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二嫁妻》 第01章 第一章 路府。 户部侍郎路老爷叹了一口气,对着坐在他前面的女儿,语重心长,"当初你说要和离,好,听你的,如今你说你要再嫁,你才和离一个月左右就又要嫁?你可是看中了谁?不管你看中了谁,哪有马上和离,马上就要再嫁的道理。" 路菀之抿了抿唇,"也不是我急,还不是怕他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路老爷一听这话,脸黑了,敢情是早就看对了眼,"是谁?" "爹也是知道。"路菀之楚楚可怜地说。 路老爷深吸一口气,"说吧。"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只怕那人极其一般,眼里闪过一抹犹豫,"你该不会是看上了有家室的男子吧?" 让他知道是哪一个臭小子拐了他的好女儿,他非把那人的腿给打折了!兔崽子,居然敢拐他女儿!说不得这和离背后还有兔崽子的因素,他一时间心里风云涌起,阴谋阳谋在脑海里交叉地闪过。 "他还没成家。"路菀之一说到心上人,脸颊泛红,"是秦执呀。"说完,她羞涩地低头了。 路老爷当场愣住了,"那个穷到家里只剩四面墙壁的秀才?" 路菀之点点头,眼神略微不满,"也没有很穷,爹,你莫欺少年穷。" 人还没嫁过去,都已经要为他说话了?路老爷脸色极其不好,"那样一个人家,你要嫁过去?你是疯了不成,便是二嫁,也不至于嫁得这般差!" 一听路老爷的口吻,就知道他是嫌弃秦执穷,至于秦执的人品,他倒是挑不出错,这个人至多就是古板,其他方面倒是光明磊落,想到女儿看上的是这样一个破落户,他的头就疼。 "爹,娶妻要娶贤,嫁人也要看人品,他是穷了些,但女儿不穷呀,女儿有钱又有爹你给女儿撑腰,钱财这类的黄白之物又有什么打紧的!"路菀之撒娇地伸手扯着路老爷的袖子,"爹,你说,如果再嫁,自然要嫁一个我能管得住的,否则还嫁什么,不如就剪了头发去住水月庵去好了。" 这是地地道道的威胁了,路老爷一个人精哪里就听不出来了,女儿这是威胁他,要是不答应就要出家做姑子去了,他的脸一阵黑一阵白,"你们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就差说出私相授受了。 路菀之嘟着嘴,"女儿倒是想,不过他对女儿只怕陌生的很。"她对他有意,他倒不见得会喜欢她,说不定还不记得她了。 "偏生看上了一个穷酸秀才,你、你真的是有眼无珠。"路老爷心口都疼。 "呵,那李燚德就好了?"她说的是她的前夫,"看的人模人样,哪里就是一个好夫君了,都不疼人,还要纳妾!" "当初要给你作主,你不肯。"路老爷又不傻,仔细一想就想明白了,"你这是瞄准了机会跟李燚德和离了,是不是?" "他待我无意,我待他无情。"路菀之淡淡地说,以她的身分,她早晚要嫁人,但嫁的并不一定是自己心仪的人,既然如此她就跟李燚德作了交易,本以为做一个有名无实的李夫人就好了,谁知道,她会对秦执动了心。 这人一旦动了心,就忍不住了。 从那丧尽天良到了最后还要坑她的李燚德嘴里知道,秦执打算要娶妻,这还要她怎么忍得下去!立刻派人去查清楚,这一查就证实了李燚德说的并不是假话。 既然她和李燚德都有心要和离,不如就好聚好散,反正当初也是交易关系,这话自然是不能告诉路家人,否则她真的要被扒一层皮下来不可,实在是她太大胆的。 可路菀之这样的性子,也是家人宠出来的,能怨谁呢! 路老爷气的脸色发红,喝了一口茶,压下了怒火,"你真的要嫁?" "真的。"路菀之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事情有余地了。 "那你可想清楚了?秦执的父母早年去世,一个人孤苦伶仃,一步一步地走上来,这人的韧性和坚毅爹都是欣赏的,可也就是这样的人,你就不怕与虎谋皮吗?"最怕的就是男人步步登高之后翻脸不认人,到时候苦的还是他的女儿。 "爹,他再如何也斗不过你呀。"路菀之好话不要钱地丢了出去。 路老爷又气又想笑,"这事也不是不行。" "那……" "但他也得做出一些名堂来,否则你们就不要在一起了。" "爹是什么意思?" "来年,他要中举才行。" 还好,只是中举,路菀之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路老爷露出一抹高盛莫测的笑,"也只有状元郎才能配的上我的女儿。" 路菀之脸色一僵,这状元郎也不是想考中就能考中的呀! "若是考不上,你们就趁早和离,回来再寻一门好亲事。"路老爷深知女儿性子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于是开出了条件。 路菀之就知道自家的爹是一只几千年的老狐狸,她咬咬牙,"好啊!"秦执学问不差,差就差在没门路,但有路家在,人脉银子都不会缺,她不要脸地说:"那爹可要多帮忙,嫁妆可别少了。" "……"路老爷默然。 他真的是欠了这个小祖宗的! 不过秦执此人,路老爷也算是满意,除了穷之外,路老爷也担心秦执他日发达之后是否会一心待他的女儿。 唉,人倒是不差,就是隐患多多。 此时,秦执听了京城有名的陈媒婆的话,神色未变,陈媒婆一张嘴就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说了半天,"你可别嫌弃那路家大小姐嫁过人,这还得怪那人宠妾过度,连累她一个官家小姐和离,要是不和离,只怕骨头都要被吃没了,说来也是可怜,但她模样周正,家境如何你就是随便想也能想到。" 陈媒婆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前面摆着的茶水,真的是粗茶啊,那上面的茶叶沫子看着都寒心,她可从未喝过这么差的茶,可面上不显,继续说:"吃亏就吃亏在她成过一次亲,你一个大男人,家里要是没个女人把持,这可怎么办!不过你也别小看了这一位路大小姐,人家不仅有才有貌,更是有不少产业,你们以后两口子过日子,就不愁吃穿了。" 秦执淡淡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又端起自己前面的水,喝了一口,好似没有注意到陈媒婆的眼神。 第02章 陈媒婆看了看那水里连茶叶也没有,再看看自己,得了得了,这一位秀才相公起码还知道给她倒一杯茶,即使这茶差得她都不喝,但面子是给足她了,"我也就跟你透个底。"她压低了声音,"人家也不计较你家里如何,就是看中你是一个老实的读书人。" 秦执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未变,陈媒婆说得口干舌燥,他总算木讷地点了下头,"只怕秦执不才,配不上路家大小姐。" 陈媒婆一时间愣住,这是没看上?那为何没看上呢? 陈媒婆直至被秦执给请出了门,也没从秦执的嘴里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哎哟,她这要怎么回去跟路老爷路夫人交代呢!她唉声叹气地跺跺脚,最后只能先离开了。 秦执送了人离开之后,收拾了桌子,就拿了一本书出来,趁着天色还未暗,赶紧看起了书,否则晚上看书,费蜡烛。至于他的婚事,他是想着年纪差不多了,是该成亲,没想过攀高门。虽然陈媒婆说了这么多,但是他有自知之明,这婚事不成。 他不是一个想飞黄腾达的人,若是真的要往上走,自然要靠自己的能力。 秦执这人,说好听一点是光明正大之人,有自己的抱负,说得简单些,那就是一个不懂得圆滑婉转的人。偏偏他这样的性子,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 但他就是这样的人。 本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哪里知道,过了几日,他去书院上课的时候,又被院长给喊了过去,"秦先生还未说亲吧。" 秦执也是想成亲,家中有妻,好替他安顿好一切,于是他也点头,"是。" "秦先生,说实话,我这儿有一位姑娘……"院长口若悬河地说了那一位姑娘多好,到了最后,他停了一下,"就是所嫁非人,成过一次亲。" 成过一次亲?秦执本来一直望着窗外的黑眸闪了闪,这说辞有点耳熟? "她是户部侍郎的嫡长女,路大小姐。" 秦执点了点头,怪不得耳熟,这不是前几日就有人同他说过吗?但他也拒绝了,怎么又…… "我也与你说说话吧,路家很看中你。"院长挤眉弄眼,就希望能让这个傻乎乎的先生明白他的意思。 可秦执就站的直挺挺的,显然是没领会院长的意思。 院长叹了一声,"直白点,你若是娶了她,那就可以一步登天,省了不少力气。" 秦执沉默不语,院长可不认为秦执心动了,以他对秦执的了解,只怕…… "不妥,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依靠女子,简直是胡来!"秦执挺直了背部,一脸的坚定,"多谢院长的好意,但在下……" "你先别拒绝。"院长摇了摇头,"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你不愿的话,这京城可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秦执抿了抿唇,眼神坚定,正要说什么,院长挥挥手,要他回去想好了再过来,他安静地退了出去,隐约听到院长低声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的脚步微顿,男子汉岂能依仗着女子站稳根基,如何他都不会妥协的。 但院长的意思也很明显了,路侍郎这是以权压人了! 他不虞地往外走,家徒四壁,家中早已没亲人了,但他当初了为了能争一口气,硬是向村里的人借了不少银子去赴考。幸好他也是一个节俭的,省吃俭用之下,最后清了那一笔钱,但他如今是身无分文,没有一点积蓄。 每月三两银子,房租就占了二两去,他平时除了省就是省,偶尔在街上摆个摊子帮人写个信什么的赚点小银子做补贴 本以为在书院做先生是一个稳定的事儿,可如今看来是要变了,若是变了,他就要再去找下一家才是,否则他连饱腹都做不到了。 他叹了一口气,如何都是不愿违心娶了那路家大小姐。 甭管她是不是嫁过人,他自不是嫌弃这一点,他是从京城最穷的小村子走出来的,那儿不缺寡妇和鳏夫,再娶就是了。 他不过是有着读书人的骨气罢了。 怎么能靠着女人往上爬! 路菀之气得这几日都没睡好,吃也没吃好,还是身边的丫鬟木香劝着她,"大小姐莫要生气了,这读书人都是死脑筋,一时转不过弯,这才会拒绝,等他冷静想一想,只怕他要后悔得不得了了。" "真的吗?"路菀之咬着唇。 "定然是这样的。"木香笑着说。 沉香端着一盘紫黑葡萄走了进来,"大小姐,刚送来的葡萄,你快尝尝看。" "唉,没什么胃口。" 沉香将葡萄放在桌上,"那大小姐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路菀之无精打采,"我如今只要想到他拒绝了我,我就难受,哪儿也不想去。" "大小姐,这不是说明秦秀才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吗?"沉香温柔地说:"是个有骨气的人。" "呸,我看是迂腐。"木香哼了哼。 路菀之噗嗤一声笑了,"你们也别替我忧,我去会会他,说不定他看在我花容月貌,就改变主意了呢?" 沉香和木香一脸的为难,木香低声道:"大小姐,这不好吧?" "你们自幼是在我身边照顾的,也知道我的性子,让我坐以待毙,我可不行。"路菀之知道秦执这人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否则她也不会看上他。 但他太有原则了,弄得她头有些大,既然如此,她便亲自会一会他,说服他娶她好了。 路菀之的胆子大的很,说做就做,换了一套衣衫,带着沉香和两个侍卫出门了。她知道秦执住哪儿,京方巷的租金便宜,同样也鱼龙混杂,她一心念着情郎,倒没多想。 V第03章[03.02] 可还没走到秦执住的地方,几个市井流氓走了过来, 路菀之自然也注意到他们,两个侍卫就护着两旁,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沉香说了一句,"大小姐,奴婢的钱袋被摸走了。" 路菀之敛眉,狠狠地瞪了那几个男人,他们倒不急着跑,反而站在一旁大剌剌地打量着他们一行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淫浪露骨,她沉了脸下来。 她走到了那几人面前,声音阴沉,"把钱袋交出来!" 几个男人中的一个身材矮小,长得猥琐的男人笑着说:"哪里来的千金大小姐,一张嘴就不饶人,什么钱袋,我们可不知道。" "就是。" "哈哈……" 路菀之冷笑一声,朝两个侍卫看了过去,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围住他们,也亏得他们胆子够大,居然敢在她带了侍卫的情况下,还敢上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诶,这是干什么?" "放开!" 几个男人也不是好惹,但两个侍卫功夫也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几个地痞流氓,尽是用着下三滥的小人招式,跟侍卫们缠在一起,其中矮小的男人眼里放着精光,在后面看了一眼路菀之,就见路菀之仰着下颚,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呸了一声,突然身体灵敏地往前,臭娘们!擒贼先擒王,搞定了这个女的,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嘿,要是能趁机揩油,占占便宜,那更是再好不过,姑娘家的最要脸面了,大庭广众之下,被他上下其手,说不定他还能多捞些好处。 矮小男人正作着美梦,可下一刻却被一脚狠狠地给踢中了下腹,他眼朝上,啪地一下给摔在了地上了,那一脚没用多少力气,可也怪疼的,差点就踢到他的子孙袋,他躺在地上喊疼。 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路菀之踢完人,气呼呼地说:"把他们拿下,送到官府去。" 两个侍卫正好将人都控制住了,低声道:"是。" 沉香扶着路菀之,"大小姐,你可好?这种事渣让奴婢来就行了,免得脏了你的脚。" "哼,我看他很不爽。"路菀之性情直爽地说。 可下一刻,路菀之就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嘎嘎!正对面那个长的很像她意中人的人是谁? 不对,根本就是她的意中人!她心虚地脚尖抵在地上,这个时候装柔软,还来得及吗? 秦执跟旁人一样,是被吵闹声吸引过来的,等看到这位小姐身边有两个侍卫,也就没动作了,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吃亏的,可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男子会冲着那位小姐而去。 他本就不是一个坐视不管的人,正要上前帮忙,就见那小姐踹飞了那男人,真的不是他夸张地说,是踹飞了,再一看那踢到的部位,作为男人,他都有些疼了,差点就要断子绝孙了。 他轻咳了一声,打算转身要走的时候,就见那位小姐楚楚可怜,眼眶发红地望着他,他,认识她吗? 只见她身段袅袅而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福了福身体,"小女子见过秦先生。" 他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 "秦先生,这儿不便说话,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她的声音娇媚动人,就如那树枝上的黄鹂,可秦执没有忘记她刚才凶悍的模样,这一位怕是不简单,他心想,既然是来找他,他自然应下,正要打算请她去附近的茶馆,没想到她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秦先生的家是哪一个方向?"她心中知道,却打算作不知。 秦执再一次愣住了,眉头一皱,略带强势地引着她去了附近的茶馆,"这边请。"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带一个姑娘去他家中。 到了茶馆,秦执正打算坐一楼大堂的时候,就见她娇羞小声地开口,"秦先生,我要与你说一些话,旁人最好听不得。" 秦执想到了他的钱袋子,再看了看这一位诡异的姑娘,面不改色地去了二楼的厢房。 他只要最下等的茶,心中盘算着今日这一笔银子一出,怕是要勒紧裤带子过日子了,书院的事儿怕是要丢了,他虽然为斗米忧愁,可也没流露出半分小气,淡定地正要开口,就见那姑娘把她身边的人赶出了厢房,甚至要丫鬟关上门,他立刻开口,"这位小姐,孤男寡女,不宜一室。" 这才打消了路菀之的念头,她打算让沉香进来,秦执却道:"门敞开就是了。" 路菀之忍不住笑了,她又不会对他做什么,他担心个什么呀!但是看他这么正经的样子,她又欢喜得不得了,"都听秦先生的。" 秦执咳了一声,避开了她过分明媚的水眸,低声道:"不知道小姐找在下有什么事?" 他,并不认识她。或者说,他根本没认识的姑娘家,他一向秉承着要与女子划清界限,不得逾越的原则,毕竟男未婚女未嫁的情况,太容易被人非议,尽管同窗常常取笑他,他若是能剃掉胡子,那绝对能被高门小姐看上,在仕途上少奋斗好几年。 但……他没剃掉胡子,怎么也被那一位户部侍郎的女儿看上了呢,怪哉!他如今年纪尚轻,有了胡子看上去老了不少,但少年老成总不会让人小看,以前少不得有人看他面嫩开口取笑的。 路菀之偷偷地打量着秦执,就连到了嘴里那差极了的茶都没喝出涩口,只觉得甘甜。秦执其人,颀长精瘦,模样看不出来,胡子占住了半边脸,可那眼璀璨有神,一看就是一个敞亮的人。 若不是之前遇到麻烦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地替她解了围,她也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能打动她的心。她也曾如一般的姑娘家,喜欢貌美的少年郎君,可是少年郎君却不及眼前这个男子的一半好。 "秦先生好,我姓路,闺名菀之。" 一听到路,秦执的脑袋就疼,再一听这名字,他哪里还不知道她是谁!他木着脸,"路大小姐?" 这就是那一位在原来夫家骨头要被吃没了的可怜的路家大小姐? 不像!秦执脸上浮现诡异的神色,想到了陈媒婆嘴中形容的路家大小姐,看看坐在他前面低眉顺眼的乖巧的女子,再想一想她刚才凶悍的样子,他喉胧一紧,端起茶暍了一口。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人也。 他放下茶,清了清喉胧,开口道:"不知道你找在下有何事?"莫非是恼羞成怒,想让侍卫教训他一番?他叹气,若真的是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V第04章[03.02] 但她会是这般粗暴的人吗? 又想到她那一脚,他垂下眼眸,罢了,真的要被揍就被揍吧,总归不打死他便成。 "秦先生,小女子心中有疑,这才来问一问。" 她就如同他教的学生,一脸的认真,他沉着地点点头,"请说。" "不知道秦先生为何拒了路家的亲事?"路菀之一点也不委婉,一双美目春波荡漾,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衬得她肌肤白晳,修长的颈子低下,彷佛下一刻随时都要哭出来,这一副纤弱如柳的样子,当真是惹人怜。 若不是秦执先入为主地记住了她的凶悍,都要怀疑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是假的。 他,差点就信了她的邪。 第二章 秦执又暍了一口茶,他甚少与姑娘打交道,但不代表他慌乱。 他有条不紊地开口,"在下虽是一介书生,无权无势,可骨子里也有桀骛不驯的倔强,靠着女子娘家而起,委实不是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 路菀之一愣,原来如此,她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先生却是迂腐了,这如何是靠人了?先生才高八斗,这儿……"她指了指脑子,"里头的东西可不是靠别人就能有 的,若非有几分本事,又如何能靠着夫人娘家的势昵?先生莫非没听过扶不起的阿斗?" 秦执见过的少数姑娘,大多数是温婉寡言,站在男子身边,温顺的很,可没见过尖牙利齿如路大小姐这般的,"若是以路大小姐之言,既然本身才华横溢,早晩定有出头之日,何须要娶一位高门出身的娘子?" 路菀之眼里燃起熊熊烈火,他不屑的定然是那些想靠女人的臭男人,她从末想过,有一日她的出身会被人嫌弃,毕竟谁不想娶一个出身好的娘子昵? 怎么到了他这儿,却反过来了。 但她也不生气,"娶一位高门出身的娘子,不过是锦上添花。"她说着暍了一口茶,将茶盏展于他的眼前,"先生看一看。" 秦执看过去,再看她一眼。 "这茶是劣茶,就是用了那山泉水也无用,若是茶是上等的好茶,若是用了普通的水沏,那也白费了上等茶叶,对小女子而言,先生就是高山好茶,用了普通的水,那不是糟蹋了先生吗?" 听到路菀之条理清晰,他刮目相看,可一听她把他比喻成茶,在看到她唇角带着的润泽水渍,她喝了他这杯用普通水沏的好茶……这个念头令他耳根子发红,幸好有恋 子,多少遮挡了他的不好意思。 "先生,这不是各取所需,小女子认为,这是恰如其分。" 秦执忍不住笑了,他也算是会诡辩的人了,如今却遇上了比他更诡辩的,他笑着问:"路大小姐为何如此看的起在下?" "因为我火眼金睛。"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明明曾经嫁做人妇,却依旧保持着少女的天真,他垂眸似在思考什么,路菀之紧张地坐在那儿,衣袖下的手不由地捏在了一起,莫非他还是想不开? 他是不是眼瞎的呀!她这般貌美的姑娘家,有颜有才有家世,他居然还犹豫,榆木脑子!她心中偷偷地骂他,可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安,他不会真的这么瞎吧。 枉费她今日特意地打扮了一番,别的男子见到她,不说眼睛黏在她身上挪不开,起码会偷偷瞄她一眼,不像他,宁愿对着墙,也不愿对着她! 气煞人也。 "路大小姐。"他开口道。 她打起精神,笑着颔首。 "此事容在下想一想。"他说。 她不知道,原来他这般的胆小。 "是我唐突了。"她低下头,心中微微失落。 "婚姻大事,容不得在下不谨慎。"秦执站起来,对她作揖。 "应当的。"她勉强地说。 "在下先告辞了。" "嗯。" 路菀之心情低落地看着他,突然弯了弯唇,他没拒绝就是一个好消息不是吗?她顿时眉开眼笑,带着人到一楼,"沉香,去结账。" "是。" 沉香很快就回来了,附耳道:"秦先生已经付了账。" 路菀之眼似被雪擦亮了般,她就知道他不是那种见钱眼开,靠着女人往上爬的人,她都给了他机会,可他却不是一口答应,他犹豫什么昵?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 但超乎路菀之的想像,秦执很快就同意了。 秦执娶妻不是娶贤,也不是娶有权有势的,他娶妻唯一的要求,那就是妻子不能太蠢笨。蠢笨的妻子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但他与路菀之一番谈话,他惊讶地发现,路菀之身上并无那种大家闺秀的沉闷,她很聪明。 不过,他不知道她为何要嫁给他。 V第05章[03.07] 也许是他出身寒微,好拿捏,也许是看他前途有望,她可以拼一个官夫人来做,不管如何,他也不揣测她的心思,但他乐于娶一个聪明的妻子。 秦执松了口,这婚事就容易多了。 路老爷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住那混乱的地方,便给女儿的嫁妆里加了一座宅子,还给了几间铺子,如此一来,不用担心银子不够花,算是各个方面都替路菀之考虑到了。 路菀之自然欣然接受,但又担心秦执会不愿意,没想到秦执很坦然地接受,对于路老爷别有用心地将所有陪嫁都挂在路菀之的名下而绝口不提,房契之类的一并被路菀之拿捏着。 秦执倒是不介意,本就是路家的东西,甶路菀之拿着再好不过,免得说他贪图富 因路菀之是二嫁,这婚事是不好大肆宣扬,于是很低调地摆了酒席,请了亲朋好友来吃喜酒,热闹一番就好。 路菀之不是头回嫁人,更何况,第一回嫁人她都没放心上,可这一回嫁人,她的心口就一直打鼓,咚咚咚的!好不紧张,等红盖头被秦执掀开,见到秦执含笑的样子,她含羞地笑了。 终于嫁了。 嫁了她想嫁的人了。 "夫人。"秦执客气道。 "夫君。"她甜甜一喊。 他诧然地看了她一眼,被她那过分甜腻的语气给怔住了,很快回过神,"夫人可饿了?" "嗯。"她点点头。 "我去做一些吃食给你。"他说。 "让丫鬟去就行了。"她道。 他顿了顿,"也行。" 路菀之眼睛一转,娇滴滴地说:"妾身也想吃夫君做的吃食,可今日夫君得去前面应酬,不要挂心妾身了。" 在秦执的人生中,他从未指使人做事,他没有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气,他手上除了练字的茧子,还有做农活时弄出来的茧子,这时,他才反应,他的夫人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娇女。 她与他不同,自小被人呵护地娇养着,但并不骄纵,说话间都替他留足了面子,他点点头,"嗯。" "夫君去忙吧。"她说。 "辛苦夫人了。" 等秦执走出了新房,路菀之喊了沉香,沉香走了进来,"夫人,饿了吗?" "煮一碗面吧。"她说,一整天没吃什么,肚子正大唱空城计。 "是。" 林嬷嬷走了进来,"夫人。" "赠么。" 林嬷嬷笑着将一个木盒放在床榻上,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路菀之羞涩应下,"我知道了,嬷嬷。" "看姑爷的样子,文质彬彬,定会体恤夫人,夫人不用紧张害怕。" "嗯。"路菀之脸颊泛起两抹酡红。 不一会儿,沉香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面过来了,"夫人用些,林嬷嬷说夫人不能吃太多。" 路菀之点点头,拿起筷子,快速地吃了起来,等她吃完,她尚且不够饱腹,有些可怜地看向林嬷嬷,林嬷嬷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手,凑在她的耳边,"夫人,这洞房花烛夜的,你可不要吃太多,肚子鼓鼓的,可不好看。" 她肚子鼓鼓的,秦执又怎么会看到……她勐然止住了口,秦执当然会看到了!她羞涩地抱住肚子,若是让秦执看到她鼓鼓的肚子,可别倒了胃口。 她嫁过一回人,虽然是清白之身,可她没有忘记这洞房花烛夜到底要干什么,毕竟娘亲和林嬷嬷都仔仔细细地同她说过了,哎呀,真的是好羞! 林嬷嬷到底心疼她,"那夫人再吃一块糕点吧。" "不要!"她才不要肚子鼓鼓,要是吓坏了秦执,那她真的是要一头撞在糕点上了。 "呵呵。"林嬷嬷被逗笑了,"夫人刚吃完,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再洗漱。" "嗯。" 酒过三巡,秦执最后喝醉了,被人扶进了屋子里。 路菀之沐浴之后,穿着寝衣,正在梳头,看他这副样子,心疼不已,"父亲和弟弟们真是的,怎么就不帮衬点!" 林嬷嬷看她这副护短的样子,"夫人,姑爷醉成这样,老奴让丫鬟……" "不用。"路菀之又不是傻的,这个时候怎么能假以他人之手照顾秦执昵,"我来便成了。" 于是,林嬷嬷打了热水,就带着丫鬟们都退了出去,路菀之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秦执,偷偷地笑了,点了点他的额头,"傻瓜,怎么就来者不拒地都喝下了!" 她正取笑他,他突然睁开眼,一双黑眸猝不及防地对上她,眼里清醒如晨光,一看就知道他没有醉,她惊唿,"你没醉呀!" V第06章[03.11] 他多少沾了点酒气,说话也不似白日那般的一板一眼,"夫人说的对,我岂能来者不拒。" 他躺着,她坐着,就这么盯着他瞧,"算你聪明,还知道装醉。" "若是不装醉,只怕明日醒来要头疼。"他皱了皱眉,以前他也当真是不懂得暍酒的规矩,就是实实在在地暍下,别人敬酒他就暍,那真的是有点蠢,这之后,他学聪明了。 路菀之轻轻地笑,睁着一双妩媚的杏眼,"夫君真的是聪明机智。" 猝不及防地被夸了一句,秦执脸颊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末散去的酒气,"夫人先歇下,我去洗漱一下。" "妾身服侍夫君。"她娇娇地说,说着,双手往他的胸口探去,替他宽衣解带。 秦执一个不察,衣襟被解开了,微凉的空气拂过胸口,他回过神来,赶紧挪开她的手,轻咳,"我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哪里需要你服侍我。" "夫君以前是一个人,未娶妻,自然没人伺候,如今有了我,怎么还嫌弃上了。"她不气馁地又伸手过去。 可怜秦执长这么大都没被人伺候过,傻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他的衣衫被急于展示自己贤惠淑德的路菀之给一下扯开了,衣料不经路菀之折腾,撕开了一个口子,两人同时一顿。 龙凤烛无声地燃烧着,路菀之在上,秦执在下,她怔了一下,此时的她似乎有点霸王硬上弓的嫌疑,她连忙将手给挪开,红着脸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执尴尬地咳了咳,"无事,我自己来就好。" 路菀之犹豫了一下,乖巧地坐在了床榻上,她可不敢再动手了,这要是再撕坏了衣衫,那当真是要被取笑了。 秦执去屏风那儿用热水洗漱了一番,换上寝衣走了出来,就见她坐在那儿没动,他怔怔地说:"夫人怎么还没歇下?" "妾身等夫君一起。"她巧笑倩兮地说。 秦执点点头,正要吹熄了那龙凤烛的时候,路菀之连忙止住他,"夫君,那蜡烛不能吹,要点到天亮。" "为何?"他疑惑地问。 "新婚之夜要点着,喑示我们白头到老。"她歪着脑袋说。 他颔首,站直了身体,他其实不信这些,但是她这么说,他也不好说什么,脱了鞋子,上了床榻,突然发现往日一个人睡睡得习惯了,突然多了一个人,床榻,似乎有点小。 "夫君。"她见他上来,便下意识地往里面挪,被这么一挤,她突然想到林嬷嬷说的话,"你应该让我睡外面。" "为何?" "我好服侍你呀。" 她一服侍他,就撕了他的衣衫,她还想怎么服侍他,他哭笑不得,但想想她一个大小姐,从小被人伺候着,肯定不习惯,他摇摇头,"你睡里面吧。" "为什么?" 他自然不能说实话,免得伤了她的心,就只说:"我每日要早起。" "哦。"她甜甜一笑,他在体贴她,"那多谢夫君了。" 他侧过身,放下了那垂幔,正打算躺下,看到了床榻边的木盒,"这木盒……" "里面装着元帕。"她大方地说。 秦执脑袋空白了一下,忽然转头看她,口齿伶俐的他难得结巴了,"元、元帕?" 路菀之紧盯着他,"是呀,我实话与你说了就是,我同我前夫那会儿成亲就是利益,他就是为了利益才娶我的,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所以我们有名无实。" 秦执怎么也想不到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见她从木盒里拿了元帕出来,往床榻上一铺,"夫君,好了。" 好、好什么! 秦执是一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都没有过,就是那些文人墨客认为去青楼理所当然,他也没去过一回,什么话不能去茶馆好好说,一定要去青楼那种不正经的地方。 他只要一想到青楼门口那些招揽生意的花娘,就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倒不是嫌弃她们,只是觉得她们太放荡了,至于她们如何,他也管不了,他都快穷死了,哪有余钱去吃花酒。 何况花酒不就是醉生梦死,最消磨读书人的意志吗?好比他之前的一个同窗,本来是一个上进的少年郎,进了那销魂窟之后就从此一蹶不振,整日就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这当真令他不齿。 可话说回来,男欢女爰,到底……他脑海里闪过同窗当年给他看过的一本活色生香的艳书,他只瞄了几眼,认为伤风败俗就没看下去,作为男人,他也是知道怎么个行事,毕竟偶尔清晨他那儿也会肿胀难受。 但一对上她纯真清澈的双眼,他竟身体发热,他默默地想,莫非是酒暍多了,怎么这会儿心跳加快,热乎乎的。 路菀之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她见他没动作,晈了晈唇,伸手轻轻地解开身上的衣衫,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害羞了,可只要想到是他,好像也没有这么的难了。 薄薄的寝衣被脱下,丢在了床脚,最后身上只剩下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肚兜,一件同色的亵裤,她本来肌肤就白嫩,这殷红的色泽更是衬得她肌肤如玉,发出润泽的光芒。 她就似那牡丹,妖艳绽放,他看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动作也没有,她娇嗔地喊了他一声,"夫君。" 他回过神,只觉得浑身热得更厉害了,喉昽渴得发哑,他眼底有着自己没有发觉的火苗,一闪一闪的,浑身的热快速地集中在了身下那一处,硬如石头。 他有点不自在地曲起一条腿,慢慢地脱下了身上的衣衫,尽管脱了衣衫,可身体依旧热得很,他顺着本能贴向她,温凉一片,女子的馨香滑过他的鼻尖,是一种不媚俗的香气。 与他坚硬的身体不同的是,她柔软地似年糕,软软的,白白的,很是可人。想着想着,他的喉昽滚了滚,也不知道是来源于哪里的一种饥渴,令他想吞了她。 …… *此处省略【1856】字。请谅解* 第07章[03.15] 第三章 …… *此处省略【2263】字。请谅解* 路菀之是在一阵温热之中醒过来的,哭得红肿的眼皮睁开,就看到秦执手里拿着沾了水的棉帕,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她的身体,本来一身的凌乱,被擦拭过后,难得的清爽多了。 外面的天透着淡淡的灰,她想应该快要天亮了,简直无法相信,他居然这么折腾她!是以,他这般的讨好她,她也不动容,冷漠地哼了哼。 秦执一愣,"醒了?" "哼!"她继续娇哼着。 秦执微微皱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又给她盖上了衾被,老实地说:"清晨露气重,可别是冻到了。" 她这是恼怒,他怎么就不哄哄她,什么冻到!他脑袋是被驴踢了吗?气煞人也。 他将她裹成了一个毛毛虫似,还颇为体贴地问:"可要汤婆子?" 如今才初春,还用不上汤婆子,看他这般的不解风情,她气都快气死了,火气一上来,就挣开了衾被,伸出光熘熘的两条手臂,扯住他的耳朵,手上倒也没有用力,微怒地说:"你惹我生气了。" "嗯?"他的视线顺着她光滑的手臂肌肤往下望去。 衾被因她的动作滑落,一对丰满挺立的胸脯对着他,上面还有他的齿印,不止,还有别的地方,她白嫩的肌肤竟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心中一惊,喑骂自己是禽兽,怎么把她给折腾这样了。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她立刻松了手,扯起衾被,将自己包好,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乌黑发亮的眼转呀转的,羞涩地道:"看什么看!" 他清了清发干的喉昽,转过了头,"是,夫人说的是。"微顿,想起她之前的话,"夫人,为夫怎么惹你生气了?" 她还想再哼几下,可怕他误会她得了风寒,没再哼,娇瞋地瞪了他一眼,"你不知羞!" 秦执不懂,"怎么不知羞了?" 她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样对我,你还有理了?" 秦执恍然大悟,"夫人,这是男女情事,若不这样,如何做夫妻,如何生儿育女?" "你,狡辩!我是说你不知分寸,让你停,你都停不下来,你……"她突然打住话,一双眼紧紧地看着他,就看到他身下的裤子似被什么东西给顶起来了,那儿肿肿的。 被折腾了一个晩上,路菀之如何不认识昵?只是她没想到,他都这样那样了,怎么还会…… 秦执如今淡定多了,开了荤,他脸上多了一抹男人餍足之后的光彩,黑眸亮晶晶的,"夫人,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路菀之瑟缩了一下,"天、天都亮了。"他可别再胡来了。 "是。"他赞同地颔首。 "那……"他怎么办呀? "夫人再歇息一会儿,我自行解决就是了。"他这般说。 她心里好奇得很,可聪明地没再问了,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确实累得很,躺下背过身,听到他窸窸窣窣地穿衣声,她打着哈欠,"你去哪里?" "书院。" "为什么去书院?"她疑惑了,今天不是他们成亲的第一日吗? "教书。" "你没有请假?"她吃惊地问。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耽溺于儿女私情,夫人好好歇息,我下了学就会回来。"他说。 他有本事再把耽溺儿女私情给她说一遍,昨夜他怎么不记着! 路菀之偷偷白了一眼,秦执放轻了脚步,去了隔壁的耳房,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只听到一声极低的闷哼声,接着是他洗手的声音,她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她再一次地醒过来时,已经是正午了,林嬷嬷摸了摸她的脸,一脸的喜色,可说话中带了一点埋怨,"姑爷也真是太不体贴人了。" 路菀之听得想再躺回去,她正身体疲惫,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听了林嬷嬷的话,可怜巴巴地附和,"真不是人做的事。" 林嬷嬷被逗笑了,"夫人是初次,难免会难受些,等以后就自然了。" 一想到每一回都要被秦执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她脸蛋发烫,转移了话题,"嬷嬷,我饿了。" "老奴伺候你洗漱,早膳都热了好几回了,就等你起来吃。" "好。" 路菀之在林嬷嬷的伺候之下又擦洗了一遍身体,林嬷嬷顺道给她上了药,看着那一道道的痕迹,林嬷嬷摇摇头,"姑爷一个读书人,怎么这般的凶狠。" 路菀之也不知道,就知道这人穿衣像个人,脱了衣就跟禽兽似的,想到他那丝毫不收敛的力道,虽然没弄疼她,可她肌肤娇嫩的很,被这么一弄,自然就留下了痕迹。 收拾了妥当,她坐在桌边,吃着早膳,林嬷嬷准备得很丰盛,她饥肠辘辘,饿得很,口出狂言,"如今就是让我吃下一头牛都可以!" 木香笑着说:"夫人昨日白天没吃多少东西,今儿多吃些。" 第08章[03.20] 沉香和木香还是姑娘家,自然不知道她昨夜是如何被生吞活剥了,她的饿除了昨曰吃得少,更是因为被秦执折腾得没力气,再不吃些东西,走路都走不动了。 她刚才一下床榻,走路的双腿都在打颤,不由地在心里又喑暗骂了秦执一回禽兽。 "姑爷一大早就出门,老奴问起,他说去书院。"林嬷嬷说。 "嗯,我知道。"她没说出口的是,秦执这个大坏蛋心有沟壑,说什么不会耽溺儿女私情,呵呵,他这几晩就别想上她的榻了! 见路菀之似是生气的样子,林嬷嬷松了一口气,说了几句好言好语,"姑爷这样也好,总比心思不在正事上的男子要强。" 路菀之明白林嬷嬷的意思,点了点头,用完了早膳,便起身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今日疲乏的很,压根不想动,再加上这宅子是她的,下人的卖身契都捏在她的手里,她也不用特意去敲打他们,自由自在的。 林嬷嬷拿着女红坐在她的旁边,低声道:"姑爷是个君子,你身边的丫鬟,他一眼也没看,今早也是自己动手打水洗漱的,老奴送了早膳过去,他还同老奴道谢……" 路菀之听着林嬷嬷絮絮叨叨说着的话,脸上浮现了笑意,她当然知道他是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执迷不悟地非要嫁给他。她台头看着天上温煦的眼光,整个人被晒得暖洋洋的。 她不由地想起了与他初见时的那一个午后,也是这般的温暖。 路菀之嫁给李钱德之后,自顾自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嫁人跟没嫁人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当她的大小姐。 平曰懒散的她,甚少出门,一连几日天气格外的好,她就想去城郊的相国寺上个香。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相国寺的斋饭好吃。 一大早她就出发去了相国寺,一路上慢腾腾的,闲情逸致地欣赏着风景,到了相国寺,她先去上香,添了香油钱,等在禅房用了午膳之后,她就歇在禅房里休息,哪里知道,她压根无睡意。 陪着她的丫鬟们撑着脑袋假寐,于是,她干脆起来了,动作很轻,也没吵醒她们,走出了禅房,在附近走动着,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粗心的僧人,打水的时候不注意,泉水晒了一地,她一时不察,踩在鹅卵石上,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她疼得哭了出来,周围没什么人,她揉着臀就想站起来,可怎么也站不起来,颓废地坐着,干脆等丫鬟们发现了过来寻她,一阵脚步声响起,她顿时慌了,不知道来的人是她的丫鬟还是外人,若是被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一双洗得泛白的鞋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来不及躲,就与那人面对面了,她连忙用手捂住脸,"我、我……"舌头打结,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那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嘴上留着胡子,看起来斯斯文文,他可能家境并不是很好,身上的衣衫虽然干净,可材质一般,看起来也有些旧了。 男子一愣,随即转过身,低声道:"小姐可要我帮忙喊人?" 她点了点头,"劳烦公子去清风禅房那儿找一个叫沉香的姑娘。" "好。"他干脆地点头就要走,突然脚步一顿,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一手捂着脸的路菀之就怕被他看清了模样,这事太丢人了,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谁,正这么想着,突然眼前出现一只大手,男子依旧背对着她,那大手上放着一包用油纸包裹的东西。 "这是……" "止疼用的。"他说。 见他的手就这么摊开没收回,她用另一手伸过去,将东西接了过来,"多谢公子。" "不客气。"说完,他就走了。 除了第一眼看了她,接下来他都君子都未曾再看她一眼,也不曾要打听她的身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什么止疼的!分明就是糖,她低头小心地嗅了嗅,一股甜甜的桂花香拂过她的鼻尖。 是桂花糖。 沉香匆匆而来,一脸的焦急,"小姐!" 她收起了桂花糖,看向沉香,"不小心摔倒了,疼得我站不起来。" "小姐莫慌,搭着奴婢的肩膀起来。" 路菀之没有摔到骨头,只是皮肉之伤,她向来娇嫩,摔了一下就疼得站不起来了,最后回了李府,被林嬷嬷用药酒推拿了一下,也就没这么疼了。 沉香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姐,这个东西可要留着?" 满屋子的药酒味,路菀之正要人开窗驱散,懒洋洋地趴在床榻上,听到沉香的话看了过去,就看到那桂花糖,鬼使神差地说:"拿来。" "是。" 她打开那油纸,看着桂花糖,这桂花糖也不是上等,做得并不精细,她捏了一个放入嘴里,甜滋滋的,浓郁的桂花香在她的嘴里漫延开了,身上的那一股子疼也没那么的明显,她笑弯了眼,"还蛮好吃的。" 沉香笑着说:"小姐以前说吃糖怕伤牙。" "偶尔吃一回没事。" 最后那一包桂花糖都进了她的肚子里,也是她头一回觉得这桂花糖真好吃,比她吃过的糖都要好吃。 "夫人,姑爷回来了。"木香掀起帘子,低声道。 "哦。"路菀之点点头,暍了一口茶,站了起来,刚走到门口,秦执大步流星地进来了。 "累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他看她走路慢吞吞的,显然是不舒服。 "夫君回来了,妾身迎一迎。"她嘴上这么说,可神色却是再慵懒不过了。 秦执知道她只是嘴上说的客套,按照她身子的情况,此时怕是不想动的,对她摆摆手,"既是夫妻,何须这般客气。" 于是,她咧嘴一笑,不客气地又在暖榻上躺下了,她真的只是客气客气而已。 第09章 秦执见她这副样子,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拿出一包东西给她,"路上看到的,买给夫人吃。" "买的什么?" "桂花糖。" "夫君怎么买这个了?" "昨夜你哭鼻子,那样子委实可怜,我记得小时候隔壁家的小孩也这般哭,只要拿了糖出来,那小孩就不哭了。"他以为她哭了,那就要哄一哄,虽然是昨夜的事,过了一晩,但他也放在心上了。 路菀之听了他的解释,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是小孩子昵。" "嗯,不是。"他口是心非地说。 "……"他分明不信。 路菀之也不跟他闹了,长了张嘴,"啊。" 秦执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要他喂?之前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的人是谁?他啼笑皆非地打开油纸,拿了一块桂花糖,放入她的嘴里,她凑巧卷起舌,不小心地扫过他的指尖,吃下了那桂花糖。 他低头看着指尖的湿濡,再看她眯着眼享受地吸吮着糖的样子,心,不规律地又跳了几下,背过身,"我去换衣衫。" "嗯,去吧。"她点点头。 他脚步极快,略微慌张地去了屏风后,正要换衣衫,看着指尖,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放入嘴里,尝到了她的滋味,眼中似有火光在跳跃般,他做了好几个深唿吸,这才压下了差点就要跳出来的心。 换好了衣衫,他走出来,她正躺在暖榻上,一头乌发末打理,似是上好的锦缎铺在了榻上,她的小嘴正吧唧吧唧地咀嚼着,他不动声色地吞了吞口水。 他,娶的哪里是大小姐,分明是话本里专门吸书生阳气的小妖精! 第四章 "好吃吗?"他走过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路菀之瞟了他一眼,看到本想过来斟茶倒水的木香又默默地退了回去,心中一想,自家这位夫君真的是喜欢自己动手,听林嬷嬷说,昨日的衣衫他自己一大早就去水井边洗了。 路菀之朝木香使眼色,示意她退出去,她得令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路菀之和秦执了。 "好吃,夫君买给我的,什么都好吃。"她娇滴滴地说,突然坐起来,脚尖点在地上,轻盈地跳进了秦执的怀里,"夫君,要不要尝一口?" 秦执手忙脚乱地抱住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目光再落在她水润的唇瓣上,无法控制自己浮想翩翩,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好。" 路菀之伸长手,拿了一块桂花糖往他的嘴里一塞,"甜吗?" 秦执自认不是小人,刚才想的居然是她衔着糖,以嘴喂给他吃。怎么这么想昵?当真是不知羞!他暗骂自己一声,慢慢地吃了嘴里的糖,尴尬地说:"甜。" "夫君,等一会儿才要用膳,你现在饿不饿?让人准备些糕点给你?"她说。 他摇摇头,"不饿。"又低头看着她,青天白日的,他们这抱在一起实在是难登大雅,正要抱她回暖榻上的时候,她嘟着嘴不肯。 "夫君可是嫌弃我了?" "没有,大白日的……"他张嘴要与她说道理。 她嘤嘤地将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夫君这是厌恶我了吗?" 哪里是厌恶了,他对她正是欢喜的时候,想想昨夜那颠鸾倒凤的美味滋味,他当真是恨不得再来一回,可天还亮着昵,他抱着她,执意将她放在暖榻上,"我去书房看一会儿书。" 男人要做正经事,路菀之自然不会拦着他,有点失落地说:"哦。"但很快又一脸的欢悦,"夫君努力,考上状元,让妾身做状元夫人!" "……"秦执忽然觉得头有点疼,压力有点大呀。 "夫君?" 他低头,就对上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竟失了神,开口道:"为夫尽力。" "那夫君快去吧。"路菀之还没有忘记她爹说的事,非要他考上状元,否则就要他们和离,不过她爹有他的招数,她也有她的手段,要是怀上了孩子,看她爹有什么法子! 不过,想到秦执昨日的可怕,她立刻将这个念头放下了,怀孩子什么的,还是等等吧,否则她会吃不消啊,谁知道一个书生,能这般的蛮力,她的腰腿现在还疼昵,活像不是自己的。 秦执点点头,他正要走出去,突然停下了脚步,又往回走,走到她旁边,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菀之。" 路菀之如遭电击般,勐地台头,"你喊我什么?" "菀之。" 路菀之霎时间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脸颊粉嘟嘟的,娇羞地说:"夫君有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人这般喊她,她的家人,她的小姐妹们都是这么喊她的,可一听他喊她,她的心头就直冒泡泡,开心得想手舞足蹈。 "是这样。"他从腰间拿下钱袋子,递到她的眼前,"今儿书院发了银子,不是很多,但你我是夫妻,这些银子就由你来管。" 秦执想的很简单,他如今是住路家的屋子,用路家的人,吃路家的粮,几乎形同一个上门女婿,可路菀之未以这些来压他,替他兜住了脸面,他也想过,以她的身分,不可能同他住那混乱的破旧宅子里,既然如此,就找一个平衡点。 他将自己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她,也不贪他们路家的东西,平日里她管着他吃喝就行了,还好,他也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只要能吃饱就成,他会尽量赚钱,努力读书,考中举人、贡士、进士,一点点地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也是他给她的承诺。 路菀之看着那钱袋子,眼眶发热,她知道他不容易,伸出白嫩的手,握住他粗糙的手,轻轻地捧着那钱袋子,露出一抹甜笑,"夫君,你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夫君了!" 第10章 突如其然地被夸了一句,秦执有点懵,"什么?" 类似在穷酸秀才和有钱人家的小姐结合的故事里,大多数男人都是毫无羞耻心地花着娘子的钱,可他却不是,还将他的银子给了她来管,"夫君呀,你可有留些银子?" "没有。"他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我花不了什么银子。" "可是夫君,你在书院里午膳……" "书院里提供。" "你平时要用文房四宝……" "我有一根狼毫笔,有些年头了,但还能用,我不用纸张,沾点水在桌上写就是了,不费这些东西。"他淡定地说:"平日给学生批改文章的话,书院里有文房四宝可用。" 路菀之快要哭了,她家夫君真的是穷得很会过日子,"夫君,你是傻了吗?怎么不放些银子在身上,若是有急需或是跟人应酬……" "我不喜应酬。"他一句话就打住了路菀之的话。 她能说什么!这么勤俭持家的好夫君去哪里找? "菀之,我知道你手头宽裕,可能看不上我这点银子,但是我是一个大男人,我得养着你,这银子给你管再合适不过了。"他说。 她拿着钱袋,能摸出里面大概约莫有多少,她喜滋滋地将钱袋放在怀里,笑咪咪地说:"我看的上,怎么看不上了!夫君的银子都给我管着,哪一个女子像我这般好运。" 秦执松了一口气,她的话也让他放心了,起码她没有不要,也没有看不起他,虽说是大小姐,却没有那些高高在上高门小姐的作派,他手心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多谢菀之。" "夫君快去看书吧。"她催促道。 "好。"他这才离开了。 等他离开了,她喊了木香,"给我找一个擅木盒子来。" "是。" 很快,木香就找来了,路菀之将钱袋打开,将里面的银子都倒入在擅木盒子里,数了数,三两,她之前是打听过他,知道他每月在书院是有三两的,他当真是一分钱都没留,全部都给了她。 路菀之也不是没见过银子,她从小就是被富养,要什么就有什么,嫁给了秦执,她还有三家铺子,每间铺子都有不少的进账,可她没想到,秦执明知道她有钱的情况下还交出了他的所有。 这一点,令她无比愉悦。 她轻哼了几个调子,木香看了过来,"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她宝贝地抱着擅木盒子,嘿嘿地傻笑了好一会儿。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秦执就回来了,跟路菀之一起在花厅用晩膳,路菀之殷勤地给他挟菜,他不是很适应地说:"你别光顾着给我挟菜,自己也用。" "是。" 路菀之没把路家的那一套带到秦执这儿来,用膳时让丫鬟们都退出去了,也是考虑到了秦执的性格,她打算留几个干粗活的婆子,看门的小僮、厨娘、贴身丫鬟沉香和木香,以及林嬷嬷,其他的就让他们回路府,免得秦执不习惯。 她小口地吃着饭,一边观察着秦执,见他对菜色什么的都没有挑剔,放心了,安安静静地用膳,她是小鸟胃,吃了几口就饱了,秦执看了她一眼,将剩下的饭菜都解决了。 秦执难得地吃撑了,她在膳食上用了心,有两道肉菜,清蒸了石斑鱼,两道素菜,以及一大碗的汤,两个人吃委实是多了,他暍了一口茶,慢慢地调教自己的夫人,"菀之。" "嗯?" "我们就两个人,以后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少一些。"他说,他知道她是大小姐,习惯了大手大脚,可也没必要浪费,他今天能勉强吃了,可明天,后天……他也吃 不下。 路菀之看着桌上的空盘,突然听到他斯斯文文地捂着嘴打了一个饱嗝,立刻明白了,娇道:"夫君,你吃不下就不要吃,吃坏了可是你自己的身体。" "太浪费了。" "我知道了,下回不这么铺张了,只是你在读书,太辛苦了,白日去书院教书,晚上回来又看书的,若是不好好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住!不过今儿我也知道了夫君的饭量了,以后菜式一样多,可分量全部减去三分之一。" 秦执本以为自己要花费些口舌才能说服她,可听她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他好,他就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她也懂道理地减少份量了,他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其实主要是菀之你吃得太少了。" "那有!"她娇娇地说。 秦执拉长了脸,指着几道菜说:"这道红烧肉,你就吃了两块,狮子头就只是筷子沾了沾肉沬,这道茄子吃得多,吃了五口,还有这青菜,你吃了三口,清蒸石斑鱼,你挟了一筷子,汤,你就暍了一口。" 路菀之惊呆了,"你、你全部记住了?" "嗯。"他点点头,他的记性很好。 路菀之娇笑,被他这般记挂,心里愉悦不已,"夫君,我吃不下昵。" "你太瘦了。"他说,想着她那纤弱不堪一击的腰身,还真怕捏坏了她。 "哪儿瘦?"她不服输地挺了挺胸脯,颇有些傲娇,"妾身可是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显瘦的地方显瘦。" 秦执听得目瞪口呆,他严肃地沉下脸,"菀之,你如今已是人妇,岂能说话这般的不规矩?" 路菀之丧气地低下头,"夫君……" 她的声音隐隐有些似哭的样子,他皱眉,"不许哭。" 第11章 "没有哭,我没有哭。"她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夫君开心就好了。 他不过是要她说话有些分寸罢了,她怎么摆出这样的脸色给他看?好像他是负心汉一样,他低声道:"你说这些话实在是放荡,若是让人听到了……" "夫君喜欢听吗?"她突然精神奕奕地看他。 他嘻了一下,一时回答不出来,她站起来,附在他耳边,如一阵春风般拂过他的耳朵,"夫君,你喜欢听吗?" 他浑身一阵熟悉的燥热,这股燥热是昨日餍足之后又残留下的饥渴,不够,远远不够,还想要她,被她这样一吹,他整个人都软了骨头。 "夫君不回答,那就是喜欢啦。"她欢快地下了定论,忽然捂住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妾身知道,夫君爰面子,妾身不会再大声说出来,让别人听到,丢了夫君的脸。" 娶来的夫人这般懂事,他能怎么办,忍着身体的异样,他点了点头,"嗯。" "但夫君喜欢听,以后,我就在夫君耳边说。"说话的时候,她挨得近,小嘴一张一合之际,轻轻地擦过他的耳廓,白晳的耳廓瞬间红了,她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 她就知道,他的夫君很喜欢昵! 秦执突然站了起来,幸好她闪躲得快,否则要被他撞到了,"夫君怎么了?" "我、我要去看一会儿书。"这一刻,他顾不上晩上看书会不会浪费蜡烛了,说完,他急匆匆地跑了。 看着逃走的某人,路菀之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经逗昵,让她上瘾地想欺负他。 去了书房的秦执,直到夜深了才回来,今日被路菀之闹了一出,他一开始根本静不下心看书,默念了好一会儿的佛经,这才静心地看书,回到屋子之前,他去耳房沐浴之后才上了床榻。 路菀之已经睡着了,一张白皙的小脸在烛光中很是恬静,一点也没有戏弄他时的古灵精怪,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榻,吹熄了蜡烛,再一次地上榻。 他刚躺下,一具温香软玉抱住了他,正好是他的腰,最是敏感的地方。 一时间,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低头就看到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心中那股火气又升了上来,他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肝火太旺盛了,怎么就想对她上下其手昵。 许是开荤过的男人是这样吧。 但他很是自律,再者她在睡觉,他总不能对她这样那样吧,如果有就委实禽兽了,于是他僵硬地任由她抱着,心想等她睡得熟些,再将她推开,等了一会儿,见她安分了些,他伸手想推开她。 结果,她的小嘴吧突然就朝着他的胸膛贴了过来,隔着薄薄的衣衫,粉嫩的小嘴令他的肌肤一阵战栗,这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作梦,小嘴一张,恰巧含住了他胸前的那一点。 他瞬间脑袋一阵空白,只剩一股热血在他的身体里像无头苍蝇似地乱撞,他面红耳赤地避开这个令人害羞的姿势,可她浑然不知,如稚子般吸吮着乳汁不断地骚扰着他胸前的红豆。 他何时这般的窘迫了,身下那一处早已高高隆起,箭在弦上,整装待命,他脸色又红又青,低头看她滋滋有味地蠕动着小嘴,偶尔还能听到她在嘀咕的声音。 他竖着耳朵,仔细地听,这才听清了她的嘴里说的话,桂花糖! 她把他当桂花糖啃了! 他哭笑不得,真的是恨不得将她摁在身下,如昨夜那样,将她吃干抹净,可她都睡了,他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把她给吵醒,何况,他也太重欲了,怎么一看她,满脑子都是龌龊的事情。 虽他不得不承认,那事儿真的是很舒服,可也不能这样一看到她就想这一回事,但不对着她想,那对着谁想?她是他的娘子,他想她也没什么不对。 如此一想,他又觉得正常,他也没想着别的姑娘,朝三暮四的,只是对她,这样没什么不对的。 他自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忍不下了,准备吃她的时候,她突然没再动了,刚才折磨他厉害的她一下子消停了,而他的背后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 她似乎是抱着他有点热了,忽然推开了他,翻了一个身,面向了里面的墙,抱着衾被,香喷喷地继续睡。 徒留下秦执一脸的懵,在他终于打算对她出手的时候,她不抱着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了出去,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渍,就是考试,他都末曾这般的紧张,他不舒服地伸了伸双腿,那一处依旧肿胀着,彷佛在叫暄着,不吃她一顿不罢休似的。 这可不行。 他看了看睡着的人儿,理智回笼,最后还是善良地没有朝她动手动脚,只是…… 低头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深深地叹息,这该死的欲望,来的匆匆,去却是一点也不匆忙。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过他的鼻尖,就如最勐烈的春药在无声地勾引他,他摇摇头,掀开衾被,小声地下了床榻,躺在不远处的暖榻上,初春的夜晩还有着料峭的寒思。 他不经意摸到暖榻上的毯子,于是往身上一盖,下一刻,他后悔了,这毯子可能是路菀之白天用过,上面有着她身上的馨香,本就不安分的身体更加不安分了。 真的是天要亡他。 他抱着毯子,动了几下,最后乖乖地躺好,默默地对着窗外的月光开始念佛经,直至眼皮子越来越重,这才睡去。 一人独霸了一张床榻的路菀之,长长的羽睫颤了颤,她缓缓地睁开眼,狡黠的光芒在她的眼中跳跃,她是故意的,知道他上了床榻和下了床榻两派作风。 她也更明白了娘经常说的那一句话,男人呀,那是两张嘴,可信也不可信,端看自己了。 任是秦执这样正派的男人,可在床榻上那是放肆不要脸的,他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哪能被撩拨,何况还是有心算无心! 她说过的嘛,他这几日别想上她的床榻。 让他新婚之夜使劲儿折腾她。 她最记仇了。 但,她嘴角弯了弯,也是他体贴她已经睡了,否则他要是不怜香惜玉,她也算计不了他,她的夫君真的是善解人意。 第12章 第二天,天刚亮,秦执就醒了,不管晩上睡得有多迟,他都会准时起来,他刚起来,穿戴好了衣衫,一只白嫩的小手从垂幔里伸了出来,他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自主地站过去了,握住了她的手。 "夫君。"她声音甜甜的,还夹杂着早醒的朦胧。 "嗯,怎么了?" "疼。" "什么?" "全身好疼。"她可怜兮兮地说。 他掀开垂幔,里面白嫩嫩的美人正裹着衾被,一双似水的眼动人地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夜,"她一顿,"昨天仅是不舒服,现在全身都在疼。" 听着她娇气的话,他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重重地咳了一声,"可、可要寻大夫来替你看一看?" 她立刻将脸埋在了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哎呀,夫君这是要羞死妾身啊!"他摸了摸鼻子,"那如何是好?" "夫君替我按一按吧,手臂呀,腿呀,还有腰,特别的不舒服。"她小声地央求着。 秦执只犹豫了一瞬,见天色尚早,便坐在床榻边,小心地替她按着身体,她似乎没有发现他昨夜是睡在暖榻上,这样也好,否则解释起来,这个原因令他难以启齿。 男人的力道要大很多,他刚按了一下,她哼了一下,他立刻收起了劲道,在几次试探之后,知道她最喜欢哪一种力道,他认认真真地替她按着。 路菀之古灵精怪地偷偷打量着他,见他并末因此不悦和厌恶,心里更加的开心了,他也是真的纯良,这样的小事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因此讨厌她,细心的模样令她不甶自主地动心。 也亏得他自幼自己动手,否则要是富裕出身的男子这时只怕推说要丫鬟来了,可她摸清了他的性子,再加上林嬷嬷跟她说的观察,她就知道,这人虽然不会什么甜言蜜语,偶尔有些严肃,可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会自己去做。 他是她见过最不一样的男子了。 她从小到大,以为自己的爹已经是最好的了,可如今拿秦执跟爹一比,又觉得爹平曰的作风有些纨绔子弟,也是他们的家世背景不同,她家夫君穷归穷了些,却有志气地没要靠她的娘家,没想过要娶了她之后就过上高枕无忧的日子了。 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偷偷地夸自己的眼光好,享受他一番体贴的按摩之后,她娇俏地说:"夫君,好多了,你停下吧,别累到了,"她握住他的手,"夫君的手可贵重了。" 女子眼如冰雪般亮晶晶的,又清澈见底,他一眼就能望到最深处,彷佛他是她最重要的人了,习惯了一个人的秦执,忽然被这般的看重,心,似有羽毛轻挠着,痒痒的,怪让人舒服的。 "夫君,那档子事,以后可以不要吗?妾身腰都快断了。" 虽是人妇,却犹带着姑娘家的天真,他听了她的话,嘴巴似被人用泥巴给堵上了。 这是得寸进尺了? 第五章 秦执站了起来,这一刻,突然想到那一位风流成性的同窗说的话,同窗夸耀他自己有多厉害,弄得那花娘软在他胯下,起也起不来,嘴里骂着死鬼,要他别来,可下一回再去,那花娘还是紧黏着他不放。 秦执那一会儿是个雏,不懂这话的意思,可此刻他懂了,可他也不懂。 为何他的夫人不爰黏着他? 莫非是她真的疼厉害?可看她白里透红的小脸,他又觉得她不是很疼,何况他刚才还给她揉了身子,照理说,她不会不舒服了,她自己也说好些了呀。 那她为何就不喜昵? 他心口有点乱,难道是因为他实在不擅此道,令她心中惧怕,不愿与他亲近?思来想去,他觉得,这是最有道理的。 路菀之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沉默不语,"夫君?" "夫人,可是为夫有什么地方做不好的?"他沉默了一下,语气认真地问,他这人最有反省之心了,哪里不好了那就好好改,只有从不好的地方改进了,这才是真的变好了,以前他不擅长写八股文,后来写多了,研究透了,圈子里的人都称他一声八股先生。 是以,路菀之若是觉得他哪里不好,他改,他再好好琢磨。就算是夫妻之间的事,那也是要好好解决的,一旦她心中有了怨言,岂不是伤了夫妻感情。 他既娶了她,便不会随随便便地将她束之高阁,摆在家中当一个花瓶,夫妻间有话直说无妨,如今他最亲近的人就是她了。 他孤家寡人,以前也没跟其他的姑娘有往来,他的生活很简单,除了读书教书之外就是和其他文人聊聊学问。可现在,他的家变了,不再只是住着一个他,还有她,她是他的妻,是他的家人,他在乎她,也愿意去改变,绝对不冷了她的心。 路菀之不过是想着那一夜实在太疯狂了,她仅仅就是想逃避几日,她与他是夫妻,她要给他生儿育女,这事也就逃不开的,可她大小姐脾性,任性起来就问了。 可听他反问她,她心中有点担忧,他会不会因为她这样的娇气而喜欢上别的女子昵?她晈了晈唇,硬着头皮说:"夫君没有哪里做的不好。" "那为何夫人不想与我行周公之礼?"他又问。 她真的是讨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问题,怎么这般没眼色,也不赶紧打住话,还在问她,她脸皮薄,一下子红了,怪自己说什么话,早知道不说了。 "菀之?"他喊了她一声。 现在就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说了,路菀之将脸埋在衾被里,连眼珠子都不露出来的那种,闷闷的声音从衾被里传了出来,"夫君太野蛮了。" 秦执听到野蛮这两个字时,神色微愣,野蛮?她缩头乌龟地躲起来,恰好露出了白嫩的后颈,那一块肌肤上有不少的红点,青色的印记,他想了想,似乎是自己给弄上去的。 本以为自己虽然长得不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可怎么也是一个脾性温和的人,只偶尔在学问上,他顽固些罢了。可她身上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据,他,确实是野蛮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形容他,而他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夫君的胡子也扎人,弄得我又痒又红的。"她徐徐地说来。 秦执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虽然不似书院里的老先生那般夸张,但他确实是蓄胡子了。他的毛发坚硬,戳得她肌肤红红的,他低下了头,静静地问:"还有吗?" 第13章 "妾身都说不要了,夫君还……" 他叹了一声气,他觉得很舒爽,可能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于是他痛快地承认道:"夫人,是为夫的错。" 咦?路菀之又钻出了脑袋来,看着他脸上自责的神色,心中一动,她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夫君……" "夫人放心,为夫会改的。" 不是呀,她就是想要他今夜别上她的床榻,继续给她去睡暖榻就行了,让她休息几曰,不用改,话说他打算要怎么改呀! "时候不早了,等为夫回来再与夫人说。"他对她说。 她傻傻地点点头,见他离开了,皱起了精致的小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误会了?她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说的改,说不定是以后少折腾她。 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她笑得在床上翻来翻去,看,她找了一个多听话多体贴入微的夫君! 白曰里,路菀之将这事小声地告诉了林嬷嬷,林嬷嬷大吃一惊,"夫人怎么能说这种话?" "为何不能说?" "若是姑爷厌恶了你可是如何是好?"林嬷嬷叹气,"你身体娇嫩,受不住也是自然,可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也就好了,怎么对姑爷说这些话昵?" "那、那是他坏嘛。"路菀之娇气地说。 "夫人,你如今可不是在娘家,虽然这儿是你的屋子,你也不能让姑爷心中有一点对你不满,聪明的女子便是能管得住男子的一切,又能让男子对她不会心生不满。" "可我已经说了呀,这可怎么办?我其他事情上都顾着他的想法,这不,这事上我就想他体贴我些。"路菀之自认自己也是一个玲珑之人,不会骑在他头上欺负他。 "夫人这么说是有道理,可这档子事可不能这么算。"林嬷嬷以一种过来人的身分在她耳边低语,"男人呀,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最重要的是那事儿满足了,什么话都好说了,不然夫人以为枕边风怎么吹的?" 路菀之睁大了眼,要秦执满足?她可没忘记他一直亢奋的状态,要让他满足,她的腰还要不要呀! 何况嬷嬷也太夸张了,怎么可能那儿满足就好说话了?她一脸的不信,却不免的慌乱。 她在乎秦执,很在乎。 "夫人莫慌,所幸说的话大纰漏没有,等到了晚上,夫人圆过来就是了。"林嬷嬷给她出主意。 "知道了。"路菀之顿时如被打了霜的茄子。 "夫人莫怕,老奴瞅着姑爷出门前的样子,倒不像生气,这事就好办,你软着身段,好好哄一哄就行了。"林嬷嬷说:"男人的耳根子软的很。" 路菀之点了点头,"嗯。"突然想起了一事,"对了,书房的东西可都置办齐 了,还有四个月,夫君就要参加秋闱考举人了,别在这事上让夫君烦恼。" "夫人,老奴安排妥当了,只是……"林嬷嬷皱眉,"老奴看这姑爷的性子实在是 顽固,买来的东西他都末曾动过。" "啊?"路菀之微微有些气,"他何必跟我分的这么清楚!" "夫人莫气,跟姑爷好好说一说,姑爷也会听的。" "唉,我都是他的人了,我的银子也是他的银子,他与我太见外了。"路菀之不得不伤心地说。 "也是夫人与姑爷刚成亲,这日后亲密就好了。"林嬷嬷劝慰道:"姑爷这样不占人便宜也好,总比那些没什么本事,靠着娘家撑腰的人要好。"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在那档子事上,他倒是会占便宜。"吃得她连骨头都酥了。 林嬷嬷被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夫人淘气了。" 路菀之也笑了,"真是弄不懂他在想什么,倔强个什么劲儿!" "夫人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姑爷嘛。"林嬷嬷逗她。 "么!"她娇嗔了一声。 一个白日很快就过去了,秦执没家人和亲戚,真的替她省了不少力气,她也不用去孝敬长辈,家中人口简单,无事可做,只提早将明日要回门的事宜安排好,等到天微暗,秦执就回了。 但秦执一回来不是先来寻路菀之,而是先去了书房,在那儿磨蹭了一会儿才出来。 路菀之坐在屋子里听着沉香的话,点了点头,难道是早上的话令他不开心了?"夫人,姑爷来了。"木香正端着瓜果在外屋,准备进来的时候,看到姑爷远远地走过来,忽然惊叫一声,"啊!" 路菀之被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掀了帘子,快步走了出去,就看到秦执全须全尾好好地走了过来,人这不是好好的吗?叫什么!可下一刻,她的眼落在他的脸上时,她难得失态地低唿一声,呵!" 秦执迎着晩霞走了过来,看到路菀之,低声道:"夫人?" 路菀之脸颊上一片红晕,她是真的没想到,一个白天不见,她的夫君变了一个模样。 秦执摸了摸自己光熘熘的嘴边,有点不习惯地说:"可是不好看?"又加了一句,"夫人不喜?" 路菀之整张脸红得不行,急忙忙地抓住他的手往屋子里走。屋子里就他们二人,她也好跟他说话,"你、你怎么剃了胡子?" "当初蓄胡子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别那么的面嫩,好压得住人。"他解释道:"夫人早上不是说,为夫的胡子扎人吗?那就剃了,左右也不碍事,现在比以前稳重了,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有了胡子就能让旁人认为我稳重。" 第14章 说实在的,路菀之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子,因为半边脸被胡子给遮住了,可她还是喜欢夫君的,因为夫君的眼睛特别的亮,特别的好看。 但现在她才知道,没了胡子的夫君,当真是美男子。她又羞又控制不住自己地偷偷瞄他,真的是俊,俊得让她移不开眼珠子了,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饱满的天庭,高挺的鼻子,唇不薄也不厚,下颚的线条坚毅,许是他本身不喜形于色,整张脸透着一股平静,身上有着读书人的刻板,脸上没什么笑意,可看着就是俊呀! "夫人,可是不好?"秦执见她就盯着自己瞧,话没说几句就把他给拽回了屋子,以为她是不满意,他也没有不耐烦,"夫人不喜欢也无事,这胡子养一养又长了。" 路菀之闻言,慌乱地挥手,"别、别!就这样,多好。"她可喜欢看他这张脸了,没事藏起来干什么?不对,婚前藏起来好,没人知道他是一个玉面郎君,如今他是她夫君了,大方地露出来,让那些爰俏的姑娘们看得到吃不到,只有她能吃。 秦执疑惑地看着她,她的情绪似乎也太多变了,刚才似乎有点气急败坏,现在又有点得意的样子,得意什么?黑眸注视着她,见她脸上是有羞涩,似乎是极为满意他的模样。 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都听夫人的。"胡子不胡子的,他如今也不在乎了。 路菀之默默地欣赏着他的脸,"夫君真的是因为我说了你的胡子扎人,这才……" "嗯。"他点点头,"是我之前没考虑到。" 她心里甜甜的,他将她说的话都放在了心上,既然如此林嬷嬷也不用担心她了,她想,他以后在床事上也会收敛些。她娇羞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夫君口干吗?喝点茶。" "多谢夫人。"他接了过来,喝了一口。 路菀之跟他说起了明日回门的事情,"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我们吃过了早膳再过去。" "说到这个。"秦执从身上解下钱袋子,"我跟院长商量过了,提前要了六个月的工钱,这里一共是十八两,可能置办些东西不够,但多少是心意。" 路菀之静静地看他,"夫君。" "嗯?" "你为何跟我这般见外?" "没有,我……" "我让人给你书房里置办的文房四宝,你碰也不碰,回门礼我准备和你准备又有什么不同,你昨日将这个月的工钱给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开心,可这一回你给我,我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说着,她眼眶泛红,水波在眼眶打转,彷佛随时要坠落下来,"你真的把我当你的妻吗?" 秦执被她的话问住了,呆头呆脑,见她似快要哭了,立刻道:"我哪里是与你见外,你也知道,你嫁给我,我也拿不出什么东西给你做聘礼,这婚事前前后后都是丈人、丈母娘花的银子,我一个大男人这般靠着你们,本已经是不要脸了,如今连回门礼也要给你费心,岂能如此?" "我虽然穷,可人穷志不穷,我既无财,便只能使劲儿对你好,我若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夫人对我的好,那我实在不是一个东西。我希望我们能和和气气的,什么事儿都能一同商量,而不是都靠娘子你一人,如今我势弱,但能拿出多少是多少。" "你就是想与我分的清楚。"路菀之低下头,一颗泪从眼角滑落。 秦执简直是热锅上的蚂蚁,慌得不行,"不是不是,难道我要你的银子,你会开心些吗?" "我嫁给你,便是你的人了,我的所有都是你的!"她倔强地说。 从一开始,秦执就知道是路菀之看中了他,可他以为她看中的是他弱势,好把握,可听她这话,他那硬如磐石的心软了几分,"是,你是我的人,你的所有也是我的,那我的所有不也是夫人的吗?" "你骗人!我给你买的东西你都不用,我知道你读书用功,节俭地舍不得买一支好笔,连用纸都算着用,我给你置办了这一切,你却碰也不碰,什么我的是你的,你根本就没有!也未把我当做你的妻……"说着,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侧过身不想看他。 秦执可冤枉死了,"我是不舍得用,那么好的东西,等我考试那一日再用,平白无故地浪费了多不好。" 他朴素地令路菀之吃惊,"你考试的时候自会备好新的一份,这些是给你平时用的。" 秦执摆着脸,负在身后的两手轻轻地搭在一起,这是他遇到难题时惯有的动作,"夫人。" 她红着眼看他,看他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 "我习惯了。"他叹了叹气,"我习惯这般节俭了。" 路菀之一下子怔住了,她原以为他会说什么话来哄她,就这么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却让她哭了出来,她知道他不容易,他的手上都是茧子,摸过去很粗糙,与她娇养的嫩肤完全不一样。 她也知道他日子过得苦,可再苦,他有她了,她小步地挪过去,抱住他的腰身,"夫君,你有我了,你何必再这般节俭。"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正正经经地说。 这个时候了,他还与她说教了,她气得捏了捏他的腰身,"就你说的对,满嘴的大道理!" "还请夫人谅解。" 她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他花钱吧,他都节俭了这么多年了,要他大手大脚,他也一定不习惯,她将脸上的泪都擦在了他的衣衫上,"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夫君看着用吧。" "嗯。"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路菀之忍不住地说:"可我给你做衣衫,做鞋子,你可不能拒。" 他皱着眉,"有两套换就可以了。" "五套,春夏秋冬各五套!"她生气地说。 "三套。" 她无语了,怎么还有人不要别人上杆子对他好,"那三套吧。"以后每年再递增。 他又是松了一口气。 她头皮发麻,给他花钱他还紧张了,"给你做的补汤不能少。" 第15章 "补什么,我身子好着。" "才不好,这么瘦!"她瞪他。 新婚妻子说他身子不好,是不是在那一方面让她误解了?怪不得她不愿与他亲热,想必是他技术不娴熟,他脸色黯淡地点头,"辛苦夫人了。" "你的银子都给我管着。" "这是自然。"他点头。 "我们家要送礼什么的,就从这里扣。"她顾忌着他的脸面。 "夫人当家,夫人说了算。" 这一回她盱了一口气,她破涕而笑,"夫君,那我们用晩膳吧。" 他点了点头,等他们到了饭桌旁,看着那菜色均衡,分量适量的菜肴,他眼露笑意,路菀之虽然娇气些,却也把他的话都听进去了,他坐了下来,先给她盛了一碗汤,"夫人先喝汤。" "多谢夫君。"她哭得眼睛干,这碗汤来的正好,她低头小口小口地暍着。 路菀之与秦执说开了,她也心里舒坦极了,笑盈盈地去泡了一个花瓣澡,一身香喷喷的,沉香给她擦香卖,"夏天快到了,夫人,家中可要准备冰块。" 路菀之一脸的无奈,"算了吧,忍一忍就过去了。" 沉香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但也不敢多问。 路菀之想着自己的夫君这般小气,至于用冰,怕是只能想一想,若她真的用冰,只怕他又要跟她念叨一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之类的文绉绉的话。 她可不想听。 等沉香将她肌肤细细擦上了香卖,她穿上寝衣,走到了屋子里,木香给她倒了一杯茶,给她梳起了头发,"夫人的头发似乎有点长了,可要修一修?" "也好,明日吧。" "是。" "夫人,明日一切都准备好了。"林嬷嬷走了进来。 "辛苦媳妇了。" 喝完了茶,路菀之有些疲惫,问起了秦执,"姑爷昵?" "姑爷尚在书房。"沉香说。 秦执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书房了,也不用丫鬟伺候,他就自己在屋子里看书,等一会儿便回来,路菀之打了一个哈欠,让她们去歇息,自己也上了床榻。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秦执回来了,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湿气,她眯着眼,"夫君回来了?" "嗯。"秦执吹了蜡烛,上了床榻。 想着他说他自己节俭惯了,本想欺负他的她,一时心软,也舍不得赶他去睡暖榻了,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同他一起睡。但她才闭上眼,就感觉到腰间有什么在作怪。 她古怪地睁开,看着一心一意脱她衣衫的男人,"夫君?" "嗯。" 【你在干什么?" "周公之礼。" 今天早上他们才说清楚了,眼下他就又来?他怎么一点也不体恤人。 "夫君!"她晈牙切齿,"我腰正累着。" "夫人莫气,明日我再替你按一按,你不是说为夫按了之后,你舒服多了吗?"他挑开她的衣衫,露出里面的肚兜,动作极快地脱去了她的衣衫,连亵裤也没有放过,直到她赤裸裸地躺在他的身下,月光照进来时,她白皙的肌肤散发着迷人的玉色。 "秦执,枉我认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她气恼地要推他。 哪知道他一本正经地将她摁在身下,"从晚膳开始,我就注意到你身子舒服多了,身上的印记也淡了些,走路脚步轻盈,俨然是没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他直直地望着她,一副学生不爰读书却在夫子前面撒谎的样子。她矫情一下,却被他给看穿了,她气红了脸,说他迂腐,可这三寸不烂之舌可厉害了,每说一件事都能堵死她。 "菀之,你不能说谎。"他一脸的不赞同。 她的脸更红了,这一回是羞的,"我……" "我知道我太野蛮了,人非圣人,孰能无过,我也反省了一番,这一回我不会野蛮了。" 她羞涩地说:"你、你还反省?反省什么!"这种事有什么好反省的,又不是做什么课业,这么认真做什么,林嬷嬷都说了,这种事总会习惯的,她不过是说了一嘴,他给记到心里去了。 之前觉得他事无巨细,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乐此不疲,可此刻她才觉得,他对她太上心了。 最重要的是她压根不想知道他反省之后得出了什么心得,他可别把做学问的心思放在这事上。 第六章 秦执是一个执着的人,这一点在他的性格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16章 就像此刻,路菀之不想明白他反省之后是怎么样的,可他必须要让她知道,她不愿知道也不行。 最后她被脱得精光,他也脱去了自己的衣衫,两人再一次地赤裸相见,可这一回,她特别的不自在。 秦执低下头,闻着她的脖颈,细细地落下一连串的痕迹。 …… *此处省略【3775】字。请谅解* 路菀之累得不行,秦执起来用温水将彼此整理了一下,又抱着她躺下睡觉,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语气中有些惋惜,若是明日没有回门,若是明日不用去书院……他皱眉,怎么迷恋上了这事!不行!快速地将这个念头给压下了。 路菀之快要睡着了,可她没忘记心中的疑惑,语气恶狠狠地说:"夫君都是哪里学来的招数!" "书。" "什么书?"她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没学好,偷偷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春宫图。"他口吻就好像他看的是四书五经,再正经不过了。 "夫君你变了……"变坏了,居然看春宫图。 他一脸坦荡,"为夫学识浅薄,也是为了让夫人更舒服。" 行吧,他起码是看春宫图学的,不是找什么野女人学的,只是看春宫图就这么厉害?他当真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还有不少姿势,菀之身段柔软,以后我们再试一试,你快睡。" 不要弄得她很期待,很想学啊! "菀之放心,不管是什么,我只要上心,就会学得很快。" 她气鼓鼓地闭上眼,她想烧了他的书房,看什么春宫图,尽学坏的!正这么想着,一只大掌放在她的腰上,力道适中地按摩着,她舒服地放松了身体。 嗯,如果每一回之后都有这样的服侍,也不是不行的。 很快,春天一闪而过,夏日来了。 路菀之虽然怕热,但也在能忍受的范围,她更讨厌蚊虫,每日都要薫艾草一番,宅子周边都撒上了驱虫药。 天气热了,秦执常常待在书房里,准备秋闱考试,她倒是不担心他考得上考不上,只担心这么热的天气,可别中暑了,专门让人放了两盆水在书房里,如此多少能降一降屋子里的闷热。 到了夜里,她因为嫌热,也不让他多碰,这档子事也奇怪,在他孜孜不倦地研究摸索之中,她也品到了个中乐趣,但是一折腾出了一身汗,实在难受。 秦执这人也是疼惜她的,知道她不喜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与他亲热,他也不勉强,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这个时候,她就窥到了这个男人的心机。 看着老实的男人,不老实起来,真的是挡也挡不住。 谁能想到他会在她沐浴的时候进来,在水里跟她鸳鸯戏水了一番,让她彻底没了借口拒绝他,与他放肆地欢爰了一场,弄得耳房到处都是水,她不敢去想下人们收拾的时候该会多尴尬。 唉,荒淫无度。 索性,秦执也知道这事不能贪多,何况他考试在即,自然更多心思在读书上。 闷热的夏日如白马过隙,很快就到了八月,这一次秋闱的时间定在八月初三,要考三天,三天都在考场内,路菀之早就向以往考过的人取经,知道这三天吃喝拉撒怕都要在考场内。 她让人准备了三天的吃食,都是方便食用的,还专门请大夫开了一些药丸,例如肚子疼头疼什么的,还有提神的药油,想到秦执爰干净,她更是准备一套换洗的衣衫以及一些擦脸擦手的棉帕,杂七杂八的准备下来,竟是有两大篓子。 木香取笑道:"夫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姑爷要出远门。" 路菀之操心的很,对他有信心,可也担心他出什么意外,所以都给他备齐了,"看起来是有点多。" "奴婢听说,到时候还得查,查得可严了,少不得有些东西还不能带进去。"沉香插了一嘴。 "不管了,先备着,不能带再说。"路菀之淡定地说。 等秦执从书房回来,看到她给他准备的一大堆东西,神色莫测,路菀之见他沉默不语,连忙问:"可是有什么落下了?" 他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靠他自己,何时有人这般地替他担忧,为他准备这些,平静无波的心微微泛起一层涟漪,看向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夫人,辛苦了。" 她霎时间红了脸,"夫君说什么昵,妾身也是盼着你能中呀。" "会,为夫会中的。"他淡淡地笑着,有着运筹帷幄的镇定。 "夫君,不管怎么样,你尽力就好。"她心中盘算着与爹的约定,真的不中,那她就缠着秦执,先怀上个孩子再说,她爹拿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她打掉了孩子,或者是让她怀着孩子和离吧? 她是吃中了爹对她的心软。 秦执摸了摸她的脑袋,"夫人放心。" "夫君,你弄坏了我的发髻了。"她拍开他的手,略微不满。 "有何关系,早晚都要乱的。" 她瞥了他一眼,"夫君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圣贤书。"他认认真真地回答,"以及春宫图。" 第17章 她噗嗤一声笑了,"不许碰我,这几日你好好歇息。" 他皱了皱眉,低头看她,她再认真不过地回望着他,他眼珠子微微一转,"一切都听夫人的。" 她的夫君,可真是听话,她满意地勾了勾唇。 到了八月初三,天气没有之前那般炎热,她陪着秦执去了考场,也没急着回去,直到看不到秦执的身影了,她也没走,就在旁边的茶楼上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不过她也没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娘家。 彼时,路老爷去上朝了,不在府中,她去寻了路夫人,路夫人也有一个月没瞧见她了,见到她回来,开心不已,"今儿秦执要考试吧?那你便留在府中,你就与娘一块儿用午膳吧。" "再好不过了。" "考场可有留人?"路夫人询问。 "有,我让下人随时关注考场,以防秦执临时出问题。"她说。 "那就好。"路夫人随口问了几句,见路菀之略微有点紧张,笑着说:"有什么紧张的,你爹可说了,秦执的学问好着。"就是人傻,在某些事上不圆滑罢了。 "我知道夫君一定不会有问题,可我就是会紧张。"路菀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路夫人暍了一口茶,笑着说:"瞧你宝贝的样子。" "娘,我不宝贝他,谁宝贝他,夫君的爹娘早逝,他一个人能走到这一步可不容易。"路菀之心疼不已。 "也是他性情坚定,这样的人,以后格局大着昵。"路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嗯。"路菀之点头赞同,捧着一块玫瑰糕吃,"就怕夫君性子正直,遇到阴险小人就不好了。" 路夫人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我这倒是听出来了,敢情你这趟回来不是看你娘我,而是为了我女婿。" "娘!"路菀之羞涩不已,"你如今也是夫君的娘嘛。" "瞅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路夫人摇摇头。 路菀之笑咪咪地说:"娘,我也没让你们帮着替夫君开路,只是暗地里护一下他,免得他得罪了小人,惹来了麻烦。我来这儿除了这事,最重要的当然是陪着娘,娘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最近吃了什么好东西?" "我真的是生了你一个讨债鬼,有什么好东西就要拿走,行了行了,我最近在吃养颜丹,才吃了几天。" "娘本身底子就好,吃了养颜丹,这是要当仙女不成?" "小嘴抹了蜜。"路夫人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点了点她的头,"行吧,我会跟你爹说一声的。" "哎呀,我爹最爰听娘的枕边风了。" "没个正经!"路夫人被哄得脸红不已。 到了晚上,路老爷和路夫人歇息的时候,路夫人将这事一说,路老爷轻哼一声,什么话也不说,路夫人做了路老爷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很清楚自己夫君的性子,知道他这没发脾气就是有余地,"老爷若是顺手,就护一护,怎么说也是自家人。" 路老爷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事还要她来找你帮忙同我说!" "老爷这是?" "秦执要是不好了,菀之也就不好了,我自然是盼着他们好的,不过她也聪明,没让我直接给秦执打好关系。" "所以老爷是同意了?" 路老爷不爽地说:"怎么说也是女婿,我不会护一护他?" 秦执是他女婿的事,他早就宣扬开了,并不明目张胆,可也不会有人特意去寻秦执的麻烦,至于考试之类的,这就要看秦执自己了。 路夫人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哄他,"老爷真是心细,不枉妾身仰慕老爷。" "咳咳……好了,就寝吧。" 第七章 这三天,路菀之每日都会去考场外的茶馆坐个半天,有时候看到一两个身子不适被迫离场的考生,也有看到早早放弃而出的考生,人生百态,她在这儿一看,竟看得有滋有味。 但心中又紧张不已,不停地默念夫君可千万别出什么事,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各路神仙一定要保护她家夫君顺利。 转眼三天便过去了,到了最后一天,陆续有考生走了出来,路菀之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熟悉的人。 秦执的神色略微憔悴,可双眼有神,剃掉的胡子经过这几日又隐隐冒了出来,她站在一旁,激动地想上前,可大庭广众下,她到底是忍住了,直到秦执走到她面前,她突然发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真的是快想死他了。 "夫君……" 秦执轻轻一笑,"回家吧。" 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两人一起上了马车,一到马车上,路菀之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浓浓的思念之情,一把抱住他,"夫君,妾身真的好想你。" 他轻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又有点尴尬地推了推她,"三日末洗澡,身上有点味道,夫人不要靠得太近。" 路菀之不依,紧紧地扒着他,"不管夫君是香的还是臭的,我都不放。" 秦执难得地纵容她,在外面,他是极少允许她这般的,关了门待在屋子里,她爰如何就如何,可出门在外,他是不许的,但今日看到她双眼微红,眼皮子底下的阴影,他就知道她这几日怕是吃不好睡不好,一时心软,罢了,在马车里,旁人也看不到,就纵她一回。 路菀之也不问他考得怎么样,反而关心他身体舒不舒服,"在考场待得久了,夫君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第18章 "没有,只是睡得少,没有不舒服。" "夫君,妾身请了大夫上门,等你一回去,大夫给你诊脉看看,可别累坏了。"她心疼地给他捶捶肩膀,揉揉手臂。 秦执的神色轻松,拍了拍她的手,"嗯。" 等回到了家,路菀之就让他先去沐浴更衣,等他收拾了一番出来,大夫已经等在那儿了,给他把脉,说秦执的身子板硬朗的,没什么不好,好好休息就行了。 路菀之这才真正放心了,又让人端上了准备好的鸡汤,"夫君先润润喉,等一会儿再开饭。" 秦执点头应下,慢条斯理地喝了鸡汤,她心细也讲究,鸡汤熬得黄澄澄,上面那一层油被撇去,一口暍下去,肚子里暖烘烘的,暍光了鸡汤,放下空碗,他一抬头就对上她紧盯着他不放的水眸,轻笑,"怎么了?" "想夫君了。" 他一怔,知道她胆子大,有话也直说,可被她这么看着,又听了这样的话,他真的是不得不动心,他走过去抱住她,语气有点僵硬,却是真情实意,"为夫也想夫人。" 秦执极少对她甜言蜜语,难得听到他这么说,她就像喝了蜂蜜似的,开心不已,双手搭在他的腰上,紧了紧,喜悦不言而喻。 两人温情地抱了一会儿,秦执的目光看向了窗外,外面的天色微白,还要一会儿才天黑,他松开她,低头问她,"怎么不问我考得如何?" 路菀之双眼泛光,"哪需要问,夫君一定没问题。" 他含笑地颔首,"确实没问题。" "夫君最棒了!" 秦执心口痒痒的,想到小时候干活干累了,往那麦田上一躺,金黄沉甸的麦穗随着风挠着脸,疲惫又满足,他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吐出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脖子,他低声道:"多谢夫人。" 她瞪了他一眼,"不许说了,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客气。" 他望着那白润的小耳朵,心口痒得难耐,他一时没忍住,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软软的,温温的。 路菀之没料到他会突然上嘴,他是一个君子,从不会在白日里对她如此,被他突如其来地含住,她整个人都要软下来了。 秦执吮了吮她的耳垂,看着她的耳垂从白变粉,他眼神一黯,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恰好她一脸心乱地瞅过来,那眼神彷佛在说,他今日是怎么了。 他低笑,"夫人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忘记什么?" "夫人说,等我考过之后才可以行荒诞之事。"他一边说一边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她当然记得,可她那时候以为他再怎么想这件事,也得等到天黑,如今天还没黑昵,他就想……她的俏脸红扑扑的,不对呀,她家夫君最古板了,天黑才会与她行周公之礼的。 他抱着她上了床榻,在她躺下的同时,他也俯首而下,薄唇贴着她,温柔地说:"为夫等不到天黑了。" 她羞涩地颤了颤眼睑,默默地闭上了眼…… 两人小别胜新婚,蜜里调油地过了两天,秦执便去书院教书了。 路菀之被滋润地两颊绯红,精神气十足,林嬷嬷瞅着她的样子,不甶地笑,小两口感情好,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她的目光滑过她的肚子,温声地提醒,"夫人,以前在府上,每月都有大夫给你请平安脉。" 路菀之没有懂林嬷嬷的意思,笑着说:"夫君一回来,我也让大夫过来给他诊脉了,没什么问题。" 林嬷嬷摇了摇头,"夫人。" "嗯。" "老奴是担心你的身体。" 路菀之挥挥手不甚在意地说:"我好着昵。" 林嬷嬷知她未明白意思,走到她的身边,低语,"你与姑爷在一起也快小半年了,还未有喜讯,不如请大夫来看一看?" 路菀之恍然大悟,想了想点点头,"嗯,也行,你去问问朱大夫,若是有时间,以后秦府每月跑一趟。" 朱大夫常常给路府的主人家请平安脉,林嬷嬷点头,"老奴这就让人去问一问。" "多亏了嬷嬷,否则我这粗枝大叶的。"路菀之笑着说。 "夫人好,老奴就好。"林嬷嬷温温地笑着,路菀之可谓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说句大胆的话,她都把路菀之当自己的女儿了,只盼着路菀之事事顺心。 等到下午,林嬷嬷来通报,"朱大夫每月初十有空。" "嗯,初十,那烦请朱大夫傍晩之后过来,正好夫君也可以瞅一瞅。""是,老奴这就去给朱大夫回信。" 很快,就到了揭榜的那一日,路菀之紧张不已。她之前拜托路老爷偷偷地去打探一番,路老爷一甩袖,瞪了她一眼,"胡来!" 她被骂了,就没再想,老实地等着揭榜。揭榜那日,路菀之醒得比秦执还要早,之前花了银子请了一个跑腿的,若是看到了秦执的成绩便即时来报。 秦执穿戴好衣衫,有条不紊地吃着早膳,也不慌地打算去书院教书,出了成绩,早晚都知道,早知道和晩知道都一样,本分之内的事先做好了再说。 他看了一眼坐在桌前,只动了几口粳米粥的路菀之,无奈地说:"夫人,先用膳吧。" 路菀之干脆放下碗,撑着下颚,"不是很饿。" 秦执看着她,摇摇头,挟了一块鲜肉饼子放在她的碗里,"吃吧。" 第19章 路菀之再如何都不会不给自家夫君面子,只好意兴阑珊地晈了几口饼子,吃完之后就再也不肯多吃了,喝了一口茶,开始漫长地等待,秦执要去书院,没法盯着她,便吩咐了林嬷嬷。 "还烦请嬷嬷看着她,早上就没吃多少,中午要多吃些。" 林嬷嬷见姑爷这么关心夫人,心里也熨烫,"姑爷放心吧,老奴会劝着夫人的。" 秦执这才出了门,路菀之时不时地探出头看一看,从早上等到了中午,林嬷嬷搬出了姑爷的大名,她这才多吃了几口,等过了正午,终于来人了。 "恭喜恭喜,秦秀才中了,不对,应该喊秦举人了!"来报喜的人恭喜道。 "第几名?"路菀之急切地问。 "第三名。" 路菀之松了一口气,拉着沉香道:"快快,给这位小哥儿打赏,还有今日院子里的人都有赏。" "是。" "恭喜夫人,"下人们纷纷道:"多谢夫人。" 路菀之喜形于色,对木香说:"让人去路府,给爹娘报喜。" "是。" "第三名!"路菀之开心不已,"嬷嬷,第三名昵!夫君真的是太厉害了!"林嬷嬷点头道:"是啊,姑爷当真是学识渊博,不仅中了,还能考得这么好。" "这下看我爹能说什么了?"路菀之说完,又活灵活现地学起了路老爷,"咳,算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考中了一个举人嘛。" "哈哈……"林嬷嬷被路菀之栩栩如生的模样逗得捧腹大笑。 "嬷嬷,我跟你打赌,我爹一定这样。" 林嬷嬷擦了擦快笑出来的眼泪,郑重地说:"如今姑爷中了举人,夫人得想一想如何给姑爷庆祝才是。" "那是自然的,今晩弄一桌的好菜,对了,还有我之前给他买了羊脂玉佩环。"路菀之雀跃不已,在家中也坐不住了,吩咐了事情之后,她就不甶自主地走来走去,最后心血来潮,"嬷嬷,我想去接夫君。" 林嬷嬷笑着说:"夫人不在家里等着姑爷回来?" "等不住等不住。"路菀之笑着摇摇头。 沉香和木香在一旁不停地笑,林嬷嬷见路菀之这般开心,也没说什么了,"夫人路上要注意安全。" "是,嬷嬷放心吧。"路菀之带着木香出门了。 他们住的宅子跟秦执所在的书院也不远,走过去差不多要一炷香的时间,于是她们就一路走了过去。 路菀之到了书院,木香跟书院的小僮说了一声,小僮知道她是秦先生的夫人,便让她进去了。 路菀之第一回跟木香来秦执做事的书院,心中好奇不已,但面上矜持的很,此时还未到下课的时候,路菀之能听到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书院并不大,她们看到了一个男子在前面,路菀之便让木香去问一问路。 也是凑巧,那人正好也是来寻秦执的。木香还末问到对方,就见秦执走了出来与对方寒暄。路菀之一见到秦执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加快了步伐,正要过去,就听到那人对秦执说:"秦兄,恭喜恭喜,你中了举人,正是第三名,真的是令我佩服!"路菀之听到他们的对话,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她正打算亲自跟秦执分享这个好消息,却被人给截胡了。 "是吗?多谢李兄专门过来告诉我一声。" "甭客气!"李长书不在意地说:"哈哈,我这一回也中了,只是名次不是很好,排在四十多名。" "同喜、同喜。"秦执客气地说。 "唉,我倒是羡慕你,听说你家夫人为你花了不少心思。" 秦执想着路菀之确实前前后后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正要点头就听到李长书说:"你这一回也是高攀上了,接下来的考试也不在话下了。" 一听这话,秦执脸色微变,李长书与他认识多年,向来是有话就说,他之前也欣赏李长书这样的性格,可这一回这话就不中听了,"我家夫人并未在此事上费心。"李长书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脸上却流露出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神色。 "我家夫人家世好,也怨不得你会这般想,但我靠的是我自己。"秦执语气冷了下来,清高地看着李长书。 李长书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才华,可却是这话也有人在说,你听过就算了。""如何算!"秦执抿着唇,神色发黑,"我实实在在靠的是我自己。" 李长书连忙作揖,"是我说错了话,秦兄莫要生气。" 秦执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只好先离开,他一转身就看到一位年轻的夫人带着丫鬟过来,长得有点眼熟,勐然想起了是谁,赶紧问好,"见过嫂夫人。" 路菀之笑着回了一礼,李长书自知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对,连忙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夫人怎么来了?"秦执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可被人说自己这功名靠的是夫人 娘家,正是不悦的时候,虽然没对路菀之不满,却多少有点迀怒,神色冷淡至极。 路菀之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毕竟也与他做了夫妻,于是温柔地说,"夫君中了昵,是第三名,恭喜夫君,我一得到消息就忍不住想过来同夫君说。" 秦执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略微不耐地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路菀之见他这副口气,心中难受不已,知道他是听见了那人说的话了,正不痛快昵,她晈了晈唇,"我同夫君一起回去。" 秦执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说完,他就转身进屋了。 木香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夫人,姑爷定是听了那人的话恼怒了。" 第20章 "嗯。" "你不如先回去吧。"木香劝着。 路菀之晈了晈唇,最终点了一下头,夫君这么通透的人,才不会在意那人随口说的话昵。 等秦执从书院回到家中,路菀之早早在门口等着他了,眉眼一扬,就如一副精致的水墨画,"夫君,你可回来了,恭喜夫君。" 他脚步微顿,想起她眼巴巴地跑过来同自己说好消息,自己却板着脸,也是惭愧,于是他回了一句,"同喜。" 她与他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他上前牵着她的手,"风凉,回屋,别着凉了。"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她的目光落在他牵着她小手的大掌上,偷偷地笑了笑,"不凉,夫君快进来,我今日让厨娘做了不少夫君喜欢吃的菜肴,不过夫君不要担心,我不是乱银子的人,菜式多,分量可不多,绝对不会浪费的……" 她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他的神色始终凉凉的,等进了屋,没有旁人在,她倒了一杯茶给他,"夫君,你还在生气吗?" 秦执一怔,没说话,接了她递来的茶,轻声道:"用膳吧。" 这是打算与她避而不谈?路菀之没有用膳的胃口,这事要是不说清楚,她心中膈应的很,"夫君,那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秦执也没了用膳的胃□,放下筷子,点头,却不语。 "夫君未曾利用我娘家的关系给自己铺路,夫君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的,夫君心中磊落,为何生气我能明白,但为何到这会儿还不消气?"路菀之能体谅他,却不懂他能气这么久。 "我并末生气。"他说。 明明还在生气,路菀之站起来,走到他前面,"你还末消气,不是吗?" "菀之,还不兴我生气吗?"秦执反问。 "你生气无所谓,可你不能对着我生气。" 秦执抿着唇,沉默地没说话,路菀之忍不住地红了眼,"娶了我,你可是受委屈了?" "不要说了。" "我为何不能说,是不是娶了我,你受委屈了?你回答我,是与不是!"路菀之倔强起来,硬是要一个回答。 秦执闭了闭眼,太阳穴疼得厉害,路菀之不肯罢休,"你说呀,你是不是想娶别人?娶了别人就不用受委屈了……" "是。" "什么?"路菀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看着前面的男子。 "如果我不娶你,别说我考了第三名,便是中了状元郎,也无人说我背后有靠山。"秦执实话实说。 路菀之眼前黑了黑,一手抓着桌子的边缘,结果一个没抓稳,扯掉了桌布,本来精心准备的佳肴瞬间被她给扯掉了,盘子啪啪地碎了满地,她勉勉强强地站稳,她一抬头,就看到秦执一脸的震惊,似乎没料到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路菀之才不想解释,她胸口疼得她快要晕过去了,她红着眼眶,含着泪,"那你娶我做什么!"一说完,她就往外跑了。 秦执呆若木鸡地坐在那儿,彷佛没料到温婉可人的路菀之忽然会大翻脸。 本是庆祝的好日子,当天,秦府气氛低沉的很,路菀之一声不吭地就搬到了西厢房,那儿本是给客人住的,林嬷嬷安抚不了路菀之,好说歹说,只能让路菀之别哭了。 路菀之晈牙切齿,"我竟不知道他心中这么不想娶我,也怪我,当初还逼着他娶我,可我待他哪里不好?他为何要这么说?嫁过来那一日起,我就没把自己当大小姐,只当他的妻,事事为他着想,结果,他……" 林嬷嬷骂了秦执一句,"姑爷狼心狗肺。" "嬷嬷,他不想娶我,他不想娶我……"路菀之念叨这这一句话。 木香和沉香急得不行,夫人这句话反反复复说个没停。 林嬷嬷也被气急了,"既然如此夫人就不要姑爷,姑爷心黑,看不到夫人的好。" "他心不仅黑,眼还瞎!行啊,他不喜欢我这样的,我给他找他喜欢的。" 林嬷嬷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夫人莫要乱来。" "我怎么乱来了,一个不够吧,我给他找两个,不正好他中举人吗?那就送两个给他,让他软玉温香,让他开心开心,免得他对着我这张脸不开心!" 林嬷嬷,木香和沉香轮番上阵,不停地劝着,可怎么也劝不动。 "够了,嬷嬷,你去找,明儿就给他塞过去!" 林嬷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夫人这是气狠了,可夫人这般气,可千万别到时候后悔啊,但人在气头上,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这该怎么办昵! 那木讷的姑爷,也不来哄一哄夫人,当真是蠢,夫人这么好的人儿,还能去哪儿 "林嬷嬷,明天去找,务必把这事给做好了,让举人先生开怀、开怀!"路菀之狠狠地说。 真的是折煞了她这把老腰啊。 第八章 秦执头一回在书院做事心不在焉,昨日路菀之歇在了西厢房,他一人睡一个屋子,却是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好,他知道她生气了,可他从来不知道要如何哄人。 他一大早起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路菀之,下了课,从书院里出来,他慢慢地走了回去,他心中尚有一丝傲气,不想他人看低了他,却料不到引起了她的火气。 是他哪一句话让她生气了? 第21章 回到了秦宅,他一进屋就看到两个丫鬟迎了过来,一个身段妖娆的,一个温婉娇美的,齐齐地对他喊:"奴婢见过老爷。" 是老爷,而非姑爷?秦宅里的下人都是路菀之的,他们一律喊他姑爷,可这两位怎么喊他老爷了? "你们是什么人?"说着,秦执往后一退,板着一张脸,"来人。" 林嬷嬷走了进来,眼观鼻鼻观心,一看这场景,也明白什么事,面上装不明白,"姑爷有何事?" "她们是什么人?" "这两位是夫人替姑爷纳的妾,身家清白,姑爷大可放心。" 放心?这要他怎么放心! 林嬷嬷重复着夫人的话,"夫人说,姑爷喜欢小门小户的,夫人这就给姑爷寻来了,这两人家世不高,最是温柔,定能替姑爷解忧。" 替他解哪门子的忧! 秦执晈牙切齿,"让她们出去。" 林嬷嬷不动,那两个妾也不动,秦执厉声道:"夫人在哪儿?" "夫人说,身体不适,暂居西厢房那儿,不劳姑爷担心……"林嬷嬷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姑爷快速地走了出去。 那两个妾不敢动地站在那儿,林嬷嬷挥挥手,"做事去吧。" "是。" 秦执飞快地走到了西厢房,用力地掀开帘子,就看到路菀之病恹恹地躺在暖榻上,歪着脑袋看着手中的孤本,看她这副样子,他的脚步一顿,语气微软,"怎么生病了也不与我说一声?" 路菀之并没有生病,她只不过是气的,冷冷地勾了勾唇,"你还是别过来的好,免得传了病气给你。"想了想,"怎么过来了?可是那两个妾不满意?若是不满意,我再挑两个给你。" 秦执愣住了,站在一旁,双手握成了拳,"你这是作践谁?又是把我当做什么了,要给我纳妾!" 路菀之冷冷淡淡地说:"你既然看不上我,我给你纳妾,你又不乐意?你不喜欢就说,我给你再纳就是了。" "谁同你说这个了?" "那你要同我说什么?"路菀之反问。 "你为何要给我纳妾!"他问。 "行了吧,不喜欢我给你撤了,不过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才好给你找。"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秦执眯着眼,"你胡说什么,我不纳妾,你不用给我纳妾。" "呵,口是心非。"路菀之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懒得听他狡辩。 "我没有看不上你。"秦执想着该如何跟她说清楚。 "你自己昨日说得清清楚楚,讨厌我出身高,不是吗?觉得被我压着不舒服,那我不压你了,还体贴地给你纳妾,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路菀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秦执这一回算是明白了,他看着她,"昨日是你问我,我说实话,你又不爰听了?"难道非要逼着他说谎不成? "是啊,实话!"路菀之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阵的疼,冷着脸,他说了实话"我也不同你争了,顺你的意!" "顺我什么意?"秦执看着她,"给我纳妾就是顺我的意?"无法相信她是这般想的。 偏偏路菀之就是这么想的,"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沉香、木香,把他给我请出去!" 秦执莫名其妙,冷笑,"不用,我自己走,不用你请了。"说完,他掉头就走。 等他一走,路菀之忍不住地拍着身下的暖榻,"你们听,这还都是他的真心话昵!" "夫人,你别气。"木香紧张地说:"别拍,疼了自个儿的手。" "夫人,姑爷说话直接,没跟你耍心眼,你之前不也说姑爷这点好吗?"沉香劝着。 豆大的眼泪从路菀之的眼里流了出来,"可我不知道,不知道原来他不喜我呀。"她不过就是想他喜欢她,她这么喜欢他,又如何能忍得了他不喜欢她昵。 林嬷嬷正好回来了,路上看到怒气冲冲的姑爷,就知道这事还没完,她坐在路菀之身边,"夫人,你这是冲动了,姑爷也是要脸面的人,你气一回就算了,可不能犯傻地要给他身边送别的姑娘呀。" "他看不上我,我就送怎么了?"路菀之睁大了眼睛。 林嬷嬷叹气,"夫人,你何必逞能昵,若是姑爷真的收了这两个丫鬟,你……" 想到那画面,路菀之狠狠地说:"收了就收了!" 林嬷嬷怎么说,路菀之都不听劝,林嬷嬷又没办法,只让人看紧了那头,她就怕夫人嘴巴硬,真的出了事,只怕是夫人要伤心欲绝了。 连着好几日,路菀之和秦执都不说话,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故意斗气一般,谁也不理谁。 秦执开始准备明年三月开春的考试,若是中了,六月就要参加殿试,一切很紧凑,还好秦执一直有条有理,丝毫不慌乱。 路菀之与他现在东西厢房分开居住,他也被气狠了,拉不下脸面,干脆就不理她,径自读书。 秦执跟院长商量过来,因为中了举人的关系,工钱涨到了十两,对一般小人家而言,也算是不错了,可他家的那一位是大小姐,远远不够,若是做了贡士,倒是能翻一翻。 第22章 但秦执的目标并不是一直要待在书院里做一个教书先生,他想要在朝野之上大展身手,这是一个男人的野心。 他知道自己心高气傲,不想被别人说自己是靠着夫人娘家起势的,于是在读书上更用功了。 秦执正在书房里看书一个丫鬟敲了门进来,"老爷,厨房那儿做了鸭汤,奴婢端过来给你。" 秦执看着眼前的丫鬟,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路菀之给他送鸭汤的事情,她疼他,各种补汤送上给他用。 秦执本来瘦瘦的脸颊倒是丰盈起来,气色看起来也好多了,令路菀之满意极了。 那一日,她也是这般亲自送来了书房,敲了敲门,走了进去,笑咪咪地说:"夫君,喝点鸭汤吧,大冬天的,这个喝了补身体。" 她待他极其细心,诸事之上也是亲力亲为,他点点头,站起来,将书籍放在一旁,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牵起她的手,摸到一片凉意,他皱起了眉,将她两手合拢,包住之后吹了一口,"以后让丫鬟送就好了,你不要在风里走动,手都凉了。""凉了好,凉了夫君替我暖和。"她一副无赖欺负良家妇女的口吻。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他瞪了她一眼。 "可我一日看不到你,我就慌。"她从他的手里挣扎出了手,打开食盒,取出了里面的鸭汤,坐在他旁边,"我看到夫君了,什么都不慌了。" 也没有她说的这么夸张,毕竟平日他们白天都不在一起,她不过是就是担心他操劳过度,累坏了身子,眼巴巴地来喂饱他,他知道她的心思,也劝不过她,"以后要过来,多穿些。" "嗯。"她点点头,打量了一下他的书房,"夫君,下午我同你一块,可行?" 他颔首,"这里有书,你喜欢就看,若是不喜,可以躺在暖榻上睡一会儿。" "那可不行,我一个先生的娘子,怎么能看书就犯困,夫君是在嘲弄我?"她嘟起嘴,一脸的不悦。 他喝着汤,慢慢地说:"那夫人不要睡。" 路菀之尴尬地没接话茬了,这也不是她第一回像跟屁虫似地与他待在书房了,但她常常看着看着书,就不小心睡着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夫人还是回屋去吧,免得冻到。" "不,不回去。"路菀之倔强地说,对外面的沉香道:"让人烧些银霜炭。""是。"沉香应道。 不一会儿,沉香就带着两个婆子过来,锒霜炭一点燃,屋子里也慢慢地暖和了。 等下人们退出去,秦执叹了一口气,"口是心非。" "什么?"路菀之正在找书看,没听清。 秦执摇摇头,将空了的碗放下,"我喝完了。" "夫君休息一会儿再继续看书吧。" "嗯。"秦执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他知道的,她并不是真的无事要跟着他,她只是怕他节省,不愿意花银霜炭的银子,偏偏她担心书房冷,中午时还好,可到了下午,太阳一偏,书房里就冷起来了。 所以,她找了借口过来,又说她自己冷,他再节省也没有要她挨冻的道理,于是书房里就燃了银霜炭,这一暖和,人就容易犯困,她找了一本孤本看,没看几页,就脑袋歪在暖榻上睡着了。 秦执正认真地看着注释,余光瞄到她那儿的动静,小心地放下了书籍,轻手轻脚地朝她走了过去,经过柜子的时候,打开柜子取了一条薄毯,小心地盖在她的身上。 她睡得有点沉,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又回到桌案前坐下,她一个大小姐总是顾忌他的男性尊严,怕他会难受,她总是用偷偷摸摸的方式。 "老爷?"丫鬟轻轻地唤道。 秦执勐然回神,看着端到前面的鸭汤,神色不明,"是夫人让你送来的?" 丫鬟笑盈盈,声音很甜地说:"是。" 他的手悄然地摸到了腰上的佩环,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庆祝他中了举人,偏巧那一日吵架了,这佩环是林嬷嬷亲自送过来的,林嬷嬷送给他之后,留了一句,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的。 路菀之送的佩环很简单,没有花纹,不知道是不是她发现了。 他不喜繁琐,衣衫永远挑最简单的,颜色也是挑最耐脏的,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值钱的,只有她送给他的佩环,若不然,他连佩环也不会佩戴。 上一回,他陪她回路府,丈母娘逗趣地说他们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她开心得不得了。 其实比起那些满身金银首饰,一身锦服,珠光宝气的千金小姐,他更爰这样简简单单,落落大方的路菀之。她也不似别的女子爰胭脂眉粉,身上一股过分甜腻的味道,她身上的气味很淡雅,很令他舒服。 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她似乎就是这样,虽然有千金小姐的做派,可却很素雅。他低头一笑,他并不傻,有时候只要仔细想一想,他就知道,路菀之很早之前应该认识他了,否则她不会花心思要嫁给他。 他还记得丈人每回看到他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显然不满意他这个女婿,他实在不懂,她一个大小姐为何当时会看中他。但他没有问,他只知道,她待他很好,一心一意地要做他的好妻子。 也是因为她的用心,他不知不觉地待她好。 她能排除了他人异样的目光,坚定地选他,他又如何能不对她好昵,她待他的好,就如雨后被雨水渗透的一层又一层的土壤,春雨润无声地占据了他的生活方方面面。 他知那一日他说的话确实是太直接了,她听了定然难受。 他看着这一碗鸭汤,她明面上不理他,但到底是关心他的,于是他接了那鸭汤过来,没想到那丫鬟却捧着那鸭汤没放手,丫鬟突然脸蛋娇媚地说:"老爷可要奴婢喂你?" 他眼神闪了闪,又想到了路菀之,同是撒娇,路菀之能让他无奈又拒绝不了,这丫鬟的话却让他冷下了脸,他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鸭汤是谁让你送来的!" 丫鬟吓得跪在了地上,"是、是夫人。" "好大的胆子,还敢撒谎!"秦执生气地绷紧了下颚。 "老爷莫不是忘了奴婢的身分了?奴婢本就是你的人。" 第25章 "是。 " 路菀之沉默了一下,"这是为什么?" "说不得是不想与夫人你和离。"沉香说。 "不管他想不想,反正我是不想跟他过了。"路菀之如今只想把这事快点解决了,可一想到春闱在即,她一时心软,没有再催促,"等他考完了,再让人去催一催。" 一旁倒茶的林嬷嬷听了这话,就知道夫人这是还未完全放下,否则姑爷考试与否关她什么事,到底是心疼姑爷。 路家人对路菀之要和离的事再同意不过了,毕竟秦执这个人是当初路菀之死也要嫁的人,而不是路家人看中的。 路菀之就待在自己还未出阁前的院子里住着,一住就好几个月,知道春闱开始了,她破天荒地要出门。 林嬷嬷故作不知地说:"你这是要去哪儿?" 路菀之淡淡地说:"整日闷在屋子里,无聊的很,我出去逛逛。" 林嬷嬷笑着点点头,让沉香和木香好好照顾路菀之。路菀之走出了路府,心跳不自然地跳着。 "夫人,我们去哪儿逛?"沉香问。 路菀之既然要跟秦执和离了,她不该让下人们喊她夫人的,可是和离书还末拿到手,她也就没纠正他们了。 她轻轻地说:"随意逛逛就是了。" 路菀之嘴里的随意逛,最后逛到了春闱的考场,坐在那茶楼片刻,她这才站起来离开。 春闱要考五日,一连五日,她日日出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心里就记挂着这事,等到第五日,她并末如一开始那般早早离开。 她坐在茶楼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时间到了,有人开始离开考场,她默默地关注着。 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她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看着那人比之前还要狼狈,胡子如杂草般围在他的嘴边,身上的衣服也皱皱的。 一段时日末见到他,他看起来更瘦了些,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他自己昵!下一瞬,她又笑了,她作甚关心他,说不得那两个妾室会照顾他,她没事操心什么! 这般想着,一道目光似乎落在了她身上,她台头望去,隐约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她这儿,她一惊,赶紧躲了起来,直到那目光远去了,她偷偷摸摸地钻出头来。 他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夫人,时辰不早了。"木香在一旁说。 "嗯。"路菀之站起来,往楼下走去,刚走出茶楼,迎面就对上了秦执,她吓得往后一退,一手拼命地拍着她的胸口。 吓死她了! "夫人。"秦执笑望着她。 路菀之晈了晈唇,这被抓了个正着? 不,她才不是来看他的,她只不过是来茶楼坐一坐,难道这茶楼还是他开的不成?她面色淡然如菊,"秦先生喊错了。" 秦执面色不改,说了一句,"夫人,为夫此次考得不差。" 她瞪他,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并不想知道!她冷着脸,"秦先生,请让一让。" 秦执没动,就这么看着她,这段时日末见,她倒是养得白白嫩嫩,气色红润,他重重地磨了一下后牙槽,往她的方向站过去,"夫人好狠的心,都不管为夫了?"路菀之听出他语气中的委屈,一怔,再看他,就觉得他瘦得当真厉害,难道他没吃好喝好吗?她留给他的下人,到底是怎么照顾他的?她好不容易给他养出来的肉,怎么就没了,又瘦成了一根竹竿子似的。 "关、关我什么事!"路菀之气恼自己不争气,竟然心疼他,他有什么好让她心疼的!她干什么心疼他,她避开他往旁边走,哪知他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惊,他从末在外面这样抓着她不放,她压低了声音,"你要做什么?" "夫人,那两个小妾,虽然我知道是夫人的美意,可恕我不能收下。"他捏着她的手,纤细的手骨分了他的神,他忍不住地摩挲了一下,在她吃惊的目光下,又来回摩挲了好几下,"夫人还是快些回来打发了她们,否则别怪我把她们送到路府去,听说两位小舅子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偷偷地吃她的豆腐?这还是她那个木讷到傻的夫君吗?再仔细一听他的话,她更恼怒了"关我什么事,快放开我!" 他恋恋不舍地收了手,"夫人做什么事从不问问我,说回娘家就回娘家,说要给我纳妾就给我纳妾……" "呵,都顺你的意思,你又不舒服了?" "我可有要你一声不吭,收拾了行囊就走?我可有要你给我纳妾?夫人做的事情不过是你自己想的,莫要打着是我想的旗号。" "你!" 人来人往的地方,路菀之不想跟他吵,他望着她的眼格外的幽暗,她发髻遮掩下的耳根子一下子红透了,她甩开他的手,慌不择路地带着丫鬟们赶紧走了,花了比平时要多的时间才回到路府。 一回路府,正好碰到了路夫人,路夫人看着她红通通的小脸,"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 路菀之摇了摇头,"没什么,有点热。" 热?路夫人觉得奇怪,初春而已,还谈不上热,她关心地说:"是不是上火燥热了?我让人给你煮些菊花茶去去火。" 路菀之的脸更红了,她才没有因秦执而燥热昵,谢过了路夫人的好意,她赶紧回了自己的屋子,林嬷嬷瞄了她一眼,"夫人回来了。" "嗯。" "夫人,姑爷考得怎么样?" …… 【注】 本作品免费连载共分【30章节】。 VIP作品,本作品已完结。将不定期进行免费连载(部分情节删减)。 需要直接阅读完结无删版请咨询官方客服。 官方客服QQ7:2369026116 官方客服QQ6:2357146918 请您理解作者辛勤劳动并给予支持;作者离不开您的支持。 VIP作品,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