。”容铮咬着牙,“这里面勾勾脚脚的玩意儿很多,就算是查,也只能从办学条件是否合格上去查。” 舒墨又确认了一遍,回头说:“手续百分百完整,找不出漏洞。” “这就不好办了。”容铮眉头紧皱,“如果我的想法正确,那里面牵连的人会很广。你可能不太了解情况,欲海市经济落后,这样的地方地方官员要拿出政绩,就必须从经济上入手。欲海市早期是能源建城,这几年地下的资源早就挖空了,还因为私采全挖乱倾倒工业废物把环境弄得乱七八糟。导致一度招商严重,肯来的都是污染度很高的企业……十年前,这里黄磷厂爆炸,全城像是拍《寂静岭》华国版电影,这种高污染企业全球只有四家,留下的污染据说百年内都消除不了。你可以想象下,他们有多迫切需要一个无污染的企业入驻……可惜地质条件太差,政府又没钱。”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九十八)裤子紧 说着容铮略感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之前,我听人提了一嘴,这城市里年轻人几乎都搬走了,只留下一堆老弱病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污染留下的疾病。这样的城市也就相当于毁了,再过不了几十年,恐怕就成空城了……” 舒墨的嘴抿成了一条线。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对于贾杰开办的这个会所,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挽留。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会所带动了周边产业,提供了大量就业机会,收治了地方上贫困家庭的孩子和孤儿,给地方财政缓了口气,甚至gdp都有回升。咱们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山清水秀的,污染痕迹也渐渐没了……”容铮语气迟疑,“一旦要是会所关闭,对当地政府的打击可谓是空前巨大的,甚至是让这个地方遭受经济上的毁灭。如果是这样,我们无论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最根本的东西,当地政府一定会极力和我们抗衡。” “容队。”舒墨郑重地叫了他一声,语气里透着从所未有的严肃。 容铮下颌绷紧。 “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舒墨声音一沉:“可不能让黄媛白死。还有那么多失踪的女孩,生死未卜。” “如果要查,只能从命案上去查了。从黄媛的失踪入手,刘兰说了,黄媛之前在会所里, 如果贾杰真和失踪案有关,那就有一个怎么他也耐不掉的证据。”容铮目光落在手机上,那张黑着的小脸,无时无刻不和人闹着别扭。 舒墨皱眉,抠着手上的死皮。 “小墨。”容铮问,“这之间关系复杂,我们顺着黄媛这条线查到孩子的事情,巧合得令人惊叹。我们一来就碰见村里两人死亡,还有王贵的证词,到处都是疑点。谷小玉临死前被强|奸,却没有在体内检查出体液,谷大叔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查过,谷小玉生前并没有去过淮赧市,那交给廖城嘉举报信的那人到底是谁?就在刚才,吕傅勋提了个问题 - 分卷阅读533 ,我觉得大概只有你能解答了……” 舒墨:“你问吧。” “黄媛和黄医生的关系如何?” 舒墨呼吸无端一缓:“你什么意思。” 容铮面无表情看向前方,眼神深邃黑沉得看不见底:“这只是个问题,你不要多想。” 舒墨沉吟一会儿,无奈道:“我都是从黄医生口中知道的,实际上,我对黄媛的了解很少。因为大多数时间,都是黄医生在回忆黄媛失踪的时候事情。” 说完,他语气又变回了温和平静:“无论怎样,调查贾杰,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容铮沉默片刻,问:“如果真的这么调查了,那些孩子就没有学可上,大量员工会失业,地方财政会出现空白,就算是这样,也要一查到底吗?” 舒墨顿了下,目光深沉地凝向了远方:“如果他合法,又担心什么呢。” “我明白了。”容铮一点头。 捏着手机,两个人都一时默然无语,听着彼此呼吸声,半晌,舒墨突然出声:“今晚你穿着什么衣服?” 容铮闻言愁眉苦脸咬着牙,伸手扯了扯紧绷着的裤裆:“借的,有点小,勒得慌。” “哦?”舒墨撩开眼皮,手指一弹:“我穿得挺松的,一吸气,裤子就往下掉。” “弄个皮带。”容铮抓着方向盘,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咳嗽一声问:“啥样的裤子?” 舒墨有些兴奋,拿着刀在半空中舞了下,坐在沙发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男人,立刻诚惶诚恐地抬起头。 容铮不明所以,听着那头有声音,问:“有人在?” 舒墨支吾了下:“一个线人。” 容铮脸色无端一沉,“哦”了一声。 这哦声带着股陈年老醋味,隔着信号,都传到对面去了。 “唉,就两条腿的。”舒墨暧|昧笑了下:“你呢?” 被那暧|昧笑声弄得五迷三道的,容铮心跳如雷,觉得裤子绷得越发厉害了,红着耳朵说:“普通西装裤……黑色的……” 舒墨那头说了句好:“我也黑色的,到时候咱们找地方……换下。” 容铮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火烧了,有些发干,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舒墨说那就说好了,接着打了个哈欠:“还有两小时,我赶紧趁机睡一觉。” 容铮皱了下眉,嘴唇委屈地动了动,有些恋恋不舍。半晌,他还是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沉着声音“嗯”了一声,准备挂掉电话。 这时,舒墨又说:“别挂了,我这头可以听着你的声音,这样睡觉才安心。” 容铮眉头顷刻舒展了,耳朵微微红了下,重重地“嗯”了一声,扯了扯绷得难受的裤裆。 “晚上见。” 那头立刻传来舒墨平缓的呼吸声,容铮手指颤了颤,愉快地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舌尖抵在烟头上,这时,裤兜震了下,他点打火机的动作一滞,扶着方向盘抬了抬身子,从裤兜里掏出备用的手机。 黑色的大屏幕中间有什么闪动着,他咬着牙,手指随意划了下,发现是一封新邮件,孤零零躺着。他没看发件人,只是顺手一点,邮件打开,另一只手打燃打火机点上烟。 点上烟,吸了一口,目光落下,身型突然顿住了。手机屏幕上正静静躺着一张病例表,他缓缓地垂下眼,手指顺着那病历表上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的轮廓画了一遍,两条浓眉缓缓地皱了起来。 这时,车门外响起了一道热情的电子音: “欢迎光临八佛会所,尊贵的客人,请您出示您的会员卡。” 容铮手指一抖,平板落在了缝隙里,他收回目光,手指在包里摩挲一阵,打开车窗朝外递出他的卡片。 门卫处的保安,像是刚睡醒一样,有些诧异地看着那张卡片。 容铮随即回答:“昨晚有事。” 保安没有多问,反而是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容,两手捧着卡片,高举在头上,跟着夸张地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恭恭敬敬地把车迎进去。 等容铮车一离开,保安脸上笑容马上垮了下来,对着接下来进入的人没什么好脸地应付着,一手变脸绝活耍得如火纯情。 丁阳回到屋里,找到了张福,张福正抱着小萝卜的平板看动画片,全神贯注,丁阳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看见丁阳手里的小汽车,他先是高兴,随后抱着丁阳大|腿一个劲儿蹭。 丁阳抱起他,目光扫了眼小屋问:“小萝卜呢?” 张福抱着小汽车,冒着鼻涕泡咧嘴笑着说:“跑出去了。” 丁阳神色一紧:“跑哪儿了?” 张福转头看向窗外,伸出小指头朝外一指:“他要下山,我给他说等我一起,他不干。” 说完有些生气地抱着手臂告状:“他还骂我呢!” 丁阳腿有点软,连忙问:“什么时候跑的?” 张福有点不满意丁阳不追究小萝卜骂自己的事情,撅着嘴生气。 丁阳连忙哄道:“他骂你什么了,快给哥哥说说,我找到他,狠狠收拾他。” 张福满意了,红着小脸伸出小手指:“拉钩上吊。” 丁阳急得满头大汗,慌忙跟张福勾了两下,张福满意了,捧着小汽车说:“就在你走后不久,他就跑了,说是找他哥哥。他可坏了,骂我神经病,说不跟我玩了,要和我绝交。” 丁阳边哄着他,边往外跑,到路口找着一人问:“看见小萝卜了吗?” 那人守着路口,不让人出去,闻言咧嘴敞开嗓子哈哈笑了起来:“闹着要找他哥,被我拦腰阻截了。这孩子好玩,盖着个框在我眼前走。我还说,这框怎么有腿,他就蹲下去,慢慢挪,给我笑的,肚子疼。” “你给带哪儿去了?”丁阳紧张地问。 那人伸手朝旁边的车一指:“我骗他说,一会儿这车要下山,让他上去等。” 丁阳连忙跑到车前,隔着车窗往里看,驾驶座上坐着个女警,大|腿上横躺着个小孩,睡得正香甜,肚皮一起一伏的,不时还砸吧下嘴。 丁阳松了口气。 张福看了眼,又告状:“他昨晚一直不睡觉,还偷偷搬着小板凳到你桌上去看你的东西。我都说了不要看了,他还非得看。” 丁阳倒吸了口气,桌上那些文件,文字性的小萝卜多半看不懂,小萝卜看得多半是那些狰狞的尸体照片,那些照片他看都有点瘆的慌,更何况一个孩子。孩子多半吓着了,所以今天一天不正常,想到这里,他收回了放在把手上的手,让人好好看着孩子,自己抱着张福回屋了。 他有些不放心:“那你看了没?” 张福顾自弄着手里的小汽车,摇摇头。 丁阳放下心。 张福有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那些照片一点不吓人 - 分卷阅读534 ,我可是看过更吓人的。” 丁阳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张福得意洋洋地扬起小下巴,伸起小指头往不远处的深山一指:“我去山里玩,看见有个坑,里面有好多肥料。我就想拖回来,在自己家地里用。” 丁阳屏住呼吸。 张福细细的两条眉毛一皱,捂住鼻子:“可臭了,臭的要命,还特别重。然后我就叫姐姐,让姐姐和我去抬。” 推开门,丁阳把张福放在地上,勾了下他鼻子:“这可是偷东西。” 张福皱了下鼻子:“又没写名字。” 他摸了两下小汽车,有点苦恼地说:“可是那里面不是化肥,是人的胳膊和腿哩!”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九十九)视频 丁阳动作一滞,蹲下身按住张福的肩,让他乱晃的眼睛看着自己:“是真人的吗?” 张福用力点下头:“有的还有血呢,特别臭。每个袋子装着的不一样,有的是头,有的是手,有的是腿。” “你告诉你姐姐了吗?”丁阳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张福摇摇头:“大叔不让我说,我就和他拉钩了。”说完他赶紧捂住嘴:“怎么办,我居然和你说了!我要变成小猪了!” 丁阳赶紧拉住他的手:“没事,你告诉哥哥不会有事,那个叔叔是谁,你记得长相吗?” 张福想了想,把手里的小汽车塞进丁阳手里,跟着一阵小跑跑进屋,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丁阳:“我画了。” 丁阳拿过小本子,欣喜若狂,张福趴在桌上,看着丁阳翻着本子,翻了十几页后丁阳突然顿住,上面的图画,从花花草草,变成残肢断臂,还有倒在花丛里的男人,身边一大滩血。 张福指着那男人说:“这个男的生病了,被叔叔切开肚子,找病因。” 丁阳吸了口气,翻纸张的手指颤了颤,觉得后脊背正在一阵阵发凉。 他翻开下一页,是一个大人头,看着挺吓人,椭圆的大脑袋,黑漆漆的,脸颊两旁长长地吊着两块肉,两只小眼睛往上吊着,嘴唇歪着,活像一只恶狠狠的哈巴狗。 张福指着那人头说:“这就是叔叔。” 丁阳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将照片发了出去,然后问:“这个叔叔说过自己的一些其他事情吗?” “他不和我说话。”张福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叔叔生了很重的病,一直在吃药,如果不吃药,他的手就这样,一直抖啊抖啊抖,他还会吐,吐出很多红色黏黏的东西,很臭。” 丁阳把张福抱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表情很是严肃。 张福仰起头看他,有些不安:“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丁阳扯开嘴角笑了下:“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关于那个叔叔的?” 张福支着下巴想了很久,摇了摇头:“要是叔叔没有什么,倒是那些做手术的哥哥姐姐们,都没有手指头哩!”他伸出手,还扬了扬脚:“也没有脚趾头,他们这是生了什么病呀?” 丁阳呼吸一重:“大概是一种未知的疾病吧。哥哥也不太清楚。” 张福皱着张小脸:“他们可疼了,可惜我们救不了他们。” 听着他天真的话,没由来的让人觉得一阵胆寒。 丁阳太阳穴血管突突直跳,眼前小孩的童言童语,让他有些害怕。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目光乱晃了一会儿,落在小汽车上:“张福,这小汽车除了你之外有其他人昨天碰过?” 张福举了举手里的小汽车:“爸爸和姐姐,还有小萝卜。” 丁阳把小汽车打开,指着里面的空槽:“这里面东西,谁拿走了?” 张福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说:“在我包里。” 丁阳面上一喜:“快给哥哥。” 张福瞥了他一眼,挂着两管鼻涕的脸上写满了犹豫。 丁阳想了个办法,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张福:“这个给你,你可以给姐姐打电话,你打电话的时候,把储存卡给哥哥一会儿,等你打完电话,我就把储存卡给你。” 张福看着手机,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连忙冲回屋里,过了会儿,他丢出来一个小书包,从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用卫生纸裹着的小卡片,然后一脸严肃地放在丁阳手里:“你可要小心呐,姐姐说了,这个东西一定要放好。” 丁阳连忙道一定,打开笔记本就把存储卡插上去。那头张福拿着手机一个个拨键,屋里响起了冰冷的嘀嘀声。丁阳心砰砰乱跳,一脸紧张地盯着屏幕,心里喊着快呀,快呀。 张福打了一遍,电脑响起了开机音,他不快地撅着嘴:“有个姐姐说,我拨的号暂时没人接。” 丁阳晃动着手指,边指挥着小箭头点击着存储卡边说:“那你就再打,多打几个没准有人接了呢?” 张福很听话的,重新一个个拨起号码,他不知道手机可以重拨,手指慢吞吞地一个个往里输入号码,他手指一抖,不小心戳到了公放键,顷刻间,屋里响起了嘀嘀声。 这时,视频传输完毕,丁阳点开视频,视频里立刻出现一片黑暗。 …… 他拉动视频的进度条,很快时间跳跃到昨夜,因为无法确认谷大叔死因,所以陈法医对其具体死亡时间一直不确定。他原话是:“要是中毒,那时间可长可短了,有的可以潜伏一天,有的立刻毙命。” 谷大叔的屋子在他们见着的时候,全是血液铺满,看不出原貌。在此刻镜头前,屋里的全景得到还原。墙面和天花板上都起了霉斑,潮湿的空气顺着墙上裂开的缝隙,霉菌龇牙咧嘴地伸展开。拍摄的是门的方向,角度上可以看清楚谷大叔的床部一角,和全部门的侧景,就算是有人从窗户里进来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再好不过的角度了。 一盏台灯悠悠地发着光,还能听见人均匀缓慢的呼吸声,还有病人特有的呻|吟声。床旁边的旧收音机,因为下雨声音断断续续地,还是大致能听见有人在讲不太好笑的相声。这种画面大多无聊,除了声音,画面一度像是静止似的,让看的人未免有些困乏。聚精会神盯了一会儿,丁阳觉得两眼酸涩,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细长的影子,被台灯的光一照,从门廊处一直拉长到床前。 那抹影子晃晃悠悠的,似乎提着什么重物,走得十分缓慢且艰难。 丁阳屏住呼吸,压住心底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努力睁大眼睛。 视频里那抹影子终于出现了,头发长长的垂在腰间,矮矮瘦瘦的提着半身高的一桶红色的东西——猩红粘稠的血。那人把血桶放下, - 分卷阅读535 走到床边。谷大叔立刻惊恐沙哑地叫了起来,那人置若罔闻地用一张布盖住谷大叔的眼睛,跟着俯下身在谷大叔耳边说什么,隔了会儿,就听见大叔痛苦地哀嚎声。 那人从包里拿出把小刀,拿过谷大叔的手,用刀背轻轻划了下,划过的地方没有半滴血流出,只有一道白痕,然后那人抬起桶,朝屋里洒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床上的谷大叔忽然全身无法克制颤|抖了起来,就像是羊癫疯发作,浑身快速扭动着,这个动作大约维持了一分钟的时间,谷大叔就静止不动了。那人停下动作,走到谷大叔身边,拿开那张布。画面上出现谷大叔的脸,双目圆睁,瞳孔涣散,俨然已经死去了。 丁阳背后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那人忽然“咯吱”“咯吱”笑了起来,把桶里最后一点血倒在了谷大叔的脸上和身上。 做完所有事后,那人转过身,朝屋外走着,走了两步他忽然顿住,屋外似乎冲进来一个人,他立刻转身躲进了衣柜里。 接着镜头里王贵出现,在原地摔了一跤,跟着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那人从衣柜里出来,伸手把头发撩在脑后,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丁阳眼睛猛地睁大,不可思议看着镜头,只觉得胃部翻滚得难受,想要吐了。 这时,张福手里的手机嘀嘀声突然静止了,那头有人接起,轻轻地“喂”了一声。 “老罗,我有个想法。你把当年失踪案的dna和这些尸骨的dna比对下,没准能发现线索。”周鹏听完罗海描述,提了一嘴他在金河镇听到村民的议论:“听说常年有人失踪,我们怀疑是黑煤窑干的。但是黑煤窑不可能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从那个郑明尸体上看,那女人生前被囚禁虐待过,我觉得和咱们这手里案子很相似。” 罗海当然有考虑过这方面,不过下意识地还是说:“金河镇离我们这里有段距离,我们现在首先筛查的是这里附近的失踪人口。远抛近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好吧。”周鹏没有太深入,眯着眼睛四处瞄了眼,“你们这里还真是乱啊。” 罗海笑了两声:“乱个鸡|巴乱,穷乡僻壤的,谁愿意呆?一般都是往你们那大城市跑。黑煤窑这种不是常见的很嘛,哪个挨着矿山地方没有?老子想查那帮狗日的很久了,就是他娘地被人捆手捆脚。这下你们来,真是给老子添把柴火。这算赶着东风了,这都不能把那群人干了,我还能姓罗?” “行吧,罗圈腿。”周鹏笑骂着,语气倒是很紧,敲了敲方向盘,嬉皮笑脸问,“想要借东风也成啊,但是你得把事情给我讲清楚咯。别给我下什么套啊,到时候要是惹着什么土皇帝,让我见不着明天太阳咋整?” 罗海叹了口气:“你说对了,这土皇帝还真是不好惹。但是你放心,他们就算再厉害,能比得上你老子腰间那杆枪?” 周鹏眼皮一撩,扯开皮带嚷嚷:“老子这杆枪也厉害着呢!” 两老烟枪遇一起,满嘴黄腔,魏威连忙捂住眼睛,大声喊着臭流|氓,周鹏才猥琐地把手抽回来,和罗海一起一阵哄笑。 等了整整半天的功夫,会所这边安保室才同意让罗海他们看一眼监控录像,会所这边态度强硬,必须给个确定时间,还有确定方位。 罗海只得拿出地图,研究一阵,才给了几个模棱两可的位置。 他们记下了来往车辆的车牌号,剩下的也就没什么可看的,但是信息量还是挺大,把所有的车牌号汇总就花了小半天的时间。 期间魏威给姚大江打了几次电话,电话一直没通,回想起姚大江给他们反映的情况,让魏威心里一直挺担心。 周鹏以为他是担心姚大江跑了,让他别乱想:“管他的,有手有脚爱跑哪儿跑哪儿,老婆孩子安危都靠我们了,他是绝对不会先一个人跑的。 罗海写下最后一个车牌号,把笔放下,舒了口长气:“这算成了,我好久没有这么亲自上手了。” 说完他点上烟,腾云驾雾一会儿,似怀念似叹息地缓缓道了句:“好像这么着,也在八年前,你我还有你那个兄弟,抄了一整宿,手都要断了。” 周鹏神色闪了闪,背过身,拿起手边的本,对准罗海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下。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灵异照片 “你这是干嘛?没大没小的。”罗海立刻瞪了过去。 “职场不分年龄,只分职位高低。小罗啊,少说话,多做事。”周鹏鼻子哼了声,把本子摔桌上。腿一晃,一双浓眉大眼硬是搞得贼眉鼠眼在屋内四处乱扫。 “赖得和你多说。”罗海咬了咬牙,见多了周鹏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泼皮无赖,秉着不与疯子争辩的态度,遂拿起笔在手上转了一圈,接着又开始在纸上抄起冗长沉闷的数字。 “不错,魏威你多学学罗副队的精神,脚踏实地做事,安心服务人民。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吁了口气,魏威没说话,趴在桌上,眼睛没离开过屏幕。心里倒是没好气想着昨天让他学胡局,今天让他学罗副队,早晚得把他折腾的精神分裂。 罗海:“……” 原地踏步走多年的他,没好气瞪了周鹏一眼,知道之前自己提了那事,算是去揭了周鹏伤疤,只好闷头苦笑。 周鹏得意洋洋收回目光,走了两步鞋碰到一直丢在桌子下的塑料袋,他微微一顿,弯下腰,捡起了袋子,然后张望了周围一圈,往回退后两步,俯身在罗海耳边轻声说道:“那啥,老罗,你先忙,我啊,先出去一趟。” “咳……别跑太远了,这里林子多,容易迷路。”罗海撩开眼皮不冷不热瞥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 “我就是人形指南针,谁迷路我都不可能迷路。”周鹏照例大言不惭顶了句。 罗海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周鹏也看着他,两人刚对上眼,就瞧见周鹏冲他眼睛轻轻眨了三下——抛了个媚眼。 “……” 罗海眼角抽了抽,低头攥紧了手里的笔:“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这时,魏威收回瞪着屏幕的满是血丝的大眼珠子,揉了揉疲倦的眼角,完全没听懂周鹏话外之音,脑子一热中气十足来了句:“你要到处看看嘛?我跟你一起。” 他这句话声不大不小,却让所有人动作一顿,齐刷刷地目光射向周鹏。 保安主任 - 分卷阅读536 把帽子摘下,露出豪迈不羁的发际线,仰头看着周鹏:“咱们这里,地不好走,山多林深,保不准哪里有什么蛇虫蚁兽的,要是出了事情,那我们责任就大了。” 周鹏盯着他,嘴角勾起:“这山你们家的?” 保安主任连忙摆手:“我是担心……” “不用了。”周鹏干脆打断,“谢谢你好意,不过我早就断奶了。” 保安主任一愣,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周鹏笑着拍了两下对方的背,转身走到门边,就要走出去的时候,脚步却微微顿了下,扶着门框似乎有话要说。 “要是你们着急,就先走。”他咳嗽一声,转头看向罗海魏威,最后浩气凛然添了句:“毕竟到后山林子里探查这种公务,得花点不少时间。”说完给监控室里,包括会所保安在内的所有有鼻子有眼睛能出气的人留下个高洁伟岸的背影。 不过周鹏从小到大做事都有个定律——耍帅不超过一秒。 他牛气哄哄朝前走,目不斜视,抬头挺胸两眼直视前方,完全忘记了门后面有三个台阶,一脚踏空,差点摔个狗吃屎。还好他反应灵敏,在惊呼声中,迅速扶住门框,稳住了身形。 可就这动作,刚巧把鼓囊囊的塑料大包漏出一角,几根缠着金龙的大红烛来了个小荷才露尖尖角。 屋内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周鹏面红耳赤地把红烛乱塞一通,嘴里嘟囔着:“谁他|妈没事给我塞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接着狼狈跑走了,刚刚帅气背影一时间全都喂了狗。 看着这一幕的魏威罗海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方才那欲盖弥彰的一幕委实做的有点假,也最多只能骗骗二愣子。 这时一阵凉风卷着枯黄|色的落叶顺着开着的窗户轻轻落在一只手上,粗短毛糙的食指一搭一搭地敲击着电话,那只手的主人若有所思看着周鹏一瘸一拐的背影。当那略动作气质带着点猥琐的高大身影拐进尽头的一个拐角,白色的塑料袋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时,那人放下了手,把手揣进了衣兜里,坐回到监视屏幕前。 周鹏假借工作之名,行封建迷信之事,大家也都只是心照不宣地彼此交换个眼神。 被自媒体妖魔化的警方,早没了多少威信。加上去年年初国家开展了一系列冤假错案平反活动,一堆为了追求破案率,增加政绩采取刑讯逼供的办法,使警界形象一跌再跌。老百姓表面上再尊敬,暗地里还是吐口唾沫,骂句酒囊饭袋、蚁膻鼠腐。 罗海没好气地收回眼,貌似无意地目光四下在屋内乱飘,将室内众人的表情动作一一记在脑海里,最后眼神落在那朱红色电话上,忽然觉得一阵后怕,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多米是个孤儿,他的身世是个迷,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亲生父母是干嘛的,为什么会丢弃他,毕竟他除了颜色不大一样,算是个健康聪明的孩子。 记忆里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在孤儿院的经历。 那是一个特别小的镇子,人口只有四五百人,他因为不一样的面孔和不同的见解常常受到欺负。当地人的孩子会飞快跑过他身边,大喊:“华国猪,滚回你的国家。” 孤儿院就坐落在镇子郊外,原身是一个农场,后来修了一座教堂,把农舍改成宿舍。 一能说话,就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多米,简直是大人们的恶梦。 孤儿院里的嬷嬷们也被他没完没了提出的质疑她们信仰的问题,弄得不厌其烦。 于是这个肤色不同,质疑神的存在,十分聪明的小男孩,遭到了其他人的排斥变得孤零零的。 他常常形单影只,最讨厌的就是体育课上需要配合的运动。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他。 每次分组完毕,他都是一个人拿着球,默默坐在角落里,一脸羡慕地看着其他孩子玩耍。 汉斯来领走他的那天,他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抬起头看着天空里的星星,努力辨认着星座。那时候多米还很小,个子刚刚到人膝盖的位置,汉斯走到他的身边,他嘴里却吐着连成年人都听不懂的方程式。 汉斯带走了他,孤儿院的所有记忆变成一张小小的合影,那是临走时候的合影。 以往的合影,他都在角落里,有时候一张脸都被挡住。 而那一次,他站在中间。 被汉斯抱着,一脸忐忑地盯着镜头。 这时候所有的角色转换,目光里带着嫉妒的不再是他。 孩子们太小,小小的脑袋里装着的全是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乃至都懒于伪装,看着他的目光,交杂着嫉妒和厌恶,甚至还有些憎恨。 以至于现在看那张照片还会让多米有种恍惚之间,回到那个时候,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小黑盒子里,黑暗无声,永无止境的孤独绝望。 “被族群抛弃了,那就只有死亡了。” 多米把那张夹在钱包深处的照片放在桌上,旁边放在一小张泛黄的报纸。 那是一份极早的剪报,没有日期落款,追溯不到时间。那是一个普通的小操场,背景是校舍,总共十五个孩子,站成两列,孩子们中间围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每个孩子脸上都展露出笑颜。 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照片,却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一抹影子若隐若现。 多米把那张报纸扫描到电脑里,来回调整着清晰度,那抹影子才能重见天日。 那抹影子侧身站在角落里,头上被什么古怪的东西压着。拍照的时候,那人似乎正在做一个避开镜头的姿势,导致他的整个身子被糊成背景,看起来就像是网上流行的鬼照片。那人存在感太低了,就连摄影师和报刊审稿人都没有发现那里有抹人的影子。 多米敲了敲桌子,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灵异照片,求知欲让他手开始难耐发痒。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疑问,周边很多人信教,让他疑惑,这个时间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神,就和宇宙十一维度,让他深感好奇。 他试着打开耳麦,想要连线另一头的容铮,下意识打算给容队分享这项最新发现,期待着容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可惜计划落了空,那头却传来嘟嘟声。 无奈之下,他选择自己求证。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如果这只是普通 - 分卷阅读537 照片,那那个人一定是和他一样被族群抛弃的孩子,这样莫名地让他有种渴望,渴望知道这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把照片放大,来回仔细看了一遍,几分钟后,他揉着酸涩的眼睛,嘴角缓缓地勾了起来。胡乱在桌上翻找一通,拿出纸和笔,记了一小行字,按响了电话。 半小时后,多米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一边和对方说着什么,一边手里敲敲打打不停。 这时,远方飞过来一只黑色的乌鸦,它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了多米开着的窗前。它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小爪子轻轻踩着桌面,来回扫视着屋内的唯一活物,和不远处娇艳欲滴的樱桃。 阳光撒进屋里,让乌鸦的毛黑得发光,它强壮有力的翅膀张开,眼神里写满了,对屋里那只没毛猴子的警惕。 就在它锋利的尖喙要碰着那颗一看就看起来很好吃的饱|满樱桃,小眼睛里刻满对那颗最大的樱桃渴望的时候,一只手从天而降,取走了那颗碗里最大最饱|满的樱桃。 这只油光水滑的令人生厌的乌鸦出离愤怒了,直接扑棱着翅膀,朝那只没毛的猴子冲了过去,像黑色旋风一样,尖利的鸟喙拼命啄着对方的脑袋。 多米被吓了一跳,不停挥舞着双手阻挡着乌鸦的攻势,手下的文件噼里啪啦掉落了一地。 乌鸦大力扇动着翅膀,两只黑乎乎带着倒刺的爪子蓄势待发,小眼睛包含威胁地盯视着多米,还有他手里那颗大樱桃。 “我操,哪儿来的黑毛鸡!”多米咬着牙喊道。还没说完,就被乌鸦一爪子挠了手背一下,这下疼得龇牙咧嘴,手刚松,樱桃就被抢走了。 乌鸦雄赳赳气昂昂地叼走战利品,还不忘把爪子在桌上往后抓两下,大概是鸟界比中指的指示,鄙视警告味十足。 多米好不容易送走了黑毛鸡,研究了半天,得出大概可能是吃鸡引起鸡群起义的结论。 吃过鸡肉,还没见过真鸡的多米,把这种一看就不好吃,也不好惹的黑色鸡加入饮食黑名单。 他垂头丧气蹲下身子,开始收捡地上的资料。这时,桌上的笔记本“叮”的一声,传来某个文件,他拿起资料放在手边,把文件另存在私人硬盘里,趁着解压的空档。 接着开始一张张整理手里的资料照片,嘴里自言自语念着文件的名字和资料汇总,他向来过目不忘,看过一归纳整理好。 这时,笔记本又发出一声“叮”声,文件压缩完成。他放下手里的资料,移动鼠标,点击开那个文件,文件里除了一些文档,还有几张图片。 他点开图片,手指缓缓地摩挲着鼠标上的滚轮。忽然,他停下动作,揉了揉眼睛,把屏幕上躺着的图片一角放大到最大。 片刻后,他瞳孔一缩,大脑里,一堆图片和资料迅速飞转,一张张人脸来回在眼前浮现。两秒后,他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翻动着刚刚整理的资料:“刚刚就在这里,那个女人……对,对……就是这张!” 他抽出资料,对照着照片上的人和屏幕上的人,片刻后,他眼睛缓缓地眯缝成一条缝,不可思议道出了个名字:“方艾?”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有什么关联吗?”他拿起资料里的照片,不停咬着拇指: “还是说,你的死,有什么蹊跷?”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零一)意念自杀 就在多米思考相机是否能锁定人灵魂的时候,李姐正揉着太阳穴,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他们正在高速路上,欧阳司命不停喋喋不休,活生生的祥林嫂在世,在李姐耳边嗡嗡嗡抱怨着年轻人在平衡工作和爱情的不宜。小张已经被魔音穿耳,直接忍无可忍半路下了车,倒是余宏军出人意料地稳坐泰山,直至他发出犹如蒸汽火车汽笛声般的鼾声,才发现全程塞着耳塞。 这下除去蚊子叫的烦躁声音,还加上了煤不够的汽笛声,李姐气得,想把两人直接原地人道主义消灭,以免祸害世界。 就在李姐忍无可忍,咬着牙缝,一个字一个字蹦着说:“你丫给我……” 后面“闭嘴”两字还没说出来,欧阳司命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对上李姐目光,皱着眉瞪了她一眼,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李姐气得胸口发闷,打开车窗,大力吸了口气,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 十分钟后,欧阳司命先是百无聊赖地嗯嗯应着,随后他不知道听见什么,呼吸一滞,脸上浮现一抹兴奋的红色。 李姐看见他这个表情,连忙问:“怎么了?” 欧阳司命举着话题,兴奋地说:“他们已经找到死因了,在现场找到了一个可以录像的设备,在那里面他们发现了凶手作案的全过程,并且已经有了嫌疑人。” “你说的是那个陈法医他们怎么都找不到死因的谷大柱吗?”李姐来了兴趣。 从资料上看,死者身上并无伤痕,且从外表到内脏——胃里发现的食物及各消化脏器上均未发现因毒物中毒而产生的特征。而病理及毒理检验结果,需要长达2o天的时间,才能出来。 “就是那个。”欧阳司命眼皮一掀,难得认真问了句:“你知道恐惧的力量有多大吗?” 李姐一愣。 欧阳司命伸出手指戳着自己的头:“我们人类大脑非常复杂,美国心脏病专家约翰欧文有一篇学术论文里就提到一个名为交感神经系统的玩意。别小瞧这东西,这东西控制着我们战斗或逃跑反应。当人精神达到一定的临界点,这玩意就会触发肾上腺素释放到血液里,从而引起一系列变化,例如心率失常。这就是为什么人会被吓死的原因。” 李姐沉声问:“你意思是他是被吓死的?” “不,我只是解释给你这个原理。”欧阳司命意味深长地问:“如果有人利用恐惧的作用,来杀害一个人,他是装神弄鬼,还是搞点其他特别的东西?” 李姐缓缓皱起眉头。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马丁加得做了一个实验,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为了揭示心里暗示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他找到一个死刑犯,告诉他,他们会让他血流致死,跟着将这个人束缚起来,并且蒙上他的眼睛,然后告诉他,他们会用刀切开他的动脉血管,然后把到在手腕动脉位置轻轻划一下。”欧阳司命边说,边从包里拿出水,再拿出铁饭盒,“这群心理学家用 - 分卷阅读538 滴漏将水一滴一滴滴在一个金属盆里。” 说完,他把水瓶轻轻倾斜,车这时候碾过石子,不可抑制地震动了下,跟着李姐和电话那头的人就听见,“滴答”、“滴答”水落在铁盒里的声音。 李姐耳朵后面一阵阵发凉。 “这时候,心理学家会每隔一段时间,在死刑犯耳边说,‘已经3oo1了’,‘已经小半盆了’。”欧阳司命发出很轻带着些许佩服的惊叹,“你猜怎么着?那个死刑犯居然就这么死了!要知道,实际上,当时开的那条小口,是用创口贴就能止血的小伤。” 李姐:“欧阳,这是很残忍的,让一个活人遭受巨大的心理折磨,无论这人干过什么,在他不知情下,让他做一个关乎他自己生死的实验,这都是反人类的行为。” “我知道。”欧阳司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但是人类的进步,就是建立于在其他物种的灭亡上,所以活着就是一种对整个地球生态系统的残忍。” 李姐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这一系列实验,最后得出一个理论——所有的动物,在生命彻底无望的前提下,都会强行终止自己的生命,这就叫‘意念自杀。’”欧阳司命举了举手里的资料,“谷大柱本身身体条件就极差,在床上瘫痪了长达八年时间之久,其无论对身体还是心理上的损害都是巨大的。这时候凶手利用了这一点,参考了意念自杀的实验,在死者的手腕轻轻划一下,然后用猪血的味道,让死者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活生生的自己被自己吓死。” 李姐沉思片刻:“按照你的说法,凶手必定拥有一定的心理学知识,否则平常老百姓哪里会想到这么诡异的办法?” “凶手已经知道了。”欧阳司命卖了个关子,“你绝对猜不到是谁!” 李姐:“快说,我今天快被你烦死了。” 欧阳司命微微一笑:“凶手就是谷小玉,谷大柱的养女。” 李姐瞪大眼睛:“什么?” 欧阳司命拿出手机递给李姐,随手点开刚传送过来的视频。随即空气中,在余宏军拉锯一样的鼾声中,响起了一阵让人焦躁的电子音。 李姐捂住嘴,屏住了呼吸。 昏暗的屋子里,忽然出现一抹细长影子,细长的影子古怪的很,走路歪歪扭扭像是脚腕断了一样。接下里镜头里出现一个披着一头长发的女人,她用诡异的办法害死谷大柱后,将猪血全部铺天盖地洒在房间里,全程都没有露出脸,只是背景音里,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嬉笑声。画面最后定格在,女人从衣柜里钻出来定住的那张侧脸,不就是资料里的谷小玉! 李姐猛地推开手机,开始干呕起来。 她手里的资料,谷小玉惨死的模样还让她惋惜好一会儿,这一转眼,谷小玉既是杀害自己养父的凶手。 一个巨大的问号出现在她心里:为什么? 欧阳司命抽出纸巾递给她:“现在谷大柱的死亡时间确定了是凌晨三点过一刻,谷小玉的死亡时间在他之后,应该是在四点左右。” “四点……”李姐翻开资料,看着其中一份资料,“陈法医复检结果,谷小玉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半到三点之间。” 欧阳司命摆摆手:“小陈不行。” “没大没小。”李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人陈老师可以当你爸了。” “就是我干爹也不行。”欧阳司命得意地扬起下巴,“在我这里,只有比我厉害的,才能享受长辈待遇!” “行行行。”李姐把资料收起来,“那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别啊。”欧阳司命不敢相信李姐居然对他用过就丢,“我得跟你们去。” 李姐把资料往包里一塞,斜了他一眼:“你给我唠叨你那个女朋友唠叨了一下午,放你回去约会,怎么?还不乐意了?” 欧阳司命一听,顿时想起明天那个约会,不过,八字还没一撇,他和人刚认识,压根不是什么女朋友。他转念响起谷大柱,一个被心理暗示致死的人,他的脑部神经,他的身体各器官,有发生什么变化吗? 心里一杆秤上,一边放着女人,一边放着科研机会,那杆称开始不可抑制地朝科研机会倾斜了。 当欧阳司命说出决定的时候,李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终于明白队里的光棍们都是怎么诞生的了。 线索一点点汇聚,淮赧市市公安局重案组和特殊案件调查组成员们都在证据和案件一点点显露,和问题出现越来越多中,不自觉地默默走向同一个终点。 他们有些人互不知道对方的所在。甚至不知道到底会查到什么,查到哪些人。 此刻,在他们的心底还是迷茫着,只是在这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手边的时间。同时他们的内心有个声音在暗暗告诉着他们——一切真相,将在今晚揭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针从不停歇地转着,秒针追逐着分针,分针追逐着时针。 滴答,滴答…… 打开的窗户,一只蝴蝶轻轻飞舞,落在了八佛县里,一个从昨天就一直房门紧闭的小店,二楼的窗台上。 整个屋里充满了压抑的气氛,明明开着窗户,却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除开窗户的地方空出了一小处空间,其他地方已经挤满了人,他们个个高大威猛、精神抖擞,身上穿戴的装备也十分精良。 而站在窗台边的正是欲海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胡明海。 胡明海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台上的那只蝴蝶,蝴蝶扇动着翅膀,似乎在像眼前人预示着不久以后巨大的风暴。他收回目光,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屋内所有人。 他身旁的人放下电话匆匆走到他身边:“会所那边来了电话,周鹏已经上去了。手里提着个装着红蜡香纸的塑料袋,好像是要去八佛那里逛逛。” “装神弄鬼。”胡明海鼻子哼了声,“会所那群蠢蛋,这都看不出来,他这是借着这个由头,跑里面查看。” “那人怎么办?” 胡明海沉思片刻,摆摆手:“不用管他。” 好几个人听了胡明海的话都同时皱起了眉。 “怎么?担心了?”胡明海微微一笑,“怕他周大鸟大闹天宫?呵呵——就算他是七十二变火眼金睛的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主的手掌心。” “那冒出来的碎尸,真是碍事。”有人咬着牙。 胡明海神色闪了闪,抿嘴笑了笑。 “胡局,今晚是最后一搏,成败就看今夜了,还是有完全的把握好。” 胡明海手一举,盖住那些个忧心忡忡的声音。所有人噤了声,忍不住看了眼胡明海,却发现胡明海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不知道胡明海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一群跟了胡明海七八年的 - 分卷阅读539 心腹,此刻都有些看不清了。 胡明海挺起胸,目光扫视着周围,举起的手一握拳,屋里顷刻间响起了此起彼伏地呼喝声。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零二)奇怪的建筑 周鹏提着塑料袋果然朝着山顶走,路途中,并没有试探着进会所,这让后面跟着的两小保安松了口气。只是这上山路崎岖陡峭,周鹏却完全无视脚下松动的山石,如履平地,如山里的野猴一般,很快就在丛山峻岭中不见了踪迹。 两小保安后面跟了一路,上气不接下气,看那身影消失,气喘吁吁地扶着大树。 其中一个瘦皮猴一样的保安焦躁地呼喊起来:“唉,累死我了,这人脚下踩着风火轮还是啥了,怎么跑这么快。快点,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追个屁,你看那人那腿长手长的,膀子上都是腱子肉,我们俩铁定是追不上的。要我说,咱们就不上去了,这么上去追着说不定就被发现了。到时候别人说我们干嘛跟踪,找我们麻烦,这责任就大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下来,咱们就能看见。” “对,就这样,只要那小子出来,准能逮着。” 通往八佛山山顶的山路离着会所近的只有一条,其他地方全用铁栅栏围着,装有摄像头。摄像头有红外装置,就算苍蝇飞过,保安室那里也能收到警告。 两小保安虽然考虑得十分周全,但还是对周鹏的实力严重低估了。就在他们两人蹲在原地,无聊玩牌的时候,周鹏就隐在他们身后百米外的大树后面。 周鹏叼着烟嗤笑了声,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可是西南耗子的崽子,怎么可能被这平原地带一破山拦住。 听着两人叽叽咕咕叫着摄像头设备,想着这会所果然财大气粗,居然这么会玩。不过这也就只能拦拦苍蝇了,周鹏原地捡起两三颗石子,半眯着眼对准那摄像头就丢了过去。 他准头奇准无比,力道也刚刚好,摄像头被石子一撞,就歪了头,直接对准了旁边一棵歪歪扭扭的大树。 这什么高科技装备,就跟纸糊一样,资本家的钱就是好赚,周鹏嗤笑了声,把烟丢地上,不忘把烟头碾灭埋进土里,慢慢吞吞做完了有素质的华国人,才两步跨到围墙下簌簌两三下攀爬进了会所。 周鹏爬树本事高操,就算光滑的铁铸围墙也不在话下。 西南地区的树大多有高又直,树干没有可落手落脚的地方,且那里雨季多树干常年又湿又滑,西南军却能轻而易举地爬上去。 一开始西南军算是个只有名头的军队。 一开始边境有山匪骚扰周边山村,烧杀抢掠无所不作。 这种山匪极其难抓。一个是他们就常年居住在高地,周边密林毒瘴做防护,属于易守难攻的地方;二个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德国人的冲锋枪,威力极大,普通民众根本不是对手;三个是当时的西南军都是从南方调来的人,根本无法适应西南的气候、丛林里的毒蛇猛兽和连绵不绝大山里险峻的地形,很快不是患了病就是被山匪给缴了,人员损失大半。 军队里家里有能耐的都赶紧回了家,剩下几个咬着牙坚守着阵地。 当地人有些摸不准了,这些人到底是来保家卫国还是来送人头的,想着实在不行,干脆自己上吧。 周鹏老爷子周国海本身家里就是穿绿衣的,早先站队没站准,就被打倒了。都说乱世出英雄,周国海瞧准了机会,干脆自动请缨,招了一帮意志相投的人,两三下把山匪打得丝毫没有招架能力。 周国海领导的西南军被其他地方正式军笑作西南耗子,虽然面上都不大服气,心里却不得不否认,这支军队不好惹。 那些人神出鬼没,经常密林中冷不丁,一队人从天而降,十来个人就能灭一个团,让敌人闻风丧胆。 周鹏悄无声息地从围墙上一跃,下了地。紧接着像只耗子一样,飞快蹿进最近的一座建筑物里。 这栋建筑物在会所里有些突兀。 先前他跟着罗海进会所的时候,都打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到处金碧辉煌。罗海也有些吃惊,欲海穷,八佛县更穷,冷不丁在这穷山恶水中看见峻宇雕墙的建筑,着实让他震撼了下。 可眼前这栋建筑,有些与众不同。建筑像是旧时期的工厂,很巨大,同时又很破旧。 外墙被雨水冲刷变得斑驳,墙皮剥落漏出本身墙体水泥的颜色,蜿蜒曲折的裂缝里都长出了猩红色的苔藓。还有整齐排列的小格子一样的窗户鳞次栉比,就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让周鹏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自己密集恐怖症都要犯了。 这时候这栋建筑安静的不像话,像是一座早无人烟的空楼。 一边是穷奢的花园酒店,一边是冰冷的建筑,巨大反差,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仰头看了半晌,冷不丁周鹏觉得后颈有些凉。 这地方鬼气森森的,陈旧和空气里带着的淡淡腥气让周鹏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窗户都紧紧闭着,玻璃都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面。 他们在藏什么东西?货物吗? 周鹏实在有些想不通,一家山庄为什么会浪费这么大块地,修这么个建筑。 他试探着轻轻推着每扇窗户,大概推到第八个的到时候,听见了一声难耐的“嘎吱”声,这时候,周鹏已经汗流浃背了,他小心翼翼地朝推开的缝隙看进去。 屋子里很空,貌似是一间杂物室,墙边放置着几排架子,架子上稀稀拉拉陈列着几本书。 这里没人。 周鹏一个翻身,进入了房间。随手翻开几本书,都是些破碎严重的教科旁都会歪歪扭扭写着个名字,其中有好些本都写了两三个不同的名字。 他放下书,打算离开这间房间,这屋子的门是门带窗,铁质的,九十年代比较流行。除了门顶上有个窗户,门上也有一个用于传递东西的小口,没什么隐私可言,一般属于关押人的机构在用。 他下意识朝那门上的窗户看了一眼,推开了门。 正对着门的是同样的铁门,门上有个号码125号,他走出房间后,轻轻将门关上 - 分卷阅读540 ,转头确认了下,刚刚的房间号是126。这是个巨大无比的地方,走廊几乎一眼望不见尽头,这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慎得慌。 有那么一瞬间,周鹏感觉有点像是回到了幼年的军校,封闭式军校生涯,一度给周鹏造成不可小视的心理创伤,乃至于周鹏到现在都不愿意回忆过去。 好在这里的人似乎并不需要所谓的隐私,门上的号码牌下面的那个小方窗,这时候都开着,可以让外人轻易看见里面的情况。周鹏一连看了好几间,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忽然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房间里巨大的空间上放满了体育器材,这些体育器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篮球跳绳之类兴趣爱好的,而是充满了竞技感的道具,例如木刀、双节棍、长棍和弓箭等物品。周鹏远远看着,无法辨别其真假性。 这里貌似是个武校,周鹏忽然想起昨天遇见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那孩子说过,有人要把他送进一所武校。从描述里的字里行间意思看,那孩子对那所武校充满了恐惧。 也许学校对孩子来说大多数都是恐怖的吧。更何况是平日里训练任务极重的武校,教官会对孩子进行打骂教育,全封闭制和严肃的校风让孩子们打从心底抗拒。 可是为什么这老板要建一所武校呢?这问题使周鹏有些纳闷,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探索不知道用了多久,等周鹏上了二楼的时候,就发现周围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这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太阳在天气冷得时候,总是想多偷些懒。 空气中泛着潮湿和淡淡的腥臭味,长长的走廊黑暗得不像话,只有被擦洗的水亮的地板上有些被墙面折射出来的光线,周鹏被拉扯变形的影子一盖上去,就像是周鹏身后有个人正亦步亦趋地尾随着他。 周鹏神经够粗,也不信牛鬼蛇神,坚定的马列主义者和社会主义接班人,但是禁不住他有颗对神秘力量求知若渴的心。打在小的时候,就偷偷拿零花钱跑那种家庭小影院看鬼子的恐怖片,不少场景都是黑暗的长廊一望无尽。 加上他联想力丰富,禁不住这会儿曾经看过的鬼片在脑子里走马灯一般越过,凉风一吹,周鹏的后背就开始一阵阵发凉。 “他奶奶的,老子这辈子没干过什么亏心事,怕、怕他个鸟。”周鹏两排贝|齿般的大白牙这会儿像是通了电,颤个不停,硬是吐了几句脏话,企图壮个胆。 其实言下之意是:奶奶们,我可没做过坏事,你们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可他刚壮胆完,走下一步的时候,鞋底和水泥地发生了撞击,突兀地,整个走廊开始回荡起那声撞击声来,在空阔幽长的空间里,就像地狱深处传来的脚步声。 周鹏倒抽一口凉气,赶紧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接着火光打探起周围。 二楼走廊第一间是厕所,周遭的空气弥漫着臭味,对门是一个没有门的房间,里面放满了陈旧的教科室。 之后的房间和楼下一样,标着标号。 每间房里面放置着六张双层铁床,中间有个空无一物的长桌。他试着推了推门,门没有关,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周鹏对这里感到了巨大的熟悉感,铁床上的枕头铺盖放置的和豆腐块一样,恍惚间,周鹏有种回到军校的幻觉。 他顿住脚步,接着跃动的火光观察起房间,干净整洁得让他有些不习惯。他看见了屋内放置的唯一一个衣柜,那是一个一米八高一米六长的三开门衣柜,他走上前,打算拉开那扇衣柜查探下。 打开衣柜看了眼,都是千篇一律的深色衣服,有些破旧,领子后面有串数字,而数字下面还有许多被划过的痕迹。而右边那扇柜门打开,从上到下放着一模一样的鞋。而最下面的三层柜子,放置着内|衣内|裤,还有许多被叠得很规整的卫生纸。 周鹏拿着那衣服看了半响,说不出来有些心里发毛。 想起了多年前办过的一起案子。那时候他还是愣头青,有一股年轻人特有的冲动和自命不凡,唾弃老一辈的城府和谨慎,秉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精神,经常单枪匹马出门打斗。 那天,他收到了一份线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零三)摸不透的夫妻 那时候他们在调查一起失踪案,失踪人是某高官的孙女,那个女孩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市里的某公园。 当时的设备条件各方面和现在的有天壤之别,从监控录像上来看,女孩走过了其中一个监控头,再到下一个监控镜头里,那名女孩的身影突然不见了。 考虑到女孩的身份,当时上面首要考虑的是国外一些恐怖组织搞鬼,把案子提到了国安部。然而并没有任何组织及个人宣称对此负责。于是案子从国安部又回到了公安部,考虑应该是一起绑架案。 周鹏接到线报的时候,所有人还在焦急等待着绑匪的电话。那时候周鹏并没有把这通电话和那个绑架案联系在一起。 线报是当时一个当地的线人提供的。 这个线人是本地某黑色组织成员,被警方抓住一些把柄,同意当警方的线人。这个组织过去三年里,一直在警方的严密监视中,没有出过大乱子。可是在最近,开始变得有些不寻常。据说组织里的头号人物认识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并且通过那个年轻人开始频繁接触东南亚金三|角的人。 他打来电话的时候,周鹏还以为会有什么大消息,十分期待。没想到这小子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他发现最近他们那条路上,有不少人失踪了。 首先说下他所在的那个地点,就是在城北火车站附近的棚户区。 在那个时候非常乱,这里到处是阴暗潮湿的巷落,腐朽扭曲的玩意都在这里肆意生长,不见光的东西狠命的生根发芽。 因为离火车站很近,这里的流动人口非常多,所以他所反映的失踪,有可能只是离开了。就算附近派出所接到报案,也不会多看一眼。 但是接下来,线人汇报的情况有些非比寻常了,这些失踪的人都是些有着唏嘘命运的边缘人群——风|尘女子。 那里地上污垢脏水横流,天上挂着花花绿绿的灯闪烁着,街道上永远弥漫着的臭水沟里臭气和劣质香水 - 分卷阅读541 的味道,混合成一股腐朽贫穷所独有的气息——绝望。 街上站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身后是只有一张布帘做门的屋子,不断传出淫靡的呻吟声。走进随意一间屋子,里面都有一张破旧的床,可能还是有些遮羞的意思,上面挂着被烟熏得发黄的蚊帐。 这条街的尽头就是一家黑诊所。里面是个蒙古大夫,什么病都治,小到感冒发烧,大到性病堕胎什么都做。经过那家诊所门前,会看见许多坐在地上,挂水的女人,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里是肉体交易食物链的最低端,可能做了一天活,也就赚个吃饭的钱。大多数的钱,被抽走了,留下的杯水车薪。 这些女人失踪了不会有人在乎。线人知道这一点,所以考虑良久,把电话打给了周鹏。 因为周鹏是个热血的愣头青,嘴里天天喊着人人平等,还有他想要做出一些成就,让那些局里的老人们刮目相看。 周鹏接到电话的时候,果然就收拾东西,自己跑了。 据线人描述,从去年开始,每个月都会有人突然失踪,一开始他并不注意,因为这些人本来都是来去随意,没人会管。直到上个星期,他的相好突然不见了,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发现,这一年失踪的人群非常多。 周鹏便私下展开调查,大多数失踪人员离开前东西都没有带走,还留在原屋里,她们都有记账的习惯,会写下每笔交易的金额。在最后一笔交易中,她们都接到了五十元的定金,接下来便没了踪迹。 从周围人口中还了解了一条线索,有个开黑色捷达车的男人会定期开车到街上接走一个女孩,然后再送回来,这是一笔好买卖,会得到很多报酬,而且这个男人有个蛮特殊的一点是,他会留下定金。 顺着这条线索,周鹏找到了男人的住处,那是一处争对中产阶级的商业住宅小区,男人一家三口住在独立的小楼内。周围的邻居反映,这一家人很和睦,男人是包工头,女人是家庭主妇,还有两个很内向的孩子。 这是一个看似很正常的家庭,周鹏有些怀疑自己找错了,直到他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捷达车从眼前开过,他决定冒个险。 首先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申请到搜查令的。更何况这个时候,局里正被那起绑架案忙得焦头烂额,没人会搭理这群妓|女失踪案。 周鹏是个视纪律如粪土的人,趁着没人翻进了这家人的房子,结果他发现了到现在都难以忘怀的一幕——被锁链锁住的孩子。 两个孩子看见他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躺在床上,手脚都被捆在铁床的栏杆上。他们大多数时间都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鼻翼缓缓张合,看起来很平静,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脚腕细的不像话,像是轻轻一握,就断了。 周鹏被两个孩子的模样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赶紧走上前,试着想弄断锁链,可锁链太粗了,没有专业工具,根本打不开。这时候孩子们手指动了动,朝周鹏指了一个方向,小声说:“那里。” 周鹏顺着孩子们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处空白的墙壁,周鹏不明白孩子们指的是什么,他还是下意识的走到那里。等他踩在那块铺着地毯的地板时,地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周鹏猛地拉开那块地板,才发现地上有一扇门。 打开那扇门后,他才见到了什么是地狱。 那里面黑漆漆的,周鹏打开电筒照射,发现那里地下的空间很大,足足有三米高。墙壁都用水泥浇筑,还有一些深色喷溅状的痕迹。周鹏走到墙面,用指甲抠下那些深褐色的印记,只看了一眼,立刻反应过来。 那是…… 血。 周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拿出手机,想要通报局里,可是地下室完全没有信号,就在他决定要上去打电话请求支援的时候,他在黑暗里突然听见了压抑着的哭泣声。 哭泣声是女人发出来的,房主夫妻两人刚刚离开,两个孩子被锁在床上,那这个女人是谁? 地下室像迷宫一样,里面有很多墙,隔开了许多房间。空气里弥漫着难以描述的恶臭味,周鹏屏住呼吸,忍住想要吐的冲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墙上的涂鸦说不清楚,总有种让人瘆得慌的感觉。 周鹏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仔细辨认声音的来源,却没想到女人的哭泣声突然停住了。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四处弥漫着恶臭味,这足以让人发狂。 周鹏只得大声呼喊:“警察,你在哪里?” 他这个举动要是放在后来,是个极其冒失且不专业的举动,如果那是凶手,一个身上只有警棍的实习生,很有可能遭遇不测。 好在周鹏和女人都是幸运的人,女人听见周鹏的声音,立刻开始大声发出呼救声,周鹏很快找到女人。见到女人的刹那,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虽然女人已经被折磨得几乎不成形了,然而那五官依旧牢牢记在周鹏的脑海里,那个女人正是他们到处寻找的高官的孙女。 女人赤身裸|体,脚上被锁链束缚着,她嘴里被塞着一个巨大的束缚球,导致她的嘴无法闭上,口涎正从她的嘴边往外掉着。 好在没有太多惊险过程,周鹏成功救了女人,还有被夫妻俩软禁的两个孩子。他之后没再见过那个高官的孙女,那个女人不是不感谢他,只是她实在无法忍受她被看见的模样。 那两个被软禁的孩子,告诉警方,他们还有一个姐姐,不过姐姐不见了。他们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认为这理所当然。姐姐的尸体最终被找到,就埋在地下室里,被水泥浇筑,和这栋房子融为了一体,当然底下的尸体数不胜数,都被埋进了水泥墙里。 周围认识这对夫妻的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心里这对夫妻是和善的人,从来不会把他们和变|态联系在一起。女人后来说,她当时在公园里,这对夫妻问她寻求帮助,她一时善心,没想到却害了自己。 这对夫妻的犯罪企图没人知道。孩子们不知道地下室里发生过什么。女人被绑的时间太短,夫妻两人甚至没有和她有过过多接触。而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人,已经被埋进了地下室的墙里。 女人后来回忆,他们似乎是打算把她送给什么人。不过对于这个说法,警方并没有采纳。因为女人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了,甚至最后提出了外星人的想法。 - 分卷阅读542 至于夫妻两人,他们彬彬有礼,面对警方的审问,供认不讳。 在死刑的那天,他们甚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挥手向镜头示意。 周鹏当时看着那段视频,有种错觉,他并不是在和他们挥手,而是像完成了某一个巨大使命,透过镜头向某个人挥手再见…… 周鹏拿着看着手里的衣服微微愣神,放佛回到了那间房子,被锁住的孩子们身后那个巨大的衣柜,里面放着无数的衣服。 当时的人有个习惯,会在自己的衣服后面做标记,在标签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夫妻两人将衣服占为己有,划掉那些原先的名字,写上自己的名字。 周鹏看着手中的衣服,不禁想着这些被划掉的编号,是否属于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了。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真是有点过于敏|感了。 他把衣服挂回去,关上了柜门,想着该去其他地方,至少有个人的地方,他正想着,突然发现,这个昂贵的打火机金属外壳里,出现了一张人脸……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零四)服务,我们是最专业的 天边留下一抹红色霞光的时候,黑压压的乌云从天边静悄悄地靠近,空气里卷着浓稠的水腥气,路边的树被凌厉的风吹得东倒西歪,树枝像一根根鞭子狠命地敲击着车窗。 车里的人大声咳嗽了一声,被这黑沉沉的乌云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趴在方向盘上,从挡风玻璃朝外看去,几只鸟正低旋在车顶发出不安的鸣叫。 是时候了…… 他嘴唇轻微上下抿了抿,深吸一口气后,他歪着臃肿的身子在储物箱摸索了下。他的动作很笨拙,右手止不住发出颤|抖,然而他的表情却十分平静,眼中还带着淡淡笑意。 此刻他感到了安详,由心底升腾出一种难以泯灭的安详感。 这辈子再也没有如此平静的一刻。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凌厉的风吹得树枝乱晃的声音,让他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甚至开始哼唱了起来。 在哼唱声中,他从储物盒里拿出了一盒白色的药瓶,药瓶上写着一大堆德文字母,最通俗易懂的大概是那个警告符号。 然而他没看一速打开药瓶,像是上瘾了一般,一把倒出蓝色的药丸一股脑全塞进嘴里。接着他就像是进入了一种极其享受的状态,闭上眼,躺在软绵的座椅里,轻轻哼着那首未完的歌曲。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带着些沙哑,熟悉的旋律从车里慢慢荡漾出去,随着风声渐渐远去,被风带着一直飘进了百米远的山庄内部,化作一道道低呜的风声。 风刮过耳边,将夹在耳后的几缕发丝吹刮在脸颊一侧。容铮眯起眼睛,将被吹下的头发捋在耳后,带着些迷惑看向高高竖起的围墙。 半小时前,手持黑金卡的容铮在山庄安排的侍人带领下,进入了充满神秘色彩的山庄。 山庄倒不是有多富丽堂皇,只是无比巨大,进入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看不见尽头的小路。小路只容一辆车通过,私家车被早已等候在旁的门童开走,他们会坐上山庄早就安排好的游览车。 大概是为了体现容铮的独特性,他和另一个也刚来的黑金卡成员单独乘坐一辆车进入山庄内部。 服务员边开车,边对他们讲解着山庄内部情况。山庄里供客人游玩的地方是会所部分,其中包含了酒店,和各类娱乐设施,甚至有观景台,可以在清晨观看八佛山的奇观,毕竟那条山路至今因地质原因还未开发,危险性极高。 会所后面被一座五米高拱形门挡住的地方,就是会所投资建造的希望学校。为了保护孩子们不受客人们打扰,并专心学业,所以采取封闭式教学。 另一个客人听了后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拍了拍容铮的背,意味深长道:“必须要专注学校,不让怎么对得起我们每年交的会费呢?” 服务员听了那人的话,表情严肃地更正:“先生,那是捐款。” 客人冲容铮挤了下眼睛,笑呵呵地点头:“对,是捐款!唉,都知道怎么回事呢,假正经什么呢。”那名客人刚说完,就俯在容铮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说完又笑了两声,俯腰从包里掏东西。 容铮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名客人,手指轻轻敲着耳麦,听着那边细缓的呼吸声,缓缓皱起了眉。 车达到会所后,那位客人便笑呵呵地和他告别,交换了名片,接着约好一会儿再见,然后离开了。 容铮站在大厅,摸着下巴,透过玻璃幕墙,观察不远处那个半弧形的建筑物。此刻那里大门紧闭,丝毫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倒是侧门一直有人在进进出出。 他们今晚的晚宴据说就在那里,流程是先是尽情享用丰盛的晚宴,然后听慈善晚宴合作基金会上层演讲,跟着是看一些宣传片。 “真正的重头戏要等九点才有,是不是很期待?” “我可出了大价钱,只能隔空看些视频,你说这会所的管理员是不是有点忒坏了?” “不过这就是商人,贾杰不愧是个成功的商人,这种饥饿营销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真期待今晚,我已经热血沸腾了,你呢?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你给了多少‘捐款’?选择的白色还是黑色?” 那位客人之前滔滔不绝说着。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容铮,表情尽可能显得跃跃欲试,好在他和舒墨有过简短的沟通,知道里面大概的情况,能够对答如流。前面坐着不动声色的服务员,因为客人最后一句问话,下颌微微倾斜,不露声色的用余光又看着容铮。 容铮语速一直没有减缓,不时地还会对那位客人提出问题,显得游刃有余,那名服务员这才收回目光。 这会儿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才惊觉他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 “容先生,这是门卡。” 容铮一愣,转过身冲对方微笑了下,道了声谢。 那服务员做了个九十度鞠躬:“容先生别忘了七点的宴会。” 容铮点头,朝电梯走去,就在他要走进电梯的时候,服务员突然走到他身边,微微一笑:“容先生,你耳朵里的东西可不能带入宴 - 分卷阅读543 会厅里。” 容铮身形一顿,转头仔细打量他。 那名服务员头发染成了黄|色,皮肤粗糙有着常年暴晒的黑,一双单眼皮细缝一样的眼睛正带着笑意盯着容铮,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提着的小包。 容铮垂眼看着地面,冲服务员指了指:“你帮我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服务员走上前,眯着眼睛去看:“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容铮沉声说:“你弯下腰看看。” 服务员弯下腰,纳闷地说:“好像没……” 话没说完,屁|股猛地一疼,一个踉跄摔进了电梯里。 抿了抿嘴唇,容铮随后走进了电梯,接着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上了。 那头轻缓的声音猛地一滞,发出让人心底直痒痒的呻|吟声,还没等容铮缓过神来,舒墨警惕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怎么了?” “没事,睡醒了吗?” 舒墨传来一个慵懒的呻|吟声,轻轻地嗯了声。 “好,待会儿见。”容铮微微一笑,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他脸上笑容一敛,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服务员,沉声问:“我该拿你怎么办?” 服务员泫然欲泣,拽着小手帕说:“不就是一点钱嘛,穿得衣冠楚楚的,还是大抠门……” 容铮一顿,眉头皱在一起。 服务员瞪大眼睛:“那啥,小、小费,我就不要了……” 容铮咳嗽一声,整了整衣服,沉默半晌,快到楼层的时候,他才沉声说:“钱在衣服里,不好拿。” 那服务员随即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贴身嘛,才能安心。” 容铮:“……”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搞不懂…… 服务员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可以刷卡。” 容铮:“……” 服务员露出职业微笑:“服务,我们是最专业的。” 罗海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看着那个电话号码他缓缓地皱紧眉,清了下嗓子接着大声嚷嚷道:“这臭娘们,真是的,都说了今天得晚回去了,还催个不停,老子工作这么忙,就不能安停点。” “瞧我家这口子,赶明我就把她休了,换个年轻的。” 罗海努力扮演着直男癌,屋内的人立刻递给他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直男癌患者的表现症状其一就是女人是他们的附庸品,完全想换就换。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鸭嗓子笑声,也不知道是在家里被老婆压迫狠了,还是压根讨不到老婆,总是对别人压迫女性|感到无比畅快。 当然了,这做法不一定有用,有时候会引起一群爱妻群体的义愤填膺。 但是对于罗海来说,无论是哪一种,对引开注意力有绝佳的好处,因为这个电话号码打来的人正是一小时前,大义凛然说要去视察的周鹏。 罗海避开人群,走到角落里接起电话:“怎么样了?” 周鹏那边粗重的呼吸声传来,让罗海感到一阵紧张,连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没出事吧?” 周鹏咽了大口唾沫:“没,放心,我很安全。” 得到保证,罗海放了心,他警惕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说:“我看那主任让两个人跟着你。” 周鹏笑了声:“两草包,还想跟我玩跟踪。” 罗海看他会开玩笑了,脑中紧绷的弦松了下来,但是还是不忘记正事:“别贫了,赶紧说说,发现了什么?” 周鹏忽然停顿,接着电话那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和周鹏交流。 罗海有点急了:“周鹏,你在干嘛?” 周鹏:“我刚刚潜入了这里的‘伊甸园’。” 罗海闻言不由地吃了一惊。 伊甸园代指的是贾杰建立的那所希望学校,位于山庄深处,会所后面,被一堵五六米高的大门阻挡,而学校后面是一处悬崖峭壁,让整个学校成了一座飘荡在海洋中间的孤岛。 然而那个学校据说环境十分优美,就像是西方神话里的伊甸园,是一片神秘的乐土。当地人戏称那里是伊甸园,上山路上,罗海就提了一嘴,他们可以去会所看看,但是后面那个‘伊甸园’恐怕会很困难。 也不知道这周鹏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没有花费丝毫功夫就进了那里,让罗海难免有点不相信。 罗海不太了解周鹏的隐形技能,自然不知道他居然两三步就爬上了五米高的铁围栏,然后轻松跃下。还有一个原因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大量的人员都在会所聚集,‘伊甸园’留下的人几乎没有多少。 周鹏接下来说的话,让罗海更是吃惊不已,他说:“我找到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这里的学生。” 罗海咂舌:“你快些出来,让会所的人知道,到时候告我们一状。” 周鹏那边又沉默了,罗海有些着急,想催周鹏赶紧回来,刚发出一个“k”音就听见周鹏用重来没有过的严肃音调说:“罗哥,我觉得这个学校有问题。” 周鹏一直小声说着,话语间伴随着传来轻微的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 罗海握着电话,看着不远处几个走动的人影,几分钟后周鹏挂了电话,“啪”的一声,一滴水落在手背上,一阵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早已经汗水淋漓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零四)不废话,就是帅 参加宴会那必然要有一套完美的宴会装,庄园的慈善晚宴总是有主题。 据说去年夏天是星球大战,满庄园都是拿着激光剑穿着灰色斗篷戴着厚重面具的人,不过那一次被评为最垃圾主题,因为那套衣服穿着太热了,就算是有空调,依旧被裹得无法呼吸。 今年开春的主题,主办方应该经过深思熟虑,给的主题很有选择权。 主题是最近大火的吸血鬼,这个主题果然一推出,就获得一致好评。 那些不爱玩这些花花肠子的老古董们,只需要穿西装带个假牙就可以了。而想要来些花样的疯狂年轻人,则可以穿上他 - 分卷阅读544 们昂贵华丽的礼服,像是回到中世纪一样,做一回西方贵族的梦。毕竟在华国,早也没了所谓的贵族。 至少……表面上是没有的。 宴会主题早在冬天就宣布了,参加宴会的客人们早就准备好了,然而依旧会有一些人没有准备。不过这并没有关系,会所有租借服务,可以临时租借。 但是那些衣服就很一般,虽然对老百姓而言,大概也要花上三四个月的工资才行,然而对于参与宴会的人来说,那些衣服俨然太配不上他们的档次了。 兰北的衣服显然都不适合舒墨,他太过于强壮,且身材高大,相较于他,舒墨的身材实在有点不够看。 纤细的少年站在镜子前,似乎有些苦恼,他缩着下巴,打量着身上的衣服,衣服厚重宽大,他就像是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孩,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穿成这样参加晚宴,让全身上下都是矫情因子在生长的舒墨,极其不情愿。 更何况,有些束手束脚…… 细长的双眼眯起,少年咔嚓咔嚓咬碎了手中的苹果。有大块头的兰北被纤细的少年盯后背发凉,绞尽脑汁想要提出建议,几次欲言又止打算要说些什么,还没张开口,这个时候忽然门口处传来了敲门声,随后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兰先生,我是会所请来的化妆师,您需要会所提供的妆容服务吗?” 年轻人一般自备化妆师,年轻大一些的不愿意折腾,于是会所的服务对象自然是兰北这种三十岁出头,显然没怎么化过妆又放得开的人。 “要她进来吗?”兰北询问。 舒墨没吭声,只是扬起下巴,莫名让人有种被居高临下审视的感觉。 兰北低下头,诚惶诚恐地说:“会所有提供免费租借服务,可能会有适合的衣服。” 细长的手指敲着桌面,少年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这动作兰北仅仅花了一个小午的时间就熟悉了,是少年在思考的动作。 “如果,我是说如果,参加晚宴,你是我……嗯,男伴的身份,当然我们心知肚明这是假的,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所以你的服装应该没我好,同时也要很得体。而会所租借的衣服,恰好符合这一点。” 兰北忐忑不安说完这段话,眼睛小心翼翼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依旧抱着大苹果啃着,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正在思考兰北的话。苹果被一点点啃完,门外的声音静止。舒墨两三口把苹果啃完,将剩下的果核准确无误地扔进屋子墙角的垃圾桶里。 “咚”的一声果核掉进垃圾桶,舒墨也从高凳上跳下,两秒后,门被打开了,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化妆师一开见门被打开,脸上立刻扬起谄媚的笑容,自我介绍道:“您好,这位客人,我是……” “莫薇,你好。” 话还没说完,化妆师莫薇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只手放在门框上,一只手牵起她的手。 莫薇是个小有名气的资深化妆师,年纪已经三十有五了,还未婚。在网上,倒是拥有不少粉丝。她平时接的活,都是给上红地毯的大明星化妆,鲜少有这种需要上门给一群人分别画的。 一般情况来说,她是不愿意跑这种场子的,可是赖不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会所也财大气粗,有钱就是大爷,就像明星也会跑婚礼场子,恰好最近她需要一笔钱,那笔钱款非常多,不得已,她只得忍气吞声。 上几个客人真是都太难缠了。 有比较事儿多的,总是不满意,想要趁机傍个大款的十八线野模;有一脸不耐烦,直接给闭门羹的有钱老头儿。 从四点忙到现在,她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等待、受气,等待、受气…… 这种时候她只能抱着工作素养,还有心中默念钱字来消气,然后把对方当成一棵棵萝卜,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所以当她敲响门,却没有人应门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毫无任何波澜,只是脸上堆起假笑,等着资料上显示已经三十多岁的兰先生开门。谁知—— 门打开后,刻板的男人并没有出现。先映入眼帘的是红得妖艳的双唇。 双唇勾起魅惑的弧度,露出闪闪发亮的牙齿,两颗尖利的小虎牙像是在冲她问好。 任谁见了十几个歪瓜裂枣、牛头马面的人,再见到一个正常人,甚至是一个好看的年轻男孩时候,都难免震惊了。 等她终于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那令人惊鸿一瞥的主人属于一个纤细的少年。 少年皮肤白得透明,还隐隐透着粉色,能感受到生命正在少年身上跃动。 穿着很随意的浴袍,少年刚睡醒似得头发乱糟糟的,却恰如其分的切割着脸部轮廓,让他背着光的脸上五官更为精致。 还有那一双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深邃黑色眼睛,像是闪烁着星辰的夜空,几乎把人吞噬了进去。 在她为少年不凡容貌震惊下,纤细的少年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来接您了,我的公主殿下…… 她放佛耳边出现了幻听,像是真正见到了吸血鬼公爵,完全被迷惑住了。 在她几乎丢了魂的状态下,少年缓缓直起身子,让开了门。 被少年纤弱的身体挡出的光线,瞬间全投射出来,她丢的魂立刻就回了体内,她才慌乱中发现自己的失态,立刻红着脸低下头。 不过,少年没有在把目光投向她,而是慵懒着转过身,往屋里走。这时,她抬起头发现少年身后站着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应该就是兰北先生了…… 她连忙收回目光,招呼后面助理赶紧跟上,男人收回目光转身离开,莫薇又悄悄朝少年的方向看去。 这个少年和男人一点不像,很明显不是男人的孩子,也不大可能是刚那男人的亲戚。男人皮肤有着健康的小麦色,像她们经常给人化妆就知道,天生白皮的人,家人的皮肤多半也都很白。 看着少年松松垮垮的浴袍,还有男人凌乱的衣服,种种迹象,让她不可抑制联想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刚刚的粉红泡泡全部被无情戳灭,莫薇心碎地接受着王子变成姐妹的无情事实。 少年扬起下巴,夕阳的光线恰好落在少年的修长的颈项上, - 分卷阅读545 像是给镀上了一层金边,白色的皮肤近乎泛起光泽了来。 这时候,少年闭上了眼睛。 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脸上细小的绒毛在发光,直挺的鼻梁下血红的嘴唇勾了起来,少年在笑,笑得一脸幸福…… 管他的! 莫薇刚刚低沉的心情瞬间抛到背后,追求美丽是全人类永恒的追求。少年和男人之前肯定不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而是可歌可泣的爱情,她放佛闻见空气中少年那因禁忌的爱情而忧伤的气息。 就在她乱七八糟想着,心里节,在资料里显示这个兰北先生可是已婚了。 她实在是不忍心这个可怜的少年伤心,有些责怪地看向站在角落里冲她使眼色的男人。 真是一个不靠谱的男人,不能给与少年他想要的就不该招惹那个少年。 兰北本来想找化妆师求救,然后让化妆师出去联系会所的人,可没想到这个化妆师看自己的眼神,意外的责怪,对少年却一脸的怜惜……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被威胁控制的不是他吗?他才是受害者啊! 然而—— 他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努力用表情和眼睛向对方述说。 而在莫薇眼里,那个表情显然是兰北推脱自己的责任。 真是一个无情且没有责任心的男人,怎么能配得上少年。 她冷冷地收回目光,快步走到少年面前,蹲下身子,握住少年的手。 冰冷得可怕…… 这孩子真可怜,莫薇忍着擦眼泪的冲动,握着少年的手紧了紧承诺道:“我一定会为您找到最适合你的礼服,让你今晚成为宴会唯一的焦点。” 少年听了后,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好看的嘴唇勾起,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接着少年抬起头,露出些彷徨的神色,不安道:“可已经六点过了,快来不及了。” 晚宴七点开始,如果化妆的话,半个小时足够了,而要是再搭配服装,那就可能有点来不及了。 莫薇飞快站起身,她给了舒墨一个安心的表情,跑到助理旁边小声几句,助理脸上立刻露出为难的脸色。莫薇却看起来十分有把握,冲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连忙放下手里的化妆箱,快速朝门奔去。 只听“啪”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 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助理,像一阵小旋风一样,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好了。”莫薇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朝舒墨露出一个请安心的微笑,然后举起手里的化妆箱舞了下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舒墨扬了扬眉毛,摊开双手邀请道:“我就交给你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零五)看他七十二变 一边镇定自若地给少年化妆,一边心里暗暗惊叹着手下皮肤,光滑细嫩甚至没有毛孔,莫薇忍不住把心底的话问了出来:“皮肤真不错啊,有用了什么保养品吗?” 对于这个问题,舒墨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还是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大宝吧。” 也有不可能不是大宝,反正从小他就没往脸上擦过什么东西。 莫薇站在旁边,哀声叹气一阵,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怎么求也求不来。 “你的皮肤也不差,要是我没猜错的,你应该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吧?”舒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莫薇手里的动作一顿,被人嘲讽寡妇脸的她,莫名有些热泪盈眶。 虽然心底知道不过是漂亮话而已,但是被夸年轻谁都会高兴,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帅气的少年,这一天受的气神奇的居然全都消了下去。 她手下动作更加轻柔,也更加细致入微。舒墨全程没有嚷嚷着什么要镜子,或者是对莫薇的动作轻重提出质疑,他一直闭着眼睛仰着头,会跟着莫薇的指示做动作,完美配合她手里的动作。 莫薇忽然觉得,手下这个少年,居然和他如此契合,无论她如何做,放佛都能在他脸上展现出最完美的一幕。 化妆并不是一个单人舞台,而是需要两个人互相配合,再完美的模特,如果不能和化妆师彼此完美配合,那又怎么能显出最精致的妆容呢? 莫薇和各种各样的大牌明星合作过,有些明星总是会对自己的妆容提出各种质疑,然后化妆师再根据明星的要求修改。 当然,了解自己哪里最完美的明星和优秀的化妆师沟通后,那肯定会达成一定的默契,从而创造彼此满意的妆容。 然而有些不了解自己的明星,他们总是想要完美,然而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零瑕疵的生物。 毕竟再高超的化妆术,也很难不在高像素的摄像机及照相机下露出马脚。 少年拥有着大多数羡慕的皮肤,也许他的五官没有出色到令人惊叹的程度,然而他的皮肤却给他加了不少分,加上他那双会说话的星辰眼睛,身周竟隐隐散发出“贵族”气息。 对于现在的华国来说,土财主们有股奇怪的风潮,他们总爱模仿西方,诸如把自己的别墅装修成欧式,但是总是模仿的四不像。就像他们模仿西方的体系,总是想要做一把贵族的瘾。然而他们实际上丝毫做不了贵族,不过是趁国家战乱捞一把的投机倒把的商人。 真正华国的贵族们在哪里呢?如果是封建时代的那些帝王们,早就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没落,以至于变成尘埃。 不过,人类的发展过程总是周而复始的行为。 现如今有部分富二代们开始追求什么贵族地位,在社交平台上各自取了不少所谓的贵族头衔,成立了什么贵族团体,加入条件还十分严格,有一定的等级考核制度。 这些花着老一辈辛苦钱轻松快活的富二三四代们,穷奢极欲的宴会对 - 分卷阅读546 于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为了工作,莫薇也曾经出入过这些场所。 那些所谓的“贵族”们身上没有丝毫贵族的气息,反而在素质上表现比普通的民众还不如。他们大概以为所谓的贵族应该是有用不尽的钱,换不完的女人吧。 真正的贵族是不断约束自己的行为,把家族及家族荣誉看得比谁都重,而不是什么都靠家族的酒囊饭袋们吧。 不管对不对,反正莫薇是这样想的。 当然,她还有想,现在这世界上压根不会有贵族这种物种。 直到现在。 见到眼前少年,彬彬有礼的态度,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好像被顶尖礼仪师一一指导过,达到了完美。 画完最后一笔,莫薇已经热泪盈眶了。 和艺术家手下的画作不同,她们的作品总是那么容易消失,精致的妆容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退,被水和化学物品一起揉搓,然后消失在下水道里。 而手下的作品,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完美,最好的作品,她想着再也见不到,就觉得心里十分难过。 “真是……”然后手下的少年看见镜子的一刹那,瞳孔一下缩紧,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惊讶。 这让刚刚还在哀叹此生最完美作品就要消失的莫薇,一下忐忑了起来,毕竟无论如何感动自己,还是需要对方的认可。 她头一次像是学生一样,捏紧自己的衣服,眼巴巴地盯着眼前几乎比自己小上一轮的少年,等着对方的评价。 少年伸出手好几次,最后都没敢触摸到脸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错愕极了,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一样。 “不可思议啊。”少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他转过头,向莫薇展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在莫薇奇妙的双手下,少年不再孱弱,五官变得立体,白皙的皮肤有了光泽。为了迎合吸血鬼的主题,莫薇还特地给少年加深了脸部及五官的轮廓,让他那浑身的慵懒气息瞬间变得凌厉富有侵略性。 这是认可了? 莫薇来不及高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时候能有谁来呢?那只有刚刚听她吩咐离开的助理。想到这里她急忙跑到门边将门拉开。 助理立刻大声喘着气,把手里的还在包装里的衣服递出来:“我借到了。”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办到。”莫薇兴奋极了,赶紧拿过衣服把包装扯掉,里面暗红色礼服立刻露了出来。 “这是之前一个客人订的,可是这个客人不太满意,就临时换了一套,原来的衣服就退还给了品牌。那个品牌赞助商和我们关系不错,答应借给我们一晚上。” 那个客人是个最近非常火的明星,当然这套衣服对于那个明星不算什么。 所谓的品牌商不过是一个说不起话的小作坊。 当时那个明星要订衣服,他想着私人宴会,随便网上找一家就好了。于是找到了这家不起眼的小店,当然,这家店的作品非常独特,让人眼前一亮,这也是这位明星一眼看中的原因。 店主知道要定制衣服的是这位明星的时候,立刻表示不要钱,只要穿着拍个照发个s就行了。 那个明星本人是没什么,但是等他们坐好后,明星后面的经济团队坐不住了,说要是打广告是要收费用的。 对于一个全是学生的团队,他们提出的数字,根本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明星没有做主权,甚至连看一眼礼服都没有成功。 不过,不厚道的说,正好成全了舒墨,也不得不说他运气真的是非常好,礼服穿在身上居然十分合身。 暗红色的礼服在黑暗里会发出红色的光泽,露出的白色内衬有好几层蕾丝花边,期间穿刺着金色的线条。和现在礼服简约风不同,这套礼服穷尽了奢华,点缀着闪闪发光的宝石,金色的纹章缠绕其中,再用银线一丝不苟的封边。 不过,眼尖的人一眼能看出,那些宝石是假的,但是那又怎样呢?闪耀的宝石依旧会牢牢吸引人的视线,然后看向穿着这套礼服的少年,再也移不开视线…… “太帅了。”助理喜极而泣,赶紧拿出手机拍照。 少年两手背在身后,那套暗红色的礼服将少年的姣好身材勾勒出来,金边有着复杂暗纹的黑色斗篷让他此刻看起来如此危险,如此美丽。 然而他微微张开的嘴里有两颗锋利的獠牙,就算他穿着有蕾丝花边到处都是花纹的礼服也不会有丝毫的女气,放佛周围正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带着血腥气息的压迫感,让人下意识地畏惧臣服。 莫薇胸口上下起伏,甚至说不出话来,只是在想,如果真的有吸血鬼,那眼前的少年就一定是了吧。 不过…… 有一点问题,莫薇眯起了眼睛,细细打量起少年。半晌她恍然大悟,从化妆箱里翻翻找找一会儿,拿出两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朝少年晃了晃:“这个东西。” 那是蓝色隐形眼镜。 舒墨神情一黯,有些迟疑。 “不习惯戴隐形眼镜吗?”莫薇担心起来。 “怎么会呢?”舒墨微笑着反问,拿过玻璃瓶彬彬有礼地道了声谢,然后走进了洗手间。 他打开其中一个玻璃瓶,倒出那个蓝色柔软的薄片,深吸一口气后,他用手指撑开眼睛,轻轻将薄片覆在眼球上,紧接着他撑开另一只眼睛,一瞬间,一片黑色的薄片在他食指尖若隐若现。 再次看向镜子,那个五官立体,皮肤好似毫无血色的少年,一双蓝色的眼睛像是无边的海洋一样,深邃幽怨而不见底。 镜子里的少年露出仓惶恐惧的表情,张大了嘴,像是看见了极其可怕又恐怖的人物。 而镜子外,两手撑在水台上的少年,心底突兀地涌起了诡异的快感,苍白的脸上裂开了一条红色的缝隙,两颗锐利的獠牙若隐若现。 他哼唱着那首不成调的曲子,细碎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少年直起身子,领子上繁重华丽的蕾丝边将他显得脸部轮廓更加凌厉,他侧过身子,手指轻轻敲着桌台,随着不成调的调子,有节奏地敲击着。 任凭镜子里那个人发出尖叫,手指抠挖着镜子,一副崩溃的样子。 不过,在他手握在把手上的时候,他顿住 - 分卷阅读547 了脚步,转过脸朝镜子微微一笑:“现在是哥哥的时间了。” 下一瞬间,镜子里的少年开始猛烈地敲击着,嘴里大声叫喊着,然而就在不远处的那扇门却缓缓地关上了,他看着那抹渐渐消失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绝望。 “啪”一声,门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周围又回到了死寂。少年蜷缩着冰冷身子,躲进了黑暗的角落。他哼着刚刚镜外的少年哼唱的曲子,一遍遍在屋内回荡……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零六)宴会开始 很显然容铮是个守时的人,在晚七点时他准时出现在了会场入口。 不过在他下楼以及出来的时间里,他不得不承认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实在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苍白的脸,厚厚的黑眼圈,和鲜红的嘴唇。 “这都是吸血鬼。”服务员战战兢兢地给了回答。 容铮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他哆嗦了下,赶紧摸了下口袋,过了一会儿,他捧着手里的小盒朝容铮面前递了递。 小盒是黑色,有金色的图纹,外面还有许多圈厚重的蕾丝带。 看着这个花里胡哨的小盒,有点像女孩子的首饰盒,容铮皱起眉,并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向服务员。 “这可不是我的。”服务员莫名打了个寒战:“是吸血鬼假牙,参加宴会的人,都会佩戴。”连忙说完,指了指周围的人,瞧不是因为喜欢盒子花纹,才偷偷拿的。 容铮眉毛动了动,看了眼不远处朝他们这处张望的保安,拿过那小盒,将那牙齿戴在嘴里,想了想,他还是朝服务员表达了感谢:“谢谢。” 只见他平时不怎么有表情的脸,因为假牙嘴角而不得不朝两边裂开,加上本身就是混血儿,效果加在一起,看着有点忒惊悚了。 “不……不用谢。”服务员被他这模样吓到了,一手赶紧扶住一旁的墙壁,突然觉得有点腿软。 在他呆呆地望着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大跨步走进会所里面。 终于离开男人让他松了口气,他有点摸不准为什么自己会像是突然中魔了一样被不认识的男人招呼来招呼去,还不能反抗。 他抓了抓头,垂头丧气把男人丢给他的盒子放进衣服内兜里,然后拍了拍。 逆着人群往外走的时候,外面已经刮起了大风,山谷里的风总是格外的大,轻轻的一吹,就能把人吹得东倒西歪。所有人脸上漾起都是对今晚的期待,每个客人都在挥舞着手里的票,相互议论,偶尔会发出一阵笑声。 很好的气氛。 然而无端地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头,看见了一片黑色。 今晚的夜色尤其的黑,厚重的乌云将天上的繁星全都遮挡住了,可是周围的人毫无察觉,周围的人工光亮,让他们遗忘了天空的颜色。 紧接着他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难受的咳嗽声,那咳嗽声很无比严肃,一个挨着一个扇形排开。要是绕着他们走一圈,会发现他们这群人站成了一个圈,他们身后是厚厚的暗红色布帘,似乎在遮挡着什么,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而所有的客人的座位都被安排着绕着那个圈。 参加宴会的人不多,在场的座位数一数,大概也就五十来个。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对会厅的精心装饰似乎有些不大关心,互相在低声讨论着什么,有时候会讨论得面红耳赤,甚至大发雷霆。 容铮不露声色走到那些客人身后,假装观察着他们身后墙壁上那特殊的金色图纹。 “你这次下的大本钱啊,要是输了,恐怕你的公司名字就要换个人名了。你确定你要这样做?”一个慵懒的女声远远地飘了起来。 可以想象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名集美丽、性感及财富与一身的女人。 在这样的场合,很热络地喊着客人的名字,还开着有些恶劣的玩笑,那就一定不是所谓的女伴了。 “嘭”的一声,桌子被大力砸了下。 “少他妈废话,关你屁事。”男人粗鲁咆哮着脏话,愤愤然喘着粗气。 容铮锁紧了眉头,显然对这种男人毫不绅士的做法有些厌恶,毕竟在他出生的第一天身边人就用很残酷的方法告诉过他,要尊重女性,不然后果一定很惨。 不过,女人似乎毫不介意,对男人的恐吓也一点不害怕,还咯吱咯吱发出愉悦的欢笑声,似乎觉得把男人逗得发怒很有意思。 “我这不过是关心你……如果你输了,你就全完了,如果你现在退出,至少可以拿走三分之一……”女人最后意味深长说着,她的声音很轻,却飘进了容铮的耳朵里。 容铮想转过身,看清楚那女人的面目。 “这些图纹很有意思不是吗?”有人突然走到他身边,向他搭话。 容铮的脚步一顿,将视线转向另一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边站了一个人。和他一样,这个人没有穿繁杂的服饰,只是穿着简单的西装。 那是个中年人,保养得很不错,是 - 分卷阅读548 个极有魅力的稳重男人,散发着成熟的气息,对年轻的女孩有着谜样的吸引力。 服务员端着满满当当的酒杯经过,被中年人挥手拦住,他取下两杯酒递给了容铮一杯。 容铮不留痕迹地点头致意,拿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酒水并没有进口中,只是湿润了嘴唇。 那人笑眯眯地看向容铮,冲他展开手问:“觉得这里怎么样?” 容铮嘴唇动了动,在他脑袋里那有些寥若繁星的词库里搜肠刮肚,才蹦出来个词:“神秘。” 容铮想要赶紧打住这个话题离开,觉得这个简短的词语应该不会让这人继续说下去。谁知这人却来了精神,在他话音刚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看他这幅表情,容铮倏然心中有了不好预感,果不其然,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你说说,怎么个神秘法?” 容铮面无表情看向男人。 男人微笑等着他的回答。 容铮深吸一口气,他干脆地展开右手,一句话没说。 这是个我也不知道的动作词。 男人此时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容铮的眼神里居然有着有种认同的光芒。 容铮一愣。 “纹章是我特地让人设计的,里面包含着十几种文字,可没人注意到。”男人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致敬。 容铮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展开的右手正好指着那处纹章,他错愕之下,脸上表情不显,跟着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刚刚男人的话,让容铮忽然想到男人可能的身份。 男人笑眯眯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贾杰。” 容铮淡定地点头,伸出手握住那只手:“容铮。” 贾杰拍了拍他的背,边给他介绍这里的每一处装饰,边领他走到最前方的一个座位,他的言语里,听得出来,他对周围人没有注意感到遗憾。那个纹章是特殊文字,来自一个传说中的古老的吸血鬼家族,其中隐含的寓意是:毁灭者。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在几个服务员走上前和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贾杰才恍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与他告别:“希望你今天过得愉快。” 容铮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打算说下场面话,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周围的人发出惊叹声。他侧开脸,朝那群人目光聚集的地方看过去,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优雅的身影,就像是书中邪恶神秘的吸血鬼伯爵,冷冰冰的脸上黑色的眼眸中尽是对人类的不屑和鄙视。 那人雌雄难辨,繁重的礼服穿在身上丝毫不突兀,高耸脸颊两边的领子将他的下巴削得尖利,显得有些无情刻薄。他和吸血鬼一样,就算冷漠,也对人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周围的人无不侧目惊叹,那些见多识广的大人物们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无礼的表情,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反而是拥上前搭话。 那人对上容铮的目光,冷冰冰的脸上突然露出些笑意,仿佛冬天走到尽头冰雪融化春天踏步而来,他丢开身边不停朝他搭讪的人,朝容铮快步走去。 容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冲贾杰意味深长道:“今晚一定是个特别的晚上。” “你认识?”贾杰有些惊讶。 容铮轻轻点了下头:“一个朋友。” 贾杰似懂非懂地举了举自己的酒杯,看着少年走来的身影,一杯饮进:“眼光不错。” 容铮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这时候,少年走到他身边,和刚刚那个冷漠的吸血鬼不一样,他展出一张阳光的笑颜。 附近的人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容铮看着眼前少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被对方水蓝色的眼睛盯住,忽然之间,有些怪异的感觉从心底冒出来。 “这是隐形眼镜。”舒墨拉着他坐下。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容铮大脑一片空白,轻轻地嗯了一声。 舒墨笑眯眯地看着他。 容铮耳朵微微发红,咳嗽一声:“很帅。” 舒墨愉悦地发出低低的笑声,捏了下容铮的手心,俯身到他耳边低声说:“你也是……” 容铮眼神一暗,要说些什么,这时候周围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顷刻间,整个会场进入了黑暗,周围响起了躁动的声音,有人,这应该是个戏剧演员,动作十分夸张,大概又想表达宴会主题,又想提出慈善晚宴的概念。 不过,宴会的气氛弄得不错,参与宴会的人都会被主持人蹩脚的笑话逗得人仰马翻。 在那主持人说话的时候,他后面似乎有动静,不少人在走动。 黑暗里有东西在闪光,用心去听会听到细碎的金属撞击声,那是锁链的声音,舒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桌子下,他抓紧了容铮的手。 坐在他们一桌的人,开始发出低低的笑声,他们挥舞着手里的牌,那些牌有两种颜色,一种白色,一种黑色,黑色的牌和白色牌在空中挥舞着,室内的气温似乎这一刹那间升腾起来。 这时候站在前方的主持人,朝众人挥动了下手里的牌:“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们,你们最期待的就要在今晚呈现,挥舞起你们手里的票吧,在你们右边的 - 分卷阅读549 帅小伙们会记录下你们的热情。” 话音刚落,一个箱子出现在容铮舒墨面前,四周的人兴奋地将票递给服务员,然后从箱子里抽出一张卡牌,有的人兴奋地大叫,有的人浓眉紧皱。 容铮舒墨对视一眼,舒墨手心有很多汗水,他们手里并没有票,他忘记了,之前从兰北口中知道的关于孩子们的黑白两个阵营的事情,那人压根没有提过什么票。 就在舒墨紧张万分的时候,容铮镇定自若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票递给服务员。 这要多感谢今天遇见那个话唠中年人,在他滔滔不绝的话里,就说过类似的票,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他还是让那名要小费的服务员帮忙找了一张。 服务员拿过票看了一眼,立刻拿出平板往上输入什么。他背着两人根本看不清楚在写什么,舒墨紧紧捏着拳头,眼里满是阴霾地看向服务员的喉咙。 只要服务员的脸色稍有不对,他会直接锁住那服务员的喉咙,同时,他们也计划失败,很有可能会被抓起来。 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年轻的服务员对自己的危险恍然未觉,他眉头轻轻皱起,接着又舒展开,似乎有点迷惑地抓抓头。 “有问题吗?”容铮冷冷地问,眼光锐利地看向那个服务员。 服务员犹豫了下,要说什么,这时候旁边的服务员小小拉他一下问:“怎么了?” 那人还多穿了一件褂子,似乎高级很多,看起来像是主管。 “这个号码,没有啊。” “那就是淘汰了。”穿黑褂子的主管小声说。 这两人议论着,并不知道对面坐着的两人耳力都受过专业训练,通过两人的嘴唇就能看懂他们在说什么。 “淘汰了,不是没有参加晚宴资格吗?”服务员有些为难。 主管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冷,他转头,看见那两个客人并没有看向他们,他抹了下汗,朝旁边的服务员说:“客人是贾老板带进来的,多半也就是来凑个热闹,这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说完这段话,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突然间觉得背后之前那股莫名的压力瞬间没有了。 他从那名服务员手里拿过箱子回转身,走到两人身旁。 两人似乎刚刚正在研究桌上的餐具摆设,主管走到他们身边,连忙展露出职业微笑,歉意道:“抱歉让两位久等了。” 容铮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主管立刻低下头,有些忐忑。 这时,舒墨微笑了下,极其和善地问:“出了什么问题吗?” 主管连忙摆手:“没有,当然没有。” 舒墨松了口气:“我还担心刚刚那人要把我们赶出去呢。” 主管一愣,汗水直流。 “不过……” 主管抬起头看向他。 舒墨露出无害的笑容:“不是,那就再好不过了。” 主管连忙点头:“两位请尽情享用今晚。”说完,招了招手,立刻有人拿来一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红酒。 舒墨满意地点点头:“你们的服务真不错。” 主管松了口气,接下来容铮没有再说什么,这让主管安心了很多,觉得这位冷漠的客人真是可怕,不过他身边的那位客人心肠真好,还给了他们一个道歉的机会。 他全然不知道,刚刚舒墨已经起了杀心,还天真地把对方定义为人美心善的好人。 虽然面前的客人手持的号码已经作废,他还是把箱子递给了对方。 容铮面无表情地伸手进去拿出一张,看也不看就递给他,主管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暗叹,这么好的牌,真是可惜,他把牌放回在桌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两位客人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在周围的人怒吼嬉笑的表情中有些格格不入。 同桌的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发际线有些朝后走了,他的下巴上肉这会儿正因为他的情绪激奋的人群,还有不停传来的锁链声,和之前兰北告诉他的似乎有些差别…… 他们到底这是要做什么? 舒墨心底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大胆的想法。 倏地,他们四周暗淡的灯光全部消失,他们陷入了一片黑暗,屋内安静了下来,一道强光从天打了下来,支持人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他的声音在会场中回荡着:“接下来,节目就要开始。” 刚刚所有挥舞着票的人,立刻拿出手边的平板,他们手不停按着,接着从天上降下几个很小的屏幕,另外除了朝向主持人刚出现的方向,其他地方,开始降下一层厚重的布帘,将他们这一桌子的人和其他桌隔绝开来。 屏幕打开了,紧接着出现了三个名字。 他们这桌总共有六个人,除了两个男人和舒墨容铮,还有一个一直低头不语的老妇人。 老妇人身边有个可爱的小孩,貌似是妇人的孙子,他乖巧地坐在妇人身边吃着水果,在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则是好奇地睁大眼睛观察着每一个人。 屏幕里三个名字之后出现的是一个蓝色的血条,随着他们几个人在平板上按下的数字,蓝色条也出现了相应的数字。 “哈哈,才两百血,一会儿你就输定了。”隔壁的传出一道男声,那个男声有些熟悉。 紧接着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这对我不过是游戏,不像你,全身家丢在上面了。” 男人哼了一声,大声咳嗽几声,似乎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那是刚刚容铮听见的声音。 “没有你们。”小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不是客人。”舒墨微笑,低声说。 - 分卷阅读550 男孩似懂非懂看了一眼他们,耸了耸肩,没有追问下去,他们这桌其他人也没有问,因为他们都看见了这两人接收到的特殊待遇。 舒墨容铮不知道的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整个会所最绝佳的位置,拥有完美的视野。 当然他们此刻还不知道,为什么会需要完美的视野,只是都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边际,但是始终摸不到要点。 十分钟后,一直愁眉不展的三人将手里的平板放下,像是松了口气。 舒墨抬头看去,从上到下,应该是胖男人,瘦高个,和那个老妇人。 其中老妇人的血量最多,有五千,其余两人分别是三千和两千七。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舒墨和容铮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就在这时,他们眼前的强光消失了,换来了极其柔和的光线。 “统计完毕,游戏开始!” 主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他们面前,周围的一切终于从黑暗和强光中脱离开来,他们终于注意到他们在什么地方。 他们正站在悬在有四米高的展台上。 这里应该是依山而建立的,他们被围栏挡住,下面是一个怪异的场所,有仿真的假山和修挖的沟坑,然后还有独木桥,梅花桩及巨大的笼子等。 在两边有门的地方分别放着两个巨大的宝石,每个宝石被锁链固定在地上。 舒墨忍着心里的不安,走上前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这时候,场内响起了犬吠声。 几只龇牙咧嘴,看起来凶猛的獒犬正被几个人用锁链锁住,然后放进了一条看似必经的道路。 “会死的。”男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舒墨看向男孩,男孩仰起头,朝他眨了眨眼睛。 舒墨皱眉:“什么意思?” 男孩听见他的问话,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舒墨,舒墨被这个男孩盯着,心里居然有些不安的感觉。 半晌,男孩收回目光,指了指场下正流着口涎的獒犬:“这些狗狗很厉害,可以一口咬开人的腿,但是他们只是动物。” 男孩抬起头,认真看向舒墨道:“有人喜欢看动物打架,看那些没有脑子的动物咬来咬去,我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人有智慧,我们没有动物强有力的体魄,没有尖利的牙齿和爪子,但是我们有大脑,我们可以战胜一切低等生物。” 男孩说到这里,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指着那几只獒犬:“它们必死无疑。” 舒墨心中一寒,就听见了一阵欢呼声。 两侧的门被打开,接着一边走出了十五个小人。 小人看不清面貌,只是穿着分别穿着黑色和白色的衣服。 穿着黑色的人明显要比白色的人高大许多,他们暴露在外的肌肉看起来强壮极了。这些人出来的一瞬间,整个场所都沸腾了,乱七八糟的票从空中落下,黑色和白色的碎纸片在空中交汇。 舒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场所谓的慈善晚宴,实际上是一场赌博游戏…… 而赌博的对象,就是场中的穿着黑白两色衣服的人,其中还有几个一看就很小的孩子,和身边的男孩一般大小,他们就是所谓的希望学校的学生。 不过……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主持人的声音又响了却起来,不过这次开场词不再是尊贵的客人。 “孩子们,你们背负着善良捐款人的希望,你们经过长久的学习和历练,经过了重重考验和筛选,才能到达今天最终的场地。 “在你们前方,你们会越过重重危险,不过,不要害怕,你们的捐助人,已经为你们抽中了一张属于你们的牌,当你们遭遇危险的时候,这张牌能让你们度过难关。” “孩子们,不要害怕,勇往直前,带着捐助人的希望,战胜对手,拿到代表胜利的宝石。” “接下来,游戏开始!” 主持人声音消失。 四周沸腾起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零八)女皇 场地很大,足足有普通中学的体育场大,孩子们站在一端,被各种各样的障碍物遮挡,以他们的角度是无法看见对面的景象。而从上往下看,可以发现,场地里设置的障碍物,实际能到达对面的通道十分有限,各种各样的陷阱层出不穷,别说是让孩子了,就算是让成人,恐怕也很难分辨。 高高在上的看客们,站在高台上,黑黢黢里眸子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兴奋寒光。 “瞧,那孩子的块头,胳膊上有座小山,青筋一条条突起,真够强壮的。那个孩子,笑起来露出的牙齿又白又亮,再看那个头发又黑又直,肌肉硬邦邦的,看起来很有爆发力……” 看客们开始兴奋地品头论足。 “都是不错的优良种。”有人大声吓着结论,立刻有人开始嘻嘻哈哈地迎合。 站在舒墨身边的男孩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天真烂漫的孩子,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场合,丝毫没有觉得将人当做动物一样品头论足有丝毫错误。 这种冷漠,比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还让舒墨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游戏真好玩。”男孩晃了晃小腿,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这不过是一场游戏…… 一场孩子间的游戏赛,现在电视里不是有很多这样的真人秀吗? 不过,屏幕上所谓的生命值是什么? 难道是指孩子的生命…… 那……如果生命值归零……孩子们会怎么样? 舒墨一时间涌出了很多疑问,话到嘴边,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余光瞥见舒墨一点点变得苍白的脸色,容铮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不着痕迹地露出些担忧的神色。 双手落在舒墨冰冷的手上,容铮的手掌很大指骨分明且修长,含着薄茧的手掌轻轻拂过他的手背。 传来的热度让舒墨一愣,呆呆地转过头,对上对方黑沉沉的眸子,只见容铮板着的脸上,嘴角努力向上扯了扯,脸上那两块不怎 - 分卷阅读551 么锻炼的肌肉块抽搐了下,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颗不安躁动的心瞬间就宁静了。 容铮这是在想要逗他笑,不知何时,容铮已经学会开始迁就他,不善于表达冷冰冰的一个人,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是追随着自己。看着眼前人不遗余力笨拙地安抚他,心里没由来的一慌,舒墨忽然觉得有些怕了,他害怕深藏于心底的那些秘密,他害怕有其他人来抢夺这份关怀,哪怕是自己……他也一点不想去让。 几声细碎的金属敲击声,透过音响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这唤回了舒墨的注意,他垂下眼眸,轻轻做了个深呼吸,暗暗镇定了下情绪,再抬起头时候目光已经变得锐利清澈了。 他朝场中看去。 所有人也在朝那个方向纷纷看去。 那是锁链的声音。 原来锁链的声音来源于那些孩子的脚下和手腕,像是镣铐一样,把他们的手脚全被束缚住,锁链很笨重长长地拖在地上,他们每走动一步,那些锁链就会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然而,孩子们都很平静,他们似乎早就习惯这套流程,静静地站在被安排好的地方。只是有些年纪不太大,看起来很稚嫩的孩子,还有些忐忑,正紧张地朝上张望着。 头仰着很长时间,脖子都要僵硬了。 但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在他们的眼里,那高高的地方,有很多黑黢黢的小口。那里代表着神秘,代表着不可高攀,代表着权力金钱还有欲|望。 菜头第一次参加比赛,他太紧张了,满手心都是汗,黏糊糊得很难受,他不停在衣服上擦拭着,导致手里的锁链响个不停,以至于他收获了伙伴们不少白眼。 大家都很镇定,每个人虽然心里或多或少忐忑,但是都不会表露出来,或者说,他们不能够表露出来。 不能露出胆怯,要嘶吼,要展现自己强大的一面,决不能轻易露出胆怯。身体的每个细胞每个血小板都在叫嚣着蓄势待发。他们深知他们要展露出价值,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为了自己。 不过,菜头丝毫没有感觉,他还在这种时候,打起了小差,他偷偷仰起头朝上看。 听说那里坐着很多叔叔阿姨,他们花了很多钱来捐助他们,让他们的家有房子住,让他的父母有钱拿,让自己有学可以上。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心思那样单纯,在他眼里,山庄和那些叔叔阿姨,都是大恩人! 当他被选中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说他是幸运儿,因为其他的哥哥姐姐们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然后参加一层层残酷的晋级比赛才能走到最后一步。作为同一批最早被淘汰的,他有些洋洋得意,今早在室友们羡慕的眼神中被叫走。 重来没人注意过的菜头,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关注的眼神。 他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特别是走过狗蛋门前的时候,他特地踮起脚,扬起下巴。他还记得前几天他被狗蛋揍了一拳在下巴上,当场就昏了过去,也因此刚出场还不到一分钟就被淘汰了。为此,狗蛋还嘲笑了他好多天。谁能想到他居然可以抽中红签,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悄悄地仰起头,看向那黑黢黢的小口,他的恩人就在那上面哩。想到这里小小的菜头握紧了拳头,他一定要赢,这样才能报答恩人。听说得了第一名,他的恩人会得到很多很多奖励,而他也可以搬进园区里最豪华的酒店里。 不过,如果他得了第一名,那女皇会搬去哪里呢? 他苦恼地看向已经做出准备动作的少女,今早他被带进队伍的时候,女皇还特地多看了他一眼,不仅仅是女皇,要参与比赛的人都在看他,不过那些人的目光却和室友们不太一样。 那些漆黑的眼睛里,看不见一点光,像是黑夜一样黑沉沉的。 就像现在一样,周围的伙伴们,眼睛里都一点光没有,菜头抓了抓头,呆呆地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实际上除了他还在发呆以外,所有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姿势。 他们前面有十二个巨大的水缸,有许多拇指大的彩色小球沉在水缸下面,菜头最矮,他的身高差不多到人大|腿和膝盖之间的位置,而他们中最高的已经和成年人一样高了,然而水缸里的水并没有增减。 菜头似懂非懂地知道将要做什么,然而他年纪太小,加上也没上几天学,他压根没有担心,心里还很期待,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在闪着光。 他伸出手,咧开嘴,朝那个黑黢黢的地方露出甜甜的笑容,然后挥了挥那只小手。 然后那只手太细小了,远远地看过去,就只看见一个摇动的影子,没有人愿意把目光多留给那个瘦小的影子一分,他们都在观察着其他明显要强壮许多的人。 “你的是女皇啊。”他们这桌里,瘫坐在座椅里的胖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他正探着脑袋查看身边其余几个人手中的平板。 平板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一旁就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这些数据是被他们“捐助”对象的各项体能特征,每个选手手腕上有一个不停闪着红光的手表,通过那个手表,选手诸如心跳、呼吸情况等都会一一传到他们的捐助人手里。 女皇…… 这大概是其中一个选手的称呼,看样子,这位选手十分厉害。舒墨循着胖男人目光看过去,发现他正在还一直垂着脑袋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的老婆婆说话。 老婆婆听见他的大呼小叫声,发出了“呵呵呵——”的笑声。不过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似乎她太老了,已经没有力气做多余的动作,其他人有些纳闷,没想到老婆婆还有一颗童心。 胖男人说出女皇这个词,桌上的气氛就变了,当然容铮一直面无表情,表现从容,而胖男人和瘦高个明显脸色有些难看。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这个老婆婆不过是来打酱油,晃一圈就走。没想到她手里拥有着一张不可小视的王牌。 当然这些,舒墨容铮是不知道的。 不过容铮一直是个好演员,缺乏面部表情的脸,遮盖住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实,他只用板着脸注视前方,就给人他正运筹帷幄,早有胸有成竹的感觉。 而被当做容铮男伴的舒墨,他的不知道似乎在情理之中。 女皇之所以被称之为女皇,是因为这个女孩连赢了三年。从没人注意 - 分卷阅读552 的一个干瘦小孩,到逆袭成为一匹黑马,女孩牢牢地将第一名囊括怀中,其中不容易和艰辛没人知道。 实际上,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捐助人,这个捐助人可以一次选择捐助十个孩子。 这些孩子被选中的方法很简单,他们一开始是没有捐助人的,每个捐助人会通过孩子们的成绩和身体各项素质及平时表现来确定捐助对象。然而,对捐助人来说,游戏的最奇妙之处是,孩子们总是千变万化的,刚入学最最高大的孩子,可能会在一年后,成为最矮的那个,而且往往比赛的结局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不谋而合的某个想法:他们都希望能看下老人手边那张背扣着的牌。女皇很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如果强大的女皇还拥有一张强大的牌,那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而谁也想不到,女皇的主人,居然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老婆婆的头一直低着,黑色的面纱让周围人看不清楚她的脸,也不能判断她在看什么。 也许真的睡着呢?毕竟这个年龄的老年人的精神不太好,此时不早了,虽然宴会才刚刚开始,但是已经到了该睡觉的点了。 瘦高个一咬牙,装作不经意间把水朝老太太泼去,想要借机看一眼那牌面,谁知道他刚要动作,在老太太身边乖乖坐着的男孩,突然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然后伸出手盖住那张牌,用一种玩味的语气问:“你们是想要作弊吗?” “怎么会!”瘦高个把水杯端在面前一口饮尽,“我只是担心你奶奶似乎身体不太好,这个时间老人家应该睡觉了吧。” “哦呵呵呵呵——”垂着头的老婆婆又发出了笑声,这笑声把瘦高个吓了一跳,手腕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谢谢你的关心。”男孩有礼貌地微微点了下头以致谢,瘦高个和胖男人咳嗽一声,尴尬地回礼。这时候男孩抬起头,天真的眸子闪亮着盯着胖男人,胖男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接着他听见男孩的声音:“这只是一场游戏。” 胖男人抹着头上的汗。 男孩咧嘴笑得一脸灿烂:“不过,我希望公平公正。” “当然,这是当然。”胖男人擦着脸上的汗水,有些拿不准为什么被一个小孩弄得心底发寒,他忙不迭地点头保证。 男孩移开视线以同样的目光看向瘦高个,瘦高个显然镇定很多,冲男孩微微歪头,微笑道:“比赛就要开始了。” 瘦高个的语音刚落,场地内立刻响起了一声足以贯穿整个场地的哨响,所有的大灯全部打亮,场内所有二十四个孩子,开始飞快往前冲去。 观众们心跳开始加速,他们听见隔壁已经有人在大喊大叫了。 那是之前那个男人,他大声咳嗽着,边咳嗽边大声咆哮:“小兔崽子快点啊,跑这么慢,当这里是游戏吗!” 可不是游戏吗? 舒墨皱了皱眉。 下一秒,黑白两方突然出现了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幕。 哨响的时候,黑方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强壮少年,他的腿很长,上面包裹着有力的肌肉。后面的队员们,暂且称之为队员的那群孩子,早就被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他脸上出现了得意洋洋的神色,眼睛里出现了势在必得的光芒,就在一个手臂前方,就是水缸的爬梯了。 抢得先机的人,会获得胜利。 这是最近他看的一本书里的话,他拼命地练习,每天花费别人一倍的时间努力,坚持不懈的锻炼身体,无论刮风下雨,他都在跑步,就是要先发夺人。 果然,他的计划奏效了! 隔壁不远处,有人发出欢呼声和打气声。 当然,这是底下的选手可以听见观众的呐喊声,这让选手们跑得更加使力,他们脖子上大腿上青筋都一根根暴起,告诉观众们,他们有多努力。 大家此刻都屏住了呼吸,包括舒墨,也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 就在少年的手指要碰着水缸,所有人以为他会是第一个闯关人的时候,突兀地,后面伸出了一只纤细有力的手,那双手的动作十分轻盈,而手指的动作却快得犹如闪电,朝前猛地一抓,扯住了少年衣服,跟着一跃踩在他肩膀上借力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度,准确无误地跳进了水缸里。 那人的动作行云流水如此轻盈,所有人几乎没有回过神来,一切就结束了。 所有人发出惊叹。 舒墨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个古铜色皮肤的女孩,不仅拥有巨大的爆发力,动作也十分轻巧,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优美。 “这就是女皇。”男孩的声音在舒墨身后响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场里的变化,嘴角不可抑制地勾了起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零九)残酷的比赛 舒墨愣住了。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先前对于旁人来说女皇只是一个概念、一个形象、一个称号,那么现在所有人才真正意识到,能被叫做女皇的人所拥有的真正实力,让人瞠目结舌。在比赛上,拥有一个强大的对手,那无疑是令人忧心忡忡的一件事情。 然而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舒墨的担忧在其他地方。 他之前以为,是黑白两方团体比赛,可现在女皇的举动让他迷惑了。 难道……是单人竞技比赛?竟然胜利者只有一个人,那又为什么要分黑白两方呢? 舒墨注视着场地,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条缝。 伴随着男孩得意洋洋的声音,女皇已经迅速地从池子底下捞出一个红色小球,然后猛地将球捏破,女皇手里紧接着出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舒墨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那是一把钥匙。 顿时,舒墨混乱的大脑清晰起来,原来第一项是打开锁链,沉重的锁链将选手沉入水底,选手们要在数不清的拇指大小球里快速找到含有钥匙的小球,然后将小球里的钥匙取出,打开手中的锁链。 在女皇跃出水面冲向第二个地点的时候,其他选手已经开始6续投入水池里了,女皇毕竟只有一个,其他 - 分卷阅读553 孩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沉重的锁链拉进了水底,开始挣扎起来! 有的已经乱了阵脚,拼命拍打水缸池壁,有的慌乱了一小会儿,便开始查找水底的小球。 舒墨心跳加速起来。 其余的孩子都成功找到了小球,6续从水面探出脑袋,大口大口呼吸。就连最小的孩子,也飞快地从满满一堆小球里找到钥匙。 菜头觉得这个一点都不难,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水缸下的磨砂玻璃下几盏小灯,他只需要像是奶奶拿着钱对着天空看那样,对着光亮看那些小球,一眼就能扫见其中有异物的球体。 菜头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然后其余人却做得很笨拙,似乎压根没有想到这一点。 之前拍打池壁的那个孩子,他的嘴里冒出一个个巨大的泡泡,从水底浮上水面,泡泡嘣地砸开。从舒墨的角度看不清楚那孩子的模样,只能看见不停翻腾的白色水花,渐渐地把孩子淹没。而孩子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到最后,只有指尖在微微弹动着水面。 快不行了。 “快让人把那孩子从水里拉出来。”隔壁间有个女人惊呼出声,显然那个女人和舒墨一样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聚会。因为其他人都一脸镇定地,看着场中的动静,没有人吭声。而屋内的胖男人,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正一边津津有味注视着那里的动静,一边往嘴里塞着蛋糕。 水花一点点减少,隐隐能看见水面上起伏的手指和漂浮的黑色头发。 舒墨捂住胸口,他大力呼吸着,看着那手指慢慢开始变得一动不动。刚刚那女人的大呼小叫声已经停止,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镇定自若看着场中的场景。 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生死的比赛。能吸引大量非富即贵的人来参与并且投入大量资金,这个地方不可能单纯。 在周围这群人眼中,那些孩子不过是筹码,这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局,场中比赛的孩子们永远都是输家,而赢家只有场中的一个人而已。 选手们拼尽全力地比赛,并不是要赢,而是要活下去。 水缸里的头发起起伏伏,细碎的白色小泡沫一层叠着一层,水面上的那只细小的手还在无力地抓挠着什么。 “不要轻举妄动,你们要把所有的情况全部录下来,作为证据。”出发前,白冰就几次三番地嘱咐过他们,“你们要救出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身份。” 要救出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要救出所有人,换言之,如果需要用一个人换取大部分的人利益,那这个人就必然会被牺牲掉。 牺牲一个人,拯救所有人,这个买卖到底值不值得做呢? 舒墨无时无刻不再想这个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在他有意识开始,他就在想,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大多数人的利益,少数服从多数,仿佛是人类社会的丛林法则…… 但是—— 有没有人问过那个被牺牲掉的人,他是否愿意呢? 似乎在回答他的问题,周围发出几声的抽气声。 那个水缸里很快没了动作,水面变得异常的平静,隔壁很快传来女人低低的哭泣声,不过那哭泣声很快被一小撮喧哗的惊呼声盖过,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很显然,死亡让人提不起精神,有更精彩的事情发生了,当然注意力就转到了那一边。 在黑方争分夺秒和死神还有自己伙伴们努力奋战中,白方出乎意料的井然有序,他们没有出现你争我抢的局面,其中一个人竟然还镇定自若的用手指当笔,用大地当纸写写画画起来。 那个人貌似是这群人里的领袖。他穿着白色的长袍,看不清面目,只有细碎的黑发从兜帽里露出来。白方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打扮,这些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特征,身材瘦弱,目光里乍现着光芒。 然后那名作为领袖的少年走到旁人身边说些什么,那几人白袍已经脱去,露出的身材虽然算不上强壮,但是至少不纤弱。 他们手上已经没有锁链了,全身湿漉漉的,在地上留下一小滩水印,他们专心致志听着领袖的话,面上尽都是顺从的表情,接着就看见领袖他们指了指水缸,三人便飞快地钻进水缸里,一眨眼的功夫就丢出一个个小球,外面的人赶紧接住小球,轻轻一捏,果然钥匙就在里面。 “……真是聪明的做法啊。”胖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蛋糕渣随着他说话声,粘在领口上。他丝毫未察觉,伸手在桌上摸了摸,又拿起一块蛋糕,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瘦高个笑了起来:“白色代表智慧,我的教皇看来这次有了非赢不可的决心了。” 对了,主持人之前告知的是,谁先拿到对面的宝石放在固定的凹槽里谁就能获胜,并没有说任何形式,可以单打独斗,也可以发挥团体的作用。白方很明显不具备身体上的优势,采取团结互助的办法,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所谓的教皇,自然就是刚才那群人力的领袖,一直沉着冷静不发一言,有着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稳重。 场中的局势,明显对黑方不利,胖男人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坐回在椅子上。 就在所有人被白方吸引住的时候,舒墨的视线却被另外一处吸引了。 之前那个平静的水缸表面,忽然出现一堆有节奏的气泡。他听见隔壁的女人慵懒地说了句什么,接着一点黑色出现在水表面,紧接着一只手扒在了池壁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刚刚那个几乎要没命的男孩一跃从水中跳起,然后飞快地朝前方走去。 在一片混乱中,那个男孩居然活了过来,接着隔壁慵懒的女人传出低低的笑声。 他听见有个声音说:“魔法师。” “他善于伪装,让周围人不注意他的存在,然后在敌人轻视他时候,给出对方致命一击。” “说实话,第一次看见他装死,我还挺惊讶,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同情他的人真是太傻了。” “再说了,贾老板怎么可能让他的场子里有人出人命呢。” 胖男人往杯子里倒着酒,边说边哈哈大笑,手里的酒洒了一桌。 刚刚同情过魔法师的舒墨,默默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这时候他看见了胖男人手下的平板,上面赫然是 - 分卷阅读554 刚刚那个纤弱的少年——狡猾的魔法师。难怪胖男人一直没有动作,平板上魔法师的各项数值保持平衡,根本没有死里逃生的人所拥有的波动起伏。 “如果他第一关都闯不过,还有什么价值呢?”胖男人咯咯笑着,眼里却是寒光乍现。 舒墨看着他,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接下来几个孩子开始穿过场地里设置的障碍物,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穿过障碍物游刃有余。当然有最末尾的小孩子动作缓慢,不过那孩子却意外的机灵,见有人经过,就赶紧蜷缩起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好在没人当他是威胁,没人去阻挡他,他就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慢慢朝前移。而其他几个一旦接触,就开始相互打斗起来。女皇动作快速且十分狠厉,每一招都没有浪费,全都打在人吃痛的地方。 除了几个胆子大的,其他人都故意选择避其锋芒。魔法师则是一直躲在周围的障碍物边上,他深知自己瘦小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优点,个子小,动作快,几乎眨眼的功夫就从对方的眼皮子底下钻了过去,还不忘记放下小障碍。 随着赛场的地,容铮摇了摇头。 男孩两只手撑在桌上,俯下身朝舒墨好奇看去:“这个漂亮哥哥出了好多汗,刚刚他都还好好的,需要我叫服务员吗?” 容铮蹙眉,眼前的男孩真是难缠。 他嘴唇张了张,刚要说什么,手里的手紧了紧,舒墨抬起头,有些虚弱地朝男孩看去,扯开一边的嘴角笑着说:“谢谢,不用了,就是有些呼吸不顺畅,过会儿就好了。” 男孩眨了眨眼睛,漂亮得像布娃娃的小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舒墨微笑着和他对视着,没有闪躲,半晌,男孩嘴角勾起,小脸上出现两个小酒窝,他甜甜的笑了下,然后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向场地。 在舒墨和容铮看不见的地方,男孩晶亮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 容铮忧心忡忡地打量着舒墨,舒墨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开始强压住心底怪异的感觉,深呼吸了大概四五次,心里头那股躁动总算是压了下去,他总算是稍稍镇定下来了。 场中跑进去几个工作人员,他们从水里捞出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闭着眼睛,不过起伏的胸膛显示孩子还有气,可是那孩子的腿已经整个折变了形,一根骨头从皮肉里血淋淋的刺了出来。 这时候,之前骂贱人的男人朝外面吐了口唾沫,大声咆哮着:“妈的废物,老子钱全他|妈白瞎了。那小兔崽子别再想再从我腰包里得到一分钱!” 当那句巨大的咆哮在半空中响起时,舒墨看见少年撩开了眼皮,他看见那个少年看着他们的方向,就在那句咆哮声停止的时候,那名少年眼角滑下一滴泪。 他的目光绝望又无助,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一瓶酒从咆哮声发出的地方飞了出来,只听“呯”的一声巨响,酒瓶掉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红酒像血一样染红了舒墨 - 分卷阅读555 的视野。 “嗡”的一声,舒墨刚刚镇定下的脑袋猛地炸开。 少年最后闭上了眼,垂在两边的手,握紧了拳头。 “这种莽夫,居然有资格进来参加聚会,简直降低我们的档次。”男孩也看着场地,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还在咆哮的男人。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男孩眼中出现了看好戏的表情,紧接着就看见之前那些瘦瘦的服务员,两三下就把那个强壮的客人给束缚住,跟着拖拽着闹事的客人离开,一切动作十分迅速,仿佛才一眨眼的功夫,喧闹声就被“嘭”的一声关门声盖住了。 “他永远别想进来了。”男孩边看着那些人的背影,边乖乖地喝着杯子里的橙汁,直接下了个结论。 舒墨咽了口唾沫,他快速站起身走到一边打开包,从里面掏着什么。一直乖巧喝着橙汁的男孩,突然转过头,看向了对面的舒墨。他发现,舒墨的脸正一点点发白,那种白不是粉底的白,而是本身血色全部失掉的白色。 男孩一动不动地望着对方的脸,他对舒墨很感兴趣,从舒墨一进屋,他就对这个外表和吸血鬼贴近的人感兴趣。不过他心里充满了蔑视,虽然他才八岁,不过他已经懂得比不少成年人还多了,譬如,眼前这个打扮得像吸血鬼的人,实际上是一个懦弱充满同情心的花瓶而已。 男人的玩物。 就像爸爸和爷爷的那些玩具一样,中看不中用。这个人和底下那些玩具,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 半晌,他看着舒墨,发出低低的“呼呼”的笑声,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开心得不停。 舒墨脊背有些发凉,之前他被场中发生的事情已经恶心到有些反胃了,他做了个深呼吸,打算稳定下情绪的时候,旁边的男孩又发出诡异的笑声。 男孩似乎很喜欢舒墨,一直拉着他讲悄悄话,他笑完后,拉住舒墨小声说:“我觉得有个更有意思的游戏,把这些大人们关在一起,让他们也比赛看看。” 舒墨看着男孩,眼神发冷。 男孩咯吱咯吱笑着,似乎觉得舒墨的反应很有意思,他更恶劣的笑了,继续说:“到时候玩些真的,这些纸壳泡沫的障碍物怎么有意思?把他们扔进孤岛里,让他们互相厮杀……” “比如你,把你丢进去,你会不会被第一个杀掉?” “没用的玩具……” 看着舒墨皱眉,男孩眼睛弯了起来,他显得越发得意,就在他滔滔不绝讲述的时候,舒墨忽然弯下腰,俯在他耳边,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男孩睁大眼睛,乖巧地歪着脑袋。他在等舒墨崩溃的样子,就像家里那些气急败坏的玩具们,朝他发火怒吼,然后他就装装委屈就行了。然后爸爸和爷爷们就会抛弃玩具们,那他就可以对玩具们想怎么做都可以了,眼前这个玩具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添加品还是不错的。 男孩想着,注视着舒墨的眼睛熠熠发光。 接着男孩听见了舒墨的笑声,笑声很低,像是遏制在喉咙里,发出干哑的笑声。 这个笑声让男孩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他皱起眉头,想要拉开距离。就听见舒墨在他耳边,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不用那么麻烦……想要看一群人发疯……只要把他们丢到一个封闭的地下室里,没有食物,没有水,也没有光,除了他们自己,他们听不见任何声音。” 男孩一愣。 “他们会吵闹,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到处找出口,过了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候,他们开始慢慢接受现状,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没有食物,没有水,到处一片黑暗。” “接下来,他们开始想办法找食物,蟑螂,老鼠,尿液。” “然而什么都没有……” 男孩呼吸一滞,抬头望向舒墨,舒墨嘴角翘起,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他们就可以互相吃了……吃得好饱好饱,吃到最后,人都没了,只剩下一个了。这时候,周围一片死寂……” 舒墨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男孩克制不住地颤|抖。 【好饿啊……好想吃东西…… 到处弥漫着腐臭味,黑暗里,一片死寂,那个人坐在角落里,肚子深凹进去,几乎没有脂肪的薄皮绷紧了两边的肋骨,他无力地张了张嘴,粘稠的唾液从唇角滴落下去。 他伸出手指,放在嘴前,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眼睛一亮,露出贪婪的神色。 是肉的味道!】 男孩倏地抬起头,苍白的脸对上对方深邃的眼神,对面的男人脸上裂开了一条缝。 那人扯开涂满鲜红口红的嘴角,大海一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轻笑了笑: “食物都吃完了,这时候,该吃什么了呢?” 舒墨在他耳边吐出最后一句话,吐出的气搔着他的耳朵,他脊背一凉,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眼前的人,小男孩忽然觉得害怕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就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有人高声喊了句:“快看!女皇完蛋了。” 那语气满是幸灾乐祸,他神情一紧,瞬间忘记了舒墨刚刚做了什么,紧张地转身扒住栏杆朝下看,就看见原本进度在最前方的女皇,此刻正落在所有人的最末尾,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相比于那些可以随意抢夺的工具,反而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很宝贵,比如时间静止,拿到这种卡的选手,他的时间是不会静止的,而其余人必须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时候,选手就可以获得先机。 这种牌十分强大,就像刚才,就在女皇要第一个进入下一个障碍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之前被女皇当脚凳踩过的少年朝空中丢出一张闪着黑卡的卡片,接着嚣张地伸出手指,指了指女皇,然后女皇的位置就和少年调换了。 在这一瞬间,情况发生了改变。 男孩的眼睛倏地迸发出火焰,气急败坏地捏紧栏杆,大声从下面喊着,女皇刚刚落稳,身子忽地一颤好似听见男孩尖利的催促声,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女皇重新开始动作了,她的动作还是依旧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矫健的身躯敏捷地在障碍间来回穿行。可那少年太狡诈了,早就定了要利用手中的卡片,将女皇困住的心思,居然特地走到了一个特别偏僻,且障碍十分多的地方。 看见女皇有些吃力 - 分卷阅读556 地攀爬着那些障碍,所有人心里都有着同一个想法,女皇……凉了。 男孩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紧紧的。而少年的主人这会儿正发出狂妄的哈哈笑声。听见那笑声,男孩脸扭曲了下,他低着头,没人能看见,那双满是阴霾的眼睛,正对着女皇发着危险的寒光。 就在黑方激烈的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白方则一直游刃有余,除了第一关费了些时间,其他地方他们都是同进同出,很快他们的进度就比黑方快了。 他们聪明地将十五个人分为了五组,进行探索,没有一个人被淘汰,黑方此时却只剩下六个人了。 而最厉害的女皇也落在了末尾。 “看来这次我赢定了。”瘦高个抿嘴笑了笑,看起来一副一切已经运筹帷幄的模样。他显然不把那个黑方领先地位的少年当做对手,而少年的捐助人此刻正在大声地吼着,不停地用脚踏着地板,把地板上的灰尘全都扬了起来。 “哈哈。”声音大的惊人,那人中气十足地扯着栏杆吼着,“妈的,终于把那个小婊子给弄下去了,赶紧,赶紧去把那宝石给我抓下来,腿跑起来,快点!笨蛋!” 那人吼完,少年明显脚步一顿,猛地一咬牙,朝前迅速奔跑起来。 “就是这样,别忘了老子给的钱,白白养了你这小东西五年,你可得加族干劲给我点回报才行!”那人小声嘟囔了句,然后挥舞着拳头大吼道:“就是这样,你是最棒的,拿到宝石,我们就赢了!你就可以得到你找我要的东西!” 语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咆哮,一只巨大的藏族獒犬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朝少年扑去,它大张着嘴,腥臭的唾液从尖锐的牙齿尖掉落在地上,粗壮有力的后腿正半蹲着, 做着准备攻击的动作。 这时候上面吼叫的声音完全吸引了少年的注意,他根本没有注意旁边伺伏的野兽,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里是最后一个障碍,只要穿过那个笼子,快速解开笼子密码,他就能拿到宝石。可当他刚要跨入笼子的时候,整个身子却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倒,还没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残暴的獒犬紧紧咬住了小腿。 那只獒犬早就藏身在附近,就等着第一个出现的猎物,獒犬长得如同一只狮子,身子和小牛一般大,它嘴里的牙齿既锋利又狰狞,任何猎物被这张嘴一口咬住,绝不可能再逃脱出去。 就看见少年发出痛苦凄厉的惨叫声,獒犬咬着他的小腿,晃动着笨重的大脑袋,开始拖着少年的身子,冰冷的白色地板上,拖起一道长长的血痕,獒犬正准备把他弄进自己的临时巢穴里,开动它的美餐。 而高高在上的围栏里,电视屏幕上标致着选手生命的一条长长的蓝条,瞬间归零,少年一声惨叫,只给所有人留下一个惊恐万分的脸,接着,就不见了踪迹…… 工作人员紧急冲进场地,就看见那个被獒犬当做巢穴的泡沫做的障碍物正在大跨度的左右摇摆,少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在馆内盘旋,让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地面颤动了下,那个一直大喊大叫兴奋过头的男人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倒地不起了。 “啧啧……运气真是不好啊,听说那人拿全家公司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准备放手一搏,结果这下全完了……真是遗憾啊,瞧,他们只剩下五个人了。”说着遗憾,看见黑方失利,瘦高个却非常高兴,得意洋洋地翘起二郎腿,对旁边的老婆婆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看来这次是我的教皇赢了。” “呵呵呵——”老婆婆笑了几声,似乎不太在意输赢的样子。 男孩却气急败坏,大声叫着,拿着平板使劲砸着桌面。 胖男人则是鼻子哼了声,一脸淡定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糕,肥厚的嘴唇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大力咀嚼着食物。 场地里的局势已经明了,女皇落在末尾,黑方其他人被獒犬吓住,根本不敢移动,再寻找其他路,反而把自己困住了。而白方也只是几个误入獒犬区的倒霉鬼,其他人都一路顺畅地找到了出路。 眼看白方离终点越来越近,就要胜利。瘦高个越发得意洋洋,男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倒是……不这么想。”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容铮,突然发了声。 舒墨回过头看他,容铮身子微微前倾,聚精会神地拿着望远镜注视着场地,他的眉头依旧紧紧缠在一起,而他捏着望远镜的手指因用力微微有些发白,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些惊奇。 容铮吸了口气,对着舒墨伸出手指,朝场地里指了指:“你看那里,那个黑影。” 舒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一十一)魔法师 外面嘈杂声很大,菜瓜迷惑地眯起眼睛,抬头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两股炙热的视线正投向他,然后他却什么也没看见。 无数个黑黢黢的小盒子里,不停有嘈杂的咆哮声露出来,那声音在整个场馆回荡,从上面盘旋了一圈再落到下面,只剩下杂乱不堪的吼声。 听见那个声音,菜瓜想起了学校里的教官们。那真是十分严厉啊,菜瓜迷迷糊糊想着,耷拉下脑袋继续往前走,当所有人都在激烈比赛的时候,他正在边哼着小曲,边一蹦一跳地通过各种各样的机关。 一直落在队伍最末尾,慢慢吞吞地爬上爬下。鬼使神差的,菜瓜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艰险。 在走到梅花桩的地方,看着眼前根根竖立在头顶以上的大木桩,他难得的停下脚步,发了会呆。 大概是在想办法,就看见他像小老头一样食指拇指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他恍然大悟地学着大人们打了一个响指,飞快地撩起裤腿,爬到下面的水坑里然后淌着水慢吞吞往前游。一边游还一边苦恼,为什么下面水池里,还有那么多小木刺呢? 小小的菜瓜觉得这样很危险,干脆边走,边把木刺上插上一块泡沫,很快菜瓜经过的地方泡沫做的障碍物一点点变小,到了最后半边池子的水都插点露出去了。 做完这一切毫无知觉的菜瓜艰难地爬上对面呼了口气:“真是好累啊!” - 分卷阅读557 工作人员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菜瓜的小脑瓜里,有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印象了。 就在他爬上对面的瞬间,身后突然“咚”的一声,水花溅起,有什么落进了水里。 菜瓜毫无察觉地朝前走,他并不知道身后一个人跌落了下去。那名少年惨叫着摔进水池里,所有人都以为少年必死无疑了。然而,谁能料到,他眼睛下的位置正好是一块被厚厚泡沫挡住的木刺,应该说少年整个身子被那大块泡沫接住了,只有小腿露在外面,被巨大的冲击弄折了。 有个落在末尾不慌不忙,还十分有公德心的小朋友,很有耐心的把所有的小木刺上全戴上了一个厚厚的小帽子。 场中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幕,只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远处观察着,看见那小孩玩得满脸红彤彤的,两片好看的嘴唇抿在了一起,在一片嘈杂混乱中,轻轻地笑了。 场内所有人开始纠结在了一起,白方和黑方相遇,开始了相互厮杀,对于白方来说,遇见黑方,那就相当于遇见了屠杀。黑方一人灭掉了一个白方小队,快速又狠绝。粘稠的血液在空中飞旋,怒吼痛呼声不绝于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赛程惊险无比,而菜瓜玩得很尽兴,这会儿满头是汗,甚至还有些口干舌燥。 因为大多数障碍物太高,他大多数时间选择了简单笨拙的办法——破坏障碍物。 所有的障碍物都是用泡沫或者花草制成的,其他人都严格遵守赛规制度,没有人在进入死角后会去破坏这些道具,菜瓜第一次迷路的时候,懊恼地拿着手边的石块砸着墙,那些墙很高,几乎有三米,通体黑色,结果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大力地一砸,居然把墙砸了个洞,跟着他就迅速地爬进了洞里。 接下来,菜瓜就这样一直砸着洞,居然奇异地躲开了一切危险物,场地已经被他破坏得倒塌了好几处,他只得边砸边加快速度,不让后面的障碍物砸着自己。他做着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工作人员出来阻拦,菜瓜于是做的越来越起劲。他还在玩得不亦乐乎,全然忘我。 就这个孩子,牢牢锁住了容铮的视线,大概是觉得孩子的动作和某个小东西极其相似,从一开始,容铮就观察着,出乎意料的,周围没有任何人攻击这个小不点,可能是大家都不把这个小东西放在眼里吧,这样居然让孩子奇特地过了无数个关卡。 看到这里,容铮难得的脸上展现一些笑意,只是不太明显,在其他人眼里,容铮的表情依旧很严肃。 那个小不点明显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遥遥领先的女皇因为一张卡,落在了末尾。他也不知道为了阻挡白方进度,已经在前面的黑方选手,不得不回头将白方干掉。而白方虽然体质很弱但是智力却不简单,甚至联和引诱黑方进入陷阱里,不惜牺牲自己困住黑方,也要让教皇拿到宝石。 出乎意料的白方计划,让黑方始料未及,因为比赛实际上不是团体赛,而是个人赛,不仅仅是要和自己的队伍里的人争夺还要和敌对队伍争夺。 每个选手背后不是他们个人,而是那些面都没见过的捐助人,那些人是他们的信仰,支撑源泉,看见白方其他选手不惜一切要让教皇获胜,黑方甚至有种“这些人是疯了吗?”的感觉。 黑方被白方自杀式袭击弄得一个个陷落,比赛快到末尾,教皇完好无损地落在队伍最末端,清闲地朝前走着,他的兜帽挡住了他的脸。 每当他走过一个困住黑方的队友的时候,他都会朝对方伸出手,白皙修长的一截手臂从巨大的袖口中露了出来,指尖轻轻拂过对面赤红的双眼,奇迹发生了,本来上一秒还在咬着牙痛苦嚎叫,这一瞬间闭上了眼,跪在地上,左手放在胸口,表情虔诚无比。 教皇是精神的主宰者,其他人都是他的信徒,甘愿为他牺牲自己,就算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接下来比赛接近了尾声,似乎一切已经成为定局,教皇不紧不慢地踩着一个个破碎的身体,场中的选手越来越少,周围越来越安静,教皇也离着终点代表胜利的宝石越来越近了。 “哈哈哈。”看着这一幕,瘦高个得意洋洋地仰起头大笑,似乎早已经胜券在握,他从兜里丢出一张黑金卡,冲身旁的脸色不太好的胖子面前一丢,火上浇油道:“今晚我请客,你尽情地地吃,尽情地喝,还要些奶油蛋糕吗?我让服务员再给你拿个双层的来。虽然皮包瘪了,还是不能让你肚子也空了。” “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瘦高个朝舒墨容铮看去,不过还不等两人反应,他又侧头逗起了看起来已经面色发黑的小男孩了:“要叔叔给你买些牛奶吗?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床上好好睡觉,不应该和奶奶来看这么血腥的东西。” 小男孩瞪了他一眼,忍着怒气,僵硬地别开头。 接下来瘦高个又添了把火:“以后要让贾老板好好审核下了,怎么能让老年人和小孩子参与呢?虽然说是游戏,但是实在是有些惊险,小孩子就该在家好好看动画片。” 小男孩被激怒了,咬牙切齿地推开椅子,一跃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盯着瘦高个,瘦高个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逗小孩的神态,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小孩,这时候隔壁的奶奶还依旧低着脑袋,似乎早已经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孙子被人欺负了。 瘦高个不屑地撇撇嘴,就是不应该让老人小孩进来,他收回逗玩的目光,站起身走到栏杆边,两手撑在栏杆上,深吸一口气,两眼都是满意地看着教皇正毫无阻碍地朝终点走去。 终于要赢了。 瘦高个拽紧了冷硬的栏杆。 小男孩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见识过小男孩的恶劣玩笑,舒墨早就对小男孩没有好感,这轻轻一瞥,又窥见对方不符合年龄狠厉的眼神,舒墨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眼看教皇一步步朝前走,一只獒犬正龇牙咧嘴地从旁边跳出来,教皇却手指轻轻一划,那只獒犬居然忽然脚底一划摔在了地上,原来那里早就放了一根绳套陷阱,就等獒犬一爪踏入绳套,立刻就被束缚起来吊在了头顶。 教皇就要赢了,所有人脑袋里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个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舒墨听见一阵很轻的笑声。笑声像是辛苦憋了很久,一口浓痰卡在嗓子眼,声音是压在嗓子里发出来,听着有些沙哑 - 分卷阅读558 。 那是一直往嘴里不停塞蛋糕的胖男人,他一笑,身下的椅子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感受到了舒墨的视线,他冲舒墨挤了挤眼睛,接着就听见一声惊呼。 是瘦高个的声音。 此时,教皇毫无察觉地朝前走着,他正准备穿过笼子,而他身后却有一个人影悠悠地从黑暗里冒出来,那个悄无声息的影子隐蔽在黑暗里,忽然教皇感受到了一点风,额发被轻轻吹动了下,他迷惑地侧开脸,兜帽滑落在肩上,露出那张精致得不像话的脸。 慢慢地,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本来不慌不忙的脚步变得踉跄起来。 “你好啊,教皇。”人影一跃跳上了笼子上方,手里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被他抛来抛去。 教皇急忙转过身,朝笼子的另一边奔去。 接着就看见那个人影将手中的东西往天空上猛地一抛,跟着脚步飞快地朝前跃去,他的脚尖轻快地踩在笼子上方的每一根铁骨上。教皇瞳孔一缩,迅速地朝地上一滚,白色的长袍上卷起了一层灰色的灰尘,他一个狼狈的翻身,眼看就要从笼子里钻出去。 就在他的手要伸出去的瞬间,被抛在空中的东西忽然一闪落在了人影手里,笼子的门倏地落下,教皇赶紧收回手,电光火石的瞬间,指甲被削去了一点,教皇收回了手,却也被牢牢困在了笼子里。没有丝毫犹豫地,教皇反身准备朝后方冲,却刚起身,就看见那抹人影轻松地落在地上,手指正放着锁的上方。 “不要。”教皇睁大眼睛。 “求求你,放我出去,你出去也来不及了,你根本没法赢……放我出去,我会把我的荣耀分你一半……”教皇不死心地循循善诱。 “你的伙伴给你好处,说要分你一半吧,那都是假的!谎话!根本不可能的,荣耀只会属于一个人,所有的奖品待遇都只属于胜利者。你不如相信我,我的捐款人非常好,他会拿出赢得的一笔钱,来捐助我们所有人的。” “没有呢。”人影从黑暗里抬起头,教皇愣住了。 人影狡黠地朝教皇一笑,右眼轻轻一闭:“没有人和我承诺什么。” 教皇两条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还没自我介绍吧。”人影彬彬有礼地微微欠了个身。 “你好,大家都叫我魔法师。”他自我介绍完,不等教皇反应,手指轻轻的一扣,锁瞬间关上,教皇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猛地一跃而起朝前扑去,抓住栏杆大声质问:“明明你赢不了!” 魔法师抿嘴笑了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看见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从他手里划出一个弧度,掉进了不远处的水沟里。 教皇怒不可歇:“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魔法师离开的脚步顿住,他回过头深深看了教皇一眼,忽然,他笑了,是一种十分灿烂的笑。 教皇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却听见魔法师问了他一句。 “游戏,不就是为了好玩吗?” 教皇倏地愣住了。 对啊,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啊,为什么要争得你死我活,就算赢了,又怎样呢? 他们根本什么都得不到啊! 教皇缓缓地蹲下身子,魔法师哼着小曲,踮着脚尖蹦蹦跳跳朝前走。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一十二)害怕 高高在上的上帝们,瘦高个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近在咫尺的胜利,居然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家伙破坏。顿时勃然大怒地踢翻了桌子,蛋糕饮料酒水洒了一地,上面乱做了一团。胖男人咯吱咯吱笑着,他身下的塑料椅发出难耐的嘎吱嘎吱声响,他似乎并不在意输赢,瘦高个气急败坏的模样,让他觉得值了。 而舒墨眯起眼睛,对场中的情况有些迷惑。 他不明白,魔法师为什么要潜伏在那里,专门要等着把教皇弄死。他所在的位置就在一开始的起始点,难怪一直没了那个魔法师的影子,原来魔法师一直就悄悄躲在这里,是不想动,还是早就知道白方会先一步走到这里。 想到这里,舒墨不禁对那个瘦瘦小小的魔法师刮目相看,看来他早就发现了之前少年手中的牌,他早就知道了女皇会被换掉,也知道黑方这次一定输定了,所以在潜伏在原地。 而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赢,于是采取干脆把白方灭掉,然后让自己方赢的策略,虽然对魔法师的想法有点捉摸不透,但是也就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魔法师他要的不是自己赢,而是黑方赢,那么他算到了,到底是谁赢了吗? 舒墨眯起眼睛。 这时候,本来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教皇忽然发出一阵巨大的笑声,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从眼角逼了出来,早就没了之前的圣洁感。 不顾形象地大笑接着是大哭,看着那个好像突然脱下了一切面具,恢复成了一个孩子模样的教皇,有一瞬间,舒墨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听见不远处传来笑声,菜瓜迷惑地停住脚步,放下手里的石头,呆呆地转过头,好奇地向那边看去。紧接着他看见有金色的闪闪亮的东西在空中一会儿抛上去,一会儿掉下来,于是他的脑袋也跟着一会儿抬起来一会儿低下去。 声音不一会儿就停了,连同那个闪亮亮的东西也不见了,这一瞬间周围变得静悄悄的。 于是菜瓜又拿起了石头,举起手准备要砸,忽然他大力眨了眨眼睛,石头举在头顶,歪了歪脑袋。 他面前有一堵墙,具体来说应该是一堵异形的障碍物,从上方看可以发现这个障碍物呈不规则多边形,上面坑坑洼洼的,就像是一座仿真小山,那底下有个洞,黑漆漆的,只是偶尔有些风卷着灰尘往外喷着。 实际上,每堵墙里都有钢板,只不过那钢板的位置恰好在一米高处的位置,底下是厚厚的特殊泡沫板用来防潮,刚好矮个子的菜瓜砸的位置,恰巧是钢板向下的一点位置,所以他每次都能成功。 同样的,这种异形的小山洞,洞壁会制造的特别薄,只要他把石头砸下去,那堵墙一定会破开一个小洞。然后他就可以瞬间很快地穿过那个小洞,到达另外一边。 然而,所有的观众 - 分卷阅读559 都知道,在这样的障碍物里,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只巨大狰狞的獒犬。 而留在山洞里,没有出去捕猎的那只獒犬体型异常的大,几乎是其他獒犬的两倍。有着棕红色厚重的毛发,两只漆黑的小眼睛,正平视着前方,它的前爪在地上抓出无数道爪痕,锋利的牙齿间腥臭的口涎正滴落在地面上,小指头大的鼻孔里,朝外喷着热气,远远地看去,就像是山洞在朝外喷着气。 这只獒犬很安静,匍匐在地上,等待着什么。 一墙之隔地菜瓜耳朵微微动了动,菜瓜的听力很好,在刚刚室内忽然安静的一瞬间,他听见了类似喷气的声音,他趴在墙上,仔细倾听那个声音,是很粗重的喘气声。 这会儿会场里很热,周围的空气都要焦灼了一样,有着厚重毛发的野兽腥臭的唾液滴落在地上,跟着就是伸出猩红的舌头,难耐喘息。听见这个声音,菜瓜本能地他想到了家里的垂暮之年的老牛。 “别靠近牛,当心把你踢着了。”在家里,每次他要去牛棚的时候,奶奶总是这样唠唠叨叨的嘱咐着。 于是很听话的菜瓜把石头放下,他大概已经形成了牛等于危险这个等式。 这个无意间的举动,让菜瓜躲开了最致命的一关。 不过,菜瓜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寻找着另一条路,每条路仿佛都堵死了,他很苦恼地原地绕了一圈,这时候那头野兽似乎注意到了隔壁的动静,庞大的身躯忽然立了起来,漆黑的鼻头顺着缝隙嗅着。喷出的气热热的,刚好喷在了白白圆圆的小脚趾上,菜瓜仿佛察觉到什么,蹲下身子把脸贴在地上,朝那看去。 他看见一只红彤彤的眼睛。 獒犬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张大着嘴扑了过去,猛烈地撞击着墙壁。 菜瓜吓了一跳,立刻四肢快速在地上爬动起来,獒犬小牛一样的强壮身体,撞击着脆弱的泡沫障碍物,很快,上面裂开一条小口,獒犬猩红的舌头从小口伸了出来,对着空气胡乱舔着。 尖叫一声,菜瓜惊出一身冷汗,脚到处乱蹬着,手臂朝后胡乱抓着,忽然他一个挖空,身子向后倒了下去。他这才发现身后有一条细细的小沟,那条小沟用来固定泡沫墙壁被獒犬一撞,小沟就露了出来。而瘦瘦小小的他刚好可以躺在那个小沟下,菜瓜急忙缩着身子躲进了进去。 就在他爬进去的时候,一声咆哮,洞壁破开一个大洞,獒犬龇牙咧嘴冲了出来朝他扑了过去,菜瓜差点吓傻了,一咬牙一闭眼,两条小腿拼命朝外蹬着,手也不停地滑动着沟划着沟壁。 獒犬的龇牙咧嘴冲上前,大嘴对准小孩的腿大大张开,锋利的牙齿对准小孩细嫩的小腿就要合上,千钧一发的瞬间,菜瓜手肘一用力,身子咕噜瞬间滑了出去,竟从獒犬张开的大嘴中逃了出去,还顺便对准獒犬柔软的鼻头狠狠踢了下,獒犬吃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巨大的身子踉跄摔在地上。 沟里湿滑的水甚至还颤动了下,片刻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真是可怕的狗狗啊。”菜瓜呼出了一口气。他记得被狗咬了,需要打针,不喜欢打针的菜瓜觉得真是幸运,逃出一劫了啊。 就在所有人看得惊魂未定的时候,菜瓜又开始心里毫无负担地前行了。 大概是狭小拥挤的空间让菜瓜觉得很安全,他就趴在那条小沟里匍匐前进,小沟又湿又滑,甚至有股难闻的腥臭,却因为这黏滑的沟水,菜瓜的身子很快就钻过层层阻碍,在爬到尽头的时候,他抬起头,然后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笼子。 好不容易从獒犬嘴底下逃生,接着菜瓜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他看见之前还和他一起的伙伴,此刻困在金属笼子里,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一个被按在地上,另一个握着拳头,眼睛通红地往下面人的身上砸。 菜瓜离他们那样近,可以清晰看见正在砸另一个同伴眼睛闪闪的,有水不停砸落在地上,而下面被按住的人咬着牙,拼命用手遮挡住身体关键部分。 看着那张布满血污和泪水的脸,菜瓜有些害怕了,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心里也抽抽的,那是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喝了某种很酸的东西一样,菜瓜踉踉跄跄朝后退了一步,躲进了角落里。 然后——菜瓜哭了。 他哭得很伤心。 安静的会场里,哭声不停地回旋。一直很开心的菜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哇哇哭着,抬起手,他闻见了手上身上那股粘稠的腥臭味,两个撕打的少年身上也散发出那样的一股味道。 “菜瓜……小心一点。” “靠,你这家伙,运气也忒好了吧。” “赢了有丰盛的奖品呢,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奖品,反正据说是一辈子吃不完的巧克力。也有可能是电影票,如果我赢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那是一个比赛,很棒的比赛。” “你们的吃穿住行,全都是来自于捐助人们,所以你们要强加锻炼,为了报答你们的捐助人们。” “菜瓜,你去学校了,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千万不要惹事啊。” “真是大好人啊,愿意救助我们家,真是太好了!” 菜瓜哇哇大哭着,那些人的话传在他耳边,奶奶笑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对他的期待,特地给他做了四双布鞋,走的时候,奶奶浑浊的眼睛里,不停掉下泪水,摸着他的手,千嘱咐万叮咛,满眼的恋恋不舍。 ——可是啊,奶奶,真的好累啊,每天的训练好累也好饿啊,上学原来这么累的吗? ——奶奶啊,我发现,这里的人好严肃啊。 ——捐助人告诉我,我要参加一个游戏了,太高兴了。 ——但是,奶奶,现在菜瓜好害怕啊。 哭得好伤心的菜瓜蜷缩成了一团,撕打在一起的少年突然停止了动作,他们同时抬起头,发现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就是那个小奶娃。他们又同时皱起了眉毛,这个孩子太小了,就不该来参加他们的比赛。这里冰冷残酷无情,上一秒的兄弟朋友下一秒反目成仇,就算对方比自己小很多,他们也不会让的。 比赛就是比赛。 他们吊着眼睛,冲地上吐了口血唾沫,朝菜瓜径直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菜瓜慌忙把自己的脚抱了起来,尽量把自己缩在最角落里,然而那 - 分卷阅读560 个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就在他害怕到极点的时候,脚步声突然停止了,周围又静悄悄的了。 菜瓜捂住嘴,慢慢地抬起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一十三)距离 两张满脸血污的脸对上了他的目光,菜瓜倏地瞪大眼睛,开始拼命地蹬腿。然而两个少年力气很大,其中一个拎着他的后领,就把他拎在半空中,菜瓜发出小兽般凄厉地尖叫声,两条腿无力地在半空中踢打着。然而却没有用,他的力气实在太小了。 两个少年彼此对视一眼,他们握紧了拳头,他们的耳朵很好使,他们能听见他们的捐助人正在上面呐喊着,快干掉那碍事的小东西。 “这小孩什么时候跑到这里去了?”胖男人眯起眼睛。 他现在心情很好,相比于面如死灰的瘦高个,他丝毫不在意魔法师没有去争第一,而是转过身去逗玩骚扰那些狰狞的獒犬,在魔法师的手下,那些獒犬焦急狂躁地扑咬着,然而却丝毫拿对方没有办法。 胖男人似乎很欣赏,还一边看,一边还对着獒犬的品相品评几句,显然他业余时间还是个斗犬的爱好者。 说得口干舌燥,他站起身去拿桌子对面的酒,就这轻轻一个动作,让他瞥见另一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黑方最小的孩子居然毫发无伤的出现在最后障碍物的地方。那是最后一关,笼中格斗。先要从獒犬身后的山洞里拿出钥匙,接着用钥匙打开铁笼,然后再打开另一边的笼子就达到了宝石所在的地方。 往往人一旦进入铁笼,还来不及打开锁,獒犬就紧跟其后冲了过来,要不就是刚把铁笼打开,其他人冲了进去。刚刚菜瓜遇见的正好是两个选手,在互相抢夺钥匙。 突然出现的孩子一声尖锐的哭声,搅乱了场中的气氛。 “那孩子死定了。”胖男人往杯里倒着酒,还不忘记给对面人的被子要倒满,“可惜啊,他该一直藏着的,也许还能完好无缺地等着游戏结束……” 容铮静静看着会场,半晌,突然问:“出过什么事吗?” 胖男人往嘴里关了一大口酒,酒水洒了些出来,金白色的前襟被染上了黏糊糊的红色液体,胖男人随意擦了两下,听见问话,脸上两团耷拉在下巴的肉挤做了一堆:“是出过事情,不是那种断手断脚的小事情,我记得就在两年前,有个孩子,就和那孩子一样大吧。” 他细缝一样的眼皮努力睁开,露出精明的黑色眼睛:“是个漂亮的男孩。” “那个男孩吧,也是不该参加比赛的,压根没到年纪,不过这孩子运气实在太背了,被抽中了。具体发生什么,我不太清楚,反正等我看见的时候,那孩子被人埋进水里,没多久那孩子就不能动了。” “死了。”胖男人肥厚的嘴唇张了张。 他朝着男孩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个凶手,就是女皇。” 容铮皱紧眉头,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那孩子,多半也要不行了,撞上那个人,不死也半条命没了。”胖男人粗短的手指指了指,场中两个少年围住了小孩,而不远处,女皇正像一条猎豹一样在快速奔来。 这时候两名少年的捐助人大声催促着,两少年都沉着一张脸,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有其他对手正匆忙朝着他们这里赶来,而令人胆寒的女皇也在其中。 这是一场无情的格斗比赛,每个选手在参加的时候,都牢牢记着一条准则:干掉所有障碍物。 从他们入学的第一天,就被教育,要有竞争意识,他们不停地上课参与考试每一样都进行比赛,在睡觉的时候,他们听着入眠的是赞美捐助人的圣歌,唯一能接触的外人,只有捐助人。捐助人赞赏或唾弃的目光,就是他们对自己生命价值的估量。 他们所做的一切,一是为了活下去,二是为了报答他们的捐助人。 无论从哪条来看,他们现在都只会做出一个决定。 然而,他们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手一甩,少年把小孩抱在了怀里,跟着他们彼此搀扶着,一瘸一拐朝前走着。 捐助人们看见少年的动作,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大声怒斥着。 “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还要不要捐助了!” 少年们充耳不闻,他们眼中麻木的神情褪去,似乎有些东西正在慢慢苏醒,他们感觉到一种更加宝贵的东西,为了那个东西,他们要奋起反抗,然而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感到一腔热血在胸中奔流。 或许是少年们的眼神太过炙热,舒墨感到些许地熟悉。只要有人看向他,就会发现他那双和少年们眼神太过相似的目光。他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大海一样深沉的眼睛正升腾着刺目的火焰,看向少年们的眼神倏地变得和少年们一样灼热。紧紧握住了拳头,一种控制不了的血液在体内复苏奔腾,无数次他抗争着,就是为了那个东西。 是啊,那股味道特别熟悉。 那就是——自由。 菜瓜刚刚伸出手捂住了眼睛,却没得来想象中的疼痛,反而落入了一个硬邦邦有些发臭的怀抱里,他小心翼翼地张开食指和中指,露出双小眼睛朝上看去,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两个少年笑得很灿烂,露出带血的牙齿,其中一个眼睛周围一圈红肿,嘴角也破了,但是他们笑得很灿烂,好像是很愉快一样。 菜瓜放下了手,接下来他听见少年的话。 “这是个游戏,不要害怕。” 菜瓜倏地就不怕了,他仰起头,眼睛突然被大灯闪得晃眼,他听见后面有人正在奔跑的声音,脚步有些凌乱,像是有很多人,他正要抬起头去看,就听见其中一个少年大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菜瓜下意识地开口:“我、我叫菜瓜。” 接着他看见两个少年笑得更敞开了,一个咳嗽一声,朝地上吐了口血唾沫,另一个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冲菜瓜大喊:“菜瓜,我们要赢了。” 菜瓜泪痕还没干的眼角闪了下:“真的吗?” 少年咧了咧嘴:“那是当然,菜瓜,抓住了啊,我要加速了!” - 分卷阅读561 菜瓜一听,急忙扯住少年湿漉漉的衣服,接着他们开始迅速朝前奔去,而腿受伤的少年却忽然停住,对上菜瓜疑问的眼神,他笑着朝菜瓜挥挥手:“你们先去,我马上就到。” 菜瓜连忙点头,招了招手:“你要快点啊。” 少年笑着点头,然而他身后不远处几个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没料到的是,还没等一个人冲过去,黑漆漆的山洞里忽然扑出一只巨大的獒犬,只听一声惨叫,最前面的人被獒犬死死咬住腿朝山洞拖拽去。 高高在上的台面上,黑发男孩快速爬到椅子上,居高临下往下看去。 忽然,他耷拉下去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虚影,女皇像一阵旋风一样飞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菜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随着一阵凌厉的风,狰狞的獒犬冲她扑了上去。女皇迅速地一个翻身滚到了一边,獒犬扑了空,还没回头,就看见她举起手,跟着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刀刺入獒犬的眼睛里。 獒犬凄厉地惨叫着,疼痛让它发狂甩动着身子。女皇轻轻一跃,稳稳落在地上,没了视力的獒犬已经陷入疯狂,其他人被撞得七零八落,很快现场变得一片狼藉。 女皇则大叫一声,奔着三人的方向冲来,菜瓜看见这一幕紧张地扯紧衣服,心脏嘭嘭跳个不停。 瘸腿的少年看见气势汹汹冲来的女皇,却不动作,只是冲她虚弱的笑了下,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打了个招呼。女皇没心思和他玩熟人游戏,正准备越过他朝前奔去,冷不丁看见少年的嘴角越来越大,她看少年的脸倏地心底有些发慌。 “你笑什么呢?”她皱着眉,没好气地问。 话音刚落,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铁栅栏忽然从面前落下,紧接着就听见少年轻轻咳嗽一声,少年落地一个敏捷地后空翻,另一边巨大的铁栅栏“嘭”的一声巨响落了地。 女皇被困在笼子里了…… 不仅仅如此,她转过头,一下对上了一对血窟窿一样的眼睛,她一点点睁大了眼睛。 四道爪痕划过地面,野兽发出一声狂啸,扑了过去。 被人抱在怀里,菜瓜觉得无比的安全,虽然又硬又湿,他还是把脸颊紧紧贴在了上面,两只细细的手,用力抱着少年的腰。接着,他突然被拍了下头,他抬起头,看见少年,他下意识地喊了句:“大哥哥。” 少年倏地愣了下,接着咧开嘴很欢乐地笑了下,把菜瓜放在了地上,他轻轻地推了下菜瓜的背:“菜瓜,那里,宝石在那里。” 菜瓜顺着少年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就在一步远的地方,有个脑袋大的宝石在镶嵌在一个高台上,菜瓜回头看了眼少年,用手拽了拽少年的衣服。 少年摇了摇头,又推了推他:“菜瓜,把那个宝石拿起来,然后把对准那边那个凹槽,插进去。” 这时候周围安静的不像话,菜瓜听见少年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他一时间忽然有了勇气。 他转过头,快步走到宝石边,接着周围的时间空间仿佛静止了,所有的声音都没了,无论是呼吸声还是心脏的跃动声。这一瞬间,菜瓜觉得自己像是在童话世界里,他睁大闪闪发光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捧起那颗巨大的宝石。 然后,菜瓜捧着宝石,一步一步朝前走,他中途回过头,发现少年的影子变得模糊了,少年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他咬着牙,努力朝前奔跑着。 明明只有短短的两米距离,却是他这一生跑过最远的距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一十四)胜利 飞快的,菜瓜跑近凹槽附近,他吃力地高高举起宝石,突然他顿住了,抱着宝石转过头看向少年,他看见刚刚还看起来很精神的少年,突然倒在了地上——膝盖跪在地上,身子靠在放宝石的高台上,两只手垂在两边,眼睛也闭上了。 “大哥哥。”菜瓜抱着宝石转过身跑到少年身边,担心地推了推:“你没事吧?” 少年听见声音,撩开眼皮虚弱地朝菜瓜抿嘴笑了笑:“没事,哥哥只是觉得累了……” 菜瓜懵懵懂懂听着,担心地捏住少年的衣角,显然少年满脸血污有气无力说出来的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宝石被他放在脚边,然后滚啊滚啊,滚到了一边。少年看见这一幕,抿嘴愉快地笑了,所有人都在争夺的东西,菜瓜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比起宝石,菜瓜更在乎的是自己,少年早就坚硬的心,似乎一点点柔软了。 女皇一脚踹开发疯的獒犬,一刀刺入獒犬的肚子瞬间鲜血四溅,刀尖跟着猛地一拉,肚子被剖开,滚烫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地板。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得拿到宝石,得赢得比赛。 女皇雪白的刀刃被染得通红,在她的刀下,凶猛的獒犬变得支离破碎,女皇伸出舌头,将刀刃上的血液尽舔进肚子里,然后直勾勾盯着前面一大一小的背影,开始不死心地拿着刀尖撬锁。 忽然她听见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看见她一直追逐的宝石滚在了笼子边。她倏地愣住了,颤抖着趴在地上,伸长指尖去碰。碰到宝石的瞬间,她几乎要大笑出声, “那个东西是假的,一点都不好呢。”菜瓜的声音响了起来,女皇的动作顿住了。 “是塑料的,我一摸就知道了。”菜瓜很肯定的说,“在批发市场,十元钱就可以买一个。” 以前菜瓜会陪着奶奶去批发市场买些小东西回来卖,菜瓜很懂事,奶奶眼睛不大好,他会帮奶奶穿线,把宝石一个个穿进红色的绳子里,然后做成手链项链,卖的特别好,当然菜瓜很聪明的知道,这些都是塑料制品,不值钱的。那时候他就见过那个大宝石,奶奶一脸嫌弃地说,那个东西不好。 于是菜瓜看见宝石第一印象就是不好,奶奶其实是觉得这么大一颗,又做不成首饰,是个没用的东西,这个观念牢牢记在菜瓜的脑袋里。 女皇低头看着宝石,染上了手上的血,脏兮兮的,她扯起衣服一角用力擦了擦,可那抹红色怎么也擦不掉。 “……他们还告诉我很好玩,太危险了,我再也不要参加了……”菜瓜的声音很大,抱怨声在这个冰冷残暴的场所令人发笑,然 - 分卷阅读562 而没有人在笑,周围的人上一秒还在焦躁,互相打斗,嘶咬。下一秒都停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久久的沉默。 菜瓜絮絮叨叨讲着家里的事情。 菜瓜真的很喜欢和奶奶在一起,那让他感到幸福快乐。 可是后来渐渐的,奶奶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就在去年,奶奶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在了圆滚滚的项链上,摔在了地上,然后奶奶就被白色的车带走了。于是菜瓜每天等啊等啊,日升月落,小小的菜瓜一个人在家,饿了就挖地里的萝卜吃,渴了就舀缸子里的水。 等他再回神的时候,他被村长伯伯带到了医院,奶奶躺在病床上,嘱咐他要好好学习。 村张伯伯说,只要自己好好学习,奶奶的病就可以治了。然后菜瓜被带来了学校,他见到了他的捐助人,是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让奶奶可以快些从床上起来,菜瓜特别感况,他们眉头皱成了一团。他们明明是花了大价钱来看争夺的,而不是来看谦让的,慢慢声音又嘈杂起来,场内到处是不满的声音。 那些人怂恿着,愤怒地朝场中咆哮着。他们不顾服务员阻拦,开始朝场内砸东西。 “我们给了钱,就该给我们点像样的东西!我们可不是来看温情大片的!”他们这样吼着。 其实他们之所以这样歇斯底里,不过是无法承受良心责备的痛苦,赶紧厮杀打斗起来,他们可以加钱,只有残酷的血腥的打斗,才能压下他们那心底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的愧疚之情,他们绝对不承认,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情!赶紧地厮杀起来,白眼狼们! 又是一瓶酒砸在白净的地面,将其染上一层刺目的红色。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接着就听见一声盖过所有人巨大声响在身边炸开,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等他们看清的时候,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一个人,正以危险的姿势坐在栏杆旁,橙黄温暖的灯光从背后打出来,洒在那人微微佝偻着的背上,看清楚那人手中的东西的时候,所有人猛地一颤,再也没人说话了。 那个一出现就吸引所有目光令人惊艳的少年,此刻没了外套,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苍白的脸色殷红的嘴唇就像是刚吸过血一样,身周散发着一股冰冷淡漠的气息。就看见他修长的手指上,正挂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黑发少年看起来如此地危险,这时候他手里还握着一把更具威慑力的危险用品,刹那间,所有人的心不克制地害怕担忧起来。 就看见那个黑发少年,犹如真的摄人心魄的吸血鬼一般,渐渐绷直身子,然后猩红的嘴唇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一句话: “谁他妈乱动,我干了谁。” 容铮眼皮一跳,从他身后缓缓地站了 - 分卷阅读563 起来。众人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压,睡也没敢再动。 绷紧的身子慢慢软化下来,女皇一直挺直的背忽然微微弯曲了,她感到了一股暖意,她在抬起头的时候,轻轻地望向了那个影子,她抹了下眼睛:“对不起。” 那个影子伸出了拳头,她也跟着颤抖着张开手,下一秒,她就看见她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顿时她热泪盈眶,她终于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一直跟着她了,她手心里现在躺着的是那把小小的钥匙,那个孩子……原来是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她啊。 她握紧拳头,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涌了出来,那抹一直漆黑的影子,突然化作了一道强烈的光,猛地从面前四散开去。 女皇呆呆地抬起头,伸出手,“哐当”一声,刀落在地上。 “对不起。” “没关系。”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女皇惊讶地转过头,看见菜瓜灿烂的笑脸。 女皇看着他,片刻后,她笑了,她推了推菜瓜的背:“菜瓜,快去,你赢了。” 菜瓜眼睛兴奋地闪了闪,点了点头,然后欢快地走到少年身边:“虽然你打架做错事了,但是承认错误还是好孩子。” “你知道错了吗?” 少年哽咽着大力点了点头。 菜瓜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去把宝石放下吧。” 少年愣了愣。 菜瓜把宝石放在少年身上,然后扶着少年站起来。 接着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彼此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到凹槽旁,两人对视一笑,跟着同时把宝石放了下去。 刹那间,标志着比赛结束的巨大的哨响声在会场里响起。 容铮赶紧大手一捞,将舒墨从危险的栏杆上抱下,就在这瞬间,耳边突然一声惨叫炸开,刚还在他们身后惊慌失措地瘦高个从高台上掉了下去,舒墨略感惊讶的撩开眼皮,就看见瘦高个掉落的位置,男孩正冷冷地朝前看着,嘴角擒着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 上面乱做了一团。 而站在场中的菜瓜举起手,开心地笑了。 ——奶奶,菜瓜参加学校比赛,得了第一名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一十五)傀儡 “谁?” 忽然听见一段嘈杂的脚步声,一直埋首于文案的贾杰皱起了眉,警醒地站起身走到门边。 门外两边站着高大的保安,冷肃地板着脸,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直视前方,听见门内动静,只是右侧的人微微低下头,与出来的人对视一眼,轻轻摇了下头。 没有人…… 贾杰怀疑地朝走廊左右看了一眼,这里除了他们似乎一个人也没有,周围唯一的声音只有不远处会场里发出哄闹的声音。 “会场里出什么事了吗?”按照惯例他询问一句,眼睛一眯,目光朝外眺望去,看起来似乎很认真,可是他的手指却有节奏地敲着扶杆下意识地漏出几分心不在焉。 “出了点事……死了一个客人。”保安顿了下,眉头挤出个川字,又快速回答:“大概是对比赛结果不太满意,被另一个客人的孩子从观景台推下去了。” “死人了?”贾杰手指陡然一僵,目光朝周围散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有点麻烦。” 保安没再吭声,静静地又站回原位,把自己庞大的身子隐在了黑暗里。 一切又变得悄无声息了。 目光倏地收回,贾杰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往回走,似乎对刚刚所发生的的一切毫不关心,他的脚步沉稳地踏在地板上,脚下的钢结构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声。 他走的很慢,含着下巴,永远一副在沉思的模样。忽然,他又顿住了脚步,抬起头透过镜片朝前望去,耳尖微微动了动,似乎听见了什么,他快速几步,走到窗前将身子隐蔽在窗帘后,悄悄朝外看去。 然而,外面一片漆黑,此刻黑幕已经慢慢降临,外面狂风大作,树枝被甩得猛烈地敲击着窗户,噼里啪啦作响。 手指快速地将窗户移开一条缝,夹杂着泥土腥气的风猛烈地顺着窗缝灌进了屋里,浓云翻滚着卷着灰色的边像是浪花一样,从远处一层层朝着这处袭来。紧接着,他闻见了一股怪异的香味,那是很久远的味道,让他有些微微愣神,那一瞬间,脑子里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脑中缓缓出现,还没等成型,这一刹那间,一阵巨大的狂风猛地吹开窗户,还不等他反应,桌上刚处理的文件忽然被狂风吹起,像是树叶一样一张张吹了起来四散到处都是。 贾杰赶紧回神,伸手朝文件抓去,文件却像是长了脚一样,从他手指缝间穿过,紧接着被四面八方来的狂风一吹,全从窗户里鱼贯而出,洒了一地。 死了人都没有人贾杰有分毫慌乱,却在一张张白纸上映出了他惊慌的面孔。 那些纸片像是一片片雪花一样在空中飞舞,落在了地上,树巅上,在漆黑的夜晚里,一盏盏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泛着白莹莹的光。 然而,白纸下,有些许斑驳的影子在碎碎的晃动,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狂风吹得凌乱,厚厚的镜片下,满是纹路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扶了扶眼镜,鼓着眼珠子看了好一会儿,两秒后他一声不吭的抬起头。 助理忙得焦头烂额,破烂摊子收拾了半天,才将将松了口气,这不刚进屋,恰好看见他站在桌边僵硬的身体。窗户大大开着,乌云将月亮遮住,桌前一盏台灯发着昏暗的光,文件被吹得七零八落。而他的老板,四十多岁,依旧英挺的身子,此刻忽然有些佝偻了。他站在窗前默然许久,狂风刮得呜呜作响,他却一动不动。 好似一尊雕像。 “小江。”他突然出声,喉咙却像是卡了口浓痰,声音变了调,于是他大力咳嗽了一声,又沉声喊了声:“小江。” “是,贾总,有什么吩咐?”助理连忙低下头,答应了一声。 贾杰看起来很平稳,他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似乎还是往常镇定自若的模样,然而,从助理的角度看过去,隐在桌下的那双脚却在颤抖。 助理眼皮一跳,倏地心头冒出点不安的预感。 “还记 - 分卷阅读564 得我们几年前到这里来的,那时候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接这个烂摊子,这里太穷了,地势也太不好了,不具有商业发展的潜力……至少凭那时候的技术条件来说,不具备发展条件。”贾杰说的很平稳,语速却很快,他扭过头看向窗外,眼神有些出神望着远方,似乎突然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八年前,当时所有人都劝您,不要投资这个项目。”助理点点头,他跟了贾老板很多年,算是贾杰的亲信,在很多时候,他的实权甚至超过了贾杰。 “对……不过,那天下午,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他们人很多,把我们的车团团围住,手里拿着锄头刀具,而我们却无计可施,警车就在旁边停着,却没人下来,那几个人就在后面的大楼里等着……如果我当时不同意,可能我也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助理沉默了,好些年,他做了很多违心的事情,好像都起源于那一天,桌上那轻飘飘的一张纸。 “很多时候,我都在回忆之前的事情,就像是埋了一颗不知名的种子,不可预料的事情疯狂生长,越来越无法掌控。”贾杰手指微微颤了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闭上了眼睛,“还记得我给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是家里的幺子,上面有两个姐姐。” 贾杰再次睁开眼,目光放在桌前一张小小的相框上,陈旧的黑白照片,是小时候的模样,两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朝镜头看去,而他们中间,坐着一个调皮的小孩,带着大了一圈的军帽,手拿着玩具枪,做了那时候流行的打仗的姿势。 助理其实一直觉得很奇怪,老板的亲人都还健在,他还见过,老板的姐姐们和他关系看似很好,逢年过节都会聚在一起,而桌上这张照片,却是他们小时候,还是黑白的……总会让第一次看见的人,误认为老板的姐姐们已经不在世了。 不过这些话不是他该问的,所以他一直紧紧地闭着嘴,保持静默。毕竟这算不上什么怪癖,老板是个克制的人,私生活并不乱,这样的人总是有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我姐姐过的不好,她们大概读到中学就辍学了吧,家里三个孩子,拿父母的话来说,总要有几口人出去赚钱养家。” 说着他把眼镜摘下,从兜里掏出纸巾,轻轻擦拭着玻璃镜片:“她们要养家,可是那个时候穷啊,哪里有工作给她们做?” 说到这里,贾杰微微顿了下,嘴唇微微张了张,就在助理以为他要继续讲下去,他扭过头望向自己,反问了句:“你知道那时候城里,有个叫做桃花巷的地方吗?” 助理微微一愣,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桃花巷是个巷子的名称,那个巷子里却没有桃树,只有一条臭烘烘的小沟,到处弥漫着酸臭腐化的味道,还有廉价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流下一曲时代的悲歌。 那里到处流连着各式各样讨生活的人,然而却出奇一致的都是女人。 “姐姐们牺牲了很多,她们牺牲了自己,换来我现在的生活,我却一直没有能力再面对她们……我亏欠实在太多了,我想这辈子大体是不可能还得上了。所以我总是在做慈善,希望自己力所能及帮到现在的人,可是这些人太贪婪了,怎么都填不满。” 贾杰揉了揉鼻梁,重新将眼镜戴上:“这些人总是不满足,他们总想要更多,每个人都在向我摄取,但是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些人注定会成为别人成功道路的踏脚石。世界的运转就是不断的更新,不断的淘汰,更新生成更厉害的人类,淘汰掉被基因丢弃的人类。” 助理有点拿不准贾杰的意思,只是看贾杰的表情,他脸上呈现出一丝丝疯狂的味道,没错,就是疯狂,无法克制地疯狂,助理忍不住朝后退后一步,手指就要伸进包里,这时候,贾杰突然加了一声他的名字,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一步步朝他走来。 “小江,我一直认为你是我最可靠的助手,最信任的人。” 屋里空空荡荡的,男人的声音飘在上空,他的心却掉到了地上,他忽然觉得有些慌张,连忙低下头。 “我……我从小就跟着您,没有您,就没有我……”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平时谄媚拍马屁的话,说得却意外的不流畅,助理不停咽着唾沫,他感到了强大的压迫。 “对啊,你从小就跟我在一起了,我们一起打拼,一起奋斗,才有了今天。”贾杰走到他面前,两人的距离已经紧紧只差一个指头的距离,这一瞬间,他连呼吸都觉得灼热了。 “所以你觉得,我对你不公平,这么久了,你却只能做个小小的助理。所以你就暗地里做些事情,当然这些事情,我都清楚明白,只是一些小事情,我们就让他随风去吧……”声音很低,气息轻轻吐在耳朵轮廓边,淡淡的一句话说完,男人的眉毛挑了起来。 助理吞咽着唾沫,额头上的汗水像是小溪一样顺着脸颊朝脖颈里流,黏糊糊地,弄得很痒,然而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候,男人看他的目光慢慢地锋利起来,像把刀一样凌厉地刮在对方脸上。那平日里总是温和依顺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阴狠,刹那间,让助理想起,就是这个男人仅凭着自己一双手打造了商业帝国,这样的男人,会一直甘愿做一只傀儡吗?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一十六)抉择 此时一束光打在地上,门被从外面推开,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助理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贾总,我是被逼的,他们手里有我的把柄,我不得不帮他们。以后我不会了,我绝对一心一意地跟着您!” 最后一个调子拉得很高,哀求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然而,他却被人一把拽着领子朝后拉走,慢慢的,他挣扎尖叫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里,徒留下一片黑暗,及地毯上深深的一道拖痕。 屋里又变得安静了,窗户被关上,地上的纸张被一张张捡了起来。动作的人是一名中年妇女,身上穿得很华贵,却难以掩饰身上的老态,最后一张纸放在桌上,她的手指暴露在灯光下,看起来像是有很多层皮累在了一起,苍白没有血色,看起来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出事了。”贾杰站在原地,他的声音沙哑,似乎很颓废,然而紧绷着的身子却放松了。 “嗯,我知道。”女人的声音异常的年轻,她朝贾杰笑 - 分卷阅读565 了笑,一脸温和。 贾杰抬起头,几分无助:“我该怎么办?” “我记得很早之前我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女人慢悠悠地说着,“人类有时候就是眼界太过于局限了,他们总认为路只有左右,却不知道路有无数条,他们只盯着对错,却不知道,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是没有对错的。” 贾杰静静地听着。 “其实我们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贾杰叹了口气,点点头,慢慢走到女人身边。 女人端起桌上的相框,眼神闪了闪,手指轻轻摩挲在那张照片上,半晌,叹了口气:“准备好了吗?” “……我。”贾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有些怕……” 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孩,就在他慌乱的时候,一只热乎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手很粗糙,全是茧,却这么一握,让他安了心,他停止了颤抖,半晌之后,他大力点了下头:“准备好了。” 女人微笑,她直起身子,朝为首的大汉轻轻点了下头,大汉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女人,女人朝他笑了下,将照片从相框里抽出来,然后拿过打火机,将其中一角点燃。 腾地一下,火光将女人褐色的眼睛灼烧,她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酒店,他们所在的位置能将会所的所有建筑看个齐全,她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就在照片被火燃尽的时候,女人嘴角微微勾起。 “好像要下雨了。” 乌云奔腾,狂风呼啸,闪电犹如紫龙一般在其中翻滚。 “有风啊。”女人抿起嘴,眼睛里的火光闪烁着,她仰起头,双手展开,“你们听见了什么吗?” 所有人看向她。 “我听见了欢呼声。”女人闭着眼睛,仿佛进入了想象,她的嘴咧得很大,“既然比赛的优胜者选出来了,那就让我们点燃爆竹吧,吹响胜利的号角吧。” 所有人闻言脸微微有些泛白,而只是一瞬,他们依旧井然有序地朝外走去。 而屋内,贾杰脸上露出几分痴狂的表情,他牵住女人的手,要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胸口一疼,一把冒着寒光的刀出现在他的胸口。这一秒,他呆愣住了,下一秒,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女人,女人就把他抱在了怀里,就像是母亲抱着孩子的姿势,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姐……”贾杰一个字还没说出,血就争先恐后地从嘴里涌出。 “不要害怕,大姐已经在等着你了。”女人镇定地扯开衣袖,轻轻擦着:“你先去,随后姐姐就来。” 贾杰闻言,紧紧拽着女人的手,女人拍拍他的手背,像是哄孩子一样呢喃着:“乖,不要怕,你先和大姐去等着,姐姐我啊,随后就来。” 贾杰瞪着她,女人的目光温和,像是一汪温泉水一样,平静而又温暖,慢慢地,贾杰闭上了眼,他的手始终紧紧拽着女人的袖子。 女人抱着他的头,在空旷的办公室里轻轻唱着摇篮曲,那一瞬间,她们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渐渐地她眼睛越来越模糊,眼前好像出现了几抹影子,她又闻见了稻田里泥土的腥臭味,坑坑洼洼的农家小道上,歪歪扭扭地站着两个人,那是一个小小的男孩,还有一个高男孩一个头的女孩,他们手牵着手,冲她摇啊摇。 女人微微一笑:“等着啊,就差一会儿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 就在她说完的时候,却没发现一抹瘦削的身影正隐蔽在她面前的柜子里,那抹身影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了一般,和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如果具体说起来起因末尾计划,可能要说个三天三夜,具体来说,就是少年想家了,所以他想了个出逃方案利用所有人在比赛的时候,他趁乱逃出来。 因为地质和造价的原因,整个会场是由钢结构制作,顺着山势来修建。 比赛场所有一条很长的楼梯,可以供工作人员上下,还有一条隐蔽在障碍物后的爬梯,属于检修空调用的,连接着会场的通风系统。顺着这个通风系统的管道他可以顺利地避开人群,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当然,如何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少年有个外号,叫做魔法师,原因不仅仅是他会玩些小花样,他还特别懂得如何寻找观众们的视觉盲点,于是在所有人目光聚焦在比赛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通风管道。 不过通风管道建造地实在有些乱,他来回迷路了好几次,终于发现有点光亮的地方,结果发现是个空的房间。关键是空房间里……有个钱包。 于是他从管道上跃下,准备去拿钱包,手指尖刚要碰触,他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他赶紧缩回了手,悄悄躲进了一旁的大柜子里。 那层柜子很拥挤,好在他勤加锻炼也不贪吃,所以身材还算不错,蜷起腿往里一躲,居然躲了进去,就在他躲进去刚把门掩上,就有人进来了。接下来他就看见这令人诧异的一幕,现在他的脸苍白得犹如纸张一样,用了十倍的意志力,才克制住发抖的身体,他紧紧捂住嘴,让自己的呼吸声都尽量不漏出去分毫。 女人唱了一会儿摇篮曲,就在少年手臂上无法克制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就要忍不住大喘口气的时候,女人站起了身。 她把尸体平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走到抽屉里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摸到了什么,然后将东西一股脑塞进了嘴里,跟着嚼了嚼,吞咽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头在尸体前默默站了一会儿,不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就开始朝外走去,她的脚步很急,像是在躲避什么走的飞快。 女人走了后,少年喘了一大口气,他推开柜子,从柜子里出来端详了尸体片刻,确认那具尸体的确不会诈尸了,他便大着胆子扯开衣服开始搜索起来,很快他找到了钱包,光是掂量着厚度,就让他眼前一亮。 他接着又站起身,跑到刚放着皮包的位置,好在皮包还在原位,不过他心里冒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既然女人要把男人杀了,为什么要把财务留下呢。 在他的世界里,觉得没有比钱更重要了。而那个女人,却一点不留恋,逃命一样往外奔,不过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只是脑海里偶尔闪过的 - 分卷阅读566 一个念头。 他哼着小曲,带着些兴奋,朝着皮包伸出了手。 刚拿起皮包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什么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他身形一顿,侧过身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桌子下面有个很小的盒子,黑色的就像烟盒一样大。 滴答,滴答,滴答…… 就是这鬼东西发出声音,少年低下头探究地躺在地上,朝上看去,他看见那个烟盒上居然有个时钟,而时钟的分针秒针却是反方向朝着后面拨弄。 “啪”的一声,皮包落在地上,少年猛地一跃而起朝外冲去。 就在他要冲出去的时候,他的脚步却微微一顿,停住了。 他扭过头,看向了会场,手指轻轻动了动,脑海里不停闪过方才那张张或疯狂或绪,只是手指放在地面,轻轻地有节拍地拍动,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 接下来在他们这一层搜索完毕的警员聚集在一起说了两句,然而走出一人沉着声向那人做报告:“胡局,现场总共84人,没有找到贾杰的踪迹。” 这声不大,却恰好被蹲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动向的容铮舒墨两人听了进去。 那人闻言,眉头皱成了一团,就要开口说什么,到处扫视的眼神和蹲在地上的容铮一碰,露出些惊讶的表情。 接着就听见那人问:“容队?” 容铮一愣。 就看那人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跟着挥退左右,把他扶起来,笑着说:“听说你们上来了,我们就赶紧来支援了。” “胡局。”容铮握住那只手,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开玩笑一样随口问了句:“对了,关于我们在这里的事情,您是从谁那里听说的?” 胡明海的笑容陡然僵住,脸色瞬间像霓虹灯一样一阵黑一阵白。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一十七)看脸 舒墨在旁看着忍不住乐了,不过他也不敢大声笑出来,只是抿着嘴眼睛里却是漏着笑意。 不过这茬很快过去了,至于收到谁的命令,这种事情好似总有些不可言说的内部流程,只要人抓住了,证据弄到手了,保障了人民群众的安全,没有伤亡,一切都相安无事。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主次关系,大家都拎得很清。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偶尔会有几个不要命的,脑袋上顶着枪还当自己家耍横的,也都被更横的给压了下去。 胡局手下这帮子人压根不讲情面,管你是哪里的牛鬼蛇神,有各路神仙做靠山,也别想从他的阎王殿手底下讨到分毫好处。 倒是有些令人咂舌的是,这些年胡明海苦心塑造的圆滑油腻的人设,被猛地打破,露出了当年初入政坛的血性,这出乎意料的让容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接下来也不再为难他。 吃了几次亏,很快不服气的几个人都老老实实了起来,毕竟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多少还是懂的,于是安安静静地蹲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候屋里大灯已经彻底全打开了,之前故意营造的奢靡气氛被不解风情的灯光四处堵得几乎没了踪迹,一束束强光照射下,妖魔鬼怪随即全都现了形。一张张妆容精致的脸,早就被汗水和油弄得泥泞不堪,倒是舒墨的脸上除了有点红润,倒是基本没怎么脱妆。 在一群小丑 现场显得尤为异军突起,这引起胡明海注意,不过他也只是多看了一眼,确认这人和容铮站在一起,也没多问,显然和舒墨不认识。 容铮看了看舒墨,又看了看胡明海,脑海里闪过刚巧舒墨直勾勾盯着胡明海的眼神,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下巴。 这天夜里的风尤其的大,好几棵树连根拔起,枝条乱抽,云层也压得特别低,鸟虫都挨着地面成群结队地撩过 - 分卷阅读567 地面,随着风飞来飞去,空气里湿气特别重,吸口气觉得鼻子里全是水,明明还是早春时节,却闷热得让人大汗淋漓。 这鬼天气委实古怪得很,狂风刮了整整一个晚上,就看见飞沙走石,不停有雷声在人头顶猛地炸开,却没见半颗雨从天上落下。 一道闪电呼啸着将乌云撕扯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墨云立刻滚了层金边,漆黑空荡的街道立刻亮堂了起来,照亮了巷尾几个模糊的影子。这条巷子是个近六十度的深坡,几辆破旧的出租车正闪着灯,趁这鬼天气想要赚点生活费。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倒是不远处有个小酒吧,里面经常有些客人醉醺醺地朝外走着。 一辆骚包的红色越野车呼啸穿过逼仄的巷子在酒吧前停下,还没等引起周围人注意,从里伸出了一双白皙光滑的腿,紧接着从里出来一个分外妖娆的女人,身上裹着暗紫色旗袍,曼妙的身材显露无疑。 稀稀拉拉一阵声响,酒吧的门恰在这时开了,里面走出个穿着褴褛的老人,面色枯黄,头发像是杂草一样被风吹得飘来飘去。那老人抬起头眯起眼朝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看了一眼,紧接着像是没看见一样,佝偻着身子朝另一边走去,他一瘸一拐的,步伐却尤其的快,很快拐进一个街道,消失不见了。 女人扭着身子,像是水蛇一样,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她一步步朝前走着,一道闷雷声在头顶猛地炸开,随之而来的闪亮照亮了女人的脸,苍白的脸上,刺目的红色勾起。 女人笑了。 她朝着老人消失的方向慢慢走着。 风呜呜地吹着,本来很宁静的街道,突兀地,一阵引擎声响起,停在酒吧前的越野车慢慢启动,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这条老街又恢复了宁静,一切又消失在黑暗里,静悄悄的…… 参加比赛的选手们比赛完毕就被分别关进了一间像监狱一样的小屋子里,这个屋子没有什么特别装饰,就是一个简陋的小屋,甚至没有凳子,孩子们席地而坐,这个小屋子实在太不起眼。警员找到他们的时候,甚至还花费了一些功夫。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找到孩子的时候,孩子们突然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居然将铁门反锁了。 事实再次证明,熊孩子比熊大人还要难搞。 胡明海带着一组武装小队上来,完全是奔着抓捕罪犯来的,压根没有考虑到孩子的问题。在他们心里孩子们应该会像普通孩子们一样,看见警察痛哭流涕,跟着寻求帮助。 可是这些孩子并不是普通孩子。 在其他孩子在被家庭溺爱,平日里遇见最暴力的事情,也就是和同学打架。而这些孩子却一直在为生存做都斗争,在整个会所的生物链里,为了活下去,遵守着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孩子们警惕心很强,隔着铁栅栏,看他们的眼神充满戒备。 任何人靠近,他们就龇牙咧嘴,这帮孩子武力值居然很强,就像是丛林里生活的狼孩,有他们独特的语言和行为模式,完全不能和警员沟通。警员们又不能和孩子们动粗,很快被几个孩子弄得身心俱疲,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脸上的表情都显示出对这几个孩子的不耐烦。对他们来说,孩子们并不重要,现在他们只是需要把孩子们带走而已。 不过现在,孩子们全部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旦他们想采取暴力进入的时候,孩子们就会奋力反抗,把他们揍得鼻青脸肿。 这个时候,舒墨找到胡明海,让他给了自己五分钟的时间,只要五分钟,他就能让孩子们自愿走出来。 听见舒墨大言不惭,五分钟能搞定孩子们,几个五大三粗的警员没好气的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也不离开。大体是觉得舒墨这小白脸的模样,应该没什么能耐。 “这些孩子情况很不好,虽然身体上没有大的伤害,但是对心理的伤害却是极大的。”来这之前,舒墨看了眼被聚集在一起的孩子,看见警察并没有被解救的欣喜感,而是茫然无措,甚至有些惊慌害怕。 容铮一如既往站在舒墨身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这里,不准接触外人然后封闭起来接受洗脑式教育,潜移默化的意识霸占了他们的大脑,是非观被改造。那些规则和规定让他们认为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捐助人是神圣的,比赛的胜利者才是最光荣的。” 舒墨点点头:“我们的到来无遗是打破了这个顺序,看见他们当做神一样存在的捐助人被我们扣押,这个冲击力对孩子们来说是非常大的。这个时候,他们会下意识的认为我们是敌人,甚至会反抗我们,和我们产生冲突。” “那该怎么办?”容铮侧过头,看向他。 他问得理所当然,没有察觉,自己在前些日子里,已经潜移默化的形成了总是要找舒墨寻求办法的一个意识。 舒墨没有说话,他先是把繁杂装饰的外套脱去,跟着随便找了些湿巾纸把脸上的妆容卸去,露出了本身不具有侵略味的面孔。 找人借了一副眼镜,舒墨戴上眼镜后的一瞬间,恢复成了平日里温和腼腆的大男孩。 在经过容铮身边的时候,他脚步一停,小声说:“很久以前……我在和别人学习如何谈判的时候,学过一门课程——如何让对方放下戒心。前提是,充分地了解对方,然后首先从题外话介入,和对方产生亲切感,紧接着谈谈自己的缺点,寻求地方帮助,然后诚恳地向对方介绍自己,让对方对自己也有了解。很简单的步骤,据说是谈判成功的前提条件。不过……我知道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容铮撩了撩眼皮,认真等着答案。 舒墨却突然笑了下,抬起头,透过镜片眼睛极为不正经地闪烁看向容铮,就在容铮被他直勾勾看着有些耳尖觉得热得慌的时候,舒墨突然收回了目光,边朝那群孩子走去,边小声说:“就是看脸啊。” 菜瓜懵懂地被大人们带出来,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这是害怕的表现,一个孩子突然被一大群陌生的人包围住,他首先是无措,其次是不停地寻找认识的人,这是下意识地寻求安全感的动作。 当穿着一袭白色衬衣的舒墨出现的时候,菜瓜四下乱窜的目光猛地顿住,眼睛一亮,跟着就不动了。舒墨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目光乱扫,他就像是专门为了菜瓜而来,从一过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菜瓜。 紧接着四目相对,舒墨抿嘴笑了笑,蹲下身子,让自己和孩子和平视,菜瓜一眨不眨地看着 - 分卷阅读568 他,眼里有些惊奇。 舒墨冲菜瓜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舒墨。” 菜瓜说:“我叫菜瓜。” 其他孩子警惕地看向舒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阴狠,让周围人毫不怀疑,只要舒墨有任何让他们怀疑的举动,这些孩子立刻就会群起而攻之。 舒墨却像是压根不担心,朝菜瓜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听说你是冠军,真是了不起啊。” 被夸了,菜瓜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不过他也没谦虚,伸出小拳头扬了扬:“他们都说,我是第一个六岁就拿到宝石的人。” “太厉害了。”舒墨拍起手,“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只会流鼻涕到处惹祸。” 菜瓜嘿嘿又笑了。 舒墨问:“既然你得了第一,你有什么愿望吗?” 菜瓜面色潮红,手指头绞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看向舒墨:“我想……去电影院看电影。” 舒墨听见,愣住了。 菜瓜立刻露出担忧的神色,疑虑地问:“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舒墨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摇摇头:“不高,你还可以有其他的要求,哥哥我,可以满足你一切要求,只要你提出来的。” 菜瓜这时候却摇摇头:“没有了,我没有其他要求。” “不急。”舒墨笑了笑,手穿过栅栏揉了揉菜瓜的脑袋,“那我们已经去看电影吧。” 菜瓜点点头,接着啪的一声,门锁被打开了,菜瓜扒在铁门上小心翼翼地看向舒墨,看了眼身后,跟着一脸警惕地朝舒墨招招手,舒墨把头低了低,毫无防备地将脖颈露在菜瓜身边,他做得很轻松,可周围看着的人都神色各异。 菜瓜声音压得很低:“哥哥,我能带他们一起去吗?” 舒墨抬起头,看向他的身后,掩在黑暗里,亮着的光是那些孩子的眼睛。 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菜瓜甜甜的笑了笑,朝屋里招了招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屋里的紧绷的气氛瞬间放松了。菜瓜扒着舒墨的肩膀被舒墨抱起来,菜瓜在舒墨脸上左右亲了亲。 之前被各种嫌弃的糙汉子们冷不防被这一幕打击了,之前他们看菜瓜小,想要引诱菜瓜出来,结果手还没碰着孩子,这孩子撕心裂肺地哭。然而舒墨一出来,那孩子就看舒墨脸看愣了,跟着就成了丢不开的跟屁虫,舒墨去哪里,他就跟着。有菜瓜相助,其他孩子也愿意和舒墨交流。 几个人都不禁叹了口气,这年头,干啥事,都是得看脸啊。 被轻薄了的舒墨,顿时有些失笑,揉着菜瓜脑袋。 菜瓜被揉脑袋揉的很舒服,不禁弹动着小脚丫,眯起了眼睛,正在享受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高大的影子突然出现,菜瓜睁大眼睛,紧接着看见那张黑沉的脸上裂开一道口子。 容铮冲孩子展现了一抹自认为善意笑,却不知道,他板着的脸上,除了嘴,其他地方却丝毫不动的表情看起来对孩子来说是多惊悚一个表情。 这个笑容却菜瓜吓得手一缩,赶紧抱紧了舒墨的脖子,还不忘小声告状:“这个脸黑黑的哥哥凶我。” 容铮:“……” 有了对比,容铮瞬间觉得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小萝卜还要可爱的小孩了。 舒墨笑了两声,伸手轻轻拍了两下容铮的背,这下菜瓜才满意了。 这茬过去,舒墨赶紧让容铮离开。 看长得凶神恶煞的容铮被打了还不还手,菜瓜心底默默佩服起来,再看见容铮悻悻地离开,菜瓜眼珠子一转,比了个大拇指,接着谄媚地说:“大哥你还收小弟吗?” 舒墨:“……” 实际上,如果光靠脸,舒墨不可能打动孩子们,那不过是个玩笑话,真正让这帮孩子动容的其实完全没有大人们的事情,而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小的菜瓜。 作为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菜瓜对这个世界懵懂未知,比起那些获得丰富信息而变得早熟的孩子们,他实在懂的太少了,知道的太少了,就像他的世界里,电影院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菜瓜可能一辈子不会明白,他是如何单纯打动周围的人,他只是简简单单快乐着,跟着把快乐带给周围的人。 就像现在,菜瓜虽然被安排了帮忙做事的任务,他依旧脸上泛红,然而他却做得一丝不苟,甚至敛起笑容,学起大人们老气横秋的模样掰着手指头帮舒墨数着孩子们的人数,随便给出他们的姓名特长外号,偶尔他还会自作主张夸赞一下。 被他夸赞的孩子脸上的警惕色一扫,立刻扬起下巴,露出得意的神色,难得的,他们表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果然还是喜欢听别人的夸奖啊。 “一,二,三……” 数到二十八的时候,忽然菜瓜停住了动作,猛地拉了下舒墨的衣领,摇了摇头:“少了。” 舒墨轻轻地眯了眯眼睛。 菜瓜晃着脑袋,小脸看似十分苦恼地皱成了一团。 菜瓜突然拍了下自己脑袋瓜:“哎呀,我忘了自己了。” 舒墨却没笑,他皱着眉,压低声音问:“魔法师呢?” 参加比赛的总共有三十个孩子,而眼前只有二十九个孩子,明显少了一个。 “嘿嘿。”菜瓜捂着嘴笑着。 舒墨一愣。 菜瓜朝舒墨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天花板:“他一直在那里看着我们呀~” 舒墨瞳孔猛地一缩,一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一十八)最后的笑 “周大鸟,你他|妈现在在哪儿?”一个声音极为暴躁地在林子里响起。 这会儿林子里风实在太大,手机没了信号,要找人,只能靠嗓子眼吼,然而那声音吼出去半截,就被风刮得消失在山林里,只剩下大树枝条彼此摔打的声音,让人心怦怦乱跳个不停。 前方七零八落躺着两人,仔细看眼,那两人正是之前守着等周鹏的小保安,这会儿正半昏迷躺在地上,脑袋上挺大一肿块。罗海和魏威爬上山的时候,两个人就是这个模样。罗海观察了一阵,躺尸在地的两人应该是正在玩牌,后方突然蹿出来个人,跟着扒着两人脑袋瓜来了个世纪大碰撞,就昏过去了。 做这事的人,速度极快,身手不错,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口气,今晚第一百零八次后悔带周鹏上来。 他又仰起头吼了一嗓子,然而周围却没了声音,想到之前忽然断了的电话,罗海就担忧不已。早先他的算盘是,借着从淮赧市飘来的周鹏这股风,把那群黑 - 分卷阅读569 煤窑好好收拾收拾,可这风还没借着,眼看天就要下红雨了。 要是周鹏遇上什么事,他干脆不用下山了,直接打包包裹一路向南,不不,向南就干脆别想活了,还是一路向北。 “罗副队。”忽然有人叫他,罗海一抬头,看见魏威扒开树走出来,神色凝重,罗海顿时有点不好预感,心兀自乱了节拍跳了会儿,他脱口而出:“你刚走了有小半小时了……该不会,周鹏出事了?” “后山里有辆车。”魏威摇头,“罗副队,我觉得……那辆车挺古怪。我查看了下周围,没有供人上下的便道,周边地面干净,没有生活垃圾,看来平日里鲜少有游客和本地人会去那里,可那里却停了一辆车,车身虽然有灰,但是还是很新,看起来也不像废弃车。” 罗海听见不是周鹏出事,心落回原处,没有意识到魏威说的问题,下意识问:“你怎么想?” 魏威吞了口唾沫,眼神警惕性地朝左右一扫:“我怀疑那辆车就是我们要找的车。” 罗海正在掏烟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魏威直勾勾地盯着他,神情严肃,没半点玩笑的意思,把手里的烟盒落回包里,朝他扬了扬下巴:“带我过去看看。” 魏威哎了一声,不废话,调头就走。 魏威在前面带路,罗海跟在后面,一前一后朝前走,这俩一个是体育考试一律低空飞过,一个是缺少运动的中年人,爬着这陡峭的山体实在有些困难。好在两人身材中等,重心比较低,深夜里密林中被狂风来回吹着还算走得挺稳,就是有点慢。 好在魏威领着的地方不远,他记忆力也出奇的好,在黑黢黢到处是树的地方,居然也能找着地方。 远远地,罗海就瞧见停在林子中间的灰白色小轿车,上面有些落叶遮挡,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真的见不着。罗海不禁有些佩服起来眼前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青年,本来以为是个累赘,没料到居然是个不露圭角的人才。 “罗副队,就是这辆车。”魏威喘着气,指了指周围,“你看,这里地形复杂,越往上越陡,这辆车不是越野车,只是一般轿车却能停在这里,说明这人对这里的路线非常熟悉。” 然后他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跟着给罗海展示屏幕上的地图:“我们在的这个位置,就和之前我们推测的抛尸地点很近,我估计这辆车的车主有重大怀疑。” 罗海打开电筒,朝那车射去,他先是走到车尾,把手放在引擎盖上,小声说:“还是热的。” 跟着蹲下身子看了眼排气管和轮胎。轮胎后面放了块石头,应该是防止车下滑。 魏威站在一旁,帮忙打开手电筒,让罗海能看更清楚。 就在他跟着观察的时候,罗海突然朝他猛地挥了下手。 这个姿势做的突兀,手掌猛地往下一扇,做了个赶紧扑倒的姿势,跟着他手里的手电筒就关了。 一切发生太迅速,魏威看出那手势意思,瞳孔倏地一缩,下意识地就赶紧匍匐倒地与此同时,手也快速地将电筒关上,这一瞬间,就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周围一时间安静的不像话。 两人趴在地上,魏威还闹不准怎么回事,就看见罗海手开始摸向腰侧,那是手枪的地方! 魏威顿时紧张起来,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朝四周看去,山林丛野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而风声和林间树叶摩|擦的声音是最天然的屏障,这会儿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魏威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他看见罗海动了,跟着只听几道悉悉索索的声响,一个影子猛地从山林里跃起,朝另一侧奔去,罗海连忙紧跟其后,不忘大声喝止:“站住,别动。” 那人哪里会听他的话,喊了别动,却是跑得飞快,径直朝前奔去。罗海一咬牙,骂了声操,赶紧大步飞快追了出去。那人走得踉踉跄跄,影子看起来很小,罗海虽然老了,但是爆发力还是高于一般人。 这瞬间顿时拿出年轻街上抓抢匪的干劲,两步做一步,借着风力和下坡路,一手握住树枝使力,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人身后。 眼看越来越近,罗海又大喝一声,那人身子果然僵住了半秒,罗海趁机大手往前一捞,一把揪出那人肩上衣服,那人还在往前蹦,罗海赶紧一脚踩在树根处,跟着借力朝后一扯把那人整个身子往后一靠,紧接着顺着擒住那人胳膊,顺势给他来了个擒拿,将人控在手底下。 那人吸了口气,被控住仍旧不死心,回手将空着的手往上抓,罗海赶紧一猫腰躲过了这一抓,这时候那人趁罗海放松动作,猛地站起身,打算借着身体的力道撞开罗海,罗海看出他的企图,手猛地扯住那人手腕狠狠地往另一方一掰,就听见那人发出尖利的痛呼声。 “是女的?”听着叫声,魏威晃着手电筒朝前奔了过去,罗海也有些诧异,不过手下并不放松,而是拎着人朝后拖去,将人提到车旁,接着拿出手铐将人拷在车把手上,才打量起那人来。 头发披散,把脸盖住了,只能看出身材,穿着背心短裤是个女人。 “你是谁?”罗海拿过手电筒晃了晃,那女人被晃得睁不开眼,缩着身子朝后躲。 魏威拦住他的动作,朝罗海指了指女人的脚腕。罗海这才注意到,女人的脚腕手腕上都有被捆绑的痕迹,再加上女人狼狈的动作,明显不符合季节的穿着,让人猛地想起了那几个大尸袋。 罗海赶紧抓住女人的胳膊:“别怕,我们是警|察,你……你是不是被什么人囚禁了?” 女人愣住了,呆呆地抬起头看向他。 魏威脱下外套,把衣服披在女人身上。 女人挣扎的身形一缓,瞬间眼中泪花闪动:“你、你们是警|察?” “嗯。”罗海重重地点下头。 女人立刻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撕心裂肺。 罗海皱紧眉头,起身帮女人解下手铐。这次女人没逃,而是把身子蜷缩在魏威的外套里,一直在哭。 魏威:“你一直在这里吗?” 女人咽了大口口水,打着嗝,哆嗦着朝他指了指车的后备箱:“我被他捆在后备箱里,后来我听见周围没了动静,我就打开后备箱然后逃了出来。” 罗海倒车后面看了眼:“他没锁后备箱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锁,听见音乐停了后,我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听见音乐声,我想那人应该走了,我就试着推了推,没想到箱子就开了。”女人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了魏 - 分卷阅读570 威一眼,“然后我就从后备箱里出来,车门没有关,我就找东西割开绳子,然后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我就赶紧躲在后座去了。” 那应该是魏威第一次找到车的时候。 女人低下头,摩挲了下红肿的手腕,魏威好奇地问:“什么音乐?” 这个问题难倒女人了,那是一首没听过的音乐,旋律很老,不是现在的流行乐。于是她试着哼了哼,破碎的调子从她嘴里出来,魏威聆听了好几遍,才听懂——那是一首校歌。 淮赧市理工大学的校歌,魏威读书的时候,到理工大学参加过知识竞赛,听过那首歌。 旋律在魏威听来,觉得很美,歌词也朗朗上口,所以一听他就记住了。 于是他试着记忆里的那首歌的旋律唱了起来,这时候女人的眼睛倏地亮了,大力地点头:“就是这首歌!那个人总爱没事哼哼!” 那个人?魏威抬起头望向罗海,两个人漆黑的眼,因为这个信息倏地亮了起来。 然后他们听见女人说:“对了,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还哼着歌,我听声音,他应该是朝着那个方向走的。” 他们朝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八佛会所,电筒昏暗灯光下,仔细辨认了下地面,地上有一排很深的脚印,纹路是波浪形,且鞋尖像是戳到了泥土里,顺着脚印走,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直直穿过茂密的树林,跟着顺着他们来的方向朝下走,跟着沿着外墙转了一圈…… 看着两躺在地上还昏迷的小保安旁,两个一模一样的脚印。 魏威和罗海对视一眼,同时地,两人的心都吊了起来,突兀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八佛山庄后漆黑的院子里,不时有光在闪烁,远远地看去像是黄色的鬼火一样在空中飞舞。 那是一双双眼睛,透露着内心的不安和忐忑。 他们隐在小花丛里,建筑物缝隙里,悄无声息的融为了一体,不时有穿着整齐的保安在外穿梭,没有人发现他们。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一个雌雄难辨还没脱离变声期的声音在草丛后响起。 “废话,当然是逃出去。”另一个声音很快冒出来。 “我当然知道逃出去,但是我们该怎么逃?”话音说完,几双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一处,那是个同样穿着保安衣服的男人,只是明显保安衣服有些不合身,像是穿着七分裤,看起来有些别扭,好在这是夜晚,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那人撅着屁股隐在墙后,朝外观察了会儿,冷不防感到背后几道炙热的目光,一扭头,就看见无数视线正聚焦在自己身上。于是他赶紧端正姿势,大手镇定一挥,所有人的视线立刻热烈起来,仿佛在看救世主一样,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他。 这人就是周鹏,周鹏被孩子们眼神炙热的盯住,心里有种发烫的感觉,肩负着信任,他突然再也展不开平日里那嬉皮笑脸的一面。 在他看见孩子们的住宿的时候,在他看见那个突然出现被截肢的孩子的时候,在他听孩子们争先恐后向他描述今晚举行的比赛的时候,周鹏再也坐不住了。 他扫过一张张脸,没有一个人怀疑,百分之百的信任,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大人,只因为这人说自己是警察,所有的孩子就无条件地相信他,周鹏看着眼前的孩子,孩子们数量很多,花费了五六个小时,他做了大量工作,终于将全学校的孩子一个不漏地全都被他召集来了这里。 一切都很顺利,可是—— 本来空旷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群保安,神色闪烁,表情严肃。周鹏一看那些人的眼神,就感到熟悉,那是一种带着必死决心的眼神。 什么时候会让人有必死的决心呢? 周鹏想到这里,深吸了口气,他缓缓地抬起头,然后朝孩子们温和地笑了笑说:“不要害怕,大家一个牵着一个,千万不要漏掉一个人,然后……听见第三声枪声响起的时候,你们所有人翻出墙去然后朝山下逃。” 笑容一敛,他十分严肃地说:“记住,速度一定要快,不要回头,使劲朝前跑。一步都不能停。” 所有孩子都使劲点头。 “真听话。”周鹏说完咧嘴笑了笑。 “你会没事吧。”周鹏的衣服被扯了下,他对上一双担心的眼睛。 “不会。”周鹏拍了下对方头,“我可是警察啊,那群人不能把我怎么样!” 孩子们因为他的话,松了口气,他们印象里警察是最厉害的,没有他们办不成的。周鹏这时候特想跟人装个逼,在华国孩子们眼里,咱们警察可就是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 他哈哈笑了两声,蹲下身子,抱起那个截肢的男孩,然后神情一黯,把孩子交给另一个强壮的男孩,然后举起枪,猛地朝前跑去。 就在他跑到很远的地方的时候,他看着前方,然后毅然而然地抠动了扳机。 只听“呯”的一声巨大的枪响声,在伸手不见五指陷入死寂的深夜里,仿佛一阵雷声从天而降直接在头顶猛地炸开,霎时间,站在院子里的保安都愣住。 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又是一声枪响,所有保安当即回过神,常人听见枪响躲避不及,这帮人却忽然像是不要命一样,互相吆喝一声,接着哗啦犹如流水之势,从四面八方朝枪声的方向一窝蜂全涌了过去,手上抄着钢管,扯着皮带,还有人举着刀,无一不目露凶光,很快人群聚集成黑压压的一片,举着枪的高大男人穿着件破夹克衫,脸上头发上都混乱一片,他却目光锋利而坚定,毫不落怯地盯着那些人。 两方对峙,很快人群将男人逼到了墙角,将去路全部封住围了起来,刀在黑夜里闪着寒光,钢管拖着地面发出兹拉的声响,皮带一下下甩着空气,所有人的眼里都狠狠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这时候有人认出了男人,指着那人大喊了句:“那是雷子,得干掉他!” 周鹏瞳孔一缩,退后一步,心兀自漏了一拍……这帮人居然连警察都敢动…… “操他妈的臭警察,我早他妈看不顺眼了,干了他!” 吼完站在最前方的几人瞬间举着手里的武器直接率先冲了过去,周鹏本来就是从小练大的,个子高却意外灵活,比起很多没什么实战经验的警察,周鹏可是部队里从小打到大的,武力对着几个臭虾烂蟹绰绰有余,这时候周鹏一闪,跟着一个侧踢一脚踹在嘴前的一人面门上,跟着又一左一右闪开攻击,还卸下了一人手里的刀。 - 分卷阅读571 可是那群人却像是不要命一样,一个跟着另一个,三十几个人争先恐后地朝前涌了上去。周鹏很快没了招架之力,他一抬头,忽然看见十几米外,有个残缺的影子正呆在那里,他的心里猛地一震。 那个影子摇摇晃晃,又急又快地像是要朝着他方向冲来。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声巨大的枪响,刚还不要命一样往前冲的人硬生生地顿住了,而那抹影子也像是被点了穴定在原地。 “听见第三声枪声响起的时候,你们所有人翻出墙去然后朝山下逃!” 这是第三声枪响,这一声就像是一个号令,刚悄无声息的大院里一个个影子钻了出来,跟着飞快地像是逃命的羚羊一样一窝蜂往外冲。那个摇摇晃晃的影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立刻被其他的影子抓住往前跑。 “大家一个牵着一个,千万不要漏掉一个人!”犹如周鹏的嘱咐,所有孩子谨记着,一个都不能少。 “记住,速度一定要快,不要回头,使劲朝前跑。一步都不能停!”他们使劲奔跑着,风凌厉地从耳边刮过。 周鹏咧开嘴笑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笑过,酣畅淋漓的,真是畅快啊。 噗……一声刀入肉体的声音,他低下头,一把刀在插在他下腹上,血正涓涓地往外流,他一咧牙骂了句操……真他妈疼啊。 最后他抬起头,一抹寒光在头顶乍现,他勾起嘴角,闭上了眼睛。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一十九)少年带来的消息 被人发现了! 躲在通风口的少年迅速地朝后缩了下,打算赶紧逃跑,就听见底下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招呼着他。 “大哥哥,快下来啊,这里有好多糖,再不来就没了。” 菜瓜仰着头朝上伸出细小的拳头,像是之前在会场里做出的胜利姿势一样,他把手举得高高的。 少年听见呼唤声迟疑了下,悄悄朝下看的时候,菜瓜被擦得白白嫩|嫩的手恰好展开了,露出了手心里金灿灿的糖。 舒墨总带着一些糖在身上,起初是为了保持体力,后来一次随手把糖分给两个不爱吃糖的男孩。 两人看见粉粉嫩嫩的包装纸裹起来的糖果时同时皱出一个如出一辙出奇严肃的表情,可谁也舍不得舒墨难堪,每每在舒墨把糖硬塞到他们手心的时候,一脸严肃地将糖果收下。 背过身,统统顶着红彤彤的耳朵,自认隐秘地把糖果放进内兜里。 舒墨在心里笑,却也会很体贴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慢慢的,随身携带糖果的行为变成了舒墨的一种习惯。 在和孩子们简单做交流的时候,舒墨下意识地从兜里掏出了糖果。 舒墨并不知道,这些孩子到学校后,很久没有吃过这类东西。 不是孩子们吃得不好,实际上他们营养均衡,有专门的大厨根据孩子们的身体各项素质量身打造。 白水煮的鸡胸肉,糙米,鸡蛋,西兰花以及各式各样永远不重样的水果。然而这些食物寡淡无味,孩子们一个个很健康,但是漫长的童年,他们却失去了一些比健康要珍贵许多的东西。 简单的奶糖和普通的巧克力被舒墨拿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孩子眼睛都噌地亮了,年纪大一些的还比较克制,默念着那不过是垃圾食品,年纪小的完全克制不住了,争先恐后从舒墨手中将糖果拿走。 菜瓜从没有吃过带包装的糖果,就是在家的时候,他也只舔过奶奶放在灶台的铁罐子里的白糖,那是他吃过最甜的东西,每次他和奶奶一起赶集的时候,他总是盯着橱窗里那带包装的花花绿绿的糖果,那时候就想着,快些长大,这样才能赚钱买想要的东西。 可是等他大了一点的时候,奶奶也老了,他被送进了集中营一样的学校,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在这里世界仿佛只有黑白,孩子们不允许有多余的财务和属于自己的东西。像菜瓜这般大的孩子,懵懂无知,还脑海里没有任何意识,大多数时候会因为每天有肉吃,还可以吃得很饱这个状态身心满足。然而菜瓜却一直心心念念着奶奶,还有外面的世界,以及那些花花绿绿甜甜的东西。 所以当他看见那些糖的时候,他脸都,虽然还有些认生,但是还是愿意和他们交流了,并且似乎已经把他们认定为好人,不再和他们对抗。 顿时周围的人有种五味杂粮的感觉,绞尽脑汁和几个孩子周旋,却不如拿出颗糖有效。 菜瓜亦从舒墨手里得到糖果,不过数量有限,每人只拿到一小颗。拿到糖果,他没有急迫地吃进肚子里,而是悄悄地放进内兜里,似乎打算等无人的时候再拿出来细细品尝。 舒墨被他贼眉鼠眼的小模样烫了下,遂又从兜里掏出糖给他,菜瓜还是捏在手里不吃,藏进小兜兜里,对上舒墨疑惑的眼神,他红着脸解释:“这个看起来很贵,我要把这个留给奶奶吃。” “真是孝顺的孩子。”听见理由,舒墨笑了。 其他孩子打开糖纸舔了舔糖,听见菜瓜说的,犹豫了一下,也把糖重新放回糖纸里包好,然后一脸郑重地把糖收进最内侧的包里。 这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糖果,可是在孩子们手里却很珍惜,尤其是菜瓜,这可是他得到的第一颗糖果,他的眼睛都放了光。 谁也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朝少年伸出手,拿着自己手里的糖呼唤着躲在暗处的少年。 “快下来啊,别一个人在那里,我们一起吃糖。” 菜瓜举着手,一脸真诚。虽然菜瓜家很穷,但是菜瓜奶奶对他教育却十分好,特别是一些传承下来的传统美德是一定会不停在菜瓜耳边念叨的,所以就算是小小的菜瓜,脑袋瓜里也牢牢记住了,好东西,大家该一起分享。 想到这里菜瓜咧开嘴笑得更甜了。 当然,也可能是少年的模样,太落魄了。 通风管道狭小通道四通八达,管道壁上全是灰和 - 分卷阅读572 油,少年虽然身材瘦小,但是还是蹭得浑身脏兮兮的。 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他直勾勾地盯着菜瓜的手心里那颗金灿灿的糖。此刻神情有些复杂,他的嘴抿在了一起,没有动作。 舒墨仰起头,觉得少年的模样有些不对劲,他脸色煞白,嘴唇发青,不大的眼睛瞪圆了全是血丝,而他的十根手指此刻也紧紧地抓着通风口。 这是一个在思考、犹豫还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 紧接着他对上了少年的眼睛,少年的眼睛漆黑,隐在黑暗里,几乎快成了一道影子,然而对上他的目光却闪烁着,其中隐隐约约能看出些透着急切。 不知怎地,舒墨眯起了眼,有种不妙的感觉。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他心一点点往下沉,可是说出的话,却依旧温和,语气不紧不慢,像是绵绵的细雨。 少年动了,他从黑暗里一点点显出脏污的身子,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黑色的衣服黏糊糊的。舒墨瞳孔猛然一缩,那黑色衣服被光一照隐约能辨出几分褐色,分明是血!还是刚粘上的血迹! “快走。”咬着牙,少年出了声。 舒墨愣了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快走!”少年猛然睁大双眼,大喝一声。 这声很大,几乎瞬间在屋里炸开,正在彼此交换糖果嘻嘻哈哈的孩子们瞬间把目光投向少年。少年喘着粗气,不知所措地扫了四周的大人一眼,最后他目光停留在了舒墨身上。 “刚刚我想逃出去……误进入了大老板的办公室……我躲在柜子里看见、看见他被人杀了……然后我在他的桌子下面找到了一个盒子。那个盒子有不停倒计时的数字,我觉得……那是一个炸弹,那些人要炸了这里。” 他说得又急又快,眼神一边警惕着其他人,一边尽量压低声音,只让舒墨一人听见。 舒墨被这消息震得又惊又骇,刚要开口追问,就见身旁一个孩子突然跳起来,大声喊着: “快走!有炸弹,大家赶紧往外跑!” 那孩子的一句话犹如一声炸雷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屋内猛地安静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还愣着干嘛!跑啊!!”少年从通风口一跃而下,不等人反应,当即一阵风一样飞快朝外奔去。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舒墨立刻第一个回神,弯腰就扯住身边两个孩子揽在怀里往外跑,孩子们的尖叫声猛地从屋内向四周迸射出去,尖叫声像是硬物刮蹭着金属面一样尖利,立刻引起外面的注意。 舒墨的心扑通扑通乱跳着,看着蜂拥从小屋里往外急奔的大人小孩,他脚步一顿,缓缓地皱起了眉。 胡明海打了几个电话,发现突兀地信号全都断了。本来他们上来时特地做了信号加强,可是现在好像有人故意在周围放了干扰器,让他们和外面的人断了联系。 本来胡明海领着人上来打算给个突然袭击,让贾杰措手不及。按照计划,今晚所有事情必须要做个了结,可是现在贾杰不见踪迹,周围的信号也被断了,在这里就像是在一座孤岛。 突兀地,胡明海莫名其妙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来回在原地踱步,胡明海烦躁地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打火机是用了许多年的老牌子,一直舍不得换,现在有些打不着火了,弄了几次,搞得他越加心慌意乱。就这个时候,一小蔟火出现在眼前。胡明海呼吸一滞,抬起头就望见了容铮。 容铮正立在他跟前,单手举着打火机,这个动作实际上不太尊重,胡明海却没说什么,只是手一抖,烟点上了。他道了声谢,同时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来。 胡明海沉浸官场多年,依旧拿不准容铮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一毕业就说就在京都市市局里工作,接下来就是连跳三级,一蹦跃上了京都市刑警队队长。 要说这样升职速度,没背景全靠本事,没人会信,向来对于这样走后门的人,胡明海是极为不屑的,可是出乎意料地一次见面,让他对这个人大为改观。说话态度都不卑不亢,话语间逻辑清晰,且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场,只是见了一面,胡明海硬生生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给压了下去。 所以当他从其他人嘴里听说容铮也在会厅的时候,他心里十分震惊,不过,震惊之余他还有些欣喜,他知道有了这个人在,很多事情,不用多费口舌了。 想到这里,他烦躁的心像是被定住了,再看容铮一直镇定自若的模样,他干脆开口,和容铮说起了情况:“这里会厅我们已经封锁了,为了避免有人趁机逃跑,也把大门锁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贾杰,按照线人给我们的情报,贾杰没有从会厅里离开,他会去哪儿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人群 容铮皱眉,和他抬起头扫了眼会场里的构造,繁重的装饰后面尽都一目了然。他握着冰冷的钢管,沉默半晌,脑海里浮现出贾杰最后出现的画面。 贾杰和他告辞后,便起身穿过沉重的珠帘朝后走去,接着他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然而那人每每经过一个地方,都有人起身和他打招呼。 这是一个环形走廊,一边下是四米来高的观景台,一边是封死的,只有到走廊尽头位置左右各有一扇双开门。 贾杰离开时候走的是左侧,当他走到左侧尽头的时候,他突然顿住脚步,躬身和人打招呼。 被珠帘挡着容铮看不清那模样,只能看见布幔凸起的褶皱显出个人侧身的形状,有些臃肿佝偻,跟着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意外的,那女人的声音很好听。 而贾杰和女人说话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居然透露出几分孩子气的亲昵。 是熟识的人…… 还是关系十分密切的人! “我想起件事,有个女人……”容铮迟疑地出口。 他环视了下周围所有人,扫过面前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群,在一张张忐忑不安的脸上,试图找出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 “我没见着人,只是听了声音,他和那女人打招呼,我恰巧听着了……那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可能是他的爱人。”年轻的声音,男人撒娇的语气,让容铮有了这个猜测。 容铮正眯着眼回忆,未发现他说出第 - 分卷阅读573 一句话时,胡明海的脸色霎时有些难看,胡明海看容铮,紧张道:“说了什么?” “太远了,就听见声,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不过,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场合,也不会说些过于私密的事情。应该就是打个招呼。如果找到那个女人,可能就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又急又快,还没等他扭过头,脚步声就到了跟前,他抬起头,就看见好几个警员或抱或抗着孩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过来,每张脸都煞白,显得惊恐万分。 “你这是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了?”胡明海眉头一紧责怪出声。 那警员脸色惨白,虽然惊恐,却绷紧身子克制住自己情绪,紧张地说:“胡局不好了,出大事了。” 另几个警员正劝抚着孩子,孩子要哭不哭地扯着嗓子要说什么,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本来垂头丧气等候发落正焉着的那些富商们都疑惑地抬起头,好奇地朝他们张望过来。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 胡明海当即猛拍了下警员的脑袋:“什么大事小事,直接说事,最烦咋咋呼呼半天不说重点。” “有炸弹!会所里被人安放了炸弹!胡局,我们得马上撤离!” 有那么一两秒,忽然就安静了,容铮和胡明海都呆愣住了。 “慢着。”舒墨一手抱着菜瓜,一手牵着个女孩,走到他们跟前,然后环顾了眼四周,冲容铮胡明海一点头,小声说:“先不要声张,以免造成混乱,到时候控制不住。” 前面大门被长链锁住,只能供一个人挤着门缝出入,现在场内人员总共有一百来人,几乎全在这不到两百平米的大厅内,就跟老鼠遇见猫,人遇见危险的危机本能就是逃跑,如果所有人一齐往前朝门处奔跑,却逃不出去,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而言,踩踏事故是此刻最为致命的。 舒墨正是想到这里,才几次嘱咐孩子们和警员千万不要将炸弹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愣了一秒,胡明海回了神,这时周围人正好奇探着脑袋往前看,他忙揪着那警员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说炸弹?到底怎么回事?信息来源可靠吗?确认了吗?” 那警员咽了口唾沫:“刚有个小孩说他见到了贾杰。” “在哪里?”容铮急忙问。 “在二楼他的办事间,孩子说他已经死了,然后那小孩还说,那屋子里有炸弹,杀了贾杰的人打算把这里炸掉,以此毁灭罪证。胡局,我们现在得赶紧疏散人群。” 胡明海手松开,他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疏散人群是肯定的,但是不要提炸弹这件事。”舒墨加重了语气:“所有人的内心其实就是一个容器,本身他们现在就要面临刑罚,心理已经高度紧张,炸弹的讯息一旦公布,就会让容器内在的压力值急剧上升,还不等炸弹爆炸,他们内心的容器会先一步炸开。集体惊慌必然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什么后果?”警员紧张地问。 “发现自己的安全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要么战斗要么逃跑。威胁知觉是即刻的,这时候的反应是反射性的,根本来不及阻止。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一定会发生集体恐慌引起严重的踩踏事故,甚至会有人为了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不惜攻击其他人。”舒墨说得很急,光是听语气就让人有急迫感。 那警员点点头,他已经镇定下来,和众人细细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同时还反映了一条,他们之前去过孩子口中所说的那间办公室,早已经人去楼空,半个影子也没找着。因为当时想着要找贾杰,就没对办公室仔细做搜查,所以对有炸弹的事情一无所知。 了解完情况,容铮想到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不引起人群惊慌的条件下,疏散人群,接着是要确认是否是真的爆炸物,如果是爆炸物,确认是何等规格,威力有多大,到底有几颗。 而在这时候,胡明海却满脑子是炸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炸。如果炸了,这里全都变成灰烬,那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容铮转身招来剩余警员,警员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犹豫看向胡明海,胡明海没做反应,似乎还在愣神,不过他没有阻拦,加之之前胡明海对容铮的态度,看来这人不能得罪,思及此,几人面面相觑半秒,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会厅内发现了炸弹,现在还不确定炸弹的种类,也不知道到底有几颗炸弹。”舒墨说的很平静,却让训练有素的警员们纷纷变了脸色。 “这就是现在的情况。”容铮不给他们消化时间,语气咄咄逼人,沉着声直接下命令,“紧急疏散人群,尽量躲避多建筑物障碍物的地方,另外酒店及会所后学校有大量住客和学生,要尽可能快速撤离这部分人员。另外有谁愿意带路,和我一起去查看下炸弹情况。” 话一完,顷刻一片死寂,没人吭声。 这项工作专业程度太高,再一个,炸弹这东西一遇见,非死即伤,就是拆弹专家,也有失手的时候,更别说他们今天来这里的人里不可能有专业的,就算是懂一点,也起不了作用。 “没人吗?”容铮问了一遍。 舒墨神情焦急观察着众人面部表情。 还是没人吭声,容铮眉头皱成川字,冷眼扫了眼这一排大小伙子,冷不丁余光瞥见不属于警员的一张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惊慌失措的脸。他顿了顿,张嘴要说什么,就看见那人猛地一跃而起,脸上垂着两层肉跟着一震,还没等容铮对这人挺着大肚子都能跃到姚明高度感到佩服,就听见那人朝着人群大声喊着:“快跑啊,有炸弹!” 爆喝完那人骨碌跟个球一样摔在地上,厚厚的肉弹了下,没伤着,他极其利索地从地上弹起,撒丫子开始往外跑。 这时候,那人衣服一把却被容铮揪住了,跑了两下,发现还在原地,那人急忙推了下:“快放手,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要是今天出了事,你们全家老小都得给老子赔命!” “哦?”容铮冷笑看着他,薄唇一张,冷冷道了句:“我等着。” 那人看容铮一个连制服都没穿的便衣警|察,气急败坏,就要破口大骂,却忽然听见周围猛地爆发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就在容铮揪着那人的时候,刚在旁本来因为孩子们惊叫心底发慌的众人,一听见炸弹顿时哄闹起来。本来老老实实 - 分卷阅读574 蹲在原地的那些人瞬间不要命地顶着枪站起来,跟着不管不顾地拼命往外奔。有炸弹啊!他们这时候还管什么枪啊警|察啊,逃命才是最要紧的! 一个个咬牙切齿,谁也不愿落后,争先恐后往前跑着。 有落在后面的往前一伸手,抓住个头发,跟着使力往后扯,那露了半个脑袋的长发女人凄厉惨叫,这声音恰好在容铮身边炸开,差点把耳膜给炸穿过去。 绷着背,容铮站直身子,朝外快去,这狭小的走廊里,此刻满满当当挤满了人群,全都轰地一下,四散跑开。 本被安抚好了的孩子们,因为这句话脸顿时变了色,脸跟刷了白漆似的,本能地心底发慌,赶紧逃命的念头瞬间钻进脑袋里。他们扭过身子,就要往前跑,却见人群如倾巢而出的蜂子一般从左右两侧奔涌而出,前面形成了一道道肉墙。 企图维持次序的警|察们声音完全淹没在了恐慌声浪中,被疯狂的人群挤得七零八落,骈肩叠迹的人群像浪潮一样,根本无法阻止。 一时间惊恐的尖叫声,害怕的哭泣声聚焦在一起,引得人更加心慌意乱了。很快地上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挂在墙上的布幔全被拉扯在地上,一双双脚踩了上去,那些让承办人引以为傲的装饰品全摔得七零八落。 本来就不大的地方,穿着昂贵晚礼服人群再没了形象,甚至脱掉累赘的外套,拼命抓扯着前面的人,他们得活下去,他们可是身负万贯家财,有庞大家族的人啊,怎么能该死地死在这里呢! 混杂在其中的服务员们压根不管前面的人是什么官职,是什么社会地位,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只想赶紧扯开这帮子挡路的人,冲到几米外的大门到外面去,拼命抓扯着前面的人的头发,他们的身形矫健很多,甚至还有人企图爬到人身上,踩着人头奔到门外去。 所有人积压成了一团黑压压的肉海,纠扯扭打就像是种族密度过大的旅鼠们唯恐被身前身后的同类杀死,争先恐后地做出踩死同类博得自己生存的希望。 被容铮揪住的男人脸上横肉一甩,看见眼前情形,终于明白方才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情。当即吓得浑身一哆嗦,站不稳了,容铮手狠狠一甩,那人瘫坐在地上。 见人群拥挤容铮心咯噔一下,忙回头去搜寻某人的踪影。 “舒墨!” 人们使力地尖叫,声响在耳边一声声炸开,全化作一道道盲音,把他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吼给淹没了。 不知何时,他身边竖起了一道肉墙,眼前全是闪影将他和之前的人完完全全隔绝开来。他努力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光线太暗了,他无法从中辨析出想要的那个人。 他踮起脚尖,有人群在推挤着他把他往后推去,越来越朝后,他咬着牙,用力一声声喊着名字。直到嗓子喊得嘶哑难受,却一声回应也没有。然而他却不想放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感到一股甜腥在喉间散开。 用尽全身力气他想爆发出最后一声吼,声音却想破了口的风箱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了。 容铮焦急万分,使劲扒着人群朝前挤,人呢,人在哪里去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一)办法 孩子们这时候都被挤到了走廊左侧,警员和他们站在一起把孩子们尽可能护在怀里。 “不要挤,大家不要急,先让警|察过去开门,每个人都能出去。”年轻警察扯着最大的声音喊着,然而这种时候哪怕是警察的话也没多少用处,再大的嗓门也湮没在争相走避的人群中,人们如同蝗虫一般疯狂朝前涌着,场面愈发混乱。 孩子们被统统挤到了走廊左侧,警员只能努力在人群中稳定身体并把孩子们尽可能护在怀里。 年轻警员皱着眉,举着手里的钥匙,看着前方的人墙焦急万分,正想办法,忽然背后跑过来两人将他猛地一推,他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地上,钥匙脱手,一道闪光在空中划过弧度,钥匙掉到了不远处,下一秒便被几双鞋争先恐后地踩过去。 顾不得疼痛,眼中只有那把钥匙,此刻那把钥匙正闪着微弱的光芒,似是召唤,年轻警员咬着牙伸出手,可他刚伸出手,一只擦得干干净净闪着森冷反光的黑牛皮鞋狠狠踩过他的手掌。 警员吃痛地,双目通红,惨叫还来不及呼出嗓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朝前一踹。 他猛然睁大眼睛,身体被踹得前扑,手指匆忙间抓到了一块柔滑的布料,那块布料入手冰凉,他下意识地朝前看去,被他握住裙角的是一个女人,这女人手里攥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把小刀,毫无章法地挥舞攻击着前面所有挡路的人。 他惊愕地张大嘴,女人也因为被他抓住裙角停下脚步,回头便对上了他的眼睛,女人目露凶光,眼神略一下撇,想也不想,刀尖对准警员的手猛地一戳。女人拔出刀转身继续往前挤,面前所有的活人,都被她当做是拦路的荆棘树枝,手起刀落。 年轻的警员手掌立刻被刀身贯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紧接着一双脚从他身上踩过,跟着又是一双,他张了张嘴,尖叫声没能发出来,只是在他手边的位置,有个东西闪闪发光。 猛地,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钥匙一把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在手心,他咧开嘴笑了。下一秒,笑容被慌乱无序的无数只脚踩碎,年轻警员蜷缩着身体尽量将危险部位隐藏在下,钥匙被他死死攥在手里,这是最重要的、唯一的希望。 人都疯了。 被挤到最外围,孩子们彼此牵着手,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们心生恐惧,惊愕地张大了嘴。 舒墨目光闪烁,狭小的空间里,前方是拥挤缠在一起的人群。 虽然人类努力求证他们与其他生物的区别,不可辨驳的是,人类生而就具有危险性和兽性,攻击暴力行为总在不经意间流露,牢牢地刻在他们生物本能里,属于人类早期进化的残留物。 此刻人们仿佛受到身体内动物本能驱使,他们彼此推搡,白|花|花的手在空中飞舞,被恐惧驱使的他们根本没意识到,他们拥挤成一团根本无法快速地从狭小的大门逃出去,很快空气里腾起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带点腥气——那是血。 “拥挤的人群中,如果前面的人摔倒,后 - 分卷阅读575 面的不知情的人会继续前行,这就会引起‘多米诺骨牌’一样连锁倒地的拥挤踩踏现象。不仅仅是踩伤,更严重的,是外力导致的骨折,撞伤,更有甚者会窒息、内脏破裂而死。”舒墨像是背书一样,没有声调起伏快速叙述着这段话。 比起炸弹爆炸,伤亡似乎更早到来,事发突然,没回神的人还来不及自我保护,就被涌上来的人群吞噬,倒在了地上,一个个人争先恐后踩着人身体往前走。还有人脸色已经慢慢被挤压得变得铁青,腿脚都腾空无力奔腾,嘴角慢慢有血溢出。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丛林生存法则,却被自认高等智慧的人类在钢筋铁骨铸造的现代化都市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见人群歇斯底里的模样,舒墨心里腾起一丝道不明的焦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记录着此刻在场所有人生命的倒计时,清晰的仿佛能在哄闹的人群里听见那不曾为任何事物停歇过的滴答声。 “不要担心。”这时候一个小小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舒墨低下头,看见菜瓜正和小伙伴们打着气:“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一定能的。” 嘈杂绝望的狭小空间里,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到处是痛苦的呻|吟和恐惧的尖叫,而菜瓜却很镇定,虽然他的腿有些发软,得靠在身后舒墨的腿上才能站稳,但是他依旧还给周围的同伴打着气。 他们一定能出去的! 舒墨低下头,这时菜瓜抬起头,对上舒墨的目光,他咧嘴笑了:“是不是大哥哥,我们一定没事的!” 舒墨用力地点点头,蹲下身把菜瓜抱在了怀里。舒墨很少动容,实际上他是个极度冷漠的人,熟悉他的人也都说他总是对任何事情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没有心,没有感觉。但是今天,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无法克制的内心波动。 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忌。 对上所有孩子的目光,舒墨从未有过地认真保证:“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除了菜瓜,其他孩子似乎对这个陌生人的话不太信任,大概舒墨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些孩子正心里嘀咕着长得好看的人不太可靠之内的话。他们手紧紧牵在一起,眼睛里透露着忐忑和不安,同时小心翼翼地看着舒墨。 “真的吗?” “时间不剩多少了……” “他们都疯了,根本什么都不听了。” 孩子们看着舒墨,虽然是个很温柔的人,却实在太纤瘦了,甚至没有他们强壮,看起来弱不禁风,貌似不太能够被信任。 “不要急,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菜瓜说得十分笃定,舒墨不知道他从何而来的信任,被扯了下衣服,菜瓜小小的声音传了过来:“对吧,你会有办法的吧,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菜瓜说的格外镇定,然而那句“对吧。”却漏出了他那点不安。 不安却很镇定,舒墨听着那稚嫩的小声音,不禁抿嘴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那小脑袋。 他心中有些动容。 菜瓜想法很简单,他只是下意识地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倚靠身边的成年人,他们不过是一群小孩子,这时候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就依靠身边的大人了,大人总是能有办法的,更何况是警|察叔叔呢?想到这里菜瓜更觉得安心了,踮起脚,让舒墨的大手能在头上多留一会儿。 孩子们面面相觑,菜瓜依旧仰起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聚焦在舒墨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越来越炙热。 然而—— “的确,靠我可能没什么用。”舒墨这样说。 他没有鼓舞,没有打气,甚至没有加油,语气丝毫没有起伏的,平静地阐述着事实。其实这就是他认真的处理方式,和妄自尊大的年轻人不同,他早早地习得了清晰认清自己的重要性。 “对不起,我不会拆弹,也没能力瞬间让所有人安静镇定下来。”舒墨手一遍遍顺着菜瓜头顶,抚慰着,真遗憾,他也想要那样的能力来着。 果然是这样啊。 叹了口气,菜瓜缓缓垂下头,扯着舒墨衣角的手没了力气。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孩子们垂头丧气,他们什么也没说,这一刻,仿佛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看孩子们脸上略发麻木的表情,在外人看来尤为刺眼,那些护着孩子们的警察都纷纷对舒墨露出责怪的神色。 看着他们格外严肃的神情,突然间,舒墨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没笑,这时候笑,肯定会让他们恼羞成怒,这貌似不太好。 距离方才有人喊炸弹,不过过去两三分钟,人群却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不远处黑压压一片,很明显已经有人发现夹在中间无法前进无法后退。这个时候显然已经晚了,身后人朝前挤着,身前人往后退着,只要有人稍微一犹豫,顷刻间会被后面的人推倒,跟着消失在人潮中。 舒墨分神看了一眼,犹豫着又开了口:“我们都知道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奔跑逃生是人类的本能,大多数人都会因为恐惧而“慌不择路”,引发拥挤甚至踩踏。就像你们看见的,现在周围的人情绪都过于猛然一凛,显得格外肃穆。 “动物为了生存,他们在面临危机时刻会产生攻击行为,人类虽然也有这部分基因,但是由于我们有复杂的大脑皮层结构,因此我们的生物生存方式还包含联想、学习和信念。人们通常会像风向标一样,会受外界的行为干扰转换自身行为。” “2o11年9月17日,美国占领华尔街运动中,人们采取了一种能在人群中传播信息的简易方式。叫做人体麦克法。”舒墨说的很快,音调也不大,然而周围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听不太懂,每个人依旧努力听着。 “我一直认为财富和一个人的智慧相辅相成的,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准确,但是恐怕此刻这些人随便一个人的学历也比在座的各位高。就算他们起初听见炸弹,产生了混乱,很快也会清醒过来。”舒墨环顾四周,视线最后定在身下小小 - 分卷阅读576 的菜瓜身上,“这时候需要一个声音,与众不同瞬间能打动陷入疯狂状态人类的声音来干扰他们行为的声音,同时要带有指向性的命令,简洁明了……” “所以,需要一个喇叭。”菜瓜仰起头,斩钉截铁地说。 舒墨话语一噎,愣住了。 周围人疑惑地望向菜瓜。 众人目光下,菜瓜毫不露怯,反而站得笔直,认真说:“我和奶奶进城的时候,坐过大汽车,那售票的阿姨就拿着个大喇叭吼我们,让我们不要挤,不然就不让我们上去了,然后所有人都不挤了。” 听见这里舒墨笑了,他蹲下身子,朝菜瓜举起大拇指:“厉害,我就是这个意思。” 菜瓜洋洋得意地扬起下巴,耸了耸鼻头,好似再说:看我多聪明,快夸夸我。 “这里哪里有喇叭?” “别踩我!我记得主持人有用话筒来着……” “哪儿还得找话筒,人那么多怎么找?” 孩子们七嘴八舌讨论着着,舒墨揉了揉菜瓜的脑袋,朝菜瓜抿了抿嘴,听着议论嘈杂变得混乱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我们这样做——” 不远处,一双焦急的眸子在注视到此处时,猛地顿住了,舒墨也恰好说完抬起头,隔着人墙两人遥遥相对。 容铮看着他,半张着的嘴,终于闭上了。甚至他抿起了嘴角,这一秒,恍惚间他有了一种魂魄归体的感觉,接着他看见舒墨朝他笑了,像一抹黑暗里唯一的阳光,寒冷中的一抹温暖,顷刻间嘈杂的空气安静了下来。 舒墨朝他笑着,伸出手朝他轻轻挥了挥。 会场里白炽的光打在舒墨侧脸上,他柔和的面孔,倏地变得凌厉起来,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接着容铮听见舒墨大声喊了什么,他努力地去听,舒墨的声音却被哭喊声阻拦如何也传不过来,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点不一样的声音。 那个声音一开始很小,因为他全神贯注听,才能听出一点,脆生生的,很轻,和细蚊声一样,很快被周围喧哗声湮灭。 接着他看见舒墨又张了张嘴,他先是瘪了瘪嘴,跟着又张大嘴,是两个音。 他努力辨认了下,貌似是“一、二”。 紧接着他看见舒墨笑了,跟着忽然场中响起了意想不到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突然出现的小溪清脆叮咚的声音,尤为突兀。 “后!退!” 他一愣,跟着他又听见了,稚嫩的声音坚定沉着在嘈杂声中响起。 “后!退!” 声音慢慢汇聚,带着节奏,犹如鼓点,敲打在附近的每个人心中,跟着最外围有人顿住了脚步,他朝后一看,不由地心下震撼,那里站着三十几个人,其中不多数是孩子,他们手牵着手,语气坚定沉着镇定,一起有节奏的呼喊着:“后退。” 下意识地他也退后一步,跟着喊了一声:“后退。” 接着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跟着一浪跟着一浪,就像浪潮一样,那后退的声音越来越大,从最外围开始声音慢慢扩散到前面,人们开始缓慢地停止动作,跟着慢慢地朝后退。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二)信号 “容队。” 容铮倾身往前走,步子还没迈出去,就感觉手肘一紧,被人给扯住了。 他扭头对上了胡明海的目光,胡明海两眼皮吊着,正直愣愣地盯着他。这时候周围的人渐渐散开,灯光打下,胡明海面容枯黄额头上几层皮垒在一块,看着异常憔悴。短短几分钟,好像已经心力憔悴了,这等反科学的现象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容铮也有些纳闷。 回想胡明海刚带队冲进会场将其包围时,还容光焕发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快速捋下前后时间线,这比天气变化还诡异莫测的胡局心态,怕是在听见说这里有炸弹时候就变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不是在人群惊慌,还是听说炸弹的时候。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将有炸弹这事情宣扬出去,他们完全有时间安排群众撤离,根本无须担忧炸弹的事情。 忽然间容铮有些想笑,这是舒墨的思维方式,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跟着舒墨一样思考。既然所有情况前后因果分析清楚,那么,只剩下一个答案——贾杰的死。 “胡局?怎么了?”容铮唤了一声。 胡明海这才回神,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舔了舔起皮的嘴唇:“这个主意不错,人心算是稳了。” 他指的是舒墨。 不远处隔着城墙般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相对于惊慌失措的人群,少年十分镇定,笔直站在外侧,一双眸子亮晶晶的,顾盼生辉,虽然白色衬衣皱成了一团,也染上了刺目红色,这会儿却像霞光一样,尤其耀眼。 他的办法极其简单,用的就是最原始的信息分享办法,即口口相传,这个方法可以说是笨办法,然而效果却意外明显。 在孩子们用童稚的声音大声喊着后退的时候,无次序的大人们先是缓下了脚步,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不同程度的茫然。 不可否认,在场的人本来就是社会上的高素质人群,他们那被危险逼出的生物求生本能消失后,大部分人的理智迅速回笼,哪怕是反应稍慢的人也会被周围的人合力拦下。 实际上,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却苦于没有办法。 这时候,孩子们在舒墨的指示下节奏的喊出后退这个动作词,无疑成为密实大坝上的一个豁口,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呼喊声的浪潮里。 人群稳住了,渐渐停止了推搡,开始跟着呼喊声慢慢动了起来。当有人打算逆流朝上寻找亲人时,立刻被阻止劝解,所有人渐渐地恢复了理性。 从最外围开始,每个人徐徐地朝后退,有人被挤在中间,踉跄要倒下,旁边的人立刻帮了一把手,还有人摔在地上被踩得血肉模糊,立刻有懂紧急救援的人走上前可以援助。 接下来,舒墨的话从他身边的人开始一个个朝前传去:“请大家帮个忙,寻找一位警|察,他被人群挤到前面,警号是 ,麻烦周围的人先查看下这位年轻警|察的伤势,然后让开一条路,让他能直接去门边。拜托了,各位。” 人群动了下,这条讯息被一 - 分卷阅读577 个个传到前方,传得或多或少可能有些误差,不过关键点都没缺漏。于是渐渐地挤在一堆的人群开始出现一个个空圈,舒墨的话出了出乎意料的作用,所有的警|察终于有了空间,他们一获得自由便开始有序的指挥起来。有了专业疏导,还有些惊慌的人群冷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焦急地寻找那个警号 的年轻警|察,人群开始出现一小片骚动,有人惊呼一声,就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被人扶了起来。 虽然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胸|前的号码确是紧紧地贴着: 。他的身上全是被刀划开的伤口,血肉淋漓的,这时候低声的呜咽声传了出来,在场所有人恍惚间才察觉,刚刚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一幕。 没有发生危险前,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高出常人素质修养,可当危机发生的一刹那,所有人仿佛化为了野兽。 有那么一两秒,没人说话,大概是在沉思,时间都静止了。 年轻警|察吃力地撑着身子站起来,他头上的头盔还牢牢地戴着,身上的装备虽然又脏又皱却依然紧紧裹在身上,他的手臂、露出的脸上全是血,不过他身上好像并没有致命伤。试着朝前走了一步,有些踉跄,旁边立刻有人伸手扶住他。年轻警|察这时候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说了声抱歉。 那人抿了抿嘴,他的西服已经皱巴巴了,干脆脱下来,人蹲在警员身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年轻警|察一愣。 “上来吧。”那人微微偏头,警员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见了男人略带嘶哑的声音。 他微微低头,看见了一双十分熟悉的鞋,只不过之前这双黑牛皮鞋干净得还反着光,现在同样被踩的布满灰尘。 警员道了一声谢谢,趴到男人的肩上,他也的确走不动了,他的双|腿不知道被踩了多少下,现在都还在打颤直不起来。 男人背着男人走了两步便有些踉跄,这里没有一个人不累的,可是他没倒,因为立刻就多几个人出来扶着他们。 男人偏头看了一眼出来扶着自己的人,说了一声:“谢谢。” 舒墨的最后一句话已经被传得微微变了样——拜托了,各位,让他到最前方。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年轻警|察紧紧拽着的拳头,他们都下意识地遵循着那句话——让他到最前方。 “我来吧。”男人并没有背着警员走上几步,人高马大的保安挤出来:“我身体好,快一点。”虽然他的身份不如这里任何一个赌客,但在这种生命危急的关头,反而他是损伤最小的一个。 警员刚看了一眼,“好”字没说出口,脚下一轻,失血过头的脑袋天旋地转。 保安横抱着警员就往前冲,警员一只手还死死捏紧拳头,空着的手下意识抓在保安衣服上,的确如他所说,由他来送警员比较快,在现在人群配合的情况下十几步就跨到了大门前。 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全都聚焦在年轻警|察身上,炙热的目光似乎让他很不好意思,一直垂着头,直到到了门边,他握紧的拳头终于打开,顿时周边响起了抽气声。 手掌血肉模糊,中间插着个闪光的东西,将掌心的肉皮戳得稀烂,咬着牙,年轻警|察将那铁片使劲扯了出来,跟着把那铁片给了身旁的人,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那铁片是一把微微变了形的钥匙。 颤|抖着手,哆嗦了好几次,只听哐当一声脆响沉重的锁链摔在地上。所有人憋着一口气,门被大力推开,一阵狂风随之猛地灌进屋内,所有人惨白的脸上开始回暖,眼眸中微微闪动着光。 有人要往前一步,紧接着被身旁人拉住,接着后面又有一句话口口相传。 “把锁链打开后,大家按照身旁警|察的指示,有次序地开始离开,从靠门的人员开始移动,后面的人等等,不要着急,我和你们在一起,请不要担心。” “我会最后离开。” 这个“我”谁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在场众人心里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让他们重新恢复理智,且成功解脱掉目前危险境地的人。对于这个人的话,他们下意识地相信、遵从。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响起,警|察指示下,拥挤的外围人群开始稀稀拉拉起来,按照顺序慢慢朝前挪动着步伐。 然后站在外围的少年犹如他承诺一般,笔直的身子像是插|进了地面,一动不动,坚定的目光柔和却不失刚强的声音让他周围的人都镇定了下来。 容铮看着少年背影,倏地冒出了几分危机感。 这些日子他似乎忘记了,舒墨是一个多么耀眼的存在,好像……没了他,也不会有任何事情……这种感觉实在让容铮有些不太好受。恶劣地说,容铮实际上是个很霸道的人,在他的羽翼保护下,容不得被保护人受半点伤害,然而这个明明该受他保护的人,却保护了他,这感觉让容铮——有些酸爽。 在他万般感慨的时候,他听见胡明海说:“容队,你赶紧先走,我带人去看看是不是真他娘的弄了炸弹!” 容铮手指一颤,撩开眼皮深深看了舒墨一眼,两秒后,他望向胡明海:“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跑了两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然后发了出去,可惜没有信号,这条短信没能发出去。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吧,他看了一眼,前方人已经一溜烟不见了,他赶紧将手机放回兜里疾步追上。脚步声踩在绵软的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暗红色的灯光里。 一百多个人并不多,很快所有人离开了,而舒墨遵守他的承诺自己会最后一个走,不得不说他这个说法意外的让人安心。 拿菜瓜的理解就是,他奶奶在集市里抢便宜货没抢着正伤心,结果听说隔壁张奶奶也没抢着的,瞬间那点烦恼就烟消云散,还特带劲的安慰来着。 地上不知道是谁的宝石耳环掉了,舒墨脚步一顿,大概是担心有位美人会为耳环的丢失而伤心,遂蹲下身子将耳环捡起。 “舒墨,刚刚胡局下了命令,所有人紧急撤离,咱们赶紧走。” 舒墨愣了愣,这声音陌生得紧,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刚刚我身后的人呢?”舒墨抬目环顾四周,周围已经空空荡荡,所有人离开了,只剩下他和这个人。 “就我啊。”警员大叔呆愣了下,就看见舒墨皱起了眉,这让他下意识地自我检讨,这是自己的保护没有到位,让这位同僚有了 - 分卷阅读578 意见? “不是。”舒墨像是把魂丢了,失魂落魄地扫视了眼周围:“容铮呢?” “你说容队啊。”警员大叔面色复杂地瞅了舒墨一眼。 知道两人是一起的,他犹豫半晌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看舒墨梗着脖子满大厅转到处找人,就是不肯跟他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看那表情有点不落忍,这才开口说:“他和胡局一起去贾杰办公室了。” 舒墨倏地站住了。 就在警员大叔酝酿话语的时候,舒墨又动了,他挥了挥手,似叹气似无奈地说:“走吧,我们赶紧出去。” 警员大叔连忙跟上,这时候舒墨脚步又顿住了,那人苦恼,这又有什么事啊! 舒墨低沉着声音问:“你懂信号干扰器吗?” 警员大叔皱眉摇了摇头。 舒墨:“我记得每次考试的时候,学校都会用手机屏蔽器来屏蔽学生信号,让学生无法利用手机等通讯物作弊。” “哎,以前考试哪有那么严格,时代更新太快了。就我们年轻那会儿,就在手臂上写字,结果老师手一摸,就没了,成了大花臂。”警员大叔回忆着。 舒墨没理那句感慨,回忆着当时电子技术专业的学长为了能作弊采取的不择手段的办法。 “屏蔽器的工作原理是通过干扰指定波段的手机信号屏蔽手机的。”学长拿着板砖一样的手机,滔滔不绝说着:“屏蔽器只能屏蔽一定hz的手机信号,只要修改手机的接受发率就行,就拿咱这破手机来说接受最高发射频率是 ,而屏蔽器一般只能屏蔽最高 ,我啊,只要在手机设置里把发射频率调到最大,就可以接受手机信号了。” 舒墨拿出手机,脑海里浮现当时学长的操作,手指快速按键,噼里啪啦一阵手指敲击屏幕的声音在悄无声息的会场里尤为刺耳。 警员大叔实在等不及,不知道舒墨卖什么关子,想着干脆直接把舒墨头打昏把人扛走。就在他到处找哪里有板砖的时候,只听见有几个熟悉的嘟嘟声传进耳朵里,他一愣,就瞧见舒墨兴奋地举着手机,大喊:“成了。” 跟着那头有人喂了声:“舒墨?舒哥?小舒舒?” 舒墨嘴角一抽,想给那头多米脑门一下子,他做了个深呼吸,声音从牙齿缝里逼出来:“多米,是我。” 多米听见他的声音,几乎泫然欲泣了:“哎哟小舒舒,不,呸呸呸,舒哥,我可想死你们了!你们一上去就没了信号,我差点被白姐给掐死了,现在脖子上还有印,你帮我找容队说说,这可得算工伤啊!” 舒墨没理他,而是转过头看向警员大叔,警员大叔被他盯着浑身发毛,忙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 舒墨咧嘴一笑:“的确有个事情需要大哥您帮忙。”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三)找证据 偌大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到处是废纸,凳子也东倒西歪,胡明海刚到门口就急着往里冲,两步快跨到房间内唯一的桌子前,探脑袋朝下面一看,冷汗顷刻间淌了下来。 “这……这是定时炸弹!”胡明海几乎跳了起来。 虽然已经从他人口中得知炸弹的存在,但是在看到实物的时候,在场几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惊惧交加。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容铮,面色也白上了几分。他疾步走到胡明海身侧,上前探看。 桌子下本该是抽屉的位置,悬挂着一个通体漆黑的盒子,盒子偏平,约莫长十公分宽八公分,厚度仅仅三公分,用黑色胶带紧紧贴在桌子底下,胶带中间的部分有块手表,手表上的秒针正飞速倒着往后跑发出滴答滴答扰人心弦的声音。 这赫然是一枚已经启动了的定时炸弹! 容铮汗水倏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后面的警察这时候已经从惊吓中回神,疾步朝他们走来。 “别过来,都出去!所有人全部离开这里!”容铮急忙站起身,大声喝止他们靠近。 胡明海急忙问:“还有多少时间?” 手表是老式泸牌手表,保养极好,表面无摩擦划痕,里面有三针,其中表盘上在显示凌晨一点的时间上特地染了红色。 容铮扫了一眼手表,随即深吸一口气:“二十八分钟。” 警察们面面相觑,每个人脸色都跟刷了白漆似的,他们都吓坏了,在欲海这个小地方任职,他们哪里接触过炸弹这玩意,不过,他们不约而同的没有一个人听从命令离开,其中一名警察冲出来,焦急地喊:“胡局你赶紧走,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胡闹,赶紧都出去!”胡明海大力推了一把那人,见众人都不愿意走,而耳边那秒针声还不停地像是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他心中一急,大喝道:“这是命令!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众人犹豫了下,胡明海又大声怒骂了几声,这才面露不舍的哽咽着道别离开。 众人甫一离开,胡明海立刻撸起袖子跑到桌面翻找东西,余光一瞥容铮居然还在桌子底下躺着,顿时呲目欲裂:“你怎么还不走!”说着就要拉容铮。 容铮直勾勾地盯着那手表,被胡明海一拉,他顺势扭头目光和胡明海对上,胡明海当即被他此刻的眼神一震打了个寒颤。 “胡局,你刚是要找什么东西?” “是……是一份名单,上面列着这些年贾杰行贿的记录!那名单他据说他随身带着,当做保命符,加上之前那孩子的话,那东西一定就在这里!”胡明海咬着牙,“贾杰和那些人勾结开设赌场,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必须要找到那份名单!” 容铮一下就明白了,安置这枚炸弹的人的目的,不是杀了他们,而是想要毁灭掉所有证据,逃脱法律的制裁! 容铮一把扯下外套,凑到胡明海身边,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道:“我帮你,咱们两人一起速度快些。” 时间紧迫,胡明海看容铮神情坚定,直勾勾地瞧着他半分不退,也不再和容铮多废话,赶紧埋头找东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他屋内文件资料实在太多,只有两双眼睛,毫无头绪地找了半天,依旧是一无所获。胡明海急得满头大汗,动作已经无法克制地乱了起来,手里的文件好几次没拿稳,摔在地上。 “不行,这样找下去不是个办法!“”容铮焦急地看了一眼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 分卷阅读579 ,他急忙拉了下胡明海的袖子,“胡局,没时间了,你赶紧离开!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名单给你找着!” “你赶紧走吧。”胡明海脸上露出决绝的表情:“名单找不到我出去也是个死。” 容铮脑中一片空白,没明白什么意思。 胡明海红着眼,他直勾勾地看着容铮,神情专注好似在做最后的判断。气氛变得格外凝重,容铮紧张地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下意识觉得会从胡明海嘴里说出什么重要信息。 “容队,你是个好人,从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可是,这世道,好人却向来没有好报……”胡明海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这是临终别言,面对一个一心赴死的人,容铮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听见胡明海在笑,那笑声让他一时间心底越发酸楚。 “反正我都要死了,一些话留在肚子里也没什么用处。”胡明海说,“我有些忠告,你身边……” 话说一半,胡明海突然顿住,极其愕然地看向容铮身后,容铮心中急切,循着他目光看去,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看清来人,容铮脸色骤然大变,一把抓住舒墨的手臂质问道:“你怎么还不走!赶紧给我离开!” 舒墨猛地推开他,接着朝他举起手里的手机,大喊一声:“容队,有你的电话!” 容铮愣了下。 舒墨把手机一把塞进容铮手里,他说:“我刚刚更改了手机的hz值,终于有信号了,然后联系上了多米,我想……他应该能给予你们要的帮助。” 容铮低头一看,果然手机上显示已经连线。他吸了口气,把手机放在耳边。 “头儿,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啊!”电话那头传来多米一如既往活泼的声音,一时间,容铮百感交集,导致他忽然失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头多米也不觉得尴尬,还自顾自说:“今晚真的是累死我了,别以为我在偷懒,我可发现了一条重大线索,等着你回来跟你论功行赏来着。” 容铮深吸口气:“……你的发票等回去我就给你签字。”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多米欢呼声,那声欢呼从手机里传出,安静的屋内格外响亮,一时感染了屋内三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多米,现在有事情要你帮忙。”容铮直接按了外放,长腿一跨走到桌子边:“我面前有一枚定时炸弹,时间只剩下八分钟不到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多米大呼小叫的声音来:“头儿,定时炸弹啊,你还不跑,留着做bbq趴体呢!” 容铮抬头看了一眼胡明海,胡明海因为多米的话,眉头拧紧,咬着牙说:“你们赶紧走,我……” 容铮挥手打断胡明海的话,接着望向舒墨,用不可辩驳的口气命令道:“舒墨,把胡局带离这里。” 闻言,舒墨猛地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容铮挽起袖子,扶着椅子弯下腰,听见舒墨问话,他深深看了舒墨一眼,舒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中有愤怒、有狂躁、还有……恳求。 容铮面目一紧,爬起身迈步到舒墨身边,一把将他按在胸口处,将下巴搁在他头顶,舒墨浑身止不住地发颤,胸口很快浸湿了,容铮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欲说,嗫嚅良久,最后只闷声道:“对不起!” 舒墨猛地抽泣,张嘴狠狠地咬在容铮肩上,他眼睛模糊了,什么都看不见。 容铮伸手缓缓摸着他的头,他的动作很轻柔,将舒墨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捋过,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微微发黄,容铮将他的头发捋在耳后,手指刮过他瘦削的侧脸,悠悠地,他叹了口气:“照顾好自己。” 舒墨局促地喘息起来,几乎无法呼吸,这时候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手指紧紧抓扯着对方衣服,生怕这人下一刻会离开……然而他的手指却被一根根无情地掰开,接着他听见容铮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舒墨,带胡局马上离开。” 舒墨抬头看他,容铮此刻面色很平静,舒墨眯起眼睛,这时候他仿佛回到了五个月前看见容铮那天,容铮一脸严肃地分析着案情,他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任何有关七情六欲的影子,就像现在。 舒墨顿时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大力擦干了眼睛,头也不回地拉过正欲表露不怕死精神的胡明海,大步朝外狂奔。眼睛依旧模糊着,然而他的步伐异常坚定,隐隐的,他听见背后一个声音,那声音很轻: “等着我……我随后就来。” 舒墨捏紧拳头,猛地大喊一声:“去你娘的!敢骗我,老子把你剁了下饭吃!”随后用尽全身力气朝外狂奔着,这时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怎么擦也擦不干。他咬着牙,拖着胡明海踏出大门,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和胡明海已经在外面了,他深吸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大楼,黑夜里,黑黢黢的房子,有一盏灯微微发着光。 容铮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再听见突然爆发的一句脏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是吧,拆弹咱就玩大了啊,踩地雷我能玩满分,这个我就……头儿咱还是赶紧撤退吧!”多米声音焦急起来,甚至还带上了劝说的语气。 容铮擦了把脸,钻进桌子下面,把手机搁到一旁,沉声说:“多米,你知道我什么敢下这个决定吗?” 多米绞尽脑汁想了个答案:“耍帅?” 容铮叹了口气,停下手中动作,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因为,我相信你。” 那头声音猛地一顿,小声骂了句脏话,跟着就是窸窸窣窣一群乱七八糟的声音,听着很纷乱,像是很多人抓狂,还有人在怒骂,最后多米吸了口气,略带哽咽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时候说这么煽情的话,有点犯规啊!” 容铮笑了起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四)拆弹 【oo:34】 监控记录还在运转,监控室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屋内满屋狼藉,废纸和零食包装袋齐飞,硬是没留下一个钢镚儿。 寒夜冰冷,狂风凄厉刮着,门也大敞开着,萧瑟得有点像恐怖片现场,就差来点血浆和尖叫。 由于门上没挂非请勿入的牌子,所以6正国进来的倒是毫无心理负担。 6正国今年五十有四,小腹上挺着被岁月催胀的啤酒肚,耳鬓早早发了白,脸上也坑坑洼洼的油泞不堪,相比同龄人较茂密的发顶,额前几缕头发遮着右脸眉头向上的部位,要认真查看,才能在 - 分卷阅读580 夹着白发的发丝间找一小块未平的刀疤。 他这个年纪不该跑第一线,大多数这个岁数的都在办公室坐着了,他也一样,早早在欲海市市局挂了个文职,日子过得清闲。另外多说一句,虽然他这人比较低调,实际上他资历很老,年轻时候参与破获多起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案,在省里都是挂的上的刑侦专家,一般的案子还真请不动他。 为什么他会来这里?是因为胡明海,年轻时候两人是同事,一起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现在各自家里都有对方写的遗书,那是过命的铁哥们。 当胡明海找到他的时候,他义不容辞地接受了,这个任务性质极为险峻,可谓是九死一生。 其中最重要的是信息保密,一旦中途有半点信息露出去,那任务就会失败,失败的结果是他们都无法接受的。 所以今晚和胡明海一起上山抓人的人,大多数都属于胡明海的“自己人”,至于关于任务目的他知道多少,这都是后话了,和今夜的任务无关。 鉴于以上,舒墨拜托的事情,6正国没有办法拒绝,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他也得去。 好在虽然今晚十分混乱,但是会所里的监控设备依旧是运转良好。他大概看了下,现在所有人都有次序地跟着警员指示离开,好在前几天下暴雨,将其中一个会场淹了水,所以除开今晚参观那场特殊比赛的人,其他客人并不多。 现在这些人都汇集在一片空地上,准备依次上车到山下,因为实在估摸不准炸弹的威力和范围,再加上今晚诡异天气着实有点让人心不安宁,他们合计,干脆将所有人迅速转移到山下,以防出现其他事故。 看着人们有序快速地上车,跟着一辆辆车离开,6正国松了口气,他坐回椅子上,静静等待着舒墨下达的指令,等待过程里,他握着手机,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这是所有刑警的老习惯,身边总是有那么一两张家人的照片,作为精神上的寄托。 照片不多,他平日里忙照顾不到家里,和女儿不大亲,只有几张过年过节他下令必须得拍的一张全家福。 就在昨天他拍了一张,他特地穿上最好的衣服,戴上几年前女儿刚工作给他买的手表,喜气洋洋地大家伙一起拍了张照。 当然照片还没洗出来,他手里这张照片是让摄像师帮忙拿他手机拍的,或许在昨天他就隐隐了不好的感觉。 眼睛湿润了下,他吸了下鼻子,想打个电话,手指停留在拨号键,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没能拨出去。 视线被眼泪花糊得看不清,他抬头,发现眼前屏幕上有好多影子纠|缠在一起又散开,其中一个影子特别奇怪,像是两个脑袋叠在了一起,只扫了一眼,他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他赶紧大力抹了下眼睛,朝屏幕看去,这下,那屏幕里又什么都没了,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那里貌似是处小花园。 在会所里类似这样的小花园挺多,有膝盖高的灌木丛将空地围在里面,黑夜里那些灌木丛看来黑森森的。这个季节没什么花,看着空空荡荡,地上有些碎玻璃,今晚这样乱,倒也不奇怪。 鬼使神差的,6正国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场景,总觉得有些心底阵阵发慌,好像忘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拨动下鼠标,想要调回些前些时间看看,就在这个时候,手边的手机一震,突然响了起来。 他连忙拿过手机,往屏幕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这时候已经凌晨,没人会闲着没事乱打电话,他当即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喂,我是6正国。” 电话那头传来一段电子音,6正国眉头一拧,又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归属于淮赧市,对了,那个年轻人也是淮赧市的。6正国松了口气:“舒墨吗?我已经到了监控室……” “太好了!”那头传来欢呼声,6正国一愣,这声音明显不是那个人啊。接着听见那声音轻快地说:“你好,我是多米,刚刚我们通过话来着,现在需要你帮个忙。” 6正国下意识问:“什么忙?” “别催别催,我这不正找吗?”好似在和别人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嘀嘀咕咕的抱怨声以及噼里啪啦的键盘打字音,6正国屏住呼吸,不知怎地,觉得十分紧张,连握着鼠标的手心都冒汗了。 没过两秒,那个自称多米的声音语速飞快地说:“麻烦你,6老师,打开你手边的电脑把网联,按下那个键盘上像窗户一样的键再按下r键,在弹出的对话框里输入d,然后会弹出个黑色文本框,你输入: 按回车……看见出来的密密麻麻文字没,找到ipv4地址,把那排数字念给我……” 对于电子产品,6正国一阵手忙脚乱,还好多米吐字清晰,他按照多米的方法快速完成后,就听见多米那头轻快地说了句:“行啊,老6,比我家老头强多了啊!多谢了!” 6正国被夸得老脸一红,准备谦虚一番,忽然发现屏幕上的光标居然自己动了进来。 看见这神奇的一幕,6正国眼睛都瞪直了。 “这……” 那头电话被挂断了,6正国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这时,屏幕上弹出个空白文档,跟着飞快出现:多谢,您赶紧离开吧 难掩喜色,6正国没再犹豫,立即丢下手中鼠标,转头开始往外狂奔。 【oo:52】 而在离监控室一公里的地方,呈圆弧异形装饰的建筑物内,容铮正将手下看见的炸弹拍照传给多米,很快那头多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对头啊。” “怎么了?” 多米吸了口气:“头儿,你知道一般自制的ied炸弹都极其粗糙,就算威力再大,也不会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毕竟,说到底都是要炸的嘛。” 炸弹的设计者是处|女座,炸弹干干净净,一点灰尘也没有,甚至从容铮的角度看过去会发现,黑盒子外层还打了一层光。盒子和手表几乎无缝隙紧紧贴在一起,暴露出的引线全都一模一样,像是小梳子一样整齐地排列着。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一块炸弹,很有可能以为这是一件和时间有关的艺术品! “别那么多废话,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拆就行了。”容铮不耐烦打断他的感叹,来回扫视着那五根线,秒针滴答滴答转个不停,时间一点点减少,忽然间他真真切切感到了死神的气息,他擦了下额头上细密的汗。 “等等,这炸弹太特别了……我查查看咱们军方有没有类似的……哎呀,还真找到了!” 容铮:“你在什么地方找的?” 多 - 分卷阅读581 米支支吾吾,容铮叹了口气:“你这样随意黑进军方,马上……” “你好!”那头突然出现一个雄浑略带威严的声音。 容铮一愣。 “我是南湾市公安局特警支队三大队副大队长方全胜,在我从警十三年来,担任主排爆手亲手排除爆破装置有上百枚,现在由我来协助你排爆工作。” 容铮精神一震:“谢谢!” “容队,我看过你传来的炸弹资料,很凑巧,这枚炸弹外形和我前不久遇见的炸弹很类似。” 双人电话,一时间变成三人群聊,多米惊骇无比:“我去,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有我刚刚得到的资料了?你们对我的电脑做了什么!” 容铮急忙打断道:“那你一定知道怎么拆除这枚炸弹了!”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一下,容铮顿时有些紧张。 “我们只见过这枚炸弹的监控录像……” 容铮刚扬起的心倏地沉了下来:“之前的都炸了是吗?” “……是的。” 容铮面色凝重,看着无法停止的秒钟,时针几乎快要挨近那条标志着死亡的红线,他闭上了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眼中又恢复清明:“我该怎么做?” “虽然前面的爆炸装置都被炸毁了,但是我们还是从案发现场的炸点确认了犯罪分子使用的炸药成分是c-4炸弹,这种炸药威力非常强,不过,他的稳定性也非常高。计时炸弹的工作原理是用计时器当做引爆装置,当计时器设置的时间一到,线路连接产生电流接着雷管会产生高温热量,导致……” “我需要切断电源是吗?我看电视上都是一根线,我是要找到连接电源的那根线是吧?”容铮语速飞快地问。 “……差不多吧。” 容铮咬着电筒,一束光直接射到盒子上,那片漆黑中立刻像是点燃了一样,出现一个橘黄|色圆形光圈,他扫了一眼时间,还剩下六分多钟。 以他的速度,可以在三分钟的时间逃离现场,不过—— 他抖了抖额头上的汗水,将手机固定在几本书上,让自己的所有动作能全部出现在摄像头里。 “没有专业的排爆工具……”容铮从腰包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接着吸了口气沉声道,“我现在准备把外壳打开,看看内部的结构。”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吸气声,大声嚷嚷着:“老子不敢看了!” “闭嘴!”他大喝一声,小心翼翼地将胶带揭开,多米那头突然“啊啊啊,等等!”叫了起来,容铮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方全胜提醒:“当心盒盖上或许会有引线连接着引爆装置。” 容铮大力擦了下手上的汗,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轻柔的动作将外壳揭下,在他揭下的瞬间,立刻感到了一小股阻力,果然那手表不光光是外露的导线连接,还有一根细细的导线从盒子中间打的细洞中连接着雷管和手表,此刻这根导线正因为他的动作而绷成一条冒着寒光的直线。 容铮深吸两口气,单手稳稳举着盒盖,另一只手去拿手机,将盒内情况清晰地展示出来,那头传来两人的吸气声。 多米要哭了:“头儿,还有时间,咱赶紧跑吧!”视频里露出他恳求的脸,他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方全胜诚恳道:“容队,感谢你,提供了极其宝贵的资料……可是,这不是一枚常规意义上的ied炸弹,那枚雷管里是黄|色油状透明液体,我判断应该是硝化甘油,很有可能因为震动而产生爆炸,还有c-4的炸药量,足够将一栋楼夷为平地。所以……请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栋建筑物!” 容铮一怔,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不能拆除吗?” “容队,这个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了!”方全胜语气急|促而严厉,“据我所知,所有人都已经撤离,这种时候,赶紧逃离才是最重要的选择!” “头儿,什么东西都没命重要!你想想你父母,想想我们,想想舒哥啊!”多米大喊起来。 容铮手下动作一顿,沉默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一动不动,多米焦急地大喊着,方全胜也不停列举其中危险性和之前的案例。 容铮突然问:“其实你早就知道炸弹不可能拆除吧。” 那头滔滔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视频里的方全胜面露惊讶之色。 容铮静静地看着他:“那个人……知道他的儿子,这个时候就在这枚绝对无法拆除的炸弹面前。” 顿时多米也跟着沉默了。 一时间,屋内一片死寂。不过容铮问的问题,他并不想知道答案,或许在他心里,已经隐隐地有了答案。果断的,容铮按掉那头方全胜的电话,跟着利落地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时间。 还剩不到三分钟了,时间很紧张,他拿不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逃出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五)危情 “头儿,最快的路线图我发在你手机上了!”多米大吼了一声。 手机猛地震了下,容铮赶紧低头看了一迈开腿往前狂奔着,如果按照c-4炸弹的威力,这里很快会变为一片废墟,这意味着他不仅仅得离开这栋建筑物,还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会因爆炸四处飞溅的碎渣。 “还有二分二十秒。”两步跨下楼梯,多米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容铮咬着牙喊道,风呼啸地灌到耳边,一跃跳下楼道,他跑得飞快,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一分四十秒!”多米大声倒计时着。 容铮咬紧牙关,大力狂奔,以他的速度绝对没有问题,然而当他跃下最后一个台阶推开安全通道侧门时,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起的布幔,华贵的装饰品此刻碍眼的很,果然减缓了他的速度。 多米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头儿,快呀,还有不到四十秒了!” 容铮瞪大眼睛,猛地爆发出生命最后的极限大力挥开眼前的布幔朝外狂奔着。 大概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人总能爆发出未知的能力,就像有人宣称见到了灵魂,看见了死神,这时候,他的耳边出现了很多声音。 那些声音或远或近,甚至还有的陌生,就像是有一群人在争吵,其中嘈杂的幼儿哭声还有盛气凌人的打骂声,还有很轻微的细细的歌声,清凉得浸人心脾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附在耳边响起,那歌声既熟悉又陌生,这是死神的 - 分卷阅读582 歌声吗? 他胡思乱想着,心脏砰砰乱跳着,他下意识地想记起那歌声,却怎么也无法留下深层的记忆。 接着又是那个歌声,不过那是孩子的歌声,他眼前浮现出一个身影。 小萝卜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儿,就在他不远的前方,穿着到膝盖的大背心,戴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草帽。 草帽下那张红艳艳的小|嘴正笑着,小萝卜朝他欢快挥着手。 他大力奔跑着,灯光从天上洒下,小萝卜站着光圈里朝他伸出手,周围一片黑。 他听见小萝卜稚嫩的小声音在说:“容容,快把手给我!”。 一个大跨步,他朝着那处光圈伸出手,眼前却强光猛地一晃,小萝卜的影子没了,他抬起头,看见了小萝卜正嘻嘻哈哈往前奔跑着,身影掩盖在黑暗里。 他赶紧随后冲上去,就在要靠近的时候,他听见多米大喊:“头儿,还有十秒!” 那个小小的影子不见了,一双镶着闪亮铝钉的鞋子出现在面前,他听见一首五音不全的哼唱声熟悉的,他突然有些热泪盈眶,黑暗里,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眼珠。 “容容,你快些啊。”他听见了舒墨的声音。 那个黑暗中的影子朝他伸出手,光线打在手掌上,周围有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啪”的一声手机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多米焦急的呐喊声变成一道忙音…… …… 站在建筑物不远处朝前焦急凝望的舒墨,那屋内的灯始终未暗。 “快趴下,快趴下,时间要到了!”还留在场地里的警|察和宾客正疯狂朝外跑着。 而除开舒墨外,朝会所大门往外飞快狂奔的人群里还有一个人正立在原地。 “6主任你还愣着干嘛?”有人喊了声。 6正海正怔怔地朝着会所那酒店看去,正在人焦急地要去拽他的时候,他突然猛地一跃而起,焦急地指着前方:“那些孩子们,孩子们都在学校里啊。” 之前在监控室里看见的那些疏散人群里,只有三十几个孩子。那几个猛地出现在屏幕里那个让他疑惑的影子,现在想起来,那赫然是孩子的身影! 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一群,其中那个叠在一起的两个脑袋,是一个孩子背着另一个孩子的影子! 舒墨一怔,冷汗倏地冒了出来,他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6正海着急大喊起来:“后面学校里面还有四百多个孩子,一个也没出来啊!” 四百个学生?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们居然忘记了还有孩子!! 舒墨大脑嗡嗡作响,就在时间即将归零的刹那,他猛地一跃而起朝建筑物冲去。 “来不及了!”其他警员立刻冲上前一把拽住舒墨往后拖,舒墨拼命挣扎着,忽然他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快趴下!趴下!” 他还没回神,忽然身子猛地被人扑倒,与此同时,一阵巨大的气浪朝他们传来,跟着天崩地裂般的震动和着爆炸声几乎将人的耳膜扎破。无数石子碎渣呼啸地从他们头顶刮过,舒墨趴在原地,被气浪掀着从原地往后挪了数米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气浪才彻底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舒墨趴在地上许久,一动未动。 其他人都慢慢站了起来,呻|吟着彼此搀扶着,这时候五脏六腑都感觉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嘴里全都是沙土和血的味道啊。烟尘弥漫在空间里,漆黑的深夜,伸手见不到五指,他们此刻有些仿徨,有些人开始情绪崩溃,最开始咬着牙低声哭泣,到了最后变成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砂石碾在脸上,恍惚间,舒墨听见了哭声,这时候他麻木的想,这哭声应该是为劫后余生喜极而泣吧。如果哀默像他,大概会是不喜不悲毫无感觉吧。 那些孩子们呢? 四百多条命啊…… “容铮,你在哪儿呢?”他心里闷声问着,一遍又一遍。 站在这里,就像是乘着一抹扁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央无依无靠,舒墨心里空落落的跟没了主心骨一样,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单调的名字。 “容铮,你在哪儿呢?”他心里念着,然而目光却麻木的很,名字的主人面目都被灰蒙蒙的雾挡住。 他踉跄地从厚厚的残渣中爬起来,疼痛瞬间达到四肢百骸,他却没有丝毫感觉,无神的双眼平视着前方。他的头上被碎片砸出了伤口,正汨汨地朝外流着血,他撑着地缓缓让自己站起身来,跟着一瘸一拐朝前方走着。 偶尔会听见有人在唤他名字,不过他也不能确认,他的脑袋现在像是被炸开一样,嗡嗡作响。身体也没有知觉,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踉跄拖着步子行走在碎石之间,麻木的眼神空洞地看着四周。 耗资上千万的山中会所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景象,满目荒凉。不少警|察从他身旁跑过,朝着会所里面的方向奔去,消失在一片灰黑色滚滚浓烟中。 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茫然无边的黑灰色烟尘像浪花一样由远及近涌来,这时候闷雷声在头顶滚动着,紫色电光闪烁着,猛地照亮了舒墨满是血污的侧脸。他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回过神来。 接着不要命地飞奔跑到前方,那异形的建筑物已经没了,变成了一片狼藉,到处是破碎的钢板和砖头,看着这场景,根本不可能有一个生命能留下来。他漫无目的在废墟上走着,努力辨认着眼前的事物,石块和钢筋砸得粉碎,还有的在半空中悬空支着,摇摇欲坠。 亮晶晶的,是玻璃渣和宝石吊坠。 红色的,是华贵的高档布幔。 黑色的大片厚木板是门的其中一部分。 努力辨认着这些物品,记忆慢慢复苏,这些东西之前的模样浮现在脑海里,华丽的会厅,谈笑风生的宾客。 突然,舒墨的动作顿住了,这一刹那,他瞳孔猛地一缩,呆呆看着脚边那黑色的物品——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 他嘴唇抖了抖,颤|抖着伸出手。 “舒墨!”后面有人叫他。 舒墨没有听,手机上有新鲜的血迹,一股腥臭味钻入鼻腔,他眼睛猛地一酸,十指深深地陷入泥土里,“啪”的一声,一滴水珠滚落在废墟里,扬起灰尘。 舒墨张合着嘴,喃喃着什么,却没有声音。 无数水滴从他眼中滚落,又消失在了灰烬里。 “舒墨……”呼喊声靠近了,那声音哽咽着,努力压制着情绪,才能不破音。 置若罔 - 分卷阅读583 闻,舒墨面无表情飞快用手指刨挖着那些砖土,手指已经被玻璃碎渣刺得鲜血淋漓,木刺顺着指甲缝刺了进来,他却像没有自觉一样大力挖着,嘴里喃喃自语着:“在这里……在这下面,不对……躲哪儿了……别躲了,赶紧出来……” 其他人听见那声音,无不动容。 “舒墨……”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不等他反应,猛地拽着他衣领朝后拉,6正国使出全身力气,把他双臂紧紧困住,颤|抖着声音劝说着:“别挖了,你的手……” 十指连心,满是泥灰血渍的手,正无法克制的微微颤|抖着。 6正海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孩子很可怜,有些心疼。 爆炸威力极大,建筑物已经成了废渣,之前那个豪华的会厅,奢华的装饰早就成了灰烬。 舒墨大力挣扎着,疯狂想要挣脱开束缚,很快又有人涌上来,无数双手伸过来按住他。 舒墨死命和那些人对抗着,他红着眼睛,不停地挥出毫无章法的拳头,然而那些人任由他的拳头落在身上,抓着他的手,咬着牙想让他冷静下来,无数劝说声音此刻苍蝇一般在耳边嗡嗡响着,可是他却一个声音也听不见。 “放开我!”舒墨突然暴起,猛地一个拳头击打在身后人的柔|软的腹部,身后人立刻松开了手,趁对方吃痛的瞬间,舒墨疯狂地朝前奔跑。 “舒墨!”6正海大吼一声:“别挣扎了!冷静下来!” “他还在等我呢……我得去找,我得去找……”舒墨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瘸一拐努力奔跑着,其他警员赶紧去追,很快他又被追上了,这时候那些人吸取了教训,拿出皮带迅速把他双手捆住,舒墨蹬着腿,大力嘶吼挣扎着,宛若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 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双手被牢牢束缚者,三个训练有素的警|察正控制着他的行动,很快,他就没了力气脱力般倒在地上。 “我、我对不起容队。”胡明海双目通红,自责地喃喃自语。 舒墨没有理他,他大声嘶吼着:“容铮!” “容铮!” “你给我滚出来!” “他|妈骗我,老子把你剁了!” 声音扩散开,又被浓雾吸走,舒墨一遍遍吼着,吼道声音嘶哑,声音越来越小的时候,他听见轻微的咳嗽声。 “骗子……说什么等着……” “骗子……” “骗子啊……” 舒墨哽咽着,全身剧烈的颤|抖着,束缚他的警|察放开了他,他顺势趴在了地上,眼泪不停滚落在手心里,他紧紧捏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固执地按着容铮的号码,好像按着,容铮下一秒就会接起来。 一遍遍大力摁着,骂着骗子,血染红了手机,和黑色融为一体。 “咳咳……谁……骗你了?” 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张狼狈的脸。 “舒墨啊。” “……嗯” “我在这里。” “……” “可是我动不了了,好像腿伤了,肋骨多半也骨折了。” “……” “所以啊,你快过来啊。” 容铮咧开嘴角,强撑着直起身子。 舒墨颤|抖着伸出手,下一个瞬间,两只手握在来一起。 容铮紧紧将舒墨的手握住,很认真的,他在想,再也不要把这只手放开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六)自由 树林里稀稀拉拉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深夜里繁茂的枝叶顿时像海浪一样颤动簌簌作响。 “万岁,终于出来了!四年了,我要吃火锅、冰激凌!我要去游乐场!啊啊啊,我要大玩一场!” “我不行了,跑不动了……” “快跑,拉着后面的人,那个警|察叔叔说了,不能停!”稚嫩的声音格外严肃。 “体力那么差,你们这群只知道读书的人真是不行,来我背你!” “往那边走,那边有很多脚印,应该是经常有人来,顺着那条路往下走应该就是公路了。” 穿着不便行动的白色长袍被黑色劲装的壮实孩子们搀扶着,曾经彼此对立的他们此刻互相帮忙,他们眼神闪烁着,在大树间穿行,享受着林间属于大自然的独特气息。 山路坑坑洼洼,年纪小的跑得踉踉跄跄,偶尔摔在地上,也不哭,拍拍膝盖上的灰站起身,迈开步子跟着大孩子们后面努力跑着。 这些孩子大多数是孤儿,从小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长辈的呵护。 他们比同龄孩子早成熟起来,很小的年纪就已经学会了要独立。 知道哭闹不会有任何作用,反而会引起大人们不耐烦的打骂。他们知道要生存下去,那就要学会不哭、不怕疼,想要的就和人争、和人抢,咬紧牙关在艰难的世道活下去。 他们大概不会知道,孩子天生就该被父母当做宝贝疼爱,和一群同样年龄的孩子一起学习生存之道。 孩子啊,就是要慢些长大,慢些去体会那些社会的尔虞我诈。 然而,他们实在懂得太多了。 所以—— “出去后我们要怎么办呢?”有孩子问出了话。 其他孩子沉默了。 “我爹早死了,我妈嫁人了,然后把我送到爷爷家,爷爷嫌我是女孩让我天天干活,不让我上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女孩甩了甩马尾,捡起根棍子当做拐杖。 她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花样的年纪,手上全是细小的裂口,露在袖子外的手掌全是鱼鳞一样的茧皮,一层一层,红肿裂开,饱经风霜得像是四十来岁的妇人一样。 接下来更加沉默了。 他们迈着步子,突然开始回忆起他们没来学校之前的生活,好像……穿不暖,冬天很冷,还总是被打,还有……好饿啊,总是吃不饱。 “我不想去孤儿院。”小男孩踢着石子郁闷地开口,这话立刻引起一片共鸣。 “我也不想回家,天天干不完的活儿。” “是啊……我也不想。” 于是有人提出:“要不……我们回去吧……” 回的是学校,就在他们身后,越过山林,爬进围墙就可以回到他们的宿舍里。 前方就是马路了,风刮着,卷着叶子在马路中间滚落了一圈。 那个孩子犹豫地站在原地,其他人担忧地互相对视,好像逃出去也没有什么好处。 “让我下来。”被人背在身上的孩子闷闷出了声, - 分卷阅读584 接着他被放下了地,他的脸色苍白,头发是浅褐色,像是缺少黑色素,或者说很久没有见到太阳。 在他下到地面,马尾辫的女孩立刻递上去拐杖,于是他道了声谢,在拐杖和旁人的搀扶下走到最前面,所有孩子围着他形成了一个扇形的形状。 撑着拐杖,瘦削的背在黑夜里挺得笔直,他吸了口气:“那个警|察叔叔来救我们,因为我们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 一阵风吹来,拂过他的脸颊,额前的发丝被吹起,右腿上裹着裤腿的布料被风一吹就吹了起来,底下空空荡荡的——男孩没有右腿。 因为没有右腿,所以他成了一个废物,在其他孩子晚上集中做体能训练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地在宿舍里。晚上的宿舍格外的安静,为了省电,电闸晚上总是被关着的,所以他只能习惯黑暗。 他爱坐在角落里,享受着月光,看着天上的繁星,听着鸟叫虫鸣,摸着地面上的坑,一遍遍数着数。 今天晚上外面没有月亮,乌云把月亮挡住了,他就悄悄的蜷缩起身子把自己藏在床底下,和自己玩着躲猫猫的游戏……直到进来了一个陌生人…… 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后者正一脸认真地翻找着什么,于是他从床底下慢慢爬出来。 他问:“你在做什么?” 后者吓了一跳,看见他的瞬间,就瘫坐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吓得不轻。 他抓住床栏杆,疑惑地打量着那人,说老实话,那人看着不像是坏人。 于是他犹豫地开口:“你不是小偷吧?” 那人定定看着他,目光震惊停留在他的腿上,空空荡荡的。 沉默了一会儿,那人脸上的震惊不见了,换上了笑容,看着有点傻。 “你是学生?” 他点点头,想着这个人真的很傻,这里是宿舍,自己肯定是学生啊,撇撇嘴:“是我在问你。” “我是警|察。”陌生男人忽然说出了口,在他愣着的时候,那人从兜里掏出了警官证放在他手里,他拿着那黑色的卡片大的小本子,呆呆地念出声:“周鹏?” “诶。”那人应了声,笑得更傻了。 他们聊了许久,那人问了他很多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丝毫顾虑一股脑全回答了。他一直被排斥在外,很久了,他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再次聊天,他觉得很高兴。 聊着聊着,突然那人顿住了,一脸犹豫地看着他,他不解地看向那人,那人尝尝叹了口气。 然后他听见那人用特别不符合自己气质的声音,柔和地问:“……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右腿是怎么没的?这个记忆要追根溯源那就要很久了。 光看他的外表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实际上,他年纪很大,还有一年他就要成年了,到这里已经整整八年,也就说在学校刚刚建立的时候,他就来了。 “才来这里的时候,我也和你们一样,觉得这里比家好……”他努力回忆着,那些记忆在脑海里很深的地方,被他故意隐藏了很久。 “每天就是单纯的上课,偶尔还可以出去玩,家长也能来看我们。突然有一天,好像是我到那里的三四个月后。那天和人玩游戏玩得有些晚了,我们都忘记了吃饭,直到感到肚子饿的时候食堂早就关闭了,于是我俩商量了下打算去食堂偷点吃的,结果我们刚进去,就被巡逻的老师发现了。 老师很生气,说要教训我们俩,然后就把我们带去了酒店的最下面。那里有一个很大的门,朱红色,两边有金色的大柱子。之前有人偷偷跑进酒店,发现底下有一扇怎么也推不开的大门。那时候我们都传那里面有宝藏,数不清的金银珠宝,有一只全身都是毛大怪兽在那里守着。被带到那里,我们两人都惊呆了。” 他声音平缓描述着,很慢,没有起伏,周围的孩子们听得全神贯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男孩看着他们的聚集在身上的目光,顿时觉得有些恍惚。 “……推开门,里面全都是人,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怪兽,我们一进去,只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们……他们的那眼神让我很害怕……我们被叫上了一个舞台,老师说这是惩罚,我们犯了错误,必须受到惩罚。” 他颤|抖着伸出手盖住脸,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们……被关进一个笼子里,让我们俩打架,我们不肯,老师就打我们,他说……要是不做,我们就会被杀死。” 放下手,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他吸了下鼻子:“然后……我赢了……” 说完,他抬起头,双眼浑浊慢慢看向周围的人:“他输了……”声音无法克制地颤|抖着:“接着……接着就有一群人冲上来,使劲踢他打他,他一直在求饶……一直在道歉……那些人说他让他们输钱……他们就是不停,他一直在惨叫……好久,好久……” 声音越来越小,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悲呛凄凉的气声,颤|抖了半天,他从终于出了声音。 “他那天抓着我的手,跟我说……他想回家……他家很小很破,可是他特别想回去,想吃玉米面蒸的饼子,想家里老得走不动的老黄狗。可是,他再也不能回去了。” 猛地擦了下眼睛,他再抬起头看向其余人的时候悲呛的神情变得锋利起来,并用极其严肃的口吻大声道:“我那天赢了,可是你们看见了,我没了腿,我成了废物,连走路都没有办法……赢了后,他们是不会让我们离开,他们会让我们继续像畜生一样去比赛去争斗,直到你们变成我这样,或者……变成他那样……” 所有人闻言一颤。 这时他继续大声说着:“我情愿吃不饱,情愿干活,也不想变成这样!” 声音陡然一轻,他悠悠地问:“……你们想活下去吗?” 当然想活下去,他们一直以来之所以拼命的训练,学习就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啊! “那我们就赶紧跑吧,免得他们追上我们!” 孩子们立刻又开始动了起来,他们跑到公路上,打算顺着公路快速下山,就在这时,他们不约而同听见远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喇叭声,还不等他们反应,两道光束猛地打下来晃着好些人眼睛,跟着就听见刺耳的刹车声…… “他们追来了!” 他们顿时心里惊慌起来,争相恐后朝密林中奔去。 后面冲过来的脚步声离得他们越来越近,他们不由地紧张起来,赶紧迈起步子疯狂跑动,就在他们打算重新跑进密林的时候,听见一道焦灼的声音。 “别跑了,孩子们,我们是警|察,我们是警|察!” 他们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几个穿着制服的 - 分卷阅读585 警|察正朝他们跑来。 “没事了,孩子们,没事了!” 孩子们被揽进一个个温暖的怀抱里,被揉着脑袋,被焦急地询问身体状况,孩子们呆立在原地,傻呆呆的。 警|察们着急地看着孩子们的脸,赶紧拿出水递给孩子,忽然,一个孩子张开嘴嚎啕大哭,那声嚎哭声立刻就扩散开来,紧接着所有孩子开始嚎啕大哭。一个个平日里英勇无畏的警|察们,此刻都手忙脚乱起来,努力安抚着孩子。 哭声回荡着密林里,林子里一个黑色的身影隐蔽在大树后面,一动不动,那人倚在树上很久很久,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到来,看着眼前场景,他脸上洋溢着笑容,无比满足。 低矮的树林里发出簌簌的声响,车辆再次发动,他收回目光。他拿起手机,默默拨打了一个电话,嘟嘟的忙音响了好一会儿,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挂断重新拨打的时候,忙音突然消失,话筒内传来滋滋滋电流声。 那个人接起了电话。 “就要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声,而是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一声,两声,三声……两疾一短。 他笑了笑,心底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我今晚看到他了,他的眼睛真是漂亮啊……最后一个任务,我会完成的,就差一点……”他眯起眼睛,像是对情|人述说深情般轻柔地说:“就可以,杀了他……”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七)拘禁 凌晨一点,欲海市最富盛名的旅游景点八佛山发生爆炸,附近十几个村庄都有震感,人们迷惑地睁开睡眼惺忪的脸,推开窗户,就看见远处山上腾起滚滚浓烟。 凌晨一点十五分,天空突然发生一道剧烈的声响,黑云被从中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久久盘旋于欲海市八佛山顶上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将满是浓烟黑灰的烟尘全裹进了水珠里。 曾经风光大作的人称欲望山庄的八佛会所此刻成为一片废墟。 几乎已成黑色的水流一道道顺着山坡朝山下蜿蜒而下,穿行其中的人们艰难地顶着大雨在废墟间行走,电筒的明黄色的光束在黑暗中不停闪烁着。同时他们嘴里不停大声呼喊着,期待生命的奇迹会在此刻发生。 被雨水洗涤,黑烟渐渐散去,残垣断壁的景象渐渐显露,分外凄凉。 而在远方,无人知晓,推开窗户张望的人们无动于衷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将窗户关得死死的,继续钻进被子里。 街头摇摇晃晃的酒鬼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灯红酒绿的巷子里还在夜夜笙歌。 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世界还是悄无声息地运转着。 …… 下雨了,容铮立刻被送往远处停着的车上避雨,然而刚躺下没一会儿,却听见孩子们可能还在学校里的消息,他顿时脸色大变,怎么也不肯离开,硬是杵着拐杖也要去寻找。 “别动,我去。”舒墨按住他的行动,嫌弃道,“你好好躺着,现在你这样也不能起什么作用。” 容铮愣了愣,说不上来,有点委屈。刚刚舒墨还闪着泪花到处挖自己,现在却说自己没用了。 刚刚还觉着特别感动来着。 真是世态炎凉…… 于是他满是泥浆和鲜血的脸更黑了。 “你休息会儿,别乱动,万一骨头戳到内脏怎么办。”舒墨拿过毛巾给容铮擦了把脸。 “嗯。”容铮点点头,看着舒墨的动作,特别小心翼翼,眼神也特别专注,他心底顿时又平衡了。 “疼吗?”舒墨问。 容铮摇头,随即又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抽了抽,极其卖力地做了个很疼的表情,然后蔓延期待的看向舒墨:“特别疼……” “哦。”舒墨淡淡地说了句,语气不悲不喜,容铮的 瞬间碎成渣,舒墨转开脸,看着外面,半晌,悠悠地说了句,“会疼,是好事情……” 愣了下,容铮抬起头,他看不清舒墨的表情,迟疑了下,他伸出手在舒墨手上轻轻握了握,舒墨的手指这才被他看见,手指上全开了口,皮鱼鳞一样往外翻着,血淋淋的,倒抽了口冷气,容铮颤|抖着伸出手,想摸,却害怕弄疼了,这时,他心里疼的厉害,一抽一抽的。 “没事,我不疼。”舒墨把手握成拳头,清了清嗓子,他站起身,“渴了吗?” “……不渴。”容铮看着他,起皮的嘴张了张,伸出舌|头舔了舔,铁锈的味道顿时袭来,他吸了口气。 “胡说。”舒墨笑了笑,站起身找人要了瓶水,把水瓶一把塞进他手里正色道::“你喝点水,别喝太急了,照顾好自己,我得赶紧去找了。” 容铮没有阻拦,这时候,孩子们的情况更为重要。 舒墨看了他一眼,后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深黑色的眸子里有些许担忧。舒墨眼神闪了闪,下一秒,俯下了身轻轻在容铮额头上落下一个没有丝毫暧|昧的吻。 “等我回来。” 同样一句话,又给了自己,容铮失笑,看着舒墨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舒墨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容铮咧开嘴冲他笑了笑,摇了摇手:“注意安全。” “嗯!”舒墨大力点了点头,身形轻快地一跃消失在雨幕中。 容铮看着那抹被雨雾掩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得尤其厉害。 容铮就这样看着雨幕里乱晃的人影和灯光,努力辨认着,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人,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一地又收回目光继续在人群里寻找身影。 就靠这无聊的举动他打发了很多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越来越焦灼,总觉得有些不安,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最后他只能归咎于大概是天气的原因,毕竟天气这东西总会干扰人的情绪。 十几分钟后,就有援救车辆上来了他立刻被人抬起来朝救护车上送,他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右眼皮一直在跳,他揉了揉眼睛,躺在救护车里朝外看去…… 水雾里出现一抹身影,正飞快地朝着他这个方向冲来,那人举着手里的电话大声喊着:“没事了,孩子们没事了!刚刚来了电话,孩子们被安全转移到山下了!” “所有的吗?” “调查了,所有的孩子,一个都没少!” 这消息当即让所有人兴奋地欢呼起来,哄闹声炸开,所有人脸上挂着笑。 先是遭遇炸弹威胁,再到踩踏事故,最后遭遇爆炸,劫后余生还没一会儿又听说孩子们没逃出来。 - 分卷阅读586 这心顿时像过山车一样,所有人都没喘口气,担惊受怕了整整一晚上,在听见孩子们安全的一刹那,终于都松了口气,发自内心的畅快起来。 容铮兴奋地抓住一旁的警|察:“能不能帮我叫一个人,就是刚刚和我在一起的,他去那边找人了,把这消息通知给他。” 容铮职位高,这好消息让大家悬着的心放下,之前忘记的身份隔阂又起来了,那警|察连忙答应,飞快地冲进雨幕里。 黑沉沉的夜里,密集的暴雨交织成雨帘,腾起厚厚的浓白色烟雾根本看不清楚前方,他焦急等待着,救护人员按住他肩膀,在他身上包扎着伤口,他扯着脖子朝车窗外看去,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狂风不断被异物掀飞,从人头顶上刮过,看得人心惊胆战。 他眼皮越发跳得厉害,喧闹的声音不时响起,他努力倾听着,都是陌生的声音。 怎么那么久? 他的脑袋里闪过一个问号。 会所太大了,他进来的时候都要坐车,更何况步行前往,又是狂风暴雨,又是废墟上随时会掉落的危险险情,时间多点也是应该的。 他找到了原因,可是依旧眼皮跳得厉害。 强壮的男护士把他按回担架上躺着,然后开始给他输液,他心砰砰乱跳着,雨滴敲击着车顶,噼里啪啦的,让他心慌意乱?。 猛地,响起一阵“啪啪”敲击声,有人在拍车门。 男护士疑惑:“怎么了?” 容铮挣扎着坐起来:“快去看看。” 男护士看了他一眼,又把他按回去,叮嘱了一句,跟着推开车门,刚刚被容铮叫去找的警|察出现在他面前。 容铮焦急地问:“他人呢?” 警|察抿了抿嘴,迟疑地说:“没、没找到。” “怎么会?”容铮眼皮一跳,“就那么大的地方,他肯定在那里,烟尘太大,没准你没看见,你再去找找。” 警|察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背在身后,身子靠车门倾斜,像是在藏着什么东西,容铮注意到他的动作,眉头一皱:“你身后拿着的是什么?” “是……”警|察犹豫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把手伸出来,手上是一个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那手机赫然是容铮之前坏掉又被舒墨找到的那部! “这个落在地上,我记得应该是你朋友之前拿着的。” 容铮拿过手机,又辨认了一遍,黑色的手机什么都没贴,裂开的口上还有些许暗黑色的血迹渗透了进去,这型号,还有一些陈旧磨碎的地方,千真万确是他的手机。 “这手机掉在地上……”警|察皱了皱眉,“手机旁边有杂乱的脚印,还有些没被雨水冲刷掉的喷溅型血迹,和一条很长的拖痕……” 容铮头嗡嗡作响,他看着那警|察满是胡茬的嘴开开合合,他突然一句也听不见了。 “刚刚还找几个人到处找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人。”警|察说,“我怀疑……他被袭击了……” 男护士突然拉住警|察:“病人血压升高的厉害,你快出去。” 警|察被推出去,着急大声喊着:“容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到的。” 声音在小小的车厢里回荡着。 容铮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地朝后倒去,陷入了一片黑暗。 …… 好黑。 好黑啊。 怎么那么黑,就像是被封住了一样,浓黑里一点光也没有。 舒墨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太黑了,这是他瞎了吗? 他挣扎了下,顿时身子像是突然从沉睡中醒来,钝痛霎时间从头顶袭满了全身,他的头像是被炸开了一样,疼得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一疼让他之前的记忆倏地全都冲进了脑海里。 在废墟里,他看见了一个臃肿的胖子,正在拖着一个人朝外走,那时候雨雾太大,他看不清楚,只能快步走上前,打算帮助,接着他看见那胖子拖着的人,赫然是淮赧市重案组组长周鹏。 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周鹏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全身是血?他做了什么? 就在他脑袋里一股脑冒出一堆问题的时候,他突然脑袋一疼,被人袭击了。 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接着他开始慢慢动了,先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四肢,确定自己的身体还完好无损,他眼珠转了转,努力睁开眼皮,依旧是黑暗。 舒墨想,应该是被蒙住了眼睛。 于是他张了张嘴,舌|头里的知觉慢慢恢复,随之而来一股甜腥味在口中扩散,舌|头上被压着有着浓重酒精味道的东西——他被堵住了嘴。 手呢?他动了动手指,指尖摸到冰冷坚|硬的东西,指甲戳了戳,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铁,他大力动了下手臂,立刻听见哐啷的声响,他想他应该是被人束缚在了铁制的椅子上,还给上了镣铐。 这是一个刑椅啊,舒墨脑子里倏地冒出这个想法。 顿时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在一个满是霉斑的屋子里,他被人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困住了行动。 他被人拘禁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八)碎毛 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情形,舒墨立刻镇定了下来。 慢慢的,他调动着身体所有的感官,努力去感知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位。好在,他除了头部遭到重击,身上倒是没有受到其他残忍的伤害。不过空气中那股历久弥新的淡淡的铁锈味让他实在无法太过乐观,此刻,这股异常熟悉的味道让他更加冷静了。 那些只存在于书本里的案例突然间跳进了脑海里。 袭击,囚室,黑暗,死寂,刑椅,拘禁。 一个个可怕的词眼都莫名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地那个影子有了脚有了手,为那影子逐渐成为人形的玩意填上血液、骨头、脂肪、肌肉……变得越来越具象化,最终形成了无数张脸——天才巨人狂魔 、同性恋食人王 、学霸王子校园杀手 、 邪恶虐杀狂 、恶魔的首席门徒 …… 那些都是变|态的、喜好折磨的、嗜血的连环杀人狂。 想到这里,舒墨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那他似乎不会容易那么简单挂掉了。 没有一丝光线,逼仄黑暗的屋子里,放置张满是铁锈的刑椅,上面囚禁着一个少年,鲜血淋漓的,看起来很惨。 少年脑袋无力地向下垂着, - 分卷阅读587 头上眼睛部位被黑布遮住,嘴被堵住,口水只能顺着闭不上的嘴角止不住地顺着下巴流到脖颈里。 屋里几乎没有声音,唯一的声音,就是因他手里的动作而传来的金属锁链摩|擦的声响。 到处充斥着恐怖和令人生寒的恶臭味道,宛如人间的炼狱。 或许屋子的主人是要用无边的黑暗加上难以忍受的恶臭,让被五花大绑囚禁在刑椅上的少年发自内心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甚至瑟瑟发抖,痛哭流涕已达到精神崩溃,以至于变成蝼蚁苦苦哀求,这样,他就可以享用满是绝望和恐惧的大餐。 然而…… 这世界的规律总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 被束缚的黑发少年却没有一丝丝的慌张,他甚至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反而是好整以暇地活动了下脑袋,慢慢舒展身子,看来十分惬意。 真是古怪的景象。 没有人看见,那被堵住可怜兮兮的嘴,嘴角正轻轻地向上扬起,与此同时少年喉咙里不时地会发出诡异的赫赫声。让人听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如果有人看见少年的模样,一定会发现,少年的表情十分奇妙,他此刻像是沉浸在一场盛大的演奏会现场,脸上流露出尽是陶醉享受的表情。 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些蠢蠢欲动的味道,他似乎急不可耐地想要做些什么。 如果非要形容,他像是被狩猎的狮子,在囚笼里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在潜伏在角落里,伺机打算给任何出现自己眼前的人类致命一击。 少年无声笑着,苍白的脸上慢慢腾起兴奋的粉,心里默默想着。 真是…… 令人…… 兴奋呀…… 这感觉让他热血沸腾,一时间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他心里着急地想着见到那个抓他来的人,想看看那人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折磨他,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更急不可耐了。 他正期待着即将而来的战斗,无论是肉|体折磨还是心灵的侵入,对他来说都是一件玩味的事情。 他在想,该死,怎么那家伙还不来? 可惜,他并没有发现,离他仅仅一步之遥的位置,有一张脱了漆的椅子,一个瘦削的男人正端坐在上面。那男人穿着一套深黑色贴身衣服,将自己隐在黑暗里,和沉闷的黑色融为了一体。 从少年醒来到方才,那个男人一步都没有离开,也没有发出一个声音,宛如一具死尸。 那人此刻正一眨不眨地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闪动的眸子透露出意味深长的东西,他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少年再次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才缓缓站起来,背着手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在幅员辽阔的平川省,欲海市只是在角落里的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小城市,年轻人都大多离开,街上行走的人群都是悠闲的老人,这座城市仿佛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等待着被融合,等待着消亡。 夜晚的巨大爆炸没能引起民众半点兴趣,大概没有比喝茶遛弯更能吸引他们的。 街上被人丢弃的流浪狗三两只成群结队在街道上横行,宛如城市里的恶霸,为了生存权利和人拼死搏斗。 又抢了一个小孩手里的肉包子,逃过举着棍子的年迈的两脚兽追击,四腿兽立刻钻进街角里准备享用大餐。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只硕大的大肥猫犹如炸弹一样呯的一声砸向地面跟着灵活地肥肚子一晃荡,直接对准狗嘴上来就是一抓,接着又是啪|啪|啪三下,麻利地从狗嘴里抢走了肉包子跳上围墙逃走。 这一切行动快如闪亮,骨瘦如柴的流浪狗来不及反扑,只能饿着肚子继续上街寻找下一个目标。 肥猫舔着爪子,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围墙一跃到旁的大树上,虽然又肥又丑,但是肥猫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势,扭动着腰肢几乎压弯了细弱的树枝,就在树枝被压到极限时,它又灵活地一跃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五度旋风转,云滚滚的肚子左右一晃,羽毛般轻轻落在旁边窗台上,做完这些让牛顿都目瞪口呆的动作,它好整以暇地扭动着腰肢,把肉包子丢在窗台边上,伸出爪子拍了拍自己饲养的两脚兽幼崽。 小萝卜却一动不动,趴在床上,小身子有节奏地上下起伏。 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眼角还挂着泪,眉头皱着看着挺可怜。 土豆尾巴一甩,心疼地舔舔小萝卜的鼻头,小萝卜哼哼了声,倒是没醒。 于是土豆转过身,踩着绵软的铺盖从床位到了床头,跟着仰着脑袋注视着一直没醒的男人的脸,它撇了撇嘴,不客气地一抓踩在那人脸上,自己饲养的两脚兽幼崽就是被这家伙惹哭的,想到这里,它眯起眼睛直接挥动着爪子狠狠地拍在男人脸上。 这毫不留情的肉垫子猛地一拍,一直昏睡不醒的容铮猛地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毛乎乎的大脸,两两呆立对望,两秒后,土豆对准容铮的脸又是狠狠地一巴掌,不等容铮反应立刻就钻进了小萝卜的怀里,还瞪着眼睛冲容铮威胁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容铮一愣,眼里没有焦距地打量了下屋里的装饰,冷蓝色塑料窗帘,白色墙砖,及对床上昏昏欲睡的老大爷,正撑着眼睛努力注意着床上的吊水。 那张床上躺着个和小萝卜差不多的男孩,剃了光头,浑身插着管,看来病得不轻。 真是可怜…… 看见这一幕,容铮眨了眨眼皮,刚醒来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土豆,趁容铮愣神又飞快给了他一巴掌。 “嘘。”容铮这次一把抓住伸来的小爪子,然后举起食指竖在嘴前,警告道:“大家都在睡觉。” 土豆一双绿豆眼直勾勾看着他,好似看出他的意思,对峙两秒后埋下头自顾自舔着爪子。 容铮松了口气,脸色渐缓,伸手轻柔地捋了下小萝卜额前的碎毛。 这时,小萝卜忽然嘀咕了声,土豆和容铮同时大惊失色,前者挥舞着爪子准备给容铮再来一下,后者懊恼不已考虑对策,然而小萝卜却只是伸手抠了抠肚皮转了个身继续闷头大睡,大有雷雨不醒的架势。 容铮轻轻叹了口气,昏昏沉沉地撑起身子,身体里传来巨大痛感让他忍不住咬紧牙关,之前的记忆瞬间侵入了脑海里。 没有孩子的兴旺村,娇羞的谷曼谷小玉,疑神疑鬼的刘大娘,死不瞑目的谷大叔,一起起无人问津的失踪案以及后院那棵包裹着尸骨的大树…… 容铮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那寥寥的黑烟在山间飘散着,位于山中的八佛会所、参加生死 - 分卷阅读588 比赛的孩子们、疯狂踩踏的人群、巨大的爆炸所有的一切瞬间钻进脑海里。 容铮瞳孔一缩,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少年的脸上。 狂风暴雨间,满脸血污的舒墨微笑着看着他,俯下身轻轻地在他额前落下一吻,紧接着轻声道:“等我回来。” 刚一说完,一股巨大的爆炸声忽然在耳边炸开,只见舒墨陡然被一阵旋涡吸进了黑暗里,留下一个支离破碎的手机,赫然出现在眼前。 容铮颤|抖了一下,心脏猛地缩紧,一股难以克制的恐慌感席卷了全身。 他颤|抖着从床边小桌上拿下那部四分五裂的手机。 头上悬着的老式电灯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对床昏昏欲睡的老大爷再也坚持不住,头往前一栽睡死了过去。 光头男孩猛然睁开眼,他面无表情地侧开脸看向容铮,朝着容铮缓缓勾起了嘴角。 昏暗的灯光照在脸上,男孩的眼皮翻着,没有眉毛的眉头皱在一团,在容铮眼里男孩的五官扭曲成了一个漩涡的形状。 粗喘一口气,他惨白着脸,急忙翻开被子,将手背上的针头猛地一拔,血顿时就涌了出来,他毫无反应,趿着拖鞋一瘸一拐朝门口走去。 门此刻却猛地被推开,多米黑乎乎的脑袋从外面钻了进来,手里拎着塑料袋,还背着个沉甸甸的电脑包,看见容铮正朝着他走来,下意识地就要展开笑容,容铮却大力推开他,朝门外走去。 指针现在指着凌晨三点,可医院走廊满满当当全都是人,看起来十分热闹,除了穿着白衣痛苦呻|吟的病人,更多的是穿着红白制服的救援人员及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他们正皱着眉商量着什么。 “怎么样?” “我们已经在山里开始寻找的,森林武警部队也已经加派了人手,我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 “人必须得找到,不然周老……” 话听一半,容铮皱眉没打算再听下去,不知道是谁家公子丢了,这么大阵仗,不过和他没有关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人,忍着疼,他摇摇晃晃朝电梯走去。 眼角却闪过一个红肿着眼的少年,正抽抽搭搭地和人讲述着什么,他脚步猛然顿住,惊奇地转过头看向那两人,他倒是不惊奇少年为什么只有一只脚,而是惊奇于和他说话的瘦小人影,那人穿着的衬衫老老实实系到下巴下第一颗,看起来一板一眼的,却有着一头羁傲不逊黑色小卷毛,昭示着主人既规矩又叛逆的矛盾性格。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一旁有人注视的目光,动作顿了下,回头和容铮直接打了个照面,忍不住惊讶地张大嘴:“容队!” 容铮眉头一紧:“魏威,你怎么在这里?”话刚问出,倏地看见魏威眼角微红,脑海里有闪过方才那两人说的话,他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周鹏,周鹏是不是出事了?” 魏威看着他,沉默半晌,轻轻点了下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二十九)酒鬼 同一个夜晚,凌晨四点左右,老张就起身换上红黄相间的衣服,拿着扫帚和簸箕慢慢吞吞下着楼。 这是一条热闹的新街,不,准确上来讲,应该说这是一条在这座苟延残喘老城中唯一一条有娱乐活动的街道。 早就被淘汰的属于九十年代的迪厅、街角里若隐若现妖娆扭动身姿的浓妆女人和门口站着膀大腰粗保安的老土酒吧,在这里扎根发芽且发展得欣欣向荣。 巷子里弥漫着股消散不去的恶臭,街边的下水道时常被凝固的呕吐物堵塞导致污水横流。老张脸上毫无波澜,只是熟练地戴上口罩,利落地飞起扫把又落下,顺着这条深夜依旧光火的巷道朝里慢慢清扫。 “叮当”一声,一个酒鬼踉踉跄跄从酒吧里摔出来,同时骂骂咧咧嘴里蹦着不知道谁的父母亲戚,也没人应声,他倒是也没再回酒吧的打算,臭嘴骂够了挠着裤裆一步两晃朝着老张的方向走去。 老张听见那人的脚步声,习惯性地提着扫把朝边上一站,留出过道,让那人经过。 那酒鬼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半眯着眼睛朝前走着,醉得实在厉害身子已经几乎稳不住,上宽下窄的身材跟不倒翁似的一直在左右乱晃,老张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身子,想要避开酒鬼的范围,谁知酒鬼手使劲一甩,只听“嘭”的一声,老张的扫把簸箕被那酒鬼手随意一碰全哗啦啦地摔在了地上。 酒鬼随即跳起来大声责骂:“你他妈故意的啊!看老子不揍死你!” 老张吓得满头大汗,磕磕巴巴解释:“我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啊,是你手碰着扫把,把扫把碰倒了!” “还他妈狡辩!”酒鬼啐了一口,一把揪起老张的领子把人贴着墙根提了起来:“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你个破扫大街的,老子弄死你!”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张心知和酒鬼没什么理论可将,干脆讨饶。 可道歉也没能让对方满意,反而更加蹬鼻子上脸。 老酒鬼骂骂咧咧,大有你道歉我就原谅,我还有没有面子之类的意思,他不让老张离开,扯着袖子指着上面一块深黑色酒渍:“赔赔赔钱,我这衣服进口的,干洗都要两三百,你得赔!”说完朝老张伸出四个手指头比了四,“没有那么多钱,你今天就别想走。” 老张错愕地张大嘴,这一开口就要他小半月的工资,完全就是狮子大开口,再说这污渍一看就不是自己弄上的,这怎么能行! 那人看老张半天不回话,还拿小眼睛瞥着他,大有不愿意掏钱的意思,突然酒劲上来,酒鬼大骂一声:“好,不赔钱是吧,那就给老子割块肉!”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把食指长的折叠刀,吊着眼睛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对着老张的脸比划。 割肉? 老张心中咯噔一下,脑海里顿时浮现起往日这条街巷里有人半夜被酒鬼捅死的事情,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再看那近在咫尺的小刀离着自己鼻子也就两三厘米的距离,张嘴就要叫。 这时,突然幽深的黑巷尽头深处,传出了一道脚步声,不大不小在整条巷道里悠悠回荡,那是高跟鞋和坚硬的水泥地大力的碰撞才会发出的“哒”“哒”“哒”的声响。那脚步声带着节奏,中间每次间隔了两秒,再发出另一个同样的声音。 老张的叫声扼在喉咙深处,酒鬼迷迷糊糊朝那声音的地方看去,那里黑森森的,附近的路灯不知道被谁家砸了,没半点光线。 他又伸手抓了把裤裆,放开老张没头没脑说了句:“算你这小老头运气好。” “嘿嘿嘿。”他晃悠着朝声音方向走去,嬉笑着说,“操,想哥哥的大棒了吧,我都听见滴水声了,瞧 - 分卷阅读589 瞧,都等不及了。” 那有节奏的高跟鞋声戛然而止。 摆脱掉酒鬼纠缠,老张疑惑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下一秒,瞳孔倏地一缩,整个身子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只见巷边的一家按摩店门被推开,由店里洒出的昏黄色光线将周围的漆黑一点点驱散开。 昏暗的灯光下,一抹暗紫色的身影若隐若现,那是一个女人,相貌姣好身材曼妙的女人,暗紫色的旗袍将女人的身材表露无遗。 酒鬼发出咂巴嘴的声音,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女人白皙的脸脖颈、面团一般高耸的胸部、及水蛇一般纤细的腰肢……大手不停揉着裤裆那块,不一会儿那处就升起了团小帐篷,酒鬼似乎觉得不过瘾,屁股朝前一耸一耸的,猥琐到了极点。 然而…… 他身后的老头此刻却大煞风景地惨叫了一声,把刚刚高涨的情绪打断,硬是憋得不上不下,酒鬼顿时怒了,大骂了句脏话,脸红脖子粗地回头打算给老头点颜色看看,却见方才还哆哆嗦嗦跟他求饶的小老头,此刻脚上踩了风火轮一样跑得飞快,还边跑边喊:“血啊!好多血啊!” 酒鬼被那最后歇里斯底的喊声猛地一震,酒劲顿时去了五分。 夜风此刻冷冷地吹着,他耳后一大片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冒了起来,这时候那“哒”“哒”“哒”的鞋声又响了起来,开启的按摩店门又观赏周围瞬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那声音越来越近,酒鬼的身子像筛子一样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跑,却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一动也无法动。 “这位……大哥……”一道清脆的女声猛然出现在背后,气吹在耳边,酒鬼几乎站不住了,脸上坑坑洼洼的毛孔里不断往外渗着油汗,把衣领浸透,弄得脖子瘙痒难耐,可他的手却有千斤重般,怎么也举不起来。 接着他感到了一双冰凉的手湿湿滑滑的触摸到他的脸上,巨大的血腥味也随之钻进鼻子眼冲进大脑里。 他瞪大双眼,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能咬着牙发出抽噎的声音。 “你……刚刚……是……在叫我吗?”女人的声音悠悠的,像是飘在天上,听得那酒鬼小腿一软,再也坚持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这时候他看见女人苍白的脸上裂开一条猩红的缝隙,嘴唇周围乱糟糟的红色,就像是刚吃过什么血淋淋的东西一样,酒鬼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能哆嗦着蜷缩着身子,大力摇晃脑袋:“没有,没有,我没叫您,没叫您!” “哦?”女人打量着他,似乎在判定他说话的真假,视线从脸部一直到了裆部。 那酒鬼打了个寒颤,连忙爬起来,趴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举在头顶不停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不知道是不是菩萨真心听见他的请求,那女人没再纠缠,而是踩着高跟鞋朝另一边走去,酒鬼中间悄悄抬起脑袋朝远处看了一眼,就见地面上新鲜的一滴滴血迹,在脚步声消失之后,酒鬼趴在地上,顺着那血迹的方向朝巷子里爬去。 就在他爬了大概十来分钟,到了一个拐角,他抬起头朝那拐角看了一眼,里面有一条逼仄的墙缝,几乎只能供一人通过,猛地咽了口唾沫,他听见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正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击着自己的耳膜。 他脸色煞白,小心翼翼趴着墙壁站起身来,他大着胆子朝里探头看去,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嘴里念叨着,他从兜里拿出手机调出电筒,朝那逼仄的小道里照去,接着他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回荡着空荡荡的走廊上。 多米一蹦三跳地举着手里的手机疯狂朝走廊上跑,他身上挂着一只硕大的肥猫,正眯着眼睛抓扯着他那头染烫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一把抓下肥猫,魏威推了下脸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把事情全经过粗略地给容铮讲了一遍。 “……我们后来查到可能会所的监控会拍摄到嫌疑犯的画面,昨晚上了会所查取监控录像,没想到周队半途借口开溜,说是要去查探下会所,结果这一去就没再回来。”魏威吸了口气,“半途他有打过电话……说什么要救人,还让我们联系市局,可是后来突然没了信号电话断了,我们也没联系到局里……” 接下来不用再说了,容铮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道该大叹一声孽缘,还是细说一声巧合,周鹏魏威和他们调查组居然不约而同到达当地。 无论是从周鹏口中了解到的失踪少女及当地城镇不作为甚至包庇的行为,还是他们自己调查出来的欲海市某些官员富商和贾杰勾结在当地建立赌场,甚至利欲熏心让孩子打黑拳参加类似大逃亡的赌博游戏来获得大量钱财。 都指向一个方向。 小小的一个欲海市,居然敢这样无法无天,利用其闭塞贫穷的环境,当地官员与富商勾结,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网,成为了另一种扎根在当地无形的黑色恐怖。 社会越发发展,一片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老百姓们感受着国家发展进步带来的莫大好处,吃饱肚子安居乐业,没事还能上上网骂骂小明星。老一辈的可能还记忆里留着当年战争留下的阴影,新一代新新人类根本无法想象这个社会还会有如此阴暗的角落。更无法想象,当今社会在不断大力度的反腐倡廉的举措下,居然还有官员敢做出这等字勾当。 就连容铮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不是他们偶然从黄媛失踪案查起,恐怕连门路都摸不到。 如今一份份证据摆在面前,一份份受害人的血泪盈襟的申诉在耳边回荡,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纵然震撼,无法相信,却依旧得面对事实。 那些官员为何执迷不悟,深探其原因,或许就是一个词语:贪婪。 容铮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胡明海那张脸,胡明海来得未免太过巧妙,而且不惜牺牲生命也要拿到那份所谓的名单,那他在这个案子里扮演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身份? 可惜……那份名单终究是没有找到…… 容铮看着眼前的孩子,裤管下空落落的,低着头不安揉搓衣角的男孩,男孩从容铮突然到来后,就没有再吭声,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脚尖,脚中间的地面上有一小滩积水,被光照着特别闪。 这一场景让他实在于心不忍,忍不住问:“这孩子,是解救出来的吗?” 魏威轻声“嗯”了一声,看起来十分疲倦地揉了揉鼻梁:“这个孩子说他逃出来之前见过一个自称警察的男人,听他的描述,那人很像周队。” 魏威顿了下,沉默了一小会儿,深深看了容铮一眼说:“我听说,那里爆炸了,还起火了。” 容铮抿了抿嘴。 魏威说:“山那么大,听说每年不少人失踪,失踪后又突然出现……所以不用太担心了。” 容铮“嗯”了一声,手揣着兜里。 魏威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扇子状的阴影。 容铮看着他欲言又止几次,最终还是 - 分卷阅读590 没能说出话。他也不断想着,那山那么大,舒墨一定也是藏身在其中一个地方,没准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同一处境的两人突然有了一种默契,谁也没开口。 这一秒钟,走廊嘈杂凌乱,却又异常安静,格外压抑。 “他……他不会有事吧……”男孩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们,不安地出声。 魏威没有说话,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容铮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在如此凝重的气氛下,多米张牙舞爪地窜出来:“放心,放心,周鹏没事!” 说完把沉甸甸的挎包往所有人面前一放,拿出厚得像字典一样的笔记本电脑,从电脑桌面上一个叫做【八佛会所监控录像】的文件夹里调出一个视频打开。 只听见一阵滋滋滋令人厌恶的电杂音,跟着视频上出现一个捂着肚子的人影,正跌跌撞撞地朝林子里奔去,那个人影无论从外形,还是那个逃命姿势都好刻意耍帅的行径分明就是失踪的周鹏!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凶手 不过周鹏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逃跑时候身体像是很难受一样往前倾斜着,灯光下脸色惨白,头发全一缕一缕被黏腻的油汗粘在脑门上,右腿大概受伤了,左腿大力往前迈,右腿后面拖着前行,在地上留下一条清晰的暗红色血痕。 最令人揪心的是,他后面还有恶徒,疯狂地持着冒着寒光的凶器穷追不舍。 情形万般惊险,眼见后方人群就要追上,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只见周鹏突然拿出枪对着背后开出一枪,这一声枪响猛地炸开,把后方一群恶徒吓得一愣之后,周鹏借着这枪声带来仅仅几十秒的点穴效果,猛然间爆发了全身力气猛地伸手朝前方围墙一扒,紧接着就见他麻利的跟只猴一样,拖着半残的腿,迅速地窜上了钢板做的围墙。 围墙没有着力点,表面光滑,且最矮的地方也有三米高,周鹏右腿受伤,却依旧仅凭着一条腿嗖嗖两下利落地翻过了围墙,光是这举动,恐怕就连正在受训的特警官兵也要自愧不如,成功把后面一群虾兵蟹将甩在身后。 “哈!”男孩兴奋地叫了一声,拍了下手,闪烁,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之前的萎靡一扫而空,额上零碎的碎发轻轻吹起落下。 视频里,满身浴血的周鹏狼狈地坐在围墙上,还得意洋洋地仰着下巴,特傲娇地一甩头冲后面追兵咧开嘴,露出一口闪闪发光的大白牙。 看他这作死的模样,魏威就忍不住想笑,大难临头还嘚瑟,果然是他们周队的作风。 就在他们被周鹏这死到临头都要开嘲讽大招的举动啼笑皆非的时候,忽然屏幕开始晃动,只见屏幕一角猛然腾起一层灰雾。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还龇牙咧嘴的保安猛地被一张铺天盖的气阵从头顶像一张巨大的手一样猛然拍下,那些一个个血肉之躯瞬间被巨大的无形压力猛力锤击、撕裂变成一块块鲜血淋漓的肉块四下喷溅而出。 而另一边周鹏似乎察觉到即将要降临的一切,身体忙不迭在地下打了一个滚,还不待停稳紧接着起身忙往前跑了几步,在听见巨响的刹那间,只见他一个飞身朝前扑去滚落在了前方草地上。 后面的气浪瞬间将他身后围墙生生从地上拔起掀飞出去,整个场面惊心动魄,就在他们迫不及待想看周鹏到底如何时,视频却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堆让人眼睛发胀的雪花点。 喜剧动作片顷刻间变成灾难末日片。 刚刚还看着视频,忍俊不禁的几人,脸上此刻都挂着惊恐慌乱的表情。 电脑发着“滋滋滋”让人烦躁的电子音,魏威刚刚才勾起的嘴角倏地凝固在脸上,他只能听见自己无助且恐慌的喘息声。 这陡然生变的场景把刚刚还欢呼的男孩吓得脸色霎时免得惨白,魏威分神注意到孩子异像,只能咬着嘴唇稳定下情绪,回头安慰起孩子。 这时候周队不在,他绝不能乱! 纵然容铮亲历了这一场爆炸,再次看见那气浪将人活生生撕裂的场景也忍不住心跳乱了节拍。 注视闪着雪花点的视频一阵,直到多米将视频退出,调出会所地图时,他才陡然回过神。深吸一口气,他俯身敲了敲电脑屏幕:“多米,现场有摄像头在这附近的吗?” 他的手指指着的位置,是一个围墙侧开的小门。 像围墙的侧门位置,正开在后面学生待着的“后花园”的位置,离着刚刚周鹏逃离的位置大概也就四五米远。 之前他们就从那帮子赌客口中得知,这后花园他们是不能进去的。 那么一些因特殊原因不能直接走正门,又有资格去后花园看看的人该怎么进去呢? 必然是走这个门。 隐蔽,安全,隐私。 特别符合某些人的要求。 换言之,这个侧门附近,不会有摄像头,就算有摄像头也不会拍摄到这里。 可是按照这种娱乐会所的尿性,特别是这种灰色地带的娱乐会所,为了给自己留下后路,将来或是要挟作用,或是自保作用,必然会设置几个摄像头隐藏在暗处。 多米忍不住看了容铮一眼,他没说,这视频是舒墨让他备下来,原因除了留下证据,就是去寻找那些隐蔽的摄像头。自然,在容铮昏迷的时间,他就摸清楚了几个隐蔽摄像头的主要位置。 可惜的是,会所的摄像头只保留了十五天,十五天前的视频信息早就没了,而在留存下的十五天监控录像内,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留存。 “就调出昨晚凌晨一点前十分钟。”容铮抱着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屏幕。 “哦。”多米也不多问,利落地从文件夹角落里找出一个,跟着点开视频将进度条跳到最后十分钟的位置,“这个摄像头的位置,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放置在围墙外的树上,拍摄范围是侧门两米内范围。也不知道拿来拍什么的,这个位置最多拍个人走路动作,完全没有爆点好吗?还不如在酒店里安几个摄像头,弄死那几个老不死的。” “闭嘴。”容铮按住他的肩膀,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视频里每个细节。 这个监控录像不像周鹏那个还有的场景看了一小会儿就让多米忍不住连打了三哈欠:“头儿,这视频我看了好几次,啥都没有。” 容铮不置可否,抿了抿唇:“从oo:5 - 分卷阅读591 6分的时候开始,再放一遍。” “行行行,您是老大,您说的算。”多米无可奈何地点了下空格键,视频从零点五十六分开始播放,还没两秒,容铮突然伸手猛地抢过鼠标,多米吓了一跳,刚要问怎么了,就看见魏威一脸惊愕地看向视频。 多米疑惑地回过头,屏幕里依旧是那乏味至极的胖飞蛾绕着路灯转圈,他刚打算问怎么了,余光猛然撞见一处,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缩紧,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屏幕右下角不起眼的地面上赫然有个影子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那影子上圆下窄,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影子,要不是那影子明显有处像手指一样的东西,在一伸一缩,他都要以为那是个诡异的雕像。随着视频上那进度条缓缓的前进,那抹不知道是什么的影子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始猛烈颤抖,从那两根诡异的手指开始,上圆下窄的身子一会儿前弓,一会儿后弯,就像是羊癫疯发作一般,无法克制。 那抹暗黄色灯光下漆黑的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收缩,不停扭曲挣扎。 多米的眼睛越睁越大,只觉得画面异常的诡异。 就在这抹影子猛然消失的瞬间,容铮又快速调出之前拍摄到周鹏逃跑的录像。 定睛一看,那录像的左下角,赫然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和刚刚那影子一样,发生剧烈的颤抖。全过程只持续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那抹人影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铮眼皮一跳,迅速拉回那人消失前,猛地按住空格,画面瞬间定住,他手一抖,鼠标从手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只见那微弱无力的昏黄灯光下,那人半张被光打亮的脸,像是充胀的气球往外鼓着。 这个模样的人长得很怪,就像大型人形金鱼一样,显得格外诡异。同一张图像里的另一端周鹏还在被追打,有些慌乱,而这人露出的侧脸,嘴角却向上勾起拉开一诡异的弧度。 那人……居然……在笑。 屋子里诡异得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自己撞击着耳膜的心跳声及急促的呼吸声。 “这……到底……是人是鬼?”多米哆嗦了下,撸起袖子,他的手臂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大力揉搓了两下,明明医院暖气开得很足,却总觉得后脖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朝他吹着凉气。 “是人。”容铮压低声音:“有点奇怪,注意他的目光,他没有看其他人,从始至终只盯着周鹏、观察着周鹏的一举一动,你看见他笑的时间点,那时候周鹏正好从翻上围墙。” “我去!”多米跳了起来,“不会这人把周大鸟抓走了,所以我们才死活抓不到吧!” 容铮没吭声,他有同样的想法,但是顾忌到魏威在旁,他只能淡淡的说:“有可能只是保安,我们先查查……” “这人……”魏威迟疑出声:“看着有些眼熟。” 看着那人摇摇晃晃转身离开的背影,魏威眼睛倏地眯成了一条缝。他努力地在自己记忆力翻找,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被魏威捋得正舒服的土豆,陡然感觉到那伺候自己的手指停顿了下来。它睁开一只眼,看着两脚兽们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顿时有种居然被忽视的感觉个。土豆顿时就怒了,猛地一甩尾巴,从魏威怀中跳出来,正好落在多米的电脑上,一屁股坐在键盘上挡住屏幕。 屏幕立刻弹出一堆视频框,将多米急得手忙脚乱,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土豆冷冷地睨着多米,多米被那眼神一绪,他不打算为那阴暗的东西添砖加瓦。 他的注意力转到那张被推出的病床上痛苦呻吟的病人,那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还很年轻。上半身套着水蓝色的保安制服,膝盖以下的部位被砸得稀烂,两条小腿像是破布一样,红肉翻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恐怕马上要面临的是截肢的命运。 血腥味顿时搅乱了刚还混沌的走廊,人群张望着的眼神有幸灾乐祸,有唏嘘不已。 容铮抿着嘴,当他注意力集中在那病人身上时,没有发现,刚刚那个瘦削的人影在进入电梯后,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那人紧绷的身子才松懈袭来,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 对这一切毫无所觉的容铮转回头,就看见魏威脸上的表情凝固,手顿在半空。刚刚还因情绪激动而绯红的脸,顷刻间变得白纸一样惨白。 “这……这个人……就是这个人……”魏威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屏幕,吞咽了口唾沫。 容铮猛地抬头看向屏幕,目光从迷茫变为愕然。 157寸的电脑屏幕里正播放的视频,街道的拐角处,放置着四个生锈的深绿色垃圾桶,一个人拿着扫把清扫着地面,动作很轻,不紧不慢,头上软绵绵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 最后那个人将扫把放在一边,跟着慢吞吞地整理了下衣服,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魏威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慌,牙齿不停打着颤,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红肿着眼眶,忽然转身猛地拽住容铮衣袖:“这个人……这个人就是那天,设陷阱杀了黄医生的人……” 容铮愕然愣在原地,低头看着魏威,魏威正死死的咬着下唇,像是要求证什么,紧紧地抓住容铮的袖子不放手。 容铮嘴唇抖了抖,一句话没说。 魏威吸了下鼻子,好似再也支撑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他摇着头,嘴里呢喃着碎碎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周队不会被他带走……绝不会的……” 说完他猛地抬起头,拽住一旁的多米,大声问:“你快查查啊,你不是天才吗?找到周队的位置啊!” 一声声追问砸在多米身上,多米的脑袋几乎低到地上,他根本不敢和魏威对视,他真的做不到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 - 分卷阅读592 (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一)死相 天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纷飞凌乱,老旧的城区坑坑洼洼的水泥地很快被污水填满。 老张慌乱地朝前跑着,闷头钻进一家酒吧,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几个光膀子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大力踩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水花溅起落下,顺着缓坡直流向下,灯火酒绿的巷子顺着水流深入而变得越发宁静,越过一条逼仄的墙缝,前方又到了另一条陌生的街道。 这里的每一幢低矮小楼鳞次栉比,与隔壁那条街弥漫着酒臭脚臭味不同,这里空气中总有股子难以消散的**发霉的气味。 夜深人静,这里却一点灯光都没有,唯一的一盏路灯,灯泡早已不翼而飞。 整条街都安静得不太像话,没有汽车行人通过,仿佛一条死巷。 在这条空旷的街道里,有人咳嗽,可能都会被人听见,果然,在凌晨四点过,如死一般沉寂的小巷里传来了脚步声,不紧不慢,有节奏地在巷子里回荡,十分突兀。 脚步声的主人好像并不惧怕黑暗,任凭雨水打在身上,给头顶身上覆盖上一层白霜,他低着头,只专心于脚下,好像早就把路线常记于心,根本无需灯光的指引。 很快,他绕过一个拐角,接着,走到一处有卷帘门的商铺处停下,商铺是普通民宅改造,招牌在黑乎乎的街道里看不清楚,只能依稀辨认出上面有个红色的十字。 门被拉到底,只留下一条缝,羸弱的灯光顺着缝隙透出来,将男人满是污泥的鞋照亮。 男人把鞋上的泥在台阶上擦了擦,接着敲了敲卷帘门。就算没用多大的力气,卷帘门也会引起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 “来啦,来啦。”店铺的主人好像就预料到了,听见声响立刻就给了反应。 随着又一阵“哗啦哗啦”的噪音,卷帘门被人拉开,店铺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睡眼惺忪的,穿着十分土气的大红色棉袄,浑身散发出一股不耐烦的气息。 她冷冷地瞥了来人一眼,边引着人朝里走,边抱怨:“你来得也太晚了,瞧瞧,都几点了,我足足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男人没说话,嘴角抿着,带着歉意朝对方笑了笑,眼中却带着不可捉摸的阴晦。 “这东西可不好找啊。”中年女人突然脸上出现几分得意,“要不是我和市医院的王院长有铁交情,你这东西就是给钱也拿不着啊。” “是,多亏了你。”男人千恩万谢,“我早就听人说了,只有二嫂才有这本事。” 中年女人从那两三句话里获得了极大的虚荣心,让男人等着,自己绕过玻璃展柜走到后面的屋子里去。 站在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屋子内,拥挤陈列着四个玻璃展示柜,玻璃边角已经泛黄,里面罗列着的药物,大多数都是又贵又吃不死人的保健药,牌子没听说过,看包装上厚厚的一层灰,男人不禁想这些药物是不是过期了。 “哎,兄弟,你要的东西在这里。”背后响起老板娘的声音,他回过神,看见老板娘撩开布帘,捧着一盒被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男人愣了下,他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他刚考上大学,欢天喜地,畅想着在梦寐以求的国家最高学府上课,他太过于兴奋,没有注意到家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在他收拾包裹准备离开那天,他妈妈轻轻敲响了他的门,跟着咧着嘴走进来问,儿子,准备得咋样了? 刚成年的男人兴奋地点了下头,在拿到通知书那天,他就把行李准备了无数遍。 他妈妈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布包,红色的,厚厚一叠。 男人愣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就见他妈妈笑着走到他身边,将布包展开,里面还裹着一层旧报纸,旧报纸再打开,露出来了厚厚一叠钞票,一分两分,一角两角……堆起了厚厚的一小叠。 在那时候,十元钱都是大钞票。 他离开家的时候,看见他父母咧嘴大笑,而他的妹妹,却藏着门后面,拿眼睛瞅着他,那个眼神阴沉沉的,眼眶红肿眼球布满血丝,狠狠地瞪着他。 上学后的某一天,接到家里的一个电话,说是他妹妹要嫁人了。 嫁的对象是隔壁村一户姓张的人家,那家人有钱,说是娶了他妹妹就会负担他的学费,让他好好读书不用担心。 那个年代,农村里女孩子嫁得早,虽然法律定了2o岁,却大多到十五六岁,就早早进了别家门,等到了二十岁了再去补办证件。 男人没有多想,甚至还觉得十分开心,对于妹妹嫁了个好婆家还顺带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感到兴高采烈。 直到他大学毕业,保研,读博,再到留校任教,结婚生子,他都没有见过妹妹一面。偶尔提起一嘴,也被他父母避开,自然而然,他也就忘记了有个妹妹的事情。 现在想想,觉得可怕,明明有着血缘关系,他们却从小都像是陌生人一样。他在上课,他的妹妹在家做农活,他在和朋友玩,他妹妹在家做家务。他们甚至没有像现在的孩子一样,有过争宠、打闹,也没有在一张餐桌吃过饭,一起聊过天。 对他来说,妹妹两个字,不过是纸张里的两个冰冷的字罢了。 他不断告诉自己,那是时代的错,那是民众的麻木和愚昧,自己不过是随波逐流,说到底他还是个好人。 直到他有了女儿,网络电视媒体上大肆宣扬男女平权,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血脉相连的妹妹,为了自己能上大学,而早早嫁人的妹妹。 大概就是那一天,他那颗静止的心脏开始砰砰跳动了起来。 那是一座在深山里闭塞的小村子,村民像是停在上世纪初,穷困潦倒,看着他们的眼神,麻木诡异。 那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浑身上下都猛地一阵发凉。 村民带着他走到那间塌了半边围墙的屋子,他永远记得那扇大门,上面缠着深红色的布,贴了个残损的喜字,那时候他还想着,妹妹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推开脱了漆的大门,听见了一阵狂吠声,他看见蹲在地上,跟畜生一样被锁住的女人。 女人浑身赤裸,似乎很久没有洗澡,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油污,头发凝固成团,散发着尿液粪便的恶臭。 女人看见进来的男人,害怕地“啊啊”叫了两声,飞快蜷成一团缩进角落里。 他记得他哭了,眼睛发胀,心抽抽得疼。 他还记得他发疯地跟人打架,却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村里人聚在一起举着锄头驱赶他,他无奈,绝望,女人缩在角落,害怕地看着他 - 分卷阅读593 ,那眼神陌生极了。 他还记得他领着警察进去的时候,那家人说,他们花了钱从隔壁村买来的,他慈祥的爹娘为了供他读书将妹妹卖到隔壁村。妹妹一连生了两个女孩,那家人觉得妹妹生不出男孩,将她又转卖给了其他人。就这样,妹妹碾转了好几个村子,逃跑过,被追回来暴打,从此不能穿衣服,自杀过,被救回来,当猪狗一样捆住。 他还记得,他要带妹妹离开的时候,那家人愤怒地咆哮,和妹妹突然露出的甜甜的笑,那抹笑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他从没见过这样纯真的笑容。 下一秒,寒光一闪,笑容却染上了刺目的红。 耳边隐隐传来那村里人疯狂的叫嚣声:“我花钱买来的,就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 等他再回神的时候,他抱着红布裹着的牌位,踉踉跄跄走到河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么哭了?”一道女声在耳边响起。 男人抬头,看见老板娘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个疯子,男人自嘲了下,伸手摸了下眼睛:“想起些过去的事。” 他的声音压在喉咙深处,沙哑得难受。 老板娘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手里的东西一眼,叹了口气:“会好的,你看咱们日子越来越好了,以前得个病,什么肺结核啊,都是绝症,你看现在不仅能治了,还是免费。”她顿了下,抬头扫了他一低下头,肯定道:“我看你这病啊,也快了,再坚持坚持,不都说了吗?坚持就是胜利!” “对。”男人点点头,“再坚持坚持。” “有了这东西,够你坚持一阵子了。” 老板娘把红布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个扁平的纸盒。 男人伸手拿过那纸盒,沉甸甸的,打开后,露出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小玻璃瓶,里面黄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晃了晃,光洒在上面透出隐隐的光,金灿灿的,男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怎么样,不是假的吧。” “真的。”男人给钱很利索,没刷卡,没走网络支付,直接给的现金,这让老板娘好高兴,甚至还心里帮男人找老天爷说了两句好话,让他多活两年。 男人又要了一些药和物品,老板娘没多问,干净利落地拿了。 男人走后,屋内窜出个人,走到门口朝外看了一眼,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咂巴咂巴嘴抱怨:“又是那人啊,每次都这点来,真是麻烦。” “给钱就行。”老板娘无所谓。 那人想了想:“也是,他给钱倒是大方,从不讲价,也不耍赖。” “是个好客人。”老板娘捏着钱,叹了口气:“可惜……” 那人把卷帘门重新拉下,回头奇怪问:“可惜什么?” 老板娘把钱收好,深深看了大门一眼,摇摇头:“已经一脸死相了。” 趁着夜色,男人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了这低矮的楼群其中一栋,就看见楼道上的灯不断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推开门,男人走进屋子里,屋子很窄,长筒状,进了一扇门,对着的就是另外两扇门。不过他没有进卧室,而是扶着墙艰难地拖着步子一步一定地走到一旁的卫生间内,打开了灯。 卫生间里有着刺鼻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他深吸了口气,从四瓶注射液里拿出一瓶,接着拿出针管,对准大腿给自己打了一针,跟着他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撑着地站起身来。 不过,他没有离开,反而转过身,将注射液又拿出一瓶,将黄色的溶液一滴不剩地全部吸入针管里,接着他将针管的药物逼出一些,这才一瘸一拐蹒跚地走到一旁浴缸旁。 浴缸里躺着一个健壮的年轻男子,闭着眼睛,近乎于赤裸着,只下身穿这条有个奇怪黄色长方体的内裤,整个人鲜血淋漓,仔细看,才会发现,他下腹有一个小口子,正汨汨地朝外涌着暗红色的血。 男人伸出手指在年轻男子鼻子前放了放,脸上出现片刻的紧绷,不到两秒,他又笑了,拍了拍对方的脸。 被他这猛地一拍,对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见男人脸的刹那间,他眼中还透着茫然的情绪。 很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男人朝他温和笑了笑,甚至还出言安慰了几句,就在对方放松的瞬间,男人猛地将手中的针管扎进那人身上。 年轻男人猛地哆嗦了下,瞬间失去了痛觉,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无助地张开嘴,想要惨叫,却发现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的嘴被死死地堵住,半点声音也露不出来。不仅仅是嘴,他的手腿都被尼龙绳紧紧捆着。 男人打完针,额头上就起了密密麻麻的汗,汗水顺着鼻尖掉在地上,小小的一个动作,他却累的不行。他站起了身,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上面写着绿色的店名——便民药店。 年轻男人神色紧张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男人正低着头仔细在袋子里翻找着什么,弄出“哗哗哗”的声响。他找得很认真,甚至额头上不断冒起汗水,他又飞快地擦掉。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好像在和什么人说着话,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沉着镇静,一会儿暴怒狂躁。 细碎的光将男人此刻的表情分割成无数片碎片,年轻男人咽了口唾沫,不好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 这个男人不正常,他得赶紧离开。 就在他专心用手指试图解开手腕上的绳结的时候,那翻弄塑料袋的声音倏地停了。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透着复杂的同情怜悯的神色注视着他。 年轻男人惊愕地望向他,猜测着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男人嘴角扬起一抹极度温情的笑,他抚摸着年轻男人的头发,动作不含有一点暧昧的味道,就像是父亲在爱抚孩子。 刹那间,年轻男人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挣扎地想要坐起。 “别动。”男人柔声制止,接着像是要给对方拿出惊喜玩具般,慢悠悠地从背后拿出一把剪刀,剪刀刀柄缠着红色的线圈,刀刃磨得光滑,透着森白的寒光。 那不停闪烁的光芒,将男人臃肿的侧脸分割成好几块。 年轻男人惊慌失措地拼命挣扎。 男人连忙制止他动作,没头没脑问了句:“你做过手术吗?” 年轻男人愣住了,猛地抬头看向他。 男人脸上露出微笑,半宠溺半责怪地说:“你不要乱动,虽然我经常拿刀在人身上割,但是他们都死了,要不就是马上死了……你这样乱动,我这把剪刀不知道戳到哪里,这手术就容易出事故……” - 分卷阅读594 年轻男人听了他的话,却更加猛烈地挣扎起来。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将所有的束缚全都再重新紧了一下,确认不会挣脱开后,他长长舒了口气:“那我们……就开始吧。”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二)方块j 县医院,几辆警车呼啸地停下,很快车门开了,呼啦啦下来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这个时候,没人会多看一眼,毕竟前天才发生了泥石流,居民这几天一会儿看见消防,一会儿看见部队,一会儿看见警察,早就见怪不怪了。 县医院不大,一楼二楼是诊疗室,三楼以上是住院部。这里早就人满为患,在沟通好几次后,才把院长办公室给让出来。等不及电梯,冬宁领着一小队人一口气冲上了五楼,结果这冲得太急,一时头晕目眩,差点一跟头栽进楼道里。 之前,他和高浩在山里找人,找了整整半宿,忽然一阵巨响,天崩地裂一般,把他们吓了一跳。 山连着山,他们虽然所处的位置离着八佛山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可这连降暴雨泥石流了不少次,山体早就变得不稳定,隔壁山忽然发生爆炸,裹着巨大的冲击把整座山都晃动了。 刹那间,冬宁感到了生死一瞬间的危急,连忙一把拉住高浩往地上一扑,结果谁知道他这力道使得太劲儿,两人一个脚下没稳,带着一块滚下了崖子。 不得不说,老祖宗的话说得好,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崖子不深,经过一场雨,泥土软绵,上面还落了厚厚的一层落叶,摔在上面,两人仅仅只有一点擦伤。 虽说没大碍,但是冬宁终究心里感到一阵后怕,特别是他额头上方就有一根劈了叉的树枝,尖头的位置恰巧对准他的眼睛位置,要是他再往前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撒气般踢了两脚树枝时,突然听见了很轻微的呻吟声,那声音很轻,像是被埋在地底下,很沙哑,像是嗓子眼被人掐住。 冬宁愣了三秒,没等高浩问情况,突然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吼了声:“郭老,郭老,是你吗?” 那声音突然消失,冬宁心提在嗓子眼,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微弱的蓝光仅仅照亮脚下一处。忽然他眼前的树枝开始大力颤抖起来,他猛地把手机顺着那树枝的方向撑着旁边的树枝往下爬去,黑暗里,他听见那树叶摩擦杂乱的声音里,忽然出现一声很小很小的呻吟声。 那声音是:“小冬!” 冬宁顿时脑中铃声大作,他高声喊着让高浩快去叫人,自己两手做铲开始大力掏挖起来。 原来郭老和高阳在四处查探现场痕迹的时候,郭老没留神摔下崖子,高阳连忙拉住郭老。 郭老退休后就不怎么动弹,发福得厉害,读高中的孙子都感叹说,爷爷一退休就从宫城良田变成了安西教练。 高阳才刚满十八,九年义务教育加高中,他就没怎么具体锻炼过,被体重相当于两个自己的郭老一拉,最终没能扛过地球引力的招唤,两人滚落了山崖。 没冬宁高浩走运,高阳一头撞到石头上昏了过去,郭老则是陷进了坑里,被树枝泥土压住,怎么也没法做到翻身。 冬宁误打误撞,救了郭老和高阳,还没喘口气,又接到八佛会所爆炸的消息,他火急火燎朝八佛会所赶去,刚到没多久,又接到了郭老的电话。 两头跑得晕头转向,到了现在,就算是铁打的,冬宁也感到有些扛不住了。他让其他人先走,自己扶着栏杆缓缓坐下。打算歇口气,等气顺了,再过去。 喘了口气,那阵晕眩稍稍褪去,他抬起头,恰巧看见对面开着的小窗户。 窗户很小,大概是县医院在小山坡的缘故,他倒是可以将附近几条街净收眼底。 街道上的路灯正亮着,环卫工人推着环卫车慢慢悠悠朝前走着,一切都那么安静,那么祥和,他掏烟的动作一缓,像是着了迷一样,目不转睛地看向那小方框外的世界。 这片地,这片山,这片天空,每一寸都是属于他的地方,空气里都透着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他出生、成长、长大,在这个小小的城市,他整整度过了三十二年。 人能有几个三十二年,更何况他干的是脑袋提在裤腰上的工作,很有可能一眨眼,一辈子就这么没了,可他就死心塌地地待在这里。 城市下的资源慢慢被挖空,身边同学朋友一个个离开,同事也都走了,年轻人越来越少,老人越来越多,这座城市从破烂到繁华,再从繁华到衰败,只经过了短短的四十年。 一座城市就这样慢慢走入消亡…… 以前那些光鲜亮丽的房子,此刻都变得老旧不堪,甚至连人影都没有了,到处都是孤独寂寞的味道。 冬宁眯起了眼睛,他眼中的景象渐渐模糊了起来,恍惚间才发觉以前的日子原来这么快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扯着袖子大力抹了下眼睛。有些怅惘,有些难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能呆呆地看着这座宁静的城市,享受这最后的安宁。 突然他感到身下一麻,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愣了下,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屏幕,屏幕上是个未知号码,这不同寻常的号码让他倏地屏住了呼吸。 他警惕地看了眼左右,周围的病人和医生都在彼此相爱相杀,没有人注意到他。 拿着那小小的手机,他的手有些发颤,感觉怎么拿也拿不住,深呼吸好几次,才按下确定键,将那静静躺在屏幕上的短信打开。 ——你的任务完成了,请将牌销毁。 你最忠诚的r。 深吸了口气,冬宁镇定了下来,毫无留恋的,他飞快地将短信删除,接着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进走廊,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人认识他,和他打招呼,他镇定自若地点了下头,闪身走进厕所。 厕所里人很多,他走到第一个隔间,隔间门紧闭着,还有人在努力拼搏发出的阵阵呻吟。他捏着鼻子,转身走到最末尾,轻轻一推,门开了。 没有人注意,他走进去,将手机放进兜里,跟着掏出盒烟,“咔擦”一声,隔间里腾起白烟,尼古丁的味道总算把厕所里那股难以消散的恶臭击退了些。 看着烟头那忽明忽暗的火光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将手伸进包里,掏出了钱包。 钱包很旧也很鼓,糙爷们一般不怎么讲究,一把钱胡乱塞进去。 一直以来没人发现,他钱包内侧有一个下下的夹层,十分隐蔽。 他手指轻轻在那处搓了两下,豁地露出了一小条缝,里面夹着两张卡片,他掏出第 - 分卷阅读595 一张,是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学士服,比了个二的姿势,笑得没心没肺。 他深深地朝那照片看了一眼,把照片轻轻按在胸口,虔诚地,让那照片和他的心紧紧地挨着。 看着虚空一角,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他红着眼睛,将照片放进衣服内兜里,让那照片可以和自己的胸口帖在一起。 然后他将钱包里另一张卡片拿出来,那上面写着方块j。 “扑克牌总共有54张牌,每张牌代表的意义都不一样,大王代表太阳,小王代表月亮,剩下的52张牌,代表一年的52个星期。” “扑克牌最有魅力的一点是,在不同规则的牌局下,不同的牌有不同的作用,甚至是很小的一张数字牌,往往都会最大的王牌。” “黑桃代表橄榄叶,象征和平;梅花为三叶草,意味着幸运;方块呈钻石形状,象征财富;而红桃为红心型,象征智慧和爱情。不过——” “还有另一种说法,黑桃代表长矛,象征军人,同时也代表死亡;梅花代表三叶花,象征农业;方块代表工匠使用的砖瓦;红桃代表红心,象征牧师。” “四张k牌代表着西方世界最伟大的四个国王,而方块k代表的是凯撒大帝,他是罗马帝国的国王,四张牌里,他是唯一的一张侧面像。讽刺的是,其实他从未称帝。凯撒有掌控人心的能力,了解人性弱点,社会生存的规则。可是最后他却死在了自己兄弟手里,真是讽刺。” “方块j代表了,赫克托耳,有人说是查理一世的仆从,我却认为他是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的特洛伊王子,他是特洛伊第一勇士,最后因众神的裁决和宿命死在了决斗中……” 他坐在那里,听着黑暗里那人沙哑的声音细细述说着,那声音很怪,听着让人浑身不自在,然后说话的人却将说话的语气拿捏得很好,甚至他还听入了迷,一时忘了时间,直到月亮升起,周围人越来越多,太才发现对面早已空无一人。 只留下一瓣奇怪的花瓣,花瓣下压着一张牌——方块j。 “逃脱不了宿命,死在众神裁决的决斗,死在众神的一场游戏……”冬宁看着卡片,轻轻说出那个名字:“赫克托耳。” 火苗腾地点燃那张牌,他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红色的火光,火苗渐渐变大,很快成了剧烈的火焰将整张牌团团围住,他的指尖猛地感到疼痛,反射地他张开手,那团火簌簌地掉进蹲坑里,顺着一阵急速的水流,所有的灰烬消失殆尽。 冬宁扇了扇眼前灰色的灰,不断重复地念着一个词。 他很快走出厕所,厕所一直紧紧闭着的隔间门在他出去的一刹那打开,多米蹦蹦跳跳地跳出来,奇怪地哼着那人说的词:“宿命?现在的文青不得了,蹲坑还念诗啊!” 多米摇头晃脑感叹一句,随意洗了两下手,闻了下自己身上没啥味,就飞快地离开了。 灰蒙蒙的天空下,城市的另一边,一个少女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敏敏这都几点,天都要亮了,怎么还不睡啊?”苍老的声音传出来,还带着责备。 少女平时听见对方的声音,立刻就会撒娇,然后听话地乖乖睡去。 可是今晚,她却一动不动,倚靠在飘窗上,一只手紧紧地捂在胸口,一直没有拿下。 “怎么,心脏不舒服啊?”老人担忧地问。 少女摇摇头,她疑惑地说:“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快,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开了……” 老人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这个夜晚,还真是不安生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三)分析 容铮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可能是炸弹近距离爆炸,导致他到现在大脑里会发出嗡嗡的蜂鸣声。就像上百只蜜蜂,同时在他脑袋里扇动翅膀。 现在度过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没有什么业余爱好,不谈风月,不论古今,工作和学习就是他的全部。性格上也不讨喜,是个闷炮仗,点了半天也不会炸,吵吵不起来,说说不清楚,这样的人很乏味,很无聊。 他这一生貌似也没多少朋友,他不会主动去和人亲近,对于主动和他亲近的人,他也会下意识地和对方拉开距离。 在学生时代他就总是孤零零一个人,一直到成年,也没有丝毫改变。容铮的家人一度担心,容铮会因为没有朋友感到孤独,然而他其实非常享受这种状态,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在家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打开一盏小地灯,静静地看书。 对于他来说每一次社交都等于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实在是他觉得人生太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该被浪费。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为一个人浪费他的时间,浪费他的生命,甚至会有多余的焦躁担忧的情绪,来阻碍他的理性思维,这很可怕,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他变成了情绪上的野兽,被情绪支配,任凭周围人不停向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清楚,只是脑海里不停浮现那个人的模样。 那个人还是一个让他琢磨不透、看起来很瘦弱、却内里包含巨大能量的人。这人无疑是对他有所隐瞒,他无法分辨这些小小谎言的善恶,脑门里名叫危险的阀门,一直在高颤着警告他,他却克制不住。 被吸引,被捕获,甘之若饴,越来越近。 这是为什么呢? 容铮想不明白,对于自己的做法,他很迷茫。 “容队,你有什么看法?” 突然一个声音插进脑门里,容铮下意识地看向说话的人。 这个人好像是胡明海身边的人,名字他已经忘记了,这让容铮皱起眉,明明这人刚进来就自报家门,他却转头就忘,这一瞬间,容铮感到了一阵后怕。 “我们准备把两个案子并案,你看……” “什么案子?”容铮皱了皱眉,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 不过这句问话肯定会引起不满。 对方果然不太高兴,满是胡茬的下巴微微上扬,要不是碍于容铮的警衔,肯定下一句就要爆粗口了。 “冬队,我们头儿还打着点滴呢。”多米提醒了句,“要不是你们胡局非要找什么名单,我们头儿至于爆炸前最后一刻还待在那儿吗?你看看,现在我们头儿脑袋就不好使了,这要是以后都这样,我们可要……” “……”容铮眼角抽了抽,连忙挥手阻止多米即将奔涌而出诅咒自己的话,清了清嗓子,居高临下看向那 - 分卷阅读596 人,审视了好一会儿,心想,原来这人姓冬,不过这人却像是一团火,随时能点炸。 容铮个头太高,一般人和他对视必须仰着头,这姿势让冬宁觉得很不爽,有种被压了一头的感觉。所以当自己说了一大堆后,对方却问了一句什么案子,顿时让他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按他的脾气,要是搁在平日里,他早就劈头盖脸地骂过去了,可是今天,他必须得憋着。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容铮没找借口,坦诚自己开小差,“不好意思。” 冬宁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被容铮坦荡的厚颜无耻震惊了,咳嗽一声:“不,我才该要道歉,胡局办案心切,连累了您,您要多注意身体。不过你放心,既然这位小兄弟提了,我在这里保证,万一以后要脑子上真有个好歹,我一定会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当亲祖宗一样体贴照顾。” 容铮:“……” 多米赶紧拿出纸笔,一边要冬宁赶紧把保证书写下来,一边得意洋洋的冲容铮使眼色。 容铮脸一阵黑一阵白,默默地把兜里那份报销单揉成团。 他咳嗽一声,当作什么没听见,扭头招呼另一个人:“魏威,你给我说下吧。” 魏威眼角通红,正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子全神贯注地查看会所的监控录像。被突然点名,他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状态一直在线,所以回应的也快。 揉了下发酸的眼角,他说:“哦,对了,我和罗副队去找周队的时候,意外在会所后面林子里发现了辆车。那车出现的位置有些奇怪,我多了个心眼,领着罗副队去看,结果没想到居然发现了个人,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性,穿着内衣,手腕脚腕都有勒痕,自称昨天在回家路上突然遭到歹徒袭击,之后一直被捆绑囚禁在后备箱内。受害人刚和我来医院,接受治疗,罗副队现在跟着,等她好些了,会向她了解具体情况,希望能找到有关凶手身份的线索。” 有了受害人的证词那这案子就好办了,容铮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这案子他着实现在没精力去听。 冬宁那头正埋首写着保证书,听魏威说到会所后发现的车,抬头插了一句:“那辆车轮胎印和郭老他们在埋尸地点发现的轮胎印一致,所以怀疑那车的主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两个案子可以并案侦查了。”冬宁转手把带来那份文件抛在桌上,凌乱的资料散乱出来。 那资料是关于325专案的绝密资料,容铮手指在空中划过一圈,停留在露出的照片一角上,他手指按住那角往下一拉,照片立刻就全显露了出来。 照片在夜晚拍摄,旁边用强光灯打光,拍摄的物体一半掩在黑暗里,有些鬼气森森。泥泞不堪的编织袋,编织袋有四个,鼓囊囊的,口子上扎着绳子,绳子裹着半干的泥浆,几乎看不出颜色。大概是夜晚反光效果,让这张没有半点血腥气的照片说不出的诡异。 而下一张照片,就连从来面不改色的容铮,也脸色微微泛白。 十八个放在地上排列整齐的人头,有的已经呈白骨状,有的还突突往外冒着血。 照片是专门放在案卷内,供警察方便查案,所以会尽可能将人头细节拍摄出来,头骨断口很明显,是被尖锐的器具砍了几次砍断。 案卷里附着的尸检鉴定意见是头部断口系死后造成,其伤口断面形状呈下窄上宽梯形状,且具有连续性,怀疑是斧头一类的砍削工具造成。 容铮问:“魏威,你觉得这案子和你发现那女孩有关系吗?” 魏威巴拉下头发,想了想,认真看了一会儿,最后一脸狐疑地摇摇头:“不一定。” 冬宁愣了下,看向容铮:“不是,是我讲的不太清楚,还是您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说的话?” 容铮和他对视了一眼,不慌不忙地说:“我只是觉得结论不能下太早,还需要一些证据支撑……” 时间有限,冬宁急得满嘴都是火炮,一进来容铮先是走神,后又质疑他,这让冬宁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然而碍于他的警衔,他只能耐着性子再说一遍:“这位小同志说了,他们找到了一辆车,车上发现一个被绑架的女孩,并且那车车轮胎印和埋尸现场相符合。另外,我们还在埋尸现场发现了一种寄生性苔藓植物,这种植物只会生长在潮湿的地方,比如有山泉水或者有溪流的地方。会所附近没有水源,也没有潮湿的地方,根本不具备该植物的生长条件。您刚刚走神,没听我介绍这埋尸地点情况。昨天我们人顶着泥石流再次爆发的危险上山去找,这才找到了这地方。地方十分隐蔽,周围全是未开化的森林,附近没什么景点,地势崎岖得很,根本不会有人没事车后备箱绑着个女孩上那儿野餐去。” 越说冬宁越有把握,突然,对准容铮吗?” 容铮一眨不眨看着他,也不否认,也不确认,面无表情。他大脑运转得缓慢,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刚刚冬宁的话,他只能捕捉到几条不是很清晰的信息。不过,容铮板着脸的样子还挺能唬人,被他这么直愣愣地盯着,突然冬宁心底有点没底了,不过输人不能输气势,他也干脆回瞪容铮,谁料到这时候容铮又收回了目光。 容铮绕过冬宁,从兜里掏出烟,点上烟对准多米的脑袋吹了一个,然后手指点了点:“把那几分资料拿给冬队看看。” 多米平时不太着调,说话总是往负无极限下走,这一秒却突然智商爆棚,瞬间心有灵犀明白了容铮的话,赶紧从他那大挎包里扯出一大份资料,只听哗啦一声,一张五彩缤纷的全开地图,瞬间晃花了屋内一众人的眼睛。 有人认出来,惊讶喊:“这不是咱们市的地图吗?” 冬宁一时没反应过来,结巴问:“这、这是……干嘛?” “冬队,其实我并不是否定你的看法,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大概还没有和你讲清楚,我们是来调查一起八年前的失踪案,我们发现并不是仅仅只有这一起失踪案,你看地图上这些红点,每个红点代表一个失踪案……”容铮说到这里顿了下,如愿以偿看见冬宁因不可置信而瞪大的眼睛。 他吸了口烟,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最后落在了一点:“冬队,你觉得,这满满当当的红点,代表了什么?”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四)出乎意料 冬宁无比震撼地站起身来,这地图他几乎 - 分卷阅读597 每天都能见着,市局大门口贴着一张,楼上过道贴了一张,办公室还贴了一张。可今天,对他来说再寻常不过的地图,却让他眼睛几乎瞪直了。 他不可置信来回扫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结巴道:“这……这不可能……系统里没有那么多……” “系统?”魏威突然笑了:“冬队,我认识了一个民警,叫做姚大江,我觉得你可以和他谈谈。” 冬宁头皮阵阵发麻,抖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到最后一句也说不出来。容铮把那盒还没收回兜里的烟发了一圈,看得出来,每个警员现在都需要找静静聊一聊,最后烟放在冬宁手里,冬宁才回过神来:“容队,关于这上面的信息有汇总名单吗?” “有!我多米可不是浪得虚名。不仅是姓名,家庭住址,父母干嘛的,长啥样,我全都给统计了,你们要觉得不信,可以挨个去查。”多米擦着汗,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过了会儿他回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给屋里每个人发了一份。 魏威揉了揉眼睛,大致瞄了下名单,突然他眼神落在一处愣了下,这动作被多米恰好看见,下意识打趣了句:“怎么,这还有熟人啊?” 魏威瞪了他一把他那破布包拿出来,跟着哗啦把东西全倒出来,这里面东西实在丰富,居然还能发现油乎乎的半袋包子,多米一双双眼皮眼睛瞪圆了,愣是把两层皮拉成一层皮。 魏威不好意思将包子捡起来,揣回兜里,欲盖弥彰支吾道:“这不还能吃吗……” “……勤俭节约。”多米想了半天,只能用办公室里的标语来句总结。 魏威笑了下,两手在那堆烂玩意里翻了阵儿,很快捏出一团烂纸团。 多米心想,魏威这节约精神,连卫生纸用了还舍不得丢,得二次利用。 魏威展平那纸团,又单手拿过刚那名单,朝多米往名单上一指:“你看!” 容铮低头,恰好和多米视线撞在一处,只见那份皱皱巴巴纸条上,歪歪扭扭地狗爬一样的字体末尾赫然是两个十分熟悉的字眼:“陈……茜。” 突然,魏威的手机震了下,他手忙脚乱将电话接起,没过两秒,脸色骤然大变,众人紧张地看着他,就看他默默放下电话,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那女孩指认绑架她的人就是出现在监控里的那人……” 容铮手指猛地抓紧:“你是说?” 魏威突然想起什么,陡然提高声调:“我、我好像知道那人的身份。他哼着的歌,是淮赧市理工大学的校歌!” 容铮手一抖,烟灰往下簌簌的落。 烟灰还没落在地上,突然,他听见门的方向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门被开了一条小缝,缝隙里露出两只乌黑滚圆的眼睛,不安仿徨地看着里面的人。 小萝卜眼角挂着泪,看来没睡好。 看见容铮的瞬间,他就推开门晃晃悠悠朝里走,全程动作很轻,他就像是个小幽灵,踩着小步子悄无声息沿着一条直线往里走,直到走到容铮身边,他才像模像样的站直,然后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容铮的裤腿。 “咳咳……” 小萝卜一脸严肃,皱着包子脸冷冷地瞥着周围好奇张望的大人,生人勿进的气场像极了身旁的容铮。 容铮弯下腰一把把他抱进了怀里,抹了下他眼睛:“怎么还哭了……做噩梦了?” 小萝卜扒着容铮的脖子,扫视了周围人一眼,发现多了许多陌生人,他腿晃了晃脸黑黑地朝容铮勾了勾手指,这意思大概是:我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 容铮注意到,小萝卜努力做出的严肃小脸上,眼睛里湿漉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叹了口气,抱着小萝卜走到窗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熟练哄孩子的技巧。 果然在他轻缓节奏的拍打下,小萝卜绷紧的小肩膀,总算是松了下来。 小萝卜静静趴在容铮怀里,闻见容容的气味,被抱进容容宽大的怀里,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感到安全后,他就在容铮怀里站起来,趴在耳朵边:“我跟你说,我梦见我醒来,舒哥哥就站在我床旁边,他就那样站得直直的,歪着头看我……我……” 小萝卜边抽抽搭搭回忆着,边用手指头扯着容铮的耳垂完。 忽然,他的语音一顿,余光瞥见桌上,宽大的桌子乱七八糟的,灯光由上而下投射下来,那里有什么反光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那好像是照片,红红的,绿绿的……是什么照片呢? 好奇心是小孩子的天性,就算小萝卜是个早熟的孩子,依旧很想知道照片上是什么。 那种感觉让小小年纪的小萝卜心里像是被上百只手指抓挠一样难受,于是他好奇地眯起眼睛…… 突然停顿的话,让容铮疑惑,他正打算问怎么了,“怎”字卡在喉咙,刚要发出,突然听见小萝卜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尖叫声,直接把容铮的耳膜给差点震破。 多米连忙飞扑上前,用身体遮住照片,双手合十朝小萝卜拜了拜:“祖宗,我的错,我的错,您老别叫了,我们这忙了一晚上,眼睛都没合过啊。” 电量持|久的小萝卜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体谅容铮青乌的眼圈,或许是没见着舒墨,下意识地担忧,他叫了一嗓子,就停住了,只是勾着容铮脖子,委屈地抽抽搭搭,抹着眼泪。 容铮叹了口气,让他们先忙,他先带孩子出去。 他们刚要走出门,小萝卜扯了扯他的领子,委屈巴巴地撅着小|嘴:“舒哥哥为什么不来,我梦见舒哥哥跟我告别,他说要走了,要去很远的地方。” 容铮脚步倏地一顿,沉默了两秒,接着他咧开嘴,安抚地揉了两下小萝卜的后脑勺:“那是梦啊,梦是反的。你舒哥哥在抓坏人,坏人还在逃,舒哥哥就得在外面追。” 小萝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扬起嘴角,得意洋洋地说:“我舒哥哥比小胖的超人厉害。” “那是当然。”容铮宠溺地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孩子是异常敏|感的,对于大人的情绪变化他们总是很快能发现,尤其是小萝卜这样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尤其恶劣复杂的环境之下,他早已懂得看人脸色,拥有比别人还要敏|感的第六感,因此很简单地从容铮的无意识间的眼神和小动作中看出容铮此刻有些不正常。 这是非常厉害的,毕竟容铮受过专业的微表情肢体训练,一般人都无法从他的动作表情探知他的心理。 这样的孩子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被称为窥心者,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洞察能力,能从人极其细微的表情动作窥视出对方的目的。 窥心者一部分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慢慢被学校里所谓的知识理论充斥而 - 分卷阅读598 变成常人;一部分人会被发现,精心照料,然后在专业的研究机构任职;剩下的极小部分人他们会成为罪犯,他们是最狡猾的罪犯,在任何领域他们都能获得成功,可以轻而易举地躲过警|察的审问,骗过测谎仪的探知。 成为罪犯的窥心者经调查统计,绝大部分拥有高智商,而且从小生活环境极其恶劣,遭受过家庭暴力,甚至在问题家庭中长大。可是这样的窥心者如果成为警|察或者心理学家,又会是罪犯最致命的对手,可以不差分毫地找到对方的致命点,然后紧紧扼住对方的喉咙。 也就是所谓的天使恶魔一瞬间。 然而无论是容铮和小萝卜他们都不知道这一点,前者是没有探究,后者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舒哥哥他需要帮助吗?”看出容铮的言不由衷,小萝卜眨了眨圆圆的眼睛,不安地开了口。 容铮摇摇头,他能说什么呢,只能苦笑。 这样的表情让小萝卜更加不安,甚至拽紧了小拳头,不知道他走过怎样的心理路程,总之他突然给自己打气一样,用力点了下小脑袋,凑到容铮耳边说:“刚刚那个照片,就是舒哥哥查的案子吗?” 容铮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小萝卜的眼睛,没有眼泪,结果他扭过头对上小萝卜一张格外严肃的小脸,不知怎地,他点了下头。 小萝卜小心翼翼扫了眼周围,悄咪|咪地说:“那个照片,我见过。” 容铮心猛地一跳,差点蹦出胸口,抱小萝卜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哪里见过?有人给你看这照片了?是谁?” 他都是今天才看见,谁缺德把这种照片给孩子看! 院长办公室内,冬宁正在打电话,突然感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不由地浑身一颤,手里的手机一个没拿稳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容容你生气了?”小萝卜忐忑地问。 容铮大力摇头:“没有。” 小萝卜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撇清自己嫌疑说:“我只是想拿张纸画画,所以找张福借了本子,结果我在那本子上看见和刚刚那照片很像的画。” “什么?”容铮忽然觉得没听懂,“什么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五)真凶 小萝卜搅着手指头:“他画了好多,有人躺在地上,然后地上好多好多血……然后、然后脑袋、腿、手被砍下来,装在白色的大袋子里,大袋子上有红色的绳子。他告诉我,他在后山玩,遇见一个伯伯,伯伯让他帮忙一起切肉……”他吸了口气,委屈巴巴地撒娇:“我吓坏了,可是你们都不在,我去找你们,他们说你们走了。”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捏着小拳头捶了下容铮肩膀,哇哇大哭着喊:“我以为你死了,你流了好多血,那些叔叔阿姨拿针使劲戳你,你都不醒,舒哥哥也不在,就剩下我一个,你们都不要我了!” 小萝卜委屈哭喊着,把晚上的委屈一股脑全抒发了出去,到了最后,统统变成一句话:你们不要我了……一遍遍轮换着哭喊,把容铮一颗心听得拉扯一般疼,像是划了一条大口子,血淋漓的。 他默然无语,半晌,他突然伸出大手盖住小萝卜小小的后脑勺,让自己的额头和小萝卜的额头撞在一起,郑重道:“小萝卜,我一定会把舒哥哥带回来。” 小萝卜懵了下,擦了下眼角的泪。 容铮一字一顿地说:“等他回来,我们就永远不分开。” 小萝卜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咧开嘴笑了。 …… 容铮重新回到院长办公室,之前颓废气势一扫,精神抖擞,连冬宁都差点没认出来,这才两秒钟功夫,就不走忧郁王子路线了?他举着电话,走上前:“容队,我的人找到叫周云龙的孩子了,正在带着朝这边过来,最多只要十分钟的时间。” “不错。”容铮不吝啬地鼓励下,目光锐利地朝周围一扫,定在屋内临时被征用的白板上,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个名词。 金河镇派出所、黑煤窑、郑明死亡毁灭相关证据→渎职受贿→多人失踪未查。 黄媛失踪→风**→兴旺村→八佛希望小学→八佛慈善会→欲海市权力机构内部腐化→赌场。 陈茜失踪→多名女性失踪(13-54岁,长发)→呈带状集中分布在金河镇附近→金河镇派出所。 黄敏→欲海市权力机构内部腐化→被威胁→死亡(怀疑被灭口)→车主→身份(淮赧市理工大学?)。 八佛山泥石流→四个编织袋、十八个头骨(325专案)→被囚女人→车主?→身份(淮赧市理工大学?)。 周鹏八佛会所爆炸后失踪→监控内神秘人物→车主→身份(淮赧市理工大学?)。 舒墨? 容铮瞳孔一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几个词:腐化、失踪、车主…… 他低下头,手指在车主两个字下晃了晃,无形在最后两行划了一条线…… 舒墨的失踪……会不会也是这个人? “容队,我觉得这个车主和八佛会所里的人脱不了干系!”魏威走上前一步,为了更有说服力,他甚至拿上了笔:“从监控录像上来看,现在可以确定这名车主就是杀害黄医生的凶手,我们都知道黄医生一直在调查黄媛失踪的案子,黄媛失踪牵扯到了八佛会所,八佛会所其实就是一个以慈善打幌子的大型赌场,我猜想黄医生调查过程中越界,导致了杀身之祸。” 容铮的眉头一皱:“所以你的推测是这个人是职业杀手,专门帮会所的人灭口?” 魏威点头:“所以,周队一定会没事的,车主不是325专案的凶手,他只是个拿钱杀人的杀手,如果没有人给他钱,那他就没必要杀害周队,毕竟周队……” 魏威努力找着理由,冬宁在旁冷冷听着,慢吞吞地打开手里烟盒点上一根,在魏威一大堆主观理由说完,冬宁才悠悠地来句:“要是杀手,那你周队,现在就没命了。” 魏威一顿,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冬宁:“你乱说什么!” 冬宁眼皮一掀,对上魏威布满血丝的眼球,本想讥讽几句,结果当看见魏威红肿的眼眶,不知怎地,他有点说不下去,叹了口气:“如果是职业杀手,没有指令他没必要抓走周队,抓走周队就说明他得到了指令,他们这样的人干脆利落,得到命令就会把人立刻杀掉,更何况当时那么乱,他完全可以趁机下手。” 可是,现场却没有发现尸体。 冬宁吸了口烟,眯着眼睛将那口烟在体内转了一圈在吐出来: - 分卷阅读599 “其实你和我都明白,最好那人是连环变态杀手,按照那女人被绑的痕迹来看,他不会急于杀害对方,而是享受那种折磨囚禁过程中所换来的征服感……所以,只有是那个325的变态,周队才会有生机……” 魏威吸了下鼻子,牛眼大的大眼仁硬生生睁着,血丝跟蜘蛛网一样一层层缠绕上去,却硬是一滴泪没逼出来。 “还有,刚我接到局里的电话,舒警官失踪前血液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冬宁话音一转,看向容铮。 容铮:“什么结果?” 冬宁看了魏威一眼:“除了舒墨的b型血,那里还出现了另一种血型,a型血,周鹏应该是a型血吧。” 魏威眼圈更红了,他拿手使劲搓了两下脸,说:“所以,我们可以确认,舒墨和周鹏现在都是被那名车主带走了,车主是杀害黄医生的凶手,和会所有关联,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325专案的凶手。” 冬宁倏地长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擦子大力将舒墨的名字擦掉,然后将舒墨的名字加在周鹏之后,最后笔尖停顿在325专案上,游移不定。 “连上吧。”容铮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冬宁扭头看他,发现容铮正低头看着手机,注意到冬宁的视线,容铮抬起头,将手里的屏幕展示给对方看,上面赫然是一张画像:“兴旺村有个叫张福的孩子见过325专案的凶手,刚我把监控录像截图发过去,孩子确认就是这人,这张画像是白冰委托的公安厅刑事侦查局物证鉴定中心画像专家根据那孩子描述画出的正面肖像。” 冬宁听着他的话,忽然开了小差:“你怎么找到的这孩子?” 容铮惜字如金:“见过。” 冬宁没多问,转身下笔,将线连上,画上最后一笔眼神熠熠发光:“相信我,我们一定能马上找到这个狗杂种!” 他语音刚落,旁边多米忽然怪叫了一声,引起他们注意。 只见多米站起身,举着手指指着屏幕,两条腿,甚至还控制我们吃饭,椎体外系如果出现问题,就会出现身体无法克制的抖动,比如手抖,脚颤……还有呼吸困难,无法正常闭合口,以上几点都和那监控录像的变态一模一样啊。最最最最关键的是,这人最后取款记录显示,他就在欲海市!你们说是不是太巧了!” 冬宁揣着兜半信半疑看了眼屏幕:“这人居然还是大学教授啊,想不通,我看看,叫做……彭泽?” 彭泽?容铮眉头一皱,眯着眼睛在记忆力搜索了一遍,陡然出现六个身影。 八年前,为了寻找黄媛下落,黄敏的朋友们陪着她一起到风**寻找。 当地少数民族向导奇妙,心理医生王有利,记者胡淘淘,学者管文君,大学教授彭泽。 那录像里的彭泽,高大帅气,一身正气浩然,而监控录像里的彭泽,却臃肿佝偻,整个脸都是肿胀的,眼球也往外鼓着,像一只人型金鱼。 那个彭泽,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 突然,容铮手机响了,他的手机上还留着那张彭泽怪异的金鱼脸画像,冰冷冷嘴角带着诡异的笑,让他忍不住抽了口气。 他按下接话键,放在耳边,那边传来轻不可闻的低泣的声音。 还不等容铮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女人因为哭泣而扭曲的声音:“请问……是容警官吗?” 容铮吸了口气:“你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抑制沙哑的哭声,过了会儿那声音说:“我、我叫管文君。”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六)草原 2o15年3月28日 欲海市八佛县医院内。 容铮接起电话后,一直沉着脸。 管文君一直在哭,电话那头声音含糊不清,容铮听了好一阵儿,只能听见她翻来覆去地念叨一句话:“是不是彭泽出事了,是不是彭泽出事了!” 容铮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不知道管文君如何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他的号码倒不是国家机密,本来个人信息这块早就被泄露的厉害,有心人在系统调查一下,就能查到。更何况管文君家里在系统有人,轻而易举能找到他的号码。 让他心里莫名不安的是,就在他恰好查到彭泽的时候,管文君就紧接着给他打了电话,自报家门。 好似冥冥之中,有双无形的眼睛一直悬在头顶,想到这里,容铮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这时,电话那头撕心裂肺的哭声猛然抽离,崩溃尖利的女声骤然一停换上了沉着冷静的男声:“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问下,你是谁?” 容铮一愣,没料到对方居然不知道自己身份,他想 - 分卷阅读600 了想,如实回答:“我叫容铮,是名警察。” “警察?怎么会是警察……”对方迟疑了下,沉默半晌,说,“我叫王有利,职业是心理咨询师,在……” “淮赧市第三人民医院任职。”容铮打断他的话,“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还有你们提起的彭泽……” “这个……你的电话,是之前有人联系我们让我们在早上六点联系你。” “是什么人?”容铮神色一紧追问道。 王有利吸了口气:“……是彭泽。” 容铮心中一跳,忽然心里腾起怪异的想法。 这时,电话那头王有利长长叹了口气:“容警官,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我有很不妙的想法。一个小时前,文君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说起他父母,他的妹妹,断断续续的……你明白吧,很像是……” “遗言。”容铮眉头蹙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许多罪犯在感到自己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会选择倾诉自己做过遭遇的事情,仿佛这样做了,就会为自己的罪行找到借口一般,让自己能够得到救赎。 王有利咽了口唾沫,沉默了一会儿,疲倦地说:“彭泽他……很久没有联系我们了。” 他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依旧能听出那浓浓的自责。 容铮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11年的时候。那时候他查出肿瘤,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后来又遇上那事……搞得家破人亡,社会上也出现很多不实言论,对他心理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们当时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帮助他,但是他却不声不响的跑了,和我们彻底断了联系。”王有利叹了口气,“我担心他会想不开做出不可挽回的傻事,容警官,竟然他给我你的电话,你一定知道什么,是不是……彭泽又做什么事了?” “又?”容铮皱了皱眉,王有利对彭泽的事情支支吾吾,明显有所隐瞒:“那件事?是什么事?王有利,竟然你给我打来这个电话,联系到了我,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 对于容铮的提问,王有利沉默了。那头声音很嘈杂,除了王有利粗重的出气声,还有女人低泣间或咒骂的声音,这一切都在告诉容铮,这里面有很多故事。 容铮想了想,拿过笔迅速将几个关键字写下,多米看了一速在键盘上敲了两下,电脑屏幕上瞬间弹出一条骇人听闻的社会新闻:男子疑妻出轨捉奸引发悲剧,致三死一伤。 容铮匆匆扫了一眼,大致内容是:男子的妻子带女儿上补习班,男子疑心跟踪,误认为妻子和补习班老师有染,暴怒下发狂将妻子、补习班老师连同女儿一同从八楼推下,暴行之后男子后怕欲跳楼自杀却未遂苟活。 底下的网友留言十分精彩,除开一般会留言表示这种恶行的痛斥的路人,居然还有一部分自称为案件知情人的人声情并茂地描述了凶案发生的一家人生活状态。 丈夫嗜酒贪玩,不顾家庭常常出入声色场所,且脾气暴躁,疑心病重,一言不合家暴妻子女儿。而妻子名门毕业,为了家庭毅然抛弃事业,在家战战兢兢生活却依旧如同生活在地狱。被丈夫斥为妻子外遇对象的老师,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大学生,长相英俊阳光,周围不乏美女追求者,绝不可能和有夫之妇有染。 经过这么三三两两的人言语一搅和,网友顿时群情景很狗血,就是很多人已经看烂了的英雄救美。逼仄小巷里,少女遭遇不良少年调戏,被路过的英俊少年搭救,两人产生情愫。 没有棒打鸳鸯的戏码,柳苪父母对彭泽很满意,两人一毕业就毫无阻碍的结婚,结婚后依旧恩爱,后来生了个女儿,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五好家庭,就连彭泽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那天天气很寻常,是个不冷不热的天,也是个很普通的日子,周三,上了两天班,还有两天才周末,真算的上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了。 就在所有人忙碌着的这一天,一辆低调的黑色德系车停在了高架桥下面,淮赧市在做交通改造,上面修高架桥,下面修地铁,整个城市挖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噪音和灰尘。 这段高架桥被修了一半,只剩下个桥墩,工人赶着去忙另一端高架桥的工期,这一段就一直荒着,只有简单的几个围栏做提示,毕竟这么大个没有修好的桥墩在那里立着,除非眼瞎了,才把车往那里开。 彭泽的车却恰好撞了进去,好在只撞了围栏,他迅速地踩了刹车。 他记得当时,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疼痛,导致他脚下一个不稳,踩了油门。 从医院拿到检验报告的时候,彭泽却异常的安静,他想了很多,桥墩底下很安静,这里周围都是拆了一半的房子,没有半个人影。 人是群居类动物,大多数喜欢热闹,往日彭泽总觉得身边要是每个人就浑身不自在,可今天,他觉得一个人特别好,这种天地之间唯有我一人的孤独,恰到好处。 太阳懒洋洋地照射着大地,他伸出手,感受着阳光,感受着灰尘,感受着大地,忽然间,他有无限依恋。太阳下山后,起风了,一丝凉意,让他在仿徨中醒来,他起了身,开着车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 - 分卷阅读601 路上他一直思考,他想他需要花更多的时间陪陪家庭,以前自己总是忙于学术,而忽略了家庭,虽然妻子从不抱怨,但是他内心深处一直以来都很愧疚。 他一直胡思乱想着,该怎么告诉妻子这件事,他应该是继续保密,还是坦诚相告…… 纠结一路,依旧没有想出所以然。彭泽家小区位于闹中取静的位置,周边有四个大型商业小区,隔着一条公路,左边是彭泽家的别墅花园小区,右边是高级公寓小区,那里的房子百分之八十都是投资房,基本都租出去做了商业用途。 彭泽没有把车开进自家别墅区,而是将方向盘朝右打,进了另一边。 他算了算时间,这时候应该妻子去补习班接女儿了。 华侨小学的放学时间比普通小学要早一个小时,所以他们商量了下,不能让女儿输在起跑线上,干脆又给女儿报了个英语补习班。 考虑到英语补习班大班课程的效率很低,两人选了很久,最终选了一个可以一对一、小班教学的培训机构。 这个培训机构就在他们隔壁的高级公寓小区,很近,环境也不错,去上课的也都是周围的孩子,和自家孩子比较熟,不怕被欺负。 阴差阳错的,这天彭泽忘记带电话,所以他干脆没打电话,反正就几步路,直接上楼去接她们就行。似乎老天爷注定要发生点什么,他正要按响视话门铃,碰巧又遇见有人要进楼,他就顺道直接进了门。 培训班生意貌似不大好,彭泽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半个人影,而门是虚掩着的,他觉得奇怪,开门做生意,一般都是开着,更何况会有家长来接学生…… 他轻轻推了下,门开了,他走进屋,看见空无一人的客厅,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玩具,乱糟糟的。他皱了皱眉,不知怎地,心里有种奇怪的念头,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国外教师猥亵儿童的案例,瞬间紧张了起来。 他慌忙推开身边一扇扇卧室门,在推到最里间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是压抑着的欢愉的呻吟声,他心中一跳,猛地一脚踹开门。 一声惨叫猛然刺进耳膜。 彭泽不可置信瞪大眼睛,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踉跄退后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这间卧室里,他保守忠贞的妻子浑身赤裸如野马一样在另一个人身上奔驰。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七)事变 刚诊断出癌症,下一秒又撞见妻子出轨,常人都会接受不了打击暴怒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行为,而彭泽却只是呆呆看着这场景,大脑一片空白。 他踉踉跄跄朝后退了一步,扶着墙根坐在了地上,把脸深深埋进双膝中间,久久默然无声。 这一瞬,空阔的屋子,寂寥无声。 “多久了。” 彭泽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闷闷的从膝盖传出来。 “彭泽,我……” “我不想听什么解释,我只想知道多久了。”彭泽抬起头,眼眶红肿。 柳苪裹着被子,露出通红的脸,她虽然已经三十六了,但是保养得极好,平日里又没有什么可操心的,脸上没有一点皱纹,看上去也就最多二十七八的模样。 比起年轻时候羞涩平凡,现在的柳苪会打扮,加上偶尔做些微整形,越来越漂亮。 每次聚会,有眼红的同事同学暗示两句,要他注意些,彭泽都一笑了之。 首先彭泽也是个大帅哥,事业有成,平日里学校里莺莺燕燕追求者不少,而柳苪从来都没过问过,夫妻之间的相守之道,秉着的就是互相信任。再其次,夫妻两人多年恩爱,都是彼此的初恋,相互扶持经营才有了今天,感情迸出火花只需要一瞬间,而维持感情的温度,却是需要无数的心血。 在他心里,他们夫妻之间绝不可能出现问题,保持着十五年来的信任和执着,却只需要短短几秒就毁灭得干干净净,彭泽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扇了无数耳光,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去。 柳苪咬着下唇,眼含泪光,踌躇半天,没有半句话。 彭泽看向被子里裹着的另一人,冷冷道:“我见过你,你是平川文学院大三的学生李浩。那天我带女儿过来,看了你的成绩,你的成绩在学校中等,偶尔还有挂科。鉴于你的成绩,我对你不太信任。你先说你父母都是下岗职工,在这里是勤工俭学来获得我同情,另外你又说以你的成绩,教育一个小学就读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你还跟做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女儿。想到我自己曾经也是寒门学子,才同意让你对丫丫做一对一教学。没、没想到你居然照顾到我老婆身上去了!” 李浩哆嗦了下,不知道彭泽那个字眼刺让彭泽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丫丫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可他们进来这么久,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丫丫却一声不吭,这太不寻常。 彭泽心中大骇,紧张道:“丫丫到底在哪儿?” 见彭泽惊慌,柳苪裹着被子直起身,忙道:“丫丫没事,丫丫她只是睡着了。” 李浩快速穿上裤衩,从床上跳下,企图偷偷穿鞋溜之大吉,突然听见柳苪说话,他脸色紧张,忙跟着点头附和:“对,丫丫只是睡着了。” 彭泽瞪着他们,眼中信任荡然无存,柳苪一时之间顿感失措。 彭泽虽然看起来黑眼圈很重,一副疲倦的模样,然而依旧高大威猛,透着股成功男人独有的成熟气息。柳苪一时百感交集,暗想到底自己如何走到今天。 李浩年轻,长得帅气,挺像现在电视上热播的奶油小生,加之平日里对柳苪总是花言巧语,没事就夸夸捧着,动不动就比个心说愿意把自己一颗心全给柳苪,一张嘴像是抹了蜜一样,让人听了就觉得舒心。 反观彭泽,有着许多丈夫的毛病,忙于工作就忽略了家庭。彭泽本身性格就是不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不懂浪漫,加上彭泽太过于在乎朋友,有时候会为 - 分卷阅读602 朋友帮忙而忽视关心自己,这让柳苪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是贪恋那肾上腺素的刺,他只能退后一步,咬着牙痛诉:“柳苪,如果是我忽略你,你觉得我待你不好,你看上了其他人,你说就是!我彭泽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找到了愿意过下半辈子的人,要走就走,我绝不拦你。” 听着彭泽的话,柳苪心如刀割,万般懊悔却无计可施,她只能不停地摇头,死死地拽着彭泽的裤腿,希望能用眼泪让彭泽回心转意。 彭泽仰头,眼泪顺着眼眶掉进鼻腔,让他难受得紧,见他流泪,柳苪站起身,一把抱住他的后背,在他耳边重复着:“彭泽,我爱你,原谅我好吗?我真的是一时糊涂,真的,我错了,我下半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说到这里,她哽咽到不行,手指紧紧陷进自己手心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求求你,别离开我,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彭泽如钟站立在原地的身体风般颤抖,他嘴唇微抖,泪水再也忍不住往下滚落,柳苪连忙伸手去擦,吸着鼻子哭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看在丫丫的份上,你原谅我,就这一次,我发誓……” “丫丫……”彭泽突然嘶哑出声。 柳苪一愣,发现彭泽正狠狠地瞪着她,那眼神让她浑身一颤,感觉自己全身被刺穿一样。 “柳苪,如果你耐不住寂寞,出轨,我可以原谅你……可是你是丫丫的妈妈啊!丫丫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你身上的一块肉,连着你的血,你怎么能……”彭泽痛心疾首。 柳苪不停摇着头,她哭着,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哭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还那么小,你们为了行这种龌龊苟且的事情,居然给她喂安眠药!这个事情,我必须得报警!”彭泽忽然大喊,猛地甩开柳苪,朝门外走。 李浩一直缩在角落,听见彭泽要报警,他猛地跳起来,拦住彭泽:“彭教授,绝不能报警啊,你要报警,我可就完了啊!” 彭泽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把手挥开他继续往前走。 柳苪忙扯住彭泽:“彭泽,不能报警,丫丫都读五年级了,安眠药量很少,不会对她造成伤害的,你要是报警了,他最多关起来两三个星期,而我……我就完了啊!” 彭泽没料到柳苪居然会因为这个理由阻拦,他深吸了口气,心中那些不舍眷恋之情刹那间一扫而空,他毫不留情挥开手将柳苪推倒。 “柳苪……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我看错你了。” 柳苪浑身一震,瘫坐在地上,将脸埋在手中嚎啕大哭。彭泽冷哼一声,一手虚抱着丫丫,另一手去开门。 此时李浩目眦欲裂,见彭泽根本不听,趁着彭泽正开门,他猛地扑上前一把抢过彭泽怀里的丫丫。 怀里忽然一轻,彭泽吓了一跳,看李浩脸涨得通红,全身大汗淋漓,眼珠子裹着蛛网一样,显然情绪很不稳定。看来彭泽要报警对他打击极大,为了不让彭泽报警,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然会超出理智。 就见李浩抱着丫丫快步跑到飘窗边,站在飘窗上,举着丫丫冲他大喊:“你还报警不,你还报警不?你他妈还报警不报警!” 彭泽猛咽一口唾沫,丫丫还没醒,在李浩高举的手里摇摇欲坠,而就在旁边,就是大开着的窗户,窗户仅仅达到李浩腰部,他站在上面,看起来危险万分。 这里可是八楼,从这里掉下去,一般人绝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彭泽倒吸了口凉气,他矮下身形,让自己半曲着举起右手朝李浩示弱:“李浩,你不要做傻事。” 李浩红着眼,口水喷溅:“他妈废什么话!”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八)惨剧 “你要做什么!”柳苪惨叫一声,猛地扑进屋内,此刻看见李浩高举着女儿,母性瞬间回到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浩,想要把丫丫抱回来。 彭泽看见突然冲进来的柳苪,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抓住柳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暗自冷静了下,沉着声跟李浩商量:“李浩你先下来,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 柳苪哭喊:“李浩,你把丫丫还给我,丫丫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弄死你,弄死你全家!” 听见这话,李浩猛地抬起头,咬着牙骂道:“臭娘们,贱货,你以为就你那整容成妈都不认识的假脸我能喜欢,做你的梦吧。” “你把我给你的钱都还给我!” “你的钱?你还不是你老公养着,你这老女人,让老子辛苦那么久,拿点劳务费,也是应当的。” “你!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柳苪不堪羞辱,咬牙切齿,尖叫着前冲,要从彭泽怀里挣脱。 李浩单手举着丫丫,一只手指着柳苪鼻子:“你来呀,来呀,杀了我呀!” 彭泽看见丫丫在李浩手里摇摇欲坠,一团火朝着头顶窜了上去,忙拽紧柳苪对她大声喊:“你他妈闭嘴!” 声音就在耳边炸开,柳苪浑身一颤,不甘心地瞪了李浩一眼,闭上了嘴。 李浩洋洋得意,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彭泽死死地盯着他,沉声道:“我不报警,你把丫丫放下来。” 李浩愣了下,回头看彭泽,彭泽面色 - 分卷阅读603 异常平静,一双眼牢牢锁在他手上,他眼珠子轱辘一转,打起了算盘:“这不够。” 彭泽皱了皱眉:“你还要什么?” “钱。”李浩飞快地说,“一百万。” 柳苪忍不住大叫:“去你妈的一百万,你电视剧看多了,我们怎么可能有一百万。我告诉你,你这是勒索!” 李浩置若罔闻,他根本不担心柳苪会告他,因为他知道,柳苪爱面子,告了他,必然出轨的事情会被曝光。出轨还被勒索,这简直是个不可擦拭的污点。 不过,李浩错估了一点,彭泽只是个大学教授,且是没有什么油水的科研学科,经常为跑赞助经费跑得焦头烂额,到处借借拿出二三十万还有可能,一百万,根本不可能。 “你们那么有钱,住着别墅,开着奥迪,这根本是小钱。” “你……” 彭泽打断柳苪的话,说:“别墅是我老丈人的,挂在我女儿名下,这个不能换钱,车是单位配的,我只有使用钱,柳苪是家庭主妇,每个月理财的收益最多一两万,我做科研工作,一个月最多八千。你也看见,柳苪平日里日常开销大,基本不存钱,我的钱也就只能节省着用,存一点……” “废什么话,我不需要知道你们家怎么用钱。” 彭泽按捺住心中怒火,尽量平心静气说:“你需要马上拿到钱,我这张卡里有二十三万,存的活期,小区楼下就有银行,你可以去那里去提。” 二十三万虽然对比一百万少了三分之二还多,但是对于李浩来说已经是不小的一笔数目,他没有迟疑,点头同意。 彭泽松了口气,觉得这一下午十分疲倦,就要起身,忽然听见柳苪的惨叫声,抬头一看,就看见丫丫突然睁开眼,身子一晃,从李浩的手中往后一翻,彭泽只听见丫丫大声喊了句:“爸爸!” 下一秒,声音一空,丫丫的身形消失,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外面传来人们的尖叫声。彭泽一时间有些站不稳,只觉得天旋地转,喘不过气。 李浩脸色惨白,呆立在原地,听见楼下传来人们的尖叫声,才恍然中回神,打算跳下飘窗想往外跑,他正要下脚,却感到腰部一紧,抬起头,就对上了柳苪冒着熊熊怒火的眼睛、 李浩心中一跳,惨叫一声,大力挣脱,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柳苪,此刻却像是爆发了无穷的力量,抱住李浩猛地往上一推,就听见李浩一声尖利的惨叫划破天空,跟着就消失在窗台前。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彭泽回过神,抬起头看见柳苪呆呆愣愣地站在飘窗前往下看。 风这时候特别大,把她的长发吹起,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走一样,彭泽心脏猛烈跳动,他踉跄着站起身,叫了声:“小苪……” 这声熟悉的叫声,让柳苪眼眶红了,眼泪从她眼睛里大颗大颗掉下来,她咬着下唇,抽噎着轻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的。”彭泽小心翼翼朝前走,他忍着心中剧痛,用手使劲掐着手心,让自己不要失去理智。 “丫丫,妈妈对不起你。”柳苪看着下面,眼泪从空中落下,不知道滴到哪里。 “小苪,你先下来,好不好。” 柳苪摇头:“彭泽,我下不去了。” “怎么会呢?”彭泽着急地带着哭腔,他努力忍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带着讨好的声音说:“你先下来,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柳苪哭得像个小孩,无措地抽噎着:“回不去了,丫丫没了,我也杀人了,我……我活不了了。” 每听见丫丫两个字,彭泽的心就像是被锥子狠狠地扎进去,抽出来的时候,上面全是血,然而他却依旧要保持冷静,至少现在他不能崩溃。 “小苪你会没事的。”彭泽轻声说,“人是我杀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柳苪一愣,回头看见彭泽正站在她身后,两只手朝她展开,只要她轻轻往后一退,就能倒在他怀里。这一幕这样熟悉,恍惚之间,他们回到了刚恋爱的时候,她坐在树杈上,彭泽在树下,朝她展开手,喊道:“快下来,我们该回家了。” 柳苪睫毛轻轻颤动。 彭泽咧开嘴,两只眼里晶莹的泪花在颤动,他笑着说:“小苪,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柳苪动容地抿了抿嘴,朝后轻轻退了一步,然而她随后却又快速站回原处,她继续扒在打在腰间的窗户上,摇摇头:“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人是我杀的,丫丫也因我而死,我没脸再活下去……” “小苪你听我说!”彭泽着急走上前,想要碰柳苪,柳苪却警惕着看他的动作,手指扒着窗沿,像是在警告彭泽只要他上前,她即刻就会跳下去。 彭泽只得退后,嘴里却继续喊着:“我得了胃癌,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警察来,我会告诉他们,我和李浩产生争端,一怒之下我把李浩杀死了。” 柳苪眼睛倏地睁大,不可置信看向他:“什么!” 彭泽快速捡起地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纸,朝柳苪递去:“我没骗你,我上午拿到的结果,这上面有医生电话,你可以打过去询问。小苪,我活不了多久了,医生说最多也就活个四五年,对我来说,四五年也没什么意思!你了解我的,让我忍受化疗,吃那些药物,看着自己一天天变得虚弱,我情愿死!” 柳苪嘴唇颤抖,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只能看见那叠纸上刺目的红色图样,她这时候恨不得弄死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做那样的傻事,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遍遍问着自己,感到无比巨大的悲痛。 彭泽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抬头看着她:“小苪,是我不好,总是去忙工作,忙应酬,忽视了你,让你总是一个人。” 柳苪咬着下唇疯狂摇头。 彭泽一跃跳上飘窗,站在柳苪身后,试探着抚摸着她的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还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对你的承诺吗?我答应,我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照顾你,绝不会让你有半点不开心……” 柳苪仰头看着他,彭泽低头,两人目光碰在一起,柳苪摇着头失声痛哭。 彭泽轻轻将她揽在怀里,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抚摸:“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照顾丫丫的,你好好活着,不要难过,我们会在那边等你。” 忽然柳苪推开他,彭泽愣了下,看见柳苪粲然一笑:“你们要是都去了,我一个人活着太没意思了。” 彭泽心头一颤,就看见柳苪抵在窗户边,倚坐在窗户沿上,对他柔声道:“哥,我先去了,我去照顾丫丫,你慢些来。” 彭泽大喊:“不!不要!” 柳苪展开手,瘦弱的身子被大风一刮,她整个身子像是纸片 - 分卷阅读604 一样,飘然落下,彭泽嘶吼大喊着,柳苪微笑着看着他,彭泽眼睛喷着火,他不要命的从窗户下一跃而下,伸手去抓柳苪,柳苪也伸手去抓他,眼泪被风刮得到处乱飞,从柳苪的眼睛里往上飘,扎进彭泽的眼睛里。 他们四目相对,风猛烈地从脸颊刮过,彭泽撕心裂肺大喊,柳苪动人微笑着。 “砰”的一声巨响,柳苪微笑挂在脸上,她眼睛看着天空,血从她的头部向四周晕开,彭泽想大喊,却感到身下传来一阵阻力,发现自己被雨棚拦了下,速度一缓,跟着又被第二个雨棚撞了下,他感觉五脏六腑在体内摇晃,在他最后终于与大地靠在一起的时候 ,他躺在一个腥滑湿润的肉体之上,李浩被他压在身下,他扭过头,看见柳苪的脸,柳苪微笑着,丫丫就在她旁边,两只手重叠在一起。 彭泽闭上了眼,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里,他听见了一个声音:“你想复仇吗?” 猛地他睁开眼,看见一双诡异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沉声重复了一遍:“彭泽……你想复仇吗?” 阳光猛地钻进屋内,他呻吟一声,猛地拉上窗帘遮住了突如其来的亮光,一瘸一拐地,他慢慢踱步朝屋子中央走去。 那里有一张铁做的椅子,常年浇灌着血腥味,让他怎么清理也清理不干净,他皱着眉,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中央,跟着他拿过椅子坐下,然后看向椅子上的人。 对方似乎醒了过来,慢慢地抬起头。 男人想了想,他伸出满是伤痕的手,一把扯下围住那人眼睛的黑布。 那人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和男人对视的瞬间,两人倏地一愣,男人不可思议地指着他的眼睛:“你……” 他听见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充满蛊惑着问:“你要复仇吗?”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三十九)推断 “彭泽被抢救回来后,听说老婆女儿当场死亡,受到很大刺还没事,那才是有事。你现在上网可以查到当时的相关报道,无良媒体收了钱颠倒是非,把白的写成黑的。”王有利长叹了口气,“柳苪父母虽然退了,但是威信还在,学生也遍布系统内部,据说还自成一派。听说女儿孙女出事,老俩口立即拜托学生帮忙调查。纸包不住火啊,柳苪之前和那个李浩眉来眼去,在培训班老师学生家长之间早就传开了。可笑的是,柳老这个学生正在和人竞争某个职位,认为如果柳苪的事情传出去,会给柳老带去污名,同时也会连累到他,于是他联系媒体,找人带节奏,到最后柳老还真以为是彭泽害死了自己女儿。要不是那个培训班装有监控,彭泽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后来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可收拾,无论警方如何解释,公众认定了事实,反而认为彭泽和警方内部有勾结,甚至还有人威胁彭泽父母,给他父母寄去恐吓信,就连彭泽在任的大学也经常会有人示威。”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容铮将网页关掉,忍不住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一件事物,最直观的是表面,在无法获得真实情况下,大多数人人云亦云。如果说一个人是独立的特性,当两三个乃至更多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个性消失,观点就会趋近于一致。缺少独立思考判断的时候,人就容易受到他人暗示,所谓三人成虎,就是这个道理。 “假的毕竟是假的,如果彭泽在谣言传播时出来解释,事态绝不会发展成这样。我想彭泽已经疲于澄清,刚诊断出绝症,又面临这样大的打击……他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出了问题?” 王有利那头声音明显一顿,沉默半晌后,犹豫道:“的确是出了问题……彭泽他开始记忆产生混乱,几次我们试着和他谈起丫丫和柳苪,他都一脸茫然地问我们,她们是谁……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在多重打击之下,而产生的心理防御机制,压抑自己,否定事实,从而达到逃避痛苦,可是……后来直到有一天,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根本不属于他的故事……” “什么意思?” “彭泽的记忆出现混乱,他说他小时候很穷,家里重男轻女,他是吸妹妹血长大,然后非要说他父母为了供他读书,把他妹妹给卖到山村里去,他死活要出院去救山里解救他妹妹。”王有利无奈道:“实际上,他是军人家庭后代,他父亲早期参加海外战争瘸了一条腿,回来后他父亲没有参军,而是在在城市郊外定居,每天就闲来无事种种地,家庭条件很不错。当时国家出**生子女政策,他属于响应的第一批,家里只有他一个独苗,他哪里来的妹妹!” 多米吸了口气,搓着手背插了句:“他这个想法总不会是凭空想出来的吧。” “那年年初网上爆出了一件影响很恶劣的事情,前些年有对教授夫妇的女儿到外地旅游失踪了,找了很久没有找到,直到那年有队驴友到附近旅游,发现村里人有户人家,居然把一个女孩像畜生一样绑在屋里。”王有利顿了顿,话语间有些不忍,似乎有些说不下去,“那女孩就是失踪的女孩,她半路被人贩子绑架,以三千元的价格卖给了当地农民,后来又几经碾转,六年内卖给了三户人家,生了三个女儿,流产四次……在驴友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疯了……” 话语刚落,多米的电脑上立刻弹出了一个视频。那视频上女孩脏兮兮的,头发凝在一块,一张嘴就是满牙黄垢,赤脚下是尿液和粪便。她脖子上带着拇指宽的锁链,另一头绑在屋内的柱子上。她手指在地上不停画着什么东西,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镜头拍过去的时候发现,女孩沾着尿水不停写着两个字:妈妈。 看见这一幕,容铮深深吸了口气,屋内其他人也久久默然无语。 “那女孩被解救后,就和彭泽在同一所医院,彭泽受到影响,记忆产生严重偏差,他认为女孩就是他的亲妹妹。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不听,我那时候想的是,也许彭泽把对方当做亲人,对女孩,和他自己都有一定好处,就没有太做干涉……直到后来……我发现我大错特错了……” 电话那端传来管文君的抽泣声,哭着说:“不是你的错,你也想不到她会自杀,还是当着彭泽的面自杀!” “不!”那头王有利咬着牙自责道,“是我没误诊了彭泽的病情,他明明已经产生了妄想、记忆倒错……我却还以为只是心理防御机制而已。让两个高危精神病患者在一起 - 分卷阅读605 ,无疑把炸弹和明火放一块,只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容铮急躁地捏紧:“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见提问,王有利声音慢慢颤抖起来:“那……女孩当着彭泽面抹了脖子,彭泽突然发狂,打了医务人员,从医院逃脱,后来我们发现他的时候,是接到了警方电话……彭泽、彭泽他……潜入到别人家里,把那人的手指头全剁了……” “那人还活着?” “是,还活着,手指头全没了。” 多米咽了口唾沫,强颜欢笑说:“这个疼是疼了点,不过被剪断后,只要送医院及时,手指能接上。” 王有利粗喘了口气:“没有!” 多米不解地问:“什么?” “没有!没有找到手指……我们找遍了现场,及彭泽出现过的地方,可是……”王有利迟疑片刻,犹豫道:“我们怀疑他把手指都吃了。” 多米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深深看了自己手指两眼,室内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容铮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沉默了两秒,突然问:“为什么是手指?” 王有利忽然沉默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我问过彭泽,彭泽只是说那个人没资格活着。” 多米翻找了下当时的新闻,有用的新闻信息很少。 虽然案件够离奇,但是那时候网络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只要断了媒体的口径,就不会传出去。应该是案件性质太恶劣,砍人手指并吃下去的新闻要是传出去,必然会引起社会恐慌,出于这一点考虑,警方一定会要求做保密措施,更何况凶犯是个精神病人。 找了一会儿,多米终于有了发现,兴奋地说:“我找到这个受害人新博客了,瞧瞧,我之前说过,只需要一台电脑,我就能掌握一个人的一生,这绝不是吹牛逼!这人真名叫徐川,在一家医药器械公司做销售,案发前他发了一条短视频,被4o4了,等下,我把这视频找出来……” 屋内瞬间安静,只有一阵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猜测这个被4o4和谐的视频,会有怎样的劲爆画面。 “搞定!”回车键猛地一敲,多米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只见那视频画面摇晃不行,周围全是嘈杂的尖叫声,最后镜头焦距定点在楼顶,小楼只有七层高,上面有个神情越来越凝重,按照这样的轨迹来推断,彭泽杀人根本不是他们推测的会所的杀手或者是变态连环杀人犯,他就是一个有着严重妄想症的精神病患者。 这样的杀人犯最令警方头疼,他们精神极不稳定,杀人没有固定模式,完全无法理性判断劝解,国外大多数遇见精神病人劫持人质的案件,都会采取直接击毙的方法。 之前他还可以放心,以舒墨的身手及谈判能力可以和凶手周旋一定时间,然而对方却不是一个可以“讲理”的人,这人是一个发起疯来连朋友都能杀害的严重精神病患者。 魏威理了下额头的碎发:“所以,我认为,彭泽他自认为自己是法外制裁者,任何对家庭不好的行为都会刺激到他,从而让他失去理智痛下杀手。早期切割手指,对他而言就是抹杀了一个人的存在,所以他没有杀徐川,只是切了他的手指。可是……他现在行为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很可能是到了这里,受到几方面刺激,探究起来,还是大环境的错。” 冬宁嗤笑一声:“犯罪心理学上,推断凶手的心理,往往都是在案件发生后,马后炮一样去分析凶手的出生成长行为模式,这时候犯罪已经产生,就算再怎么分析,也无法掩饰他就是杀人凶手。“ 魏威一愣。 冬宁直起身子,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所以啊,老弟,不要总去探究犯罪人的心理路程,犯罪就是犯罪,永远没有任何借口 - 分卷阅读606 。” 沉默了一会儿,容铮站起身,沉声道:“尽快找出他的位置,他在这里一定有落脚点,发布悬赏通缉令,标明这人为高危a级通缉犯,让民众积极提供有关线索。另外联系交警部门,调看监控录像……” “等等。”:“容警官,这是什么意思?通缉令?彭泽……彭泽他是做了什么吗?” 容铮面无表情地捏紧话筒:“彭泽给你们打电话显示的是自己的手机号吗?” 王有利愣了下,说:“不是,没有来电显示……” “是打在你打来的。 “……是的。” 容铮扭过头大喊了声:“多米,查查给这个电话号码,能查到是谁打过去的吗?最好找到一个对应的范围……” “容警官!”王有利吼了一声:“彭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怀疑彭泽和一起连环杀人案有关,从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彭泽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另外,彭泽还绑走了我们两名警员,现在情况很危急,如果你们还知道什么情况,希望你们能尽量配合我们。帮我们找到他。” 带走警察对彭泽毫无意义,非要说个原因,那就是当做人质,好和警方做交易。可是对于一个神志不清的家破人亡的癌症晚期患者来说,交易能交易什么?容铮想不明白。 “不可能……不可能……彭泽他、他怎么会杀人。”王有利不肯相信。 容铮打断他:“你刚刚告诉我,彭泽曾经切断过人的手指脚趾,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黄医生死亡现场监控录像里我们发现了彭泽的身影,不仅如此,我们发现黄医生尸体的时候,黄医生的手指和脚趾均被切除,并且还少了五根。王有利你能告诉我,黄医生这不见的五根手指会不会和徐川的手指一样,被彭泽吃了?” “不可能!”王有利大叫。 “凶手手段残忍,多次在监控留下身影,因为凶手体型特征变化太大,我们才一直毫无头绪……”容铮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手机突然大吼起来:“王有利,你是不是一直和彭泽有联系!” 王有利声音明显一顿,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彭泽出事后一直没有收入,精神时好时坏,同时他还身患重病,必然需要耗费大量钱财,他的房产都还在,存款也没有被动过,也就是说,一直以来,有人在长期资助他。王有利,这个人是你吗?还是你身边认识的人?” 王有利被容铮突如起来的一串问话弄得不知所措,只能不停重复着毫无意义的“我”字。 这时,管文君突然抢过电话:“容警官,你刚刚说的都是事实吗?老黄、老黄真的是被彭泽杀害的吗?” 如果说之前还有疑虑,在接到王有利手机,听了彭泽的故事,看了那天的监控视频记录,容铮断定,杀害黄医生的人必然是彭泽。 “我知道了。”管文君突然变得十分冷静,反而是王有利那头有些慌了:“文君,还不清楚事情,我们要找彭泽先问清楚。” “问你妈!”管文君猛然爆了句粗口,把电话两端的两位男士同时吓得愣在原地。 管文君吸了口气,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容警官,现在是需要找到彭泽的位置是吗?” “是,按照已经发现的尸体推测,他有一个固定的杀人场所,在那里他将受害人杀害肢解,然后抛尸。” 管文君听见“肢解”两个字时,明显倒吸了口气。 在关键时候,女人爆发出的能量让人惊骇。 管文君不像王有利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直接简洁地说了一个地址:“西城街筒子巷7栋二单元6号。” 容铮连忙扯过张皱皱巴巴的纸,飞快记下这个地址。 管文君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容警官,能不答应我个事情吗?” 容铮心中难掩激动,颤抖着将纸条递给魏威,魏威看了一眼纸条,瞳孔猛然缩紧,跟着大叫一声:“快跟我走!”说完就像一阵风一样,带着一队人跑了出去。 容铮紧紧握着手机,咬着牙一瘸一拐跟在后面,飞快说:“你说。” 电话那头,管文君又是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颤抖,无力挣扎着说:“拜托你,让彭泽……活着回来……” 容铮脚步一顿,恰好电梯处传来“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装备齐全的警员们鱼贯而入,一个小护工缩在角落忐忑不安,显然被突然出现的警察吓了一跳。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要从彭泽口里,听他亲口告诉我。”管文君一字一顿,语调很平静,也很严肃。 “容队,快进来。”冬宁急得热锅上蚂蚁,赶紧催促了一句。 没有直接回答,容铮捏着电话深深吸了口气:“我也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说完,容铮挂断电话,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转身进入电梯内。 过了不知道多久,被遗忘在办公室内的多米,看了看屏幕上地图上闪烁的红点,又看了看纸条,挠着脑门小声嘀咕一句:“不对啊。”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四十)残肢艺术品(一) 清晨,天际泛起一丝青光,城市边界一个破破烂烂的四合院里钻出个小男孩。 男孩长得瘦瘦小小,穿着件大背心小裤衩,摇摇晃晃地举着个大铁瓷盅朝院外的小沟走。 小沟旁有棵大树,冬天那阵树叶掉光了,这几天开始冒起了绿芽。 那孩子蹲在树边,先喝了一大口水含嘴里再吐掉,然后快速地漱口刷牙。含了满嘴的泡沫,男孩抹了下嘴,睡眼惺忪地举起铁瓷盅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接着仰起头,嘴里同时发出“赫赫”的声音,让水将牙缝里的污渍泡沫冲刷个干净。 早上的风徐徐吹来,带着丝丝凉气,吹走了一身的困倦,男孩打了个激灵,睁开眼,这时,他动作一滞,整个身子僵立在了原地。 “吱呀”一声,院子门被推开,一个瘦高的少年也举着个大铁瓷盅朝外走,他打了个哈欠,低头看见小孩鼓着腮站在树底下发呆。 少年是男孩的哥哥,他走到旁边拍了下弟弟的后脑勺:“干嘛。” 后脑勺被重重敲击了下,弟弟咕噜一口将漱口水吞下,哥哥往后退后一步,担心弟弟会闹,谁知弟弟没有和平日一样转头追着他又哭又打,而是伸出手指指了指对面:“哥,那里有个叔叔,在对我笑。” 对面是有个大厂,早就空了,男孩说的,应该是厂区的家属楼,就在他们院子旁对面, - 分卷阅读607 离着大概就四五米的样子。 哥哥一愣,骂了句有病:“那栋楼早就没人了。” 弟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人呢?” 哥哥说:“地下没黑石头了,大人们没工作了,自然都走了呗。” 有的地方寸土寸金,有的地方给钱都没人愿意住,离城市远,周边没什么基础生活设施,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尘土飞扬。小孩们不懂,也不需要懂。 哥哥开始漱口刷牙,吐了满地的泡沫,弟弟“哦”了一声,回头往那里看。破破烂烂的窗户,贴着泛黄的画报,哥哥在旁边动静还不小,他不怎么害怕了,眯起眼睛,只见窗户里的窗帘轻轻一动,后面出现了一张脸,咧嘴对他笑了笑。 他猛地朝后一跳,拽紧哥哥的后领:“那里有人!” 哥哥奇怪抬头,顺着弟弟指的方向看去,窗帘拉得死死的,半个鬼影都没有,只是闪烁的路灯照上去,把窗户上海报照亮,露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 大惊小怪! 哥哥骂了句,扯起衣服擦了擦嘴上的泡,收拾收拾东西,拉着弟弟朝家里走。弟弟挣扎着回头,就看见窗帘拉开一个小口,一只手冲他摆了摆。 …… 舒墨被猝然扯下遮眼的破布,他本能地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只捕捉到一抹灰白色的影子。 他慢慢适应着黑暗,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着,努力辨认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狭窄的八十年代的老屋,建筑结构和现在商品房很不同,没有所谓的客厅饭厅及门厅,进屋就是一个狭窄逼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厨房和洗手间,墙面和天花板都有厚厚一层油渍,还有一大片一大片怵目惊心的霉斑。 他对面有两扇门,通道另一边也有一扇门,应该都是卧室。 这样的老式房屋结构很独特,早期一些传统行业工厂职工宿舍这样修建。 舒墨推测,屋子的大门应该就在他的背后。 “谢谢了。” 黑暗里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舒墨猛地朝声音方向看去,窗户旁透着隐隐的光线下,勾勒出一个臃肿的人影。 男人正在打电话,挂掉电话后,他转过身露出一张诡异的面庞。 他的脸臃肿着,两只眼睛朝外鼓着,有血丝在上面布满,他的眼窝却有深深陷了下去,明明满是肥膘的脸却长满了细纹,有种放掉一半气的气球的干瘪感,像是雨果笔下的钟楼怪人,丑陋到了极点。 然而舒墨还是能在那张脸上,找到一些熟悉的气息,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浑身像是刚浸湿在冰水中,浑身冰凉。 “醒了?”猛烈咳嗽一声,男人将手机揣进兜里,朝舒墨咧嘴一笑。 舒墨身子倏地僵硬,那声音熟悉得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你是警察?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当警察了。”彭泽摇了摇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拿过一张凳子一瘸一拐地挪到他对面,然后坐下。 这一小番动作,却让彭泽满头大汗,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涨得满脸通红。 舒墨眼角一跳,注意到他衣服上的黑点,那是血迹,黑点呈雾状,显然是刚喷溅出从而凝固的血迹。 还没等舒墨观察完推敲出这血迹形成原因距离,一只满是伤痕的手盖在了上面。 彭泽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放心,不是我的血。” 没人担心是不是他的血,然而他笑得很诚恳憨厚,舒墨冷着脸看着他,在那张滑稽古怪的脸上找出点意有所指的意味,忽然他猛然一很久,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在想,那个孩子为什么要看那样一本书?” 舒墨皱了皱眉。 “学术研究,兴趣爱好?不要骗我。”彭泽笑了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是拿来做研究,那时候你眼里有东西,类似一种死亡的东西,很熟悉,别人看不懂,我却熟悉的很。可是现在没有了,我想……”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十分诚恳地问:“那本书你用了吗?” 舒墨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放佛是一具冰冷的雕像,眼神空洞,看不出情绪。 “你当时走的时候。手边有另一本书,心理学类的,我当时看了看 - 分卷阅读608 ,类似心理学的科幻读物,很有意思。”他抿了抿嘴,语气夹杂着欣赏和可惜,“你是个特别的孩子,或许我们能谈得来,可惜,我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时间,眼神中透露着遗憾。 舒墨目光冷冷地落在屋里摆放在角落的相框上,厚重的布帘彻底挡住了所有的光,只能依稀辨认出照片上人物的轮廓,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是一张全家福。 注意到他的视线,彭泽顿了下,回身把相框拿在手里。 他缓缓地摸索着,神情既悲伤又深情。屋里很凉,他额头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略微发青,每说一句话就像用尽了全力。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男人,总给人一种下一秒他就要死去的幻觉。 “以前我们是完美的一家,可惜后面全被我毁了。”彭泽抹了下眼睛,声音略带些颤|抖:“我对不起很多人,首先对不起我的女儿,让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世界的全貌,就离开了,不过换个想法,她也不用看见这个世界的丑陋。其次我对不起我的老婆,她是个好女人,特别好的母亲……但是她不是个忠诚伴侣,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恶心的世界上……” “对,她们都死了,我当时还迷迷糊糊,睁开眼,听见外面响了一声。你知道西瓜破裂的声音吗?啊,就是那个声音,西瓜嘣一下裂开……我听见了四声……”彭泽长长叹了口气,用力揉搓了下眼睛,眼眶一下变得通红,“我工作很忙,我不算是个好男人,不是个好爸爸……” “对了,你和老黄应该很熟悉吧,你知道她有一个女儿吗?” 舒墨一愣,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如其来提起黄媛,黄媛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只是一个名字,平面的照片,却整整伴随了他好几年,记挂在心头。 这感觉,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舒墨现在并不想听彭泽提起,总感觉从那张丑陋不堪的嘴里说出,都是侮辱,他闭上眼睛,当做听不见。 “唉。”彭泽叹了口气,没眼力见地回忆起来:“她女儿o7年的时候失踪了,就在这里,我们找了很久,发生了很多事情,很无可奈何。老黄为了找女儿受了很多苦,这些年她很累,早该休息了。我对不起她,有件事情,我一直藏在心里,其实o8年的时候,我就找到媛媛了。” 手指轻轻一敲,舒墨睁开眼,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倏地变成了惊愕。 “果然你知道她。”彭泽淡淡地笑了笑:“老黄脾气我了解,她一定唠唠叨叨不听说,她为女儿什么都愿意做,然后告诉你她有多爱她女儿,甚至愿意付出生命。但是对她女儿来说,这份爱似乎太过于沉重,压得她喘不上气。唉……就和我一样,我的不合格在于不管,她的不合格在于什么都在管。我们都不够资格做父母,孩子走上今天这条路,我们或多或少都有责任。” 他叹息了口气,余光瞥了眼舒墨,突然发现舒墨脸上,那种他经常能见到的厌恶表情没了,那双诡异的眼珠子正在乱晃,流露出几分惊慌失措。 舒墨得到的黄媛信息,全是从黄医生口中得知,黄媛和黄医生感情很好,黄媛很听黄医生的话。可是现在,彭泽却告诉了他另外一种情况,黄媛很叛逆,甚至受不了母亲管束,离家出走。 这让他不可抑制地担忧,是不是自己从源头上,就被误导了。高傲自大的人从来不觉得出错,可当人突然告知,你所认定的事情,都是谎言,这冲击力就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就差指着鼻子嘲讽,这傻叉。 他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多细节,然而彭泽似乎不愿意多谈,缓缓摇了摇头:“别人家的事情,我不该乱说。我当时也是碰巧,老黄很执着,一遍遍往返两个城市,我正好有个科研项目,要到欲海市考察地质情况,我就想老黄一个女人太不安全了,我就跟着一起去,那天她去了派出所问情况,我就跟着组里的人去了那个八佛会所。当时我还问了老黄,要不要一起,她说不用了,她要全部心思放在找媛媛身上,就这么,两个人就错过了。唉,这就是老天爷注定的。不过……媛媛那孩子现在应该过的不错,至少,她找到了爱的人,对方也爱她,这就足够了。我离开的时候,媛媛已经怀孕了,我答应他帮她隐瞒,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平静的生活。所以啊,我是不可能告诉你她到底在哪儿。”说完,彭泽又开始猛烈咳嗽。 舒墨看着他,眼神暗了下去,他捏紧了拳头。 其实他很想告诉这个丑陋的男人,别做梦了,公主已经死了,童话刚起了开头,就结束了。 对于这段蹩脚的童话,他想知道故事里的王子是谁,或许眼前的男人知道甚至见过。他该问问这个男人,可是该怎么问,他的嘴被堵住了,手腕被禁锢,张了张嘴半天,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调。他现在只能指望着,发出的声音,能让男人给点注意力。 然而彭泽却沉默了,低头摩挲着相框,似乎觉得灯光太暗,他拧紧眉转过身一瘸一拐走到门边,按下按钮打开了灯,屋子瞬间明亮了起来。 有光了,彭泽满意了,他转过身抱着相框微笑着坐在舒墨对面,一遍遍摩挲着相框,絮絮叨叨和舒墨说着过去的故事。 舒墨无可奈何,只能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空落落的屋子里,只有零星几个凳子还有几个陈列柜。 舒墨望向那些柜子,心里无端一惴。 下一秒他眯成缝的眼睛猛然睁大,一张脸倏地变得灰白——柜子里反光的东西是一个个白色透明的琥珀石头,在光线下,那石头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美轮美奂,像是价值连城的宝石。再定睛朝石头看去,晶莹剔透的琥珀里,金色的光在外层包裹着,赫然是一朵朵令人毛骨悚然的“花朵”。 那花每一片花瓣都是人的手指和脚趾,涂上了各色的指甲油,在昏暗的灯光下,娇艳欲滴地绽放着。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四十一)残肢艺术品(二) 轰的一声,天旋地转,舒墨只觉两腮冒着酸水,胃部跟着一阵反胃。 “你在看什么?”一个声音幽幽地在耳边响起。 舒墨急|促地吸了口气,垂下头,掩饰着他惨白如纸的脸。 “哦,这些东西啊。”彭泽倒不介意,发现舒墨在看柜子里的东西,他脸上悲伤之色一扫而空,甚至还有些兴奋,两只浑浊不堪的眼睛瞬间熠熠发光,脸上皱巴巴的纹路被撑开,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站起身打开柜子兴奋地介绍起来 - 分卷阅读609 :“怎么样,我做的这些艺术品,非比寻常吧!” 舒墨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彭泽的模样奇怪得很,虽然依旧还是很丑陋,但是比起之前,多了几分癫狂。彭泽眼眶还红肿着,一双浑浊的眼睛还沉浸在方才的悲伤,然而他的嘴角却向上勾起,直直拉扯到耳际,两种病态分明的表情凑在同一张脸上,简直诡异得让人寒毛直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发现墙上贴着一块已经裂成几块的镜子,把彭泽那张诡异的脸瞬间分割成好几块。这一瞬间,舒墨意识到了点什么,他脸上那震惊惊慌的神情缓缓消失,变得异常平静起来。 彭泽摇晃着脑袋,余光瞥了一眼舒墨,舒墨沉默地挺着身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拿着的“宝贝”。 这眼神让彭泽有些迷茫,与之前的人不太一样,他在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找寻了半天,竟一丝害怕的迹象也没找着。 那不满吊起的眼角好似在说:遗憾啊,他可是个艺术品鉴赏家,可是现在,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彭泽吊起眼睛,想了想,过了会儿,他缓缓走向舒墨,扯下他嘴里含着的烂布,接着退后两步,煞有介事地观察着舒墨,他似乎在判断舒墨会不会大吵大闹,尖叫着喊救命。 设想一下,自己被人拘禁在陌生地方,空气中到处透着呛人的血腥味,眼前还站着个丑陋诡异的男人,不远处柜子里装着残肢做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艺术品。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害怕恐惧。 然而恐惧对男人来说是最甘甜的事物,会让他兴奋,无法克制地达到心理上的高|潮。 他期待着男孩的动作,和那些人一样,他一定也会歇里斯底地尖叫、求饶、呼救……还有一样最甘甜的东西,那就是绝望,人类在绝望的时候,无助的眼神让他越发兴奋。 他已经隐约中嗅到空气中即将传来的恐惧的气息,还有即将出现在眼前,男孩大吼大叫再到最后绝望地哭泣。 。 彭泽闭上了嘴,他看着男孩的动作,没再出声。 男孩好整以暇地活动活动了下巴,“咯吱咯吱”的声响后,他又悠闲地转动了下脖颈。 中途他还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异色的瞳孔里丝毫找不到恐惧,反而是有些——无聊。 彭泽皱紧了眉,感觉身上的毛孔忽然全部被堵住,难受得要命。 这时候,男孩直起身子,他看向彭泽,两人对视许久,彭泽甚至屏住了呼吸,就在彭泽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忽然,男孩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轻轻地,他笑了。 彭泽愣住了。 接下来,他听见男孩似叹息似陶醉地发出声音:“真是完美啊……” 彭泽晦暗的眼睛倏地一亮,脑海里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他颤|抖着问:“真的……完美吗?” 男孩眯起眼睛,咧开嘴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呵呵一笑:“非常——完美!” 彭泽兴奋地像个小孩,他跳起来拍着手掌,把男孩当做了知己,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每件艺术品的来源。 而舒墨一直微笑着凝听着,他是个完美的评价者,总能擅长发现艺术品的独特之处和一些可以改善的瑕疵。 在举出又一个“但是……”“可惜……”的瑕疵后,彭泽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强颜欢笑地扯着嘴角,怪异,然而只有一瞬,他又低下头去柜子里找他的艺术品。 找了半天,他拿出一个绒布裹着的盒子,然后得意洋洋地轻声说:“这是最完美的,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牺牲!” 说完,他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他小心翼翼将琥珀拿出来,面露不舍地擦了擦,朝舒墨看去:“你说的没错,其他的都有瑕疵,因为那些人太不情愿了,每次我问他们,他们都说了又后悔。可是这个不一样,这是对方主动给我的。” “那么厉害?”如此中二的名字让舒墨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那我就看看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彭泽又摸了两下,将琥珀放在舒墨面前的凳子上,然后蹲在地上,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舒墨看着那琥珀里面的手指,只有五根,皱皱巴巴,其中拇指和食指指腹上有厚厚的一层茧,发现这一点,舒墨的脸略微有些泛白。 彭泽没有察觉,咧嘴傻呆呆笑着,像等待夸奖的小孩一样,等着舒墨的评价。 舒墨抬起头,轻轻扯开一边嘴角:“彭哥,你说的主动给你手指的这个人,是黄医生吗?” 彭泽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望向舒墨,迟疑地问:“你怎么……” 就在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彭泽整个人猛地一颤,语音顿住,接着神色狠厉地朝门口看去。 …… 平日里空无一人的街道停着一辆警车,附近的居民围在一旁,对着里面指指点点,容铮刚一脚迈出警车,看着远处围成一团的人群皱了皱眉。 冬宁从另一端下车,看见巷口停着的警车眉头一皱:“妈的,又有人闹事了?” 他话语刚落,警车旁几个纹着纹身的彪形大汉就开始和人推搡咒骂起来,瘦小的民警被挤到一边,场面一片混乱。 见这一触即发的混乱场面,冬宁无所谓地叼了根烟:“这条街很乱,全是酒吧舞厅,人嘛,一喝醉就出尽洋相,爱闹事,有时候也是为了女人,你懂的。” 猥琐地笑了下,他转了个圈,手指朝另一个街口一 - 分卷阅读610 指:“容队,咱们要去的是那边。” 容铮深黑的眸子急躁一闪而过,当即转了身,这时候哪有闲工夫去管什么打架斗殴。 地方很容易找,就在酒吧街旁边,是很简单的一条街。所谓的简单就是,房子有序排列在街道两边,所有房子门牌号都大喇喇地甩在前面。 偷偷跟着跑出院的半残废的容铮被无情甩在队伍最后面,他一瘸一拐吃力地跟上,这会儿街上人很少,爱看热闹都跑去了隔壁街,整条街安静的不像话。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空空荡荡的楼道里,突如其来的一种焦躁感,让他有不好的预感。这东西叫做第六感,常常出现在生理期女性身上,作为男性的容铮实在没接触过,遂在这一瞬间,他只是捂着胸口,难受地扶着墙喘气,总觉得脑袋乱得很,心里也老发慌。 “快来人,还活着,还活着,快叫救护车!”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大喊,让容铮猛然回神,突然他浑身也不疼了,一步当人三步地飞快往楼上跑去。 “是我们头儿!”魏威惊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容铮整个人哆嗦了下,忙扒住门朝里走,不小的屋子全围满了人,容铮一脚刚踏进屋子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倏地钻进鼻腔里。 这时,冬宁满头大汗地冲出来跺脚骂道:“妈的,那小子跑了!” 容铮抹了把头上的汗,这时候,管他跑不跑,人找到就行,现在满大街都是彭泽的通缉令,只要不是躲在深山里,要找他很容易。 扒着墙朝厕所走,三分之一的人都堵在厕所门口,他焦躁地往里挤:“魏威,人怎么样了!” “活着……还活着!”魏威一时情绪况下,我只好借用了在头顶那几颗卫星,为咱们服务下。根据卫星位置和手机接收器间距离,我计算了三维空间坐标值,可以精确到 米范围。” “位置在那里?”容铮焦急问。 他话语刚落,手机就“叮”的发出一声系统音。他飞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个定位位置赫然出现在手机里,位置位于城郊,离着他们大概半小时车程的距离。 虽然是只是一个范围,但是总比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撞墙强,容铮兴奋地说:“很好,这次给你记大功一件!” “真的吗!记大功,我能有什么好处吗?”多米瞬间减退一半,闷闷地“哦”了一声,突然说:“对了,刚有个孩子过来,叫做周云龙,来的时候带了一个日记本,那个日记本属于一个叫做张晴的孩子,你要不要看看……” 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一阵单调的“嘟嘟”声,多米愕然张大嘴,没见过如此决绝的人。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揣回兜里,啧啧两声,气愤地道:“成年人真是坏,自己过了河还把桥给拆了。” 坐在对面的瘦弱小孩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小声提醒:“是过河拆桥。” “管他拆桥还是拆船。”多米抱着手臂,看比自己小了一个头的周云龙,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了年龄这人和他差不多大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小。 他想了想,把桌上的牛奶递给他:“这个给你吧。” “谢谢。”周云龙接过,没有开,握在手里惶恐地捏着。 “赶紧喝啊,多喝牛奶对身体好。”多米拿过日记本翻了翻,“你从哪儿捡来的,偷人日记本可是不好的行为啊,难不成你暗恋她?” 周云龙正啜一口,听多米的话,瞬间把牛奶全喷了出来。 多米:“……”他默默转过身拿纸巾擦了擦脸。 周云抱歉地看着他,解释说:“那时候我去陈老师办公室捡到的。” “你为什么不还给正主?还说不喜欢。” 周云龙脸涨得通红,慌忙摆手:“你不知道啊,张晴她特别宝贝她的日记本,要是知道是我捡到了,我多半就没命了!” “这么厉害?”多米咂舌,翻了翻,“你没看吗?” 周云龙搓了搓手指,老实巴交地摇摇头:“没, - 分卷阅读611 别人的日记本,陈老师说过,不能偷看。不经过别人允许,偷偷看别人的东西,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多米:“……” 经常“偷看”的多米捂住自己心口,莫名万箭穿心。 他干咳一声,尴尬地笑了笑:“那你干嘛今天把这个带来。” “哦,大叔说把陈老师的东西都带上,我找了半天,只有这些东西了。”周云龙把东西往前一推,零零散散掉出些书本和笔,周云龙拿出其中一支笔,脸红扑扑地举了举:“我削的铅笔,是不是很好看。” “哦,还行吧。”多米瞥了一眼,专心看着手里的日记本。 周云龙有些失望,他失落地收回笔,每次他把笔给人看的时候,别人都会很不耐烦地推开他,这让他觉得很不好受,大概只有陈老师才会真心夸奖他,想到这里,他更加思念陈老师了。 “居然有照片。”对面传来疑惑的声音,“这照片,是张晴的吗?” 周云龙探头看了一眼,指着照片上一团黑影一样的女孩说:“这就是张晴。”说完他手指又在照片上缓缓移动,停在末尾,说:“这是张晴的妈妈。” “张晴脑袋上老缠着团布,也不知道为什么……”周云龙边说,边叹气,啜了口牛奶,他抬头看了多米一眼,发现多米的眼神有些古怪,“怎么了?” 多米犹豫地问:“这个人你确定是张晴的妈妈吗?” 周云龙肯定地一点头:“那天下午张晴的妈妈说要告学校,吵得很厉害,因为这事情,陈老师还和校长发火来着。” 多米吸了口气,他扭头打开电脑,点开一个文件,上面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就在这张照片下面还有两份新闻简报。 一份是:本地知名女企业家游山途中不慎失足从山崖坠|落。 另一份是:企业家方女士参加某地孤儿院开展的慈善基金会的活动。 下面附着的照片,方艾蹲在地上,手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女孩。 女孩圆乎乎的小脸,杏仁眼,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很甜,谁要是看见这个孩子,一定会忍不住想要捏捏那圆乎乎的小脸蛋。 而张晴站在角落,板着脸,干瘦的脸上毫无生气,单眼皮小眼睛,颧骨高高凸起。这时候她还没有的戴奇怪的蓝色布条,看起来也很小,最多才四五岁。总之就是一个很不讨人喜欢的女孩。 照片里她正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女孩。 多米内心深处腾起一个古怪的感觉,于是他拿起手机,躲到角落里拨打了几个电话。 ——哦,那时候本来她的领养意愿是一个叫做彤彤的女孩,可是就在对方来领养的前一天,彤彤从楼梯上摔下去,瘫痪了。不得已,只能换成张晴。 ——呵呵,我想你误会了,领养人不是方艾,方艾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女企业家,在附近开了一家食品厂,助养了不少孩子。所以啊,所有孩子都会亲切的叫她妈妈。 ——女人游山途中不慎失足从山崖上掉下去的案子啊,我找找。看卷宗,现场测量痕迹,的确是意外无遗。而且据女孩的口供,自己的妈妈的确是意外身亡,孩子只有八岁,不可能撒谎吧……难不成,你们觉得这里有疑点? ——张晴吗?奇怪,系统里没有这个人啊……你能把照片发来我们这里查查吗? ——你好,你查的这个人,和系统里有一个小孩长得非常像,这个人是兴旺村人,叫做谷曼,真是奇怪啊,怎么会那么像呢?简直就和双胞胎一样。你们如果是要找这个人的话,很遗憾,刚刚这边登记的,这个谷曼是另一个案子的受害人,已经不在世了。要不,你们联系下分局,案子正在那边…… 周云龙啜吸着牛奶,余光瞥见日记本被风吹得乱翻,终于他忍不住偷偷翻开。 2oo7年6月4日 今天院长爷爷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挺好看的小本,让我们学着写日记,他们都说要交换日记,真是傻,日记这个东西是要自己看的。我不想写的,可是院长爷爷一定要我写,还把我关在办公室,好吧,那我就写吧。 你好,小日记,我叫张晴,院长爷爷说,我来的那天是个大晴天,所以他给我取了个小名叫做晴天。 我和其他小孩不同是我没有爸爸妈妈,不止我一个,这里的小朋友都没有爸爸妈妈,不过,很快我会有爸爸妈妈的,我会离开这里。 2oo7年6月16日 又有人被带走了,那些人明明没有我成绩好,大人真是没眼光。 不过今天妈妈也来了,妈妈经常带好吃的好玩的过来,妈妈对我最好了,会抱着我给我讲故事。上次我和强强打架,妈妈也立刻骂了强强,还说男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子。 我不许强强说是我先打他的,反正妈妈说了,男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子的,我要做妈妈最乖最可爱的孩子。 他们都说妈妈和院长爷爷说打算领养一个孩子,都在努力表现。 要是我能去妈妈家就好了,妈妈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能做她的孩子是最棒的。所以我特地给妈妈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有多爱她,她一定会发现,我是这里最棒的孩子。 2oo7年6月21日 小日记,今天我很生气,彤彤那个讨厌鬼,我恨死她了! 下午的时候,妈妈带了很多好吃的,我知道妈妈今天会来,特地做了一个很漂亮的小花篮,整整做了一个星期,准备送给妈妈。 但是彤彤把花篮抢走了,还告诉妈妈花篮是她做的。妈妈还问那封信是谁写的,肜肜也说是说她写的! 妈妈夸了她,还亲了她,凭什么,那都是我的!彤彤是个大骗子! 我很生气,躲在楼道里哭了很久。彤彤又过来找我,告诉我,妈妈说了会带她走,警告我不要背后搞小动作,否则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她还嘲笑我头上的痦子,说我有病菌,原来就是她一直在背后到处跟人说我身上有病菌,脏得很,让所有小朋友离我远远的。 我气极了,和她打起来,她抓着我头发,扯得我好痛,我痛得受不了,使劲推她,结果她掉下了楼梯,然后动不了了,只能骂我,我本来想走的,她又叫住我,求我帮她。 看她这样,我很高兴,让她一直骂我,在背后说我坏话。让她抢我的花篮,骗妈妈信是她写的。我让她跟我说对不起,她说了,我让她骂自己是贱|货,她虽然不服气也骂了,这感觉真痛快。然后我让她去告诉妈妈,花篮是我做的,信也是我写的,她就又开始骂我了,骂我是神经病,还骂我身上有病菌,谁靠近我谁倒霉,说我家人都是被我害死的。 我很气愤,她居然还威胁诅咒 - 分卷阅读612 我,要是我救了她,她肯定会乱说,到时候我跳黄河都洗不清了。我把她背到楼梯上,然后再把她推下去,这样好几次,她再也说不话来了。我想她肯定死了,我上次看电视,电视里那人说,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去,果然是这样! 晚上来了很多陌生人,有警|察叔叔,我很害怕,担心他们发现,不过他们什么也没说,也没找到我。 睡觉的时候,院长爷爷特地跟我们说,走楼梯要注意安全,不要疯跑,免得出意外。 原来这么容易啊,警|察叔叔没有发现,院长爷爷也没有发现,我想想,下一个我要找谁,就强强好了,让他跟着彤彤那贱|货骂我身上有病菌。 2oo7年6月25日 大骗子,所有人都是大骗子,根本不是妈妈,那人又穷又丑,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不要被领养,我不要! 周云龙深吸一口气,将日记本合上,不敢再看下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张晴如此宝贝自己的日记本,这本日记本记录了她将另一人推下楼道的事情,从轻猫淡写的语句里,周云龙无法克制感到了一阵阵寒意。 张晴头上始终缠着的那块布,应该是她的遮羞布,用来隐藏她头上那块丑陋的痦子。按照周云龙的心理来讲,他无法相信,张晴在那么小就敢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这可是杀人,而且看张晴最后的描写,她还会继续这样做,为了清除障碍,她会继续制造一个个意外。 看着手里皱巴巴的日记本,想到自己保存这个日记本保存了整整三年,要是期间被张晴知道,他会不会也在某一天意外的摔下楼梯? 想到这里,他就感到一阵后怕,像是害怕烫着手一样,把日记本丢在桌上。 日记本翻开平躺在桌面上,上面有一行很轻的字,字体飞扬,显示出写字人此刻的好心情。 2oo8年8月1日 小日记,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得保密啊。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和我最亲密无间的人。 “哥哥,你再敲敲,肯定有人的。”小男孩皱着脸固执地盯着门。 哥哥无可奈何又大力拍了两下:“瞧,没人呢。” 门被拍得啪啪作响,铁门上的锈斑簌簌往下落,看起来就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小男孩将信将疑地撑着书包带:“我看见了,人不光冲我笑,还和我招手。” “我看你是不想上课,乱找理由吧。”哥哥扯过小男孩衣服,把他往外拖。 小孩有时候气性上来,跟驴脾气似的,觉得哥哥冤枉了自己,小男孩不服气了,舞着拳头抵着门,死活不肯走:“不走不走,绝对有人,不信咱们把锁砸开。” 哥哥无可奈何站在原地,看弟弟梗着脖子,两只手死死拽住门把手,他试了试扯了扯,呵,小东西还拽得紧紧的。 这下没辙了,哥哥特想干脆地甩手走开,但不能把弟弟丢下,这不够义气,一会儿弟弟没去上课,学校告到家里,挨揍的还是自己。 现在他特有一个冲动,把孩子狠狠揍一顿。 “哥,咱们打个赌,要是有人,你就帮我做一星期作业。” 哥哥吊着眼睛:“要是你输了呢?难不成让你这天天鸭蛋的笨蛋给我写作业?” 看不出来,这小脑袋瓜子越来越灵光了,真是打的好算盘,哥哥手更痒了。 “我、我给你洗一星期袜子!”弟弟使出杀手锏。 哥哥改了主意:“两星期。” 弟弟咬牙:“行吧。” 哥哥转身找石头,弟弟在屁|股后面跟着出谋划策:“那块尖的,这块不好,太圆了,那边那块……” “滚。”哥哥一脚把弟弟踹开,掂了掂手里的石头,往门走。铁门旁边的墙壁很薄,他们拿石头把墙敲出个洞,然后把锁芯的位置拿棍子往里戳一戳,门就能开。 哥哥把石头举得高高的,弟弟在旁边盯着,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就在石头要落下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了声:“嘿。” 哥哥一愣,抬起头,就发现紧紧闭着的铁门开了个口,一张肥肿丑陋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两小孩呆愣了片刻,就见那张恐怖丑陋的脸上裂开一条猩红色的缝隙,跟着张开嘴,大声咆哮一声。当即两小孩吓得跑腿就跑,边尖叫边扔着东西,一溜烟就没影了。 笑了两声,彭泽将门重新关上,摇了摇头:“俩熊孩子。” 彭泽脸上痴狂的表情别突如其来的一阵打断,他看了眼凳子上摆放着的艺术品,脸上居然露出些许迷惑厌恶的神情。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四十三)真相(一) “你醒了?”空阔的屋里幽幽的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显得尤为诡异。 舒墨脸上换上了意味盎然的表情,甚至眼神中的疯狂比彭泽更甚。 彭泽看了他一眼,疲惫不堪地扶着墙吐了两口气。他眼里的光消失了,换上的是浑浊沮丧。 又看了一眼时间,彭泽焦躁的挠了挠下巴上的汗,两块无法抗拒地心引力往下吊着的腮肉跟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你在等什么人吗?”还是那个表情,舒墨又开了口。 这让彭泽很焦躁,本该安静的屋子里出现另一个声音,让他不禁怀疑地看了一眼支离破碎的镜子,里面切割出他古怪诡异的脸庞,唾沫星子堆在嘴角,口涎无法抑制地顺着嘴角往下掉。 一个怪物。 彭泽闭上眼,浑身轻轻颤|抖了下。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听见了孩子的声音,应该是准备要上课了吧。算算时间,大概在七点半到八点之间。”舒墨的声音又响起了。 彭泽皱了皱眉,欢快的语气,呱噪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轻松愉快的脸。 “你……”有些疑惑,彭泽眯起眼。 “你说过,我是个特别的孩子,觉得我们很谈得来,我想,我们的确很谈得来。”舒墨微微歪了歪头,朝他轻轻微笑着。 彭泽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你想谈什么?” “你看,时间还那么早,我本想我们可以慢慢谈,可惜刚刚那两个熊孩子,我们得加紧进程了。”舒墨嘴角向上勾起,轻轻地笑了笑:“就从黄医生死的那天开始吧。” 彭泽一愣,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戒备。 “我被你绑在这里,没了行动能力,该戒备的是我,不是你。而且看来我凶多吉少,这种时候,你难道不愿意让我做个明白鬼吗?”舒墨一脸真诚。 彭泽张张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作 - 分卷阅读613 为交换,我先告诉你案子中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你要帮我保密,案件性质很恶劣,其中内容是不能对外公布的。”舒墨说。 见舒墨居然大言不惭和自己讲价还价,彭泽忍不住倒吸两口气,瞪圆了眼珠子。 “那天有人拿军用追踪器开了个玩笑,路线清晰标记了sb两个字母,嘲弄警方。当时所有人都找找一个失踪的孩子,根本没有多加考虑,没有料到追踪器地址有猫腻,稀里糊涂地踏入了凶手的圈套。对于这个圈套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凶手将黄医生以那么残忍的方式杀害。有人推测,是因为黄医生撞见了凶手绑架那个孩子,黄医生救子心切和凶手扭打,反被杀害。可是这样做下的案件,就有三个疑点。第一、现场虽然乱七八糟,但是并没有两人打斗的痕迹,第二、现场没有发现有孩子的踪迹,第三、如果是谋杀,直接一刀捅了完事,干嘛要那么麻烦切手指割脚趾,还将尸体以怪异形状放置。” 彭泽笑了笑,咳嗽一声:“或许凶手只是想要嘲弄警方呢?你也说了他路线标记了两个字母,他狂妄自大自以为不会被警方抓到,所以挑衅警方,很多国外变|态杀手,比如黄道十二宫杀手,杀人后还会给报社寄去挑衅信件。他只是设下一个陷阱,愿者上钩,黄医生刚好误入陷阱,成为了他炫耀的资本。不过,不管怎么狂妄,这个凶手不是还是被你们抓住了吗?” “绑匪的确被抓住了,实际上,他在被我找到之前自杀了,我们只找到了他的尸体,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事实真相,所以只能进行推测。市局专门请来犯罪心理专家,他们了解了王昌的过去,认为王昌把黄医生当做自己惨死的母亲和暴力父亲的结合,所以痛下杀手。尸体摆成怪异形状,仅仅是为了恐吓警方,达到震慑警方的目的。切下手指脚趾是因为王昌虽然想杀人,却因为本性懦弱,只敢切除手指脚趾这种身体上最小的肢体。” “哈哈,这个推测倒是很符合逻辑。”彭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嘴角却隐含一抹嘲讽。 舒墨摇摇头:“如果是反推论,先认为杀害黄医生的凶手和绑架孩子的人是同一人,这一切貌似迎刃而解。不过这种定罪方式在案件侦查过程中是极其避讳的。就好像,我认定你是坏人,就算你天天过马路扶老太太,我也会认为你别有目的。这样的思维方式容易造成冤假错案,所以……我认为该换个思路,将凶手和绑匪剥离开,以两个独立案件来看,一切就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哦?”彭泽来了兴趣,摸了下下巴:“你觉得是两个人?” “原因有二点。首先,绑匪王昌,从他童年经历来看他是个深受家庭暴力所害的悲剧人物。他或许敢杀人,但是他绝没有折磨成年人的爱好,对于他来说成年人是危险的,在他杀害的几个成年人身上,都是拿刀具发泄一样刺向对方,然后飞快将遗体藏起来。他是个胆小鬼,所以他把所有的龌蹉变|态折磨都放在了无能力反抗的孩童身上。其次,是监控录像,从犯罪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来看,凶手体型臃肿,走路一瘸一拐,和王昌身形很不相似。” 彭泽撇撇嘴:“既然有监控录像,那还有什么可想的?” 舒墨笑了笑,点头道:“本来是可以判定是两个人,警方却在搜查王昌家的时候,发现了带血的衣物,经过检测衣物上的血迹的确是黄医生的没错。因此警方只能认为,是对方衣服穿厚点,故作玄虚罢了。” 彭泽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难怪啊,老黄居然是被这么个变|态杀死,她肯定死不瞑目,我得给她多烧点纸。不过你也说了,那个凶手自杀了,也算是老黄大仇得报,这也算是老天爷开眼吧。” 舒墨一顿,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警方调查案件,需要人证物证口供齐全。人证嘛,人有七情六欲,想让人做假证非常容易,至于口供,人的大脑不是机器,就算他不想撒谎,也有可能记忆偏差,所以人证口供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可靠性不大,关键是物证,无法转移。我相信淮赧市警方破案率全国排首必然不是浪得虚名,肯定不仅仅是血衣一件物证可以下定论,其中必然经历过严谨的各项调研和推论,才会下王昌就是凶手的结论吧。”彭泽粗短的手指慢慢点了两下,站起身来,“所以,这位小警官,你怀疑有两个凶手这件事情怕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测,要是所有案子都你这样推测,那这个国家的刑侦机构,还真是让人担忧。” “哈哈,的确如此。”舒墨忍不住笑了,眼睛弯成两道可爱的小月牙,“我们的确是让人担忧,甚至关于这个案子一度还有鬼神论。那孩子救回来后,做了好几天噩梦,神神叨叨说什么有另一个小孩,还有更诡异的,明明紧锁着的门却被打开了,让孩子跑到了地下室。那时候局里传什么鬼娃还魂报复凶手,救了孩子,你说可不可笑,明明才上面下达文件,严厉打击封建迷信思想。不过……人的第六感真的是很神奇,不然我怎么会去陷阱,还在黄医生的尸体上找到了一条指引,然后来到这里。” 舒墨哈哈大笑着,彭泽的笑容却慢慢收敛。 舒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个地图上连成的sb符号,如果用镜子看,其实是28。” “还可以这样理解吗?28,这代表什么意思?28岁,还是28日?”彭泽问。 “不急。”舒墨摇摇头,目光投向彭泽的手腕:“时间应该还有剩,我们一步步来。” 彭泽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无奈地摇摇头:“你给我留的时间太短了。” “杀我只需要一两秒的时间,所以一点也不短。”舒墨无所谓地说。 “好吧。”彭泽笑了笑。 他没有意识到,舒墨留下的文字陷阱,杀他只需要一两秒,也就是没有给彭泽留下任何逃跑的时间。听见舒墨的话,彭泽没有多想直接下意识回答,表明他压根没打算逃。想到这里,舒墨眼神暗了暗,心里暗暗估量自己的存活几率,在自己刚刚作死的瞬间,貌似又少了一大半。 舒墨强打起精神,咳嗽一声,掩饰掉自己情绪,继续回忆道:“那天,我一直打不通黄医生电话,孩子还失踪,却找不到她人是一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就算手机落哪儿了,她完全可以借个手机,给我打通电话,但是她却没有。我看着地图,将所有的追踪器开机显示过的点连成线,形成了一个sb的符号,那一刻,忽然 - 分卷阅读614 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接着就急了,孩子失踪,黄医生跟着失踪,凶手居然还挑衅,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向我袭来,我的理智没了,疯狂朝最终点跑过去。” 舒墨吐了口气,那天的感觉每当回忆之时,那种无助绝望痛苦的感觉又重新包围了他。 他从未有过如此心慌惊恐的感觉,让他眼睛发胀鼻子发酸,不管不顾地冲到那里,看见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血将他淹没。他总是克制不住地去想,要是再快一点,再早一点发现,那就不是冰冷的尸体吧。 “现场被精心布置,先是入口处用透明的塑料布遮挡,那是一栋烂尾大楼,只有楼板和柱子,还没有砌墙。塑料布代替了墙体将整个楼层分割成几块,造成迷宫一样,先是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产生心理恐慌,接着是铺上的大量红色油漆,给人视觉上造成冲击感。整个场面像是埋头研究心理学的艺术家所布置,从里到外给人一层层心理暗示,每往前走一步,都会对人造成巨大的心理恐慌。一场剧前奏铺好,剩下的就是高|潮,绕开这些累赘的装饰品走到中间就是你们要展现的艺术品……” 舒墨顿了顿,彭泽沉默着,眉头拧在了一起。 舒墨徐徐吐了一口长气:“黄医生的尸体呈现一种令人难忘的姿态,她的脊椎被打碎,好让她可以以一个弧形形状像球一样将椅子包裹。她的手指和脚趾均被切除,切除的肢体被丢进椅子后面的塑料桶里。从尸检报告上来看,凶手切除她手指脚趾的时候,她还活着。另外,尸检报告还有一个古怪的点,除了看过案宗的人,没人知道。黄医生右手的切口,横面从右到左向下倾斜。如果是正面切断人手指,切口横面应该是从左向右向下倾斜。能造成这种切口,有三个推测,一、凶手是个左撇子,二、凶手从背后怀抱死者剪断他的手指,三、死者……自己将自己的手指剪断。” 彭泽烦躁地站起身,走了几步,走到窗前看向外面。 舒墨侧了侧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实在想不明白,关于那个失踪的孩子大概你不了解,那个孩子对于黄医生来讲非常重要,在不知道孩子生死之前,她肯定不会自杀。于是我只能想到,她是被一个左撇子的凶手杀害。关于这一点,警方并没有在意,于是我私下开始调查,回到黄医生家里试图寻找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黄医生家就在她任职的医院附近,小区防护只有简单的一个护栏,没有专门的保安。监控探头就在大门上方,被打偏,很容易躲避,监控录像只保留七天,七天内没有值得怀疑的人。小区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没有人会注意。 “另外我发现她明明很久没有回家,那间屋子却是一尘不染,于是我查看了水表,在她离开的前一天,水表电表居然都还在运转。那说明,在案件发生的前一天,家里住过人,或者说有人出现过。这个人将屋子打扫得很干净,屋内没有任何线索,不仅仅是没有他的踪迹,就连黄医生的痕迹一点也找不到了。这个时候我很绝望,一点线索都找不到,难不成只能让这个残忍的凶手逃跑?” 这时,彭泽轻声笑了下,抹了下鼻头上冒出的汗,没有说话。 舒墨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真是一个难题,不留下任何线索,我只知道凶手身高体型性别,在茫茫人海里,我如何能找到这么一个人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四十四)真相(二) 彭泽没有回答,顿了顿将手揣进兜里,目光看向窗外,眯着眼睛,似乎能透过窗户看得很远很远。 舒墨手指敲了敲,早就预料到问题并不会得到回应,想了想,叹道:“真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难题。我能推测最简单的是,凶手和黄医生认识并且相熟,我随即调查了黄医生身边的所有人,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包括您,我也做了调查,当时有人给你做了证明,你不在淮赧市,对于一个不在淮赧市的人,怎么可能犯下罪行,除非他穿越了,拥有超能力。” 彭泽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摊开又握拳:“没准我有超能力呢?” 舒墨笑了:“你是科学家,唯物主义者,对于你刚刚的言论,我能理解成你在暗示我,有人在撒谎吗?” 彭泽没料到他会这样问,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舒墨没有追问下去,抿了抿嘴说:“犯罪讲求一个犯罪动机,犯罪目的。现在的罪犯看电视电影或多或少学了些蹩脚的反侦查意识,知道要藏匿自己的踪迹。可是这个凶手却是很不寻常,他将黄医生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除了他自己,连黄医生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有些智商的人都会知道这里面绝对大有文章。另外他还在监控露了面,虽然警方因为某些原因牵强的将凶手认为是王昌,但是有心之人,心里必然会留下疑问。黄医生死亡现场太过于震撼,制造这个现场的人必然有心理学知识,还懂艺术鉴赏,同时还有执行力,还要了解警方的动向,把握警方到现场的时间,还有很厉害的反侦察能力,能引导最后的结论。” 彭泽嗤笑一声:“如此全能的凶手啊,看来这人还在你们系统内部,这可是了不得的问题,你应该早点上报,好好调查下你们队伍。” 舒墨叹了口气:“虽然动机还不清楚,但是他们的目的貌似是迫使我动用所有人力物力去做更深一步的调查。期间我也感到了有些不对劲,在这种情况下,我却只能顺着凶手留下的线索一步步去寻找。” “这么说,你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彭泽冷哼一声。 舒墨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突然说:“在我看来,你们才是厉害的人。” 彭泽目光一沉,握紧拳头,别过脸。 “是的,我差不多知道是谁了。有以上所有技能的人,不仅仅是在警队里凤毛麟角,在整个社会上更是寥寥可数,要找出这样的人很容易,然而这些人没必要,也没有动机去这样做。唯一有动机,又有能力的,我思来想去,大概只有你们了。” 彭泽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才冷漠地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一起到风**的人有六个人。除了黄医生外,王有利是平川省医科大学临床心理学教授,著名的心理咨询与催眠心理治疗专家,四年前他忽然从医科大辞职到了淮赧市第三人民医院就职做一个普通出诊医生,这举动很不寻常。管文君在省博物馆工作,父亲虽然已经在系统内退了,但是关系网依旧很深 - 分卷阅读615 ,借口担心朋友孩子了解下警方动向轻而易举。” 说到这里,舒墨突然顿了顿,他斟酌了下话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还有一个宛若消失的人,就是当年和你们一起的实习记者胡淘淘,胡淘淘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于是我找到了他的同事,希望能了解他的情况。o9年他接到了一份秘密线报,那是一封牛皮信,贴着八角钱的生肖邮票,只写了四个字:胡淘淘收。看完信后,胡淘淘很兴奋,他说他发现了一个大新闻,这个新闻非常震撼,如果是真的,那么普利策奖就是他的了。由于担心被人抢了新闻,胡淘淘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请了假,然后孤身一人到欲海市做调查。然而到达欲海市不久之后,他给公司发了一个辞职短信,接着就离奇失踪了。不过因为他的新博客一直定期有更新,所以警方并没有立案,失踪的事情也只是在他公司内部有传言。还有那个叫奇妙的本地少年,我寻找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也和胡淘淘一样失踪了。” 彭泽捏紧拳头,听到最后,他浑身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了起来,舒墨静静地注视着他,轻声说:“彭教授,关于你,你已经癌症晚期,扛了这么多年,渐渐也发现自己撑不下去了吧。所以你刚刚才会跟我说,你最多半个月的时间。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妻女都过世,他自己精神也出现问题慢慢变成一个自己都厌恶的变态,在这个世界,他早已生无可恋,人世间的道德公理怕是早已在他心里荡然无存了吧。” 彭泽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舒墨等了等,他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舒墨叹了口气:“其实你们之前所做的,我没有猜到。你们应该很早就做了打算,借小萝卜失踪这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这个机会,引我入局。因为黄医生知道,小萝卜失踪我已经方寸大乱,再要加上她的死,我一定进入你们所设下的真正陷阱。你们应该早就找到了小萝卜,保证孩子安全后,给我布下了这个局。黄医生早就录好了视频,就是准备给我看,接着我找到黄媛的吊坠以及那盒资料。根据那盒指引我到达兴旺村,调查越来越深入,再到最后调查到八佛会所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切背后有更深层次的意义。不过,关于黄医生的死我还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死,她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忙,不需要任何人死亡。” 舒墨手指大力抠着坚硬的扶手,面无表情地重复了好几遍:“……要我帮忙……说就好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谁都没必要去死……”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说到最后,他再也说不下去,冷冷地看着地板。 彭泽佝偻着身子,痛苦地将脸埋进双手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谁都没有说话,陷入各自痛苦的思绪里。直到外面隐隐约约透进来几分嘈杂的声音,他们才恍然从痛苦情绪里剥离出来。 “时间……快到了啊。”彭泽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像是被砂子碾过一样,听着难受。 他却轻轻笑了笑:“那我们就抓紧吧。” 舒墨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舒墨苦笑了下:“你刚刚给我看的那件艺术品,告诉了我答案,就是‘牺牲’吗?” 彭泽叹了口气。 “到刚刚,所有的线索全部汇聚成一条线,我终于明白了,你们这样做的目的。” 彭泽缓缓挪动步子,走到舒墨面前坐下,笑了笑:“什么目的?” “我很有钱,有钱到能让鬼推磨,我也有些关系,认识不少人,如果是对付一个罪犯,或者是一个犯罪组织,我完全有能力让这个罪犯绳之以法,让这个组织破灭。不要脸说,我真的很厉害,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另辟蹊径,这曾经一度让我很费解。”舒墨坦诚道。 彭泽点了点头:“的确挺不要脸。” 舒墨哑然失笑,看了彭泽好几眼,才继续道:“这叫做自信,你们也知道,我加入了新成立的特殊案件调查组。我们处理的第一起案子就是涉嫌人口买卖的凌氏集团,所有涉案人员都被绳之以法;第二起案子,外来侵入的邪教组织被我们从根挖起,将他们深入到系统的一些爪牙都拔了出来。然而这两个案子虽然大,不过涉及不到内部,直到了第三起案子,儿童失踪案,大量平川省的高官涉案,上面下达命令不惜代价全面彻查。这时候你们觉得时机成熟,正好可以引警方注意到你们想要调查的事情。 “可是这次的案子不是发生在淮赧市,是发生在地方保护主义严重的欲海市,这里还是少数民族混住区,执法难度相当大。另外特殊案件调查组专门调查的连环变态类型的大案子,没有这类案件是不可能把视线转移到这边。于是黄医生这时候想到了我,虽然我很有能力,但是我毕竟刚回国,根基不稳,且我无论再厉害,无法和整个地方机器抗争。 “可是我有另一个身份,就是特殊案件调查组的一员,且和调查组组长容铮关系匪浅。不过容铮是个很理性的人,他一切按照规定来,如果让他知道你们要调查的事情,并非他的职能范围,必然通过上层机构开始,这样花费的时间太长,你的身体一天天虚弱,实在等不下去。而且很有可能在调查过程中,会有变量,到最后只是出来几个替死鬼,大局依旧是没有变化。所以你们接近廖城嘉,并且一再通过他暗示我,要调查下去,必然要瞒着容铮,所以我只能借着装病让容铮同意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和我到兴旺村旅游。” 彭泽冷哼一声:“不是可能,只要是人,都有可能出现问题。人性经不得推敲,恕我直言,我真的无法相信他们。” 舒墨长叹一口气:“看似这一切是黄医生自我牺牲,引我入局。实际上是要引调查组和淮赧市市局入局,你们合伙搞了一个大场面,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接下来你们密切关心我的动态,你们知道留下那些蛛丝马迹的疑点,其他人不会管,而我是绝对不会不管的。我跟着你们的指引到了兴旺村,在车上遇见了谷曼,之后谷大叔离奇死亡,再到谷曼死亡,这些手法和你们的做法太过相似,现在一想起来全都是你们的杰作。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成为刽子手,只因为你们要达到扳倒八佛会所的目的就要杀害那么多人吗?” 听完舒墨的话,彭泽忍不住嗤笑一声:“那些人有活着的价值吗?是,所有人都是我杀的,那些人都是因为赌博导致家破人亡,你看看,他们死了,家人都不愿意报案找他们,你认为他们有必要活下去吗? - 分卷阅读616 ” 舒墨冷冷看了他一眼:“那谷曼和谷大叔就该死吗?” 彭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回过头看了舒墨好一会儿,直到舒墨瞪着的眼睛觉得有些疲了,他才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指,抠了抠上面的死皮。 “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彭泽问。 舒墨看着他,没吭声,算是默认。 “你刚刚说的没错,那个符号,代表的意思不是那个流行的网络用语,这并不是给警方看的,而是给我们自己看的。”彭泽说,“‘二八法则’你应该清楚吧。” “这是意大利经济学家巴莱多提出的理论,他认为无论什么东西,最重要的只有极小一部分,其余大多数剩下的都是次要的。这个理论被广泛运用在管理学、经济学等领域,实质上就是指随着人类社会发展,各领域产生的不平衡现象。”舒墨说,“不过我认为你们并不是社会达尔文主义,鼓吹社会精英化,强权主义。” 彭泽看向他,双手合在一起又放开,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笑了笑:“我认可二八定律,这是事实存在的现象,不仅仅是财富,权力、智慧、资源都是被少部分人拥有的。很多人认为百分之八十的人应该为百分之二十的人服务,虽然这少部分的人并没有查觉到这一点,实际上,在我们工作学习与人相处上,都体现了这一点。大多数人无法遵从本心,碌碌无为,干着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为精英人群服务。而这少数精英并不是白白享用这大部分的资源,他们要花费所有的精力去维持那些无用的人生存。” 舒墨皱了皱眉,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可是,往往这拥有百分之八十资源的百分之二十的人……”彭泽声音低了下去,“却永远不是固定的。” 舒墨心猛地往下一沉。 “所以这百分之二十的人,如果出现问题,那就该把他们换下,毕竟这少部分享用的财富是百分之八十的人创造,对于无法产生作用,而变为庸腐的混杂在里面的杂鱼,就该毫不留情的清除掉。”彭泽握紧了拳头。 舒墨深吸一口气,他眯起眼睛,恍惚之间意识到了些什么,可是那东西又蒙着一层薄纱,让他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外面的轮廓却摸不准到底是什么。 然而对于舒墨的迷惑,彭泽却突然沉默了,他笑了笑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坐了许久,各自陷入了各自的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彭泽忽然爆发一阵猛烈的咳嗽,像是要把心肝肺全都咳了出来,他的手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伸进兜里的手,摸了好几处,才带出张泛黄的毛巾,他吐了口带血的浓痰,把毛巾换了个面大力擦拭了把脸上的汗水,等他放下毛巾的时候,黑黝黝的脸上出现一缕缕血丝。 “对不起。”彭泽抹了下嘴边的泡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最近很邋遢,没办法,我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了我的身子了,他们总是不听使唤,那些脏器被乱七八糟的毒药弄得一团乱……” 舒墨张了张嘴,想要问二八定律和谷家人有什么关系。 这时,彭泽低头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时间不够了,现在你就安静一会儿,让我说一会儿。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全部都告诉你。” 舒墨深深看了他一眼,闭上了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四十五)真相(三) 按照多米发来的地址,容铮领着小队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标记地点。 位置位于城郊,路上听警员介绍那附近空阔的很,百八十里没有人烟,要是藏了个人,还真有些困难。可他们还没到位置就发现,这地方非但不空,还挺热闹。 他们的车刚进主道,就远远地看见粗大的烟囱,开近一看,烟囱外围着一圈四米来高水泥砖头筑成的结实的围墙。 烟囱没冒烟,围墙外却围了不少人,熙熙攘攘的。 看装扮都是附近居民,有的拿着衣架,有的扛着拖把一窝蜂拥在入口处,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看样子挺凶,眼睛里却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刚把车停下,那些人就立刻涌上来,扒着穿制服的警察往人群里走,两嘴皮上下打架,滔滔不绝说着。 另一边,容铮穿着便衣,加上生人莫近的气场,身周居然出现了怪异的圆弧,没人踏进一步。 推开车门,容铮又确认了一遍定位,这里确是标记的位置,要是精确到一百米范围内,那就只有眼前这大围墙及后面私搭乱建的棚户区。 棚户区里院落稀稀拉拉,污水横流,周围还有几缕炊烟往他们这边飘。另一端的大围墙后面有道铁门,被锁链锁住,早已经是锈迹斑斑,跟血点一样密密麻麻落在门上,看起来让人觉得瘆得慌。 大清晨阳光往下落,却照不进铁门里,这围墙围着的一大片厂区看起来始终阴森森的,像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是老钢厂。”冬宁下车绕了一圈走到他身边,指了指那宛如鬼屋的建筑物,“当年就是发现地下有个大矿宝贝儿,修了钢厂。技术人员带着家属,部队跟着进来,人渐渐多了,就连深山老林里的原住民们也从山里跑出来。 “最开始只有几万人,到后来几十万,上百万。围着这厂,建了这座城,也风光过一阵,一度gdp省内第一,那时候说出去面上都是光。哎,谁能想到,几亿年变成的宝贝儿,才五十年不到就给挖完了。没了煤矿,钢厂跟着倒了,这里的员工都被遣散了,厂就这样荒废了。” “这厂没人了么?”容铮从车里钻出来,两条长腿打直了站着,高出冬宁整整一个头。 冬宁仰着头觉得脖子有些酸,心说不是废话,自己刚刚嘴皮子翻了半天,感情这主儿没听懂,他“嗯”了声算是应了。 “那么大一厂区,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不怕有人钻进去偷拿东西?”容铮问,“那要是真没人,那随便什么人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了?” 冬宁敏锐听懂了容铮的话外音,两眼冒光:“要是凶手选择这地方,那还真是没人能发现。” 容铮看了不远处人群一眼,突然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冬队。”有人喊了声。 是刚被居民拉走的刑警。 “说。”冬宁掏出烟,给对方递了一根,给容铮也发了根,自己也点上。 “刚刚附近居民说,早上有两孩子调皮偷偷跑进厂区里,出来就魔怔了,说是里面有鬼,现在还糊涂送到医院去了。两孩子家长急了,找人聚集在这里,就是想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鬼, - 分卷阅读617 又担心出事,所以报了警,刚刚看见我们,误认为我们是出警的民警。我想这事我们管不了,给派出所那边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还没出警……”警员声音说到最后没音了,只是“嘿嘿”尴尬着傻笑着。 “他们在干嘛呢,是住在太平洋还是火星,要不要给他们申请个航母火箭?” “他们说……肚子不太舒服。” “小学生都不屑用这理由了,要脸吗?”冬宁把烟屁股往地上一丢,“给他们打个电话,说我把这里厕所给他们清理干净,让他们赶紧把尊贵屁股挪位,到这边坑试试。” “哎。”警员抓了抓头,“是这样的,之前他们经常能接到附近居民报警,说是工厂闹鬼,半夜常常能听见哭声,可是他们来了后,大门锁还好好锁着,也没听见什么哭声。想着咱们是讲科学事实不搞封建迷信那套,后来就不管了。” “操。”冬宁掏烟动作一顿,“这还有理有据,找着理由了?” 他骂骂咧咧一阵,回头就看见容铮沉着脸仰头看着上方。 冬宁把烟放回盒子里:“这厂区很大,占地五百多亩,我会加派人手进行排查。” 容铮皱了皱眉,一双鹰目锋利扫向四周。 四米来高的围墙一眼看不见尽头,像是牢笼一样将里面和外界隔开,只有一根根阴沉肃穆的烟囱突兀地直插云霄,空气还日久弥新地散发着煤烟和油臭味,巨大的钢筋水泥制造的标志社会发展的建筑物,给人分外压抑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 “按照派出所的说法,他们大致检查过周围,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容铮说。 “他们多半进去都没进去,一帮吃闲饭的,就想抱着铁饭碗最后拿长俸。”冬宁弯腰钻进车里拿对讲机,请求支援,同时他还提醒了一句,切勿开警报器,以免刺凝重,肃然地敲了敲手里的信封:“这是小胡受到的那封线报,离现在就快要六年了。” 舒墨一愣:“胡淘淘?” 突然听见这名字,彭泽有些愣神,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抹身影,忽然他记忆有些模糊了,到底怎么认识那家伙呢?好像实在有些记不清了。 大概是工作有关联,或者是狐朋狗友的聚会。 记忆里映像最深的是那向来胆小的小伙子,抱着煤气罐举着打火机气势汹汹朝恶徒扑去。 那天后他们都变了很多,他们不再聚会,慢慢变得陌生,好像那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大家归于原处,各自成了各自的陌生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多少日夜,午夜惊醒,那段日子的遭遇却久久缠绕在心头,渐渐地成了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直直插入大脑深处,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的生活。 彭泽从黄媛失踪,寻找无果又遭受侮辱后回来的日子讲起。 自愿小队的一行人,工作生活各个方面遭受到无形的阻力和打压,不得已他们放弃了寻找,回归到平淡且安宁的生活当中。 胡淘淘新闻专业毕业,毕业后在当地一家报社做实习生。 他是孤儿,没有家庭背景,在新闻行业立足十分困难,加上他做事没心没肺,爱瞎凑热闹,为人处世热情过了头,让人不耐烦,经常处于人群边缘,招人不待见。 经过那次后,他性格大变,变得沉稳不少,万事小心翼翼,学会看人眼色。相比娇生惯养靠家里塞进报社的公主少爷,他能吃苦,拉得下脸,赔得起笑脸。 像是不赡养父母的恶子、天天打架吵闹的婆媳、邻里间为了条路大打出手的纠纷这一类案件说起来骇人,报道看多了,民众早麻木了,不如明星出个机场有爆点。 别人乐意去报道娱乐八卦新闻,他愿意深入民生。 每天骑着小破电瓶车风里雨里跑八个小时,就为了听东家长西家短。有时候甚至报道完,还顺便代替民警帮忙解决了纠纷。渐渐地,胡淘淘在当地底层民众里变得小有 - 分卷阅读618 名气,大家伙都愿意把身边事讲给他听,让他帮忙主持公道。 2oo9年7月,刚进入酷夏,炎热难耐。 一身酸菜味的胡淘淘刚处理完一起家庭纠纷,疲惫不堪地将小电驴锁在公司门口顺便充上电。这一忙就是整整一上午,带回来的新闻爆点不够,主编脸打见到他就一直黑着。挨了顿训,胡淘淘回到座位打开电脑开始敲字,午饭就着面包和白开水吃了。 其实出版社中午包一顿饭,就在一条街外的居民楼租了个小房,每天中午有阿姨做饭,饭菜还行,油水足肉也大块大块的,味道也家常。 以前胡淘淘跟着一起吃饭,后来有人阴阳怪气说他无论再怎么忙,中午一定会回公司,就为了吃顿饭,主编本来就看他不爽,也跟着教训他,说他别总想着吃,干点正事儿,拿出点成绩给大家看。 从那以后,他中午回来就将就吃点,这样更省时间,同事里也有几个看不下去的,偶尔会帮忙带饭给他。他对面坐的小姑娘就是个挺好的姑娘,家境不错,刚来当实习生,性格温温柔柔,她对胡淘淘很佩服,私下会给胡淘淘带些小零食。 这天她照常给胡淘淘带了饭,顺道将刚从收发室领到的信件发给他:“有封你的信,挺厚的,我担心其他人拆了,看见就赶紧给你拿上来。” 胡淘淘很不好意思,总觉得欠了很大人情。 胡淘淘在的办公室空调坏了,报上去一直没修,老旧的铁质电风扇呱吱呱吱转动着,没多少作用,办公室依旧跟蒸笼一样。他吃得汗流浃背,很快屋里全是汗臭和中午的酸菜鱼味,味道挺冲,姑娘忍了会儿,最后没忍住,起身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 风灌进屋子里,总算是带来一丝凉气,姑娘吸了口新鲜空气,回头就看见胡淘淘一脸震惊地捏着手里的信封:“胡哥,信里写的啥?” 胡淘淘擦了擦嘴:“小向,我得出差一趟,你帮我给领导请个假。”说完就收拾东西,大步流星要往外走。 “等等。”姑娘忙叫住他,担忧道,“你这就走啊!我担心主任不同意,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胡淘淘停住脚步,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不用担心,我这次可是个大新闻,要是真报道出来,说不定还能得普策利奖。” 说完胡淘淘报告,女孩下体撕裂,有精液残留,疑似被强奸。 这是一起恶性强奸案,女孩虽然活了下来,然而却再也不能生育,下半生要与尿袋相伴。当地立即展开调查,根据女孩对强奸犯的描述,很快抓到了嫌疑人,经过嫌疑人交代,他不止一起作案,两年间,他伙同同伙作案四起,根据他本人和同伙辨认,很快又找到了两具尸体。 由于影响十分恶劣,高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终审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结果皆大欢喜,没什么可调查的,然而寄给胡淘淘这封信的居然是调查该起案件的刑警,该刑警明确指出,强奸女孩的凶犯另有其人,也就是说真正凶手被掉了包。而真正的凶手信封里直接隐晦指出是一个欲海市举足轻重的人物,到底是谁,出于对自身安全考虑,没有再信件里标明,只是写到会和胡淘淘见面后将证据一一交给对方。 看到这里,胡淘淘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件大新闻,一旦披露出来必将引起震动。为了不被人抢了先机,也为了保证自己安全,胡淘淘没有将信件内容告诉任何人,自己孤身前往欲海市一查究竟。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四十六)真相(完) …… 彭泽捏紧手里的信件,两条稀疏的眉毛揉成一团,艰难地忆起那个不知前途危险的傻愣子记者:“他去了后,却没有找到那名刑警,本来他该就此罢手,可是出于责任使命感小胡继续了调查。他找到了已经实行死刑的主犯家属,发现主犯与其他几名帮凶关系不符。这名凶犯是附近一个普通人家小孩,脑袋不太灵光,从小有结巴的毛病,经常被同学欺负,另外几名从犯都是在县城里臭名远扬小混混,说这几名小混混听个小结巴的指挥?这里面明显有问题。 “除了主犯,其余人等判刑大多都比较轻微。其中有个性质不太恶劣的,判了缓刑两年。于是他选择跟踪这小混混,结果发现这混混经常出入各种高档场所,与他学生身份和家庭条件明显不符。有一天,他像往日一样在会所外蹲守,这时候会所外开进一辆高档车,那名小混混立刻从会所里出来,进了那辆高档车。小胡当时没有多想,打了个车跟在那车后面,后来那高档车越开的位置越荒凉,担心跟踪被发现,小胡在一家城乡结合部的小卖部下车。大约是有些不好的预感,下车后小胡将包留给了小卖部老板,并给了一些钱,让老板帮忙保存。” 舒墨深吸一口气,倏地意识到这封信从哪里得来,一定是一步步跟随寻找胡淘淘亲历的所有路程,才能在小卖部里发现这份信件,这般历程从期待到心灰意冷,就算是铁打的心也要堵得发慌。 他下意识看向彭泽,彭泽眼眶红肿,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这一瞬间,舒墨忽然觉得彭泽又恢复了些人性。 “小胡那傻孩子啊。”彭泽摇摇头,站起身,捏着椅背,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眼泪花在他眼睛里打转,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他才用略微带着沙哑的声音继续道:“他找到了那辆车,车着停在乡道上,门开着,他拿手机当摄影设备,将车牌号录下来。突然发现车座上有抓痕,想到小混混的前科,小胡意识到了可能会有危险。果然在离车不远的地方,他看见小混混和另一人正压着压着一个女孩欺负。他当时犹豫了下,对方两人,他不敢贸然行动,便将过程全录下来来想要作为证据,结果没想到,就在两人实施完暴行后,另一人突然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从怀里拿出刀刺向那名女孩。小胡心里一急,丢下手机冲了出去……” 彭泽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眼眶里滚落下两行热烈来,他猛地捂住脸,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怪声,拉扯着人的心一阵阵抽着难受。舒墨坐在一旁,默然无语,手指抠 - 分卷阅读619 着铁扶手,来抵御点那点法度的感觉。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彭泽不时发出的令人心颤的抽噎声。 过了好一会儿,彭泽缓过神,使劲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继续艰难道:“我来这里后找了整整三年零七个月,只找到了那个包和埋在土里的手机。一开始我拿着手机去找了当地一个朋友,那个朋友看了一眼,立刻劝我不要再管这件事情。还告诉我,如果再管下去,恐怕我也将遭遇不测。” 舒墨:“你可以报警,如果不信任当地警方,你可以到淮赧市——” “呵呵。”彭泽大笑着打断他的话,狠狠地咬紧牙,冷笑道:“都是穿一条裤子的狗官,有什么可信任的。我这条命也没有多久时间了,与其苟延残喘活在这世上,不如发挥点作用。” 舒墨听他语气里透着非人的阴狠,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开始杀人是吗?” 彭泽看了他一眼,情绪释放了一大半,现在满心的疲惫,强撑着扶着椅背,淡淡地点点头:“我说过,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那几个小混混先后出了狱,别看他们那么嚣张。” 停顿一下,声音陡然降调,彭泽咬着牙愤恨道:“我趁他们喝得五迷三道妈都认不清的时候,开辆车当黑车司机,把他们运走,这帮傻逼根本没想到有人敢抓他们,这几年压根没花我什么功夫。我把他们关在这椅子上,他们醒来就吓得屎尿拉了一裤子。”说完得意洋洋地龇了龇牙,眼角扬着盯着对面舒墨。 舒墨坐在铁椅上,薄唇抿了抿,忽然觉得身下泛起一股难以消散的恶臭,浑身不自在。 彭泽啐了口唾沫,冷笑:“看个古惑仔电影,一帮脑残孩子分不清现实虚幻,仗着家里和地方上有点关系,以为自己有后台,在土山村里想当老大。到处横行霸道欺男霸女,黄赌毒样样都沾,十五六岁的年纪,杀人时候比成年人还心狠手辣。第一次的时候,他们从那风**地道里,抓着个来旅游的外地姑娘,找了家农家把那姑娘关在农家里。农家人知道这几个臭小子家里厉害,不敢惹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娘被关了整整一周。一开始只有几个小子,到处吹牛,其他小混混听了心痒难耐,招来了一批又一批。真他妈畜生。” 又啐了口唾沫,彭泽说:“那姑娘一直忍受着,学着讨好他们,就求着活下去。后来那姑娘太虚弱了,看着要死了,那帮混混们想着干脆送那姑娘上路吧。骗那姑娘说,要带她回家,开车到了一条河边,拿出个硬币,让那姑娘自己决定自己生死。正面生反面死,那姑娘抛了两正一反,以为自己可以活下去了。 “那帮混混不高兴了,说换个方法。找了块大石头,把姑娘和石头一起塞进肥料袋里,扔下河。那肥料袋掉下河,瞬间就沉到底,那河水很浅,大概就到我脖子的地方,从河岸上往下看,能看见河底。那帮小混混就站在河岸上看着,等袋子不动了,那帮混混就把袋子捞起来,浇了汽油烧了,然后随便在河边挖了个坑埋在里面。” 舒墨吸了口气,光是听着就气得手有些发抖,背往后一扬陷进椅子里。 “呵呵,这就受不了了?”彭泽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抓了抓头,“这帮混混上了瘾,越杀越多,看看失踪名单,疯狗一样,尝到人肉味,上瘾,停不下来。” “有些也是活该,觉得小混混很酷,喜欢什么坏男孩,那群疯狗可是有句话,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发起疯来自己女人都弄死。” “别看我这样,对付几个小混混绰绰有余,当然我也很小心,免得被提早抓了,坏了大计……”彭泽越说越兴奋,眼神渐渐涣散,全都交代了。他们杀人取乐,为了比较谁更厉害,还弄了个杀人竞赛,每个人都签字画押。” “杀人账本?”舒墨急不可耐地问:“这东西在你这儿吗?” 彭泽磨磨蹭蹭拿出个小本,上面有一堆人的名字。 字体有的歪歪扭扭横竖都拉不直,有的整整齐齐标准的小楷,上面还有模有样的按了红色的手指印,远远地能嗅见股血腥味。每个名字下面是一排排正字,有的一个正字没画完,有的已经翻了第二行,普普通通的一个汉字,却让人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舒墨细长的尾指颤了颤,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可惜着说:“这不能算证据。” “真是麻烦。”彭泽挑眉:“我录的录像,他们自己交代的,所有犯罪过程通通说清楚了,都不行吗?” 舒墨手指一抓,抬头望他,彭泽得意的嘴角勾起,看起来录像内容多半有些十三禁,舒墨下意识就摇了摇头,这证据拿到法庭上先不说合不合法,就说里面十三禁画面,对方律师就可以拿“被害人在遭受胁迫之下,情非得已做出的伪证”。 彭泽抓抓头,烦躁地哼了声:“证据证据,真没意思,要不是我时间不够,一定一个个把他们抓来。对了,他们为了比赛公平性吧,会留下身体的一部分作为凭证,有的是头发,有的是牙齿。他们之中的领头人,姓孙,当初被判了死刑被调换的就是他,那帮混混因为有他撑腰,才敢那么狂妄。 “他外公是欲海市最厉害的商人,爷爷是一个名字说出来,欲海市都得震三下的人。那小孩有个手链,用受害人臼齿做得,每次遇见人,就拿出来炫耀,以此当谈资。我一直想抓那孩子,可惜那孩子被保护得太厉害,我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了。不过好消息是,那小子已经满18了,可以追究刑事责任。还有一个佐证,名单里杀人人数几乎快追上他的小子,是xx - 分卷阅读620 部长的儿子,一直很不服气他,从那人下手,应该能拿到不少好料。” 舒墨听着彭泽嘴里如数家珍地蹦出一个个名字,忍不住心惊肉跳。从位于高山之巅的一根指头能摁死一个公司的大人物,到下面底层深入民众之间的基层民警,其中扮演的保护伞角色令人瞠目结舌。 不一会儿,他全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对于小小的一个城市,居然敢做出种种恶行,简直前所未闻。 从为了获取国家资源,官商勾结,直接导致一个国有企业轰然倒塌,连带上千名工人无处安家。小官小商为了牟取利益,建立黑煤窑砖场,草菅人命。见工厂倒塌,城市落败,**官员惊慌之下,骗留大批商人,暴利控制贾杰等商人投资,并出主意开设赌场…… 种种行为只指向同一个事实,就是当地官员涉黑**,公权私用,充当黑势力的保护伞。嚣张跋扈的程度让人难以想象,居然这么多年,没有东窗事发,其中深意,细思极恐。 “对了,还有个事。”彭泽突然想起什么,轻声说,“你说的谷曼,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一个叫做谷小玉的女孩,认识一个叫做张晴的女孩,她们是对亲姐妹,长得很像。” 舒墨一愣:“你知道什么?” “关于她们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是碰巧认识了那个叫做张晴的女孩。”彭泽沙哑的声音透出几分疑惑,“当时我正在处理‘有害垃圾’,恰好被一个小孩看见。那小孩很有意思,不怕尸块和血,还老爱和我瞎聊,好奇地问这儿问那儿。你真得见见,那可是个小话痨。那孩子带来一个女孩,那女孩见到我,说要和我做交易,她想我帮忙杀一个人。我当时想,我杀人也是有准则的,不能她说谁就谁,我就拒绝了,至于她后面找了谁帮忙,我就不知道了。所以你说的她……” 彭泽顿了下,朝舒墨笑了笑:“和我没关系。” 没有预料中的标准答案,这让舒墨轻坠的眼角倏地一扬,皱眉沉思。 这时候,彭泽看了眼时间,已经把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心里默默沉思是否有差漏,微微挺了挺身。他的背打得笔直,然而他发福的肚子却突了出来,显得几分滑稽。丑陋的脸上,此时却交杂了很多情感。舒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情很复杂。眼前这人昔日高大帅气,富有正义感,但现在他却像是一只丑陋的癞蛤蟆,浑身都冒着腐烂的气息。 这人再也不是那个侠肝义胆舍己救人的英雄,他的身影永远留在了过去。 舒墨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蹒跚着朝窗户走去,脑海中浮现起彭泽站在窗户前,看着妻女跳下楼一时崩溃的背影,心中忽地生出几分不妙的感觉,一咬牙:“彭泽,你……”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空无一人的工厂凭空出现声音,情况一时陡然生变。 硬皮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十分清晰传进耳朵里,舒墨心中一凛,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地抬头朝彭泽望去。 彭泽佝偻的背影忽然一顿,猛地扭转过身。两只倒三角小眼猛地迸发出几分狠厉。 “时间到了啊。”彭泽叹息着说出这句话,他冲舒墨眨了眨眼睛,从兜里迅速掏出一个小皮套,他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露出一个针管,针管里流淌着黄色透明液体。 舒墨眼皮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彭泽这边已经猛地举起针管,针尖寒光闪了闪,舒墨吓得冷汗瞬时就淌了下来,边拼命挣扎,边大声冲大门的方向呐喊:“容铮!” 电光火石之间,门“嘭”的一声被撞开,彭泽偏头看去瞳孔猛地一缩,一个高大的人影闪现在门口。还不等他反应,长腿空中扑腾着一转,狠狠地朝他踹来。 只见这千钧一发之际,彭泽胖肿的身子忽地灵活起来,圆滚滚的身子轻轻一矮,一阵风凌厉地从头顶刮过,堪堪躲过了猛烈的袭击。 容铮一击未中,打算补上一腿,长腿刚往上一踢出去,忽地感到体内五脏六腑像是倒了位置一样疼痛得几乎喘不上气。这才想起自己是病重患者,这一猛地用力,居然将自己浑身力气倏地抽走,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彭泽见状,咧开嘴,粲然一笑,趁着这会儿功夫,大叫一声,对准舒墨的大腿猛地扎下去。一管液体瞬间推到底。容铮双目赤红,拼尽全身力气猛地冲上前将彭泽一脚踢开。这次倒是一击即中,彭泽一脚被踹飞到墙边,和冰冷的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好一阵儿起不来。 然而这时候,舒墨浑身正止不住发生颤抖,他的脑袋顿时像是压了百来斤重的石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模糊着眼睛,恍惚之间,容铮大步流星地朝他冲来,焦急在耳边呐喊。 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一阵天旋地转,胃部痉挛得想吐却又吐不出来,难受得他想艹娘骂人了。 忽然他瞧见,角落里本该束手就擒的彭泽,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窗帘一角猛地被打开,一道强光突如其来闯进屋内,风跟着就灌了进来,将深蓝色的布帘吹得左摇右晃。 他听见耳边有人在细声唱着首歌,那歌旋律极其熟悉,让他忍不住焦急去寻找唱歌的人。 阳光灿烂的天空,多日来的乌云被大风吹散,屋内血腥沉闷空气一扫,艳阳烈火一般将屋内的黑暗驱逐。 彭泽眯起眼睛,抬头看着虚空,目光越过无边的天空投巷不知名的地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彭泽大力挥着手,大喊着一个个名字,打着招呼。 工厂下的人错愕地看着窗户边那人疯狂的举动,心中莫名惊慌起来,慌乱地朝后退,不消片刻,下面空阔一片,给留下一片空地。 这时候的舒墨感觉眼眶酸胀的难受,有股热流在往下淌,虽然神志不清,却是感到了莫名的惊慌感。 他张大嘴,大声嚎叫着冲容铮指着前方:“赶紧,快去拉住他。” 然而容铮这时候也是自顾不暇,半身不遂地半坐在地上,全凭意志力支撑才能不倒下,只能咬着牙对走廊外稀稀拉拉往上跑的警员吼:“快过来!” 奈何这次跟来的警员都是普通刑警,掺杂着几个民警,跑了好几栋楼,已经累得脚下灌铅,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才刚刚冲到门口。 与此同时,彭泽笨拙的身体忽然变得矫健起来,他一跃跳上窗台。极其嚣张疯狂的大笑了几声,忽然不知道对着谁虚空喊了句:“我先去了。” “前路我给你们铺好。” “你们慢慢过来!” 大声吼完,彭泽猛地转过身,对着舒墨,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放在唇前,丑陋的脸裂开一条 - 分卷阅读621 缝隙,笑了下,猛地转过身,展开双手,一跃而下。 “啪”的一声,舒墨闭上眼,身子不听使唤地往后仰。 “你知道西瓜破裂的声音吗?” “西瓜嘣一下裂开……我听见了四声……” “你听见了几声?” 容铮紧紧抱着他往后倒下的身体,惊慌失措地喊着他的名字。 舒墨皱了皱眉,他用尽力气,想要伸出手拍拍容铮的背,告诉他没事,可是他浑身像是灌了铅一样,连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无法控制。他缓缓地闭上了眼,黑暗里,他听见了一个声音:“小墨,该回家了。” 他努力想睁开眼,可是怎么也睁不开。 那个声音无奈又宠溺地叹息了下:“睡吧,睡吧,我们都在,一直都在。” 他忽然就安心了,闭上了眼,沉浸在了无边的黑暗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彭泽仰面躺在血泊之中,他始终面带微笑,周围的人尖叫着不敢靠近,警员全都在工厂里,没有人注意到窗户边一个黑影正皱着眉看着这一幕,手掌慢慢握成拳。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四十七)尾声 周鹏满身是血地被救护车紧急送往欲海市医院,救护车笛声闹腾着穿过半个街区,顶着震耳欲聋的笛声,周鹏半途醒过一次,血糊糊的手抓着旁边的小护士,哑着声喊:“孩子们呢,孩子们呢?救出来没?” 小地方的医务系统联系紧密,凌晨县医院突然救治了大批未成年人,同一时间,市医院就得了消息。小护士挺年轻,刚上工作岗位没多久,就遇见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灾难,忙得陀螺一样连轴转,本来没精力去安慰病人了,突然被周鹏满身浴血还心挂救人的举动感动着了。 小护士忙柔声细说说:“救下来了,都在县医院,没有什么大碍。” “哦,那就好,那就好。”周鹏放了心,手紧紧握住小护士的手,觉得又软又香,眼睛一闭,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十分放心地侧脸半吐着舌头又不省人事的昏了过去。 小护士试着拔了拔手,脸色渐渐由微红转为几分微妙的白再到面红耳赤,纤细的手腕牢牢地被圈在大手中间,另一只手将细弱无骨的手指合在掌心里。 魏威刚打完电话,一张娃娃脸皱成了老干妈,一脸心事重重回头看见的就这一幕,发现周鹏已经昏得翻着白眼,手却像是僵死的鸡爪子抠在人漂亮小护士手上,怎么撸也撸不下去。 小护士满脸尴尬,以别扭的姿势僵坐在一边,假装玩着手机,可能刚开始的职业生涯里,还没遇见过这么色胆包“命”的人,居然还是警察。 本来还一直担忧周鹏身体状况的魏威,现在像是嗓子眼里钻进了只绿头苍蝇,对周鹏临死前居然还不要脸占人小姑娘便宜举动恶心坏了。朝小护士抱歉一笑,魏威帮着小护士掰了半天爪子,那爪子硬是没掰下来。 他没好气握着:“怎么了?周大鸟现在还没醒吗?” “醒是没醒……”魏威大力拍了下周大鸟的头,西瓜一样发出“嘭”的一声,在护士惊愕瞪大的眼神下,他粗声粗气地说:“听见没,熟透了,全天下的人有事儿,他也没事。” 罗海没太听懂,只能结合周鹏的个性,给了个自作孽不可活的定义。 他干咳一声,说起魏威刚问的事情:“周云龙那孩子现在就在我跟前坐着,他带来个日记本,所属人是个叫做张晴的姑娘。” “张晴?”魏威乍一听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个孤儿,找不到亲生父母档案,小时候被遗弃在县孤儿院,直到七岁后被当地一对没孩子的夫妻领养。”罗海说,“你们有个小技术员叫做多米的,无意间调查到这个叫做张晴的孩子,发现她身边一直发生意外,她的同学、老师包括养母都意外身亡。” 世界上称之为巧合的事情很多,但是这全天下的意外都赶上她家了,这就令人深思了。魏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密闭的车厢没风,依旧觉得后脊背阵阵发凉。 “对了。”罗海顿了下,“你之前问的那个叫做陈茜的老师,恰恰也是这孩子的老师。” “你认为陈茜有可能是她杀害的?”魏威顿了顿,又否认道:“不对,你说的意外不太可能,陈茜之前还打电话到公安局,要是意外身亡,怎么可能活着那么久。不过陈茜之前去派出所的原因,是因为张晴养母意外坠崖,这个有可能是张晴做的。真想不到,张晴那时候应该才**岁吧。” “你说的是另一个,那人是孤儿院赞助人,那里的孩子都喜欢管她叫妈。”罗海叹了口气,“那时候谁也想不到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已经派人到张晴养父养母家了解情况,采集一下dna,和另一个案子的受害人做个对比。” 魏威一愣:“受害人?张晴出事了?” “你不知道?” 魏威有些茫然:“知道什么?” “不都是你们淮赧市那边过来的吗?” 魏威明白了,解释说:“我们是分别带着不同任务过来,因为事情太紧急,现在没彻底通气。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们调查的是一起连环少女失踪案还顺便查到了富商私自开设赌场的案子。” “可惜啊,人家那是大功一件啊。不过嘛——”罗海忽然话题一转,没声了,留下个意味深长的转折词,勾起魏威兴趣,结果罗海不打算顺着说下去,倒是说起容铮等人调查的案子。 更像是说个稀奇古怪的鬼故事,全然吊起了魏威的兴趣。 受害人谷大树极其诡异的死亡,警方一筹莫展之时意外发现一卷录像,上面清楚记录了谋杀全过程,惊奇发现凶手居然就是受害人的女儿,更巧合的事情跟着发生,受害人的女儿不久之后就被害了。 罗海:“你说这事情离奇不离奇?” 魏威叹了口气:“凶手查到了吗?” “凶手还在调查,之前认为是会所那帮子人,狗急跳墙干的,可是会所那边人全否认了,现在还在审,可能还抱着其他想法,死鸭子嘴硬。胡局那边已经下了命令,严查到底,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现在全市警力都放在这头,肯定很快能查出结果。” 魏威:“张晴难不成是被他们杀害了?” 罗海被提醒想起这茬,语气突然压得很低,神神秘秘地说:“更离奇的事你猜怎么?” 魏威一愣,老老实实说:“罗队,别卖关子了,我这智商基本和猜谜游戏告别了。” “哈哈。”罗海 - 分卷阅读622 忍不住笑了几声,之后笑容一收,压着嗓音说:“那张晴和受害人谷小玉长得一模一样,你说说,离奇不离奇?” 魏威正听着这离奇异常的故事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欲海市市局里白冰刚拿到冒着热气的口供,咬着下唇看着隔着双层玻璃里小心翼翼瞅着周围的张治水。 张治水穿着深蓝色工装服,脚下踩着双裹满泥壳的解放牌运动鞋,手指不安地一会儿抠着脑袋,一会儿抠着背,看起来很不安。 不安的源头来自对面坐着两个审讯人员和一个记录员。 胡局亲自过问,选派了几个资深审讯人员来审讯,个个看起来像是黑脸关二爷。吊着一双猴眼的张治水大气不敢出,垂着脑袋,问一句答一句,看起来十分老实。 “这村里的人法律意识太淡薄了。”市局的刑警叹了口气,略显烦躁地吸了口烟,“他们对当年对被害人黄媛拘禁强奸的事实供认不讳。都不认为那是犯罪,想着法不责众,就算有罪,也是害死对方的刘兰。他们现在以为我们拿他们没办法,嚷嚷着要出去,还有人居然还把我们这里当是度假村,一会儿要吃的一会儿要喝的,简直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倒是不假。”白冰吁了口气,“这个张治水问的怎么样了?” “就是对面这人,你别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吃喝嫖赌样样不缺,手脚不太干净,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这时,突然审讯室里两个审讯人员明显一愣,像是张治水交代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况。接着就听见小喇叭里传来张治水战战兢兢的声音。 “我本来不想杀她的,毕竟是我的亲闺女,不过说亲也不亲,她一直在大柱家养着,和我没多少情分。” “为什么要杀?” “张福是我儿子,我自己把自己儿子送到学校,学校要给钱,我就想着孩子送过去学东西,我还可以赚点零花。她不同意,老是掺和我这事。除夕夜那天,我刚打完麻将准备回去,看她和严三他们朝外山里走,我就跟在后面。那小婆娘你们知道她干嘛了吗?居然说合同作废,严三他们是啥人,肯定后头要找我麻烦。而且小婆娘说的,每个月钱都给我了,最近我找她要钱她说没钱,结果和严三他们说她有钱。你们说气不气人!” 打算卖儿子没成功,觉得寄养给别人家的女儿没把钱给自己,担心被村霸找麻烦,综合三条原因,张治水痛下杀手,他还认为这是大义灭亲,杀了不孝女,自己理由特别正当。 这强词夺理的杀人理由,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审讯人员努力发挥了职业素养忍着怒气,咬牙问:“怎么杀的?” “我就跟在后面,看她一个人坐在地上休息,我就拿绳子背后勒住她。” “为啥把她衣服裤子脱了,你亲闺女,你还把她强奸了吗?” “哪有,我还嫌她脏呢!她在外面干那勾当事情,我都不屑说,丢人。” “废什么话呢?”审讯人员猛地一拍桌子,“你为什么要把她衣服脱了。” “我之前在牢子里听人说过,用棍子捅那下面,可以伪造强奸杀人,本来她就被严三他们轮奸了,我就想着可以嫁祸在他们身上,免得后面他们找我麻烦……”张治水越说越小声,到最后不安地眨了两下眼睛,“这事情你们不会跟严三说吧。” 听到这里白冰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白得跟张纸一样,谷小玉逃过虎狼,没逃过亲生爹,想着就让人唏嘘不已。 刑警叹了口气:“这谷小玉也是个苦命孩子,真是作孽。” “怎么说?”白冰回头看他一眼。 刑警看他一眼,不忍心说,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递给她,短短几页,描写了女孩被村里大人奸污的事实。 “谷大树面上对孩子挺好,实际上没少做那龌龊事情,对村里其他人对她那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说一半突然一道尖锐的鸣声,白冰倏地一愣,转头朝窗外看去,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起,金色阳光普照大地,将连日来的阴暗潮湿的空气堵得无影无踪。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市局经过,容铮一脸担忧地坐在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病人,随车医生用手剥开病人眼睛看了一眼,跟着一脸惊愕地瞪大眼睛,要说什么,被一只手拦住。 容铮晦暗不明的一双眼睛,此刻黑不见底,一脸阴沉地直视着对方,本来还一肚子话要说的医生,忽然就闭了嘴,抱着手臂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看着仪器上的心电图。 这时候,容铮包里的手机一震,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条白冰发来的短信。 ——头儿,妈的姓谷的老混蛋,从谷小玉五岁就逼着她出去卖,后来逼急了谷小玉才打残了谷大柱,弄死了那女人和那天要去他们家的老嫖客,趁天黑跑了,这种事他们村那群垃圾玩意不敢报警。再往后,谷小玉偷溜回来杀了谷大柱,结果正好那天被张治水撞见坏了他的好事,张治水脑袋一热把人杀了,后来怕暴露出去,干脆做成强奸未遂的假象,嫁祸给县城那个叫严三的小混混。都他妈一群王八玩意,狗咬狗。 容铮看到这里眉头皱成了一团,事情居然出乎了意料,他根本想不到那个瘫痪在床可怜兮兮的谷大柱,居然是这么个畜生,捏着手机的手指都泛白了。 “容队,怎么了?”冬宁看出容铮脸色有异,忍不住问出声。 容铮控制了下情绪,把手机递给冬宁,冬宁看了一眼,咬牙切齿怒骂道:“真他妈一群畜生。”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医生坐在一旁偷看了到短信全内容,啧了一声,“所以国家就不该学什么西方那帮天天闹腾人权的傻逼废除什么死刑,把这些人渣丢监狱里养着,简直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可不是吗?”冬宁也深有同感,连连点头,点头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忙把手机屏幕反面扣上:“你看什么呢!” “放心。”医生拍拍他肩,“这事我懂,保密是吧,我绝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医生这行知道的也多,保密性质绝对懂的。” 容铮揉了揉眉头,听着耳边人吵吵闹闹,他忽然想起昨晚胡明海突然冲进会所,冒着生命危险非要找那份名单。胡明海在欲海市呆了近十年,当上市局局长也有七八年了,浸淫在当地政府系统多年,不说成为一丘之貉,再怎么也了解当地**情况。而且以欲海市本地严重地方保护主义,和黑恶势力勾结的政府**系统,胡明海如果不深入其中不可能知道有贾杰手里头有名单这个事情。 再一联想突然接到关于炸弹的那个电话,一开始他以为是多米偷偷潜入军方系统,被抓着了,可是就算是被抓着了 - 分卷阅读623 ,也不可能马上就来电话,明显是有人一直在监控他们这个方向,密切关心一切事项。 另外他还记得他父亲对胡明海曾经有过一个评价,虽然这句话只是他爸看报纸时候的无心之言,却在这时候突然浮现在容铮的脑海里。 “胡明海这个人啊,太过正直了,要是圆滑一点,早就升上去了,也不会在一个破地方呆了那么久没有升的迹象。 突然容铮脑袋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他握紧了拳头。他偏头看了冬宁一眼,冬宁是胡明海的左右手,刚刚就一直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过,冬宁看起来吊儿郎当,乍一看还以为他还那些贪腐势力有挂钩,可是再一看冬宁的穿着打扮,说大了不拘小节,说小了,全是地摊货。就拿冬宁的工资来说,不可能连双鞋都买不起正版的。 冬宁正和医生争论政体法制改革制度,吵得面红耳赤,忽然感到一束不知道哪里来的视线,刮搜一样在自己身上来回扫,简直要被他认为是暗恋他的人在视奸他,浑身寒毛顷刻竖起来,倏地转头去看。 狭小车厢里容铮正垂着头看着床上躺着的病人,而那病人双眼紧闭,额头间瞧了半天也没钻出第三只眼,他又找了下,随后看见正埋手写资料的中年护士勾着腰挤出了三层轮胎一样的肚皮,立刻脸色惨白地回头当做没那回事。 这时候冬宁手机里响起了个极为俏皮的铃声,短促的一声,维持了三秒就没了,明显是个短信音。 “谁的啊,还专属铃声。” 冬宁上一刻惨白的脸变得红扑扑的,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朝医生一挥手得意道:“一会儿有约。” 救护车忽然急转弯,转过一个大弯,吓得冬宁一个手机没拿稳摔在地上,露出一张可爱女孩的脸,冬宁立刻将手机拿起来,那医生看了一眼笑了:“这姑娘真好看,倒是挺眼熟的……” 容铮闻言转头,看冬宁脸红得跟猴屁股一眼,娇羞得像上花轿的媳妇。 突然那医生想起什么:“啊,有点像胡局长的闺……” “靠!”冬宁捂住医生的嘴:“不要瞎说!” 医生笑呵呵地回过头,看见容铮正握着病人的手,那姿势有点怪异,怎么觉着跟夫妻握手方式有点像,最后归咎于担心下属的好领导,劝慰着说:“没事,那人注射器里的药剂是吗啡,吗啡导致他中毒昏迷,好在解救及时,你也做了人工呼吸,这边给药及时,身体各项数据已经趋向正常。” 容铮摸了摸舒墨满是汗水的额头,体温已经慢慢上升,现在趋于正常,他嘴角慢慢溢起淡淡的笑容,轻声叹道:“没事就好。” 这时候冬宁却扫兴地问了句:“吗啡这东西一次注射不能成瘾,也不能快速致死,舒墨身上也没病没伤的,镇痛也不应该啊,给他注射这玩意干嘛?就为了让他睡觉吗?” 容铮手下动作一顿,眉头缓缓地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救护车忽然停住,红绿灯亮了起来,人行横道上一辆骚包的红色越野车嗖地闯了红灯,后面停着的一辆黑色四个圈里,一个人骂骂咧咧地骂了句操,正要来串低俗的破口大骂被人堵住:“欧阳,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马上把你踹下去。” 骂声顿时偃旗息鼓。 不远处有个客运站,停着四五辆车大巴车,挺着肚子的姚大江蹲下身子,笑呵呵地抱起孩子,让孩子跟妻子赶紧上车。 孩子问:“我们去哪儿啊?” 妻子说:“去省会大城市。” 孩子又问:“我们不回家啊?” 姚大江看着天,瘪了瘪嘴:“家啊,早就没有了。” 妻子赶忙推着孩子上车,姚大江站在原地挥挥手。 孩子找到位置,发现不对劲,连忙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发现爸爸还站在外面,笑眯眯冲他挥手,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着急,忙喊道:“爸爸,你快上来啊,车就要开了。” 姚大江笑呵呵地摇摇头:“爸爸,还有事没做完啊。” 孩子要说什么,被妻子抱在怀里,妻子红着眼,看着窗户外的姚大江,久久没离开眼,两双眼睛久久注视着,许久没离开,直到车缓缓开动,姚大江才笑呵呵地摆摆手,转过身摇摇晃晃走了。 这时候孩子奇怪地眨了眨眼睛,问:“妈妈,你为什么要哭啊,因为舍不得爸爸吗?” 妈妈摸摸孩子的脸,张了张嘴,咸腥的泪水顺着嘴钻进到喉管深处把剩下的话全都噎了进去。 4月13日,清晨 欲海市郊区,一处别墅小区里,一个俏皮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出门,有辆低调的黑车正在外面等着,司机换了一个年轻的小伙。 女孩疑惑了:“之前那个大叔呢?” 婆婆走出门,晃晃悠悠地关上门,说:“哎,换岗位了吧,人不能给你开一辈子车啊。” “敏敏,胡局要做副厅长了,你以后可是副厅长的女儿咯。”车里有人笑哈哈地出声。 胡敏瞪了那人一眼:“嘘,隔墙有耳,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可别瞎说。” 那人哈哈大笑。 胡敏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的山,“咦”了一声:“火烧了十几天,这里到处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 车里人走出来,是冬宁,冬宁笑着说:“就算没有最终的太阳,我们也要有对抗黑暗的勇气。” 胡敏没好气撅噘嘴:“行了,别嘚瑟你肚子里那点墨水了,更何况还没有。”说完回头喊了一声:“婆婆,快点。” 冬宁在旁边帮忙把行李一件件装上车,碎碎叨叨地说:“敏敏,你在那边万事注意,那是大城市,富二代官二代多得要命,你可要睁大眼睛不要被骗了。” 胡敏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又不急着谈对象。” 冬宁动作一顿,笑了笑:“对了,你可不要像在这儿那么任性,以后你爸去了那边,可当不得现在,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作为他的家人,你可不要拉后腿啊。” “知道了,知道了。”胡敏好看的小脸拉得老长,觉得冬宁唠唠叨叨跟个碎嘴婆子,忽然她反应过来什么,猛地一抬头看向冬宁:“冬宁哥,你不跟我们去淮赧市吗?” 冬宁摇摇头,笑着没说话,埋头装东西。 胡敏皱了皱眉:“我跟爸说说,让他把你提过去。” 冬宁停下手中动作:“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胡敏淡淡地“哦”了一声,冬宁摸摸头,看着自己那有些开胶的鞋发愣。忽然胡敏兔子似的蹦到冬宁身边,冬宁一抬头,发现面前一根小手指杵在跟前。 “来拉钩,等你事情做完了得来淮赧市找我们啊。”胡敏咧嘴笑着,平凡不算漂亮的小脸,只 - 分卷阅读624 要一笑就看起来特别漂亮。 冬宁站在原地,深深看了胡敏一眼,他表情专注像是要把胡敏脸上所有的线条全都一点不落地落在眼睛里,胡敏被他看得脸一红,跺了跺脚:“你看什么呢,快点。” “哦。”冬宁回过神,伸出小指和胡敏勾起,“那啥,不是看你好看嘛。” “滚!”胡敏面红耳赤,嗔怪着瞪了冬宁一眼,咬着牙和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可记得,一定要过来。” 冬宁笑了笑,没说话。 车发动了,司机来催促。 胡敏上了车,冬宁在外面站得笔直,忽然胡敏心里觉得有些不安,摇下车窗,叫了声:“冬宁。” 冬宁一愣,“哎”了一声。 胡敏红着脸 :“你一定要过来,到时候……到时候我有话要对你讲。” 冬宁呆愣在原地,胡敏猛地把车窗摇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耳朵赤红。 车慢慢开走,冬宁呆呆地盯着车远行的方向,过了许久,车屁股终于一转弯消失在一个拐角,冬宁追了几步,终究没追上,他站在原地,过了会儿缓缓地蹲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忽然震了下,他连忙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屏幕,眼神从期待瞬间变为沉重。他接起手机,目光暗沉得见不到底,粗重的呼吸从那头儿传来,背景音是嘈杂的嬉笑声,有男有女,透出那么点酒林肉池的感觉。 手机两端的人彼此沉默一会儿,干咳一声,冬宁沙哑地出声:“喂,大江,是我。” 停顿了下,他听对方说了一会儿,冷笑着空着的手拿出烟点上含在嘴里,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半眯着眼睛透着奶浓的烟雾,看着远处的阴沉沉的天空,语气忽然变得异常的阴冷:“行,就今晚了。咱们不见不散。”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四卷 凯撒大帝(方块) 地底封印的残肢(番外)慎重购买,不看不影响剧情 2oo9年7月 欲海市城区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的时候,老余像平时一样早起锻炼,今天是周一,一周的起始,也是一周里人最匆忙的一天。 他刚打开门,就听见外面喧闹的车笛声,其中还不时地混杂争吵喊叫的声音。他住在公路旁的低层老宅子里,这里终日和嘈杂相伴,经常半夜还会有喝酒的人在公路中间大吵大闹。不知道谁家夫妻俩又吵架了,老余想着,应该是四楼那对年轻小情侣。那对小情侣是新来的租户,整个大院里几乎没有原住户了,除了和他一样的孤寡老头,就是那些租户。 果然当他走到四楼,听见里面传出来压抑的哭声,这让他想起了他的女儿。那天,他疲惫不堪地推开门,一抬头看见女儿提着行李打算离开,他们静静地对视了几分钟的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他们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最后他低下了头,缓缓地走开让出了通道,然后他默默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隔着薄薄的门板,他听见了那个压抑的哭声。 他慢吞吞地走下楼,楼下的下水道又堵塞了,粪水铺满了半个院子,到处散发着恶臭。 那是一栋一单元的下水道,他们一楼改成了小餐馆,餐馆里油腻的秽物经常会让整个小区荡漾在恶臭的海洋里。餐馆门是对着门路的,餐馆老板对于下水道堵塞对小区内部制造的麻烦毫不在乎。 他习以为常地绕开堵塞的地方,放佛没看见那些秽物一样,径直朝大门走。 他们的小区大门就是一块生锈的铁板,上面有块锁,每天早上六点门卫会起床把锁打开,然后回屋子继续睡觉。 他似乎是今天出门的第一个人,他推开铁门,发现铁门外站着个人。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她穿着一件破旧的衬衫和不太合身的男式牛仔裤,背着比自己还。女孩浑身上下脏极了,像是在垃圾桶里打过滚,浑身散发着恶臭。 他看了眼奇怪的小女孩,小女孩回头正好和他目光碰上。女孩脸上挂着半干的泪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她看见老余的瞬间,猛地扑上前,紧紧抓住老余的手臂,神经质地哭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老余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收回手臂,他看了眼小女孩,再看了眼四周,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一条小巷子,周边开满了小店,此刻都关着门,巷子里空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排头有一家早餐店这会儿有热气腾腾的水蒸气往外冒着。 老余把手塞进袖子里,脑袋里浮现出昨晚看过的新闻。最近周围冒出更多乞丐,那些乞丐在公共场所,利用人们的同情心索要钱财,实际上那些人是一个乞丐团伙。他们的每天个人收入比正常人工资还要高。 眼前的女孩应该是个乞丐,她脏兮兮的还带着股垃圾桶一样的恶臭味。还有明明对面有早餐店她却找我这个老头帮忙,另外离开这个巷子,往前走一百米不到的地方就是公路。因为那里有到各旅游景点大巴车的客运站,所以早已经是人来人往了,为什么这孩子不到那个地方去寻求帮助呢? 一切怀疑指向了一个结果——骗子。 老余鄙夷地看了女孩一样,心里想着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却不学好。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地离开,身后传来女孩哀求的细碎哭泣声,像是在求饶。他顿住脚步,觉得有点不对劲,当他回过头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眨眨眼,感到不可思议,放佛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只是一个梦境,他皱了皱眉,脚步如飞朝前走着。 早晨锻炼的地方是在他家马路对面。三百来米远的一块开阔地面,那是民政局的前院。很开阔,还有草坪,许多老人都在那里锻炼身体。 虽然这里老人很多,但是老余依旧和他们交流的意思。他是个怪脾气的老头,喜欢独来独往,但是他又喜欢热闹,算是个矛盾的人。 他女儿曾经埋怨过他,说他是个冷漠的人,也是个冷血的人。 他的确是个冷漠的人,但是他并不冷血,他一样会觉得孤独害怕。尤其是在街上遇见拿着带着孙子孙女笑得一脸灿烂的老人,他就会感到内心无比的空虚寂寞。 “我冷血吗?”老余小声问着自己,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那个小女孩的模样,那个孩子惊慌失措地抓住他,喊着救命……那个表情会是装的吗?一百米远的地方就是包子店,为什么那孩子不去那里求救呢? 阳 - 分卷阅读625 光一点点撒满大地,给来往的路人和车辆都镀上了一层金箔。在阳光下,所有的事物都一一显露出真容来。刚刚那个女孩的表情动作神态,就像慢动作一样在他面前回放。 女孩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就算有袖子,依然会觉得有些疼。女孩哭喊着救命,惧怕的眼神让人心底不安,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眼泪和血丝把眼睛挤得满满当当。她的脸面对着老余,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似乎望向了别处,黑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右下角,不停暗示着他朝那里看去。 老余努力想记起来那里有什么,他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惊惧,那个角落有什么?那孩子想告诉他什么? 老余怔怔地看向右下角,突然站起身,脸色唰地一片惨白,他疯狂往前奔跑。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那个孩子的脚后面多了一双脚! ……… 2o11年3月 淮赧市高新区 周一下午,天将要黑了,这是下班时间,老桥已经慢慢热闹了起来,下了老桥,边上停着辆改装了的三轮车,车边上站着一对打着哈欠的老人,他们一个忙碌着收着钱,一个不停摊着饼子,嘴里南腔北调地吆喝着:“豆汁儿油条包子馒头花卷煎饼果子豆腐脑哟!” 一辆公交车嗖地停在了老桥旁,一堆拿着小吃的年轻人飞快挤上车,司机一直扯着嗓子喊:“朝后面走,后面还空着。” 徐川好不容易挤上车,他捏着鼻子,忍着胃里因脚臭味翻腾的抗议声蹲下了身子,他努力朝后挤着,希望能获得一丝丝新鲜空气和松和的落脚点,可等他好不容易翻过人山人海挤到末尾的时候,他绝望了,单腿站立,活像一只火烈鸟。 他们像是沙丁鱼一样被装进了罐头里,浑身散发着一股咸菜味道。 下车的时候徐川狼狈地扶着电灯杆干呕着,他大喘了两口气,看了眼塑料袋里碾碎的煎饼,此刻像极了人的呕吐物,在下次胃蠕动前他飞快地将煎饼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时候,他的包“叮”的一声响了,他揉了揉鼻梁,飞快地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眼。 烦躁地撇撇嘴,骂了句“操,臭婊|子。” 突然,一只手横过他的脸,他一愣,转过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没有骂出口,隐忍着闭上嘴,刷着手机新博客,骂着难听的脏话。 等他疲惫不堪地挤下车,他的胃被颠来颠去早已经没了胃口,想起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就忍不住吸气,祈祷着赶紧忘记当时的场景,咒骂着这些人真是没有公德心,自杀选在他们公司前面,害得他想起都瘆得慌。 徐川叹了口气,暗暗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时,包里传来“叮”的一声短信通知音,他飞快掏出手机,想着一定是女朋友小丽,今天给小丽打了好几次电话,没人接。他兴奋地打开手机一看,紧接着下来是更大的愤怒。 他母亲是个霸道的女人,不知道该说她是成功者还是失败者。她从偏远山区嫁到了一座偏远的小山城,接着在那个做小生意都能发财的年代,赚了些钱,买了几套房子。 这短信是让他回家,家里遇上点租房纠纷,要强的母亲话语里不太客气。 他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因为他的确没工作了,他|妈要他辞职回家,这不正是一个借口吗?而且这一刻他的家里正遇见危机,他不该毅然回去吗? 如果要是忽略掉他每天能接到一条类似短信和电话,他的确会高高兴兴收拾包裹回家。实际上他讨厌回去,不是他嫌弃那座城市,是他讨厌他的母亲。 从小他的母亲就想把他紧紧拽在手心里,把他当木偶一样控制着他的行动。 他狠狠地拽紧手机,一个键一个键大力按着,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我—不—回—去!” 那边短信飞快地回过来:“养你真不如养条狗,白眼狼,现在家里遇见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回来帮忙。” 徐川深吸一口气,噼里啪啦快速按键:“我还有工作,我让我做律师的朋友帮忙,你放心,钱我付。” 刚发出去,紧接这电话来了,徐川看着手机屏幕上疯狂跃动的熟悉号码,压住心中想把手机砸掉的冲动,接起了电话,瞬间一个尖酸刻薄的女音响了起来:“哟有钱了?有钱不知道寄给家里,一天就知道浪费钱!你那个工作不要也罢,天天加班没个钱!你爸干的那厂里工人好几个退了,我们找厂长司机谈了,给你找个工,一个月有一千二,还有保险。别觉得少,你只是个临时工,等你进去后再干几年,考个试,争取转正。” 徐川掏出钥匙插在门上,闻言动作一滞,压着气说:“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回来,在外面呆了两年,房子房子没有,车车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工资那么低,天天受气,我真不知道你这猪脑子怎么长的,以前好好的工作不要非得跑外面去!” 徐川冷着脸转动钥匙:“之前那厂子是不错,不过里面的勾当,我是干不下去。” 徐川妈似乎听不出徐川口中的讽刺,听到最后还洋洋得意地附和:“你还是要谢谢我,要不是我,他们会对你那么客气?” 徐川冷笑一声:“谢谢。”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补充一句:“我听说那厂子就要塌了,你赶紧还是把房子卖了,不然,全都要完了。” 挂完电话,电话马上又响了起来,他干脆地把手机关机,疲倦不堪地靠着门板缓缓地坐在地上。 走廊上的声控灯暗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 良久,黑暗里响起一个充满疲意的声音:“我活得好累啊……” 过了许久。 徐川慢慢站起身,将插|进门锁的钥匙重新转动了一次,门很旧,他一只手大力按压|在锁的位置,跟着用力转了两次,只听陈旧的锁芯传来轻微的“咔”声响,锁开了。 做完这一切,徐川已经满头大汗,他扶着开着的门,开始脱着鞋,他的习惯是,脱了鞋把鞋放在外面的鞋架上再进屋,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刚刚在进小区的时候,见过一个奇怪的男人。 他们的小区是9o年代的老旧公寓,大门每天除了o:oo到6:oo的时段关闭,其余时间都是敞着,有个做装饰作用的门卫大爷,对进出人员从来不做调查,所以经常能见到奇奇怪怪的人。 他是个大老爷门儿,身无长物,一看就是穷屌丝,没人会打他的主意,所以他向来没什么害怕。只是今天看见那人,总觉得奇怪。那人瘦脱了形,背对着他,他只能看见对方佝偻着的背影,以及在大灯下被拉得格外瘦长的影子。 他心里嘀咕了句,神经病,揉了 - 分卷阅读626 下手腕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就离开了。 他耸了耸肩,把脑子里浮现出的那诡异的男人身影从脑海里晃点,把鞋往门口架子上一甩,拉门进屋。 拉门的动作到一半,忽然门就拉不动了,徐川下意识地用力扯了下,发现门居然像是卡主了一样,怎么也扯不动。 瞬间徐川火气上涌,烦躁的情绪堵在胸口,猛然回头,准备把这扇年久失修的大门给就地正法,一回头对上了两个明晃晃的灯泡,那是一双直愣愣瞪着他的眼珠子。 他吓得猛地腿一软朝后倒了一步,趁着他离开门的瞬间,那眼珠子的主人飞快钻进了屋,这动作很大,走廊上的声控灯倏地亮了,照亮了对方的面孔,对方瘦削的犹如贴了一层皮的骷髅,格外吓人。 徐川连滚带爬,“啊——”大喊一声,这一瞬间,他感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顶在腰窝,紧接着他感到了一丝疼痛,那是一把刀,他闭上了嘴。 走廊的灯光又暗了下来,周围恢复了之前的黑暗,只有腰间的刀冒着寒光。 徐川额头上冒起了汗,汗水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听得格外清楚。他心里紧张极了,这时候门还开着,他默默祈祷着有人能在楼道出现。 忽然,他听见男人猛烈的咳嗽,那咳嗽用力得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听得他心惊胆战,脑袋里开始漫无天际的胡思乱想,想着男人能咳嗽咳死,或者忽然站起来说,认错人了…… “你……活着很累吗?” 那人突然问。 徐川愣了下,他没急着回答,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徐川想了想,摇摇头:“不、不累,我吧,我就是爱埋怨,其实我还是觉得活着挺好。” 男人狐疑地看着他:“是吗?” 徐川用力点头。 男人笑了:“骗子。” 徐川猛然摇头:“真的,真的!” 男人冷笑:“我不信,你刚还说活着累。” 徐川不可置信看着男人,这人居然一直跟着他,他一点都没察觉。 徐川大脑使劲运转,刚他和家人吵架,不知道哪句刺总有意外,除了医生护士外,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走寻常路的人因特殊原因对医院情有独钟。 经过整整一周生理及心理的全方位诊疗,血肉模糊的周鹏又重新生龙活虎起来。 就算一条腿上打着石膏,一只胳膊还吊在胸前,半个身子已经半身不遂,依旧挡不住他拼死在医院勤加苦练把妹技法的决心。从他醒来就开始了没羞没臊的泡妞大业,努力吹嘘了番会所里为救孩子不惜牺牲自己的英勇事例。 新闻传播速度在本来就人满为患的医院有了极为显著的效果,口口相传加上网络信息的传播,很快周鹏的英雄事迹就添油加醋的满院皆知,发酵到最后,周鹏成了欲海市的英雄。 这事情直接上了报,打算第二天来慰问访谈的各级领导和孩子家长络绎不绝。 周鹏对此事还未察觉,晚上找周公下了一晚上棋,早上迷迷糊糊睁开眼,忽然发现眼前杵着标着av的摄像机,顿时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等过了几分钟才了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次吹牛吹大了,居然一不小心成了新闻人物。 平日里私下里瞎嘚瑟下,骗骗小姑娘还行,这要吹牛吹到上国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这不是拿他们淮赧市市局脸面开玩笑嘛? 本来连日来一直胆儿肥的周鹏,瞬间就怂了,抱着铺盖盖过头,怎么也不肯接受采访。心里犯嘀咕,怎么这年头记者那么闲? 原来,这几天因为欲海市各级官员被审查,连带着牵连到公安系统受到公众及上级部门质疑,社会影响很不好。 厅长一筹莫展,无意中听人闲聊说了周鹏在欲海市的英勇事迹,觉得这事情很符合警队不怕艰难、打击罪犯、忠诚人民的精神,可以下点功夫做做宣传。 周鹏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接受了采访,一反之前的飞扬跋扈,面对记者提问答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没想到出来的结果还不错,内容实事求是,周鹏也在采访中表现出当代警察谦虚谨慎的一面。 记者很有经验,简简单单几句话勾起周鹏的情绪,将当时惊险的深入虎穴,见到孩子们惨状不忍后、豁出性命也要把孩子们救出来的心理旅程,声情并茂的描述出来。 当天跟车出行的小护士也接受了采访,提及周鹏迷离之际还心挂孩子们安危的时候,话语一转,倏地沉默了。 没有看出小护士话语里的欲言又止,记者一场采访下来只觉得心绪难平,好几度都哽咽了,到最后夸赞周鹏真是“人民的好警察”来了个结尾。 只需要再拍些周鹏受当地民众喜爱的小花边,好剪辑进去,体现警民一家亲。 欧阳司命本来这几天一直停尸房待着,听说有采访,觉得不能浪费了自己这张人见人愁鬼见鬼爱的帅脸。血淋漓的手套一脱,一口气直接从地下室负二层冲到了倒数第二楼。 平日里跑三十米就哀哭连天,今天速度 - 分卷阅读627 飞快,连腿比他长了十来厘米的池剑在后面追都没追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的超能力,欧阳司命走到周鹏病房的时候,面若桃花,气也不喘,温文尔雅地和漂亮女记者握了手自我介绍:“鄙人欧阳司命,调查组组员,26岁未婚,姑娘您贵姓?” 记者尴尬地收回手,干咳一声:“欧阳老师您好,免贵姓常,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娟儿啊。”欧阳司命飞快扫了眼记者胸前的工作牌,自来熟地打了招呼,“午餐吃了吗?医院的食堂还是不错,咱们可以去那边边吃边聊。” 周鹏在旁听着,居然有人敢当着自己面撩妹,对于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行为出离愤怒了,嗤笑一声说:“人大美女为了采访我大老远从京都赶来这儿,你就请人吃食堂,还是医院食堂,你觉得这合适吗?” 欧阳司命恨不得把周鹏一张嘴堵上,还好他见多大场面,脑筋转的也快,很快给堵了回去:“这时候按理来说该带几位到餐馆用大餐,但是各位也见着了,我们队伍从淮赧市来了后,伤的伤残的残……” 周鹏眼睛一瞪,这他妈说谁残了。 欧阳司命没理他,笑眯眯地继续:“另外,现在全市都还沉浸在天灾**的悲伤情绪里,我们要是去大吃大喝,让老百姓看见,多不合适。” 记者连连点头。 “再说了,你们几位这次带着任务来,就是要抓紧时间了解事情前后原因,好还大众一个真相,现在哪里最能第一时间了解到受害人们的想法?” 记者下意识问:“哪里?” “当然是医院的食堂,除了受害人会去,受害人家属也会去,留守在这里的警察,救助人员和医生护士都会去。比起一个个单独采访,这样更加省时省力,还能三方验证。”欧阳司命说完,意味深长朝周鹏笑了笑。 周鹏狠狠一咬牙,恨不得把欧阳司命丢回他骨头堆里啃苹果去。 欧阳司命再次证明了自己能做传销的能力,忽悠得大部队一起去了食堂。 医院的食堂味道一言难尽,除了饭菜味,还有股难以消散的消毒水味。 这时候食堂寸步难行,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脚下地板上铺着厚厚一层黏糊糊的油,稍不注意就容易摔倒。好在几人都是练家子,周鹏半瘸着腿毫无障碍,熟练地冲进大堂占了个桌。 赶巧,他们在这里遇见了熟人,魏威正提着两大饭盒到处找位置,周鹏大手一扬,招呼:“魏威,这儿。” “头儿,你在这儿啊。”魏威眼睛一亮,拿着饭盒朝他这儿走,周鹏本来还挺高兴,这些天他病倒了,魏威帮他忙里忙外,好几天没见了。结果魏威刚挤出人群,后面就跟着个让他特不待见的人——廖城嘉。 廖城嘉披着军绿色长风衣,身着白衬衫,腰部朝下裹着一条紧身牛仔裤将好身材显露得淋漓尽致。 雌雄莫辨的脸上长了双丹凤眼,眼角总是不自觉地微微朝下,高挺的鼻梁却意外透露出几分阳刚之气,而朝一侧微微扬起的嘴角却随时荡着一抹道不明的暧昧,总感觉不怀好意。 他走路带风,硬是在食堂满是油光的走廊上,走出了巴黎时装周的味道,引起一路围观。 记者坐在周鹏旁边,眼睛瞪圆了,“啊”了一声:“好帅啊,看着就有股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周鹏没好气地看了记者一眼,记者之前都一脸高冷,这会儿脸蛋红扑扑地捂着嘴,一脸少女怀春模样。 “装摸做样。” 异口同声冷哼了句,周鹏和欧阳司命对视一眼,两人居然同一时间说出了同样的话。 廖城嘉勾了勾嘴角,笑了笑:“真是好巧。” “你这只骚狐狸还不滚回去管你那破公司,怎么还在这儿?”周鹏言简意赅地找到了准确形容词,随便还掐准机会酸了句。 “廖总,你这天天不务正业的到处乱跑,也不担心哪天破产咯?”欧阳司命赶紧跟上一句,这一瞬间他和周鹏站在同一战壕,一致对外。 魏威赶紧扯扯他俩的衣角,瞪着眼珠子,咬着牙问:“你俩干嘛呢。” 周鹏欧阳羁傲不逊地一扬头,浑身上下透出了几分痞子气。 廖城嘉看着他俩,表情忽明忽暗,没说话,就在周鹏以为廖城嘉这回终于能扳倒一成的时候,廖城嘉忽然深情款款地捧住心,用极为肉麻的语气小声说:“当然是……为了爱情。” 周鹏:“……” 欧阳司命:“……” 魏威脸“噌”的就红了,干咳一声,将两个大饭缸放桌上,忽视耍宝三人组,朝记者一行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都是闹着玩的。” 魏威廖城嘉突然到来,座位就有些不够,记者一行人正好四人,不好分开,干脆起身占了隔壁桌,和他们隔了一条走廊。 看着美女记者离开,周鹏满脸遗憾,连带着没了胃口,魏威打来的两盆全肉小炒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一直拿着筷子恹恹地数米粒。 魏威放下筷子,担忧地望向周鹏:“头儿,是不是还哪里不舒服。” 周鹏:“我……” “他没事。”欧阳司命边大口嚼肉,边热心肠帮忙解释:“就是坐对面的突然从皮球变飞机场,有点不适应。” 魏威漠然拿起筷子往嘴里刨饭,挺后悔刚自作多情的举动。 周鹏尴尬地咳嗽一声,瞪了欧阳司命一眼,把自己盘里的肉全夹到对方盘子里,堵住对方那张大嘴巴。 “我看鹏儿脸色不大好啊,多半是还是有些贫血,我还记得你前几天跟我说,他那天跟血底捞似的,应该再多休息休息。”廖城嘉忽然开了口。 周鹏筷子一戳,惊奇地抬起头望向廖城嘉,不知道他今儿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 廖城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鹏!儿!是不是觉得头晕!目眩!想吐!” 魏威听见廖城嘉说的,刚刚调为低档的情绪倏地一昂,一脸担忧地望向周鹏,似乎觉得廖城嘉说的特别对,他越看周鹏,越觉得周鹏身体虚脸色白还瘦了不少。 周鹏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头疼欲裂,一低头捂住脸,“哎呀”叫了声:“老难受了,从刚出来就冒酸水了。” 欧阳司命旁边听着,觉得不对啊,之前周鹏还兴致勃勃地介绍餐厅食物,一点不像是没胃口啊。 他疑惑地望向周鹏:“我看你之前精神挺好啊。” 周鹏一咬牙,恨不得把欧阳司命嘴给缝上,免得这货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拆台。 他虚弱地趴在桌上,小声说:“这不是厅长下的任务,要好好招待这两记者嘛,我这才硬挺着和他们聊了两元钱的。” 魏威同情地叹了口气:“哎,都是为了工作,这也没办 - 分卷阅读628 法,最近调查上遇见了些‘阻碍’,厅长肯定也急上火了。” 周鹏一愣,坐直了身子,这几天他天天在床上躺着,开玩笑的说觉着终于偷着放了个假,可以清闲两天,可是他越躺着越心慌,总是忍不住想要打电话去问情况。 现在魏威就在跟前,还提起了话头,他终于是忍不住了,问出口:“什么阻碍?“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阻碍 案子已经破了,连记者都闻讯赶来,可见事情传播速度极快,社会影响也大,这样的案子再怎么也会严加侦查,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总不会有猫腻。 魏威深吸一口气:“看来你们还不知道。” 周鹏撇撇嘴,没好气地说:“我天天关这儿,每天不是见秃头,就是看尿壶,我还能知道什么啊。” 听周鹏抱怨,魏威忍不住乐了。 这几天他精神好了不少,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小小的月牙,不知道怎么了,其余三人没找着笑点,但是看他笑,就像传染病一样,也都忍不住跟着抿嘴笑了起来。 这一笑,将连日来心中盘旋不去的阴霾一扫而空。 欧阳司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筷子往桌上一放,说:“小周同志,你不知道,我知道啊。犯人是都抓住了,人赃俱获的事儿,会所那头当晚参与赌博的,和组织赌博的一个都逃不了……” 周鹏笑声止住了,敏锐地听出了欧阳司命话里有话,眯起眼睛朝欧阳司命看去,嘴边却忍不住犯贱要怼上一句:“你这几天不是天天和山村老尸待着吗?打听到的消息倒是不少啊。说说呗。” 欧阳司命冷笑:“我干嘛要跟你说。” 周鹏:“……” 联盟刚刚成立,还没满十分钟,又开始内讧了。 周鹏忍了忍,抿着嘴,深深做了两次深呼吸,这才没继续怼上,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几分硬:“我这是代替组织,检验下你的工作认不认真。” “嘿。”欧阳司命挑了挑眉,话题一转,非要吊人胃口,提起另一茬:“你还真别说,死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无论什么样的尸体,腐烂的、烧焦的、剁成肉馅的、削成肉片的,只需要一眼,我就能辨出是否有问题来。就拿咱们现在打的这肉来说,明显是注了水的死猪肉。” “……” 廖城嘉动作一顿,默默将刚夹起的肉片放下。 满满一桌肉,被欧阳司命多嘴一说,谁也没了胃口。 周鹏筷子敲了敲桌子:“废话少说,其实我挺好奇那个彭泽,说说你尸爷爷们都说了些什么?” “能说什么啊。”欧阳司命往嘴里塞了块肉,想了想,“基本你们都差不多知道了,在后山里编织袋里装着的尸块,是死后分尸,生前遭受过折磨,那些琥珀里的手指能和尸体对上。” 在彭泽临时住所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有不少折磨杀人的视频。被囚禁的人死前不堪折磨交代了他们多年来杀人取乐的事实。视频上不光有详细的杀人过程还有准确到秒钟的时间比对,所以法医这块的工作很少,基本就是验证下。 “罪有应得。”廖城嘉笑了笑,说出几个人心中所想,却不敢说的话。 魏威干咳一声,扶了扶眼镜,绷紧身子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说:“‘正义不仅要实现,而且要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现。’维护程序上的正义是我们的事情,要是每个人都争当做法外制裁者,这个世界就会乱了套,俗话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 周鹏目不转睛地看着魏威,半晌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欧阳司命肩膀,朝魏威的方向得意洋洋地一指:“看见没,才两年,这孩子现在说起套话一样样的。这让我瞬间觉得自己老了,想当年我也这么热血沸腾过,追求过所谓的正义,可是在这系统里呆的越久,发现人情世故越难以捉摸。规则是人制定,偏左偏右,解释方法多种多样,到最后徒留下遗憾。” 魏威严肃地纠正:“那是人的问题,可不是规则的问题。” “对,你说的对。”周鹏一拍大腿,笑眯眯地一咧嘴,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魏威穿着警服,扣子周周正正系到脖子下最上一颗,却还是看起来空空荡荡的,短短十来天的日子,瘦了一大圈,明晃晃的锁骨若隐若现。 以前眉宇之间中是带着淡淡的青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能渐渐地挑起了大梁,和罪犯斗智斗勇,和同僚上级友好交涉。 周鹏心中感慨万分,有种孩子大了,父母专属的失落感。 魏威喝了口水:“现在案子到了最后结案阶段,本该移交给当地警方,可是省里面不放心,由公安厅下达命令组织了一个专案组。” 周鹏听魏威提起案情,吊儿郎当的姿态一收,正色道:“这是好事情啊。” 魏威愁眉不展,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说:“没那么简单,先说彭泽这案子,他展现的间接证据并不是铁证,法庭上对方可以不认。另外他说的,那几个涉案的小孩的直接证据,也没能成功。其中一个家族势力挺大,我们去申请搜查令的时候,他们家里人动用了关系,阻碍了一些时间,这些时间足够他们销毁证据了。另外几个也不知道谁教的,咬着牙不承认,有说是捡来的,有说是别人陷害的。” 周鹏说:“这当头了,还敢抵死不认?” 魏威无可奈何一耸肩:“你也知道,现在全国的视线都汇集在这里,三证必须齐全,哪一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被带起节奏。更何况,这几个小孩都是学生,调查手段不能过硬。” “最重要的一点。”欧阳司命说,“那些所谓的死亡名单上失踪的女孩,尸体现在都没找着,没有尸体,也就不能认定那些女孩已经死亡。既然人还没死,那彭泽给的证据也就一纸空谈。” 魏威点点头,他的手指轻轻抠着桌角,想了一会儿,声音突然降低,以极轻的声音说:“大概彭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做法外制裁者吧……要不是他身体实在不行了,恐怕……” 几人同时噤了声,久久默然无语。 周鹏有些不甘心:“一个个小兔崽子,要不是我在这儿躺着,一定帮他们父母好好教育教育。” “现在什么年代了。”廖城嘉眯了眯眼睛,突然说,“你们那套严刑逼供搞得冤假错案还少了?” 周鹏听出廖城嘉话里有话,但是不想和他纠缠,咬着牙瞪了他一眼,警告说:“你去一边儿坐着去,这儿有你的地儿吗?” 廖城嘉摊开双手:“可别忘了我可是关键性证人,如果没有我,你们哪儿 - 分卷阅读629 来的证据。” 周鹏猛地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你和彭泽是一伙的!” 廖城嘉翻了个白眼,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无力感,他干脆起身,冲魏威柔声说:“我去外面买点不是注水猪肉的菜过来。” 廖城嘉说出话的时候,气喷在耳朵边,弄得痒痒的,魏威红着脸点点头,有些害羞,伸手抠了抠耳朵,小声说:“早点回来。” 廖城嘉揉了揉魏威的头发,轻轻地道了声“好”。 周鹏硬生生掰断了一根竹筷子,瞪着廖城嘉背影半天,直到身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冲脸红扑扑的魏威粗声粗气问:“没有好消息吗?八佛会所那事情总该是没跑了吧。” 魏威刚刚红扑扑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周鹏眼皮一跳:“怎么,又有问题?” 魏威摇摇头:“那边是铁证,只是在调查涉案人员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周鹏微微一沉吟,就明白魏威说的什么意思了。顿时觉得有些无力,有些事情,不是仅凭他们的力量就能做到的。 这些天不止是魏威接到电话,就连躺在床上的他,也接到好几个电话明里暗里暗示他最好不要管这事情,案子就到贾杰为止。 他手指动了动,下意识想去找烟。 “魏威。”欧阳司命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魏威下意识抬头,被他严肃表情一吓,喊出了尊称:“欧阳老师。” “你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至于后头的,有别人去操心。”欧阳司命双手合十,看起来与平时很不一样,“你们记住,你们是警察,要做的就是查明事实真相。” “另外,你们要坚信一点,正义永远不会缺席。”欧阳司命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 魏威顿了顿,忽然他明白了很多,他坐在原位,周遭是人们说说笑笑嘈杂的声音。 他握着手里的瓷杯,看着上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端端正正穿着的警服,一丝不苟地紧紧贴在身上。 此刻,周围有不少人悄悄看向他,投向他的目光满满都是尊重和敬佩。 他还记得,一开始这些人看见警察,并非这样,朝地上吐着唾沫,冷嘲热讽,眼神里满满的鄙视、畏惧和不信任。 然而,只花了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座城市的人们隐隐发生了改变。 沉默了一会儿,他郑重地点点头,目光熠熠地看向欧阳司命说:“欧阳老师,我明白了。” 周鹏坐在一旁,手指玩着筷子,他张了张嘴,想要发表些感慨,话到嘴边,手机突然响了。 这些天给他电话的人不少,有慰问的领导,有探询情况的记者,也有表示感谢的市民和家长。周鹏虽然嘴上说着烦,但是每个电话,每条短信都认真会认真对待,每当听见他人的感谢的时候,他脸上都会泛起一丝不好意思,淡淡地说,只是本职工作而已。 本职工作,这四个字,很简单,做到却很难。 他艰难地从包里掏出手机,下意识地看了眼屏幕,轻松的脸上忽然一紧,愣住了。 手机屏幕上是个意想不到的人名——姚大江。 周鹏神色一紧,心中浮起淡淡的不安感,刚要接起,就在这时候,廖城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他提着两条有些眼熟的风干腊肉,抿嘴微笑着说:“我才发现你们车后座居然藏着宝贝。我看了一眼,觉得肉质不错,欧阳老师,你看看,这回不是注水猪肉了吧。”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正义 周鹏被这么一晃神,下意识地停下手里动作,朝说话人看去。也就两三秒的时间,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 他皱了皱眉,走到一边再给姚大江打了几次电话,这回对方一次也没接。 听着一遍遍重复着的漫长冰冷的女声,周鹏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顺着血液到达四肢五骸,怎么也消散不去。他联想到之前姚大江隐晦莫深的模样,就好像随时背后有双眼睛窥探着,总是不安稳。 刚醒来的时候,姚大江来看过他一次,向后扩的发际线前一脑门油。 他倒不是来亲切慰问周鹏情况,来的时候带了束康乃馨,也不知哪儿捡来的,花焉了半截,一看就知道是半路才想起来看病人不该空手临时弄来的。 姚大江捏着衣角捏捏扭扭半天,直到周鹏看不下去了,让他直接入主题,姚大江这才松了口气般,找周鹏打听淮赧市的事情。 他还记挂着周鹏说的,帮忙给孩子他妈找个工作、给孩子联系个学校的事情。周鹏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些天他瘦了不少,之前怎么也合不上的两纽扣给扣上了。 周鹏虽然吊儿郎当,但是一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给了承诺,就一定会办到,说让他放心,回淮赧市就帮他办。 姚大江得了承诺,并没有着急离开,坐了好一会儿,干巴巴地用小三角眼望着周鹏,欲言又止。就在周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以为他暗恋上自己的时候,姚大江终于不好意思地又开了口。 他等不及了,想让周鹏现在就帮忙打个电话。 接着从包里拿出老婆孩子的身份证复印件,连带着孩子的学校也选好了。当时周鹏还觉得姚大江做事有点可笑,不过之后姚大江的解释,也让他理解了。 “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毛病,事情没定下来,就觉得不太放心……我没啥能耐,让娘俩陪我过了半辈子的苦日子……事到如今这般地步,算我咎由自取……我就希望以后他们能安安稳稳的,别和我那兄弟似的……家没了,魂儿丢了,再也回不来了。” 走的时候,他走的很慢,眼神飘忽不停扫着四周,状态有点奇怪,像是在警惕什么人。 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倏地顿住脚步,扒着门框扭过头,深深朝周鹏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很奇怪,看着他,却像是透过他看其他人。 周鹏下意识地朝挥了挥手,催促着告别。 只见姚大江干裂的嘴唇张了张,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什么,跟着冲周鹏笑了笑,挥手走了。 那天周鹏有种又奇怪又熟悉的感觉,不过转瞬即逝,很快他就忘了。 现在回忆起来,那个眼神莫名让他感到很熟悉,就像是……多年以前,他的搭档临死前和他的最后一面,那人就和姚大江一样,站在门边朝他看着。 周鹏当时笑着问了句:“你看什么呢?” 只见那人轻轻地张了张嘴,朝他做了个口型,然后咧嘴略微自嘲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那之后,过了不到三小时的时间,他就接 - 分卷阅读630 到了搭档意外身亡的电话。 一切好像就发生在前一秒,所有的情形全部慢动作在脑海里回放,搭档的眼神和姚大江的眼神忽然融为了一体…… 他一直以为搭档可能是看他太帅,忍不住告个白。 他现在跟着用那个口型,重新顺着做了一次,一句话突兀地跑到嘴边…… “我要死了。” 他猛地抬起头,全身汗毛刹那间都竖了起来。 这时候在旁边欧阳司命托着下巴,煞有介事看着那块腊肉。 周围围了不老少人,美女记者也也好奇地探头过来,想要看看传说中的法医是不是真的那么神,从一块风干的老腊肉能不能看出该物种上辈子是否注过水。 肉被风干后,淡黄色的膘已经凝固成油脂只有薄薄一层,下面紧紧贴着色泽暗红的瘦肉,远远地就能闻见那股盐渍过的肉类专属的浓郁香味。 魏威在旁做介绍:“这是乡亲送的火鸡肉,天然放养,纯绿色,吃起来不柴不腥,嚼起来很有嚼劲,就光就着肥肉熬下的油,我就能下两大碗饭。” 他热情地冲记者说着,顺便推销了把当地的特色。 然而就在他介绍完后,欧阳司命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他拿起那块腊肉,放在鼻尖嗅了嗅,接着伸出舌头试探着在皮上舔了舔。 欧阳司命看了眼四周,拉着魏威小声问:“你说这是火鸡肉?” “是啊。”魏威点头说着,忽然发现欧阳司命脸色不大对劲,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问:“怎么,有问题吗?我和头儿吃过,十来天了,没问题啊。” 欧阳司命脸色倏地一变,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魏威从没看见他这副语焉不详的表情,顿时有些着急:“到底是怎么了?” 欧阳司命晦暗不明看了他一眼,又朝手里那块腊肉看了半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附在魏威耳边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这是……人肉。” 魏威瞪大了眼睛。 “你从哪儿搞来的……” 周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魏威,你还记得姚大江跟我们讲的故事吗?” 魏威这会儿头晕目眩,胃里正一股脑往外反酸,听见周鹏问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周鹏神情严肃,突然问了句:“你们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 魏威一愣:“啊?” 周鹏敲了敲桌子,回忆着说道:“我们俩刚到这里,当天就遇见了那个叫做周云龙的孩子。” 魏威微微一回忆,点了点头:“没想到他手里头居然有那么关键的证据。” 这份证据就是张晴的日记本,描述多年来她制造意外事故的真相。 周鹏说:“那个村里的大叔,一眼就看出我们俩是警察,特地让周云龙那孩子送我俩,按照大叔指的路,我们下车撞见了那个喊冤的母亲,目睹了她被欺负……” 魏威拧起眉:“你想到了什么?” 周鹏脑子现在一团乱,到处都是线头,却理不清哪一根是头哪一根是尾:“我们一气之下,去了派出所,正好撞见那个贪生怕死的姚大江。我轻轻一威胁,他就交代了情况。” 魏威回忆起来,不过,有一点周鹏描述的不对,当时他的威胁可一点不轻。 周鹏突然问:“接触了这么多天,老姚在你看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威想了想:“刚开始见他的时候,以为他是黑警察,贪污渎职,后来慢慢听他描述,才知道他是受到胁迫,迫不得已跟着上了那条船,然后就下不来了。虽然他做了很多坏事,可我觉得他骨子里还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积极配合,上交了那些可以作为铁证的视频,我们也不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顺着黑煤窑那条线,查到钱家。” “对,就是视频!”周鹏重重地戳了下桌子:“姚大江那么爱他老婆儿子,就算实在忍不住打一炮,他会没事去录下自己干那事情的视频吗?” “这……”欧阳司命联系自己,觉得很有可能,关键是他没有机会…… 魏威脸色一白:“头儿,你意思是……他做这些全部都是故意的?” 周鹏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魏威:“可是……为什么啊?” 此刻周鹏心里也在大声问,为什么? “这可不是一两个月,一两年。”魏威舔舔干燥的嘴唇,他忽然想到了很多,“整整八年,他一直在金河镇派出所,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的意图?” 周鹏突然开了口:“魏威,你还记得姚大江告诉我们关于劫车案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魏威深吸一口气,“那案子之前我们老师提过,是建国以来,最恶劣的一起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之一。” “那你老师提起过,那个警察到底最后是不是死了?” “等等。”魏威拿出手机,走到一边联系老教授,过了一会儿,他表情复杂放下过了,那警察被抓途中,车掉下悬崖,按照高度来算,应该是死了。” 周鹏吸了口气:“也就是说,没看见尸体吗?” 魏威拧紧眉头,重重地点了下头。 周鹏突然问:“廖总,你有烟吗?” 廖城嘉看了他一眼,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从包里掏出包烟,丢在桌上。 “呵,特供的黄鹤楼。”周鹏点上吸了口,叹息道:“廖总原来和我们一样,抽的也是国内烟啊。” 廖城嘉咬着牙忍了忍,才没反怼。 “还有……”魏威抿了口茶,“据我老师回忆,当年那个小东哥没死成。” 周鹏拿烟的手指一颤:“还活着?” “家里出了证明,证明他有精神疾病,作案时候正好处于发病阶段,免于了刑罚,进行强制治疗。后来在精神病院接受了三个月的治疗后病愈出院。” 魏威掰着指头算了算:“9o年的时候,那人十四岁,现在算起来,应该快四十了。” “对了。你们说起警察。”廖城嘉微微眯了眯眼睛:“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彭泽提起过,有人给胡淘淘寄了封信,自称是警察,有关键证据给他……” “你怎么知道的?”周鹏看向他。 廖城嘉耸了耸肩,拿着烟轻轻放在鼻前嗅了嗅:“我自有我的门路。” 周鹏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叫了他名字:“廖!城!嘉!” 廖城嘉笑眯眯地勾了勾嘴角,一脸的欠揍。 周鹏这时候没工夫和廖城嘉斗嘴,他警告地瞪了廖城嘉一眼,回头拍了拍欧阳司命的肩:“欧阳,我一会儿给你一个地址,你去查查这肉的来源,要是我没猜错的话……” 欧阳司命猛地一个激灵,不见踪迹的尸体,好像……有了下落。 廖城嘉突然说:“可惜,舒 - 分卷阅读631 墨还没醒过来。” 周鹏眼角一跳:“你想说什么?” 廖城嘉细长的手指轻轻往桌上一戳,淡笑着说:“要是小舒在,一定会给你们分析分析,这帮人的心理。” 周鹏和廖城嘉从小一起长大,看见他脱裤子,就知道他是要拉屎还是拉尿。 看他一脸自命不凡装逼模样,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周鹏冷冷瞥了他一眼,粗声粗气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廖城嘉抿嘴笑了笑,先是翘起二郎腿,接着拿出支烟,指挥周鹏给点上,然后贵族范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一圈奶白色浓烟。 他眯起眼睛,透过那白烟看向虚空:“普通的老百姓,如果亲人被杀害,他们会找警察,然后寻求司法帮助。可是唯一公正的法律出现偏颇,凶手不能得到正义的审判,逍遥法外。这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魏威猛地一,公众第一时间知道,到时候大家全玩完。” 命令下达完,三人纷纷忙碌起来。廖城嘉不好跟着,叼着根烟站在门边朝他们轻轻挥手。 周鹏坐在车里,望着后视镜上廖城嘉慢慢消失的身影,脑海中浮现出他方才说出的最后一番话,觉得廖城嘉这次装逼装的挺能,颇为嫌弃地一撇嘴,低头看见手里捏着的烟盒,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从烟盒里抖出根烟,放在阳光下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只是……假设?”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四)行动(修) 姚大江把手机里的卡摘下,掰成两半丢进垃圾桶里,换上一张新卡。 他快速敲击几个键,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终于长舒一口气,看了下时间,刚到饭点。 时间还有空余,足够他留下些什么。 可是留下什么呢? 姚大江摸了摸额头,在屋子来回踱步。 这间屋子是单位安排的宿舍,东西很少,都是些必须要用的。 姚大江是个无聊的人,屋子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有翻出一件除去工作之外的东西。 但无聊的人也会有留下一些能代表自己在这世界走过的印记。 姚大江又翻了一遍,最后只从包里翻出皱巴巴的两张纸和一支没盖帽的笔,坐在桌前,看着空白的纸,他忽然有些出神。 今天他特地起了大早,出门跑了步。 城市的清晨很安静,公路上几乎没车。顺着马路,他跑了不少地方。沿途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承载着满满的记忆,那些回忆勾勒出他的成长经历,那些遇见过的酸甜苦辣,现在一回想,居然也有些愉快。 学习、工作、结婚、生子,往事一件件在脑海中涌了出来,驱散了那些他堵在心中整整八年的郁气。 天空昏昏沉沉,压抑着人也提不起精神,然而他却异常的兴奋,像是有使不完的劲聚集在胸口,迫不及待要去做些什么。 他本来以为他会有满腹的牢骚愤恨,或是泪流满面不舍后悔。这足够支撑他写上满满一篇抒情文字。 可是拿着笔过了许久,却只在纸上留下一小滩黑色的油墨。 像是小蚂蚁一样,突兀地趴在白纸中间,打眼的很。 时间太久了,久到没了愤怒没了悲痛,只剩下了难以言表的怅惘。 “太久了,整整八年,实在太久了……”姚大江轻轻地说,黑乎乎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他闭上眼,仰躺在椅子上,陷入回忆。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姚大江皱着眉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快到了,他才回过神慌忙整理了下衣服,换上标准的谄媚笑容。 “大江,快点,就等你了!”门被敲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姚大江挺着大肚子,笑嘻嘻喊着:“来了,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大包,鼓囊囊的,看起来很沉。 “什么东西,钱啊?”钱厚载忍不住问。 姚大江忙摆手:“不是,我媳 - 分卷阅读632 妇做的老腊肉,前些日子不是请小林哥他们不念叨着嘛……我就想着,今晚给弄点……” “行了。”钱厚载不耐烦的摆摆手,对姚大江居然要贿赂一个小屁孩的行为很不屑,“今晚请了孙书记一家,你可不要给我丢人现眼!” 姚大江唯唯诺诺点头:“我去了就把这东西藏起来。” 钱厚载瞥了他一眼,姚大江还是笑着,眼睛周围出了一圈褶子,肥厚的嘴唇豁口的龅牙上有一层厚厚的牙垢。 颇为嫌弃地撇撇嘴,不想再多谈,他很不喜欢这个姚大江,又穷又势力,可是丁所长却老带着这人,因为这样的人好收买,只要一点好处,就愿意为你卖命。 钱厚载叹了口气,边大步朝前走边嗤笑说:“真是一条哈巴狗。” 姚大江不怒不嗔,呵呵傻笑着,亦步亦趋跟在人屁股后面,乖乖做一只哈巴狗。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带起一阵小旋风,将皱巴巴的纸吹在了桌子底下。 那纸上留了四个大字: 无怨无悔 村子口,大树旁,周云龙舔着冰激凌,一张嘴依旧没停,絮絮叨叨:“冰激凌真甜啊,要是能天天吃上就好了。” “呵呵,冬天也要天天吃?”坐在一旁的中年人笑了。 周云龙本想点头,想到冬天,他打了个哆嗦:“不要,太冷了,脚丫子都要冻没了。” 他奶奶刚过世的那几年冬天,他就裹着薄薄一层棉衣,成天躺在塌了半边的破砖房里过日子。刮风落雨下冰雹的时候,冷得受不了,只能抱着焐不热臭被子缩在角落,眼巴巴看着头顶的星星,给自个唱歌,企图忘记寒冷。 “唉……”中年人怜惜地揉了下周云龙的脑袋,发茬扎着手,摸着手掌心挺痒。 周云龙吸了下鼻子,眼睛周围一圈红:“6叔,听说你要走了?” 6叔一愣,垂下头,沉默了。 周云龙抠了抠衣角,小声说:“6叔,你走了,我会想你的。是你让我有了地方住,吃得饱穿得暖,我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也没上过几天学,但是我懂感恩,也许长大了我还是没啥出息,没钱给您。” “可是……6叔,你能不能不要像陈老师一样,走了就不回来了?” 6叔浑身一震,他看向周云龙,小孩低着头,只留下毛刺的后脑勺,瘦瘦小小的身子,肩膀上没半点肉——可怜巴巴的小孤儿。 头顶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几只灰色小麻雀扑腾着翅膀,朝林子里飞去。 “小龙啊。” “嗯。” “陈老师不是不回来。” “我知道,他们都告诉我,陈老师有自己的生活,我只是个穷小子,没人要,去了只能给老师添麻烦。”周云龙鼻头红红的,冰激凌化成水,滴在脚底下。 “唉。”6叔叹了口气,摇摇头,周云龙傻,又没有受过教育,没家人没朋友,常识也没人教,到现在还没明白,陈老师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6叔,你要去哪儿?” “很远的地方。”6叔抬头看着天。 “那里好吗?” “很好,没有贫穷,没有痛苦,也没有寒冷。” “那里真好,我也想去。”周云龙轻声说着,语气满满的失落。 6叔顿了顿,眯起眼:“小龙,人一辈子必然要经历很多曲折。出生的孩子都哇哇大哭,因为他们知道,要来的这个世界太苦了。” “你将来会遇到更多挫折,会认识不少人。” “人有无数种,有的会利用你,有的会帮助你,有的会害你,有的会爱你……但你没必要因此畏惧远离他人,小龙,你该学会做的是做一个好人,对得起自己良心。” “一言一行,行得正坐得端,是非对错在你心中。” 说着,6叔笑着伸出手,戳了戳周云龙单薄的小胸脯:“就在这里,永远不要忘记。我和陈老师也在这里,我们永远不会离开。” 周云龙突然站起身,仰着头看向6叔,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抓住6叔的袖子:“你也不会回来了吗?” 6叔拧紧眉头:“我拜托了人,照顾你,带你去上学,你不会再挨打挨饿……” 周云龙眼眶猛地一红,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拽着6叔的手怎么也不放开:“6叔,别走,别走……” 6叔鼻子一酸,别开脸,心中涌上说不尽的酸楚,他一直以为八年前他的眼泪就流干了,可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遭遇过太多不屈,心里愤恨阴郁几乎让他疯魔。然而今天,他却因为一个不熟悉的孩子,哭喊着抓着他的手让他别离开,而热泪盈眶。 似乎这一刹那间,他看见了自己那个躺在血泊的孩子……他的孩子就抓着他的手,尖声叫着:“爸爸,救我!救救我!” 6叔低下头,轻轻掰开周云龙的手指,他听见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若有似无的风刮过耳畔。 周云龙狠狠地咬着牙,瞪着他。 6叔却笑了:“小龙,放手吧。” 周云龙手指攥得泛白,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睛里滚落,沾湿了衣衫。 6叔摸了摸包,拿出个黑色小本递给了周云龙,用袖子擦了擦周云龙涕泗横流的脸蛋,说道:“小龙,这是6叔托付给你的东西。里面有一张照片,是6叔的家人,你要帮6叔好好保管,逢年过节帮6叔给她们上柱香。” 周云龙哽咽着接过黑色小本,小本上写着复杂的字体,泪水糊了眼睛,看不清楚。 6叔咧了咧嘴,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他叹息着说:“我一直没说过我的真名,我叫6阳,我是一名警察。” 周云龙浑身一颤,松开手,呆呆地抬起头。 6阳眯了眯眼:“虽然我多年前被开除了公职,已经没资格做警察了。但是我一直知道,我是一名警察。” “可能会有很多人质疑我,诟病我的做法,但是从古到今,无论哪个年代,要让世人警醒,必然会有牺牲和鲜血……” 周云龙揉了揉眼睛,他听不懂。 这时候风渐渐大了起来,周云龙被一阵风吹得,几乎迷了眼。 声音被吹得七零八落,没了踪迹。 模糊中,那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身影十分高大,站在那里,犹如一座石塔,岿然不动。 低矮的云层被风吹散,依稀从里漏出些光亮,周云龙眨眨眼睛,伸出手,斑驳的金色的阳光照在他手上,驱赶着黑暗。 这一瞬间,他傻傻的脑袋似乎懂了些东西。 他看见阳光下的中年男人额头上皮垒在一堆,眼神中满是坚毅地看着虚空,里面承载着很多东西。 很多周云龙无法看懂的东西。 中年男人揉了揉他脑袋,整理了 - 分卷阅读633 下身上的衣服,慢慢转过身朝村子外走。 周云龙站在原地,他愣愣地有些出神,他觉得奇怪,为什么中年男人离开的步伐明明那么沉重,他却在对方身上,看出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离着村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双鬓泛白的老人听见那句喊声,捏着车门的手隐隐发颤。 过了好一会儿,等那声音渐渐消失,他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几只灰色小麻雀盘旋着不去。他望了一会儿,直到不远处飞来一只摇摇晃晃的幼鸟,那几只麻雀才重新朝林子里飞去。 看到这里,他眨眨眼,突然无声的笑了。 “胡局,你来啦!” 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老人一顿,点点头:“辛苦了。” 6阳笑了笑,摆摆手,老人和他交错,他朝前走,老人朝后走,他走了两步,突然顿住:“那孩子……现在还好吗?” 胡明海也顿住:“很好,你放心。” 6阳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五)纠结 6阳,男,现年五十三岁,名校毕业,曾经是欲海市刑警支队的干警,参与过不少大案要案,极具人格魅力,人际关系好,工作上敢拼敢闯,在警界队伍中十分突出。连续三年被评为平川省优秀刑侦工作者,前途无可限量。 直到199o年,欲海市发生一起震惊全国的重大劫车刑事案件,6阳妻子周婧受害,主犯却因未满十四周岁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头顶的徽章黯淡,肩上的银星染上锈斑。 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丧失了对法律的信任,6阳心里堵着一口怨气,不愿意拿凶犯给予的民事补偿,毅然从警队辞职,同时愤然拒绝了同僚的帮助,断绝了一切交往。 他把房子卖了,还掉欠款,他没有离开欲海市,而是在市区租了套房子开了家小卖部,独自带着幸存下来的女儿生活。 与女儿相依为命,对于6阳来说,女儿就是他的唯一,也是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支柱。 由于女儿早产的原因,后期治疗需要大量费用,然而这时候的6阳已经没了公职,仅仅凭借小卖部的收入远远不够。不过好在他脑瓜子好使,人也勤奋肯吃苦,日子将将就就能过下去。 集资房慢慢被商品房代替,房产业兴起。 6阳看着到处贴着红字拆字,突然有了主意,专门跑到桥底下,死皮耐脸和师傅学做水电工,不到三个月,他已经成了熟练工了。 有了技术在身,6阳的日子渐渐好过了,加上他长得周正,一米八大高个,浓眉大眼,在一众农民工中实在打眼得很,找上门的活路越来越多。 虽然还是过的清贫,但是6阳却很知足,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他心中愤懑驱散了不少。 一眨眼的功夫,五年光阴顷刻消逝。 这天,6阳要出门做工,像往常一样,领着女儿,将她寄养在家附近一个民办托儿所里。 女儿乖巧听话,大约是没妈的孩子早当家的缘故,小小年纪就知道不要乱跑,偶尔爸爸因为工作忙,来接的时间晚了,她也不哭不闹,乖乖在学校等着爸爸。 这次的活路是一套8o年代的老房子上门维修。 没被拆的老房子水管老旧,电路烂七八糟,隔三差五出问题。 老房子的主人一般都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事情多,脾气臭,给的钱少,一般人都不愿意去,只有6阳从不挑活路,人都说他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太老实了就是傻,随便帮点什么忙,就是钱。 房子主人是个老教师,什么都不懂,在旁瞎指挥,一路跟着6阳,担心6阳偷了家里东西,忙到晚上6阳才得以脱身。 这时候,早就过了托儿所的放学时间,6阳连忙赶回去到托儿所接女儿,没想到他满心欢喜地找到老师,却被对方告知女儿在两小时前就被人接走。 老师发现送错了孩子,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把前因后果交代了,求着6阳千万不要给学校反应。说自己家里困难,父母残疾,有两个弟弟还在上学,全指望着她这份钱。 6阳还没从女儿接走缓过神来,自己还没来得及伤感,对方就先嚎上了。 只能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表达。 卖完惨,那老师为了推脱责任,连忙给自己犯错找出各种理由。 接孩子的人,穿着打扮都看起来很有钱,开着奔驰车,孩子也和对方热络。 老师下意识认为开奔驰的人不会是坏人,而且孩子也乖顺的很,没有闹没有哭,乖乖地跟着对方,换谁也会认为那人和孩子认识啊? 不过,出于责任心,她还是很负责的在看了来人给的证件,登记了对方身份证号码,才将孩子交给对方。 从头到尾逻辑是,犯错的不是她,是孩子不叫唤,是奔驰车太值钱,是6阳太晚回来。她只是个家庭贫困的小姑娘,根本不知道社会有这么险恶,总之从头到尾和她没半点关系。 6阳看着哭哭啼啼推卸责任的老师,大脑一片空白。这会儿闷热得紧,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他眼前一片黑暗。 拽着那张身份证号码,6阳无意识地在街上狂奔了一会儿,熟悉的街道渐渐地变得陌生起来,他几乎喘不上气,脚下虚浮地晃悠两下,“啪”的一声闷响,跪在了地方。他双目赤红,瞪着天空,咬着牙,尝到了一丝甜腥味。 握紧拳头,他狠狠地一下一下砸着地面,手变得血肉模糊,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直到一声刺耳的警笛声,拉回了6阳的理智。6阳站起身,看向警车,和熟悉的面孔,一双鹰眸不怒自威,浑身气势凌厉不减当年。 6阳找到以前老领导家,跪在地上,咬紧牙关,终于在五年后,为了女儿打破了当年的誓言,寻求警方的帮助。 对于当年6阳妻子的案子,老领导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愧意。 特别是现在,看见6阳正是三十而立的大好年纪,头发却已经花白了,浑身上下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阳光开朗的年轻刑警,现在眼角含着泪水,手掌血肉模糊,一脸隐忍地跪在自己面前。 老领导浑身颤|抖,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一个电话打到市公安局,连夜召开会议成立专案组,上面下了死命令,要在12小时内找到孩子。 先前从老师口中得知,对方穿着名牌运动套装,开着奔驰车,身高一米七四,年纪看起来 - 分卷阅读634 不大,种种特征均和9o年劫车案未成年主犯孙朝东极为相似。但是由于孙朝东身份特殊,孙家势力在欲海市极大,家庭关系网复杂,有个在省公安厅当官的舅舅。没有真凭实据,不敢提审孙朝东。 然而等老师被询问的时候,换了套说法,一会儿说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一会儿说记不清了。托儿所没有正规资质,也没有安装监控,95年的时候路上监控安装极少,找不到奔驰车的证据。警方出了大量人力物力,走访周围群众,和学生的家长却一无所获。 时间很快耗尽,而专案组却一筹莫展,看见6阳失声痛哭,急得准备违反命令,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孙朝东压到警局审了再说。 就在这时候,孙朝东却主动来到市局,接着出乎意料地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原来当天他一直在欲海市一家高等网络会所玩游戏,网吧内有监控,他从下午三点,到凌晨三点,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不具备作案时间。且孙家有两辆奔驰车,经幼儿园老师辨认,均不是当时出现的车辆。 案件陷入了困境,在孙朝东坚不可摧的不在场证据面前,警方只得转移调查视线。 首先,拐走的孩子的人,不可能是人贩子,开着奔驰车,在那个年代,一般人买不起,也不可能租借得到。 其次,不可能是绑匪,孩子穿着打扮普通,6阳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房子卖了,生活十分艰难。绑匪一般来说会做前期大量调查,地方小,6阳家的遭遇在那附近随便一问就能知道。这个方向也被排除。 6阳身份特殊,曾经是一名战功赫赫的刑警,抓过的犯人不少,于是专案组推测,这可能是报复性案件。 对于这个猜测,情况直转急下,如果真是要报复,那孩子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只能希望于,对方是打算拿孩子当诱饵,找6阳报仇。 他们一方面调查当年6阳参与调查逮捕的犯人,一方面派人偷偷跟着6阳以免出现意外。 谁知意外正好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6阳居然将跟踪的人甩开,自己跑了,一小时后,孙家报警,说是孙朝东突然失踪,且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专案组成员有和6阳曾经相熟的,从打斗痕迹一看就知道,这就是6阳干的。 6阳曾做过警|察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他避开所有监控,成功在欲海市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二小时过去,专案组某位成员突然收到一封邮件,这邮件上是6阳逼问孙朝东的视频。 视频里,孙朝东被绑在张木椅上,态度十分嚣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嘴吧啦吧唧个不停。看见6阳的刹那,更是不屑地讽刺。 一辈子被捧在孙家手心里,做事肆无忌惮,从小打小闹到犯下滔天罪行,都没有人奈何得了他。更何况对方是输给自己一次的小警|察,自己活得无限风光,对方却被逼得苟延残喘。 很多事情对方不知道,当年就算是6阳不辞职,他们也会找借口将6阳调走,调到穷乡僻壤,让他那张嘴再也不能说话。 此刻就算是被绑着,孙朝东依旧傲气十足地扬着下巴,倔强着辱骂6阳,把当年的事情一件件抖出来,包括贿赂检察院法院,阻碍司法公正,随便街上找了个流浪汉帮自己顶缸。 “当年你媳妇真是紧啊,水又多,一点都不像是个怀孕的婆娘,你女儿也一定那么美味吧!” 6阳猛然听见这句话,脑袋“嗡”的一声炸开,眼中颓色一扫而去,愤怒地瞪视着他,狠狠地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大声吼道:“你他|妈有种再说一句。” 孙朝东突然被击中,没想到6阳居然真敢动自己,吓得脸色惨白。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恰好处在青春叛逆期,平日老说着我的地盘我做主,到了这时候依旧不知死活,还以为他爸能从天而降,嘴硬着威胁:“你再动我下试试,我让你全家死绝,让你一辈子做狗,给老子舔脚!” 6阳怒极反笑,忽然走上前,一把钳住孙朝东的下巴,猛然掰断对方中指。 十指连心,孙朝东被看着掰断的手指,支楞楞地朝反方向狰狞竖着,疼得直抽冷气,之前的不怕死气魄荡然无存,泪流满面求着饶再也不抵抗,全部老实交代。 他让朋友这几天都在暗地里悄悄接触6家小女儿,打算在时机成熟之后,借口一边让6阳做工拖延时间,另一边朋友去接孩子,把孩子拐走。 本来他可以收买那个小老师,不过他想看看,6阳在得知女儿被抓走后,会什么反应。 他特别想再次享受6阳那天在法庭里的绝望,那让他急不可耐的兴奋。 6阳在得知女儿被拐走,到街上狂奔,跪着在别人家门口哀求……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着。 他要把曾经那个叫嚣着让自己付出代价的天真警|察的自尊一点点碾碎,把他的脑袋踩在脚底下狠狠地蹂|躏。 至于为什么要拐走孩子,他的理由疯狂之极。 他觉得那孩子是属于他的,如果不是他救了孩子,这个孩子根本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上。 孙朝东交代了孩子藏匿地点,孩子被他藏在市郊的一处别墅里。 这个别墅区是孙家开发,那栋空别墅没有登记,所以警方压根没有想到孩子会藏在那里。 孙朝东交代完后,突然极为疯狂地笑着说,只要他活着,就不会放过6阳的女儿。6阳暴怒之下,痛下杀手,一刀捅向孙朝东心门,将孙朝东杀害。 视频看完后,那名警|察沉默了许久,他并没有急着把视频上交,还悄悄帮6阳做了伪证,掩盖了证据。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意外的是,刀居然捅歪了,孙朝东没有当场死亡,孙家花了大量财力物力,将孙朝东救活。孙朝东活过来后,立刻说了6阳的事情。 专案组成员隐瞒视频做伪证立刻被查出来,孙朝东的舅舅从省里下来死命令,给警方二十四小时抓捕6阳。 抓捕途中,6阳的车被逼到八佛山,6阳不愿束手就擒,抱着必死决心将车开下山崖。 当年调查该案的专案组成员,全部被内部调查,受到了相应处分。 至于6阳的尸体一直没找到,警方推测当时林子里野兽多,多半是被野兽叼走了,也说不定。 孙朝东这个人渣,再一次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案件就这样画下了句号,变成了档案室里积压着的档案。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六)出乎意料的人 “当年案件相关案卷全在这 - 分卷阅读635 里,我知道的该说的说了,至于你们要问6阳的下落,我只能说他早就在阎王爷那里挂了号了。”老刑警叼着烟,慢吞吞地把手里的资料拿出来,接着不客气地摔桌上,“连人带车掉下悬崖,除非他背后长了翅膀,不然不可能还活着。” 周鹏他们刚到市局,还受到热情款待,但在周鹏一说出“6阳”这个名字的时候,接待他们的警|察立刻脸色大变,之后就不怎么配合,说起事情支支吾吾,让调查的时候,也总找事情推脱,一路下来,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好脸色。 这待遇和之前周鹏受到的英雄待遇天差地别,两人瞬间有了种从天堂瞬间坠入地狱的感觉。 魏威一直低垂着脸,也不知道是因为警方的不配合,还是因为6阳悲惨的一生。 他沉默了许久,再开口,只是低声说:“连小说都不敢这样写啊。” 噩运一次次降临,非天灾而是**,却没有人有能力去阻挡。 魏威想了很久,他如果处于这样的位置,他会怎么做呢?或许直接被击垮,丧失活着的信念,就算不自我了断,怕是已经疯魔了。 看着那张帅气的脸庞永远留在了冰冷的纸张上,魏威手指轻轻颤动,不忍地发出一声长叹。 “别在意,他们不配合是肯定的。6阳毕竟也曾是这里的一员,咱们光听说以前的事情,都心里堵得慌,更别说他们了。”周鹏只当魏威在意冷遇的事情,随意安慰了句魏威,低头查看手里的案卷,突然他忧心忡忡地摸了下脸,“我突然发现了个事情,当年专案组名单里没有姚大江。” 魏威揉了揉红红的眼睛,情绪稍定后,不解地问:“那他不在专案组,是不是意味着这事情和他无关?” 周鹏狠狠吸了口烟,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从踏进公安局大门,他的左眼皮跟装了永动机一样,一刻也没停下过。 刚看完案卷,门就被推开了。 市局忙沟通关系的白冰、和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的多米刚刚从楼上跑下来。 白冰看见周鹏立刻就走上前:“周队,你们来啦?容队刚刚来电话,让我们全力配合你们。” “我让你们帮我查的东西找到了吗?”没工夫寒暄,周鹏心急如焚地问。 白冰拿出资料递给周鹏:“当年被处分的人员很多,只有四个人还在欲海市工作,现在警方正在联系这些人,确定他们的位置。” 周鹏拿过资料一看,眉头当即拧成一团:“没有姚大江?” “姚大江是八年前,因处理一起凶手案时可怜凶手帮忙做了伪证遭受处分下派到了地方派出所。”白冰说。 “头儿,也许是你太敏|感了?”魏威皱起眉。 “我今天突然接到姚大江的电话,在我没接起的时候,姚大江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就在刚刚,再打他的号码,那边提示该号码不在服务区。”周鹏摇头,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面容此刻严肃得不行,他皱紧眉头,“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姚大江,姚大江很有可能知道6阳的下落,而6阳……他一定在计划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可怕到会引起轩然大波。” “哎……等等,再怎么也该找找那个孙朝东吧?我觉得很有可能6阳会去找他,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啊!”多米耸耸肩,“你看这家伙,像极了那句谚语‘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干了那么多祸害事情,居然几次都没把他弄死。要我,干脆把他剁成馅,我就不信他还有超能力能活过来!” “刚刚已经打过电话提醒了,孙朝东据说今天一家去参加什么聚会,身边保镖不少,我多说两句要当心,他倒好,回我一句,多管闲事,接着就挂了。我这好心当驴肝肺,真是……”白冰扯了扯嘴角,忍了忍才把脏话吞下去,“不过会所地址,我已经问到了,在市郊,离这里大概有一个多小时路程,已经派人去了。” 魏威想了想:“我有点想不明白……” “什么?”周鹏问。 魏威问:“如果要杀孙朝东,这么多年,早就可以杀了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今天咱们不是分析了吗?他们本来认为法律可以给他们一个公道,追求程序上的正义,却没料到这些人居然在这时候了,都能想办法从大家眼皮子底下逃脱。”周鹏把烟放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苦心布局八年,最后依旧输了,他们打算制造大事件,把所有背后的人一个个牵出来,暴露在太阳下面…… “不过,单单杀几个人,手法残忍,只能引起社会恐慌,反倒会把他们打成坏人。这个时候,无论他们说什么,只怕都不会再有人相信了。所以我觉得,孙朝东应该不会有危险。” 白冰抿了抿嘴唇:“那他们怎么做?在网上发消息?现在不都说新博立案吗?只要在网上引起网民舆论,当局就会重视。到时候不管后面有什么人,都得倒下去。” 对于这个说法,多米嗤之以鼻。 “哎,引起社会舆论哪有那么容易啊。”多米说,“你们看,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每天新博客上报道关于政府地方贪腐的事情至少就有十几个,早就审美疲劳,根本引不起网友关注了。 “而且我看6阳姚大江那几个人挺穷的,根本买不起水军。现在的网民别看一脸正义,其实立场都是双标。只要几个标榜正义的大v写个春秋稿,把话题转个方向,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多米打开电脑,打开新博客,往里输入了贪腐两个字,立马弹出几十个帖子,留言转发人数寥寥无几,基本没人搭理,反而是明星出|轨的消息把排行榜前十全都包揽了。 周鹏:“……” 他摸了下下巴:“现在人都这么没有正义感吗?” “人都是排斥负面信息的,这种明星的娱乐八卦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消遣,正好可以随便骂一通,解解压。”多米扬扬眉,说起网络头头是道,“而社会新闻吧,说不好听点,看了就算生气了、悲愤了,最后又能怎么样呢?无能无力的事情,情愿不看,免得会觉得社会无望,活着没意思。更何况,大多数这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都是穷苦老百姓,没钱让大v帮忙转发,没人看见,就引不起舆论。” 周鹏心情烦躁,夹着烟,一瘸一拐地来回在屋里踱步。和交警那边沟通几次,排查监控,定位姚大江手机位置,都得到敷衍的回复,让他走程序。 他想干脆找胡明海,结果胡明海出去参加会议,不仅是胡明海,市局各大领导都出去参加会议,剩下一堆小喽啰,没有领导下令,根本不敢给周鹏走后门。 周鹏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待遇,在淮赧市市局,只要他一声令下,其 - 分卷阅读636 他人立刻会全力配合,可到了这里,无时无刻感到深深的无奈。从踏入欲海市到现在,他都感到与当地警员无形的隔阂,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他们隔开在两个世界。 魏威低头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走到多米身边,问:“现在什么东西传播最快,且不需要审核。” 多米想都不想回答:“当然是网络啊,帖子五花八门,网警根本删不过来。” 魏威又问:“那要怎么在网上飞快第一时间传播迅速呢?” 多米皱着眉,抱着手臂思考,他瞪着新博客首页,网页底下恰好这时弹出一个小框。 穿着暴露的美女正在搔首弄姿,朝他们抛媚眼,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让血气方刚的多米血脉偾张。 突然,多米猛地一拍桌子,大喊:“对了!” 他这一声特别大,把周围人吓一跳,纷纷朝他看去,这一看就愣住了,多米面前那液晶显示屏里,几乎全裸的女人在在娇喘。 白冰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疼了:“一惊一乍的,又是怎么了?” 多米指着屏幕上那发出不河蟹呻|吟声的美女,兴奋地说:“这样就能引起人们注意!” 白冰:“……” 她仔细想了想,6阳和姚大江的模样,就算两人跳脱衣舞,她也毫无兴趣。 “你们傻了啊!”多米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们,“思想太不纯洁了你们!引起注意的不是这种黄|色视频!在网上转发率最高的,是那种鲜血四溅真实的案件类视频!这才过多久,你们就忘记了,咱们特殊案件调查组,不就是因为网上那变|态视频才组建的吗?” 周鹏猛地站起身。 “曾经6阳录过视频,那时候网络不发达,他只是将视频转码发给了专案组。”魏威说,“现在他没准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抓住那姓孙的,录下视频,发在网上。” “自从去年录像带那事,对于各大网站论坛的视频审核监控力度加大了一百倍。这种血腥暴力视频,活不过五秒,就得被取缔。”白冰犹豫着估计,缓缓道:“6阳他们准备那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在网上放视频,根本没用。” 周鹏又愁眉苦脸地坐下。 “那直播呢?”多米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快速扫过几个页面,“最近出了几个直播平台,属于合资平台,监管力度不大,经常有主播为了博眼球脱衣解带的,等隔了半小时才被查到。” “直播……”周鹏一愣,猛然间想起什么,“今天京都市记者过来进行采访……我们走得太匆忙,根本没注意他们。” “记者都是奔着新闻去的,就和胡淘淘一样,给他们一点消息立刻就会冲过去。” 周鹏猛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掏着手机给美女记者打电话。美人也不知道是把他拉黑名单了,还是真不想接电话。 那头漫长冰冷的女音声不停传来,周鹏无端心中一跳,有种强烈可怕的预感,狂躁得他蹦起来就要往外冲。 他正迈着长腿一瘸一拐以龟兔赛跑朝外冲刺,刚跑了几步,背后突然传来多米的惊呼声,他的脚步猛然顿住,朝多米看去。 多米手停在半空,猛咽了口唾沫,手指戳着屏幕:“快来看,这直播间,是不是我们要找的?” 周鹏那点狂躁猛然全都锁进半残废的身体里,脸色刷得变得惨白,看见直播间里疯狂上涨的人数,额间瞬间一滴汗落了下来。明明这会儿是春暖花开的四月,他却觉得手脚冰凉。 这是一个华外合资直播视频平台,上面却明晃晃地标着几个有棱有角的汉字——正义的最后审判。 直播视频下一晃,是五个一字排开的人,被黑布罩着脸,捆绑在类似刑椅子的凳子上,其中最边上的人小指被剪断,哀嚎声顺着网络线,从音响爬出来,嗷嗷地刮在耳边,看那猩红色的血,和再真实不过的一小截断指,简直怵目惊心。 底下网友的留言刷得飞快,大多数人以为这只是劣质模仿欧美惊悚片的直播,一边骂着主播为了吸金无下限,一边津津有味地刷着礼物,只有少部分人在怀疑真实性,不过很快都被其他留言盖住。 视频直播比起一般直播间要清晰太多,各个角度都照射得清清楚楚。透过荧幕,可以看见他们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们微微颤|抖的身子,加上轻轻低泣的哭声,清晰度直逼好菜屋大片。 在网友惊叹于,这直播质量真是可以,请的演员也真实的时候,突然视频里出现一个放大的人脸,猝然出现的人脸惨白地凑在镜头上,把周鹏吓得流汗瞬间淌了下来。 瘫坐在椅子上,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居然是冬宁。” 冬宁的脸很快又缩了回去,他穿着笔挺的警服,肩上的星星闪闪发光,轮廓分明的脸上刻着不容许的严肃。 这是一间空空荡荡的简易房子,有百来平米,却只放了五张刑椅和五个瑟瑟发抖的人。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上吊下的一根长长的电灯,把冬宁的脸分割成两半,看起来格外狰狞,然而他的目光却意外的坚毅。 看这视频清晰度,多半京都来的那个美女记者和她的团队现在就在现场,不过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毕竟冬宁没有杀害那帮人的理由,作为一个自负正义之名的人,绝不会动手杀害无罪之人。 毕竟他们自认为自己是审判者。 周鹏看着视频百思不得其解,他以为出现在视频里的会是6阳,再不济也是姚大江,结果出现的却是冬宁。 冬宁年轻,是胡局的副手,刑侦支队的一把手,前途无量,当年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他为什么要趟这摊浑水。 “操,赶紧联系网监把视频关了。”周鹏咬着牙说,“多米,能不能追踪到冬宁的位置,得赶紧把这小子揪下来!” “我、我试试……”多米满头大汗地敲击着键盘,过了会儿一脸苦相地摇摇头:“他们用了境外代理,这里设备有限,得花不少时间。” 周鹏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视频上不停跳跃的观看人数,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候,突然视频里除开那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出现了一道极为阴狠的声音。 “直播间一关,立刻杀人。”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七)虐杀直播 这声音格外清晰,就像在耳边炸开,猛地引起人们的注意。 不停引着观众血管跳动的“沙沙”电流音,给本来诡异的现场平添了恐怖气氛。 这种恐怖的感觉难以形容,如 - 分卷阅读637 影随形,远高于看惊悚血浆片画面带来的冲击感。 在画面里,右上角跳动着的数字,无时无刻不在告知着观影者,这场真人直播秀正在实时播放。而画面高清晰度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滴答滴答”的滴血声响彻在耳边,如垃圾般丢弃在地上的几摊烂肉让人反胃欲呕。 甚至,周鹏闻到从屏幕里透出的浓郁血腥味,终于,身经百战的男人也精神上有些受不了,一直拳头顶在胃部。然而他却不能离开,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企图从空阔的房子找出些线索,指引他们直播地点。 要尽快找到冬宁,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解救那五个人,更重要的是挽救一条即将进入深渊的生命。 视线划过手边陈旧泛黄的纸张,周鹏的眉头皱紧,他不想制造,第二个6阳了。 【现在主播为了博出位都采取这种方式了吗?】 【都是讨口饭吃不容易!】 【警服哪儿借来的,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啊!】 【管理员爸爸就要来了,兄弟们赶紧看啊。】 【赶紧留言合影,说不定我就要上头条了。哈哈哈。】 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大多打着哈哈,嘲讽着演技够操蛋的,还有旁边的美女主播看这边人气高,嗲声嗲气地打字【好可怕呀~宝宝求安慰呀~~】引起一波宅男嗷嗷叫着‘’女神,别怕,有我保护。‘’ 直播间上,各路人马群魔乱舞,网友刷屏刷的飞快,几乎把画面遮盖住,不得已,他们打开了第二台电脑。 一边监控网友动向避免事态发展,一边观察直播里有没有暗示地点的标志,比如某个电子编码,光线射入的位置,房子布局结构,外面偶尔传来的声音…… 可惜的是,他们这次的对手不是蹩脚的绑匪,而是熟悉他们一切操作、办事章程、侦查思路的警察。现场布置毫无破绽,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望不到边的海洋,他们无法在其中寻找一粒沙子,也无法寻找一个不一样的贝壳。 多米汗流浃背,键盘上手指动的飞快,渐渐形成虚影。 敲打的键盘上犹如一声声警笛撞击在几人胸前,白冰心急如焚,暴力地狠厉敲了下多米的脑袋:“你的智商呢,不是天才吗?位置怎么还没找到?要不行,我就让别人来。” “呸,我已经很棒了好吗?fbi那群蠢货被暗网耍了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华国的网络技术本来还在发展中,网络追踪能力根本达不到欧美程度,你指望别人,不如多求求我!他们用了境外代理,你们知道暗网吧,知道洋葱路由吧,那你们知道影子网络吗?” 白冰漂亮的眉头皱成一团,低声道:“ 。” “ 属于暗黑网络的一种,但是里面的东西,更加罪恶,更加深,里面盘踞的黑客组织也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庞大。往往他们的位置恐怖分子控制的战火纷争的地方,查到了,我们攻得进去吗?如果使用了他们的代理,你根本无法短时间攻入他们内部。就算进去了,你还要筛查上万的ip信息来源,这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功夫。”多米哀嚎一声,极无助地抱住头。 白冰当然知道影子网络的可怕,她曾经多次在上面和那群恶心的恋童癖周旋。 如果普通的深层网络 是你家附近童党喜欢聚集闹事的公园, 那么暗黑网络便是区内一栋最恐怖, 最猛鬼的荒废精神病院。 而影子网络就是那栋精神病院最底层 ,被人用鐡链重重锁上的地牢。那里不见 天日,埋藏住人类最邪恶的灵魂和各种可怕的罪恶。——(恐惧鸟) 恋尸癖、恋童癖、食人癖、邪教、人口贩卖…… 只要你有钱,你的欲望就能在这里被满足。 白冰问:“最快能多久?” “要是他们单层vpn或者tor还简单,但是他们是用匿名代理,虚拟机掩盖数据使用习惯,还加上vpn和tor掩盖踪迹。我已经试图寻找在 数据传输的虚拟通道了,可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啊,居然用了双层虚拟机……就算我立马组织一个黑客正义联盟,和那群邪恶联盟打对抗赛,那也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呀。”多米被堵,在外面,气得吐血,埋怨说,“你们说,他们几个小警察,哪儿来的门路认识那么厉害的人啊!” 白冰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他们背后还有人?” “肯定的啊!“多米撇撇嘴,”不是恐怖组织,趁机添乱的国外势力,就是一个超级超级超级有钱的富豪!” “那现在怎么办,在国内民众面前,让他们上演警察直播杀人的大秀?” 多米抓了把头发,瞪着满是血丝的的方法,就只有关闭网站了。” 魏威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周鹏,寻求帮助:“头儿,我们该怎么办?联系直播网站,关掉直播吗?” 可是,周鹏眉头紧皱,目光暗沉,看着屏幕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此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画面里,冬宁冷沉着脸,电灯轻轻晃动,将他脸庞切碎成好几瓣,他的眸子低沉着,没有一点表情,犹如无感情的行尸走肉,无声无息。 然而周鹏却感觉,像是平静的江面下汹涌的暗流,藏在云层下翻动的闪电,冬宁即将做出极度可怕的事情。 眼下的青灰带着死气,冬宁缓缓踱步,一步一沉地走到五人身边,他手里握着一把弹簧刀,锋利的刀刃冒着寒气,他每走过一个人,就引起那些人不可抑制的颤栗。 他比划着手里的刀,动作优雅,这才发现他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手。 软若无骨,像极了古画上弹奏乐器的仙女手指,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在五人的脑袋上,像是一幅美丽,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勾起了观众们对直播主题的疑惑,制服帅哥,血腥画面,耐人寻味的话语,纷纷引起观众们的猜测。 直播间上观看人数飞跃上升,短短时间,已经破了1o,甚至还在飞快增长。 周鹏突然懂了,为什么选择冬宁来开直播,姚大江一脸坏样,半秃龅牙啤酒肚,吸引不了任何注意,大多会认为是个无聊求关注的油腻中年男人选择关闭视频。而6阳,早已经不是曾经的警察,未老先衰,会让人怀疑,看着他就让人怀疑杀人前他是否会先崩坏掉。 冬宁年轻、强壮、帅气,符合一个杀人犯为爆点的美学惊悚片主角,能吸引来更多的关注。且没有人怀疑他没有能力或者只是作秀。 主角出场,神秘感十足,接下来需要的是直奔主题,让观众的神经跟着他跳动。 五个被绑着的人,或胖 - 分卷阅读638 或瘦,无一例外颤抖得不像话。 呜咽声越来越大,黑色的布罩下,有深色的污渍浸染开来。 这样就有些乏味了,毕竟,一部悬疑恐怖片,要吊起口味,首先要有个能势均力敌的对手。一秒就被干掉的反派,完全引不起兴趣。 不过,对于一部成功的惊悚片,冬宁貌似深谙其道。 只见冬宁扯开嘴角冷笑,一把取开其中一人的面罩,露出一张苍白虚弱的脸,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双鬓早就白了,穿着一套名贵的西装,无不透露出这人属于上位阶层的身份。 这个时候,老人却哭得像个小孩,花白的头发凌乱地飘散着,浑浊的眼珠子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泪膜。 哀求着眼前的年轻男人,老人虚弱地说:“求求你,放过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都给。” 冬宁半蹲着扶着椅背,听着老人苦苦哀求的声音,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毫不动容,也没有半分同情,冰冷地犹如一具雕像,冷冷地瞅着对方。 就在老人哭声渐渐停止的时候,冬宁突然把刀刃猛地插|进他大|腿根里。 一声惨叫,气氛瞬间达到高|潮。 冬宁面无表情地扭动着自己手里的刀,不紧不慢地慢慢转动着,血突突地朝外喷溅着,肉泥跟着刀旋转的方向朝另一边涌出来。 突然炸开的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一声声敲打在人心房上,竟然移不开眼。 正在观看视频的网友们,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虚拟电影,而是真实的虐杀直播。 这一瞬间,网上的消息直播人数开始成倍的增长,视频上方刷着的文字疯狂几乎布满了整个屏幕。 许多人都在疑问,视频里的人真是警|察吗?警|察居然会直播杀人?直播间的名字到底指的什么? 网络讯息时代新闻发酵速度极快,高清视频,警|察杀人,直播虐杀,正义审判,几个字突兀地跳进眼眶。 正在埋首工作的白领们,突然停下手中动作,惊愕地看着电脑右下角弹出的视频。 上课偷完手机的学生,好奇地瞪大眼睛,兴奋地手机里的东西递给身边人看。 自媒体,网络大v,电视台都纷纷开始转载报道。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事态往不可抑制的方向发展,热度居高不下,然而直播视频却久久未关。 有质疑声提问:警方动作为何如此迟缓,难道真是相信了对方那一句,“直播间一关,立刻杀人”的鬼话? 就在这时候,突然直播平台下方,有人贴出了信息。 将冬宁的证件号、照片、及所任职务通通发了出来,一石早就查清楚,钱国平开始参政议政的省政协委员。 直到97年,国内外环境突然恶化,部分地区爆发动乱,被国外反动势力控制,贸易各方面被制裁。这时候的华国才停止国内动乱刚刚收养生息,遭遇这样的外忧内患,情况十分严重。钱国平此时毅然决然将全部资产捐出,并且组织商界联盟捐出自身财产帮助国家脱离危情。 仅仅四个月的时间动乱便平息,很大一部分原因因为钱国平当年的举措。 后来钱国平年纪大了,弃商从政,不过他从政心不重,一直没有往上升的意图。恰逢欲海市是钱国平的出生地,背井离乡近六十载,想着落叶归根,安享晚年,于是回到欲海市。 周鹏有幸和他见过几面,的确如外界所说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相较于现在拿新闻充当功绩的官员来说,他为人十分低调,偶尔几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都是朴实为民、清正廉洁的正面形象。他的社会风评很好,是国内难得媒体官方民众都称赞的从政人员。 还有一点,钱国平虽然是在政府坐班,不过早就不管事了,没啥权力,等于来这里养老,偶尔出面安抚安抚人心,其他人不知道,位于机关内部的冬宁不可能不知道。 周鹏脑袋里快速回忆了一番自己掌握的钱国平的生平,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找上钱国平。 不对,周鹏手指猛地一戳桌面,脑海浮现出另一个名字:“钱厚载那个臭小子……和钱国平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头儿,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魏威以下犯上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钱这个姓又不像你,街上掉块牌匾下来,就能砸死两个姓周的……钱国平有个胞弟叫做钱宁城,是金河区教育局局长,也是钱厚载的父亲。” 周鹏皱眉。 “钱家之所以在当地势力那么大,钱厚载能那么嚣张,正是因为有钱国平这位老人家在后面撑着。不过……”魏威迟疑地摸了摸下巴,“就算钱厚载再怎么作恶,那也是他自己的关系,论起管教不严也是钱宁城的事情,怎么找上作为伯伯的钱国平了?6阳他们难道真的是报仇心切,失去理智了?” 周鹏看着视频里,冷笑着的冬宁做着疯狂的动作,而他深黑色的眸子里却毫无波动,平静的犹如一泉无波的清泉,似乎在隐藏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眼见不一定为实。 周老爷子的口头禅突然一下子钻入了脑海里。 周鹏略微一沉吟,敲了下桌子:“查查钱家。” 从直播开始到现在仅仅十分钟的时间,欲海市公安局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不在,电话声响个不停,在大堂的基层警|察没了主心骨,一时间手忙脚乱,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周鹏只 - 分卷阅读639 好临时担当起了指挥的身份,吩咐一部分人联系去开会的公安局各级领导,一部分人应对询问电话,这才将乱套的程序归入了正规。 当钱国平的脸出现在视频的一刹那,整个平川省政坛发生动荡,这个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钱国平身份特殊,算是解救华国危难之时的民族英雄。无论是钱国平被人抓住直播威胁,还是这个威胁的人是警|察,从身份到事件,每件单拎出来都敏|感特殊。 果然上面震怒,周鹏接到的指令,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钱国平的安全。 当然,上面人也知道,这样的命令为难周鹏了,也临时组建了一个省厅专家组成的小组来分析直播,给出谋划策。 最首当其冲的问题,恐怕就是关闭不关闭直播。 “我觉得要降低影响,必须要关闭直播间。” “不行。”立刻有人摇头反对,“他可说了,关闭直播间,就杀人,如果关闭直播间,刺,要长远来看。” “我呸,你们是太安逸了,我看这个冬宁就是潜伏在我国内部的敌外势力。就是你们审查不够严格,才会出……” 视频对话那头吵得不可开交,周鹏顿感头疼,大力揉了两下太阳穴。 此刻直播的视频里,冬宁已经停下动作,坐在一边,钱国平脸色惨白如纸,虚弱地呻|吟着,几乎瘫坐在椅子上,血正顺着大|腿朝外流,很快地面湿了一滩,让人忍不住担心,这老人家能否承认下去。 冬宁似乎对一切毫无所觉,平静地拿着卫生纸大力擦着刀刃上的血迹。 周鹏注意到他的坐姿,脚微微外侧,身子倾向镜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嘴角扯开一边,这模样这动作都似乎像在等待着什么…… 他在等什么? 周鹏猛地抬起头朝四周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都在忙碌,没有人在注意他们。然而他就是心里又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那双眼睛透过镜头,正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他突然听见一阵狂乱的噪音——嘶吼的不辨男女的尖叫,加上敲击金属的刺耳呱噪声,还有隐约透出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就像是被囚禁的人发出的嘶吼,痛苦、绝望、死亡全部交织在一块,刚巧和直播的一切相对应,像是来自未来的预告。 周鹏心中一跳,猛地扭身朝声音看去,多米正从兜里晃晃悠悠地拿出手机,原来那不过是一段怪异的手机铃声。周鹏顿时有些火大,现在的孩子们都在听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多米接起电话,半秒后,眼中迸发惊喜:“头儿,舒哥醒了啊?” 舒哥,舒墨吗?周鹏压抑住心内的狂躁,转头看向多米。 下一秒,多米眼中的光彩又暗淡了下去,闷闷地“哦”了一声,就在周鹏皱起眉想要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多米抬起头望向他,没精打采地举着手机:“我们头儿说要跟你说话。” “直播我已经看见了,千万不要关闭直播网站。冬宁穿着警服,没有戴面具,采取直播的方式,标明他已经选择没有退路的方式。一开始开直播,他就给了警告了,‘直播间一关,立刻杀人’,之后他把对方面具摘下,让我们看见钱国平,接着刀刺钱国平,就是告诉我们这都不是假的,他是玩真的。” 容铮顿了下,说:“还有,他刚刚的那段直播,是给我们看的。冬宁知道,如果是普通老百姓,上面会担心影响,不顾一切要把直播间关掉。而如果换做是有影响的政界人物……” 周鹏突然喉头一痒,大力咳嗽起来。 容铮笑了:“再说了,就算直播间关掉也没用,他们可以立刻开另一个直播间,或者干脆去暗网,这样你们就永远追踪不到了。” 容铮的声音很平静,和平日里一样,透着股无情的刻板。 周鹏一咬牙:“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方法是,查到拍摄地点,救出人质。” 周鹏摇头苦笑,大家不都在找吗?就是不好找啊。 “还有一个,是联系冬宁。” 周鹏一愣,有点没明白。 “让多米想办法,黑入直播间,让你可以直接和冬宁对话,劝说他放弃要做的事情。” 周鹏打量着多米,判断他是否有能力干这种事情,多米正咬着袖口,瞪着血丝的眼睛,一会儿趴在桌子上,一会儿抓头发,实在是…… 周鹏深吸一口气:“他想什么我都猜得猜不多了,无非就是绑架钱国平,说出钱家这几年干的事情,打算让钱家受到处罚。冬宁怎么加入我都搞不清楚,他没谈恋爱没结婚,更没孩子没亲戚。他是单亲家庭,母亲前几年得癌症死了。自己也没多少存款,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只剩下一个警|察的身份。” 周鹏握着电话,长叹一口气:“多半6阳利用冬宁也是警|察,拥有正义感这一点,蛊惑他加入,这就和邪教差不多了,完全思想已经被迷惑。看现在,已经是邪教里的左护法了,我怎么两三句能劝说得了?” 容铮和冬宁见过面,至少在处理上一起案子过程里,冬宁表现的只是一个普通刑警的素质,并没有极强的正义感。 “没准……6阳是他爸?”多米突然插嘴。 周鹏一把把多米毛乎乎的脑袋按下去,示意他闭嘴,多米撅噘嘴,不服气嘀咕着:“十三四岁做爸爸的多了去的,敢说没这种可能?” 周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真的很想拍下去。 “如果只是披露真相,为什么不录播呢?”容铮突然出声,“直播的可变动性太大,没有人能做到百分之百完美,他是警|察,而且是极其优秀的刑侦警|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风险会有多大。” 周鹏立刻听懂了弦外之音:“直播比录播更好的一点是与观众的互动性,也就是说,他的真正目的,是打算以直播的方式,逼迫警方一点点达到这个诉求?” “对。”容铮说,“竟然他有诉求,那就满足他的诉求好了,从这个方面来下手,和他谈。好了,我这里还有事,我会关注直播动态。” “慢着,我——”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多米一把抢过手机,周鹏现在的眼神很危险,像是要把他的手机给砸了,以他对周鹏的了解,这家伙抠的要死,绝不会赔他。 多米没有看错,周鹏现在很想发泄,哪怕是手里有手机,就是有钻石,他也给砸了。 容铮电话挂的干净利落,轻飘飘两句满足诉求。满足诉求哪有那么 - 分卷阅读640 简单!难不成冬宁要求把钱家满门抄斩他也答应? 周鹏现在很想抓狂。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九)添乱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哭叫声突然从门口传进屋内。 周鹏抬起头,看向大门,一群人正蜂拥着往里挤着,斜阳从窗外洒进照射在这些人身上,显露出这些人昂贵的穿着,大多数人脸上带着愤怒,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下一秒就要对警方怒吼出声。 果然,有人按奈不住心中奔涌的怒火大喊:“你们这群吃干饭的,还愣着干嘛,都多久了,还让那么直播平台开着!我们纳税人交了那么多钱,就是让你们保护我们的安全,你们却还在这里玩电脑闲聊,你们就这样敷衍了事吗?你们等着,我要告到省里去,要是钱老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全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被对方话里质疑,在场警员无不愤慨,可是都敢怒不敢言,只是捏着拳头咬紧牙低下头。被指责玩电脑实则在一刻没有停歇的多米顿觉委屈,孩子气地把电脑鼠标一砸,气昂昂地仰着头看着周鹏,大有我不干了的意思。 喊话这人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茶色西装。 从进屋他就面红耳赤一副气急了的模样,走了两步,就盯上了多米,多米砸鼠标的动作,在他眼里可能就是家里叛逆儿子闹脾气。 于是他骂骂咧咧走到多米身边,大概是心里觉得这种情况万分紧急的时候,警方居然还让一个小孩子捣乱,真是胡闹。 就在对方一只手要抓着多米的后领子的时候,白冰迈开长腿,走上前站在那人面前,先是勾唇一笑,然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的手。 或许是白冰的眼神过于犀利,那人伸出的手半路缩了缩,停在半空中。 “你又是谁!” 中年西装男的话很不客气,上下飞快扫了白冰一眼。 很不巧,白冰今天临时被招来,穿着还是便服。红色毛织长裙将曼妙的身姿显露无疑,比起警|察更像是模特。 所以不等白冰回答,他自有了判断。 不屑地看了白冰一眼,中年西装男转过身对着旁边年纪看起来最大的警|察,趾高气扬地质问:“你们现在可真是够可以的啊,不是小孩,就是女人,要不是我进大门的时候,看着的确是警局,还以为这里是游乐场?你们警方就是这么办案的?” 以中年西装男为首,后面的人都跟着嚷嚷了起来,顿时那人更加像是有了助力,看向白冰的眼神里鄙视更甚,甚至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以示愤怒。 他们倒要看看,这时候谁敢出头。 这些人无一例外是钱家人,或者是和钱家有来往的人。 他们有钱有势,关系网在欲海市盘根错节,来意很明显,怒气冲冲地冲入警局,想找责任人企图用本身的力量施加压力来督促破案。 不过,在他们进入大门的刹那间,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将愤怒展示出来,显示自己的特殊权力,这是这部分人最爱犯的错误。 真是愚蠢之极。 白冰居高临下看着那群人,眼中蔑视不减,嘴角挂着冷漠的笑。 “你们是谁?来干嘛?都他|妈给我滚出去。”周鹏直接把手里资料一甩,将痞子模样展露得淋漓尽致。 中年西装男毫不退缩,显然对周鹏那句问候家人的话恋恋不忘,咬着牙走到周鹏面前,用粗短的手指戳着周鹏的胸口,十分嚣张地威胁:“说话给我小心点,否则我让你位置不保。” 在中年西装男甩出这句话时候,在场的人霎时都安静了下来。 忽然安静的声音,无疑是对他刚刚的动作无情的嘲笑,他还不太明白,转头看向同伴一眼,无一例外地噤了声,只是低头看向其他地方,装作自己和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干系。 周鹏这张脸在地方电视台、报刊、论坛出现过长达半个月的时间,其担任的职务及作出的功绩全都在报道中有详细的描写。当然不是指,周鹏一个省会刑警权力超过地方,只是说,以现在周鹏的身份来言,他代表的不再是个人,而是警方荣誉。 周鹏被宣传打造成来自警方的业界英雄,这个敏|感时期,稍微有点脑子的也会知道周鹏这个人不太好惹。 中年西装男不是没有脑子,而是恰好他没认出周鹏来,或者说他没有关心过新闻话题。 “我替您翻译一下,您刚刚表达的意思是,您可以干预警方内部的人事处理?”周鹏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没有咄咄逼人,甚至嘴边还若有似无地挂着笑意。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候,中年西装男冷汗瞬间就淌了下来:“我……我那是……” “请问你们这群达官贵人大驾光临来我们这小警局做什么?”周鹏打断他的话,拿着调子问。 中年西装男终于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恢复几分气息道:“我是省商联盟主席唐煜,曾经是钱老学生,这次听说钱家‘出事’特地过来了一趟……结果刚来,就遇上钱老被绑架的事情,直播间那么久没关,把钱老当做什么了,可观赏的动物吗?所以我们打算来找警方要个说法!” 可能是过于慌乱,唐煜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间说漏了些事情,说到最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说起话来渐渐气势又上去。 “3月底,京都那边就发了新规定,防止司法机关干预办案。其中有一条啊,特别标了红色,说是违反规定的与外部人员勾结的,将追究刑事责任。”周鹏叼着烟,来回扫着刚刚气势汹汹冲进来的一堆人:“来,大家都来登个记,姓名、工作、年龄、身份证号,咱们都来比对下……唐总,你这手抖的,要不要你口述我帮你写?” 唐煜脸色“刷”的就白了,腿软得几乎站不稳了,扶着椅子靠背冷汗涟涟地喘着气。 “你们简直是倒打一耙啊,什么叫做干涉办案,这是接受公众监督!”唐煜有气无力地咬着牙,之前大刀阔斧质问警方办案不力的英雄瞬间变成被警方欺负的虚弱小白莲,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倔强。 没有前情提要,只怕是一群吃瓜观众都会以为是警方把他这壮汉给怎么着了。 周鹏抱着手臂,有点乐了:“你所谓的让我们警方接受监督,就是让你们把这里当菜市场进来大吵大闹吗?你来这里耽误了五分钟,也就是说救出人质的时间被你们耽误了五分钟,五分钟会出现很多变数,万一人质有个三长两短,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唐煜突然跳起来冲到人群里,指着其中一人说:“我们是来反应线索,小赵,你快说说,小钱昨晚 - 分卷阅读641 上没回家,你去附近派出所反映情况,没人搭理你。这下钱老出事了,小钱多半也凶多吉少!我们抓住了那个团伙里的人,这就给你们赶紧送来了!” 周鹏一愣,叼着的烟掉在地上。 人群像是被一只大手拨开两边,露出个豁口,从中走出来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她满是珠宝的手里,钳制着个瘦骨嶙峋的少女的手腕。 少女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头发干枯挑染着四五种颜色,像是哭过一样,边吸着鼻子边挣扎着哀求:“阿姨,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我走吧……” 周鹏看着那名少女,穿着打扮妆容无不透露她是名不|良少女,这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永远停留在不堪视频上的少女。 中年妇女一把抓住周鹏,使劲扯着少女往周鹏面前拉,狠狠地骂了几句,冲周鹏说:“我查了我家监控,我儿子就是被这婊|子给骗出门去,然后失踪了。政府,你要为我儿子做主啊,他可是特别听话的孩子,被这狐狸精带坏了,偷偷跑出去,我联系他一|夜,打电话不回,发短信也不理,我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去派出所报案,那群龟儿子居然让我等等!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鹏:“……” 他寻思了下,很想说,钱厚载那家伙二十七八岁的人了,有手有脚,长得又壮又凶狠,他就消失了一晚上,派出所不受理也很正常。 就在这时候,多米突然从电脑面前抬起头,颤|抖着声音说:“周队,第、第二个人。” 直播的页面忽然飞快刷起文字,一直擦拭着刀刃,在等待什么的冬宁忽然站起身动了,他把刀别在腰间,走到气若游丝的钱国平身边,面无波澜的脸上突然一笑,猛地拉开第二个人的面罩,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脸。那人正咬着牙,瞪着赤红的双眼,明明四月倒春寒的日子,这人却穿着一条黑色小背心,露出满身的纹身。 只听“嗷”的一声,刚刚还怒不可歇的钱妈妈,身子往后一掀,昏了过去。 冬宁拿着刀,在那人脸上比划了下,站起身拍了拍对方肩:“小钱,好久不见了。” 钱厚载看清冬宁脸的一刹那,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是你?”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炸开锅 钱厚载愣坐在椅子上,梗着脖子惊恐万分地瞪视着眼前的人。 悬在头顶的灯泡左摇右晃,照得冬宁瘦削的侧脸忽明忽暗,光线将记忆里熟悉的脸庞割碎成无数个小方格,透着股说不出的狰狞味道。 分辨率高得过分,能看见屏幕里钱厚载脖子上正起着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接着冬宁突然绕到钱厚载背后,低头附在钱厚载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钱厚载浑身一哆嗦,浑身的横肉猛地像波纹一样荡开。 钱厚载眉头拧紧,苍白的嘴唇上下开合了下,白长了一张气势磅礴的脸,两只三|角眼里包着水,目光里含着畏惧,犹豫了半秒,冲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瘦弱绑匪,轻轻地点了两下头。 就在周鹏搞不清楚这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钱厚载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钱厚载身上,没有任何束缚。 接下来,钱厚载没有和冬宁发生任何肢体冲突,甚至扫过钱国平血肉模糊大|腿的时候,也只是脸微微白了些。接着他咬着牙将另外绑着的三人头套摘下。 只听稀里哗啦一阵布料摩|擦声,跟着猛地爆发出尖利嘈杂的怒骂声,视频里出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还穿着警|察制服,半昏睡地垂着脑袋,另外两个穿着华贵,一被摘除嘴里的束缚,立刻开始了破口大骂。 “放开我,你是谁,这是哪里,到底怎么回事?艹,你们弄伤我了,我他|妈要告你们!”女人尖利地叫着。 男人骂了几句,忽然瞥见了眼前的镜头,冷笑起来:“行了,这是玩什么综艺节目吗?隐藏摄像机?” 男人这句话说出来,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她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贵妇人一样梗着脖子眯着眼睛直勾勾看着镜头,打量了半晌,她语气稍冷道:“有这么玩的吗?有点过了,我们又不是什么明星,你们哪个电视台的?” 冬宁不发一言,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没得到回应,女人皱了皱眉,大力挣了挣绳子,绳子没有松动,她深吸一口气,压着怒气低声说:“放开我,我的手腕已经被擦伤了,你们的节目负责人呢,谁让你们来的?” 说完,她余光瞥见钱厚载,瞳孔猛地一缩,显然两人认识:“小钱,过来,帮我把绳解了,疼死我了。” 钱厚载被忽然点名,吓了一跳,往后踉跄退后一步,狼狈地差点摔一跟头。 这时候钱国平发出一声粗喘的呻|吟,他几乎没了力气,头发一缕一缕地被油腻的汗水黏在额头上,分外狼狈,他的大|腿部破了个洞,血正慢慢朝外流着,顺着裤腿滴落在地上。 隔着一个空座位,女人看见钱国平的模样,忍不住倒吸口气,一时间脸上出现各种表情,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冬宁的方向,身子无法克制颤|抖起来。 “这……这到底是……” “嘿嘿嘿。” 冬宁冷冷地笑了起来。 多米摸了下手腕上的鸡皮疙瘩:“这几个都是什么人?那个钱厚载怎么回事,不是都说钱国平是他大伯吗?怎么他还帮着绑人?难不成他也和冬宁是一伙的?卧槽,我还以为是复仇者联盟,结果是青宫大戏啊,这是逼宫戏吗?” 刚刚转醒的钱妈妈,一睁开眼,就看见钱厚载鼓着腮帮子拍丁雪峰大耳巴子,可能自己可爱柔弱的小儿子忽然之前成了彪形大汉,这场面对她刺激有些太大,一口气还没上来换了个边又昏了过去。 “从左到右是金河镇派出所所长丁雪峰,孙家姐弟孙朝东、孙玉芳,然后就是钱厚载和钱国平。”认出五人身份,老刑警咽了口唾沫,擦了下脑门上的汗。 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任谁发现明明以为是一场恐怖袭击,急得全国上下炸开了锅,动用了大量资源,结果发现是窝里斗的家族恩怨,这差距着实有些大,怎么也让人吃不消。 “孙玉芳是孙朝东的姐姐,不过姐弟俩不经常来往,据说也不怎么和。私底下两姐弟互相暗讽,一个是心机婊,一个是惹祸精。”唐煜哑着声音说。 此刻他们一群人全然没了之前气势汹汹的模样。 屋里明明并不寒冷,唐煜却觉得手脚冰凉,好像屋内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他直勾勾地 - 分卷阅读642 看着那一方小屏幕里,横肉抖瑟的钱厚载,嘴唇微微张开,似乎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如果是家族恩怨窝里斗,丁雪峰可能能和钱家沾点边,可跟孙家姐弟又来凑什么热闹? 或许和他们之前的想法一样,是6阳找孙家钱家报仇,可是这问题又来了,钱厚载怎么又跟他们一起了? 这个膀子比冬宁脖子还粗的大汉,一招就能把冬宁给制服了,要说他受到冬宁带给的无形压力导致他要当帮凶,冬宁就一点不担心钱厚载给他反噬了? 周鹏眼皮一跳:“孙家又是怎么一个来头?” “孙家一开始是房地产行业发家。”唐煜拿出手绢,不停擦着脸颊上的汗,“孙老爷子眼光和运气在行内是出名的好。早期还没取消集体住宿的时候,他就低价找农民购入地,然后屯地到后面开放商业住宅后高价卖出,从中赚了不少差价。 “后来他又搭上了政策顺风车,生意越做越大,现在不光是在欲海市,更是在淮赧市都非常有名。你们应该知道达胜房地产吧……地产项目遍布整个平川省。最近几年更是做起了资金,投资保险行业……正好遇上几次自然灾害和上面出台的优惠政策,保险做的有声有色。 “唉……孙老爷子这眼光、运气,还真不得不服气,就是几个孩子啊……” 最后结尾拉长了调子,其中包含的深意就很微妙了。 这世界上出名的方式有很多种。 有通过才华外貌炒作在娱乐圈混出脸面的明星,也有通过善意的人性和感人肺腑的事迹让人纪念深刻的英雄,当然也有卓越贡献的科学家和创世纪改变一个世界的大企业家。 然而还有一种,最不需要花费时间、精力就能全网红遍的方式,就是遗臭万年。 所谓的黑红也是红,就是这个道理。 很显然,孙家姐弟俩就是这么红的,在她们两人的面孔在网上出现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屏幕上方飘出了一条冷飕飕的留言: 【孙家姐弟罔顾王法,作恶多端,背负几十上百条生命,证据确凿,却总是逍遥法外。我妻儿被孙玉芳所害一尸两命,孙家却动用势力,倒打一耙,诬陷我妻子,让我丢了工作,派人威胁殴打我家家人。孙家这样肆无忌惮,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条留言闪的飞快,却一时间炸开了锅。 99年孙玉芳在欲海市一战成名的恶事,到现在还有些大论坛里匿名帖子能找到踪迹。网络的力量不可小视,也许一个人没有多大能力,可上百万上千万网友聚集在一起,一切藏污纳垢的东西再也无法隐藏,曝晒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他们的搜索能力强大,很快将来龙去脉一一查清,短短网页刷新的几十秒时间里,一条普通不过的链接凭空出现,却像是一枚威力极大的炸弹,横扫了整个网络。 要是说,之前钱老被绑架,对民众来说只是下午无聊打发时间的谈资,然而这时候网友们却再也无法克制了。 被撞死的孕妇,突遭飞来横祸的孩童,满腹委屈声声泣泪的父亲,一个孙玉芳造成了几十个家庭的噩梦。 一时间群情更加让周鹏气得摔杯,就在【还我们一个真相】无数个五彩缤纷的字体刷出来的时候,屏幕忽然一黑,再一刷新,整个页面干脆 ,刚刚那直播间顿时荡然无存,整个直播网站首页挂上了声明,说网站服务器出现问题,暂时关闭网站。 这份声明也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公关团队写的,像是在嘲笑着刚刚观影的近两千万网友的脑子不运作,一句网站服务器出问题关闭网站,简直欲盖弥彰。 周鹏恨不得把决定关闭网站的傻|逼和写公告的没脑子直接一掌拍到太平洋。 现在网民舆论正觉得孙家人做的事情和钱国平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背后更有更大的猫腻,就在这个档口把整个直播网站关掉还出个骗傻子左右言其他的公告,简直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一)突变 肖四海刚从车上下来,他在准备今天的会议,需要和大洋彼岸的老板进行视频对话。 今天他有些紧张,因为会议内容关乎网站的存亡,他几年前提出了弹幕式直播分享网站概念,接着组建了团队,获取了海外的大量资金。 如今网络越来越发达,平板手机的广泛应用,让他们的直播更加亲民化。 直播不需要大量高端摄影设备,或者固定的电脑平台去上传,只需要小小一个手机就可以把你想要传播的东西即时直播出去,引起其他网友共同讨论。 这样让民众能普遍参与,传播速度极快,肖四海的团队发展前景大好。按理来说,他应该躺在五百平米的大床上,笑着等投资商拿着大把钱送上门。然而他却一直愁眉不展,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睡上一个好觉。 著名的企业管理学博士林伟贤有句名言:政策就是趋势,政策就是商机;跟着国家政策走就是商机,商机就是重点。 肖四海愁的就是政策问题,上面要求对直播网站内容进行监督,同时将参与直播人员的信息上传至有关部门备案,并且签下责任书。这项举措他倒觉得没什么,但是到了海外老板那里,就成了一个问题。 那帮子大鼻子洋人天天闹着人权、隐私权,在本土闹闹就行了,还手特别长企图把伸到大洋彼岸的华国来。 妄图用资本来威胁控制国家政策,这不 - 分卷阅读643 是瞎胡闹吗? 肖四海一边纠结如何和那名什么政策都不清楚的老板讲明白,一边不停让人帮忙疏通下上面的关系,宽限点时间。 不过,好在新通知下来后,执行部门考虑到他们是中外合资企业通融了下,让他有了足够的缓和时间,不至于直接关掉网站。 他喘了口气,恢复些精神,踏进了大门。 今天有些不同寻常,在他踏入大门的瞬间,美丽活泼的前台小姐并没有和他微笑,而是低着头不停打着电话,好似在和别人争论着什么,言辞语气都很,肖四海顿时有些担忧,难不成网站被网监部门那边下令整改,或者是暂停营运? 他顿了顿,转身看向进门后左手边的网站流量检测器,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流量居然达到了他们开站以来的最高峰。 肖四海心里忽地“咯噔”一下,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 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分,离着晚高峰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另外今天是周三,这是一个完全不该出现高峰的时间。究竟是什么消息会引起流量突然增高,肖四海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除了被下令整改、暂停营业之外,还有什么更糟的消息? 他心想,也许是某个流量明星喝醉了,上直播大闹爆出娱乐圈隐秘;也有可能是有女主播正在直播跳脱衣舞;还有可能是电竞大神的世纪对战……无论是哪一样,都算不得什么,那都是主播行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想到最后,肖四海松了口气,用开玩笑的语气问秘书:“是又有什么劲爆的瓜可以吃了吗?” 就在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想到下午的会议,这个电话很有可能来自那位海外老板。秘书眼神闪烁了下,下一秒漂亮的两条柳叶眉揪作了一团,然后丰润的嘴唇张了张,压低声音略带颤抖地叫了声:“肖总……” 这时候,肖四海连忙伸出一只手指制止秘书出声,不等秘书说话,他着急地拿起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快速推开侧边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将欲言又止的秘书关在门外。 瞬间,外面的世界被隔绝,看不见匆忙的身影,听不见嘈杂的电话铃声,肖四海忽然觉得有些放松。 他把自己的身体陷入沙发里,一边打开电脑等待开机,一边从兜里拿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是一个来自国内的未知号码,肖四海有些疑惑,心想这不会是诈骗电话吧?不过怀疑了一会儿,他还是选择接起电话:“喂,哪位?” “马上关闭网站!”电话里,一个分外凌厉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语气,落下四个足以让肖四海血压飙升的字。 肖四海有些莫名其妙,对方字正腔圆的华语暗示他这不是他要等的人,说出的内容也莫名其妙,居然命令他关闭网站,不仅仅让他关闭网站,关键还要他马上! 他有些不悦,觉得这是一个神经病打来的骚扰电话,居然命令他关掉网站,这人以为自己是谁? 创业的路上总是无比艰辛,特别是他这样的没有后台,完全靠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总免不了别人眼红。从他展开项目,到概念成型成为作品,然后拿到投资赚到第一桶金,最后发展成今天这局面,遇上的各种威胁他关闭网站,妄图从他手里买走抄袭创意的人数不胜数。 所以现在这个电话,无非也来自于那些只会眼红做下作事情的劲敌们。 肖四海有些生气,不过他向来抱着不轻易与人发生争端的态度,只是撇了撇嘴,对着电话那头好声好气地说:“不好意思,我有些忙,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联系……” “肖四海,你手边有电脑吧。”那头的声音毫无客气打断他的话。 肖四海一愣,看着刚打开的电脑,忘记电话那边的人看不见,点了点头,说:“……有。” “打开网页,找到你的直播网站,进入房间号176o9。” “到底是干什么?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 “我”字定格在一半,懊恼气愤的语气倏地一转,声音颤抖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肖四海按照那人的指示,打开网站,输入号码,然而之后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错愕地张大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几个被绑架的人,都是举足亲重的人物,现在绑匪企图利用直播引起社会恐慌,同时要挟政府达到自己述求。为了不让事态发展,引起社会恐慌,你必须马上关闭直播网站!” “可是……这……他说了要是关闭,他就杀人啊……” “那是警方考虑的事情,作为直播平台的负责人,你必须马上关闭网站,另外我查了资料,你们是中外合资项目,有外资投入——” “我知道了!”肖四海连忙打断对方的话,接着飞快进入后台,输入了自己的权限,关闭直播间的最后一秒,他略微犹豫了下:“这个我需不需要和团队商量下。” “时间紧迫!” 那个声音根本不给他反应机会,肖四海满脑子油汗,余光瞥了眼直播间,忽然发现一条言论这样写着: 【政府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敢问民众权力何在。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我想问问,这个国家到底是属于民众还是少数掌握资本的人!】 “嗡”的一声,肖四海觉得天旋地转,陡然间脑袋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轰然割断,他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没能思想能力,只能按照电话的指示关闭了直播间。 …… 直播间猛然被关闭,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不仅仅是直播间的观众还有警方。 由各界精英专家组织的专案小组在这之前正着手一步步铺线。 首先让一些比较出名的社会家发表正面言论,呼吁民众不要被有心之人的言论左右,明显有人在调动大众情绪,希望网民理智看待。 另外找一些专业人士在鱼龙混杂的论坛里,对那些企图充当警察分析案情,对案件前因后果展开各种联想,煽动网民情绪的一些博取眼球关注的人进行有理有据地辩论。 然后联系一些以思想先锋言辞犀利著称的博主,发表引导性正面消息,让大家将案件看做两部分。无论被绑人做下任何事情 - 分卷阅读644 ,那应该由法律制裁,而不是动用私刑。顺便三言两句暗示任何企图采用这种违法的方式维护自己正义的,无非是另一种方式的犯罪,这种做法更令人不屑,必将会被严惩。 最后让几个官方新博客简短发言,呼吁公众保持理性,不要传谣,并建议大众向警方提供案件线索。 一轮下来,公众视线转移,将舆论降低到最低点,这时候再关闭直播间,和绑匪单独进行谈判。 因为专家们在分析钱厚载及冬宁的行为分析上来看,钱厚载可能是因为家族矛盾和钱的问题,而冬宁可能是要做法外制裁者,把直播间当做临时法庭。 他们的目的是需要通过直播方式向官方提出诉求,并从民众中获得帮助,而这几个人质就是砝码。 短时间内,至少在条件没有达成的时候,这几个人绝不会有生命上的安全。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在做好一切计划,准备开展实施的时候,却突如其来从天而降下一块大陨石,直播间忽然关闭,首页还明晃晃挂着一个傻逼的公告,将所有的计划砸了个稀巴烂。 一石击起千层浪,各大网站论坛瞬间炸开了锅。不负责任的删帖行为只能引起更大的疑虑和猜测,网民言之凿凿地肯定其中必有猫腻,甚至大肆辱骂相关责任人,一旦有人理智的出声,立刻被更多反对的声音辱骂反击,用诡辩的方式强迫对方认可自己的说法。 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 专案组组长邱峰怒不可歇打电话到给直播网站负责人,负责人这时候却说,他接到了来自警方的指示,要求他马上关闭网站,以免事态发展。 邱峰没好气地怒骂:“是哪个蠢货打的电话,你把他的号码告诉我,我马上去查!” 他气得拿笔都快拿不稳了,在写下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突然门被大力撞开,一个警员面色惨白地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不好了,邱组长,出事情了。” 邱峰手里的笔一顿,抬起头问:“冒冒失失的,出什么事情了?” “今天不是要对欲海市各个领导班子开展一个学习会吗?然后到刚才教授打来电话,说是没有见到人……学习会应该是下午二点开始,我查过大巴车发车记录,是一点从市政府出发的,全程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可是……可是……到现在快五点半了,人都还没到会议室啊!”小警员的声音透着惊慌和无助,不知所措地望向队长,寻求帮助。 邱峰却面色一白,整个身子瘫软在椅子上,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二)活着的尸体 容铮一直很不喜欢医院。 他总是板着脸,看不出来表情,总是有股说不出的“非正常人”味道,有时候还会给人一种难以相处高高在上的感觉。 其实,容铮是个非常简单的普通人,只是不善于表达。 他不喜欢医院,不仅仅是因为无法消散的福尔马林味道,还有贴在地上墙上的瓷砖总是冰冷的透出一股寒意。 特别是到了深夜,牢笼一样的病房里隐隐会传来病人痛苦呻吟的声音,痛苦、死亡、绝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毫不避讳的展示出来。 然而,却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的时候,一切全都消弭在空气里,似乎夜晚发生的都是幻觉,这才是让容铮感到不寒而栗的地方——一个比他还表里不一的地方。 四周传来欢笑声,将阴冷驱散了些。容铮吐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花换到花瓶里,自然的芳香将气味聊胜于无地冲散了些。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还是容铮托朋友帮忙,这段时间医院床位紧俏,能找到一间空病房并不容易。 相比于其他地方,住院楼的这一层病房的环境相对不错,很安静并不嘈杂,甚至有时候一天也不会有家属。 只是偶尔,会听见病房门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也就一小会儿,过了一会儿,声音没了,换上一个笑呵呵阳光的生命进入。 这一层住着的都是患上不治之症弥留在人间的病人,到处都是一股寒气,比停尸间还要冰冷。 因此,在呆了不到三天的时间里,容铮更讨厌医院了。 病床上没心没肺躺着的少年,似乎毫无察觉,他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苍白纤细的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输液瓶里的水已经去了大半。 旁边的几台笨重的机器正在监控着少年的情况,可是很奇怪,少年的脉搏、血压平稳,身体外表毫无伤痕,却昏睡了整整半个月,要不是少年还在呼吸,胸膛还在缓缓起伏,简直要当做一具尸体。 到现在,床尾贴着的病因,也只是一句:疑似吗啡中毒。 “容容。” 一个小小的身影晃动着从门外散入,小萝卜正提着比自己身子还大的果篮,身后跟着探访者。 “今天情况怎么样?”廖城嘉大步走到床前自来熟地问。 “……还是那样。”容铮皱了皱眉,接过果篮。 小萝卜按照老规矩端了个小凳子搁在床边,踩上去爬上床开始他的每日例行检查。 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了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下舒墨的模样,舒墨双目紧闭,依旧一动不动。 小萝卜看得很仔细,从头发尖,到鼻子,再到身体露在外面的每一部分,每一部分他都检查得很认真。 容铮在旁边看着,偶尔会对小萝卜提出的问题给予解答。 譬如: “这里怎么有个油点。” “……可能是吃饭时候……溅上去。” 小萝卜指着衣领,责怪地扭回头看了容铮一眼,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好像在怀疑这个吃饭溅油到衣领的可能性。 这个孩子观察力……好像越来越敏锐了。 容铮干咳一声,严肃地问:“检查完了吗?” 小萝卜点头,脸皱成一团,极为严肃地说:“今天哥哥身上又多个针眼!” 怎么和孩子解释生病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廖城嘉的解决方式简单粗暴一把抱走小萝卜:“人只要生病了就需要打针,你舒哥哥也不例外。检查完了吧,没人趁你不在害你舒哥哥,赶紧去找阿光玩吧。” 阿光是隔壁床的男孩,名字具体是什么大家已经忘记了,只因为他是个小光头,大家都叫他阿光。 小萝卜没说话,只是瞪了廖城嘉一眼,不满地噘嘴,从果篮里拿了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扭着小屁股去了隔壁。 容铮对一脸茫然的廖城嘉解释:“他不是玩,是去帮医生完成任务——照顾阿光。” “……” 廖城嘉要没记错的话,阿光已经十三 - 分卷阅读645 岁了,比小萝卜整整大了六岁。大概是经历了磨难,阿光早熟的厉害,所以,谁照顾谁还说不定,想到这里,廖城嘉不由地叹气,真是狡猾的成年人。 “我刚去买水果的时候,看见不少大叔大妈们在讨论什么直播间、绑架、钱家孙家什么的,什么时候大叔大妈不八卦明星生活二三事,开始跟上年轻人步伐,讨论起网络、豪门恩怨……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廖城嘉把帘子拉上,顺便扫了眼四周,“哎……今天有点太安静了,连美丽的护士小姐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容铮正在削水果,听见廖城嘉的话,猛地想起廖城嘉是平川二世祖之一,那圈子的人自成一圈,多少该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你们打听打听都应该能知道,周鹏也和我一个院啊。”廖城嘉依旧老样子,话不说清楚狐狸样地扯了个绕子,正准备祸水东流一句话干脆扯到周鹏身上引一堆火,结果余光瞅到容铮冷冰冰的目光,吊儿郎当的姿态猛地一收,老老实实交代起来: “钱家我不太熟,他们家人都比较低调。我知道的是,钱国平一直和他弟弟一起生活……他这个人好像有点克身边女人,结婚了两次,老婆都死了,他就没有再娶。两个女儿一直在国外,了解不多。对了,有个事情,不知道有没有用……” 廖城嘉犹豫了下:“去年的时候,我在酒吧遇上了钱国平的小女儿钱亭,她好像心情很不好,一直在喝闷酒。后来来了个男的找她,和她不知道聊什么,她一直在哭,我也没注意,以为是情侣谈分手,可是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男的看起来比钱亭小十来岁,长得一般,甚至有些不修边幅。大晚上在酒吧里还戴着个渔夫帽,实在不像是和钱亭谈恋爱。后来那男的离开,钱亭就不对劲了,脸色惨白,一直瞪着眼睛看着桌子……那表情现在想想都很吓人。” 廖城嘉嘴里说着吓人,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甚至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容铮突然问:“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 “不记得,酒吧啊,那么暗,能认出是人是鬼都很不容易了,不过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廖城嘉顿了下,容铮一抬眼和他恰好来了个对视,只见廖城嘉不怀好意地扯开嘴角,然后暧昧地用右手轻轻敲了敲自己右胯,“和你一样,那人这里带着硬邦邦的家伙。” 突然,窗外响起了哄闹的嘈杂声,平静的病房瞬间被声浪吞没,恰在这时候,容铮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廖城嘉若无其事地从果篮里挑选水果,余光瞥见容铮接起电话后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要是出事了,你就赶紧走吧。”廖城嘉说,“这里有我看着。” 容铮犹豫地看向床榻上躺着的病人,苍白的脸上,眼睛紧紧闭成一条细线,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丝毫没有任何转醒的模样。 “这么一时半会儿,他不会醒来,赶紧去吧,怎么还生离死别了,快去快回。”廖城嘉不客气地催促着。 也不算生离死别,只是单纯想要少年醒来第一眼看见自己,可是什么时候能醒来?这是一个所有人疑惑的问题。 医生的答案是:“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周后,也可能是永远。” 容铮简单将这句话转换成自己的想法,便是——随时都有可能。 深吸一口气,容铮不再婆婆妈妈,毕竟他是一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对方毫无知觉,似乎不会在他离开的时候碰巧醒来。 他迈开长腿飞快朝外走,想着要尽快解决,早些回来。 然而,就在他离开的瞬间,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像是有了意识,眼皮包裹下的眼珠子疯狂转动。 这时候,廖城嘉坐直身子,一边啃着水果,一边观察着床上的人的动作,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门边,门外那个身影正飞快迈入电梯,一静一动,透着股美式幽默。 容铮对身后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他心急如焚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 忽然,廖城嘉对着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大喊一声:“容队。” 容铮按住电梯,发现廖城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这会儿靠在门边,懒洋洋地冲他举了举手里的水果,似笑非笑地说:“快去快回啊。” 电梯门缓缓合上,那双凌厉的眼睛消失在门缝里。廖城嘉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回到病房里,一边将门关好,一边问:“小萝卜,让你帮我放的东西呢?” 帘子后面小萝卜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包包里呀!” “好的,谢谢。” 两个小孩的欢笑声不时地从帘子后面传来,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游戏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帘子另一边,医疗仪器出现了“嘀嘀”的警示音。 病床上苍白的少年,纤细的手指正在无意识地动着,一下一下,打在粗糙的床单上。只听“啪”一声,苹果核落在了垃圾桶里,廖城嘉从包里拿出个黑色长方形塑料小盒子,他熟练的将盒子拆开,里面装着的是已经装满不明液体的医疗注射器。 像是突然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险,少年一直平静的身体忽然开始疯狂地的颤抖。 半安慰地拍了拍不停颤抖的身体,廖城嘉低声说着:“不要害怕,很快,就一两秒……” 说完,廖城嘉缓缓将针管里的液体推入,果然也就一两秒的时间,颤抖的身体又恢复了平静,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这时候,小萝卜突然抬起头,他疑惑地眨了两下眼睛,盯着凸起一小块的布帘:“舒哥哥?” 帘子“刷”地被拉开,廖城嘉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幽幽地问:“吃苹果吗?” 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将少年白皙的脸照得几乎透明,就像是一具保存良好的尸体,没有一丝生气。 ……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三)质疑 突然关闭的直播间,让事件更加发酵,各类关键词疯狂成为及时性互动论坛的热点词,被绑的五人的信息很快就爆了出来,用极端谩骂侮辱的话语对五人进行口诛笔伐。 爆出有关孙玉芳新闻之前,这则新闻就在小范围内引起注意,因为用的是匿名,还有二次描述,所以关于凶犯的真实信息一直被掩盖,只用了一个“奔驰姐”的外号进行聊侃。 如今“奔驰姐”突兀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面前,那小小的纸片人开始慢慢立体起来,传闻成了现实,敲打所有人的神经。 一个逍遥法外的凶手肆无忌惮辱骂老百姓,警方包庇,公权力被私用,只因为这名凶手有钱有势,就可以架空于法律之上… - 分卷阅读646 … 【这到底是个什么社会啊,到底法律保护的是谁……tat】 【都醒醒吧!这就是我们所处的社会,小老百姓只能烧香拜佛祈求别遭遇到意外和不公,否则“老天爷”有的是办法让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每次看这些心里都很难过,明明我认为我生活在一个光明科技的城市,可是总是会发现阴暗的角落里,在滋养着这样的罪恶之花……坏人真的会遭报应吗?……唉,可悲,让人害怕。】 【摸摸楼上,这个魔幻的世界,真让人觉得活不下去呢。】 其实,华国贫富差距日渐拉大,在没有全民素质有效提高的前提下,网络时代突然降临,五彩缤纷的消息接踵而来,输入的各种半生不熟的人权价值观打了民众一个措手不及。 活跃于网络上的自媒体偏向性报道,专门寻找社会矛盾点开始报道,各类毁三观的综艺节目也在为了收视率不断输出奇怪价值观。 老百姓仇富情绪日益高涨,且他们与底层公权力机构关系密切,常常遭遇受到违法侵害行为报警却往往无法得到解决的情况,还有办理相关文件经常会遇见“证明你|妈是你|妈”这样的刁难性证明,民众对于司法机关懒政行为愤怒早已经怀揣许久。 加之之前几家自媒体刚刚报道了几起官员子女制杖父母权力,恃强凌弱,炫富及以走捷径的方式获取政权职位形成地方家族权力网络的新闻,让民众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这次事件犹如破提的洪水,以毁屋塌方的方式奔腾而下。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网络上一片哀嚎,到处都充满了愤怒、绝望。汇集成灾的阴暗面,顺着那细细一根网线,讯速地蔓延。 就在直播间停止的刹那间,欲海市公安局内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方十七寸的屏幕。 似乎他们都已经感知到了即将迎来的各种责难,公众的理智早已经被猛兽吞噬,随之迎来的是夸大性的无端诋毁和猜测。 在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或许都会被彻彻底底赤|裸地剖开暴露在网络上,让不明真相,只看过三言两语就爆发的民众对他们及家人进行谩骂、侮辱、更甚者可能是死亡威胁。 “有什么比自杀威胁、制造大事件的方式更能调动民众情绪?”在之前,廖城嘉问过周鹏这样一个问题。 如今,仿佛一切有了解答,那就是让所有人设身处地地相信自己的切身利益正在、即将获得同样的损害。 无形之间,慢慢由网络组成的讨伐大军印证了那直播间的名字——正义的最后审判。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周鹏深深吸了口气,这时候他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感觉告诉他,即将发生一件足以让所有人恐慌的事情。仿佛在印证他的预言能力,随之而来一个更加爆炸性的消息同时炸了出来。 周鹏刚拿起电话,那头就劈头盖脸地破口大骂:“你们哪个混账打电话给直播网站要求关闭直播的?脑子被门夹了吗?需要我给开证明吗?我马上叫人五花大绑送到全国最好的精神病院,老子私人出钱供着,一辈子都他|妈别想出来!” 周鹏一时间被喷得血往身上窜,只能满头大汗应着,可是应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啊,他们什么时候联系过直播网站?而且他现在正被那傻|逼公告气得话都说不溜了,怎么能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 “邱队,你等等,我们可没跟直播网站联系过啊!”说完周鹏朝唐煜瞥了一眼,唐煜被这一眼看得瞬间白了脸,赶紧满头大汗的把包里的手机丢出来:“没有,没有,不是我们,我们都在您跟前站着呢。再说,我们也都不怎么懂电脑这东西,哪里知道关闭直播间找谁啊!” “ ,这个号码刚网站负责人交出来的!属地是欲海市,我现在正在查这号码的使用人,谁想狡辩都没用,我非得把这坏事的小子找出来不可!”邱峰已经气急败坏,大声怒吼着的声音被周鹏双卡双待的国产手机喇叭一修饰瞬间放大了百倍,在屋内徘徊。 那串数字还没在周鹏的脑袋里留下印迹,忽然有个警员惊叫一声,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号码不是那谁的吗?” 还不等周鹏问那警员,号码到底属于谁,门突然被打开,一抹几乎让周鹏喜极而泣的修长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多米先一步跳起来,“嗷”的一嗓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对方面前来了个伏地——挺身——双手紧抱大|腿的动作,死死抱住对方的大|腿哭嚎道:“头儿,你可想死我啦!你要再不来,我要把周大鸟那个大傻子玩坏了!” 周鹏脸一阵白一阵红,想要把多米扯出来丢进华语大本营集中训练个几年,不要老是把字词乱用!还有他哪里傻了!他可是正宗公安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他连ip地址、uv、pv、洋葱路由器这些都不知道,开电脑只知道上草榴区看小黄|片玩弱智纸牌游戏!”多米哀嚎着控诉,无意间直接暴露了周鹏一切电脑活动,也暴露了自己偷偷调查了周鹏电脑的使用记录。 周鹏一口气没接上来,脸涨得通红跟猴屁|股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干脆恼羞成怒不要脸地冲上前揪出多米的衣领:“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一定是别人用了我的电脑!” “我说了是你的电脑吗?”多米突然疑惑地看向他。 “……” 容铮完全没理会两人的幼稚争端,一边拎起多米的领子把人当做大型垃圾一般丢回电脑面前,一边把周鹏手里的电话拿走:“喂,邱队,我是容铮。” 周鹏被夺走电话,尴尬地咳嗽一声,狠狠地瞪了多米背影一眼,盘算着如何秋后算账。 之前那名出声的警|察突然走上前悄声对周鹏说:“那个电话号码我没记错的话……是6阳的。” “你确信?”周鹏觉得不可思议。 那名警|察年纪颇大,警衔却不高,样子有些陌生,像是这段时间才调上来。 “我确信,当年我参与了6阳女儿失踪案的侦破……唉……这个案子我记忆太深了。6阳生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那个来电号码就是这个号码,这么多年了,这号码就像是梦魇一样,怎么也消散不去。”那警|察说着眼角有些发红。 他说完,年纪大一些的警员也都沉默了。 6阳的案子对在场所有人来说,是生生钉在脸上的耻辱贴。阴魂不散地嘲讽着他们,作为警|察他们却无法保护家人这个残酷的事实。 “6阳为什么要让直播网站把直播关了?难不成他和冬宁不是一伙的?”魏威茫然问。 多米 - 分卷阅读647 的手轻轻一敲,刚刚的直播画面再次重复在所有人的眼前,冬宁的脸庞在屏幕前一闪而过,再次重播,忽然发现冬宁的动作透着古怪。 先不说他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动作也婆婆妈妈,让人恨不得帮他一把,或许能以不给犯罪心理行为专家留下估量把柄来解说,但是他的眼睛总是在瞄着镜头的右下角,像是在顾忌什么一样。 多米支着下巴思索:“他在看什么呢?” “刚刚有人给警讯中心打了一个电话,自称是绑匪,因为我们擅自关闭直播间,他们会按照他们的承诺——杀人。”容铮挂上电话,走到众人面前,语气格外严肃,让在场所有人一时间感到紧张起来。 “他……他要杀了人质吗?”唐煜突然插嘴,声音十分恐慌。 容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质问他是谁。 唐煜被容铮一双如鹰厉眼看得浑身打了个权!”有人小声抗议。 从国外的思想理念传入后,常常有学了个皮毛的叫嚣着人权,呐喊公众知情权,要求言论自由,要求隐私权。大多数人,连权力的具体体现都没了解清楚,就跟着瞎嚷嚷。 小学生都知道,权力和义务相辅相成。 那人挺年轻,顶着四周人注视的目光,颇有初生毛犊不怕死的精神,梗着脖子喊着:“你们办案遮遮掩掩的,这是想要掩盖什么!那个绑匪根本就是警|察,你们跟他就是一伙的!” 容铮猛地转身,用凌迟般的眼神将年轻人看了个遍:穿着一套价格不菲的小西装,头发一本正经地朝后梳着,用发胶紧紧贴在头顶,十分老气。不过看他咬着下唇气喘吁吁的模样,却是透着一股年轻人才独有的稚嫩。 白冰这时候解释:“这孩子是钱老的大孙子江亦杨,一直在国外读高中……钱国平年初身体不太好,江亦杨回来看他,订的今天的飞机票要回去……不过……看来这下回不去了。” 容铮没工夫和这些臭屁孩子解释华国的法律规则,他没理睬对方,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无关人等迅速离开,否则全部以干扰警方办案‘妨碍公务罪’逮捕。” “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我外公要是出了事情,我要你们全部都坐牢去!”江亦杨突然爆发,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江亦杨!” 唐煜听见江亦杨大放厥词,连忙高声喝止,转而对容铮说:“不好意思,小孩一直在国外,不懂事,乱说话,我们这就走,麻烦各位了,实在辛苦了!” 说完,连忙推搡着众人离开。 钱母摇摇晃晃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挣脱开众人的束缚,指着角落里缩着的干瘦女孩:“警官,这个贱人,肯定知道什么,我儿子一定是被他们胁迫的!” 女孩浑身一颤,吓得把头夹在膝盖间,缩成一团。 钱家一行人总算是离开,容铮看了女孩一眼,回头朝白冰使了一个眼色,白冰受意,连忙换上亲切友善的笑容快步走到女孩身旁:“走,我带你去休息一下,要喝点热的吗?奶茶怎么样?” 闹闹哄哄一阵,方才让一帮警员颇感头疼的无关人等通通被容铮两三句话给赶走了顿时在场警员无不对容铮感到佩服,虽然没有介绍容铮是谁,但是大家都自然而然地等待着他的指示。 “今天下午二点,在市郊新建立的x员培训中心有一场争对欲海市政府各级领导班子的学习指导会议展开,然而直到刚才,培训中心都没有联系到其中任何一人。”容铮眉头皱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上,“监控录像上查看,大巴车是下午一点整从市政府出发,顺着市政大道朝目的地开。” 魏威非常有眼力见地把欲海市交通路线图在容铮面前铺开。 容铮拿出一支笔,顺着市政大道往下划线:“从这里顺着市政大道开入花城中街,接着进入铁城大道中段……”说完,他换了一支红笔,在其中两条道路交叉点画了个x。 “在下午一点过十分,车进入这里,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四)隧道 容铮的声音低沉,微微抬眸扫向整张地图,大概是天生带着不可抗拒的气势,他仅仅只是复述了一遍电话内容,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起了满背的白毛汗。 一辆满载欲海市高级政府官员的大巴车,在光天化日下离奇失踪,且消失了整整四个小时杳无音信,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头等的大事。 “你说的是整个车都不见了吗?” “绝对不可能,一两个人不见了我信,这可是一辆客载量3o人以上的中型客车啊!” “找到交警部门确认过监控,大巴车最后一次出现就在这个交叉点,时间是下午13点23分,路上没有其他车辆。还有,你们看。这个地方地形特殊,一面临山,一面临江,周围没有任何聚居点,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目击者。” 容铮耐着性子解释,毫无起伏的淡然声调却无端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周鹏沉吟了一会儿,悠悠地问道:“有没有可能……录像被剪辑过?” 不过轻飘飘一句问话,却犹如一枚没准头的炸弹,轰的扎进了人堆里,瞬时,几十双眼睛来回打量着,无数个疑问哽在喉间,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兄弟突然成了绑匪,谁知道身边或者其他部门会不会有他们的人?顷刻之间,长久培养起来的信任感荡然无存。 “这里有一个监控死角。”一个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老刑警突然出声,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顿了顿,说,“光地图看不太出来,这条路下面有条专门……运煤用的隧道,监控是拍摄不到的。” “运煤?”容铮倏地转过身盯着对方。 老刑警一把岁数,眉毛都白了,平日里也秉着年纪倒是没怕过谁,然而今天却硬生生觉得自己矮了眼前年轻人一头,紧张地和学生见着老师一样,结结巴巴地说:“恩……是啊……不过因为闹鬼,早就荒废了……平常都拿大锁锁着,一般人进不去……” “锁?”周鹏“啧”了一声 - 分卷阅读648 :“锁在谁手上,怎么公共设施还拿锁锁着,这是准备当皇帝老儿的专线啊?” 周鹏嘻嘻哈哈开着玩笑,然而老刑警几乎要站不稳了,一双小眼睛往下瞄着,眼珠子提溜着不停转,满头大汗地说:“在、在何局手里……” 还未解释这个何局是何许人也,容铮手里的电话又响了,池剑喘着粗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容队,车已经发现了,你猜怎么着?他们居然把车停在街道下的隧道里,那隧道还落了大门,跟私家护院一样上了锁,写了一个禁字。要不是我问了当地人有时候凌晨隧道里会出现车鸣声,根本不知道这里还居然可以通车。不过,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刚刚打电话给交警那边确认了,监控里没有出现其他车辆和人,我估计,他们是到了隧道换车,接着从另一端离开了。” 容铮愣了一下,颇有些讶异地朝老刑警看去,几秒钟前这位满头油汗的警|察当着自己的面信誓旦旦说着,那里已经荒废了,忽然一个想法倏地在脑海里闪过。 “池剑,看看那隧道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池剑的脚步声空洞地传进电话里。 …… 池剑借着打火机的灯光,凝神观察着四周,隧道笔直通向深处,没有一点曲折和波澜。 除开他身边的大巴车,隧道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生气,像是荒废了很久一般。 突然他感到了一丝凉气,有风吹到暴露在外的脖子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池剑的心跳猛然加速起来,手里的打火机上的火苗就在这时晃了下,他倏地一转身,看见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门正贴着他的鼻尖。 池剑蹙眉,大力推了下门,只听“吱呀”一声闷响,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味随着门一点点被推开,潮水般朝他袭来。 门后空空荡荡,有一个老旧的木桌,和一把瘸了腿的椅子靠在墙壁上。 墙壁刷着简单的白灰,地面是普通的水泥光面,他每走一步就会留下清晰的脚步声,脚步声接着又像回音一样,在空阔的隧道里波纹一样朝外层层扩开。 这后面还有三扇门,他打开最近的一扇门,发现是厕所。 厕所门全都敞开着,没有人,倒是有一团团蛆和苍蝇在不停地往复一生的轨迹,子子孙孙祖辈循环。令他注意的是,厕所的角落里放着许多桶装的消毒液,量大的几乎令人愕然,白森森的包装,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干呕一声,池剑绷着牙关飞快退出来,喘了口气,打开另一扇门。 门后面的景物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围着墙边依次摆放了十几个一米长宽的铁笼,每个铁笼边有一个衣帽架,上面倒挂着四五个吊瓶,吊瓶里有的还有些液体,有些空空如也。 那股难以言说的恶臭正是从铁笼里传来,借着微弱的火苗,他看见一团黑色的头发丝缠在铁笼边上。 突然意识到这铁笼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池剑的呼吸倏地变得急|促起来。 这里面的味道越发难闻,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把尿骚及血腥味等数十种味道交缠了在一起,他只能扯开衣领蒙住口鼻,抑制住不断涌出的反胃感。 “池剑!”声音突兀地在空阔的屋子里出现,被回音放大了好几倍。 有那么一瞬间池剑有些茫然,容铮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次,池剑才终于猛然回过神来:“……我在,我发现了一个全是铁笼的房间……我怀疑,那些失踪的女孩被囚禁在这里。” 他边说,边弯下腰查看笼子边附着的一张类似身份卡片的东西,上面写着姓名年龄血型身高体重诸如此类的信息,指尖在铁笼前轻轻扫了一圈,他的动作猛然顿住,手轻轻一抬,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张身份卡片,:“陈茜……” 此时,手机的连接忽然断了,池剑举着手里的身份卡片,低声重复着上面的年龄:“24岁……” 倏地他抬起头,边飞快朝外走,边拨打电话,口中呢喃自语道:“陈茜失踪的时候她21岁,血型a型,星座是水瓶座,现在是2o15年4月,离她失踪有三年,正好24岁,也就是说——” 池剑猛然顿住脚步,看着眼前最后一扇紧紧关闭的大门,瞳孔紧缩道:“陈茜很有可能还活着!” …… 隧道信号大约是不太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偶尔会传来巨大“兹兹”电流音,因此容铮只听见“我”“房间”“女孩”几个模模糊糊的词语。 虽然词语不太清晰,不过容铮依旧察觉到,池剑很有可能在隧道下面发现些了不起的东西。 他放下手机,想了想,余光落到一旁老刑警身上。 对方正拽着块毛巾不停擦着脸颊上的汗,空着的一手紧紧握成拳血色褪尽,两腮绷得紧紧的,像是有什么事情隐忍不发。 “你们得多叫些人去。”老刑警朝四周扫了一眼,忽然压低声音,神经质地看向正睨着自己的容铮,“小心,千万小心……” 容铮眉间倏地皱起,他在思考要小心什么?为什么要小心?正准备问出口,这时候,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唐煜正谄笑着举着自己的手机,尖声尖气地喊着:“领导,领导,这有个找您的电话!” 容铮心烦地瞪着那张脸,他最烦的就是一遇见案子,就有受害人家属跑去找关系想让上面的领导施压,好像这些领导说了两三句“赶紧办了”“尽快破案”,案子就能给破了一样。 “这有屁用!”周鹏眼皮一翻,啐了一口,跟容铮肚子里蛔虫一样斩钉截铁给了定义。 容铮听了不由地高看周鹏这市局出名的马屁精一眼,然而周鹏吐槽完忽然话语倏地一转,极其猥琐地搓了搓手指:“还不如拿两个红包有用。” 听见红包,多米猛然从屏幕前抬起头,跟着周鹏学十分猥琐地“嘿嘿”笑了两声。 容铮:“……” 他狠狠刮了两人一眼,对周鹏的不要脸有了更进一步认识。 然而就在容铮接起手机的瞬间,脸色倏地一变,愣住了。这不是电话,只是一段很短的视频。 就在池剑发现大巴车踪迹的时候,警讯中心忽然接到一个来历不明的电话——报警人自称是绑匪,要让警方为他们关闭直播间付出代价,而代价的内容,则是给他们说了一个千里之外的地址。 警讯中心接到报警立刻向上反映,离着地址最近的派出所立刻出警。 绑匪给出的地址在淮赧市市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商业综合体,和地铁连接,人流量非常大。 按照地址去了之后,保安告诉民警,有个戴着口罩的女士将一个存包号牌交给他,让他交给 - 分卷阅读649 一会儿过来的警|察。 “我听说警|察在超市的存包箱里发现了手机,那手机里有一段视频。”江亦杨冷静了不少,脸上挂着泪痕,指着手机飞快说着:“我刚刚找到这视频,下载在我手机里了。” “你怎么找到视频的?”容铮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猝不及防问了句。 江亦杨一愣:“当然是……网上啊……” 说完,他又慌慌张张地补充了一句:“就在我朋友圈,有人发来的。” 视频像素很低,一看就是普通的手机录影,镜头摇摇晃晃有些看不清楚,不过能清晰辨认出镜头外站着六个人。他们紧紧贴着站成一个弧形,颤颤发抖,等镜头猛然拉近,发现面前正是陡峭的悬崖边。 崖边风很大,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因为像素太低,六人的面孔并不是很清晰。但是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太扎眼了,深黑色警服肩上银花闪闪,站在中间的老人花白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整个人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依旧眼熟得很。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五)自导自演 “胡局!”有人立刻认出来这是朝夕相处的领导。 胡明海笔直地站在悬崖边上,看起来有些大义凛然,没有丝毫畏惧,梗着脖子直视前方。然而隐隐颤动的手指,却暴露他此时内心无比的惊慌和恐惧。 背景音里呼啸的风声显示那悬崖上风极大,养尊处优的六人被吹得几乎站不稳,全凭意志力支撑着和风抵抗。他们的手腕被一根拇指粗的麻绳系着,连在一起,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在悬崖边上被吹得摇摇晃晃,看起来十分危险。镜头往下一扫,闪过根不知用处软趴趴躺在地上的麻绳,接着扫过悬崖之下——万丈深渊。 容铮看着这段视频心里无端一沉。 这时,镜头外突然有人说话,骂骂咧咧吼了一声,紧接着镜头对面闪出了一抹瘦高人影。 那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细长的一双眼睛,走到六人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六人都腿一软,开始嚎啕着哀求,那人影置若罔闻朝后退了几步,六人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突然,镜头里横空出现一只满是汗毛的手,短粗的胖手指往下一划,拿起地上的绳,绳子另一端被另一人拿起…… 只听几声刮过头皮的惨叫,六道虚影同时跃下悬崖。 镜头倏地转向地面,胖粗的手指搓着软泥,一笔一划带着讽刺意味写道:“买一赠五,多买多送。” 镜头最后定格在恶趣味十足的留言之上,刹那间,屋内一片死寂,足足过了一分钟的时间,钱母“嗷”的一声惨叫再次昏了过去,所有人才堪堪从怔楞中回过味来。 “我|操|他大爷!”一声怒骂。 “那一定是姚大江。”周鹏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他那破手指,跟八级残废似的,又粗又短还他|妈黑,就算化成灰了我也认识,绝对是他!” “什么!”钱母忽然又转醒了过来,朝周鹏伸着九阴白骨爪,完全没了大家的气质,嘶声力竭地大吼大叫:“姚大江?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不要瞎说,不可能是姚大江。” “你叫什么名字,归哪个分局管!”不知道“姚大江”这三字触及钱母哪根敏|感纤细的神经了,不顾旁人的阻拦,插着腰开始对着周鹏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起来,“我告诉你你这可是造谣!我要告你诽谤!滚!都他|妈给我滚——开!我今天要和这信口开河的小警|察理论清楚,没能力,破不了案就抓紧时间回老家种田去,换个有能力的来!别一天到晚占着茅坑不拉屎!!” 周鹏“啧”了一声,看了眼手臂上飞来横祸的血淋淋五个爪印,欲哭无泪。 这时候出乎意料的是,钱家后院突然失火,钱母身后的江亦杨冷不丁的“噗”嗤笑一声:“姚大江啊,不就是钱厚载的小跟班吗?我果然猜的没错,这全是你们这帮子白眼狼干的!要不是我外公,就凭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没真本事的废物,只怕现在还在家里种地呢!容警官,您是这负责人吧,我正好要告他们一家子,为了筹谋我外公的财产,一直给我外公下毒!” 钱母没料到江亦杨突然来这么一后手,怔楞了好半天,这才脸色铁青地伸手去抓江亦杨,强颜欢笑地说:“杨杨,你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另一边唐煜擦着脑门上的汗,被这一段家族秘史吓得够呛,连忙出来打圆场:“别听这孩子瞎说,他很多年没回来了,钱老这些年年纪大了,操心的事情多,所以年初才生了一场……” “胡说!”江亦杨同时打断两人的话,猛地一跃而起,飞快从包里拿出什么冲进办公室内,把一个塑料袋往桌上猛地一拍,梗着脖子大喊:“我有证据!这是他们下在我外公杯子里的药,我亲眼看见那个女的,往我外公杯里放药!” 那女的不言而喻指的就是钱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容铮顿时觉得有些焦头烂额,拿起那塑料袋看了一眼,里面是几片蓝色药片。 钱母之前撒泼气势被灭了个干净,小踏步飞速跑到容铮身边软声说:“领导啊,这都是误会。我哥他以前操心过了头,几乎掏空了身体,以前倒是觉查不出来,这几年开始就显出来了……这、这个都是医院可以查到的。那药也是医生开的,老年人都有些失眠的毛病,只是想我哥他能好好睡一觉……” “呸,喊谁哥呢?你也配!你不过是一个靠脸上位的,你们那家干的那些恶心勾当,别以为没人知道!”江亦杨彻底撕破脸,也没什么长辈概念,说出的话让人冷汗直流。 钱母被小孩当着众人的面凌|辱一番,脸一阵青一阵白,周鹏看她要不是碍着对方是钱国平长外孙的份上,怕是给江亦杨脸上也来五条杠。 容铮拨开她,冷声吩咐旁人:“把药拿去做检测。” 说完,又补了一句:“说加急,务必尽快出结果。” 钱母闻言,倏地抬起头,脸色难看的要命。 现在钱母成了涉案人员,性质改变,不能再简单赶出去,只能把她请进休息室里单独“聊一聊”。 江亦杨心态彻底崩了,红着眼睛絮絮叨叨,把家族秘史当着众人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周鹏在旁听得胆战心惊,钱老一家崇高形象就要被外孙给弄个晚节不保,赶紧一个电话把正在档案处忙归档的李姐召回来:“那智障孩子交给你了,从小在资本主义国家长大,学的脑子不大好使了。来,给你一本马列主义,让孩子好好感受一下社会主义形式的关怀。” 李姐没好气瞪了一眼周鹏,走之 - 分卷阅读650 前突然想起来,冷飕飕地留了个消息:“欧阳让我给你带个话,你让查那肉的确是人肉,现在人手不够,欧阳正在拿失踪名单上的女孩进行比对。”说完,她有几分好奇,上下打量了周鹏一眼:“我听他说是老乡送你的,你好像还吃过……什么味道的?” 周鹏喉头一哽,撑着桌面干呕了半天没吐出来。 此时下午五点半,正是下班高峰期,那则视频已经爆发似的在网路上传开,管理员删的根本来不及,网名有各种各样的办法留取视频传播。 “确认那视频的真实性了吗?”容铮揉着眉心,头疼欲裂,电话那头邱峰也没好到哪儿去。 容铮现在虽然在第一线呆着,但是出了事,和他们没多大干系,反而是远在淮赧市的邱峰,组织了大批全国顶级专家形成专案组,居然还能出问题,这上面要是追责,只怕是第一个被收拾的就是邱峰。 之前被人骂着回家种地,这次说不定,他第一个就得卷铺盖走人。 邱峰已经心如止水,干巴巴道:“确实是真的……不过人数不对,大巴车上加上司机,总共应该有十三个人……我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具体见面说,你现在尽快根据视频线索找到跳崖地点,看能不能找到……幸存者。” 容铮手指敲在地图上,两人同时沉默了下,万丈深渊的悬崖底下找到幸存者,这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还有。”邱峰咳嗽一声,干硬地转了个话题,“给网站打电话,让关闭直播间的,经查实的确属于那个叫做6阳的。如果你们描述的情况属实,那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导自演……我有些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专门保留这个号码。他是警|察,应该知道我们很快能查到对方讯息,他们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单纯是想要杀人吗?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周鹏呼了口气,他刚刚接了通来自林阿姨的电话。 胡明海和雷局打闹了半辈子,两人见面不是掐就是背后阴损两句,突然得到消息胡明海出事,雷局硬是觉得像缺了点什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发一言。林阿姨实在担心,视频传播极广,就连她也知道了消息,看到了视频。本来她不打算打电话,但是雷局状态实在不好,她有些担心,想到周鹏还在欲海市,随即便给周鹏打了电话,想要问些消息。 “没有见到遗体,就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林阿姨说话柔声细雨,春风般和煦,听得周鹏眼眶一红,鼻子有些发酸,“鹏儿,你也要多加小心,包括美萱、魏威、调查组那几个孩子,你们都要当心。哎,你们现在都在欲海市,我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对方是亡命之徒,杀红了眼,六亲不认……我不管什么组织规定荣誉,我只知道你们几个是我们的孩子,我要你们健健康康好好的回来,知道吗?” “知道。”周鹏吸了吸鼻子,尽量声音平稳地应着:“林阿姨,你放心,我们会注意安全,雷局就麻烦你多照顾点。” “什么麻烦不麻烦……哎,其实这半辈子,这种事情遇见多了,他自己早就调节习惯了。”电话那头背景音里出现电视新闻的声音,林阿姨柔声说,“我就不打扰了,我等着新闻上看你们的好消息……啊啊啊啊——小、小琴,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电话那头声音陡然变调,周鹏心里一紧,就听见林阿姨惊慌失措地说:“鹏儿,你快看电视、电视。” 容铮正和当地警方分析地图上视频有可能出现的地点,突然听见一阵惊呼,眼角一跳,问:“出事了吗?” “头儿……”多米从电脑前抬起头,哆哆嗦嗦把屏幕转了个圈,“那……那直播又开了。” 淮赧市市中心所有道路拥堵成一团,市中心是老城区,道路规划上早年没有考虑到后期的交通压力,横竖交叉的十字路口每到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满为患。 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司机小娟正满头大汗,她正位于市中心正中心的地方,横着十二条路的马路,左面是本市最大的时尚商业中心圈,右面是一座座摩天大厦写字楼,正对面是中心花园上面横着全球最大的365度横屏立体展示的1ed巨幕广告牌。 她单调重复着油门——刹车的步骤,右腿几乎都快麻木了,车才挪了小小一截。 这时候她火气有些上涌,前面的车不知道怎么了,明明绿灯已经亮了,却依旧停着,她大力按了下喇叭催促,前面空出了一大截,能让她敞开跑至少十来米了。 然而前面那辆大屁|股越野车根本不理睬。 “要死啦!没长眼睛呢,还不走,等着收棺材吗!”小娟破口大骂着,准备从旁边马路绕过去,这时候却发现左右两侧全停着车,她一愣,疑惑地低头从车窗往外看去,只见诺大个市中心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无论是车辆,还是行人,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仿佛是在看电影时忽然按下了暂定键,所有一切都进入静止状态。 小娟张大嘴,推开车门,下车走下马路,她发现所有司机都下了车,举着手机对着前方拍摄。 只见1ed巨幕广告牌上,恐怖片一般的黑屋里,四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颤|抖着,这时候,屏幕下方,一排白色黑体小字清晰地打出来: ——正义的最后宣判! 小娟一愣,飞快弯腰从车里拿出手机,兴奋地对准广告牌拍摄起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六) 医院里,廖城嘉手机震了三下,他一愣,低下头将手机拿出来。 小萝卜“咔擦”“咔擦”咬着切好的苹果,好奇地看着廖城嘉边玩手机,边发出笑声。他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黏糊糊的小指头往屏幕上一戳,屏幕居然动了起来。 廖城嘉立即收回手机,不客气地拍了两下孩子后脑勺:“什么毛病,动手动脚的。” “我也想看电影。”小萝卜两腮一鼓,瞪着他,不依不饶。 廖城嘉被他一瞪,没了脾气,耸了耸肩说:“我记得你舒哥哥说过,不准你碰电子设备。” 舒墨就像是小萝卜的阀门,每次只要不准小萝卜做什么,搬出舒墨的名字,他就没辙了。 小萝卜撅了噘嘴,有些不服气,又不敢顶撞,半晌没吭声,只得委委屈屈地抱着手臂独自生闷气。 “要不,我们看电视吧。”阿光吃完苹果,擦了擦手,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每天下午六点动画城都要播足球小子,我特别喜欢看。” - 分卷阅读651 小萝卜闻言,抬眸好奇地朝阿光看去。 阿光解释说:“足球小子是讲足球的,两组人争一个球,踢进框里就能得分。” 小萝卜瞬间无话可说,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向廖城嘉,廖城嘉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每个人发一个球踢着哪有劲儿啊,就像我带你去吃自助餐,山珍海味摆跟前,你反倒不想吃了。” 小萝卜老成地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半晌点了下头,觉得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于是冲阿光打了个响指,意思是决定给面子看一眼。 欲海市市医院比不上淮赧市,电视老旧,只能收到三十几个频道,大多数都是无聊的地方台,每天不是包治百病的壮阳药酒广告,就是养猪施肥专业指导。 只有每天下午六点整的时候,京都一台会播放一个叫做动画城的电视节目。 节目会播放半小时的海外优秀动画片,像阿光这样的孩子,家里困难,买不起平板电脑,家里甚至连宽带都没装,只能巴望着每天下午放学回家后守着点看。 小萝卜提不起兴趣,打了个哈欠大爷一样斜躺在枕头上。 廖城嘉失笑,帮忙绕到电视后面把电源插上,随即阿光一脸兴奋地按下遥控器,手舞足蹈地拍着小萝卜:“快看,开始了!”接着开始自己哼起来主题曲,显然已经是这部动画片的忠实迷弟了。 然而老旧的电视延迟到令人发指,阿光按下键后整整一分钟,屏幕都是黑的。 小萝卜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本来被感染起了一点点的情绪瞬时荡然无存,面无表情翻个身准备躺回去,却突然听见嘈杂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小萝卜缓缓直起身子,荧幕上出现一堆灰色的斑点,他眨了眨眼睛,说不上来,觉得有些熟悉。 紧接着荧幕里的灰色斑点慢慢消失,随之展开的是一片漆黑,一盏黄|色的灯霎时亮起,猛然照亮了画面。 镜头在轻轻摇晃,调试着焦距,模糊的斑驳影子在颤|抖着,背景音里除了一些杂音,还有女人低低的哭泣音和咒骂声。 廖城嘉惊愕地抬起头,阿光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两人都被电视吸引了过去,没人注意到,小萝卜的手指慢慢曲起,抓扯着布料,越来越紧,指尖泛白。 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整个房间显示出来,昏暗的灯光仅仅铺开镜头前,露出了五个椅子及上面坐着的四个人,每个人手脚都被麻绳捆了一圈又用铁链紧紧锁住,四人都在拼命挣扎。 电压不稳的白炽灯闪烁个不停,给本身黑暗的屋子添上几分诡异色彩,画面分辨率十分高,清晰地把最右边正在流血的老人的腿分毫不差地拍摄出来。 小萝卜浑身一颤,死死地盯着电视,忽然他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声急而短促的笑声,接着一声夹杂着电子音的假声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宝贝~” “hi——我是安妮,安妮是小朋友的好伙伴,你是好孩子吗,安妮最喜欢和好孩子一起玩耍了——” 小萝卜猛地睁大眼睛,发出尖叫。 ……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是要钱吗?”孙玉芳惊慌失措地打量着四周,试图挣扎着摆脱手上的束缚,这才发现,对方好像并不是在拍所谓的综艺节目,“小钱,你知道你在干嘛吗,缺钱了吗?缺钱就给我说啊,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就是了。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钱厚载没有吭声,他大汗淋漓地站在角落里,固执地瞪着脚面。 冬宁在调试着摄像机,没有理睬她。 孙玉芳一会儿大声质问,一会儿软声细语商量,到最后疯子一般破口大骂。 紧张的气氛被她不知疲倦地折腾,瞬时到达了顶峰。 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彻底被油汗浸染开来,高高束在脑后的发髻散乱成一团,发夹悬掉在半空中,随着她大力挣扎不时地抖动,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冬宁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孙玉芳不发一言,昔日孙家长女,任意妄为,恐怕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她会有当众丢脸的这一天。 不过也好,所有一切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压了压手指,将椅子放在镜头能清晰拍摄到的地方,一切准备就绪,他深呼吸了一下,从胸口拿出条吊坠,打开,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里面的女孩,目带虔诚地亲|吻了下,跟着决然将其合上放进胸口的包里。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四人,最后停留在已经气若悬丝的钱国平身上,嘴角微微勾起冷笑了下。 ——你可千万别死。 ——今天,必须一切有个了断! 看着再次出现的直播,屏幕里冬宁的侧脸缓缓出现在镜头里,多米手一颤,差点点了鼠标把视频退出来。 容铮干脆利落地让人开其他电脑:“这次还是那个直播间吗?” 多米一咬牙,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 容铮手一顿:“什么意思?” 多米猛咽了下唾沫,仿佛一时间丧失了语言能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干脆直接上手。 他迅速敲击两下鼠标,只见屏幕里瞬间弹出四五个窗口,每个视频窗口或有延时但无一不例外地都是直播画面。 “不止一个直播平台,所有的直播平台,包括新博客、论坛……只要能播放视频的网页,全都在转播这个直播!”多米手指抽筋,压着声音把恐怖的事实说出来。 容铮倏地愣住了。 恰在这时候,周鹏从阳台蹦跶回来,火急火燎地举着电话冲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那啥,电视,你们看了没,所有频道,全都在播那直播!” “还不止!”周鹏瘫坐在椅子上,“记得咱们淮赧市中心,那个播一小时,就得赔一栋房的那个广告牌吗?” “卧槽!”多米跳了起来。 “没错。”周鹏咬住牙根,“也在实况转播,整个市中心,全他|妈乱了!” “不能关掉吗?”容铮心“噔”的一下落在谷底。 多米满头大汗地敲击着键盘,甩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大喘气说:“不行,我进不去,一直有人在蹲我,卧槽啊,我的电脑——” 多米脸色惨白,尖叫地站起来,他的电脑鼠标不听他的使唤,满屏幕乱飞。 只见屏幕上出现许多五彩缤纷的小方格,从屏幕的最上方像是俄罗斯方块一样开始掉落,就在最后一块方块落下的时候,一只欢快的兔子从方块堆积成的墙后面爬出来,然后对着屏幕外的人,咧开嘴,猖狂地哈哈大笑起 - 分卷阅读652 来。 看见这一幕,本来惊慌失措的多米,瞬间镇定下来,他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接着飞快打开电脑包,从里小心翼翼往外拿出一堆零件。 他一边组装零件,一边解释:“是 病毒!哈,看来我他|妈终于遇见他了。” “ 只出现过一次,这事情大概没多少人知道,美国起初发动对中东的战争遭到过一次毁灭性打击, 病毒入侵了美国五角大楼。”多米笑了笑,“传说美国政府准备用一个致命性终极武器。这武器破坏力极强,无差别攻击,所到之地寸草不生,比原子弹还恐怖。结果那武器还没发射出去,武器程序就被废了。当时所有可用的电脑、军用讯息设备,全都出现了一只讨厌的兔子,趴在五角大楼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可劲嘲讽,把美军气坏了。” 周鹏容铮面面相觑。 “看来制造 这家伙早就骇进系统放了病毒,他利用直播平台查找用户信息,只要是刚刚点击那个直播,或者是企图根据ip地址查找他方位的人,都会感染上。”多米顿了顿,“不知道他怎么和6阳他们联系上的,他不像是会管这种小事情的人。”说着他略有些消磨殆尽。 尤其是一周里的周三,疲倦席卷了身心,有种日子总是有头无尾的感觉,突如其来发生的戏剧性事件却让他们瞬间褪去了疲惫,精神奕奕。 此刻他们还沉浸在直播视频里,因那些纷至沓来的耸人听闻的信息、而肾上腺素急剧上升,没有人注意到淮赧市地铁里、播放的地铁新闻画面骤然停住。屏幕猛然一黑,一个夹杂着电子音的假声突然从地铁广播里流出:“尊敬的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打扰了——” 低头族们闻言一愣,好奇地抬起头,忽然有人发现地铁轮播的新闻换成了直播画面,于是很快人们的视线焦点都聚焦在屏幕上。 “现在大家都看见了我要为大家播放的节目了吧,这是一款鄙人新推出的真人秀节目,时长大约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根据观众的意见,会适时调整时间。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并且积极参与——” 地铁里所有人兴奋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边企图从人群里寻找这个在用变音器说话的人,一边兴奋期待着、怎么一个参与法,会下面弹出一个电话号码或者邮箱,参与讨论吗?大伙猜测着,议论个不停,甚至有人还认为有可能会有奖竞猜,赶紧翻看论坛帖子查找那几个受害人的信息。 突兀地,地铁逼仄狭窄的车厢里响起杂乱的音乐,潮水般的音乐打断了所有的思路和议论。地铁内所有乘客的手机同一时刻、同一地点都响了起来。 大家疑惑地拿出手机,看向屏幕,一条短信赫然映入他们的眼帘。 这让所有人微微讶异,什么时候对方知道的自己手机号,能准确无误地把短信发在关注人的手机里。 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短信提示,登时不少人豁然有种被侵犯隐私、被监视的感觉。纵使他们觉得很兴奋恨不得能参与其中,然而在短信响起时,他们微微遏制,渐渐清醒起来。 联想到直播内容,他们心里莫名腾起些微恐惧感。 毕竟无论什么人,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比如悄悄在背后非议了某人,比如拍了有伤风化的照片…… “看来大家都接到短信了啊。”那个电子音调皮地打断了众人的思路,像是猜到了大家的担心,他随后放下定海神针,“放心,这不是垃圾短信,不包含任何病毒,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短信而已,你们可以拿你们的杀毒软件随意检查。” 众人面面相觑,握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看神情倒是安心了不少。 “不用担心,这不过是节目组向各位发来的邀请函。”电子音包含笑意地打趣着,“短信不会咬人,点开短信仔细阅读,你们就能参与到我们的活动里来。” “请放心,经过上百万次的测试,用户数据达到百分之百无法泄露。”为了打消众人的顾虑,电子音做出保证。 “已经快到时间了,事不宜迟,真人直播秀马上开始,我是本次节目的承办人,请叫我最忠诚的r。现在,就让我们动动小手指,参与到浮现在所有人的脸上,突然,静谧的空间里,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声音,发出欢呼:“卧槽,太他|妈带劲儿了!!”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怕个屁啊,不就是点个短信吗!手机还能炸了?……啊——太给力了!” 就像浪潮一样,一波浪接着一波浪最 - 分卷阅读653 后形成巨浪铺天盖地地卷席整个车间。 所有人兴奋起来,全然把之前的担忧顾虑抛之脑后,心中的好奇及拿过手机——都长翅膀在空中飞了一圈,居然屏幕都没裂个缝!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借口报销个时尚手机! 哀莫大于心死,周鹏把手机往旁边一搁,转头看向多米转移话题,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自个儿天才吗?怎么连个过气的兔儿……r都搞不定?” 多米理都没理他,埋首在电脑前,周鹏“嘶”的一声,继续挑衅:“你上次说的洋葱肉鸡西瓜什么的,连盘菜都搞不定,你说你有什么用,怎么做社会主义接班人?” 多米拿过水杯喝了一口,嫌弃地抿抿嘴:“你以为这是买菜呢,对方不傻,一直在用中转器隐匿自己的身份,就算我时间充足,黑进其中一个中转器,拿到记录,也会发现,实际上他的踪迹在好几个国家同时跳跃,而且以r的手段,他不会犯下在中转站里留下任何可追踪线索。” “那 能查到他使用的是什么机器吗?”容铮问。 往往许多用了tor一类中转器掩盖自己踪迹的网民,在犯了案后依旧被调查出来,就是因为ua泄露了踪迹。 是一个特殊字符串头,在人们浏览网页的时候,会留下一串特殊字符,使得服务器能够识别客户使用的操作系统及版本等。例如某人用的苹果手机,浏览了某个站,便可以很容易在服务器找到该用户,用的是ios系统,用的是opera浏览器,甚至还有标明是几代的ios软件,来判定是哪一款苹果手机。 “不用查了,肯定查不到。”多米干脆地摇摇头,“你们想象不到全球有多少人在查找他的信息,除开官方的,还有很多我一样的人,然而无一例外——” 多米在新开的一台台式机上飞快敲击了几个按键,只见荧幕上的 页面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字母:r。 容铮缓缓直起身子,r这个字母长久以来萦绕着他的脑中,犹如噩梦一般挥散不去。没人知道之前他处理的南湖大学分尸案,正是因为受到r的帮助后才能最后抓到歹徒。 在那之后,r好像总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并且知道他的一切行动。有人在冥冥之中监视自己,不管对方是恶意还是善意都足够让被容铮感到毛骨悚然。为了摆脱r的纠|缠,容铮开始秘密地对r进行反向调查。 他根据r留下的只言片语线索来到淮赧市,参加了特殊案件调查组。没想到第一个案子,就命中目标,离奇出现的录像带后、那个r字简直就像是在嘲讽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个r阴魂不散,就像是一直在他身边潜伏着,他考虑过对方很多种身份。跟踪变|态狂、父亲的仇家、工作上的竞争对手……而就在最近,一切巧合太突然了,巧合到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身边人—— 舒墨总是能在案件陷入困境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寻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他三敛其口的家庭,那双不同寻常的双色瞳孔,总是无法克制地浮现在容铮脑海里。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八)见过 ……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思想上被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便会时时刻刻都在怀疑,甚至这个怀疑越来越深,到最后根系密密麻麻扎根在脑海中,无法根除干净。 可是现在—— r又出现了,甚至他发出了声音,利 - 分卷阅读654 用网路在和警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舒墨此刻正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昏迷不醒。 从方才,他一直思考着要不要打电话到医院询问廖城嘉,舒墨现在的状况。盘旋在心头的所有的纠结和怀疑,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找到答案。 想到这里,容铮觉得自己又太过卑鄙了,舒墨正不明原因的昏睡不醒,自己看见r的反应居然会第一时间怀疑舒墨假昏迷。 但是如果真的是舒墨呢?容铮皱紧眉,大力逼问自己,如果r就是舒墨,他会怎么做,会真的去逮捕他吗?想到这里,容铮眼前突然浮现出舒墨剃了平头、穿着囚衣手脚戴着镣铐的模样。 隐藏在少年骨子里的挑剔性格怕是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大声责骂。亦或是像平时一样,悄然无声地接受命运,再用充满责备的眼神看向他——容铮脑海中臆想出两个场景,无论哪个场景,都让他的心无法克制地抽着疼起来,甚至喘不过气。 容铮捏在手里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把他从难以呼吸的幻想中唤回现实的世界。 “你看电视了吗?”电话那头声音很冲,语气里带着质问,“你们居然让那样的东西出现在电视里,小萝卜吓着了,他一直在尖叫,怎么也停不下来。医生们都过来了,实在没办法,他就是不停,只好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廖城嘉一直埋怨着,他显然吓得不轻,语速又快又急,在容铮接起电话的刹那间不等自我介绍,就开始连珠炮的责骂。 容铮听说小萝卜出事,惊出一身冷汗,不过也十分庆幸,有廖城嘉跟着,小萝卜现在已经没有大碍,正要松口气,他突然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小墨呢?” 廖城嘉语音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容铮仿佛能从语气里感觉廖城嘉奇怪的眼神,不过他还是固执地问了句:“小墨怎么样,没事吧?” “小舒啊。”廖城嘉拉长语气,似乎在确认一样,半晌他说,“没事,还睡着呢。你要是不放心,我让医生来看一看。” “不用了。”容铮呼出一口气,真心实意朝廖城嘉道了声谢,“孩子就麻烦你了。” 廖城嘉莫名其妙从容铮的口中听出些如释重负的感觉,眉头一皱,突然压低声音问:“这次是不是很危险?” 容铮没吭声。 廖城嘉吸了口气:“不要让魏威冲前头……” “太危险了,这伙人……抱着必死决心的。” “实在要不行,我给你出个主意,就让周大鸟去吧!” 容铮:“……” 备受冷落的周鹏,忽然被正在打电话的容铮眼神锁住,冷不丁打了个,他连忙挪着步子小踏步飞快往外撤退。就在他要一脚踏出门槛的时候,容铮突然挂了电话,目光扫了过来,周鹏心悬在了嗓子眼,听见自己的心正“砰砰”跳个不停。 眼看容铮略显刻薄的两片嘴唇就要张开,忽然一个声音挽救了他,让容铮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只见技术科放着的奢侈的五十寸大电视里,在孙玉芳哭喊着嗓子都要破的时候,孙朝东突然笑了。 “哈哈哈,钱厚载,你还挺有种的,是我小瞧你了。”孙朝东出乎意料地开了口,语气里满溢着讥讽,“不过废物就是废物,永远成不了大事,无论是在以前,还是在现在,你都只是个没脑子任凭别揉捏的蠢猪罢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钱厚载闻言身子猛然僵住,快步冲到孙朝东面前,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嘶——白长了你他|妈一身横肉,娘们唧唧的就会扇耳光。”孙朝东疼得倒抽一口气,嘴上还没消停,嗤笑一声,“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不过是个妈宝男罢了。” “离了你|妈妈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哭啊?要是她知道她的乖乖儿子居然绑架了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的主人,会怎么样?我都已经能想象到,她跪在我脚边,哭着求我的原谅。”说完,他表情倏地一变,从方才那嚣张的模样变得畏畏缩缩起来,翘起的嘴角压了下去,哀哀戚戚地发出哭音,一副痛苦哀求的模样。 钱厚载被辱骂得羞愤难当,脸涨得通红,咬着牙瞪着孙朝东:“你他|妈个狗|娘……” 孙朝东猛地抬起头,把头发朝后一甩,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他|妈嘴硬。”钱厚载突然目露凶光,一把扯住孙朝东的头发,厉声道,“老子今天就了结了你,让你去阎王爷那里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趁着孙朝东一个没注意,钱厚载猛地拉紧捆在对方脖颈处的粗绳,用力往后一拽,孙朝东的笑声顿时转了个调。 之前嚣张气焰全无,孙朝东狼狈地拼命晃着脑袋,随着他挣扎的动作绳子深勒进肉里,脖子上的青筋全都爆了出来,眼珠也瞪圆了几乎要从眼眶里落了出来。 只见钱厚载嘴角擒着冷笑,低哼着:“你他|妈再说啊,再骂啊!” 孙朝东整个身子在凳子上大力摇晃,几乎要挣脱出去,而钱厚载的手像是铁钳一样紧紧箍住他的身体,把他的身子往下摁。 随着孙朝东的挣扎越来越小,隐约能感到生命正在从他身上渐渐流逝。 坐在会客室里,看着荧幕里正发生的谋杀事件,唐煜只觉偏体生寒,一句话说不出来,努力按了按额角,才把要飞跃而出的血管摁了回去。他焦急地握紧拳头,来回地在屋里踱步,几次打开手机看着短信里横躺着的那条链接,纠结不已。 “唐总,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要不,先回去了?” 放下纸杯,矮胖的男人犹豫着开口,他其实一开始听说这事情就有些不想来,毕竟他做的是纸厂生意,和钱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之所以跟着来了,一是因为考虑到人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定生意场上那天就碰上钱家人了;二是因为人多,都是大生意的,他只是个小喽啰,也不担心追究到自己身上;三来钱老是被人绑架,不是犯罪,他们来督促警方办案,加张嘴多份力,给点紧迫感。 可是来了后情况越来越严重,先是钱厚载突然从被绑者变成绑架者,接着是钱老亲外孙爆出钱老一直被其妻弟谋害,紧接着是电视里,钱厚载正在直播杀害孙家子弟。 还没等他喘 - 分卷阅读655 口气,事态越发不可收拾。 矮胖男人终于坐不下去了,他只是个开造纸厂的小生意人,没权没势,只有一点小钱,别人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他摁死。如今钱家已经倒了,他可不想被其他人当做是“钱家派系”的人,赶紧溜才是上策。 “我老婆刚刚来电话,说是家里出了点事,闹着非要我赶紧回去,实在不好意思,各位。”先矮胖男人一步,有人干脆直接提起包,也没等唐煜发话,笑了笑就朝外走。 矮胖男人赶紧站起了身,亦步亦趋地跟着后面,一时间哗啦啦人走了大半,诺大的会客室瞬间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三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不已。 “要不我——” “你们都走吧。”唐煜大手一挥,颓然转了个身在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这里我看着,一旦案子有了什么进展我会说一声。” 几人心知肚明“说一声”不过是给下个台阶,剩下的三人干脆站起身,感急躁,脑子里还全都是事儿,所以也没管这茬,只想赶紧到市局。 倒是司机好奇起罗海来,见他手里紧紧捏着包,像是当做宝贝儿一样抱着,忍不住嘴贱还打趣了句:“兄弟,你这里头是钱呐?拽得这么紧?”毕竟对方报的地点是公安局,要是存钱那得是银行。 罗海瞪了对方一眼,横眉竖起,脸色黑沉,嘴角下耷,半晌没吭声。 他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把司机吓着了,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是想到哪一茬去了,居然掌着方向盘的手哆嗦起来。 罗海略感头疼地叹了口气:“只是一些资料罢了。” 司机绷紧的身子瞬间放松了,再看罗海的穿着打扮,凭借三脚猫的推理手段推测对方多半是要准备报案的报案人,顿时八卦之心一起,很想找罗海探听点消息,好做茶余饭后的闲聊。 不过罗海完全没有搭理,甚至皱起眉头表达出心中的不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司机说干了嘴皮子依旧没有撬开对方的嘴。然而司机师傅并没有泄气,甚至越挫越勇,用上了社交技巧来循循善诱——先抛出一个案子,带入话题: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我也不是,我老家是渡江口的,不是那年头生活不容易嘛,才带着老婆孩子来了这里……那时候我刚来欲海没多久,不太懂,镇子口那里有个客人招手,我想生意来了,就去接了。” 司机说的镇子口应当是收费站附近几个比较穷的少数民族混居庄子。 早些年公交车没有通线到县城,庄子里的人上城就得想办法搭车。那时候有个流行的词语叫做“搭架子”,意思就是不花钱蹭车。 起初不少老司机着了调,毕竟打车的看着都是瘦瘦小小的老妇人,谁知道等到了站,瘦弱的老妇人举着扁担比膀大圆粗的司机还要横。 报了警也无济于事,对方是少数民族,根据那会儿派出所办案原则是,碰到敏|感类案子,都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信念,所以大都不了了之。 看来这司机师傅当时初来驾到,不通晓其中猫腻,于是稀里糊涂地接了客,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司机师傅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啧啧两声回忆起来:“那客人长得挺漂亮,眼睛贼大,铜铃似的挂在脸上,瓜子脸,樱桃小|嘴,一对柳叶眉像会说话一样,皮肤也又白又嫩,一点不像是穷人家里出来的,所以我也没多想——怎么会在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个人来。” 听语气,还有些意犹未尽,罗海心中暗想,胆子也够大,荒郊野外出个美女,也不怕是精怪化的。 “美女一上车就坐在我旁边,那给我紧张的,差点忘记怎么开车了,好几次都熄了火。” - 分卷阅读656 罗海失笑,还好他是个爷们。 “可是,那美女的手……” 罗海看他:“不是人手?” 那司机舔了舔嘴唇,不大在意地摇了摇头:“你说那么美一个美人的手再怎么也是纤纤玉手,可那美人的手干巴巴的……见过老树皮没?就像那样皱皱巴巴,还有很多老茧,啧啧,真是——” 最后“可惜”两个字没说出来,不等罗海想象完,司机又说:“还有奇怪的,你想啊,现在的小姑娘拎着的包都是那种既精巧又好看的,而那美女却拎着个黑乎乎的公文包……”朝后瞥了眼罗海手里的包,“啧,别说,跟你这包很相似。” 罗海一愣,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公文包,这是警局统一发的,老一辈的都有,新人倒是换了个样式,不过八|九不离十。 “她一上车就说要去公安局,而且还特地点名要去宾馆路的市公安局。你说一个美女,带着个公文包,要去公安局,她这是要干嘛?” “你没问?” “问了啊,我路上问她,一开始她不肯说,我就瞎聊,后来她说漏嘴,说是要去报警,我问她要告什么,她又不肯说。” 罗海心想,多半是嫌这司机呱噪,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说是去报警,正好也可以堵住别人探问的嘴。 “不过她不说,我也差不多猜到了。”司机说,“她看见我挂在后视镜上的全家福,就盯着那照片瞧了半天,之后还问我我家里情况。然后一直夸我老婆和我儿子,我就猜她多半是结婚了,不过老公应该对她不大好。那年头,打老婆孩子多了去了,见怪不怪。我就估摸着吧,她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罗海想笑,这司机师傅的推理能力简直海里云里去了,想象力无边无际,一个故事到了最后成了瞎扯,把最后那点兴趣压榨了个干净。正在他不想听下去的时候,后视镜里司机的脸色忽然带上几分迷惑,罗海眉头皱起,接着就听见司机说:“可是,后来事情就不太对劲了。” 罗海抬头看他,就见司机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不安地说:“我把车停在公安局对面的街上,她给了我一百,没让我找钱,就径直走了,我当时觉得钱太多,连忙准备去追,正打开车门,就看见那美女穿过人行道……那天很热,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就在她差一步踏进大门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四五个壮汉,一把抓住她,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太快了,全程……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司机说完小手指还在发抖,罗海回过神:“你没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啊,人家在公安局门口都能把抓走,我一个小屁民能有什么用啊。” 罗海捏了捏手指,沉默半晌问:“那后来呢?” “不知道。”司机师傅忽然眉头一松,笑了笑,“当时前面有个乘客招手,我就赶紧过去了。后来也没听到什么消息,那女的多半是去上访的,这下被做了吧。所以说,民不与官斗,那都是老祖宗的至理名言。你知道现在的公安局,就是有钱人的地方。那时候那些黑心建筑商为了让农民卖地,啥阴招没使过,说不定那铲车下面就埋着尸骨呢。对了,我听说,咱们这东西岸大桥刚建的时候,用活人祭祀的……” 接下来的就是坊间流传的离奇传闻,可信度基本为零,无外乎是老百姓无聊拿出来瞎掰的小故事,罗海失去了兴趣,低头假寐,司机碎碎念的声音顿时成了安眠曲,让罗海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之间罗海听见司机突然惊叫一声。 接着,猛地一个急刹,罗海差点从后座直接蹿到前座去。这让他倏地从梦中惊醒,突然发现车正停在十字路口中间,十分危险。罗海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揪出司机的衣服:“你——” 警告的话被堵在了嘴边,罗海愕然看向司机方向盘旁装置的手机架上那巴掌大的屏幕——正上演真人直播秀。 只见两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其中一个正在紧紧地拿绳子捏着另一个人的脖子,眼里满是疯狂,嘴唇朝外喷溅着口水,而另一个正无力地扭动着身体,脸因为快没氧气而涨得青紫。 罗海被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嘀——” 车后传来的鸣笛声猛地把罗海拉回现实,他重新坐回座位上,司机连忙关了手机,那歇里斯底的挣扎声戛然而止,就像是活生生的生命攸地溜走,罗海颤|抖着手想要从包里拿出手机。 出租车开始缓缓开动起来,罗海手里的包被他一阵乱翻,一张照片从包里漏出一角——正是刚刚在那荧幕上看见的钱厚载。 罗海心烦意乱把东西收回包里,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司机住了嘴,专心开车,很快车就停在了公安局对面的马路边上。 罗海匆匆下了车,转身付了车钱,直起身准备过马路的瞬间,方才司机的一席话又钻入脑海里。他顿住脚步左右看了看。 四月春暖花开,街上正繁华,涂脂抹粉的美女随处可见,一条街上停着的面包车就有好几辆。 他苦笑了下,那不过是个故事而已,按照司机碎嘴的程度,指不定是哪里听来的坊间小传,想到这里,罗海心里又无负担,大踏步飞快穿过马路,只想赶紧把手里的文件拿给周鹏。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少年罪犯 …… 就在矮胖男人走出大楼,罗海跟他错身走过的时候,容铮正坐在电脑前,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荧幕里每个细节。 市局里的所有电子设备全不幸中招,就像是流行病毒一样,全都得了足以瘫痪的重病,不听使唤,无法录下直播视频。 虽然稍后会有网站热心网友将录下的视频上传,可是他们等不了,只能争分夺秒地靠人眼捕捉音频里飞快流逝的细节。 周鹏实在有些受不了,揉了揉酸涩难忍的眼睛,朝容铮看去:“钱厚载不会就这么把孙朝东给弄死了吧。” “不会,”容铮说,“他不会就这么便宜他的。” 周鹏想了想也是,大费周章搞那么一出大戏,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弄死孙朝东。更何况,孙朝东对6阳来说意义非凡,对于一个有血海深仇的变|态,6阳肯定愿意手刃仇人。 这么一想,周鹏再次把目光投向视频里,知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个人,突如其来地就有了那么点悠闲感,连带着,有些运筹帷幄,干脆起身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居高临下地审查着所有人的工作,不时地名为监督指手画脚。 完全没在意钱厚载和孙朝东的争斗,容铮专 - 分卷阅读657 心致志地观察着囚禁的场所,打算从视频里不为人知的细微末节里寻找到相关的线索。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刚好从17:57跳到了17:58,新一轮秒针开始重新跳的时候,视频里悬挂在天花板的吊灯忽然开始左右轻轻摇摆起来,只见荧幕里昏黄的光线正随之轻轻摆动,一束光恰好斜刺进钱厚载赤红的眼睛里。 …… 钱厚载有了片刻怔楞,手里的动作放缓了些,这给孙朝东喘息的时间,他忙大力吸了口气,贪婪地张开大嘴用力吞噬着残留在空气里的氧气,钱厚载随之回神,不过,刚刚的怒气消了大半,此刻勒着绳的手也有些松懈,犹豫地悄悄朝画面左下角瞥去,那里坐着个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行了。”冬宁撩开眼皮低声说了句,“教训教训就可以了。” 好似正中下怀,钱厚载舒了口长气,松开手,半途又有些不甘心,狠狠地朝孙朝东的后脑勺拍了下,再啐了一口,愤愤然地让开。 “嘶——他|妈的。”孙朝东咳嗽几声,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浓痰。 这口浓痰的细菌传播速度飞快,只见孙玉芳浑身一哆嗦,边低声哭泣,边商量:“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只要不伤害我,你们要多少钱都行,我不会报警,也不会告诉其他人,求求你们放了我……” “呸。”孙朝东突然面红耳赤,听出孙玉芳只愿意保全自己的话外之音,矛头直接从对外转而对内,瞪着孙玉芳破口大骂,“你这没脑子的臭娘们,这时候了还他妈立牌坊呢,这会儿怂了,烂货,就你这风干搓衣板的身材,除了贾杰那脑子灌大粪的家伙会留意,谁他|妈乐意看,就是把裤衩全脱了,也没男人硬的起来!” “孙!朝!东!”孙玉芳浑身气得发抖,红着眼睛尖叫着喷着口水,“你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狗杂种,我就该在你来家里的时候,一手把你掐死。让你这个畜生东西,做那么多变|态恶心的事情!” “嘿嘿。”孙朝东突然眼睛一弯,嘴角一翘,从暴怒中幡然变脸,抿嘴一笑:“这可不是基因突变,毕竟是孙家的传统来着。” “我要弄死你!”孙玉芳怒气到了极点,头发尖上已经开始冒烟,双手双脚被束依旧阻挡不住她崩腾而出的怒意,使劲挣扎着晃动着椅子,咬着牙一副要和孙朝东拼命的模样。钱厚载忙走上前用壮硕的身子充当障碍墙,撑住就要散架的椅子,防止孙玉芳泼性大发。 孙玉芳被气昏了头,企图指使正大力压制她的钱厚载,说:“你给我弄死他,你刚刚不是还想弄死那个杂种吗?他们给你多少钱?啊?我他|妈给你双倍,不三倍,十倍,你给我弄死他,妈的,狗杂种。” 孙朝东冷眼旁观:“要我是狗杂种,你也是只被狗|操过生下的狗玩意。” 孙玉芳气得两眼珠充血几乎要掉出眼眶,张嘴朝孙朝东大力吐着唾沫,企图用唾沫星子把孙朝东淹死在屋内。 两人的反唇相讥,成了孙玉芳单方面疯狗般跳上跳下撒泼,孙朝东似乎没了兴趣,偶尔扯开嘴角讥笑一声,给孙玉芳升腾起的那堆火,没完没了的加柴,到最后孙玉芳唾沫吐尽,口干舌燥,只能单调重复着:“狗杂种,下贱胚子,变|态——”之类的单调词语。 孙朝东难免兴味盎然,砸吧砸吧嘴,开始环顾四周,扫了屋内装饰一眼,在和镜头外观众来了个对视,完全不知道方才自己在全国观众面前丑态毕现,嘴角忽地勾起。 “我知道你们是干嘛了。”孙朝东眯了眯眼睛,移开视线,转向坐在对面的冬宁,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冬宁的肩章上,冷冷笑了一声,“不就是想要故技重施吗?” “哦——”冬宁闻言来了兴趣,倏地抬起头,笑了笑问,“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们真是可笑啊,傻子都知道,人不能在一根桩子上撞死两次,你们还居然又用了一次。不过嘛……”孙朝东看了看左右,砸吧砸吧嘴,“还是有点创新,把钱家那个老不死的也绑来了。这是干嘛?要革|命|起|义?6阳呢?他躲哪儿去了。” “我猜猜。”孙朝东抬眸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血淋漓的断指,兴致盎然地说,“丁雪峰、钱国平、我、还有那贱人……你们是看前几次都拿我没办法,所以抓了他们逼迫警方严惩我?” 冬宁没吭声,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扶手。 “哈哈哈哈。”孙朝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眼中疯狂迸现,“我当年杀了那么多人都没事,你以为今天你们治得了我吗?” 说完孙朝东眼中杀意毕现,所有正在看视频的人都有一时的怔愣,还没等回神,社交媒体上突然出现了一阵小小的动荡,只需一会儿,顺着网线四处攀爬的信息开始爆炸性传播一条尘埃封存已久的案件——199o年,发生在欲海市,一件在当时震惊全国司法界的未成年人团伙劫车案。 主犯的年龄不到十四岁,其余从犯的年龄也都在十一二岁左右,最大的也刚满十六周岁。 网路上活跃的人群年纪不大,案件发生时,大多数人刚刚出生,或者还在牙牙学语。加上当时消息闭塞,对于这个案子民众们基本全然陌生。偶尔有论坛爆出案件的细枝末节,也只是唏嘘于案件的残忍。 为了保护那些作案的未成年人,媒体报道都用少年a少年b的匿名方式进行报道,对于他们的照片也用了马赛克来进行细心的遮盖,法庭审理也采用了封闭式的审理。 不过有值得诟病的是,明明是刑事案件,却采用了少年法庭进行审理。少年法庭应当是专门处理除了杀人罪外的16岁以下少年犯或儿童犯的法庭,显然不适用于性质恶劣残忍的该案。但是由于当时机构间监督并不到位,提出异议的声音很快消失。 关于未成年人庭审有一条规定:任何有关少年法庭(及有关上诉案件)的报道,均不得提及有关儿童或少年(不论是被告或证人)的姓名、地址或就读学校,不得透露任何足以导致他们身份被识别的资料,亦不得发表任何有关他们的图片。 这就保证了当年作案的未成年人罪犯们的隐私不受侵犯,甚至保证未成年的被告人身心不受侵害,当时出庭的是这些“小罪犯”的父母或监护人。 对于以上做法,法院的解释:减轻未成年犯罪人的心里负罪感,帮助他们更好的回归社会。 案件发生后,对于当年在列车实施暴行的未成人所采取的种种保护举措,导致那些年当地人几乎都认得受害人,却不知道罪犯是谁 - 分卷阅读658 的荒唐事情。 好奇的民众记者一遍遍去找受害人收刮探听消息,受害人们一方面忍受家人不幸的痛苦,一方面还有被暴露在公众面前遭受话语间的一次又一次的凌迟,将血糊糊的伤口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受尽折磨。 而对于应该遭受惩罚的罪犯们,却逍遥法外,无人识得,甚至在记者们堵在别人家门口揭人伤疤的时候,在旁喝着冷饮,看得津津有味。 网民们无法对当年的案件感同身受,只能从翻出来的大致新闻里了解到一点:罪犯因未满十四周岁,未得到相应的惩罚。 最近几年关于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议论高涨,社交媒体上经常爆出校园暴力未成年人犯罪的消息,最出名的一则新闻则是十岁少女在电梯摔打1岁婴儿并使其从25楼坠|落,却因未成年不予刑事立案侦查的案件。当时引起网络热议,对于未成年人案的关注度越发高涨。 因此在看到这则新闻后,再见到当年的未成年案主犯居然是富二代,孙朝东如今气焰居然更加嚣张,一点没反省的样子,这无疑就是等于刑法中设置的未成年保护的设置一个响亮的耳光。 社交媒体上的律师不少,律师是离开警方法院检察院的第四人,对早期的公权力滥用、司法混乱早有耳闻,于是细细一琢磨,看出案件审理过程中太多猫腻地方,毫不客气地直言不讳地点出,刹那间,网民们出离愤怒了。 而孙朝东对此毫无所觉,还在声情并茂地描述着他当年犯下的罪过:“当年那警|察的娘们还想保护我来着,也不看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本来我是毫无兴趣的,可她那样执着地突显自己,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孙朝东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伸出肥腻的舌|头陶醉地舔了舔裂开的嘴唇:“强|奸一个孕妇的感觉,真是太有意思了。特别是她那个惊奇的眼神,她一定想不到,那个乖巧戴着眼镜的小男孩——才是真正的恶魔。”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一)癫狂 …… 孙朝东意味盎然地眨了眨眼睛,好似在回味那时的美|妙滋味,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 那场肆意妄为的大肆屠杀太过完美,逼仄狭窄的空间,在铁轨上急速奔驰的列车,还有哀求痛苦的大人们,以及未满十四周岁的罪犯。 “你一定很得意吧。”冬宁抿了抿嘴,“那是一次完美的犯罪,也是再也不能复制的犯罪。” “嗯……让我好好回忆,太久了,我必须要好好捕捉住细节,才能一遍遍回忆那场完美的盛宴。”孙朝东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声说着,“我一直在思考我的生日要如何举办,才能让所有人终身难忘?我得开一场无与伦比的盛大宴会。那要怎么开?怎么让宴会独一无二?怎么让我在这世界上留下无法消除的印迹,这都是让我思考很久的问题。” “看来你找到了?” “嘿嘿。”孙朝东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不害怕吗?”冬宁问。 “害怕什么?害怕杀人?就是一刀捅进去,血就涌出来了,这有什么好怕的,很爽,就像你们警|察打犯人一样,你害怕那些犯人吗?不过……”孙朝东撇撇嘴,“还有些人肠子漏出来还带着臭烘烘的大便,有些恶心。所以我让他们家人把那些大便吃了,免得我看着觉得想吐。” “那些人按照你说的做了,你放过他们了吗?” “为什么要放过?”孙朝东奇怪地看了一眼冬宁,像是他问的是废话。 冬宁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扶手,和他对视一会儿,沉默半晌,问:“你不担心被抓吗?” 孙朝东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从没担心过。我没满十四岁,刑法上立不了案。而且……”他顿了顿,半嘲讽半轻蔑地说,“就算被抓了我也不怕,我是孙家唯一的正统血脉,孙周兴那老东西,风|流了半辈子,把下面弄烂了,再也生不出半个子了,就指着我给他盖棺材板,他怎么舍得让我死呢?” 一旁听着的孙玉芳忍无可忍,瞪着孙朝东咬牙切齿,听到最后一句,脸色都变了,恨不得把他嘴缝上:“狗杂种!你怎么敢……” 孙朝东嗤笑一声:“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怕人说吗?”说完,扫了一眼钱国平,欲言又止地低头吹起了口哨。 见孙朝东不搭理自己,孙玉芳骂的越发难听,赤红着脸,眼睛上描着的黑色眼线糊成了波浪线预示着她即将登顶的愤怒,就在孙玉芳又要骂出一句连自己都带上的“狗杂种”来侮辱孙朝东的时候,孙朝东突然十分不应景的轻飘飘说起另一件事:“话说,小宇好久没见着了啊。” “杂种”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孙玉芳就像吃坏了东西一样,“噎”的一下将话全吞了回去,一双加厚双眼皮瞪大了两秒,紧接着半眯着朝下,胸|脯大幅度上下起伏,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孙朝东嘴角一翘,咂巴两下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孙玉芳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扫了眼冬宁和不远处的摄像机,飞快地闭上嘴。 看到这里,容铮眯起眼睛,朝后退了一步,扫了眼桌上的资料,魏威恰好从资料中抬起头,飞快翻开一页将文件调了个头放在容铮面前:“这男孩叫做王开宇,是孙玉芳的儿子,也是少女连环失踪案的主要嫌疑人。根据彭泽提交的证据,王开宇曾多次参与实施策划绑架,并对受害人实施监禁、强|奸、谋杀……” 魏威咽了口唾沫,有些说不下去,干脆直接看图说话,将彭泽收集到的证据资料一一展示在容铮面前。 然而这些证据都不是直接证据。 例如照片中展示的一串人类牙齿制作的项链,据说来自受害人,然而无法证明项链的来源,可以说是孩子贪玩捡来的,也可以说是别人栽赃陷害。 现在在法庭上能用的证据有一条必要条件:无论是直接证明或者是提出反证都能无懈可击的证明罪犯的嫌疑。即无法证明证据的独有性,在法庭上可以不采纳该证物。 刑事诉讼法第46条规定:“只有被告人陈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找到尸体。没有尸体就无法证明失踪者已经死亡,也就是对于嫌疑人的一切指控在没有找到受害人尸体的情况下,都不予成立。 “真讽刺。”一刑警在旁悠悠地搭了腔,“二十五年前,人证物证口供三证齐全,嫌疑人却因为法律逃脱罪名,而现在,三证不齐,连起诉都不能成功。 - 分卷阅读659 这样想一想,法律可真是够操|蛋的啊!” 魏威朝那人看了一眼,那人笑了笑,没再说话,低头埋首继续查看文件,无言的一种情绪悄无声息地在办公室内蔓延。所有人看似埋首于工作,却从肢体语言上看出他们心里的那点抗拒情绪。 【那个男人罪无可赦,早就该死了。】 【杀了他啊,我举双手双脚全投赞同票!】 【你们没看全新闻吗?当年案犯未满十四周岁,根据我国刑法的规定,不满十四周岁是无责任能力年龄阶段,所以当时的判决也没错啊,本该就不承担刑事责任。】 【呵呵,所以现在的那些童党肆无忌惮,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延伸新闻链接: ——杀人重刑少年犯:杀人我不怕,因为不会判我死刑】 【神t,既然法律无法审判他们,那就只有法外制裁一条路了。支持r,干的漂亮!】 黑幕慢慢降临,安静的夜里一盏盏亮起的灯火后,一双双兴味盎然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有的眼中尽然是消除不掉的怒火,有的眼中是好事之徒的玩味,有的眼中是深思到己的害怕。 有着一层网络的阻挡,他们不需要暴露在人前,那就敲打下手中的键盘,用文字宣泄心中的愤怒。无须再带上世俗的假面,无须再对上位者的阿谀奉承,将遭遇社会的不公,在底层奔波的艰辛,全都发泄出来。 他们需要出现那么一个英雄,置身于法律之外,拥有超脱然的正义感,只要他们遭受到不公,就会一跃而出帮助他们审判,这让他们感觉到无比的安全舒心。 打开手机,将短信调出,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充满了危险的吸引力和蛊惑力。即使知道打开链接即将会释放出自己无法控制的邪恶力量,依旧无法抵挡住好奇心将预示着死亡的链接点开。 与此同时,容铮从资料里抬起头,看着桌子一旁静静躺着的手机一条标着红色2的信息不停在荧幕上闪烁,而缓缓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对于这一切,直播的主角们毫无所觉,孙朝东丝毫没有察觉到四处奔涌的危险,嘴角挂着笑,落落大方地和视频外的观众分享着他当年的所作所为。 目光几次落在摄像机上,还抿嘴笑了笑:“你们这玩意还挺先进,有美颜功能吗?我右侧脸比左边好看,帮我把椅子挪挪,换右边脸对着镜头。” 钱厚载大约是被他不怕死的态度震着了:“你就不怕你刚刚说的那些,被录下来?” 孙朝东难得和颜悦色,细心解释:“录下来又有什么用呢?二十五年前了,先不说最高刑追诉时效是二十年,那时候已经审过一次,我刚好十四岁,心智心理生理都不成熟,拥有不被刑事诉讼的权力。再说,难不成现在回忆回忆往事,嘴上说说,也是犯法?” “但是还是不够吧,”冬宁看着他,敲打扶手的手指一顿,说,“记忆无论怎么捕捉,都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变得渐渐模糊,已经过去整整二十五年了,就算美|妙的细节复制再现,付诸纸笔,也只是单调的文字,无法重现当时你所体会到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说完,他垂眼笑了笑,轻声叹息:“还真是遗憾啊。” 孙朝东倏地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冬宁,冬宁回望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毫无征兆地孙朝东率先移开目光,他垂下眼,突然变得无害,单薄的肩膀发出轻颤,如果不是知道这人的癫狂,怕是会误认为他正担惊受怕。无人看见,他被捆在椅后的两只手,一只手正轻轻抠着另一只手上的茧皮,很快就被撕扯下一块皮,那种疼钻入骨髓,有那么一瞬,他的眼圈通红。 孙朝东还记得他在懵懂的岁数、从天堂降入地狱、内心满载着愤恨的感觉,也深深记得因为弱小而只能被践踏的事实。 然而在十四岁生日的当天,一切都得到了升华,那些列车里尖叫声和哀求声交织成一段段美|妙的交响曲,他浴血重生,成为了一个崭新的人,凌驾于万人之上,是世界上最高的存在。 突兀地,他又抿了抿嘴角,淡淡地笑了:“怎么会遗憾……” 他抬起头,看向冬宁,半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只要不停地重复,怎么会忘记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二)狭路 …… 大约是因为医院人口暴增,导致网络的访问量过大,待诊室里正直播的节目有些卡顿,最后一个画面卡在男人偏执地瞪着镜头,瘦削的脸颊,苍白的脸色,扁薄的嘴唇被咬破,浸染出腥红的血色。 看得一众人大呼小叫,义愤填膺地指着荧幕大骂变|态,企图用唾沫星子把对方淹死。 廖城嘉收回目光,兴味索然地咂了咂嘴,伸长腿原地做了一个伸展运动,活动了下缺乏运动的老胳膊老腿,不到一分钟,额头上就起了一层薄汗,拉扯着的刺痛戳着他脚踝处几根敏|感的神经,疼得廖城嘉直抽抽。 这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叔叔,你说他们能活下去吗?” 廖城嘉倏地扭过头,发现发声的男孩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知道何时来的,男孩像极了幽灵,悄无声息,瘦脱了形的脸上挂着两个单眼皮的大眼睛,没毛的眉骨堆积在一起,加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消毒水味,活像停尸房走出来的骨架。 “嘿,阿光。”廖城嘉片刻怔愣后,还算镇定地打了招呼,目光越过男孩看着屏幕上扭曲的人脸,柔声问,“你害怕吗?” 阿光扭头朝荧幕飞快看了一眼,接着迅速回头,大力摇了下头喊道:“不怕!”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阿光特地提高了声调。然而却欲盖弥彰过了头,反倒给人一种硬撑的感觉。 廖少爷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嘴。 “叔叔,我是在担心。”阿光像个小大人,叹了口气,“电视应该多播放一些正能量主旋律的东西。” 廖城嘉突然明白了,伸手揉了下光溜溜的脑袋尖,十分认同地点点头:“的确这样的节目不太好,小孩子会被吓着,大人……也容易迷失心智。” “嗯,是啊。”阿光忧心忡忡地扫了一眼不务正业的大人们,还念念不忘方才发生的事情,“足球小子就是特别正能量的动画,我爸爸还给我买了一个足球,等我出院了,我就参加校足球队,听说以后可以赚大钱,这样我妈妈就会回来了。” 廖城嘉倏地一愣。 “ - 分卷阅读660 我听说看病要会花很多钱吧。”阿光挠了挠下巴,“爸爸跟爷爷说要把房子卖了,可是房子卖了就我就回不了家了……叔叔,为什么看病要卖家呢?” “……”廖少爷打从娘胎里出来,脑门上就刻着“圆滑”,在商界打滚也有了不少日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言善辩,还从没有像此时一般笨口拙舌。 好在阿光也没有期待从廖城嘉嘴里听到答案,只是明显的情绪低落了些,自言自语说:“我想回家了……” 听着这细软的声音,廖城嘉无端觉得心里有些发堵,他想了想,突然用空无一物的手在小孩面前挥了挥,孩子吸引力瞬间转移,随后伸手朝那光秃秃的后脑勺一抓一勾,在小孩不明所以的眼神下,神秘一笑,然后展开手掌——上面躺着个一元硬币:“瞧,这是什么?” “啊——”阿光眼睛一亮,惊奇地瞪着那突然出现的一元硬币,明明之前对方的手里没东西,“这是从哪儿来的?” “知道魔法吗?变出来的……瞧这里,是不是看着比其他硬币亮一些,因为上面还残存着魔力,可以让你变得强壮。”廖城嘉不要脸地骗小孩,挥了挥手里的硬币,问,“想要吗?” “要!”阿光兴奋地点点头,其实硬币随处可见,可是阿光就觉得这枚硬币不同寻常。 “那哥哥就送你了。”廖城嘉不要脸地自降岁数,顺手拉过小孩的手,把硬币放在他手心里,只是突然起了心思,打算逗逗孩子,然而他的动作却一顿,手指从紧裹着一层皮的手臂扫过,青色的血管蛛网状从惨白皮肤下透出来,他眼神一暗:“外面有些凉,咱们回房间吧。” “唔,谢谢哥哥。”阿光捏着硬币,好像是宝物,注意力全然被吸引,丝毫没抗拒,也没察觉到自己变了称呼,顺从地点点头,抓住廖城嘉递来的手,挪着小步子朝病房走。 诊疗室离病房有些距离,阿光不停地翻看着手里的硬币,不时地朝廖城嘉好奇询问:“到底是从哪儿变出来的呢,我脑袋后面吗?” 说着就不停地伸手摸着后脑勺,廖城嘉被阿光的动作惹得发笑,方才那点因沉重话题而变得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然而就在廖城嘉靠近病房,打算推开门时,却听见本该静谧无声的房内,突然传出男人说话声音。 他确信屋内除了昏迷不醒的舒墨,绝不再会有第二个人,想到这里,他脸色倏地一变,急忙冲进屋内。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风沿着缝隙悠悠地吹进屋内,浅蓝色的窗帘被吹得轻轻飘起,漆黑的屋内,一道不停闪烁的光束打在墙上。 速地适应了黑暗,廖城嘉朝病床看去,只见病榻上的少年,双眼紧闭,胸膛有节奏的缓缓起伏,黯淡无光的脸上,丝毫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床边医疗仪器正在运作,少年的脉搏、血压没有丝毫异常,也清楚地透露着少年短时间内没有醒过来。 恰在这时,他听见那个男人声音在屋内响起:“怎么会忘记呢……” 廖城嘉一愣,循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上一刻出现在诊疗室的那张脸又出现在面前。 原来方才手忙脚乱,全顾着小萝卜,忘记关了电视,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电视一直全程直播着,他松了口气,打开灯,径直走到电视旁将插头拔掉。 屋子刹那间变得死寂,廖城嘉绕过床尾走到床前,居高临下观察了会儿毫无知觉的少年,阿光恰好跟在后面,好奇问:“他醒了吗?” 廖城嘉摇摇头:“没有。” 他仔细帮少年整理好松软棉被,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没头没尾地说:“怎么会忘记呢?” 四月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黑夜突如其来的降临,久未消弭的浓烟将天空堵得严严实实,才六点不到整个城市就暗得昏无天日。 被遗忘的城市一角,一盏昏暗的灯亮了起来,照亮了数张惊慌失措的脸。 其中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四周,他的身子蜷成一团,企图把自己缩小到可以隐身的地步,可惜他营养吸收良好,在一众矮小的欲海市人里尤为突出,下一秒就被刚进入屋内的男人盯上,一把拽住他的后脖领,大力往旁边的小房间拖去。 那小房间的门斑驳着掉漆,门和墙角的接缝处正黏着枣红色的苔藓,墙上也沾满了霉菌,少年看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门,眼睛被铁门锈斑的红色刺痛,感觉那门口藏匿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别杀我!”少年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哀求着讨价还价,“你们是不是要钱?我家很有钱,无论你们要多少都行。” 男人闻言动作一顿,低头盯着他。 少年咽了口唾沫,脸上换上讨好的笑:“只要你们不伤害我,要多少钱有多少钱,一百万够不够?不,求求你,一千万!一千万!——我爷爷、我外公都会给的!” 男人嗤笑一声,转身继续拖着他往前走,少年尖叫,挣扎着扭动身体,减缓速度,哭喊着说:“真的,真的,我没吹牛,你知道孙周兴吗?那是我外公!” 在他尖叫的时候,男人一脚踢开大门,甩手把少年往里扔了进去,少年瞪大眼睛,被几双粗壮的手搬弄着身子,绑在一张铁质的刑椅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力挣扎,撕扯着喉咙大声地尖叫,然而全是徒劳,反而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狭小昏暗的小屋里,放着一张铁质刑椅,还有一个摄像机。 少年哭泣的哀求着,男人走到摄像机后,接着用极为冷血的声音说:“哭得惨点,不然,我有的是办法。” 同一时间,欲海市公安局局正处在高压的沉重气氛下。 尽管有专家支援,却依旧远水救不了近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容铮等人孤立无援。 一边要找到胡局的坠崖地点,寻找生还者,一边要设法解救被绑人质。 然而绑匪不同于一般对手,除开绑匪是警|察,还有高手相助。 尽管多米使用黑科技,迅速组装了台袖珍电脑,却依旧无法在短时间里,从r手中夺取电脑的使用权。 与网络彻底失联的结果——无法快速地搜集到有用的信息,他们的行动被迫处于被动。 从画面上,直播里透露的信息十分有限,空阔的屋子里除了屋顶的吊灯,没有任何其他灯 - 分卷阅读661 源来源,四周也很安静,除了绑匪和被绑人员的声音,无法听到其他有用的声音,蛛丝马迹的线索也没透露,环境上彻底断了警方探查的后路。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罗海拎着包走了进来,他趁下午的空档,把钱家和孙家的所有涉案相关的资料都翻了彻底。 “小周。”罗海从人群中径直朝周鹏招呼了声,紧接着使了个晦暗不明的眼神,扭身进了侧边小办公室。 “老罗,视频你看见了吧。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你可别关键时候掉链子。”周鹏跨着大步紧跟其后,来不及坐下,就急忙追问。 跑了一下午,罗海还没喘口气,没好气地瞪了周鹏一眼,把拎着的包扔桌上,手指朝着门边一指:“容队,带把手,把门关上。” “辛苦了。”容铮拉过椅子坐下,手指敲敲桌子,“周鹏说的寸了点,不过也是我们现在遇见的具体情况,绑匪想必你已经看到了,我能猜到6明和姚大江有参与,可是冬宁为什么要搅这摊浑水?”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三)相逢 “其实说来也奇怪。”罗海扯开包的动作一滞,缓缓回忆了起来,“我和冬宁虽然不太熟,但是也是共事了十多年的同事。他毕业刚来的时候,在我手底下呆过,很精明,那时候我挺欣赏他,不过后来他处事作风上走偏了,我们也就渐行渐远。比起我们这帮油盐不进的老顽固,他倒是八面玲珑,待人接物面面俱到,领导都很欣赏他,前途无量,按理说他绝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容铮上个案子交接过程中和冬宁有过多次接触,对于冬宁圆滑的处事风格有所了解,大致能体会罗海话里话外的那句“处事作风走偏”的意思。 其实警队里类似这样的人他倒是接触不少,大多数都是奔着前程去的,过程中可能会使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但绝不会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我和他接触后,有两点认识。一是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干糊涂事,而且看得出来他功利心很强,很想做出一番事业,如果要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干出杀人掠货的事情,这里面必然有些我们不为所知的利益关系;二是他是胡局的左膀右臂,两人利益关系十分牢固,也没见着有过什么矛盾,要说两人突然矛盾中午打电话我就跟你说过。他这人性格独,知心的朋友也没几个。” “对,我怎么给忘了。”今天忙得晕头转向,两个小时来一个个爆炸性信息向他投来,杂糅在一起,脑袋里只剩下了浆糊。周鹏皱了皱眉,这事情相当不好办。 另外两个绑匪没有露面,不知道两人到底扮演的什么身份,现在的唯一突破口就是冬宁,可是做事情总得有动机吧,不可能是为了抛头露面,想要出名吧。难不成真是容铮之前估计的,有强烈的诉求。 对于这个诉求周鹏琢磨了下,实在没有头绪,扭头打算和容铮讨论下,却发现容铮如遭雷击一样僵住了:“容队,你这……” 虽然时间过了有半个月之久,但是容铮的记忆现在还十分清晰,当时在救护车上,冬宁神神秘秘接了个电话,那表情动作分明就是处于热恋中的男人。还有那时候陪护的医生,甚至看见了那姑娘的模样…… “先不说这个,”罗海把资料往周鹏面前一推,“你找我要的资料都在这里,钱家关系复杂,能查到的资料大多经过处理,体现的问题都浮于表面。和他们家相关的报道,我也查过,你也知道咱们新闻媒体的一贯作风——越是大的问题越是简洁。所以我特地找了我手底下的线人,拿到些八卦消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容队,你是有什么问题?” - 分卷阅读662 容铮脸色难看的要命。 他一抬头,恰好对上罗海探问的眼神,他犹豫了片刻,提了一个颇为不正经的问题:“罗队,你那里有胡局女儿的照片吗?” 罗海脸倏地一红:“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犹如一个无药可救的疯子,孙朝东自顾自笑了一阵,这时候视频里的气场好似转了个调,被捆住的孙朝东一时处在上风,用语言和表情表达出他对绑匪那愚不可及的大脑的蔑视。 可惜他还觉得有些不足,被捆绑的身体限制了他的正常发挥,眼前有摄影机还有几个远比多年前那个小警|察有意义的观众,明明他可以全方位碾压对方,尽情施展他的表演欲,真是不够过瘾。 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和犹如恐怖片设置的场景,简直像是为他定身打造,让他欲|望和热血同时沸腾。 还有让他不满意的就是今天作为对手的男人,这个男人全然陌生,除了对方是警|察他一无所知,关键是对方那不知死活的态度,像极了二十五年前那个不知好歹的警|察。 孙朝东心里像是点燃了一把火,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难受,像是万只蚂蚁在心上爬一样,奇痒难耐。 这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冬宁突然站了起来,摸着下巴一脸探究,待走近了还用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他。对方目光中把|玩的态度刺痛了他的眼睛,孙朝东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他想要极力锉挫对方的锐气。 孙朝东忍无可忍,忽然想起对方可能在意的事情,他眼角一弯:“你和6阳一样吧。” 冬宁脚步一顿,站直了身体,孙朝东迅速捕捉到冬宁眼中的那转瞬即逝的诧异,他感到得意洋洋,心中得到了莫大的满足,看冬宁眉头缓缓皱起,他可以肯定终于抓到了对方的把柄。 冬宁眉毛一挑:“什么一样?” 孙朝东好像是听见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吃吃的笑了两声,眼角的褶子形成一把小扇,他盯着冬宁,想着他下一刻即将展现的暴怒,忍不住推了一把:“是你的女朋友,还是你的女儿?” “失踪了很久了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种感觉一定很绝望,不然你也不会铤而走险把我们抓起来。不过没用的,就算告诉你又怎么样?拿鸡蛋撞石头,实在太不自量力,最后你还是会和6阳一样,连具全尸都得不到……” “闭嘴!”被捆在他身侧的孙玉芳飞快打断他的话,“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想死你就赶紧咬舌自尽,不要连累到我!” “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像只疯狗一样大吼大叫吗?”孙朝东嘴角翘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冬宁,“因为她心虚,她害怕,不止他,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想让我闭嘴,我知道太多秘密了,可是他们控制不了我,我抓着他们的把柄,我想怎么玩都行……” “孙朝东!”一直默不作声的钱国平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可不要做蠢事情!” 孙朝东闻言冷笑,扭头朝钱国平投去饱含讥讽的一瞥:“我想要请教下钱书记,什么叫蠢事情,你可不要忘了,现在被绑着的是我们家的人,而拿着刀站在一旁的可是你们钱家的人。” 钱厚载一愣,半晌才意识到最后那句末尾提到的是自己,猛地一跃而起,涨红着脸瞪着孙朝东:“你、你才他|妈的蠢!” 孙朝东嗤笑一声,眼中讥诮嘲讽更甚,不屑与钱厚载说话,转头望向还算不那么蠢的另一个绑匪:“我劝你还是赶紧干掉他,他脑子一向不太好使,还特听他妈的话,很容易拉你们后腿,还有这几个人都没必要留着,杀了他们就是为民除害,绝对不冤枉。” 孙玉芳惜命的要命,听见孙朝东劝说冬宁杀了自己,倏地瞪大眼睛,撕破最后一层脸皮:“你们千万不要听他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四)怜悯 六点刚到,整个城市就黑得暗无天日,医院黑黢黢的走廊有点九尺回肠的味道,看不着尽头,阴森森的,只有每隔两米,设置了一盏孤零零的声控灯充当灯源的作用。 然而狭窄逼仄的通道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却诡异的亮起了荧弱的灯光,给人一种汗毛直立的惊悚感。 那是从门下缝隙里幽幽透出的散光,顺着地面朝四处铺开,在漆黑的通道下格外扎眼。 不过与门外阴森不同,门内不时响起的欢笑声将诡异的气氛打了个粉碎。 屋内靠着门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小男孩,他正摇晃着光秃秃的脑袋,嘴里轻轻哼着欢快的音乐。 在他面前放着一台价格不菲的笔记本电脑,正在播放东北二人转,穿着大红袄的扎辫子婆婆不时地语出惊人,惹得屏幕里外的人捧腹大笑。 那些个视频看了无数遍了,廖城嘉基本上听见声眼前就能浮现出场景。不得不说魏威的爱好不在廖城嘉的欣赏范围内,搁在别人身上,廖少爷可能会嗤之以鼻地说声“俗气”,可是放在魏威身上,他就觉得对方特真实。 廖城嘉坐在床边,戴上了一副金色边框眼镜,透出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他手里拿着刚出的最新平板,平板外面却裹了层土里土气的卡通图案包装,大红大绿的色彩十分热闹也俗气无比,和他洋气中透着的几分阴郁的气质十分不搭调。 然而荧幕里的内容却和他离奇的相合。 昏暗的灯光自天花板投下,照亮了他的手,随着他的手指不停滑动,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红黑杂糅的倒影,密密麻麻的文字下附着几张陈旧泛黄的照片。 整份文件色调过于暗沉,乏味的文字,干涩难懂的医学名词,加上过于刺目的屏幕光线,只看了一会儿,廖城嘉眼睛里就布满了血丝。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手指无意识地随处一点,将其中一张照片点开铺满整个屏幕上,他刚刚升腾出的疲意全都压了回去。 同样是病房,屏幕内的病房却透着腐朽阴暗的气息,甚至能透过照片上暗沉的黄|色嗅到古怪的味道——那是混淆着绝望和孤独而独有的味道,刺穿了 - 分卷阅读663 他的视角膜直接到达了鼻腔内部,廖城嘉闻到了经久不散的悲凉。 那病房实在很小,大约就四五平的模样,没有窗户,只有一幅田园小径的油画贴在本该是窗户的位置,整个房间布置成一尘不染的纯白色,透出沉闷的压抑感。 照片的拍摄角度从天花板一角朝下拍摄,显然是从监控中截图下的照片,明明仅容旋马的房间,却硬生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空阔。 贴着厚厚的隔音绵的墙壁上全是斑驳刺目的红点,指甲抓挠出横斜交错的爪痕在纯白色房间里显得格外怵目惊心,隔空控诉着心中的愤恨,肆意铺撒痕迹主人的疯狂。 整张照片透露出令人不安的信息,尤其是油画斜下的角落里,有一个昏暗不明的影子。 穿着纯白色约束衣的男孩,几乎和房间融为了一体,男孩仰着苍白的脸,正透过镜头,朝廖城嘉露出一个疯疯癫癫的笑容。 廖城嘉无端感到一股恶寒,手飞快地一滑,将照片隐去。 “孙周兴真是够狠……”廖城嘉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道,“把自己儿子关在这样的地方,整整二十年,虽然他也算是自作自受。” 将平板放下,廖城嘉扭过头,目光落在身侧的输液软管上,发现液体的滴落速度太快,于是一边伸手拨弄着软管上的流速调节器,一边用柔和的语气低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孙家缺德事做多了,生出来的子嗣不是精神变|态,就是身体上有缺陷。孙周兴至少还能生出一儿半女,留下血脉,可惜孙朝东的精|液里精|子活跃度太低,二十来年受了那么多罪,依旧没有用。到现在,孙周兴唯一的外孙也出了事……也许这就是‘他’口中说的自然进化选择。” 他咂咂嘴,拿纸巾擦了擦眼镜的镜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不过,可惜的是那位母亲,牺牲那么多就为了把孙朝东被送到孙家,让他能过上大少爷的日子,然而他却是被当做种狗一样圈养着,活活逼成了变|态……” 廖城嘉平板上亮起的一角,有一张不起眼的黑白旧照,梳着老式二八分的六岁男孩,踩着借来的程亮的小皮鞋,穿着照相馆的西服,还打着可爱的小领带。他笑得满脸幸福,因为身旁半蹲着的女人,正在他脸颊上留下无比美|妙的一个吻。 然而幸福转瞬即逝,拍完照后,他就被迫与母亲分离。 没有了母亲的男孩突如其来地被放在了陌生的豪宅里,面对着充满恶意的大人们。他像是个隐形人,在那个雍容华贵的家里,他的存在犹如空气。 “孙朝东试图给母亲打过电话,寻求过帮助,但是很多时候,很多人的爱都很任性,把自己自认为好的东西安在别人身上,就一定认为对方会喜欢。在孙家那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连仆人都不会给他好脸色,毕竟主母大人才是家里的真正掌权人。” 他学会了忍受白眼和冷言冷语,夜里孤独地蜷缩在角落,默默落泪。 然而人总是要需要长大的,他慢慢学会坚强,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如何报复,也学会了浮于表面的表演式微笑。最终将浑身的戾气付诸在外人身上,从受虐者转变为了施虐者。在施展暴力的过程中,寻求让人臣服的力量,企图以此来消除不停涌现的孤独感。 廖城嘉重新将眼镜戴上,无意识的目光朝病床上投去,正准备说出的话语一噎,忽然整个人僵在了椅子上。 病床上的毫无知觉的男孩,苍白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微微下耷,从那表情的细微变化里,廖城嘉竟品出了几分怜悯味道。 钱国平尽管身体上受了伤害,脸色也因贫血变得苍白,然而神智却依旧保持着清醒。 他从黑暗中清醒就发现自己被绑架了,然而在看见穿着警服的冬宁时候,他感到了诧异,他见过冬宁,还不止一次,知道对方是胡明海的左右手。 就在他拿不准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又看见了自己的侄子,这让他更加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或许是早年过于辛劳,近几年来他身体感到明显的不适,健康情况急转直下,导致他弟媳生了其他心思。多次话里话外暗示他,虽然他有两个女儿,也都很有能耐,但是毕竟都是别人家的,给了她们钱,那就相当于给别人家送钱。 钱家现在只有钱厚载一个直系血脉,而钱厚载却被安排到偏远镇子上做无权无势的民警,他的岁数越来越大了,眼看就要到了退休年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应该为钱家以后考虑考虑。 然而他却一直没动作,毕竟他心里明白,钱厚载这人被养得过于娇惯,将来必然会出大事情,情愿再等一等,让钱厚载在基层磨一磨性子。 不过看来,他弟媳似乎等不及了,起了绑架的心思,想到这里,钱国平心中一沉,看来对方是知道了自己名下隐秘的几个资产,见自己迟迟不松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掉他。 可现在又生出了几分变化,他对于6阳这个名字及当年的案子早就有所耳闻,孙家被绑在这里,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冬宁和钱厚载合作绑架案,各自达成目的。 一个必然是为了钱,一个是则是为了报仇。怀有不同的目的,那他们的联盟必然没有想象中的牢靠,关系不成立,那他就有更大的生机,毕竟比起血海深仇,钱这种东西实在不够看。 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孙玉芳,关键时候,他也可以弃军保帅。 心里虽然暗潮涌动,钱国平面上却很平静,他忍着剧烈疼痛缓缓坐正身子,努力维持着自己往日的风度,用一种领导特有的亲切关怀目光投向冬宁:“这位同志,孙朝东精神不太稳定,他说出的话可信度可以忽略不计。您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告诉我,我认识的人不少,无论你有什么困难,什么要求,我都会尽我的最大努力帮助你。” “对对对!”孙玉芳生怕孙朝东又发疯,连忙跟着钱国平附和,“自从他发疯,干出绑架公安干警家属的蠢事,我父亲就把他送到了专门的精神病院,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在医院做强制性精神康复治疗,不过你也看见了,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疯,无论他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啊!” “当年的事情我也很痛心,可是那时候我根本不在欲海市。”钱国平表情凝重,“后来我回来后,特地去联系了6阳的遗孤,可惜的是,那孩子已经没了。” - 分卷阅读664 冬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们家也赔了很多钱。”孙玉芳忙不迭高声插话,她饱含鄙夷的朝孙朝东投去一眼,愤恨地说,“当时那案子,作为孙朝东的亲姐姐,我是想要大义灭亲,我一直认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是法律不允许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做补偿,这些年我一直在搞慈善,从未间断。” 钱国平长长叹息一口气:“……法律就是这样,冷酷无情,不尽如人意。” 钱国平和孙玉芳你一句我一句,不带停顿地就法律建设问题展开了单方面无辩驳的长篇大论。 旁边的钱厚载听着有些发懵,他不明白怎么这帮人质也开始分了阵营,居然窝里斗起来,下意识地朝冬宁身边挪去。 这时,孙朝东噗呲一声笑了起来,随后高深莫测地朝冬宁投去一眼:“瞧,他们给我做了最好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后面那些失踪案最不可能作案的是我,那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五)脱罪 孙玉芳要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噎在了嘴里,猛然睁大双眼,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蠢事,凶狠地朝孙朝东瞪去:“给我闭嘴!” 屋内光线暗的要命,唯一的灯源只能照亮人一半的脸,孙玉芳的眼睛瞪的老大,里面掺着团火苗,不知怎地,有种狰狞的感觉,好似面对的人不是她的血亲,而是血海深仇的仇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都老实点。”钱厚载从阴影里站出来。 “钱警官。”孙朝东用懒洋洋的语气说,“我们可是被绑着的人质啊,能不老实到哪儿去?” 明明是绑匪,却被人质们嘲讽了半天,钱厚载已经很不爽,再听见他油腔滑调的态度,登时被?” “废话。”孙朝东咳嗽一声,跟狗一样大喘了口气,“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一样,在这里,只有我和你是一头的。” 冬宁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挑起一边眉:“什么意思?” “其实说老实话,某一种程度来讲,我和你的立场一致。”孙朝东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想要找到那些失踪的女孩,我想要他们全都去死,而找到那些女孩,他们就都活不成了。” 说着,孙朝东嘴角露出一丝暧|昧不明的笑意:“这里的人……除了你和我,都他|妈该下地狱。” 他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微微抬了抬下巴,扫了周围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默不作声的钱国平身上,这时候,对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一边钱厚载对这不要脸的中二回答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呸”了一声,狠狠啐了一口:“你这个杀人犯变|态狂,才该下十八层地狱。少他|妈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我和你们这群人不一样,我……我可没杀过人。” 孙朝东怜悯地扭头望向他,意味深长地说:“拿狗打个比方,抓狗送去杀的人和杀送来的狗的人,哪个罪孽更深重一些?” 钱厚载一愣。 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怎么他听不懂? 相对于钱厚载的暴跳如雷,冬宁倒是波澜不惊,他看着孙朝东,平静地说:“你的意思是,他们有罪,而你和我一样,都没有罪。” 孙朝东咧嘴一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孙朝东说的无罪,指的是十四岁的他犯下重罪,法庭审判没有给他戴上镣锁,之后他又在6阳手底下死里逃生,逃过了上帝的审判。 就连公正的法律都说他无罪,无所不能的上帝都让他活下来,他怎么可能有罪呢? 这个想法充满了荒诞的味道,然而,孙朝东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他脑袋里装着的全是荒谬的狂想,你不能指望和一个疯子讲求正常的逻辑理念。 而冬宁不是医生,也不是律师,他不能妙手回春,也不能替人开罪,他对孙朝东是否该死是否有罪毫无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孙朝东那些看似毫无逻辑的疯言疯语。 冬宁微微一笑,凑到孙朝东耳边轻声说:“孙公子,我对你说的罪行很感兴趣。” 欲海市市局里。 “他在和孙朝东说什么?”努力调大音量,然而只有“兹兹 - 分卷阅读665 ”的电流声在屋内乱窜。 魏威正顶着浓浓黑眼圈的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直播,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屏幕上,两眼充血,口中念念有词,像极了就要施展巫术的巫医。 不仅仅是他,整个市局里已经陷入了一片神学的海洋。 企图用意念、佛学以及西方魔法将那些人从屏幕里揪出来。 不是他们要搞封建迷信,而是真急了,离着r给出的投票时间还差八分钟,而他们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要在八分钟的时间,找到绑匪并制止住对方比他穿越到屏幕里还要科幻。 于此同时,网络的风向也让人捉摸不透。 几个社交媒体平台为了凑上这次的热风,蹭波流量,纷纷搞起了提前预测投票,一开始投孙朝东的票十分勇猛居高不下,网民纷纷表示一定要pick他,好让他c位出道。 紧跟其后是他拼命打ca11的大姐,孙家姐弟的票数也是和他们的关系一样,一度竞争说爱有点过分,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红了红脸,避开人群悄悄点开邮件。 然而只看了一眼,魏威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 “头儿。”一分钟后,魏威火急火燎地举着手机冲入办公室,“刚刚城嘉给我发了封邮件!” 容铮和罗海正在想方设法联系上当时的随护医生,那医生正在查房,漫长的等待中,他们抽空查看了钱家的资料,浮于表面的信息基本都一眼扫过,只是在最后瞧见其中一条新闻上写着:钱家父女关系出现裂痕时候停顿了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魏威的声音打断。 “廖城嘉给你发邮件,这事情还得专门通知我一声吗?”周鹏听见廖城嘉的名字就头皮发麻,完全没法平心静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魏威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往前一递,让他自己看:“他托了些关系,找到了孙朝东这些年的情况。” 周鹏狐疑地接过手机,不过到底还是忍不住酸了句:“哟,廖公子原来也玩邮件啊,那么没情调,我一直以为他用飞鸽传书,啧啧。” “啧”声还没落地,就听见敲窗户玻璃的声音,紧接着罗海惊讶的“啊”了一声:“这怎么有个无人机?” 好似廖城嘉早就预料到周鹏会讽刺那句“飞鸽传书”,专门用无人机送来了满承资料的u盘。罗海忍了好一会儿,才憋住笑,扭着脸把u盘插|在电脑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廖少还是那么心有灵犀。” 周鹏:“……” 我可操|他|妈的资本主义**。 魏威见怪不怪,他早就习惯了周鹏廖城嘉的互相挤兑,反正每次结局都会以周鹏单方面主动挑起然后惨败打脸告终,他不再看周鹏,将刚刚直播内容和网上现在的言乱与投票结果说了一遍:“钱国平和孙玉芳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感觉有点像是组成团打压孙朝东,他们也够奇葩了,就算不齐心协力斗绑匪,也不能构陷自己人吧。尤其是孙玉芳,他们还是亲姐弟……反正给我感觉,像是怕孙朝东。” “你说到重点了,他们在害怕。”容铮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随后手指敲了敲周鹏面前的桌面,“邮件里写着什么?” 周鹏饱含着怒气,翻看邮件时几乎要把手里的手机摁碎了,可不一会,他面色就凝重了,转手将手机给了容铮,沉声说:“是孙朝东的详细资料。也不知道那只狐狸从哪儿搞来的,不过应该不假,和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了。” 容铮低头扫了一眼屏幕,皱了皱眉,邮件信息有限,不过简单易懂,将孙朝东的生平主要大事都用表格呈现出来,时间、地点、事件及涉及人员的陈述证词及联系方式全都一一列好。看起来是一份非常简短的邮件,却耗费了大量功夫,时间跨度从孙朝东幼年到现在,其中不少信息是需要翻查大量的案卷及各类相关新闻,及孙朝东的病例,需要专门找内部人员查问,就算廖城嘉能量再大,也不可能在仅仅两三个小时内弄出这么一份东西。 廖城嘉是早就预料到今天会发生这事情,还是他早就起了调查孙朝东的心思? 关键是为什么? 廖城嘉一个商人,产业在淮赧市,根本不需要跑来欲海市调查一个疗养院里呆了二十几年的疯子。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六)分析 …… 但是容铮转念再一想,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疯子来自于一个特殊的家庭,所以他的信息很有可能早就被廖城嘉拽在了手里。 廖城嘉在当地的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的。 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不靠家里提供的捷径,仅凭自己独到的眼光就获取丰富的财富,并且从小八面玲珑,活脱脱的一个人精。 然而在所有人以为他将会在政坛大有作为,甚至许多人已经自作主张铺好前路的时候,他却在选择出路的时候走岔了道。 有人唏嘘不已,有人说他活出了自己,有人沾沾自喜认为少了一个对手……反正廖城嘉貌似已经脱离了他们辛苦组建的高级圈子,往低俗的通道自甘堕|落下去。 然而他们这群人总是身不由已,就像普通人困于原生家庭的囚笼里,身上被钉满了锈迹斑斑的钉子,他们就算拔除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隐藏在布料下的肌肤永远刻着家族的印章。就算廖城嘉努力想要独立于廖家之外,却依旧不可避免地被毛细血管般的根须紧紧缠住,被吸食着养分。 对 - 分卷阅读666 于山中欲|望山庄的毁灭,廖家或许早就得到了消息,不知道他们在其中扮演的身份,可能是为了将残余的养料吞噬殆尽,可能是要斩草除根断尾自救,反正不可能是复仇的基督山伯爵。 当然,也有可能廖城嘉一无所知,因为整个事情由他而起,从他将黄敏录下的视频带入市局,整个欲海市就被拖下水陷入了泥沼之中,大概是和那个圈子太密不可分,廖城嘉是个聪明人,聪明的商人的特质就是有敏锐的洞察力,从蛛丝马迹找到了信息,顺藤摸瓜查到孙朝东身上,从而调查到整个孙家藏在阴沟里令人反胃的秘密。 “孙周兴在本地很有名望,积极参与各类慈善,市里几乎一半的建筑都是他手底下的建筑公司建立的,纳税大户,后来又以本地企业投入进国内市场,再到上市走出国门,在本地无论是群众还是官方来说是面上有光的事情,可以说他是欲海市的一张名片也不为过。” “出了绑架案后,孙朝东就被家里办理了停学,以治疗精神疾病为由被关在了医院,从没有出来过。不过这事情除了孙家最核心的几个人,其他没人知道,都以为孙朝东出国留学了。” 一道蓝光射向墙壁,孙朝东放大的脸顷刻出现在他们面前,魏威鼠标一点,换成了病历,其中一条红色标记的字体写着:鉴于病人有间歇性暴力倾向,不建议与人长时间接触。 “这家医院在郊区一处与世隔绝的山上,没有公交等公共交通工具可以达到,完全与户外隔绝。孙家财大气粗,特地给医院捐了一栋住院楼,孙朝东就住在这楼的顶层,整个顶层和负二层都是孙朝东的专用病房,守卫森严,进出都要验证身份。” 厚厚一叠诊断报告上潦草的字迹勾勒地飞快,扫描在电脑上后透过投影仪再次被放大,黑色的墨点在纸上浸染,像一朵朵春天里绽放的小花,充满了生的希望。然而右上角不断替换的照片,却将一个人从正常的外貌变成真正的疯子的变换过程生生在他们面前演示出来。 最开始的照片里,孙朝东眼中还存在着生和傲气的火花,要是不知道他做的惊天大案,光看他遗传自母亲的相貌是个俊秀帅气的少年,散发着年轻女孩热爱的痞子气。 可到了最近,他眼中的光全然消失,厚厚的黑眼圈下目光只剩下死气沉沉,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形,一层单薄的皮紧紧黏在瘦骨嶙峋的身上,脸上永远维持着笑的模样,嘴皮无意识地向上翻着,露出红瓤的牙龈和森白的牙齿,有带沫的口水不时地从嘴角滴落,像是从恐怖片里走出来的怪物。 屋内人一片哑然,半晌也没人说话,孙家花了那么多金钱经历把孙朝东从监狱里捞出来,却只能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盯着这张照片久了,就连见多识广的罗海也觉得后脊背一阵阵发凉,他摸了把手上的鸡皮疙瘩:“突然觉得他挺可怜。” “可别,弄死他,都算是给人类造福。”周鹏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对于孙家的做法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手指敲了敲桌子,纳闷地说,“这和坐牢有什么分别。不,比坐牢惨,监狱至少还放放风,大家没事打打架,还可以谈个恋爱……咦,竟然这么严格,那这个孙朝东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魏威有些为难:“我刚打电话问了,医院方面也是才发现病人不见了,现在乱作一团,听背景音,很嘈杂……那人也说不清楚,支支吾吾的,可能是怕担责任,不敢多说,也没联系到负责人。” 周鹏眉头皱起:“守备那么森严,居然还能让孙朝东跑了,这负责人还不敢露面,会不会是做贼心虚?” “联系不到才是正常反应。”容铮说,“重重看守下,居然还让病人跑了,这病人还是金主,怕是就在电话旁边,也不敢露面了。” 魏威有些急:“关键是孙朝东自己走出去的,还是绑匪进去把人捆出去的?要不我去找院方要监控?” 容铮:“他们怕担责任,不会那么容易把监控交出来,现在时间来不及,也没办法跟他们磨了。” 魏威捂住头:“这……怎么办。” 容铮沉吟片刻:“医院处在荒僻路段,平常人去的不多,绑匪要将孙朝东这么一个大活人带出来,一个人是不行的,除开司机,至少还需要两个人。这医院规格很高,注重私密,对车辆排查会比较严格,为了不打草惊蛇,绑匪必定会用本地车辆……魏威,医院那边有透露最后见到孙朝东是什么时候吗?” 魏威:“没……” “那资料里都有写啊!”周鹏将手机屏幕滑开,指着其中一行,“每天下午三点,准时用药,要是我平时看的电视演的没错的话,精神病院的护士应该是到点给药。也就是说,孙朝东是在下午三点以后才被绑走的。” “两个小时以内要完成,绑架,再掳走,转移到直播地点……这行程有点赶啊,会不会那直播地点就在附近——老罗,你在想啥,有话就说,这里就你是本地人了。” “我只是在想,冬宁他们。”罗海沉默了好一阵,犹豫地开口,“你们想,他们根本不怕被抓,目的他们也一开始标清楚了,就是引起大众共鸣,对几个人质进行公开审判,最后结局也可以预想得到,就是同归于尽,所以他们的行为模式不能用一般绑匪的模式去考虑……” “老罗,”周鹏用尽了耐心,忍不住打断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分析犯罪动机,我们还要不要见明天的太阳了?” 罗海:“……” 我靠! 他被周鹏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明明刚刚说有话就说,这会儿嫌他话多了。 “罗队,”容铮定定地看着他,“你继续说。” 罗海本来也觉得他的猜想不太可能,不想再说下去,但是看容铮一脸认真,忍不住顺着往下说:“首先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是和我们一样的警|察。他们对我们的办案思路了如指掌,知道我们肯定是先分析绑匪和人质之前的关系,好用作谈判条件。因此他们首先断了我们所有可以和他们谈判的路,开了网络直播,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们,他们的动机目的还有最后的结果。同时加了一层保险锁,让我们的网络系统瘫痪,无法关闭直播,拿他们束手无策。” 容铮皱了皱眉,这就是他们感觉被动的原因,他们的对手与其说是敌人,不如说就是自己。自己知道自己的软肋,能预料到下一步所有的动作,无论如何出拳,都会被轻而易 - 分卷阅读667 举地化解掉。 “所以……”容铮敲了敲桌子:“我们必须要反其道而行,脱离开惯有思路。” “时间会非常短。”罗海咽了口唾沫,语速飞快,“他们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所以力求在最短时间达到最好的效果。因此,细节必然不会做到完美。” 他看了一眼魏威:“他们不知道我们会拿到医院的资料,孙家保密做的很好,没人知道孙朝东被关起来,还关在精神病院里。” 毕竟以家族名誉比什么都重要,以孙周兴在外的名声,他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把亲生儿子当畜生一样扔在精神病院里。 “我认为,”罗海脚踩了下地,“他们很有可能认为我们短时间查不到医院,就算查到医院,也知道院方不会轻易把监控交出来,为了抢时间,他们很有可能没有中途换车,直接将载着孙朝东的车开到隐匿点。” 屋内三人一愣。 周鹏眼睛瞪圆了:“可以啊老罗,我低估你了。” 罗海没搭理他:“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医院附近只有一条路通往国道,由于道路属于医院领域,所以监控一直由医院负责,没有连通交管部门设的监控网。不过有个很巧的事情,那条国道上个星期发生了一起惨重的多发连环车祸,之前的探头用模拟信号,图像辨识度低,有好几处死角。于是交管部门申请安装高精度数字信号探头,干脆将附近的探头全换了,为了保险,还在医院路口对面也安装了探头。” “那家医院是非常规医院,平日里出入人员必然很少。”容铮猛地一拍桌子:“赶紧联系下交管部门,查下今天在探头里进出的本地牌照车辆,带有后备箱,面包车也有可能!” 魏威立刻一阵风一样奔了出去。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七)加油(61o大修) ……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新一轮投票又飞快开始,孙家的私密被扒得越来越多,从孙家的发家史就有人拿出来诟病,低价购买农田圈地,在那个时候法律上很多空子可以钻,现在摊平拿到台面上曝光给人民大众看,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旦被拔了线头,抽丝剥茧下去,造成的结果就算是不精通网络的容铮也知道事态会失控到怎样的地步。 尽管政府现在各种施压,依旧没有能在短时间起到更好的效果,程序间的繁琐导致下达的命令不能及时到达各部门,闻询而来的非官媒的自媒体自然大肆做起报道,类似 1的新闻社交平台也在及时更新网友们提供的案件最新情况。 短短半小时的时间里,小道消息满天飞,甚至比警方千方百计查探得到的资料都要快上一步。 小到当红明星,大到民族企业,每个和孙家有过联系的名字抛出来就引起一大呼小叫,简直应接不暇。 和孙家有关系的权贵们本还坐山观虎斗,打算趁乱搅波浑水,结果发现最后引火烧身,终于明白了事态发展达到不可控的地步,毕竟钱这个东西好是好,但是和命扯上关系就万万碰不得。于是网上不动声色,私底下到处找关系。 半小时里,欲海市市局里就接到了不少话里话外探听案件进展的电话,外面也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和围观群众堵了个结实。 没办法,为了躲过记者的围追堵截,魏威只好硬着头皮试图翻墙跑到隔壁交警大队,关键是他体能测试一向不过关,弄出的动静不小,刚翻过去就掉在记者堆里,又被记者围观群众拉扯住。 交警大队就在公安局马路对面,不到五百米的距离,百米冲刺的速度也最多三四分钟的时间。 然而他的衣领被人死死拽住,脑袋被话筒砸了好几次,脸被抓成了大花脸,脚还被踩了好几次,三个训练有素的警|察被几十个民众团团围住,怎么都出不去。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的飞快,高举着的手机上投票窗口不停敲打着他们的神经。 “请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 “我们拥有新闻采访权,你们不能拒绝我们的采访!” “警方一直不肯接受采访,不顾人质安危,擅自删除直播导致事态发展,请问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吗?” “请问现在警方已经开始对孙钱两家进行调查了吗?” 七嘴八舌的声音几乎把魏威掩盖,他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忽然觉得透不过气,他像是风暴里一叶扁舟不停被风浪卷席,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模样全程被直播到了网络平台,一定有许多不知内情的民众在声讨他。 然而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不能再继续下去。 此起披伏的闪光灯刺着他们的眼睛,魏威第一次急红了眼,目眦尽裂,拽紧拳头,红着眼睛嘶声力竭大吼:“滚开,快滚开!都他|妈滚开啊!” 听见怒吼声,像是在荒草中间点燃了一把火,周围的记者更加兴奋了,摄像机四面八方朝这个满脸通红的警|察照来,闪光灯不停闪烁,一声声质问声接踵而来,眼看他们就要被人群湮灭。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警局里走出来,吊儿郎当地往空荡荡的门口一站,拿出扩音器,接着气沉丹田大,用字正腔圆的声音声情并茂地大喊:“亲爱的记者朋友们,亲爱的记者朋友们,我是本次绑架案专案组负责人,由于时间紧张,还请我们速战速决,长话短说。” 包括魏威在内所有人被冻在了原地,有人喊了声:“是那个周鹏!” 周鹏前些日子救出孩童,接受过不少采访,加上他帅气的长相,面对(女)记者时亲切的态度,很快就在媒体面前有了好印象。 还没等魏威等人回过神,周围的记者们瞬间转移开了视线,争先恐后朝警局门口冲去,长|枪短炮一移全都对准了周鹏:“周队,对网上爆出的孙家情况现在警方开始调查吗?” 周鹏瞬间站得笔直,挺胸抬头,一本正经地说:“对你说到的这个情况,我们警方还需要进一步核实,现在警方最主要任务是抓住绑匪救出人质,希望大家做到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会……” 魏威呆立在原地,看着精神奕奕的周鹏微微发愣。 市局门口的路灯洒下来,照亮了周鹏不同寻常严肃的侧脸。 他胸膛快速起伏,甚至觉得周队此刻这个高大形象有 - 分卷阅读668 些陌生,恍惚中,他看见周鹏抬起头,望向他的方向,脸上挂着冰冷严肃的表情。 魏威突然有些害怕了,担心刚刚自己不成熟的做法,让警方蒙羞。 这时候,周鹏却上眼皮往下轻轻一眨,冲他使了个略显俏皮的眼神——还愣着干嘛,快去。 魏威顿时回过神来,捂着“怦怦”心跳加速的胸口,朝着马路对面狂奔过去。 …… 欲海市二楼的技术室里,许多人正挤在里面围观。 中间坐着个年纪很轻的少年,穿着套大一号的花花绿绿运动服,脚下穿着棉袜搭着不怎么合脚的拖鞋,手边搁着一罐红色的可乐,屁|股不挨着凳子,蹲在椅子上,看起来极不规矩,像极了大街上插兜乱窜的非主流们。 然而这个非主流人却让这帮大人们不敢轻易小视。 就在方才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们亲眼看见,少年从他乱七八糟的大包里倒出了一个黑色小匣子和一堆玩具一样的小零件,接着像是电视里的天才少年为主角的科幻大片一样,自顾自捣鼓了一阵,再将那黑匣子一滑开,居然出现了袖珍键盘,变成了一台巴掌大的微型电脑。 简直太神奇了!众人忍不住惊叹,然而谁也不敢出声,怕惊扰了少年的动作。 多米满头大汗地敲着小键盘,上面出现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代码,随着他手指飞快翻动,那些代码不停变换格式,与此同时,他的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展开,独自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 他另一边砖头一样的笔记本电脑,液晶屏幕上一只摇头晃脑的兔子一会儿撅起屁|股朝他一摇,一会儿变出跳绳悠闲地在屏幕上乱跳,除开这个屏幕,无数只兔子蹦跶在技术室里大大小小的液晶屏里,来回串门,嚣张得不行。 年龄比他大几岁的技术人员坐在电脑前,屏住呼吸,手放在键盘上,就等待少年的一声令下。 容铮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悬在他头顶的时钟正在滴答滴答响个不停,面前的手机上灰暗的投票窗口正敲击着他的神经,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此刻却像是沉浮在风浪的中心,从没有如此急躁过。 “容队,只剩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要开通投票通道了,就算魏威那边来消息,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冬宁从人质口中审出什么,我们需不需要现在考虑事后应急方案,以防事态后续发展。”罗海看着直播里的画面忧心忡忡。 就算他们半途找到了绑匪所在位置,那也无法挽回这场绑架案所造成的负面影响,特别是在所有人认为冬宁等人是正义使者,孙朝东等人才是真正罪有应得的罪犯的时候,直播里突然冲进一群警|察,无数阴谋论又会腾空而起。 忽然,容铮顿住脚步,猛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等罗海反应,顾自快步朝外跑去。 在漫长的时间等待中,多米敲下一排代码,代码里突兀地跳出一串红色的字母,他眼睛一亮,跟着猛地抬起手指。 悬在enter键上的食指大力往下一敲,这一瞬间无形的电流顺着不起眼的黑色数据线飞快钻进手边笨重的笔记本电脑。 只见那只嚣张的兔子抬起的脚丫子一顿,似乎发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无声尖叫一声,火烧屁|股一样惊恐地朝屏幕另一侧飞奔。 这像是一个无声的信号,不需要多米说出一个字,早就迫不及待等待的技术人员们飞快按下手下的enter键。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得要命,就在容铮一脚踏入技术部,皮鞋和瓷砖都扭曲了起来,还开始肆意破坏起硬件,篡改主板里的数 - 分卷阅读669 据。 正在集中全力对抗病毒的科技人员,突然遭到这么一击,电脑直接黑屏,气得破口大骂。 无意间做了坏事的少年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周围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同时多米学会了一个新成语——乐极生悲。 纵然官方急得团团转,普通网民们依旧过的很佛系,他们的注意力丝毫没有放在病毒上面,反而是进入了另一种奇妙的狂欢状态。 此刻,所有的社交媒体都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就像万圣节前夜的派对,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是却给了一个放纵的理由。 平川省的省会城市淮赧市,从下午五点半便陷入停滞状态的市中心,碧蓝色的天空不知何地飘来了乌云,将天空堵得严严实实,早早就进入了黑夜,四月还未脱去寒气的日子,淅淅沥沥飘来了毛毛雨。 这种天气着实烦人,然而却没人在意。 所有人注视着马路中央那巨幕的1ed屏幕,被出现在眼前的真实绑架直播,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都被牢牢抓住了眼球,导致对周围的情景毫无所觉的时候。 突然,路上刚刚亮起的路灯霎时全灭,营业的商场也忽然停电,整个市中心顷刻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盖住,一丝缝隙都不给留出来。 维持着治安的警|察和交警们吓了一跳,疑惑地抬起头,用手里的电筒往四处照去,只见光束所照射去的所有人脸上染上了诡异兴奋的色彩。 他们高举着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折射出淡淡的蓝色荧光,投下的光映射在他们的脸上,显得嘴角那抹笑容越发诡异扭曲。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正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警察们面面相觑,雨滴顺着他们后领的缝隙钻进了背里,后脊梁阵阵发寒。 就在这时候,地铁口的时尚广场中央舞台的镭射灯突然开了强光。黑暗中乍一出现的光亮,瞬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接着市中心繁华的商业中心,所有的1ed广告牌下都亮起了强光光束。 无数道光束左右摇摆将陈旧的老城瞬间变得梦幻起来,一时间迷了所有人的心智,像是参加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盛宴。 就在这时,所有的电子屏上突然像是下起了雪花,无数的方格从顶端落下,一只毛绒绒的3d卡通兔子缓缓进入大家的视野。 它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还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嘴角轻轻咧着,露出两颗大白牙,看起来既无害又可爱。无数只俏皮的拟人兔子占据了这座城市最中心的地方,警|察们一愣,下一秒大脑里没头没脑地忽然闪出一个诙谐的词语——闪亮登场。 那只兔子紧接着取下帽子,朝所有人有模有样地朝着人群9o°弯腰鞠了一躬,在它抬起头的瞬间,一串数字猛然跳入所有人的视野里——oo:6o:oo 那标志着倒计时开始。 人们欢呼雀跃,把自己手里的手机当做萤火棒一样挥舞着,所有人开始下意识地高声倒数,统一有节奏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形成一道道声浪袭过耳穿过。所有人在狂欢,所有人都在尖叫,他们兴奋到了极点,一场与众不同的盛宴就要开始。 没有人注意到疯狂的人群后面,公交车站台旁,一个小男孩正在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太小了,太不起眼了,像是坠入森林的小蚂蚁,根本没人察觉。 他穿着崭新的蓝色校服,变形金刚的书包被他紧紧抱着舍不得放下。 今天他去了学校,认识了好多好多新小朋友,他特别开心,还得到了一个变形金刚的书包作为入学礼物。 小孩子的快乐很简单,新进入一个大城市,繁华的街市、高|耸入云端的高楼大厦、夜里的灯红酒绿,无一处不吸引着这个年幼的男孩。 然而恐惧不安也来得飞快,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到害怕,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书包,企图从那纸片人身上找到安慰。 他抬起头望向身边的中年妇女:“妈妈,我想回家。” 中年妇女呆愣了一会儿,男孩叫了好几声,才把她从发呆的瞬间吸引回来。 她支吾了一声,交通堵塞导致周围的公交车进不来,最近的公交车也堵在路上出不去,而她们所住的地方,在离这里至少有十几站路的地方。 看着周围人疯狂的目光,中年妇女一时间有些担忧,母亲的本能让她感到了危险。 她一把拉住孩子,让孩子的身体可以藏在她的怀里:“先和妈妈在一起休息一会儿,你包里今天新发的书呢?趁着这个时候跟妈妈说说今天学到了什么?” 中年妇女的声音带着地方上的腔调,土里土气,还带着这个年龄母亲特有的强势,平时男孩听见妈妈的声音,总会下意识地不耐烦,可这个时候,他却意外地感到了安心。 他紧紧拽住母亲的手,惊讶发现母亲的手冰凉得可怕,他抬起头,想问什么,却发现母亲正皱着眉头,用一种从没见过的严肃表情看着前方的屏幕。 他听见那些人在高声喊着:“三十、二十九……” 而妈妈的手抓着他越来越紧,他听见妈妈也跟着张了张嘴,小声说着什么,他皱了皱眉,轻轻踮起脚,妈妈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她在说:“慢一点,再慢一点……” “怎么办。”多米揪紧衣角,从来没有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出现在他脸色。 “冷静下来。”容铮说。 多米试了下,不行,敲键盘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试试深呼吸,不要想太多,刚刚只是一个意外。谁都会犯错,天才也不例外。”容铮难得放柔声音。 多米跟着大力深呼吸了一下,眼前恶意满满的兔子、在密密麻麻的屏幕上居高临下、面带嘲讽地俯视着他。他捏了捏拳头,比起挫败感,他更无法忍受对方的嚣张气陷。 “不对。” 多米突然蹦出个词,容铮要说出口的安慰话被堵在了半截。 “我是天才!”多米大声喊了声,“我是谁,我可是智商178,现如今年轻人里最牛逼,最牛逼里最年轻的电脑黑客多米先生!” 这是他的地盘,他可不允许外来物种来侵犯! “我曾经说过,没有人能在我多米的地盘嚣张,更何况一只丑兔子!”多米瞬间斗 - 分卷阅读670 志满满,朝众人一挥拳头,“咱们重新再来一次!” 技术人员立刻跟着挥起拳头,虽然实际上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出声打打气还是可以。 看见重新精神焕发的多米,容铮感到非常欣慰,最后他学着其他人小小挥了挥拳头:“加油!” 多米手指又快又稳地落在微型电脑上的小键盘上:“他利用局域网来传播,那家直播网站网站编辑人员的电脑应该很早就被侵入了,r借用他们的手,上传直播网页到网站,只要浏览网页的用户瞬间就会被病毒感染,接着就和流行病毒一样,在局域网里乱钻,所有人的电脑就全染上了。” 他煞有介事地耸了耸肩:“啧,这倒是不稀奇,这些靠赚快钱吸引投资的小网络公司,从来不会注重他们的安防,‘后门’就像不收费的公园公厕什么东西都能进入……什么?你以为能让天才多米头疼的r会在那里愚蠢地留下痕迹?” 容铮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只差一分钟了,一分钟后短信投标通道开启,人们会点进链接进行投票,如果r别有居心,那这个投票窗口可能十分危险,也就意味着平川省近三百万的手机用户,都会遭遇隐私泄密的危险。 容铮看向多米:“你能在一分钟之内消除掉这个病毒吗?” “不能。”多米回答干净利落。 “没有其他办法吗?” “其实,我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多米停下动作。 容铮按住他肩膀:“什么办法?” “就是……找到他呗。” 容铮忍不住拿起资料给了多米后脑勺一下,却发现多米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手边的电脑屏幕,上面的兔子好似听见他的话,竖起了一只耳朵。 “奇怪。”多米突然摸了摸下巴,“刚刚我的破解办法没有问题……我设置了一个代码陷阱,将 成功引入,然后设置了多层防御算法,阻止它的异变,还加了一组攻击性代码。就算它要挣脱开,至少也得花好几分钟的时间……” 说着说着,他倏地抬起头看向屏幕。 屏幕上的兔子吓了一跳,立刻回过头,像没事人一样吹着口哨。 多米沉默了几秒,在容铮疑惑地看过来时,他悄悄张开嘴做了一个口型:“老大,那家伙就在这里!”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九)对峙 ……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笨贼或者自大狂最喜欢的一句妙言,毕竟没人会想到穷凶极恶的歹徒会躲在警|察的大本营。 可是实际操作性近乎于零,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警|察们都有丰富的学识,受过专业的训练,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露出破绽。 显然r没有那么笨,他精通黑客技术,可以用网络神不知鬼不觉地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譬如黑进了警方的监控系统,在他们的安保系统下留下后门,远程操控。 容铮认为,r完全没有必要以身冒险,换言之,多米的想象太过于中二不切实际了。 然而容铮却下意识地信任了多米的话,他甚至没有问“你确定吗?”“有证据吗?”这样的话。 他用力捏了下多米的肩膀,朝旁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用很冷的语气说:“不要乱猜,专注你手里的事情,你只有三十秒的时间。” 多米一柔和,姿态放松,仿佛是打算出去溜达一圈,抽根烟,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块橡皮飞出精准地射偏了摄像头。 六名警员迅速分成六个方向,不要命地狂奔起来。 容铮眼睛缓缓眯起,快步走到技术部的负责人旁,手指暗示地轻轻敲了敲桌子,然后沾了沾水,在桌上快速写下几个字。 全程他都很稳,时间越短,情况越危急,他越冷静,思想也越清晰。 接着他又用座机打了一个电话,不等对方回答,他直接声声有力道:“迅速联系省内全部警力,对重点区域进行大流量人群监控,以防人群暴动。” 容铮抬起头直直望向窗外,似乎电话另一头正在说着什么,他顷刻间神色变得不耐烦,用毋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马上!要快!” 技术室内,剩下的十几名专业技术人员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手下的电脑,手指悬空在键盘之上。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不像话,紧张的气氛无声地蔓延开来。 少年倍感压力,额头上冒起细密的冷汗,但是他的手却很稳,指尖飞快落在准确的按键上,键盘声轻响的同时,一堆字母跃上了那狭窄的屏幕。 多米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高声倒数:“十、九、八……” 一边技术部负责人则是拿过一张白纸,飞快地写下:“联系上了平川省信息技术科技总部,现在已经同步,只要……” “一!” 多米猛地敲下回车键,和他同时按下的还包括技术部内待命的技术人员们,一股电流顺着他们的手指窜到全身。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墙上挂着的时钟: …… 淮赧市,市中心,巨幕前。 近万人拥堵在这里,人头攒动,因各大商场及住宅突然断电,聚集在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多,随着一声声倒计时在耳边响起,还有凑热闹的人源源不断地从街道小巷里朝中心点集中。 人流量巨大,却没有正确的疏导,这种情况非常危险,一旦发生突发状况,必定会引起踩踏事故。 当起初人流量开始汇集的时候,尹飞知道就要不好了,他是近期被安排在市中心,进行接到巡逻的特警。 他的主要任务是排查可疑人物及物品,一直昂首坐在他脚边的德国牧羊犬就是他的搭档,叫做斩风,是一只曾在边境服役的功勋犬。虽然年纪大了,依旧雄风不减当年。 所以当斩风突然竖起耳朵,朝他警示地吠叫一声,尹飞神经瞬间就绷紧了。 在人流量极大的时候,如果有人浑水摸鱼,试图制造混乱,那就麻烦大了。 - 分卷阅读671 斩风察觉到了危险,根本不给搭档任何反应,飞快地拽着他进入人群。而越往里走,尹飞越心惊,人群的密集度越来越大,甚至人胸贴着人背,步行艰难。甚至他还好几次看见年幼的儿童,被父母带着往中心圈挤。 他一边走,一边提醒周围的人,不要朝前,注意安全,不要再往里挤了,太过于危险。好在不少人在他的劝说下,开始恢复理智,意识到了危险,往外慢慢挪动。 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一个裹着长衫的少女正逆着人群朝外走,周围的人兴高采烈,少女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她冷冷地看着涌进的人群,眼神冰冷。 斩风这时候冲入人群里,一阵风一样从少女的脚边掠过,少女还没反应过来,斩风又回过头猛地对着她扑咬上前,死死地咬住了她的背包。 “你好,请把你的包打开我检查下。”尹飞紧随其后,拦住了少女的去处。 少女微微有些惊讶,她穿着得体,五官姣好,并不像罪犯,然而尹飞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说话的语气隐隐透着威严,他在怀疑对方——明明人群正在往前走,少女却离开人群,有问题。 “好啊。”少女笑了下,回答得干脆利落。 尹飞皱了皱眉,平常人遇见巡检,不是惊慌失措,就是气氛难堪,而少女的表情毫无异常,甚至带着笑意。 “我们去外面吧,人太多,我怕出事。” 少女大声喊着,倒计时的声音太大了,她只能喊。 她的一只手抓住尹飞的袖子,一只手试图去安抚紧紧咬住她包的警犬。少女很聪明,知道自己遇见了巡检,无法独自离开,于是打算拐走警犬,让尹飞跟上她。她似乎和尹飞一样,察觉到了这样密集的人群,会带来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突然动了起来,少女的动作突然顿住,尹飞下意识地拉过少女让她靠近自己。 人们开始疯狂跳动,大力挥舞着手里的手机,不停地蹦上蹦下,人群开始出现推搡,倒计时的声音里混杂着小声的争吵。 这时候,尹飞胸|前的对讲机发出了兹兹的电流声。 “各小组注意,谨防出现商业圈出现踩踏事故,在商业圈内人员,密切注意周围动向,控制周边人群,随时汇报现场情况。外围人员组织疏导劝阻群众,禁止人流量再增加。配合交警部门对寒五路、厂配路、近江路即时进行交通管制,疏散群众离开。” “走。”少女忽然抓住了尹飞的袖子,“那边人少,我们去……” 斩风就在这时候大叫了一声,尹飞回过神来发现倒计时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下意识地,尹飞和少女同时抬起头望向最近的1ed大屏幕,那里黑乎乎的,数字停在了1的位置,而那只毛茸茸的兔子僵在屏幕上。 它的一只爪子还停滞在半空中,大脚板还在朝另一边跃起,大嘴朝一边咧开,就以这个古怪的姿势定在了屏幕上。 发生什么事情了? 直播呢? “什么嘛!” “出事故了?” “操,那个链接点不进去了。” “18:16了。” “啊,白兴奋一场。” “直播怎么没了?” “哎哎哎哎,也太没劲儿了吧。” 同样类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开始散开,人们满腹牢骚,对僵住的场面十分不爽,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被欺骗了,浪费了表情,时间越长越觉得生气。 或许是觉得自己太傻,居然能上当感到羞辱,或许是觉得那个r言而无信,过于愤怒,反正各种理由交杂在一起,信任感瞬间崩塌。 “骗子!!骗子!!!就他|妈是个骗子!!” 人群里有好事者大声嚎了一声,其余人瞬间被调动了情绪。一时间群情激昂,人们站在原地,泄愤般大力地挥舞着手里的手机,打算讨回一个公道,却又不知道找谁讨要,只能用狂吼来发泄。 “妈妈,我害怕!”男孩紧紧抱住自己的妈妈,不过好在他们离人群很远,公交站牌的位置位于街头的末尾,少许人站在这里,彼此隔了不少的距离。 然而气氛却随着声浪向他们的方向传来,感染了男孩周围的人。 “真他|妈浪费我的时间!” 这样的粗话很多,就在耳边响起,成年人生气的时候爆出的粗口还会伴随着粗犷的声音。 男孩平日里其实胆子很大,他敢上树掏鸟窝,和人急红了眼,也会上前干一架。可是面对黑暗和动作失去常规的人群,他还是下意识地感到了惧意。于是他抱紧了身边的母亲,像是小鸡找母鸡一样,企图在怀里寻找安全感。 不过,从方才他母亲就开始不对劲,现在她的母亲整个身子微微颤|抖,他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抬起头:“妈妈?” “啪”的一声,男孩的手上开了一朵小花,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母亲的脸颊两边滚落下来,掉在他的手心上,咸咸的还有着温度。 母亲跪在了地上。 她紧紧地抱住男孩,嚎啕大哭。周围人在破口大骂,愤怒地瞪着前方,她的嘴角却是朝上翘起。 她说:“太好了,太好了!” 人群兴味索然地缓缓朝着四周散开,他们的动作缓慢,并不拥挤。有的人停留在原地,还不死心地不停点着手机上已经暗淡的短信链接。 混在人群里的警|察们开始发挥作用,提醒加劝导,一切井然有序。 尹飞松了口气,他拉住斩风,让它坐在自己腿边,担心它会被密集的人群误伤,不过斩风今天似乎认定了少女的包,死活不肯松口,少女只好跟着他们,亦步亦趋地朝后疏散。 比起之前紧张气氛,现场非常平缓,少女也不再着急,仿佛松了口气,全身放松地跟着他们。 没有人注意到巨幕下有人忽然僵住了。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嘈杂声渐渐变小,往外圈慢步疏散的人群停住了脚步。等尹飞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少女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背向他的方向,还扯了扯他的衣服,指了指前面。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命令 - 分卷阅读672 在电影院里看恐怖电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影片一般的节奏是叙事铺垫让人们放松,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猛然蹦出一个鬼影。 尹飞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他看着前面那巨大的幕布上,那只僵住的兔子忽然开始了动作。它依旧毛茸茸的,晃动着耳朵,但是它的动作却越来越缓慢,仿佛一个得了重病垂死的人,拖着腿朝前慢慢行走。 虽然尹飞刚当特警没多久,依然敏锐地感到了不妙,巨大的不安感卷席了他,他环顾了下四周,所有人都像凝固了一下,有些惊讶、有些期待看着那张巨幕。 斩风似乎也察觉到了人群不安的感觉,它焦躁地原地踏步,不断发出不安的哼唧声,用脑袋凑到尹飞的手边,使劲蹭了几下。 在城市的商圈中心,有好几处用于紧急通知的市政喇叭。 有关国家安全,所以所有的类似安防设施都有备用方案,尽可能提高安全等级。 然而信息时代的到来,包括这处喇叭、控制电的设备及中央调控中心都采用了电子控制来代替人工作业,每个月在维护、升级软件的时候,电子控制器会连接上网络。 很明显,r就是利用了这个空档,植入了病毒。 在人群|交头接耳疑惑地嘈杂声里,一直有“兹兹”的电流音在空气中漂浮,忽然那声音骤然变大,加了十几倍,猛然在所有人上空炸开。 那声音像是尖锐物刮在了铁板上般刺耳,人们不禁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赶紧捂住了耳朵,有人忍不住地张开了嘴放声尖叫。 无数只手在拼命无助地朝身边人伸去,想要借由人体的温度,来缓解声音带来的不安。 这时,那只一瘸一拐行走的兔子忽然一顿,声音也猛然停止。 周围一片死寂。 人群一时没缓过神来,或站着或蹲着都在发愣。 然后人群渐渐缓过气来,呻|吟声和叹气声缓缓响起,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忽然,“噔”的一声,人们吓了一跳,只见那只兔子猛地转过头,朝着所有人,缓缓地咧开了嘴。那个笑容直到耳际,就像是头从嘴的位置被割成了两截。 无数张兔子阴森的脸放大无数倍出现在了街头大大小小的屏幕上。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那只可爱俏皮的兔子不知何时变得阴森可怕。它依旧穿着小西服打着红色领结,然而这时的衣服却是灰蒙蒙的,整张脸也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不过好在,所有人都僵住了,暂时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警|察们试图让人们继续离开,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大家在一惊一乍后大概也觉得有些乏味了。 毕竟比起凑热闹,还是命还比较重要,人群又开始缓缓移动了起来。 似乎那只兔子不起作用了。 然而…… “快走。”少女忽然小小地叫了一声。 她的下颚紧紧蹦着,声音很小,仅容挨着她的尹飞能听见。 “怎么了?”尹飞问。 “我……”少女张了张嘴,然而最后她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环顾了眼四周,所有人很有序地往外离开,似乎她有些过于一惊一乍了。 于是她说:“包我不要了,里面没什么重要东西,你们检查吧,我要马上离开这里。” “不行,在包检查确认没事后,你才能离开。” 尹飞一把抓住她,女孩的身子却在微微颤|抖,他感到有些惊讶,顿了顿,他问:“怎么了?你在害怕?” “我有不好的预感,得马上离开。”女孩略显神经质地睁大眼睛环顾了眼周围,然后朝右指了指像孤岛一样矗立在拥挤的人群末端的公交站牌,“我们去那儿,那人少,离着我们的距离也近。” 尹飞犹豫了下,现在他该按照命令停留在原地,同时疏导周围的群众,可是斩风在人群中有些过于危险。 少女半点不打算给他考虑时间,直接俯下身,一把从尹飞手中抢过牵引绳,然后那少女就像大力水手一样拖着斩风飞快朝公交站牌狂奔。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少女逃命一样的背影,尹飞忽然觉得很害怕,于是他跟着迈开步伐紧紧跟在少女后面。 他想,他马上就会回来,先确认斩风到达安全的位置。 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漆黑的夜幕里,1ed巨幕上突然闪动了下,接着出现了一个身形消瘦、鸠形鹄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苍白得可怕,枯黄杂草一样的头发轻轻晃动着,他正咧着嘴透过镜头和所有人展开对视。 忽然,有人发现那人的模样有些眼熟,盯着那人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人正是孙朝东。 不过很显然这个时候的孙朝东,并不是在直播间里出现的那位,至少那直播里的孙朝东有个人样。 他似乎在一间病房里,有淡蓝色的塑料布,墙体天花板及地板是毫无瑕疵的纯白色。 强光自头顶打下,让他的上半张脸镀了一层白膜,而他下半张脸却全浸泡在在漆黑的阴影里,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他这时候年纪看着颇大,额头上叠起波纹一样的褶皱,瘦削的下巴戳着颈项,眼圈浓黑,两条细长的眉毛高高|耸起,吊起两只满是血丝的黄|色眼睛,对着镜头,嘴角咧开露出一个称得上痴狂的笑容。 他正穿着纯白色束缚衣坐在一张普通的铁椅上,只是椅子的前后都铺着软垫,椅子的脚也似乎钉在了地板里,随着孙朝东的前后晃动发出难耐的呻|吟。 嘎吱嘎吱的背景音里,出现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男声,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问:“再问一次,你是谁?” 孙朝东坐在椅子上,吃吃发笑,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骨碌转,半晌他说:“我叫孙朝东。” 男人明显松了口气,白大褂出现了一角,这时候孙朝东忽然脑袋一歪,尖声细语地用小女生的语气娇滴滴地说:“我叫孙朝东,我是爸爸的一条狗,嘿嘿,一条发了情的小公狗,汪汪汪。” 说完不等医生反应,“咯吱咯吱”自顾自笑了起来,纯白色的裤子瞬间浸染成黄|色。 那只恐怖的兔子也陡然跳上屏幕,“嘎嘎嘎”恐怖的笑声从商业中心圈的音响中流出。那声音让人感觉仿佛被人 - 分卷阅读673 拽住了头发狠狠地撞击在墙上。一声声敲打捶在在人们的太阳穴处,仿佛它就紧紧跟着人群的步伐,如影随形。 尹飞一步跨入公交站台内,他扭回头望向巨幕的时候,那只兔子越发的诡异狰狞。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况下,断电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行为。特别是在黑夜、人潮攒动的商业中心圈、人群密集拥挤在一处的时候断电,容易导致意外,其中最严重的便是人群无意识慌乱导致的踩踏事故,甚至会导致死亡。 新手如尹飞,也知道,这个建议会被马上毙掉,至少还需要一个完全的应急预案。 “马上执行。” 那头声音毫无迟疑,声声掷地有力地下达了命令。让尹飞刚刚挤出的一身热汗瞬间变得冰凉。 他猛地抓住了斩风,少女倏地一愣,敏锐地从他生猛地动作里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 两个字还没说完,“嘭”的一声巨响,所有灯光霎时全部熄灭,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尹飞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紧紧地按着少女的肩膀,拽着手里的斩风的牵绳,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出现了异动,中心圈开始有人往外狂奔。周围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到生命受到威胁,危机本能启动,他们也下意识地迈开脚步,争先恐后地朝后走,仿佛受惊的羊群,彻底没了次序,只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从光明瞬间坠入黑暗的瞬间,他们丧失了视觉,于是第一个人被绊倒在地,后面的人踩在那人的身上。 当然,人就算穿着鞋,踩在一个突然出现的软物身上也会发现是什么,然而那个人依旧踩了上去。 时间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注意到那人的惨叫声,他的哀叫声很快消失在人们害怕而产生的惊声尖叫里,湮灭在无数双狂奔的脚下。 接着不断有人被推倒,被推倒的人抓住前面的人,跟着又有人倒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不断倒下。 然后后面的人踩在这些人身上,越来越多的人变得疯狂起来。 尹飞牢牢地抱住企图飞奔而出的斩风,这一瞬间,这个大男人浑身颤|抖了起来。 失去理智的人群,犹如无法抵御的天灾,他感到了无能为力的恐惧。 他已经能预测到,即将到来的生命的消失。 而作为特警的他,却无能为力。而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个下达关闭电源的命令。 真他|妈该死! 就在他异常慌乱的时候,身边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女声,异常冷静地说:“那个小朋友,赶紧扶起你的妈妈,抓住身边的把手。还有其他人,赶紧找到离你们最近的可以紧紧抓住的东西。不要慌,失明只是暂时的,很快我们就能看见,现在找下身边可以抓住的东西,记得这里凳子的位置吗?很好,现在站在凳子上,让自己处于高处……”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一)进展 …… 如果没认错的话,那是方才那名少女的声音。尹飞一边感到惊讶,一边跟着快速调整了呼吸,按照指示蹲下身子两手平举在半空中去触碰身边的物品。很快他就碰到了冰凉的金属物体,估计下手下的形状、触感和他刚刚所在的位置,尹飞估计是矗立在公交站牌旁的广告箱。 “我上去了。”小男孩脆生生的声音自黑暗里传来。 “很好,大家现在。 “我……我刚刚被挤掉了。”是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显然这个发现让她更加无助,情绪即将崩溃,忍不住哭泣起来。 少女连忙安慰:“不要紧,没有也没关系。” “到、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 陷入黑暗的瞬间,人流就开始从最前方的巨幕开始往外狂奔。 “有个疯子在砍人,血啊,到处都是,太吓人了。”有人说话,那人说的很笃定,最后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因为害怕和担忧还带上了颤音,显得更加真实了。 一个杀人狂就在附近。 “大哥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会不会是假的?” “我可是亲眼所见!”那人斩钉截铁地说。 “我的天,我们还呆在这里干嘛,得赶紧走呀!万一那疯子跑到我们这里来怎么办?”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刚刚说话的几人带着几分侥幸心理打算要离开。 “不行。”尹飞连忙大声喝止,“太危险了,别出去。” 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在刚看完极其恐怖的视频后,紧接着陷入黑暗,很容易出现幻觉,所以所谓的杀人狂砍人很有可能只是视觉的残留。而要是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会儿所有人都在无意识往外狂奔,人流量太大,很容易受伤。相反我们在这里更为安全,公交站牌做了很好的障碍物,人们逃离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避开接触身体的东西,而我们只要紧紧抓住东西,就不会被横冲直撞的人群冲进人海里。” 少女冷静得不像话,说出的话也有理有据,在她沉静的话语间,所有人都跟着渐渐冷静下来。掏出手机,开始一个个拨打电话,然而紧接着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打不通。” “没信号了,连网也上不去了!” “是不是刚刚那个链接……”有人开始哭泣起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无助的人们第一反应往往是联系自己最亲密的人,然而讯息受阻,他们变成了孤岛,让人更加崩溃。一时间,好几个人发出绝望的哭泣哀嚎声。 “冷静下来。”尹飞立刻说,“那应该只是因为同一时间拨打电话的人过多,导致的通讯受阻。” 话语刚落,凄厉的惨叫声冲入耳膜,杂乱的脚步声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涌而来,他们立刻噤声,不时地有一闪而过的恐惧面容出现在身边,浓重的血腥味和 - 分卷阅读674 汗臭味夹着细细的雨丝飘在了他们身上,偶尔有一只手伸来,很快又碰到阻碍物飞快松开。 尹飞绷紧了身子,紧紧把斩风箍在双臂之间,他们现在就处于毫无理智发狂的牛群之中,公交站牌立起了一道安全的屏障,让他们和危险隔绝开来。 一时间,大家都为刚刚没有离开而感到庆幸,同时又担心害怕会被人拉下去,便都默契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的声音漏出去。 然而斩风却嗅见了血腥味,感到了人群的不安,开始发出警告的咆哮声。 尹飞连忙俯身打算给斩风下指令,脑海里浮现出市中心的地形图,旁边内环桥的十字路口,向北是环城河,向右是逼仄小巷杂乱的老城区,而朝东的方向则是一片工地全部被堵死,也就是说只有西边的方向通畅。正当他计算地形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少女用幽幽的声音自言自语:“怎么会突然断电呢?” …… 离暴动的淮赧市市中心相隔甚远的欲海市,多米等人对那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方才再一次消除 病毒时,毫无意外地再次遭到病毒的反噬,不过短短一分三十秒的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 比如多米就用短暂的时间,查到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被快速攻击的原因。 “他一定就在这里。”多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起来很疲惫,然而嘴角却上扬着,他一边飞快敲击着键盘,一边语速飞快说,“他利用ifi进行中间人攻击。比如我就可以用手机临时冒充无线信号站台,骗取你们手机的信任,让你们连接无线向伺服器发出指令的时候,我这里同时能接收到你们的讯息,然后经过我之手你们再连接到真正的无线网络站台。这样的做法,代表他必然就在这附近。”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连接上了ifi他就可以控制我们的电脑或者手机?”容铮下意识地看向手机,顿了顿,嗤笑一声,“这家伙还真是有些自大狂妄过了头,多米,现在能调出局里的监控吗?” “还用你说吗?我已经趁着这个时间,调开监控了,但是时间太少,按照刚破解的速度,他应该很快能重新控制我们的电脑。”多米手指往下一敲,屏幕上出现六个监控窗口,分别拍摄市局的六个角落,画面清晰,然而市局的摄像头总共有几十个,要一个个细查,怕时间来不及。 容铮飞快扫过画面,拍了下多米的肩膀:“我看看,你快速切换视频窗口,我过一遍。” 多米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执行指令,只见眼前近乎于黑白的画面飞快闪过,每当容铮拍一下多米的肩膀,多米就立刻按下切换键。 这场面让周围人瞠目结舌,因为速度几乎是只停留了一秒的时间,而画面上六个监控头,因为今天情况特殊,市局里的闲杂人等非常多,要从这群人里面找到要找到的人谈何容易。 然而容铮却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俯下身子,指着屏幕上的右下角:“他在这里,就是这个人。” 那是一抹黑影,几乎辨不清高矮胖瘦,不仅是人,那人周边的背景也变得模糊起来,很明显用了干扰器。 “多米,看下这是哪里?” “这里是一楼会客大厅正对着门的位置。”虽然模糊,但是毕竟是每日接触的地方,马上有人从色彩角度上认出了背景来。 容铮随即拿出对讲机:“嫌疑人在一楼会客大厅正朝大门方向离开,着黑色衣裤。”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要特别注意戴着口罩或者帽子的人。” 话音刚落,电脑屏幕上再次跳出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兔子,将监控画面一点点吞噬,做出惊悚的表情,然而没有人有丝毫的惧意,甚至感到有些兴奋。 不过依旧有人忧心忡忡,老警员犹豫半晌,问:“如果我们关闭了直播,那人质会不会有事?” 容铮低头看了多米一眼,摇了摇头:“不会,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了人质,而是要人质自己曝光自己的罪行。你看见直播里他们说话的时候,全程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吗?包括他们第一次自导自演中断直播,从而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利用直播网页的病毒病,黑进我们的网络里,每一步都做过精心的计算。冬宁一直在看手表,他一点没着急逼问,我认为他们是编好了剧本,到了哪个时间段,就开始做某件事。” 老警员忧心忡忡:“容队,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能打保票吗?” “出了差错我负责。” “容队,不是我质疑你,这是人命不是儿戏,如果出了事,你算你要负责也是没有用的……有没有其他办法?” 容铮朝那人投去深深的一眼,明白对方担心被牵连,沉默半晌说:“我会让多米制作一个虚假直播网站,只有我们和绑匪能够看见。” “卧槽。”多米跳起来,“你当这个是玩泥巴,说搞就搞啊!” 容铮难得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表情:“你不会?” 多米打了个寒颤,摸了摸满手臂的鸡皮疙瘩,斩钉截铁地说:“会!” “别人可能搞不定,但是我多米,分分钟搞定。” 容铮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了。” 这时,屋内的电话铃疯狂地响了起来,容铮刚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魏威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容队,查到了,查到了那辆车了!” …… 几名警员接到指令后,都迅速朝着一楼跑去。 与此同时坐在大门前的男人正把巴掌大的手机放在膝盖上,在他轻轻地把屏幕往下滑动的时候,一个袖珍键盘出现在了屏幕之下。 男人手指动的飞快,旁边有人好奇地看向他手中的小玩意,发现上面突然出现一只卡通的兔子,忍不住问出声。 “这是电脑吗?” 男人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那人穿着西装,年纪在三十岁上下,像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暴发户。 他缓缓注视着男人的眼睛,片刻后他朝那人轻轻一笑,摇摇头:“这是手机啊。” 他的声音很和缓,动作也透着股潇洒的味道,那人听见呆呆地点了下头,失魂落魄地重复男人的话:“这是手机啊。” 这时候,他的头顶上端,正好正对着楼梯平台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男 - 分卷阅读675 人站起身来,将放在身旁的双肩包一边背带挎在肩上,然后将手机塞进那人的手中:“送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利用。” 那人望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有些痴痴呆呆,疑惑地望向男人,又疑惑地低下头。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陌生人要送给自己手机,但是这个手机好像很好,他舍不得还回去,可是,那人不会有别的企图吗? 于是他抬起头,想要问男人,然而他抬起头瞬间,发现周围什么也没有,男人似乎从来没存在过,连一点风声都没留下,宛如一场梦境。可是手中的手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二)不对劲 …… 魏威双鬓都被汗湿了,前襟黏糊糊地黏在脖子处,平时像两个灯泡一样亮晶晶的大眼睛,已经黯然失色,三层深度眼皮肿成了单眼皮,显然他已经精疲力竭。他气喘呼呼地领着一队人迅速上车,靠在车后座还没等歇口气,就强撑着精神继续对着电话飞快汇报:“监控视频里,下午三点到四点半之间出现过五辆车。其中一辆是医院方的救护车,还有三辆都是紧凑型小轿车,只剩下一辆是本地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按照之前的推测,多半就是这辆车。交警大队这边很快调出车主档案,车主名叫严竖,男,四十三岁,职业是医疗器械销售,我估计他和医院平时肯定经常有业务往来。方才我们试图联系本人的时候,电话已显示不在服务区内。从职业和用车看,这人家庭条件似乎不错,有可能是被胁迫了。” 容铮闻言心里一沉。 魏威忽然压低声音小声说:“容队,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做个后备方案?” “先不要妄加猜测,了解下他的个人情况,试着看能不能联系到他家人,再做后续打算。”容铮揉了揉眉心,觉得越发头疼,几个小时里神经一直绷紧,让他疲惫不堪,大脑渐渐不够清醒,他狠狠地咬了下舌尖,让大脑恢复些,又问,“车的行程轨迹查出来了吗?” “他家就在市区,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我——嘞个去!”前面一辆黑色摩托车突然从岔道里窜出来,交警一脚猛踩刹车,整个车猛地来个原地漂移,差点把魏威从车窗甩了出去,他捂着七上八下的心,抓紧扶手喘着气大喊,“大哥,求你好好开车!那啥,车、车是下午三点驶入医院,在下午三点四十七分驶离。接着朝郊区的方向行驶到最近的加油站加了次油,询问过加油站的服务员,车上当时除了司机还有两个壮年男人。在四点十五分的时候,该车进入岔路,朝着河峰县的方向开。现在我们正驱车前往那里,估计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 说到这里,魏威有些犹豫:“容队,我问过交警队的人,听他们说,那边山林很多,地小封闭,房子大多村民自建,背靠大山,还有一条水流湍急的江流过。说起来属于易守难攻的地方,但是他们带着那么多人质,难不成带着人跟我们打游击?” 容铮沉吟片刻:“你们路上是不是会经过加油站?” 魏威一愣,朝同行的交警询问确认过后回答:“会,难不成你认为……” 容铮:“这次绑架行动,每一个步骤都计算得十分缜密,不可能犯油箱没有加满这种低级错误,他们很有可能在加油站中途换车转移人质!” 魏威一听,忽然来了精神,连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容铮这边拿着电话换了只手,听着魏威在电话那头和交警队的人商讨对策,余光忽然瞥见多米捣鼓出来的电脑屏幕上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电脑画面。 画面里正是方才的监控,这会儿正巧看见那个模糊的黑影和另一团灰色的影子紧紧挨在了一起,他神色一紧,指着那处沉声道:“多米,把这里放大。” 这时候,罗海带着几名警员已经一口气冲到了楼下,脚步声纷杂却有力,大厅人头攒动,看见几名高大警|察气势汹汹冲来,纷纷避让。 唐煜正因为直播突然中断焦急不已,忍不住跑到大厅找人询问情况,看见有人出来,神色也十分紧张,看他们模样,在商场摸爬滚打早已经精通察言观色的他,立刻敏锐察觉出了这是有进展的模样,连忙疾步上前,跟在后面:“这位同志,我问下,现在什么状况?直播断了,那几位人质会不会有事情?” 唐煜紧紧拽着罗海衣袖,他一眼就认出了罗海应该是能说话的领导,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得马上知道钱家会不会有事,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罗海此时看起来很不好惹,脸色黑沉沉的,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脸上全是油汗,看起来很焦躁,像是随时能喷出一堆火来。 唐煜准备好即将迎来劈头盖脸的口水,然而对方没有出现预料之中的恼怒,反而是拉住他反问:“刚刚在这里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带着口罩帽子的男人吗?” 唐煜一愣,脑袋里模糊想起了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手指往外一指:“就在那儿,一直有个戴口罩帽子的年轻人坐在门口玩手机。” 他边说,边往那儿看,却见大门那里哪儿有什么玩手机的年轻人,只有一个穿着灰褐色西装的男人。 西装看起来不是定制的,是那种一看就是专柜买的,不是很合身,皮鞋也沾满了干涸的泥点,实在有些不成规矩。 那人在他刚来的时候,就一直站在门边。对着每个进出的警|察点头哈腰,也给自己分发了张名片。貌似是个小包工头,在孙家最近在h市新建的xx花园工程做劳务分包。h市离这大约四十分钟路程,应该是得到消息就驱车赶来。 他有些唏嘘,无论是做大生意,还是小工程的,前途命运都和政策相关。这不,要是碰上了上面的人犯了事,下面的人全完了,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不过有些奇怪,那人长得一副机灵样,见人便两眼一弯开始笑,然而现在那人正傻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唐煜看那男人痴傻的模样,脚底突然窜起一层寒意,突然有些害怕。 …… 与之前不同,这次知道了r的打算,多米迅速将自己的电脑与网络断开,于此同时他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手中的黑匣子建立了一个中间站,将监控系统独立出来。 监控画面按照指令被放 - 分卷阅读676 大,然而画面受到干扰器影响,整个画面不仅模糊还扭曲变形,再被放大后,局部画面呈现一种波浪线和马赛克交织的诡异景象。大门上白色的墙漆和深蓝色的标志全都糊成了一团团的马赛克。 在多米尽量调整清晰度后,也只能勉强辨识出,一个黑糊糊的人影和另一个灰褐色影子挨得很近,似乎在交谈。 多米瞪大了眼睛,没好气地说:“这家伙居然还敢带同伙?” 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气鼓鼓地大喊:“他这一定是瞧不起我多汉三!” “这里。”容铮拿资料打了下多米的后脑勺,指着黑色人影和灰色人影交接的地方,示意多米放大。 多米不情不愿地摸着脑袋,觉得容铮打他后脑勺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而且有转为习惯性动作的趋势,他一定回头要找舒哥为他主持公道。 “咦,他在给对方什么东西吗?”多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看着,接着就大喊一声,“卧槽!卧槽!他这是隐身了吗?” 只见灰色人影圆圆的一团做了一个类似低头的动作,接着那黑色人影猛地一闪,猛然消失在了监控里。 “这个……是什么东西?”然而容铮的注意力却放在那个递给对方的东西上,那是一块白色的马赛克,还没有巴掌大。 “这肯定是他们串通留下的罪证,赶紧让他们把这人抓住,这样就可以人赃并获了!”多米的红色,巨大的耳鸣声像是尖锐的金属刮着金属板,让他彻底丧失了听力,不停地捶着他的脑袋,将脑浆砸得稀耙烂。 浓浓的血腥味带着欲海市独有的煤烟味,钻进他的鼻孔。 罗海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周围一切四分五裂。 大楼,摇摇欲坠。 大地,缓缓地震动,发出哀鸣。 ……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三)巧遇 …… 一切发生的太快。 等罗海回过神来,尖叫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四周被哀嚎声覆盖。 罗海活了半辈子,见过各种各样惨烈的尸体。 有被放完血将身体切割成几大块肉块、将内脏头颅煮熟藏在冰箱里的,把舌|头从嘴里扯在下巴以下的;有被车祸现场被重车撞留下血肉模糊的上半身、身体还在张合嘴的;有被活着推进硫酸桶里,半腐蚀的肉挂在残缺的骨头上,内脏还在弹动的活死人…… 他以为他早就已经麻木了。 现在他的手心里全是冰凉刺骨的汗,脸上粘满热乎乎的血,黏糊糊的肉酱。 - 分卷阅读677 罗海一直站在离大门一米的地方,刚刚和他同行的同事就先一步冲出去。 整个过程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同事伸出手拉住那呆住的人,他大声嘶吼,那人接着就转过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刺目的火光亮起,雷鸣般的轰鸣声紧接着炸开,把他的声音彻底盖过。 玻璃大门被震得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击力将人冲飞到半空中,下一秒,漫天盖地的血雨从天空洒下,肉块七零八落地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一块碎肉带着闪着银星的肩章就出现在他的脚边。 罗海瞪大了眼睛,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才拿起对讲机:“对不起啊,容队。” 下一秒,他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 “京都时间十八点十七分,欲海市公安局正门处发生爆炸,导致多名警务人员受伤。据现场记者发回视频,现场浓烟密布,大片血迹惨不忍睹,残肢乱飞,状况十分惨烈,到处一片混乱。但尚还不清楚是否造成人员死亡,爆炸物不明,当地警方也还未对爆炸原因作出表态。据了解,绑匪直播视频信号在十八点十五分终止,短信投票平台也同时崩溃,现场有知情者称,警方就在这个时间段内突然行动,怀疑爆炸案与绑匪报复警方行动有关。另警方发出警告,为了严防爆炸再次发生,请市民立刻回到家中,不要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去。接下来,我们回顾下本次绑架案的全过程……” “插播一则紧急通知,请各位民众不要前往花园路方向,石碑广场商业中心发生群众拥挤踩踏事故。” “据悉多名群众在商业中心自发聚集造成人流量大增,后各大商场停电导致人流汇集在石碑广场附近。在十八点十七分时,从花园路到石碑广场附近线路断电,后人群因不明原因惊慌,出现踩踏事故。现场包括维持现场次序的军警,约有三万人被困在现场。据了解,市里得到消息后迅速成立了工作组,交通部门已将所有通向该区域的道路封锁,现在大量救护车正通往市中心的方向,第一时间开展现场救治和伤员转运。另现场记者发回报道,现场由于话务量加大,导致讯息通道拥塞,通讯受阻,请市民不要惊慌……” 远在千里之外的淮赧市,林阿姨忧心忡忡地站起身,焦躁地捏着电视遥控器。她方才换了好几个台,都是在轮番播放两地的新闻。她现在心悬在嗓子眼,急得汗珠子额头直冒。 周鹏和他们局里那些孩子可都在欲海市公安局! 虽然她为了避嫌很少去市局,但是她向来把那些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淮赧市市公安局总共有两千多人,每个人她都记住了名字。逢年过节她还会给留守的孩子们包饺子、送粽子啥的。偶尔哪个家庭出了问题,她还会打电话帮忙沟通。 这下一次去了三十几个孩子,哪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缺一个都不行。 这帮绑匪胆大妄为,居然袭击了欲海市公安局。刚刚朋友圈有人转了现场视频,浓烟滚滚,血肉横飞的,看得她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当即就急了,想要马上知道现场情况。 可是雷局现在不在家,半小时前那帮绑匪出现在电视里,这事情就升级了,还不等电话打来雷局就连忙赶往市局。 就算林阿姨再急,也知道,这时候事关重大,她不能这时候打扰雷局询问现场情况。但是她实在是心急如焚,像是有只百足虫不停抓挠她的心肝一样,让她难受得要命。 她还记着答应周鹏那皮实孩子,等他回来就赶紧给他介绍对象,保证是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好的大姑娘。还有魏威那孩子,据说谈对象了,前段时间还说带对象给她看看…… 一想到这里,林阿姨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唤保姆吩咐了几句,就拿包准备出门。 保姆一脸担忧:“电视里都说了,不要出去,太危险了。” 林阿姨把围巾戴上,摆摆手:“我不去市中心,不会有事。” “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那群坏人在哪儿呆着呢?”保姆急了,满头大汗,雷局走之前就嘱咐过,别让夫人乱跑。 “哎呀,我一个老婆子,谁稀罕啊。”林阿姨不以为然。 要是年轻小姑娘可能容易出事,她一个老婆子能出啥事?再说了现在才晚上六点过,就算之前战争的时候宵禁也没那么早啊!现在朗朗乾坤,街上拐个弯就是治安亭,安全得很。 她笑着给保姆说了会儿,让她安心,保姆说不过她,又不放心,干脆带着伞跟上。 她们就住在六楼,小区楼层只有十一楼,不过都给安装了电梯,林阿姨的膝盖早期受了伤,不能走楼梯。 她们上电梯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有一对婆孙,老的大约六十好几,脸黑沉沉的,看着像在生气。小的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眼眶红肿,像是才哭过。还有一个穿着送餐制服,头发烫成绵羊卷的年轻小伙,耳朵上挂着耳机,旁若无人地在那里嘴里振振有词,身子一摇一摇地跟着节奏摆动。 这小区里住的都是省厅和市局的人,互相之间都认识,林阿姨看着两人觉得有些陌生,忍不住问:“你们是新搬来的?” 那老太太一愣,没料到对方会搭话,手指轻轻一捏衣角,小声说:“是啊,前几天刚搬来。” 林阿姨捋了下头发,靠近了些:“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啊。我就住六楼一号,平时有什么事,或者觉得不方便的都可以来找我,我对这片熟。对了,你们是哪儿人啊?” 老太太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有些嫌弃对方过于热情,没吭声了。 小保姆不乐意了,翻了个白眼,平日里跟着林阿姨哪有人给他们脸色看啊,别人都是巴结还来不及!再说了看这老太太和这小姑娘的打扮,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怎么瞧不起人呢? 大概是小保姆的白眼翻得动静太大,对面有了反应。 “……欲海市。”女孩的声音低不可闻。 女孩魂不守舍地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丝毫没察觉,对面两个人同时因为她的话愣住了。 林阿姨和小保姆对视了一眼,林阿姨张了张嘴,打算问什么。 这时候,那送水的自嗨卷毛不知怎地,突然啐了口,骂了声脏话:“卧槽,他|妈能不能行?这帮警|察吃饱了撑了他|妈没 - 分卷阅读678 事干了?炸的好,妈的,这帮蛆,让你们跟广大人民群众作对。一群全死光了最好!” 大概是带着耳机,听着音乐,自嗨卷毛的声音格外大声。 他捏着手机愤怒地点着链接,可是无论怎么点,链接打开都是一片空白,满心期待参与的一场好戏变成场可笑的闹剧,这不是那帮警察干的,能有谁?瞬间变得气急败坏。 骂完下一秒,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正看见四双愠怒的眼睛。他皱了皱眉,被三个老女人外加个疯姑娘看着,觉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你们干嘛啊?” “道歉。”姑娘表情严肃,语气十分严厉。 这句话不说命令语气,而且莫名其妙,把自嗨卷毛刚刚那点不自在给挤走了,他瞬间就火大了,吊着眼睛瞪着女孩喊道:“你他|妈以为你谁啊?你让我道歉就道歉?神他|妈……” 话还没说完,就被电梯“叮”的一声打断了,那人连忙转身朝外走,脚还没踏出去,只听“啊——”的一声女人尖细的叫声,一个影子猛地欺了上来。 “啪”的一声,自嗨卷毛被硬生生按在了地上。 女孩一边用尖利的指甲使劲儿抓挠着他的脸,一边高声尖叫:“道歉,道歉,你这个狗东西,我要弄死你,弄死你!” 老太太连忙冲上前把女孩拉开,女孩被抱着大力挣扎,嚎啕大哭,坐在地上,又踢又叫全然像个疯子。 自嗨卷毛脱了束缚,连滚带爬地爬起来,指着对方撂狠话:“你给等着,我要报警告你!” 林阿姨缓缓走上前,极其温和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年轻人,何必这么大火气。” 自嗨卷毛被抓得破了相,几道血痕交错在脸上,疼得他“嘶”了好几声,对着对方拍上的手,立刻肩膀一耸,躲开了:“滚,老子不仅要告警|察抓你们,还要你们赔我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林阿姨不气也不恼,微微一笑,当即拿出手机:“我帮你报警吧,对了,前段时间吧,听说有个在社交平台里辱骂警方,被强制治安拘留的。你刚刚在电梯里骂的那几句,应该都被监控录下来了。反正都要告,要不,也就一起吧。” 自嗨卷毛本还神气得二五八万的,听了林阿姨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他一个穷打工的,拘留事小,工作丢了事大,到了最后,哼了一声,指尖朝他们狠狠地一戳:“本大爷不和你们这帮妇人一般见识,下回再让我遇上,我就不客气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四)趁乱 林阿姨见卷毛飞快不见了踪迹,长长舒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女孩,赤红着眼睛嚎啕大哭。 她怔怔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那姑娘虽说不是很漂亮,可是脸颊有个浅浅的窝,嘴一动,一个小窝就下去了。她忽然想起,要是她那女儿还在的话,应该也是这个年龄吧,想着想着心中莫名一疼,便丢了出去的心思,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安慰起来。 …… 电视播报恢复正常,网络也同时活跃起来,各大社交媒体官媒实时开始跟踪两条最新新闻进展。 淮赧市市中心附近一家网咖内,几个小年轻正在电脑前刷着视频,他们扫了一眼关于爆炸和踩踏事故的新闻,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个穿着莹绿色棉衣的少年,嘴角叼着根烟,一副痞样,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他脸上的表情表示着他现在心情很不爽。 真是郁闷。 和他同样,网咖内所有人都兴味索然地议论着,一张张脸都露出郁闷的表情。 踩踏事故的地点就发生在离着他们所在位置隔了半条街区的市中心,不过和他们实在毫无干系,现在他们正喝着汽水,玩着电脑,和危险不沾半点边。 “哎,真没劲,太没意思了。” “浪费我的表情,搞半天只是作秀。” “那个r就是他|妈个装神弄鬼的!” “唰”的一声,少年猛地抽开凳子站起来,他身旁的胖子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被少年凶神恶煞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按着鼠标,装作玩游戏。 其他几名少年都立刻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少年身后,还不时地有人抱怨,“真没劲。”,“好无聊啊!”甚至有人说好想找人干一架的话。 少年叼着烟走到窗户前,从窗户朝外看,网咖在十四楼,从他的位置朝外看去,能看到大半个市中心,本该灯火通明的市中心此刻黑洞洞的一片,忽然他想起方才那一则弹出的新闻,问:“那边听说出事了?” “对啊,老大,据说踩死不少人,咱们可别过去,在这里待会。” 淅淅沥沥的小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砸在窗户上,外面的景象都变得扭曲起来,能看见几名警|察正在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奔去。 那少年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眯了眯眼睛,问:“你们觉得生气吗?” “啊??”其他人不明所以。 “你们知道这次直播的是啥玩意吧?他|妈那些有钱人作奸犯科,却因为上头有人,居然杀了人连牢都不用坐,还被那帮子狗奴才警|察恭恭敬敬送出来,”少年朝窗户上恶狠狠地吐了口浓痰,“这下那视频没了,多半就是这帮子警|察搞得鬼。” “肯定是啊,他们怕遮羞布被掀了呗。”很快有人愤然响应,“我们上月不就抢了个小孩吗?那小孩家里貌似是当官的,害我们被劳教了整整一个月,妈的,一群狗警|察!好想揍他们。” “就是,上次那个胖子,还去给我妈说管教我,害得我一直被关家里。” 说着说着,一群小混混越发义愤填膺,都舞着拳头,恶狠狠地,要是用脏话能干人,那帮子警|察都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了。 “那就去啊。”那少年突然说。 其他人一愣,都噤了声,朝少年看去。 那少年嘴角一翘,一手揣兜,一手指着窗户外:“看见没,那边断电了,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没监控,到处都是人。” “老大……啥意思啊?” “啥意思?”少年手从兜里伸出来带着一把弹簧刀,只见寒光一闪, - 分卷阅读679 刀刃出壳,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刀尖,嗤笑一声:“杀警|察,你们敢不敢?” …… 欲海市,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从四面八方的方向朝着中心点奔涌而去。 周鹏愕然地扭过头,方才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就在他身后,接着他闻见了硫磺的味道,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微微发出轻颤。 有那么一瞬间,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猛然定住,不知所措地望向震耳欲聋的声音发生地。 甚至他们还在思考,那是什么声音,出了什么事? 惨叫声骤然响起,像是一个讯号,所有人从恍惚中猛然回过神来,开始因眼前的可怕场景而惊恐地嚎叫,声音汇集在一起,让人耳膜被震得生疼。 周鹏猛地扒开人群,朝爆炸的方向疯狂冲去,不停有人哭叫着从他身后飞快跑过,浓烟里忽明忽暗的苍白绝望的面孔在他面前幻化成影片,一帧帧慢动作播放,视野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在离门前差一米的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浓烟渐渐散去,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倏地打了个寒颤——就在他脚边不远的位置,一只手掌躺在地上,残肢和碎肉挂在树上,墙上全是喷溅的血迹。 正门的位置有个跪坐在地上的男人,从腹部被炸开,黄|色的脂肪流动状地撒了一地,肠子从破开的口露出来,他的右手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几丝带着大量脂肪的红色嫩肉挂在上面。 不过那人似乎还活着,眼睛还在轻轻地眨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钻进周鹏鼻孔里,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那是浓重的血腥味加上肉质烤糊的味道卷着本地空气中一直有的淡淡煤油味,三种味道和刺鼻的硫磺味互相冲撞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欲呕的复杂气味。 周鹏的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忍住翻腾不止的恶心,强制镇定下来,一手抵住胃,一手接起电话。 “周鹏,楼下现在情况如何?” 周鹏退后一步,抬头就看见窗前正往外探视的容铮,他突然有股无名火从胃里窜出来:“你自己下来看不就知道了吗?” 纵然嘴上骂骂咧咧,他还是快速小跑进大厅:“爆炸源应该是出现在大门的位置,伤重最厉害的是一名中年男性,不过还有呼吸,现在没人敢碰他,得等医护人员过来。” 容铮长呼出口气,好似终于放下心,话音一转又问:“罗海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周鹏皱了皱眉,几名警员正面目惨白的躺在地上,血肉模糊,最严重的整只手被炸烂,附近人员正在帮忙止血,可烂成花的手臂,让他们无从下手,“老罗好像昏迷了,外表看着只受了些皮外伤,不过应该是内脏受了冲击,另外几个……” 周鹏犹豫了下,没忍心说下去,都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人生才刚刚起步,就被开了一个剧痛无比的玩笑,他不敢想这些人醒来会有什么反应,可能会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鹏搓了把脸,咬着牙根从兜里飞快掏出根烟叼嘴里,恶狠狠地啐了口:“哪个王八蛋干的?” “是绑匪中一员,那名叫做r的黑客。” “草,老子干死他。”周鹏捏紧了拳头,“他现在在哪儿?” “这也是我们要找的。”容铮说,“方才你就在门口,四周没有其他出口,他r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他很聪明,计划也严密,早就算好了所有步骤,计划了逃跑路线,附近的监控摄像头的死角肯定早就摸透了。可是他一定没料到,你会在大门的位置接受采访。爆炸发生之前记者一直在采访你,他们的摄像机肯定录下了爆炸起始的全过程。另外r竟然要逃,那肯定有接应的人,我认为他们的摄像机很有可能录下了对方的车辆……” 周鹏不等容铮说完,迈开长腿,迅速朝着正在拍摄的几名记者跑去。 “周队。”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严肃。 周鹏倏地一愣,脚步慢了下。 “我们一定能抓到他们的。”容铮的声音透着坚定执着,周鹏神情一紧,莫名其妙把先前那浑身的焦躁消散了,随之换来的是升腾而起满满的斗气。 伴着震耳欲聋的警笛声,几辆写着不同医院名称的救护车飞驰而来,数十名浑身浴白的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展开救援,周围的普通民众也跟着围过来,能帮把手的帮把手,记者们也都放下手里的长|枪短炮,满头大汗地帮忙维持着次序。 他嗤笑一声,把烟点上,狠狠地吸了口:“他|妈的废话!” …… 容铮刚放下电话,还没歇口气,另一边电话分毫不差地又拨了进来,魏威的声音又急有快地响起:“严竖那边消息查来了,严竖家人都在,看样子很安全也没有被胁迫。不过附近邻居反应,车主之前因赌博欠了大笔债务,高利贷来闹过,把车卖了才暂时消停了一阵子,房子正挂在中介,老婆也在闹离婚。结果这段时间,像是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不仅重新买了车,还到国外去游玩了一圈。” “很明显是被绑匪用钱收买了,估计他没有料到对方会搞那么大。”容铮手指一敲桌面,“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他老婆提供一条讯息。”魏威说,“上周的时候,严竖突然借口谈事情频繁深夜出门,他老婆怀疑他‘旧病复发’跟过一次,到半路就被发现了。那时候车里有个中年男人,穿得挺儒雅,说话也很有水平,和她解释只是谈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们已经把照片发过去了,经确认,就是6阳。” 一张巨大的欲海市地图从天而降,唰地平铺开来,铺满了整张桌子。 “上周……”容铮一把撑在桌上,看着那张地图,沉吟出声,“那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踩点,让他老婆认一认在哪个位置发现的他们。” 话音刚落,容铮还没挂电话,那边多米举着手机蹦跶过来,大呼小叫地喊:“池剑老兄有消息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五)最后一间密室 欲海市名不副实,名来自于郊区一处湖泊,被古人当做了海,叫做“欲海”。 这座城其实是正儿八经的山城,山高谷深,山源峡 - 分卷阅读680 谷地貌,城市以地中山和中山为主,市中心也是地势陡峭,起伏不断。 欲海河汇入江,江围住山脉,将这座城市弄成了易守难攻的孤城。同时这里又有丰富的矿藏资源,是被誉为“战略金属”钛资源储量全世界最高的地区。 鉴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早期传闻,华国建国初期有多处隐秘科研场所及军工厂都建在这里。所以当地老百姓现在偶尔能在深山老林里发现一些隧道,或者锁住的大门,也不已为奇了。 池剑发现的隧道位置并不偏僻,甚至正巧位于从市中心的方向到客运站火车站的必经交叉口,多数车辆在这里交换。但是这里远离居民区,且没有人行道,一边靠山,一边靠江,所以很少有人逗留。 当地人都知道这里有一处锁住的隧道,却从没人进去过。不过有个传闻,里面闹鬼,有次几个小孩在江边抓鱼,听见隧道里传出凄厉的女人哭嚎声,但是小孩的话,向来没人当真,大人们听了也就笑一笑,童言无忌。 隧道密室里,剩下唯一一道门立在池剑面前,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刻着5。 门被封死了,池剑推了推没推开,他靠在门边听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没半点声响。斟酌了一会儿,他将循环着冰冷机械女声的手机挂掉,退后两步一个疾冲猛地朝门撞去。 一阵巨响,门轰然倒地,恶臭犹如潮水般奔腾涌进鼻腔里,猛地咬紧牙关,才忍住没吐出来。 门内黑漆漆的,比外面更暗,像是张着猩红巨口的狰狞怪兽,伸手不见五指。 长期不通风的隧道内部,泛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带着江边潮湿腐朽的气味,乍一和外面流通,触发了一种诡异的化学反应,粘腻在了一块,味道越发诡异。 一束光射向地面,池剑小心翼翼地朝里挪着步子,他站在原地,极其警觉地缓缓移动手机另一只手手指抠在手枪的扳机上。 光束飞快扫过四周,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住,恍惚之中看了个大概。 但是能辨认得出密室内部很宽敞,池剑心里暗暗估摸了下,位置恰处在大山里,空间约有一百来平米。 每当池剑挪出一步,脚底下就会和地板激烈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嘎吱声,在静谧的空间里乍一听见声音,池剑的心瞬间悬在嗓子眼上,顿觉心惊肉跳。 空旷的空间里透着股阴凉气息,大约是黑暗总让人产生幻觉,池剑总觉得浓黑寂静的角落里会躲着个什么人,突然窜出来,如影随形。 精神高度紧张,让他脚下如灌铅一般,很快就浑身被汗水浸湿。 缓了几口气,他才在门边摩挲了好一阵,才找到了开关。 只听“啪”的一声,灯管兹兹闪烁了几下,终于亮了。池剑有些庆幸,还好这鬼地方有电,接着室内景象便映入眼帘,让他倏地愣住了,汗毛根根立了起来。 密室少说有两百来平,不过被从天花板泄下的塑料薄膜分成三个区域,一眼看不见尽头。 这里整体布置得像是一家小型诊疗室,人站在其中,诡异莫名地能从刺目的白炽灯光及冰冷的不锈钢器具感到一丝胆颤。 透过塑料薄膜能依稀看见四张手术床,并排陈列。手术床很陈旧,都被改造过,手脚的位置被装置了铁扣,可以将病人固定在上面。床上有放血槽,末端放置了一根拇指粗细的塑料管,地面放置了一个臭气熏天的水桶。周围放置了一堆说不出名的复杂医疗器械,看着那手术床,说不上来,池剑总觉得浑身发毛。 直到看见其中一张手术床铁扣下缠着几根乌黑发丝,他才忍无可忍地抽身离开。 另一个区域里放置了三个巨大的冰柜,靠墙的位置则全部放置着两米来高的不锈钢陈列柜,上面摆放着许多药瓶,外面贴着的标签写着复杂外文字,池剑研究了会儿,拿手机拍了照又放了回去。 等池剑走近,还冷不丁闻见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从柜子下方封闭的柜门缝隙里飘出来。 池剑心里无端有些发毛,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待看清楚里面物品,他一把捂住嘴,扭头干呕起来。 那铁柜里面陈列着大大小小规格不同的标本瓶,瓶里浸泡着各种肉块——六个指头的手掌、异常肥大的内脏、四只眼睛三条腿的畸胎、没有下巴的头颅……被他开门的动作一震,像章鱼须一样泡的发白的肌肉组织上下左右一阵晃荡,在刺目的炽光灯下透着股诡异,整个一场别开生面的畸形大秀。 本来池剑以为这已经让他够头皮发麻,晕头转向一转身扒开塑料膜,倏地一股寒意从后脊梁直达脑际。 沉重的塑料膜一被撩开,当即就像是被加热的沥青,浓稠化不开的恶臭味顿时扑面而来,打得池剑一个头昏眼花,脚下一滑,差点栽进了跟前的水池里。 水池很大,可以容纳四五个人同时躺在里面都不在话下。池壁池底铺着廉价的白色马赛克瓷砖,冲洗得很干净,却依旧有一团团浸入瓷砖内的深色污渍,透着隐约的腥臭味。 而在水池外的排水孔,池剑终于找到了恶臭的来源——有只半个手臂长的老鼠尸体,半腐蚀躺在排水孔处,它的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开,密密麻麻的爬虫正在上面爬来爬去,然而这些不是最令池剑惊愕的,而是老鼠身边长满枣红色苔藓的地方缠着数不清的指甲壳…… 池剑狠狠啜了口烟,企图用尼古丁去掉浑身发毛的感觉:“这个地方不知道拿来干什么用,看着真挺渗人。黑诊所说起来也不太对,反正建立时间挺久了,墙漆有重复刷漆的过程。我看了一眼医疗器械的生产日期,最早的在九几年,不排除是后期更换过,可以追溯时间就更早了。以前的用处不太清楚,我询问了下当地人,说是隧道建立的时间很早,可以追溯到建国初期。后来是用于市政规划,又重新扩建了,不过没用多长时间,又说稳定性太差,给关了……我曾经看过一些报道,有些人得了重病会资助什么疯狂医生会做什么人体实验。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有这方面可能。” “还有,”池剑狠狠吸了口烟:“那里面有个房间,叠了少说有三十几个铁笼,每个铁笼都有标签,标着姓名血型。寻常隧道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密室,密室里还有铁笼,铁笼还带着‘身份证’……我怀疑,那些失踪的女孩全都被囚禁在那里面,更让我确信的是,我看见了陈 - 分卷阅读681 茜的名字,陈茜失踪的时候21岁,而在那张‘身份证’上,她已经二十四岁了,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还活着。可是现在她人去哪儿了?” 池剑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老大,我在想……那辆车停在这里,是不是6阳想要引我们找到这个地方?” …… 池剑带来的消息太过骇然,一时间让市局里的人无所是从,一波一波坏消息接踵而至,让欲海市市局上上下下顿时变得六神无主。 好几个资历深厚的老刑警已经面如菜色。 前段时间参与破获了大案,终于给欲海市警方扬眉吐气了一次,沉浸在立大功的日子还没几天,就被青天白日降下的一计猛雷打的魂魄出窍,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更何况这个雷还是连环雷,一计比一计猛,直接把他们从天上捶在地上。 现在欲海市市局群龙无首,几个主要领导人包括胡局都下落不明,市局里能响的手机电话从没歇过,士气一降再降,就连战胜r的喜悦也被门前那场爆炸消耗殆尽。 到了现在,他们还忧心忡忡删除直播造成的后果,很明显,对方已经是亡命之徒,为达目的甚至不惜牺牲昔日战友。本还抱着冬队至少和大伙朝夕相处,一场爆炸彻底心凉,所谓的正义审判也变了味。 眼下他们要考虑的是,要是对方知道直播已经停了,会不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杀手,如果这样,那处于第一线的欲海市警方必然会成为第一追责对象。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面上浮现出一丝懊悔。 容铮扫了一眼四周,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即手指敲了敲桌子,让多米点开直播录像,然后示意大家围拢过来,指着视频问:“你们注意到到这段直播有什么奇怪的吗?”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容铮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没人吭声。 容铮见状,便点了一名资历看上去最为深厚的老刑警,用和缓的语气问:“老陈,你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专家,除了老罗,你就是认识冬宁时间最长的人了,你觉得他在直播里的行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老陈资历虽然最老,但是平日里都是做些行政工作。 被乍一点名,为了面子,老陈只能硬着头皮仔仔细细重新看了一遍录像,可能这一次看录播少了初次看的震撼,再回锅一炒,顿时咂巴出里面那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一直在引诱人质主动说话,自己反倒一声不吭,不过这样太不像冬宁了,他有很多讯问技巧,何必这样浪费时间?” 说完老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我都是瞎扯,其实我不太懂这些……” 容铮笑了笑,轻声说:“老陈,你说到重点了。”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六)天平 老陈被夸得不明所以,目光在视频上空洞地焦距了下,忽然就懂了容铮的暗示,猛地一拍脑门:“亏得我们是和冬队相处那么久的同事,居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 他快速搓了把脸,把身上那点颓然之气一股脑地扫之脑后,看向周围的同事:“冬队这人平时都有接触,不说他为人如何,光是在对咱们从来没得说的。” 警察们面面相觑,没人吭声。 老陈叹了口气,敲了敲容铮跟前的桌子:“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小地方办案。像电视里播的什么天网,什么现代生物技术,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只有几条重要交通有探头,你看看咱们这里,山路十八弯的,要真有心杀个人,还真难抓到。” 容铮微微蹙眉,低头看他。 “办案设施不齐全,破案全凭这老胳膊老腿到处跑,可上头那些人哪里看得见我们的辛苦?就算破获案件,却因为地方偏僻不受重视,分下的奖金少之又少。老同学一聚会,围坐一圈,自己只敢坐在最末座,一声都不敢吭。”老陈颇有些心酸地摇了摇头,手指一顿,嘴角扬起了点笑意。 “后来冬宁突然成了顶头上司。他年轻,能力并不突出。一开始大伙都不服气,觉得他就是会溜须拍马。甚至那会儿有人传言,他是某某某的亲戚。我知道他家,孤儿寡母的,母亲病死了,能有什么亲戚?可能就是因为他没家了,所以他把咱们市局当家。看看那些新设施,包括咱们现在这间全是先进设备的技术室,哪一个不是他跑下来的?” 老陈语重心长地抬起头:“就拿最眼前的,咱们的奖金是不是一年比一年多?这都是冬宁跑到省里到处求爹爹告奶奶。看看他的鞋,鞋底都掉了好几次,还不舍得换,说修修就好了……你们当他抠啊,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拿过一分钱奖金!” 容铮轻轻点点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几面锦旗:“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信任他……” 冬宁的办公室就在楼上,那间办公室里没有一点人烟气,全是厚厚的一撂资料,人基本在里面没呆过多久。冬队很忙,市局上上下下都知道,忙到没时间和大家沟通,所以老陈说的,还真没几人知道。 人群里有好几个面露愧色,曾经他们还捕风捉影地说过,冬队是忙着拍上面人马屁,好几次偷偷写举报信…… 有的心虚,有的忆往昔,有的叹气,大家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我不这么认为。”一名年轻警员突然抬起头,他死死地拽着拳头,全身紧紧绷着,而手指却是克制不住地颤抖不停,显然怒极,忍无可忍地吼道:“就算冬队以前有多好,现在他也是那帮亡命之徒的一员。你们没闻见楼下那股气味吗?没听见那些哀嚎声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很好,不要忘!”容铮扭头看向他,那警员一愣,没料到容铮会这样说,容铮双眼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目光锋利,几乎能灼伤人, - 分卷阅读682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这就是一个教训,告诉你们不要随便和虎狼合作,因为很容易被对方反嘴咬上一口。” 办公室内一片哗然。 老陈眨眨眼睛,先一步回过神来:“您的意思是……那个黑客和冬宁是两路子走的?” 那头敲键盘声一停,少年突然很欠揍地“噗”的笑了一声。 笑得太不合时宜,且太过欠揍,很不尊重人。纵然他刚刚立过大功,周围的人脸色依旧沉了下来。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少年丝毫没察觉,端起水喝了一大口,自顾自吐槽,“冬宁这人我是不太了解,不过r我是很清楚的,咳咳,不是我小瞧各位,区区一个地区警|察能和他寻求合作,用八辈子的福气都求不来的好么。” 室内的气氛瞬间像是狂风暴雨前短暂的寂静。 忽然,少年猛地一个况,觉得很有趣,便参与进来。不过他太过自傲,是不会让自己参与绑匪活动,他热衷于制造大事件,同时打响他的名声。而且联系他不是容易的事情,欲海市又太小,消息要传到他那里,中间需要一个平台……” “也就是说r和冬宁属于两条平行线,就像高速行驶的两条相反方向的列车,都有各自的目的地和时间表,唯一能联系的就是他们同时停靠的一个站台。” 老陈精准地找了个比喻,多米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冬队好像突然忘记了所有的审问技巧,还不时地观察时间,难怪r发出的那条短信,特别标明了几个时间段,就是为了在每一个时间段播出相应的情节。 其实这就是娱乐圈的挤牙膏爆料方式。 先甩出关键词,引起各方关注;再接着吊起大众口味,这时候人员必然分成三波,半信半疑的吃瓜群众、痴迷的小粉丝、还有有心黑一把的心怀不轨人士,这时候安排人装路人放出三言两语暗示,接着引起两拨人掐架;然后其他知情|人员爆出猛料,引起一片哗然;最后爆料人左右言其他,标出几条条理分晰的线索,给你一条逻辑线,跟着就是吃瓜群众跟着爆料人的想法找出所谓的真相。 常人说的求锤得锤,其实是传播讯息者的精心策划。 常年浸淫在各类社交媒体,专注于各类三姑六婆关注的八卦新闻的多米,自然深谙其道。他估计r给出投票时间,很有可能就是爆出猛料的时间,所以他们掐断网络的时间真的非常精准,不免多米洋洋得意。 老陈又皱起眉头:“这个站台会是谁呢?” 容铮的喉头动了动,脸上平静,心中却已惊涛骇浪,他想起r之前早就和自己联系,难不成自己无意间当了这个站台,将r引到了欲海市,造成了这一系列灾难。 不过现在的时间由不得他们去探寻这名中间人是谁,而是要快速找到绑匪及人质之后,再去下一步慢慢调查。其中最首要的就是要保证冬宁6阳他们还活着,没有被r灭口,或者发现事情败露干脆同归于尽。 容铮推测冬宁并没有察觉,一是因为冬宁动作不紧不慢,不停查看时间;一是r过于自傲,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就算事情败露,只会想要无声消失,他不会在乎蝼蚁的生死,公安局门口的爆炸案,很明显的暴露了这一点,他根本不在乎死的是警|察还是平民;而最重要的一点根据是,冬宁他们既然要绑架对方,所选的环境必然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必然封闭不能很快得到信息来源。 以上都是容铮的推测,要保证人质和绑匪如他们猜测一般还活着,那就仅仅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方法,他敲敲桌子,低头看向多米:“建好了吗?” 多米点头,应声敲击下键盘,接着他抬起头看向办公室内的唯一的电子大屏幕。 屋内所有人猛地倒抽一口凉气,都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方屏幕。 只见眼前那一方屏幕中弹出方才的直播网站,先是屏幕一黑,密密麻麻的雪花慢慢堆成一堆彩色光点,隐约透出六个人影来。 绑匪及人质果然如容铮先前推测一样,丝毫未察觉到直播中断,说来讽刺,这还要得益于r太过自负,自以为不会有人能破解 病毒,为了保证直播不受外界影响,而独自开通了一条转为绑匪打造的网络通道。 就在隔离掉病毒的瞬间,多米直接断了切断网站与外界相连的所有的网络,而这时冬宁直播的电脑并没有被切断,他们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 孙家姐弟吵得不可开交,钱国平脸色看上去还不错。 在方才停止的几分钟时间里,他的腿上绑了根布料,看来他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冬宁帮自己止了血,至少在直播完毕之前,都没有性命之忧。 倒是角落里一直一声不吭的丁雪峰,捧着根断指,很像惊吓过度导致脸色像是沾了水的卫生纸一样变成皱皱巴巴的白色,看上去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冬宁甚至还很平静,游刃有余地在孙家姐弟间做调和。 虽然再次看见直播,墨色一般铺开的背景色,昏暗灯光下那四抹人影,依旧十分震撼,但是心态或多或少改编了不少,两端分别放着绑匪和警方的天平开始无法克制地朝着警方倾斜。 容铮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十八点二十分。 形势开始不可抑制地逆转了! 在场警员摩拳擦掌,开始根据放大的重复播放的录播来回查看,企图从房屋构造的蛛丝马迹上查找出绑匪所在位置。容铮也根据魏威之前给出的地址,在地图上将加油站及绑匪车辆最后出现的河峰县标了出来。 容铮无意间扫了一眼坐在屏幕前的少年,发现多米的状态 - 分卷阅读683 实在有些不对劲,他咬着指甲,反复抬头扭头观察他那黑匣子和电脑屏幕上的代码,眉头紧锁,居然没有尾巴翘上天得意洋洋的到处吹牛,这实在有点太不多米了。 魏威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突兀地打进来,将容铮的思路硬生生转了个弯,他的声音十分振奋,容铮一个“喂”字还没出口,他就开始抢先独白:“他们果然在加油站换车了!我们查看了加油站里的监控,下午四点的时候,车后座的两名壮年男子下了车,进了厕所。这时候开进了一辆大货车,阻挡了加油站位置的监控视线,严竖的车跟着出了加油站。本来一切天衣无缝,可是我注意到这加油站很小,超市的位置离出口很近。本来想碰碰运气看一下,结果正好超市监控拍摄到了严竖的车,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容铮随即反应过来:“那辆货车……” “是,”魏威飞快地说,“孙朝东就是被转移到了那辆货车上,加油站这附近有一条专门货车通行的土路,沿途没有监控,我们现在正驱车过去,我现在就把定位发给你。”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七)孙家后院 魏威做事干脆利落,刚说完,定位位置就发到了容铮的手机上。 容铮飞快把定位转发给多米,打算嘱咐魏威两句注意安全,就在这时,电话那头声音明显一顿,容铮耐心等了好一会儿,犹豫要不要挂断的时候,魏威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 这次他又急又快:“容队,发现严竖了!他把车丢在马路边,自己在附近农家水塘里钓鱼,我们找他,他还辩称自己整个下午都在钓鱼,有农家帮忙作证。直到我们把直播视频内容给他看,他才立马怂了,把事情全都交代了。” 严竖被发现的时候,头戴渔帽悠闲地拿着鱼竿在水塘钓鱼,旁边放着的小桶还装模作样飘着两根拇指长的鱼苗,见到蜂拥而至的警|察,还很淡定,一副没证据别打扰他的嚣张模样。直到看见视频里被绑着的孙朝东,霎时腿软瘫在地上差点晕死过去。为了洗脱责任,无须警方询问,他随即蹦豆子一样全交代了。 “他直言沉迷赌场借了高利贷,起初还能东拼西凑堵上些,后来利息越来越高,利滚利,愣是把二十万滚到了一百来万。他无力偿还,被收贷的小混混骚扰得痛苦不堪,家人天天又吵又闹,单位也对他劝退。他被折磨崩溃,打算自杀一了百了,就在这时候6阳找上他,说让他帮个忙,会付给他一些费用。这他才铤而走险,帮了这个忙。” 多米瞪大了眼睛:“他也真敢帮,一百多万的忙,真当天上砸馅饼?老大可是连一百块的报销单都不给我签……” “他不老实。”容铮食指抵了抵额头,边思考边说,“他做医疗器械工作和那家医院多少有业务来往,怎么会不知道顶楼住的就是孙朝东?已经敢铤而走险帮忙绑架孙家独子,那一定是豁出去了,怎么会看个视频就吓瘫了?魏威你让他们问问,他一定还有话要说!” 魏威一愣,忙回头去问了几句,过了会儿,声音慌慌张张响了起来:“刚严竖反应了非常重要一个信息,他告诉我们,他看见对方那里有满满一行李箱的炸药。” 容铮和多米对视一眼,缓缓皱起了眉。 …… 屋里实在太黑了,浓密的黑色压|在头顶上,明明是很空阔的空间,却觉得只有灯下小小一块空间能容人站立。 冬宁坐在孙朝东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叠在一起,他的手指轻轻打着节拍。 时间过去很久,按照孙朝东上次经验来说,他应该马上开始逼问,或许动手给他两下,以此来逼问那些失踪女孩的下落。可他却一点不着急,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 孙朝东踌躇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冬宁的动作不太寻常。 光束这时从左朝右一晃,冰冷的黑色被温暖的灯光驱散了过去,接着光束又是反方向荡过去。冬宁的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孙朝东有些昏昏欲睡,他移开目光,眯起了眼睛,仔细看向摄像机。凝视了不知道多久,慢慢的,他甚至能听见老旧的卡带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那像胶水一样浓密粘稠的黑色镜头里,有一抹模糊的灰色斑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的倒影。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身着纯白色长裙,那是很早流行的裙子,裙底在膝盖下、脚踝上。那女人一直看着他,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神说不出的奇怪,接着那女人仰起脖子,露出脖子上那一串闪闪发光的白金项链。 轰的一声,脑袋像是被重物猛击,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 那女人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僵硬地放置在两侧,身子会随着动作不时地抽搐一下,像是坏了的玩具,缓慢重复着单调无趣的动作。 忽然,那女人扭过头,瞪着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前方。 孙朝东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她那条纯白色的长裙,从腹部的位置开始染红,一朵朵猩红色花朵前仆后继地在她身上绽放。血越来越多,浓密的血腥味似乎化为有形的触角争先恐后地朝他袭来。 他猛地把头朝后一仰,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被牢牢禁锢挣脱不开。紧接着,他感到脚脖子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碰他,痒痒的,凉凉的,像是丝线一样缠上了他的脚踝。 他蓦地低头一看,才发现凳子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无数头发丝,像是活着的一样,疯狂晃动着朝他的身上缠|绕上去,将他紧紧地拽住。 而另一边,浑身是血的女人,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稀稀拉拉掉出血肉模糊的内脏。 他惊恐地摇着头:“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 女人缓缓靠近他,最后停在他面前,他不敢抬头。 这时,手臂一凉,什么东西扫了过去,他浑身一哆嗦,女人长长干枯的像草一样的头发,慢慢垂在他身上。然后他感到了阴凉的凉气顺着他的后脖颈朝下移动,他闭上眼,无法克制地颤|抖,呼吸急|促起来,他想要离开,想要走! 忽然,他听见了火车轰隆隆的声响,身周犹如冰渣的寒冷潮水般忽然褪|去,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顷刻间包围了他的身体。 他的心跳越来越开,他似乎意识到要出现什么,接着他听见一个比阳光还要温暖的声音响起。 - 分卷阅读684 “小朋友,你一个人吗?” 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灯光“见缝插针”射进他眼睛里,刹那间,他有些睁不开眼。 依旧是那个黑暗的小屋,他被拇指粗的绳子牢牢绑在椅子上。 他抬起头,凝神望向那台摄像机,摄像机离得太远,他只能看见一抹黑色里炸开一朵金黄|色的花——那是屋内唯一的光源。四周的人对他的恍然毫无察觉,仿佛刚刚发生的漫长时间,在现实中只刚过了一秒。 旁边孙玉芳正惊慌失措地小声哀求:“小东,什么事情咱们回家说好不好,都是姐姐的错,姐姐糊涂,你想出来,姐姐帮你,真的,你想要什么?孙家以后可都是你的,你千万不要犯糊涂,做错误的……” “吵死了!”孙朝东头疼欲裂,焦灼地大吼一声,“谁他|妈在乎,贱人。” “孙家没一个好东西,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全都是变|态……”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不管不顾地把自己一起带上,泄愤一般大声怒骂着,“骂我是小变|态,孙周兴才是个恶心的老变|态。” 孙玉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方面从小到大,她从没被人这样当着外人面忍气吞声还被这样羞辱,另一方面,十分在乎却又求而不得的东西被讨厌的人践踏在脚底,登时羞愤难当,想要破口大骂,话到了嘴边还是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你别不知好歹!” 说完,她又不太服气,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之间挤出来:“无凭无据,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要证据吗?”孙朝东忽然扭头看她,眼睛瞪得浑圆,语气却轻柔的要命。 孙玉芳倏地一愣,表情凝固在脸上。 孙朝东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以为你很了解孙周兴吗?” 孙玉芳心跳加速,不明白孙朝东要问什么,却有不好的预感,抖着嘴唇说:“你、你闭嘴。” “二十五年前,你骂我是变|态,是杀人凶手。”孙朝东忽然一笑,“这可是耳濡目染的结果。” “你……”孙玉芳瞪大眼睛,“不要说,不要说!” 孙朝东冷冷地睨着他,明明都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却让孙玉芳有种对方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幻觉。 她听见对方的声音冰冷地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的那个打工的小保姆,长得不错,还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你和那老女人都反感她,恨不得她去死。突然有天她不见了,一连两天她都没出现过。你还问我,怎么那丫头死哪儿去了,你怀疑她偷了你的钱,跑路了……哈哈,不觉得奇怪吗?一个人的存折、行李全都在,唯独人不见了。” 孙玉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像猫一样弓起背,哼哧哼哧地张大嘴大力地喘息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冬宁突然出声:“她很漂亮吗?” “她很漂亮,总是爱穿着那种小白裙,背后带着光,孙周兴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老女人和她嫉妒得发狂,因为孙周兴从来连正眼都不舍得施舍给她们。” “看来她是难得一遇的大美人,”冬宁笑了,“不然怎么能漂亮到你到现在还能清除记住她的模样、她的穿着,也许她是你的初恋?你们有过一段恋爱经历?或者是她做了什么,给你留下深刻的映像?” 这个想法并不是毫无根据,再美的女人模样在脑海里也就最多两天,可是要是在这外貌附上其他的意义,那每当回想起那意义的同时,也可以联想到那人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比如那条小白裙。 孙朝东面对他的问题,略感讶异:“比起我的记忆,孙玉芳可能要记得更清楚。毕竟那是她的高中同学,现在不是网上挺多类似狗血的议论贴吗?你瞧不起的同学成了你的后妈。” 对于子女而言,发现自己的父母出|轨,出|轨对象还是自己瞧不起的同学,所带来的震撼和羞愤常人难以忍受,更何况从小被娇惯大的孙家大小姐。 冬宁快速回头去看孙玉芳,孙玉芳脸色果然难看的要命,这个女人短短两个小时里,变得异常的狼狈憔悴,满脸的玻尿酸填充物依旧保不住细胞飞快衰老的过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之前的外强中干这一刻却变得不堪一击,心力交瘁地张着嘴。 “一般来说,无故失踪的案子,有两种可能性最大,一是这人故意隐瞒踪迹,二是这人被人杀害了。”冬宁一字一顿地问,“孙小姐,你觉得我这个说法对吗?” “我、我没有,我没杀人,我不知道,她走了后,我就没看见过她。”孙玉芳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忙惊恐地摇了下头,顿了顿,她哑声说,“警官,你知道的吧,像我们这种家庭,正常的家庭观根本不适用。是,我和我妈一直受着气,我爸有不少女人,但是我很尊重我的父亲,他有大的家族观念,一般常人是想不到的。” 她缓缓垂下眼:“我小时候那会家里的生意没有现在那么大,我妈的家族看起来很大,其实都是空壳,还欠了不少债,我妈就是一个家庭妇女,过惯了好日子,由奢入俭难,全凭我爸一个人扛着,他压力很大……我奶奶是个偏执狂,控制欲很强,爸他是个孝顺儿子,自然什么都听她的。不过,我爸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在外面是乱来了点,但是他从没往家里带过其他人……” “孙小姐,”冬宁食指抵了下额头说,“我帮你翻译下,你的意思是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你父亲不会对对方乱来?” “她是上赶着来的,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就是想要傍上孙家。”孙玉芳扭过头,不屑地哼了声,“我父亲也是要选的,基因好的,学历好的,出生好的,我父亲要的不是恋人,他要的是能给孙家留下血脉……一个小保姆,异想天开了些,我要是为她这样的人置气,不值得。更别说脏了自己的手,不配。 她戏谑地一瘪嘴:“而且我说她跑了不是没有根据。我有一条项链,是考进大学那天,别人送的,够她家五年的总收入了。我跟她炫耀过很多次,当着的她的面藏起来,结果她不见那天,我项链也跟着不见了。你比较下,是我的项链值钱,还是她的行李值钱?” “孙朝东。”冬宁略感窘困地偏头叫了声,“我对你们家那点烂俗狗血的陈仓破事不太感兴趣,你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提出这个人,又点出她的无故失踪,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其实……”孙朝东转了转脖子,“她失踪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了。” 孙玉芳一愣,扭头看他。 “我那时候被带到孙家,每天小心翼翼,就怕被老女 - 分卷阅读685 人抓到把柄,就算这样,她也总找得到理由折磨我。我们家有个阁楼,经常晚上老女人找借口把我关进去……” 孙朝东仰起头看天花板,灯泡在头顶乱晃,刺着他眼睛,他大力睁大眼,自虐低盯着烧的发烫的灯丝,他听见了一串声响,炸开的雷声闷闷地从屋外传来。 很大的雨,稀里哗啦地,砸在窗户上,闪电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十三岁的孙朝东,脸不停地被照亮,又陷入阴影里,他站在窗户边眺望着窗外,无声无息,像一尾幽灵,无人察觉。 “孙周兴有个习惯,每天晚上十一点会独自到外面的小屋待会儿,我从阁楼上正好能看见,我有一个望远镜,平时偷偷用那望远镜偷看,不过孙周兴很谨慎,他一进去就会拉上窗帘……那样的行为很奇怪,平常人进入一个房间,首先要做的是打开窗户透透风,他却是一进去就把窗帘关的死死的。” 孙朝东半搭着眼皮,轻轻笑了下:“就像这里,所有的窗户被封死了还不算,还用厚厚的挡板挡着——这是在藏着什么?就像是把你关进一间有红色按钮的屋子,告诉你千万不要按按钮——我更好奇了。大概我那个年纪的小孩想象力都很丰富,探索冒险的精神很大,我无数次想过里面也许是什么异世界通道。那天真是一个特别好的日子,下雨打雷还有闪电,没有人在外面,巡逻的保安也去避雨了,屋子里是黑着的,孙周兴似乎还没进去,所以我打算趁机会进去,藏起来,等老头,搞清楚他到底一天到晚在做什么。谁知道,居然有人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孙玉芳神色一紧,嘴角两边的法令纹直坠到下巴尖,猩红色的指甲大力抠着绳子。 “她真的挺好认,大概觉得老男人喜欢纯情处|女,老穿着土掉牙的小白裙,那天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两辫子一跳一跳的,跟猫尾巴一样,我就跟着后头看,总觉得找到了老头躲在那屋里的真相。” 孙朝东舔舔嘴角:“我跟在后面,雷声太大,也太黑了,她没有发现我,我还是有些害怕,第一次这样做,手脚都在哆嗦,但是我又很兴奋,像是发现了老头的秘密,还有让老女人大声尖叫的事实。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我总觉得得录下什么,好刺发生了,明明我之前跟在那女人后面看见她走进屋里,可我在屋里绕了一圈也没见着人,我就想,人呢,不会走了吧。” 孙朝东突然停顿了下,不着五六地问:“当一个女人打算勾|引一个男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成功了她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她会轻易离开吗?” 冬宁闻言皱了皱眉。 孙朝东抿了抿嘴:“我当时觉得没劲,在屋里转了圈,没发现什么可看的,觉得真是无趣到了极点,就像是期盼了很久的高级蛋糕,却是掺了法国白面的馒头,失望透顶,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见了女人细微的啜泣声……那声音是从脚底下传出来,我低头才发现,屋里有很多杂乱的脚印,不止我的,还有另外两组。” “这个城市有不少地下隧道,我曾经在山里玩的时候,无意间在一棵大树底下发现一口土洞,只容一人进出,洞壁都用水泥固定过,钻进去后不久,发现居然到了城市的另一端,很是神奇。当时我就想想,这屋子下面没准有隐秘的洞口,我反复踩在地板上,很快在地毯下找到了入口,上面是老式的铁环,用的铁板,踩在上面会有很清脆的声音。” “我的好奇心特别重,虽然觉得很危险,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冒险。那天的条件的确太好了,下着暴雨,雷声很大,完全掩盖了我的脚步声。我顺着通道走下去,那个女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我很兴奋,也有些害怕。 “那地道里空间大得惊人,有回声,那女人的声音掩盖了我发出细微的声响。底下亮着灯,我听见了脚步声,是皮鞋和水泥地板摩|擦的声音,我感到很兴奋,那是老头的脚步声,我立刻就认出来了。我一动不动地躲在黑暗里,等那脚步声离远了,我才踮着脚尖悄悄走了下去。老天那天都帮着我,我一下去发现有一个巨大的铁柜,我就藏在铁柜后面,期待看即将发生的场景……” 孙朝东低低的笑了起来,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那女人被绑在一个台子上,那台子是不锈钢做的,倾斜着大概六十度的样子,我第一次看见什么都没穿的女人……一点都不性|感,她还在哭,丑死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止我老头,里面还有个男人,身上罩着像雨衣的塑料服,一直蹲在角落里,找些什么。然后我听见老头说话,他说‘货已经到了,一个小时内,就可以送到。’”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八)事变 电脑前多米撑着双通红发胀的眼睛,刚准备做个短暂眼保健操放松放松,突然没头没尾听见最后一句,十分莫名其妙地猛眨了两下眼睛:“啊,孙家不是搞房地产的吗,怎么还送货?送板砖吗?” 这时候,容铮却若有所思地盯着视频里的一个角落。 他指着孙朝东头上那盏灯:“那屋里没有风,为什么那灯在晃呢?” 技术室里所有人闻言当即切换到录播,飞快地前后调着视频的进度。 “第一个时间点是十六点零四分!” “这里,十七点十二分 - 分卷阅读686 !” “十七点五十七分!” “刚刚的时间是十八点二十四分!” 容铮撕过一张纸飞快将四个时间点写下,笃定地说:“这四个时间点看似没有规律,但是一定代表了什么。” 笔尖轻轻敲着纸张,他自言自语独自琢磨:“什么地方,一到某个时间点,屋子就会发生震动?” 忽然,他猛地站起身,对身旁的老陈问道:“在刚刚我在地图上划出的那一带地区,有没有火车通过的地方?” 老陈愣了下:“什、什么火车?” 容铮没回答,直接转头看向多米:“查一下,这个时间表是不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列车的通行时间表?” 多米手指飞快敲了两下,立马摇头:“没有。” 老陈突然就明白了,当即拍了下桌子:“我们这里有几家小矿山,矿主私人承包,会用废弃火车来运煤,他们的时间肯定查不到!快让我看看地图……这个叫做小黑山的地方有一处矿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正好就在你划的这条线附近。” 这时,一名警员突然开口:“我小时候就住这边,我记得那里有几栋空房子,我经常去玩,空间好像和那差不多!应该在这里……” 容铮当即拨了电话:“魏威,我马上发给你一个定位,你马上带人过去,一定要快。要做到悄无声息,因为绑匪还没决定要杀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动用非常手段。” 老陈忧心忡忡地捏紧电话,在屋内来回转悠,嘴里捣鼓着把东西方神族相声贯口一样不泄气地全报了一遍:“各位保佑冬宁,千万不要反抗,千万不要犯傻啊!” 容铮扭回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不管你们要做什么,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屏幕里冬宁倏地坐正了:“然后呢?” 孙朝东看起来像是瞬间被抽去了生气,就像他在医院那些录像里幽灵一样无神地望着周围。 过了一会儿,他抽了抽鼻子,低下头,把脸隐在黑暗里,深吸一口气说:“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为了利益,心狠手辣。特别像是干房地产的这行,看着外面光鲜亮丽,把里面扒开全是黑的。孙周兴这个人,骨子里就刻着贪婪两个字,为了夺取最大的利润,他勾结黑社会,采用强取豪夺的方式强制拿地。你想象不到现在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里面,掺了多少人血……”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想他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毕竟做那些什么违法的事情,他从来不自己出面,好像很怕事的样子,我很瞧不上眼。我就等着长大,然后代替他的位置……直到那个晚上,我才知道,那老头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打完电话,就对另一个人说‘可以开始了。’我当时就在想,开始什么,他们打算轮奸那女人吗?我没有半点注意到他说的什么‘货物’之类的鬼话。我还特别期待,比起暗地里发现丈夫出|轨幽会,发现温文尔雅的丈夫和他人一起轮奸自家保姆,不是更能让那老女人崩溃吗?那时候复仇带来的快感,完全压制了我内心的恐惧。我心里暗暗算着时间,一边想让他们动作慢点,一边纠结怎么那老女人还不来。光是想想老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质问、发疯的场面,我就热血沸腾,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 说到这里,孙朝东突然闭上眼,睫毛止不住地猛烈颤|抖,努力呼出口气后,他继续说:“那种情况下,我第一个反应是老女人,可是下一秒我立刻知道不对,那女人声音很恐慌,与此同时,我还听见不停踢打钢板的声音。于是我悄悄探出头去看,发现孙朝东正背对着我站在女人旁边,而那个全身塑料布的男人手里居然拿着一把细长的刀。就在这瞬间,那男人一刀猛地刺入那女人的肚子然后一刀划了下去,血瞬间就涌了出来……那个小保姆,我已经全然忘记了名字,她不停地惨叫,手和脚都在使劲挣扎,老头直接伸出手按住她的身子,然后我看见他笑了,他说:‘真是一匹身体强壮的野马’。” 孙朝东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沉声说:“比起我,他可是真正的魔鬼。” 冬宁放在背后的手指猛地弹动了下,声音里像是压着火问:“他们活切了那女孩,没有用任何麻醉剂吗?” 孙朝东摇摇头,用看笨蛋的语气反问:“没有,他们要是用了,那女孩会叫的那么大声,挣扎得那么用力吗?” 冬宁皱了皱眉,紧接着问:“然后呢,他们对那女孩做了什么?” 孙朝东抬头望着他:“那个陌生男人把她肚子切开了一条缝,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到一边放进像保温桶一样的东西。这时候,那女人还活着,她还在惨叫,不过换了一种,她开始求他们,放过她,说她家里有什么什么人需要养,反正就是求同情心那一套……然后我看见……” 这时候,他突然顿了顿,声音开始明显颤|抖了起来:“老头……老头他拿起了那把刀……” “做了什么?” “他疯狂地捅进那女人的肚子里,然后再拔出来,反复好多次,他一直在笑,后来他做了一个让我无法理解的动作。” “是什么?” “他一口咬住那女人的乳|头,然后狠狠地咬了下来……”孙朝东似乎忍无可忍再也说不下去,开始发出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骗子,骗子!你这个骗子,不要含血喷人!他在撒谎,他在撒谎!” 孙玉芳浑身颤|抖的厉害,瞪着两只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孙朝东。 与此同时,她还不时地,喉咙里发出如野兽咆哮般的声音。 如果不是被绑住,她一定会忍不住和孙朝东撕扯在一起。 不得已情况下,冬宁只能让钱厚载暂时堵住她的嘴。 “我能理解,她大概无法接受伟大的父亲有那样变|态的一面。”孙朝东饱含讥讽地朝对方投去一瞥,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我就不敢再看下去,我捂着嘴,尽量不要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我确信,孙周兴如果发现我,一定会杀了我灭口。那种极端害怕恐惧下,那时候的我几乎没了意识,仅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躲进了铁柜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清醒过来,周围已经安静下来了。” “等我出来,我看见那小保姆的尸体还被绑在那上面,不过不知道谁给她穿上了衣服,然后我还注意到一些小细节。”他喘了口气,直勾勾地看着孙玉芳的眼睛说,“她的脖 - 分卷阅读687 子上戴着你的项链。” “看来,老女人发现了啊……”孙朝东轻轻地笑了。 孙玉芳眼睛倏地睁大了。 “据我所知,孙公子在疗养院接受了二十多年的治疗,正常人都会被逼疯,我怎么知道你这些不是骗人的?”冬宁摊开手,笑了笑。 孙朝东皱了皱眉:“你觉得我在骗你?这时候了,我干嘛要骗你?” 屏幕里冬宁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孙朝东身后,双手放在他肩上,猛地用力:“你父亲把你关了二十多年,把你当狗一样养着,我可以怀疑你伺机报复。”他俯下身子,在孙朝东耳边,轻声说:“我要一些证据,一些很明显的证据。” 孙朝东缓缓眯了眯眼睛:“我当时为了让人抓住老头,特地趁那些人不备把尸体偷了出来,然后顺着我在后山发现的隧道,丢在了西郊。当然,在过程中,我还留下些东西……” 孙朝东说在这里,笑了笑:“就缝在老头的枕头里。” 听见孙朝东突然说出的话,老陈有些猝不及防,猛地站了起来,下颚绷得死紧,咬着牙说:“我知道,是二十多年前的一起未解的连环案子,总共三名死者都是年纪在二十岁上下的女性,三人均身前遭到非人虐待,强|奸,切除了部分内脏,接着杀害,抛弃在田埂里。这起案子性质相当恶劣,马上就被媒体报道,连省里都惊动了,当即我们市局连夜成立了专案小组,省里也派了专家做配合。” “可是在我们调查的时候,发现总会遇到各种障碍,不是证据被意外破坏,就是报案人家属突然要求撤案,还强行要求带走遗体。后来又碰上列车重案,于是就把那案子搁置了,到现在都还没抓到一个有嫌疑的人……原来、原来……是他干的!容队,我们得马上搜查孙家老宅,一定还有线索!” 老陈情绪十分有轻重缓急,这时候显然更重要的是抓住绑匪,救出人质,至于以后,那多的是时间慢慢调查。 “先不要急。” 容铮抿了抿嘴:“孙家老宅应该现在还在吧?找几个兄弟去查查他们后院,还有他父亲的房间,孙朝东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正因为他疯,没准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其他刑警都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现在人手不足,而且孙家关系四通八达,搜查令也要申请……” 人手不足、搜查令这两个理由都是推辞。容铮作为省里头点名的新一代廉洁勤政的典范,虽然常常事不关己的态度,不过毕竟沉浸官场多年,早就摸清楚那点潜台词,一听就明白了——多半是担心孙家倒打一耙。 到时候万一救不出来人质,孙家发难:有时间警力为什么不花在找绑匪身上,反而去搜查人质家?到时候追责下来,吃苦头的自然落在本地警方的身上。 本地警方不愿意去,老陈情绪招待。 唯一的担忧就是请不请得动廖少爷,毕竟这种行动有一定危险性,万一被发现,说不定孙家人丧心病狂起来把他灭口。 出乎意料的是,廖城嘉接到电话后,了解了事情原委,立刻就同意。 听那语气俨然很兴奋,显然对廖少爷来说卧底游戏非常刺况,一扭头看见容铮脸色黑的像煤炭一样,他猛咽了几口唾沫把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赶紧低下头敲电脑——妈呀,廖少爷这是说了什么?老大好久没出来的地狱魔鬼脸又出来了!他是不怕瞎开炮,我他妈就在容队跟前,我还能不能好好工作了! 能不能救救孩子了! 这时,电话铃又突兀地响了起来,容铮猛然惊醒,连忙转身去接,刚要碰着电话,就被人抢先一步拿了起来,他望着那自作主张的年轻警员皱起眉。 然后老陈拉住了他,他扭过头,看见老陈冲他慈眉善目地一笑,扯着的他的袖子往另一处拉。 很不对劲,容铮皱着眉,这时候他全身绷紧了,从小他父亲就对他做各种各样的训练……全身的预感告诉他这是一种危险的预警方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米两边多了两个人,站在他的身侧,把他牢牢地围在中间。 迟钝如多米好像也感到了些不对劲,他惊愕地叫了声:“老大,怎么回事?” 容铮不好的预感更甚,他抬起头,看见拿着电话那人正焦急地说了什么,过了会儿,那人神态一松,轻轻笑了起来。 容铮下颚猛地绷紧,意识到了什么:“你们……” 忽然,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关上,窗帘也随即被全部拉得死死的。 下一秒,他耳畔响起老陈的声音:“对不起,容队,这个关键时候,我不能让你们出去。” - 分卷阅读688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九)劝说 “啊,今天天气看来不错。”一只戴着机械手表的手从窗户上撩过,手表的主人望着外面的天空这样说道。 但是要是同时抬头看去,会发现这里的天空是一片粘稠化不开的黑色,像是某种胶质物体,就要坠下撕开天与地的交界。 不过那不是暗淡沉闷的乌云,而是一片将这座城市的生气统统吸走的烟尘。 浓郁刺鼻的煤油及呛鼻的烟火味,总是萦绕着每个能呼吸的生物。 将窗户关好,手表的主人皱了皱眉,好看的丹凤眼朝旁轻轻一瞥,旁边笨重的医疗器械没眼力界地“嘀”了一声。 廖城嘉抱着手臂转过身,坐在床前帮床上的人捏好被角:“可能那个人会遇上一点小麻烦,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以他的身份,没人敢动他的一根汗毛。” 他顿了顿,没人回应,这时笨重的医疗器械轻轻地“嘀”了一声。 廖少爷莫名觉得有些凄凉,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黑发少年。 舒墨正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让廖城嘉一直很好奇的是,舒墨的皮肤总是透着莹白。 准确来说,舒墨的长相的的确确属于亚洲人,然而他的皮肤确是正儿八经的白皮肤。 更令人愕然的是,他还继承了亚洲人该有的皮肤细腻,白种人的雀斑在他的皮肤上半点找不到。 这究竟是怎样的基因,会融合成这样一个外表古怪的少年呢? 廖城嘉看着舒墨的长相,不着五六地想,舒墨如果不当警|察,做保养品模特,应该也很不错。 便宜了姓容那家伙了。 廖城嘉这样想着,他完全忽略了对方,也是个难得一遇的大帅哥,不仅年轻有为,家庭背景也非同一般,恰恰合了华国人对金龟婿的定位。 他轻轻用手指拨开舒墨头发上的几缕发丝,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有个事情,我必须去做,希望您能做个好梦。” 虽然是祝福的话语,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悲哀,笨重的医疗器械像是共鸣一般“嘀”了一声。 这时候,粘稠的黑暗里,一个黑发的小男孩缓缓地睁开了眼。 …… 有点麻烦的容铮果然很麻烦。 他皱着眉被迫坐在一把木椅上,周围的人无不忌惮地盯着他。 明明只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人,却有着让人倍感压力的面孔。 这应当得益于自幼二十几年日夜浇灌的特别训练,导致那种让人渗人的气势渗入骨髓。 无需他特意释放,就能让周遭人感觉到。 最令人敬畏的是,他那双不怒自威锋利的眼睛,深邃的眼窝下,黑色的瞳孔带着淡淡的琥珀色光晕,在光照射下,会泛出两种颜色,还会发现犹如帝王之相的重瞳。 所以所有人都小心戒备着他。 但是远离大都市出生于泥河之间的人,大多都少了那么点对上位者的敬畏心。他们就像是泥土捏成的,艰难地顶着雨水的冲刷,才能在这满是阴霾的天地之间苟活。 于是小耗子拉倒了大象,滴水腐蚀了坚石——容铮被困在了狭小的办公室里。 完全被封闭的办公室,顷刻间陷入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 这时候,楼下哀嚎的哭声更加响亮了。 导致这一瞬间,容铮的脸色越发黑沉,在他薄薄的衣料下,浑身的肌肉此刻都绷紧了,蓄势待发。 “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多米很憋屈地坐在电脑前,实在忍不住沉默,问出了容铮此刻就想问的问题。 “不是。”老陈飞快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们事先都不知情!”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跟着否认。 “那你们干嘛要这样做?你们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多米忍不住叫了起来,他掰着指头对于事情的后果开始一一举例,“你们不仅会被停职,还会接受内部调查。你们知道内部调查是怎么样的吗?他们会把你们关在一间屋子里,当然不会对你们动刑,但是你们什么都不能做。没有任何娱乐,二十四小时除了被审讯,就是被人看管着。唯一能看的,就是一本很薄枯燥的规则书。相信我,到最后,一定会疯掉。最关键的是,简历上有了污点,你们以后就完了!” 这时候,屋内陷入一种怪异的气氛,所有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看起来似乎有些动容,可是没人站出来。 多米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打算再把事情严重性再更加声情并茂地描述一遍。 最后还是老陈主动出声:“没有用的,不要劝我们了。” 多米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抬头看见所有人坚定的目光,忽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从小在利己主义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过他能分辨出,这些人下了这个决定,就不再改变,所以他干脆闭上了嘴,不再浪费口舌。 容铮深深扫了一眼所有人,目光落在眼前的老陈身上。 他问:“魏威会有危险吗?” 老陈摇头:“不会,我们只是刚才下了指令。让他们原地等待,等候最新指令,也就是说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单纯的服从命令罢了。” 他眉头紧皱,看了看多米,又看了看容铮,沉声说:“我们只是想让你们再等等,给我们一些时间,等我们要知道的结果出来。之后怎么追究,悉听尊便。 容铮站起身,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你觉得你们能困得住我吗?” 老陈立刻低下头,姿态放得很低,声音却很坚定:“就算你冲出去又怎么样呢?” 容铮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与此同时,他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沉痛的悲凉。 是啊,他就算出去,拼上最快的速度,恐怕也无法赶到那个现场。 毕竟这座城市,并不属于他。周围的空气仿佛生成了无法拨开的薄膜,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无端地截断,好似在痛斥着他的多管闲事。 想到这里,突然容铮满腔的怒火硬生生地憋闷在胸腔里,纵然他手握重锤,却无法迎头敲击下去。 - 分卷阅读689 老陈抬起头,无所畏惧地看着他:“欲海市是一座小城市,地图上几乎看不见,没有机场,也没有高铁,连火车都是最普通的绿皮火车。” 似乎要和老陈口中的城市迎合,空气里陈腐的气味钻进了屋里,整个房间显得死气沉沉。 华国很大,有很多很多城市,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年轻人总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他们出去求学、工作、成家。 慢慢的,电视新闻里,不停喜气洋洋的报道着类似xx城将划入新一线城市。一个一个大城市变成更大的城市,小城市却慢慢灰淡下来。 随着时代的潮流的必然趋势,年轻人越来越少,老龄化越来越严重,它必然会消失在呆板的地图里。 空气里那焦灼难耐的气息,似乎在告诉人们,它正企图用最后的汁水,保护在这座城市留下——最后的一批居民。 “我们过着普通本分的日子,每天学习工作,不惹是生非,只求能跟家人好好地过日子。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手握权力,却依旧贪婪成性。” 老陈喘了口气,怒火点燃了空气,里面那些粘稠焦灼的煤油因子无法收拾地燃烧了起来。 他指着屏幕里的那些人,声音沙哑却字字有力地朝容铮质问:“容队,你看看这些人,嚣张跋扈,无恶不作,可是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在这片土地,他们横行霸道了几乎有三十年,三十年来,我们不停抗争,坚信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道,可是结果又如何?就连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也能在最后法庭之上公然被推翻。我一直以来就想问问你们这些省会来的大官,这套法律究竟是属于人民的,还是属于那些权贵的。法律制定者和执行监督者到底是为人民服务,还是为钱服务,为权服务。这个社会到底还有没有所谓的公道存在!如果有,请问容队,它在哪儿呢!” 老陈几乎用尽了身体里装着的所有氧气,嘶声力竭地问出最后一句话。 容铮望着他,皱了皱眉。 他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面对老陈的涛涛怒火,一时间竟找不出辩驳的话语,到最后,他只能选择沉默,无声承受这些责难。 多米年纪小,很快红了眼睛,小心翼翼挪着步子凑到容铮身边,可怜巴巴地喊了句:“老大……” 屋内唯一的少年发出颤声,屋内焦灼的气氛终于和缓了些。 老陈似乎也发现自己语气重了,大力搓了下脸,斟酌了下语句,缓声说:“对不起,容队,我太过,那些混蛋杀了那么多人,不能就那么简单的放过他们——容队,如果我们现在就闯进去救了人质,那那些女孩,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吗?” 容铮抿紧了嘴唇,沉默了片刻,拉过椅子缓缓地坐了下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四十)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偏巧头顶上的大笨钟还特别没眼力见地发出催命符似的滴答声。 容铮的手指轻轻地敲在桌上,室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甚至觉得每一秒都像是漫长的遨游,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他半眯不睁地把眼睛聚成一条凌厉的缝隙,短暂的喘息,让他的大脑又开始运转了起来。 这次绑架案联系到了多年前和6明有关的惨案,凶手因多种外在原因,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依旧逃脱法律的制裁。 很遗憾,这件因历史的局限性、法律的不健全、及地方保护主义而导致的悲剧,无法复制,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原因重新翻开旧账。就算警方不嫌辛苦打算查明,再审法庭也会顾忌因为所谓的体质脸面、公检法权威,而拒绝更改审判结果。 对于这一点,民众就算是愤怒也无法和庞大的公检法抵抗。 而且据他所知,前段时间各级公检法机构还特地开展会议,特别点出针对现在因为网络技术发达而肆意暴力成长的社会网络舆论——司法活动绝不能被舆论左右、绑架。只能说是事后吸取教训,避免重蹈覆辙。 更何况6阳他们搞出这么大的事端,直接掀开了体制的遮羞布——将那里面藏在边边角角自以为无人知晓的霉物毫无避讳地全暴露出来。 他甚至可以想象,国外那些好事媒体,已经摩拳擦掌地添油加醋乱写一通。为了国家脸面,为了司法权威,上面绝对会施压绝不姑息养奸。 民众毕竟是健忘的。就算是这样滔天的大案被翻出来,也只是顺势抓几个负责人,平复下民心,对于真正可能造成其后果的体制并无多大损害。过几年,那些相关人士大可再换个地方、换个职位重出江湖。 以此来看,6阳他们的行为可谓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完全达不到目的,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头脑一时发热被逼到墙角不得已而为之? 孙朝东这个人貌似和所有的案件有关,按照6明的动机来说,这个人便是万恶之源,真正的大魔头,却在犯案后被当成疯子整整关了三十多年。 从报告上来看,孙朝东在疗养院里被迫参与一些人体实验,同时与陌生女性发生性关系,以此来保存孙家血脉,可谓是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比在监狱里惨上一万倍。如果容铮是6阳,他绝对会情愿让孙朝东继续受折磨,死去太过便宜他 - 分卷阅读690 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孙朝东却被6阳想尽办法从地狱里解救了出来,从话里话间来看矛头已经指向整个孙家……是什么事情让6阳突然放弃了报仇,情愿自损一万也要伤敌八千呢? 是什么原因让冬宁姚大江情愿和6阳组成联盟,犯下滔天大罪呢? 刚刚接到医院来的确认,冬宁手机里出现的那个女孩照片确实属于胡明海的女儿胡敏。如果胡敏和冬宁是恋爱关系,6阳利用绑架胡明海来逼迫冬宁就范,这样来说可以勉强说得通。只要告诉冬宁,胡明海已死,联盟就会瓦解……但是……依旧有些不对劲。 钱厚载又在扮演什么身份呢?钱国平是近十年才搬来这里,他明明可以去很多地方,偏巧要来这个并不利于养老的工业城市,似乎也不为了政绩,究竟是什么理由要让他打算来这里呆着?他那个外孙给出的药物,到底是不是毒药?钱厚载又出于什么原因同意和6阳他们站在一条线上,难道真是家族纷争? 钱家、孙家、失踪的少女们、孙家后院以及那隧道里发现的密室、三十年前没有器官的遗体,正在渐渐形成一条被抽真空的纽带……如果所有事情全部被联系起来,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究竟是要做什么,需要将少女们圈养起来,仅仅是为了满足淫|欲和施虐欲,或者真像池剑猜测的某些人为了活命而资助的人体实验? 又或者是…… 这时,老陈颤颤巍巍地端着一杯温热的速溶咖啡放在他跟前:“容队,我找了包咖啡,您喝点……” “老陈,麻烦你个事。”容铮沉吟片刻,抬眸看了他一眼,老陈倏地站直了,结结巴巴地应了声:“在……什、什么事。” 容铮伸手敲了敲桌上那堆资料:“关于三十多年前这几起案子的案卷全拿过来,当年的相关负责人还在吗?对了,还有整理下三十年来有关联的、失踪地点在本市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全都汇个总,包括上个案子手底下在查的那些适龄失踪女孩,按照血型及身体健康情况筛查一遍。” 老陈乍一听这要求,愣在了原地:“容队……你这是……” 容铮看了他一眼,冷声冷语说:“让特警队现在时刻注意绑匪的动态,绑匪手中有炸药,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必须突围进去……” 老陈听见突围两字,神情一紧,但见容铮已经让步,老陈纵然担忧,却也知道只能如此。 室内气温瞬间升高,所有人开始一派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这时,容铮将还温热的咖啡转手递给多米,顺便紧挨着顺势坐了下来。 最近新学了一个词的多米一扭头看见这样一幕,脑门上倏地跳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一个!” 容铮:“……” 无数次当着众人面黑进各个系统,害得现在桌上的责问报告堆积到可以砌墙的地步的多米,这时候居然叽叽歪歪跟人讲组织纪律性。其大义凛然的态度,要不是十几分钟前,他还堂而皇之地黑进省管控中心,他还真要信了他改邪归正了。 一把拿着桌上的资料,对准多米那后脑勺狠狠地来了一下,容铮沉声又问了一遍:“行不行?” 多米痛哭流涕,心中痛斥调查组组长对未成年儿童惨无人道的虐待,一边手指飞快地敲击电脑键盘,一边碎碎念:“你要是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吗?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容铮一旁打开手机,默默给千里之外的汉斯教授发短信,真诚建议他不要让多米看大话西游学中文。 覆盖着岩石和泥土的巍峨大山下,一条散发刺鼻气味的小溪汇入绕城的江水中。 长久以来的工业污染让这里萦绕着久散不去的浓烟,还没到晚上就已经黑得暗无天日。浓烟恰好做了天然的屏障,训练有素的特警悄无声息地朝着道路崎岖的大山飞快逼进。 焦黑的土地上全是重车经过留下的车痕,矿场呈阶梯状朝下延伸,几台陈旧的采矿车七零八落地停放在一边。 工人们还在连续辛劳作业,与世隔绝的黑矿场没有任何规章制度可言。他们长久的机械动作导致他们的神经进入了无可救药的麻木阶段,导致丝毫没有察觉,无数黑影仿佛幽灵般正朝着他们的方向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 离着作业的矿场的末端,几栋孤零零的房子矗立在山脉与平地之间,与工人作业的地方不同,那里显得格外冷静,是处废弃的民居。 隐没在浓烟中,几十道人影身手敏捷地朝民居逼近,狙击手也端起枪纷纷瞄准,情况看起来紧张万分。 很快人影包围了民宅,其中为首的一人贴近其中一间民居把手放在门把手处,只要轻轻一转,门就会随后打开。突然,黑暗中的影子霎时定住,朝空中做了一个手势,随即乌压压的人影潮水般退散,悄无声息地隐入烟尘里。 这时,那栋民居的门开了一条小缝,细微的光洒在地上,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从里探出来,贼眉鼠眼地一挤眼睛,面带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矿山附近的地面常年覆盖着黑灰色的尘埃,只要这人低头一看,就会发现地上有杂乱的脚印。 然而运煤小火车恰在此时从旁经过,随之带来铺天盖地的烟尘,匆匆朝外看了一眼,那人就赶紧关了门。 “呸、呸……”钱厚载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浓烟弄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忍不住小声抱怨,“这他妈是什么烂地方。” 他径直走到孙玉芳身边,一把扯下堵在对方嘴里的烂布。孙玉芳重新获得说话权,却一声不吭,暗自低头啜泣。 孙家的秘辛被一件件揭开,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家世,陡然变成了一段阴暗的梦魇。孙玉芳的背再也直不起来,头发乱七八糟地散落在肩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地面,十分憔悴不堪。 她没办法抬起头来,她不敢想象自己暴露在人眼前,去忍受别人投来审视、惊 - 分卷阅读691 愕、鄙视的目光。 长久以来,她辛苦维持着家庭美满的假象,将所有的黑暗都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华贵的地毯里,尽力让一切看起来一尘不染。 然而就在此刻,一切都被狠狠地撕开,犹如被人当着众人面剥光了衣服,露出脓腐丑陋的躯体。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不怀好意地钻进了她的鼻子里,把她的记忆一把抓回,将她困在三十年前那场暴雨肆虐下的黑夜。 轰隆的雷声,刺眼的闪电,她缓步走到小屋,推开了门…… 萦绕在家族的魔咒,一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孙家大宅位于市区与郊外的交界处,用铁围栏拓出了一道和周边普通楼房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陈旧的宅院像是活在上个世纪,欠缺打理的外墙早就爬满了枣红色藤叶,还有半洋不中的装饰风格,硬生生把这座建筑弄成了稀缺的活化石。 大晚上大宅顶部会稀稀拉拉亮起两盏照明灯,站在楼下往上乍看上一眼,无需bg便自带一层恐怖效果。 廖城嘉站在窗前朝外眺望了好一会儿,才依稀能辨认出后院的位置——那里早就翻新建了一座游泳健身会馆。外墙上恨不得全贴满各式标语和广告,其中“全民健身”四个字尤为打眼。也就是说孙朝东说的什么后院恐怖故事,现在全被钢筋水泥堵上,全无对症。至于他交代的,藏在枕头底下渗人的指甲壳也了无踪迹。 他含着烟眯了会儿眼睛,听着隔壁屋里一个老妇人正低头啜泣,低头翻看手里拿来的资料。 那老妇人穿着素净,花白的头发全都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扎了起来,在廖城嘉登门拜访的时候,还穿着围裙,俨然要下厨做饭的模样。 这个没多少见识的煮饭妇人在孙家一呆就是四十年,随着孙老夫人来照顾了孙家两代子孙,肯定知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老人家嘴巴严实,十分护主,要想从她的嘴里套出些话来,必然得用些不上道的必要手段。比如什么孙子孙女的未来之类,反正瞎几把说话也不犯法,廖城嘉抿嘴一笑,幽灵般晃进了屋内。 老妇人乍一见着直播里的被绑着的孙家姐弟,登时就慌了神,愣着了好半天。后来又听孙朝东提起后院,当即就变了脸色,显然知道点什么。 廖城嘉见状,立刻毫无负担地开始威胁,老妇人立刻就被他三言两语构建出的危言耸听吓破了胆,才在犹豫中选择了廖城嘉给的康庄大道,磕磕盼盼把自己藏在肚子里就要烂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上一章 下一章 怪物(变态心理学 目录 设置 书签 打赏 第五卷 (小鬼 ) 残缺器官的遗体(四十一)三废案 大清早就亡了,所谓忠肝义胆的老仆可能就活在话本里。现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人人高呼人权,谁都不甘低人一等,供人使唤。真心换真心尚且能换来狼心狗肺,更何况孙家人向来鼻孔看人,老太太心里早就生了疙瘩。 老太太有个儿子,不怎么学好,早年进了传销,各种想办法找老太太骗钱。 老太太的那些棺材本早就被儿子糟蹋完了,这次听说儿子信誓旦旦说要学好,重新做人,立刻高兴地跑去求孙周兴借钱。 孙玉芳从小被老太太带大,多少有几分情谊,知道老太太儿子有问题,便问对方,你说的公司地点在哪里?有什么产品?依靠什么保证盈利? 面对孙玉芳的问题,老太太儿子自然一个答不上来,借钱自然也没能成功。 那时候传销刚刚传入华国,还没有被判定为违法组织,不止老太太的儿子还有大批知识分子甚至是公务员深陷其中。 老太太儿子对他的事业深信不疑,认为孙玉芳是要断自己的财路,老太太认为孙玉芳不愿意自己儿子变好。 孙玉芳这辈子难得做个好事,却生成了恶果,老太太就此恨上她,认为她是个白眼狼,所以对于孙玉芳做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 人的心啊,一旦埋下坏心,就像是盖了层扭曲的滤镜,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问题。 “达盛房产总部搬到外地后,老宅就没什么人了,只留下这老太太独自看家。同在本市的孙玉芳嫁做人妻后就不怎么回来,偶尔回来一次拿了东西就匆匆走了,绝不会留下过夜。 “还有我已经把这家枕头全都拿出来翻了一遍,没有找到所谓的什么人指甲……三十多年了,我想孙周兴没有古董枕芯的怪癖,应该早就在哪个垃圾场被二次改造了。 “至于后院嘛,前几年市里规划要建体育场,孙周兴将自己后院一整片地顺势脱手,就算有什么地下室也都全填上了土。”廖城嘉窝在孙家大宅的沙发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一手端着杯红酒,一手捏着电话哀哀地叹了口长气,“容队,看来这条路已经堵死了。” 容铮刚刚拿到三十年前的案卷资料,刚翻开第一张卷宗,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裸体女尸——这是第一具尸体。 女尸的脸上乱糟糟的全是干草,身上也被洒满了泥土,腹部到胸口的位置,有多处宽约1左右的横切面刀伤,其中一处比较显眼的刀伤在胸口处,约1o长,然而从照片上看身体里却没有半滴血,明显尸体被处理过。当时纸媒上的报道没有披露的细节,现在在尸检报告上还了原。 尸体伤口平滑,除开胸口的刀伤,其余均为穿刺伤,且伤口有拉扯的迹象。当时的法医还发现,女尸的身上有多处被束缚带捆绑的痕迹,后来他们拿猪肉做现场模拟还原了现场,应该是受害人被固定在一个倾斜约六十度的木板上,被凶手用一把细长的手术刀割开了胸口,取走了心脏,接着又被凶手发泄式的穿刺在身体各个部位。 另外两具尸体遭受同样的责难,唯一不同的是:一具缺了肾脏,一具缺了胰腺。 对于取走内脏的原因,一开始有人提出是否是黑市上的人体器官贩卖团伙作案,很快这个推测被否定了。原因是这三名受害者从失联到被杀害的时间大概也就六个小时左右,从医学常识来看,人体器官移植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供体和受体双方配型。配型时间至少需要十二个小时,凶手如何能保证当街掳来的受害人就马上能配型成功呢? 最后的结论是,凶手应该是一个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有性障碍而导致无法勃起的变态医生。 当时欲海市附近的医生很是稀缺,能做外科手术的医生和大熊猫差不多。按理来说,凶手应该很快被找到。然而警方动用了所有警力,把整个欲海市及周边市区翻出了个 - 分卷阅读692 底朝天,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就是身高等因素和凶手不符合。 “那老太太说了些什么?她在孙家呆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不少孙家的私事。”容铮把纸上写着的孙朝东、孙玉芳两个名字间连了条线,“孙玉芳明明就在欲海市,却从没回过老宅。难不成……老宅里有让她感觉不好的东西……” 老宅子里有股弥久不散的味道——陈旧木料散发出的腐味、年久失修的墙体泛出的霉斑混合着空气中淡淡的潮气,无一不透着股阴森气息。 廖城嘉若有所思地轻轻敲了敲扶手:“是呀,会是什么呢?” “那条价格不菲的项链。”容铮微微蹙了下眉,“我总觉得那条项链不可能是孙玉芳母亲给的,她去干嘛送女儿项链,太不符合行为逻辑了。我估计,那条项链多半是孙玉芳留的,至于在尸体上留下项链的动机,很有可能出于一种愧疚心理,想要弥补……” 这时,一名刑警突然出声:“难不成……那女孩是孙玉芳故意送到孙周兴身边的?” 话语刚落,室内一片哗然。 “小朋友的想法都很幼稚。孙朝东那时候还是个初中生吧,在大雷雨天的半夜约人出去,是个有脑子的也会觉得有问题。”廖城嘉忍不住讥笑一声。 他先是在来的时候,就在车里看了一遍发来的视频,顺便动用关系网打了几个电话没想到有了些意外收获,再一联系老太太字里行间的话,很快就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全都联系了起来。 “那天晚上,孙太太接到消息后觉得有古怪,一猜就知道是小崽子搞鬼,大人不便和小孩子计较,于是像往日一样差孙玉芳去找他麻烦。没想到孙玉芳撞见了她爸杀害小保姆的场景,震惊之下,她没有选择报警,大概是不舍得自己的好日子,或者是禁不住孙周兴的劝说,出于愧疚下,她取来那小保姆心心念的项链,以减轻自身的罪恶感。”廖城嘉说,“我估计,那小保姆之所以会来孙家,多半是孙周兴指示,让孙玉芳介绍适合的同学来家里。有这一层原因,孙玉芳就更不敢报警了。之后嘛……嚓——” 廖城嘉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下。 容铮透过话筒,听出廖少爷话音里的迟疑:“你查到了什么?” 廖城嘉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新收到的消息:“你们听说过前段时间的‘海天盛筵’吗?” 多米两耳绯红,假正经地干咳一声,欲盖弥彰地摆手:“我是不知道的。” 廖城嘉笑了下:“我刚刚联系了几个朋友,说是那时候孙玉芳搞了一个私下的联谊会。这个联谊会专门组织一些家庭贫困却憧憬上流社会的女孩和有钱少爷们玩乐,玩乐内容嘛,啧啧……过于淫乱,我就不详细赘述了。那联谊会采取会员制,逼格很高,女方入会据说还要体检,男方吗,自然就是给钱了。会员名单发到那个叫多米的邮箱里了,可以和失踪人员名单核对下。里面还附赠了些照片——未成年儿童不要打开哟。” 最后一句说出的时候已经晚了,多米急哄哄地打开邮箱,只扫了一眼,便如遭雷击,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过度曝光的照片上白花花裸露的肉体纠缠在一起,在闪光灯下所有人的脸上泛着异样的红晕,嘴角还带着淡淡痴傻的笑意。此刻,礼义廉耻都抛之脑后,完完全全沉溺于原始的欲望。其中最打眼的女孩,正是第一名死者,在那张照片里,她媚眼如丝,嘴角轻咬,一丝银丝缠绕在乳尖。在泛黄的旧照片纸上,透着诡异的惊悚感。 “难怪当年遇上那么多阻力。”老陈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看着名单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名字,抹了一把额头上冒起的汗珠,明明屋里全被封死,他却觉得阵阵阴风吹过头顶。 再看那些照片他活像是吃了口活苍蝇,冷不丁的,那几个受害人家长的表情浮现在眼前。 他们一哄而上,闹哄哄地拼命要撤案,对于警方的劝解,他们愤怒地舞着拳头。 面对死去的女儿遗体,他们甚至不愿意回头看一眼,匆匆将女儿的遗体丢在殡仪馆,便迫不及待地离开。 当时只觉得是家长们不忍心看见女儿遗体,以免引起往事回忆而伤感。 现在仔细一想,那是一种羞愤难当、极其耻辱的情绪爆发。三十年前,先不论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女人在外面和男人胡搞乱搞,说出去丢脸,更何况是集体淫乱,可想而知家长们当时的愤怒之情,全当没生过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 一切仿佛有了解释,6阳他们可能拿到那份名单,三十年过去,名单上的官二代富二代们已经长大成人,要不是官居高位,要不就是手指轻轻一动,就能引起股市一阵动荡的人物。 孙家握有他们聚众淫乱的把柄,这犹如有了一尊免死金牌,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们头上。 他们肆无忌惮越来越大胆,买通了基层警务人员,让他们对失踪人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时间室内陷入了沉默,谁能想到最不起眼的失踪事件,居然联系到如此可怕的事件。每年的登记在册的失踪人数在八百万左右,近千万的失踪人数等于近千万的家庭陷入了绝望。 公安机关对失踪案的处理,没有寻找的硬性规定,最多是立个案,取了dna及信息登记在本地的失踪人口信息库。而在十年前,连失踪人口信息库都没有建立,所有的失踪人员也就是纸张上用黑色墨水一笔一画写出的几个没什么生气的名字罢了。 更何况失踪案向来被称为“三废案”——浪费金钱,浪费时间,浪费警力,最后的结果也往往无疾而终。 正是因为对成人失踪案件长期的漠视,导致接到失踪报案后,警察们第一个想法居然是“真麻烦”。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起又一起,一年又一年……三十多年过去了,失踪档案越垒越高,就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已经堆满了整整一个架子,而一个人仅仅只有两张单薄的纸。 那个隧道的位置,城市必经的中转站,多少次警车路过,呼啸而过的警笛响起的时候,那些被囚禁的女孩发出怎样嘶声力竭的求助声,她们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犹如被囚禁的牲畜,慢慢陷入了绝望。 老陈垂下眼,轻轻捏了下拳头。 这时,廖城嘉的声音毫无起伏地在室内响起:“孙家明面上是做房地产生意,暗地里却做着人体器官贩卖的无本勾当。孙玉芳作为孙家的一员,自然要承担起‘家族事业’。她组织淫秽活动,一方面用来要挟参与活动的高官富商,一方面利用体检来做配对。一切做的神 - 分卷阅读693 不知鬼不觉,可是他们出了一个岔子,被孙朝东撞见了。 ” 想起那个疯子一样龇牙咧嘴的男人,多米摸了摸鼻子,嗫喏嘀咕了声:“一个异端。” 廖城嘉叹口气:“这孙子完全不听使唤,流着孙家的血脉,却是比谁都要恨孙家。他偷偷摸摸将尸体偷出来让警方发现。可能这时候孙家就准备对小崽子采取某些行动,可是孙朝东这孩子可能太过于继承孙周东变态的一面,居然见孙周兴杀人引爆了内心的变态因子,搞出了列车劫案。真是太蠢了……” 容铮的眉头一皱:“因为太过轰动,恰好引开了警方的注意力。” 廖城嘉轻轻敲了敲杯沿:“千方百计将小崽子救出来,就是担心他禁不住警察审问,把事情全都爆出来。” “他们匆匆将后院掩埋,将手术室移到了隐秘的隧道。那里设备更为全面,他们将掳来的女孩囚禁圈养起来,将她们的数据输向世界各地。人体器官移植的供需比达到了1:3o,换言之,有钱都买不到。黑市火爆,利润巨大,这足够让孙周兴他们铤而走险。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廖城嘉突然笑了起来,晃了晃手里血一样红的液体,看着液体里倒映的自己,轻声说,“有点讽刺的是,起初那些女孩都是想着发财接近他们,却从来不知道,其实自己自身就价值百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