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糖就吃》 分卷阅读1 ☆、零九 窒息般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 眼耳口鼻,所有感官都被冷水层层剥夺。 无所依托,起起伏伏。 傅启瞻双手挣动几番,猛吸一口气惊醒过来。 “咳咳咳” “醒了!醒了!”跪坐旁边的青年喜出望外,连忙将人扶起。 傅启瞻抹了把脸抬头去看,顿时愣在原处。 跟他一样全身湿漉漉的费正航头发乌黑、浓眉微促,脸上那紧张的神情已经多年未见。 男人晃晃脑袋无法置信,现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人竟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眼神余光却撇到自己右手胳膊内侧的刀疤也奇迹般的消失了。 梦境会如此真实? 费正航见老板神情恍惚,以为对方刚刚溺水还没缓过神来,于是立刻起身从泳池旁边座椅上扯过一条毛巾递了过去。 “唐少爷已经被吴婶送回屋里了,虚惊一场。” “你说什么?!”傅启瞻握紧毛巾扭头一把抓住青年肩膀,瞪眼立眉,不敢相信助理所说的话。 费正航虽满心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将事情经过仔细交代一番。只道唐少爷在泳池里纳凉时突然小腿抽筋,是傅启瞻从阁楼上看到后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二话不说跳下去将人搂在胸前推上岸的。可随后他自己却莫名失去力气沉入池底,还好营救及时,做了一分多钟胸外按压才醒。 青年算不上沉稳的声音在耳边解释着,傅启瞻一言不发。 惊心骇神应该可以准确描述他现在的真实感受。 沉默良久,男人才稳住讶异地情绪开口道:“你手机给我。” 费正航从衣兜里掏出被水浸湿的手机递了过去,黑色直板机身很厚,上面还有九宫格按键。 傅启瞻双手有些颤抖,他看着这十多年前的旧手机咽了口唾沫,按下井号键屏幕亮起,上面显示时间:2oo9年7月17日。 十五年前,他刚刚夺回一切,也还没失去全部。 将手机还给助理,傅启瞻从地上起身站定后抬眼望向前方,发现这正是他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西坞别院。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囚禁了唐知,并将自己年幼时所承受的痛苦一一加持在小孩儿身上,直到一声枪响让所有挣扎与暴虐戛然而止,只剩他独自面对余下生命,惨淡无光又遥遥无期。 太阳热辣辣的挂在天上,池水粼粼倒映出二人狼狈的模样。傅启瞻将毛巾丢给费正航转身大步离开。 做梦也好,奇迹也罢,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要去见唐知,要把这人牢牢地抱进怀里。不管是忏悔还是惩罚他都全盘接受。 西坞别院后靠坞山,从前门进来分左右两栋楼,中间由一条木制走廊连接。他们的卧房在右侧,正午一过便都是阴凉。 傅启瞻心急如焚,上楼时还在楼梯拐角扶手处撞了一下都步履未停,疼痛让他再次确信这一切的真实性,因此推开房门看到里面熟悉的身影便惊喜若狂,平常无甚表情地面容都显得有些扭曲。 谁想还没踏进室内,呆坐在床边的小孩儿却猛然惊起,下一秒整个人蜷缩到角落里跪趴在地上小声哭喊着埋头求饶。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打我!别打我!” 仿佛有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寒冷刺骨。 是了,这是2oo9年夏天,他已经将唐知关在西坞别院折磨了整整一年。 对方穿着纯白背心和亚麻短裤,匍匐求饶时漏出来的后背上还有刚刚结痂的鞭痕,嘴角青紫也全都是拜他所赐。 傅启瞻愣在原地,只觉得双脚如同灌满水泥般有千斤重,连迈出一小步都异常艰难。 那边小孩儿还跪在地上颤抖:“我再也不去了,我就呆在房间里,我哪儿都不去,真的,求求你。” 直到此刻傅启瞻才回忆起十五年前发生的这件事。他在书房和费正航交代工作,唐知独自在后院泳池里纳凉,还特意选择靠里面的位置就是为了避开楼上的视线。 小腿抽筋和溺水都是假的,是所有人为了不让他发怒而心照不宣采用的借口。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已经把对方逼到想要自杀的地步了。 当时小孩儿也跟现在一样,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可那会儿的傅启瞻大发雷霆,关上房门一把将人拽起来丢到床上,抽出鞭子又是一顿打,皮开肉绽养了足足两个月才好。 男人望着前方瘦小的身影觉得眼睛干涩发酸,他忍住喉头苦涩的味道走过去跪在唐知面前,伸手将小孩儿强硬地搂进怀里,胸腔震动也不知到底是谁在颤抖。 重生或许是天意。 傅启瞻心道,这一世他只想把“赎罪”二字写好,写到唐知看得上,才算不枉此生。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更 易怒神经病攻x乖巧聪明受 可能会涉及非双性生子,萌雷自鉴避雷勿扰 上一世由于某些客观因素攻很渣,但时时刻刻谨记一点:我们是1v1甜文!我们的目标是吃糖! 目前暂定保证两日至少一更 还是老规矩,尽快会将故事背景交代清楚的 求个收藏求个评论,就酱! 其他部分指路评论区~ ☆、剩饭 吴婶焦急的门外转了两圈,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出来,连忙拍拍正张耳偷听屋内声音的费正航肩膀,挤眉弄眼地询问怎么样了。 青年也觉得纳闷,起先还能听到细小的哭声,后面反倒再无动静儿。正准备再往前一些,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老板就横眉站在跟前。 傅启瞻扫视一眼屋外两人,罕见地没有训斥,而是微微仰头冲吴婶道:“睡着了,注意照看一下。” “欸!” “这两天我就不去公司了,有什么事下周再说。” 费正航看他转身朝书房走去没有让人跟上来的意思,便老老实实答应一声,又同吴婶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下楼先驱车离开了。 傅启瞻独坐在沙发上闭目良久,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将全部经过细细捋一遍。 在人工智能领域傅家可以算得上领头羊,除了被收编为国企的智合科技外难有匹敌。更何况活到四十三岁的傅启瞻能清楚回忆起过往发生的种种,所以眼下的一切即便无法解释也确实真切存在。 唐知死后的八,九年时光里,他经常在阁楼上一坐就是一整天,谁也不见。好像少了对方整个世界都突然静止一般。当他不再去追逐那些云烟,当他要用全部精力来抵挡时间的吞噬时,傅启瞻才幡然醒悟。 随手摆弄了几下笔记本,发现这老古董型号竟然还是骁战y45o。2oo9年5月刚上市的最新电脑,也是他们公司这一 - 分卷阅读2 年的主打产品。 书房格局并未有太大改动,傅启瞻翻阅桌上文件,努力适应着这种一切都在倒退的奇怪感受,花了大概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近期工作理顺,至少在旁人面前不会穿帮。 他想了想,决定并不利用自己大脑中的先进科技来改变这个时代,让万物发展还是遵循它原有的规律前进。人工智能和利益所得都不应一蹴而就,否则失去平衡反倒会让普通受众人心惶惶。 将再活一世的机会全都留给唐知,可让傅启瞻头疼欲裂的局面正是当下二人之间僵硬畸形的关系。他甚至想,老天爷既然派他来赎罪,为何不在时间上宽松些,就算是2oo8年末也比现在有解啊。 但后悔药吃了十几年终于生效,傅启瞻见好就收很知足。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再复杂的题也总会有头绪。 尴尬的是,他没怎么念过书,而且这题真的很难。 其实傅启瞻早在内心演练了千百种对唐知好的方式方法,可思来想去还是担心他突然“性情大变”会吓到对方;担心这一年多的折磨早就扎根太深得不到信任;更担心自己喜怒无常的情绪若无法好好控制,保不齐会有下次突然爆发。 明明苦思多年的人就在隔壁,他却寸步难行。 干坐了十来分钟,傅启瞻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顿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高兴的恨不得奔走相告。 唐知能平安的待在他身边七八年,特别是在最后几年时光里卓嘉进功不可没。 当初找上这位在国内小有名声的心理医生时傅启瞻还很高傲,自以为是地将所有问题归结于唐知的不听话、不乖巧,对卓嘉进也称不上尊敬,顶多算客气。对方出于职业道德见了小孩儿几次却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份工作,并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竭尽所能地帮助他走出心里阴影。 直到唐知去世,傅启瞻失魂落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时,卓嘉进才站在墓碑前睥睨着他破口大骂。再往后就鲜少听到对方的消息了,只偶然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写着对年轻医生最新研究成果给与的无上褒扬和感的话万万不敢,只能僵持着三个人站在过道里。 气氛渐渐凝固,傅启瞻额头上青筋鼓胀,一眼就看穿了这一老一小内心的想法。 被外人揣度十分不悦,更不满的是小孩儿脸上毫不掩藏的恐惧,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暴徒,是个神经病。 “还愣着干什么!下去!” 吴婶哆嗦一下赶紧离开,只剩下唐知扶着门框微微颤栗。 傅启瞻扭头叹气,隔了半分钟才慢慢走过去牵起小孩儿的手带着人往楼下走。唐知五指不敢用力,毫不吭声地跟在后面。 四菜一汤都是简单样式,吴婶扯下围裙换好衣服刚走到门口,回头望见唐知委屈求助的眼神心里一阵戚然,可最后还是咬牙拧开把手走出了西坞别院。 男人不动声色率先在餐桌旁坐下,小孩儿站在原地纠结半晌还是缓缓移步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傅启瞻盛的两碗饭分量都差不多,瓷碗放到桌上时“砰”地一声又吓得唐知直哆嗦,他皱皱眉还是将另一碗轻轻地搁在了对方面前。 往常吃饭唐知是十分忐忑不安的,因为男人总将他抱在腿上戏弄,可今天筷子都动了三回也没听见下文,他只能暗自庆幸并埋头消灭碗里高高堆起的饭菜。 傅启瞻骤然重生冲击本来就大,从中午到现在又半粒未进,于是自顾自地狠吃两大碗这才觉得七八分饱。他将盘子里剩余的炒肉夹到小孩儿碗里,鸡蛋、青菜也接连不断地奉上,自己挑着余下的青椒配料又盛了半碗米饭。 唐知腮帮子鼓胀,吃撑了也还拼命地往嘴里塞,他不敢说拒绝的话,可好不容易碗里马上就要见底,男人又啪叽给他来了一勺。 那边傅启瞻已经吃完了,正直勾勾地侧头盯着小孩儿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知心虚,只能加快速度越赶越急,然后就理所当然的噎住了,也打嗝了。 “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儿!” 小孩儿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小声道:“真的嗝吃不下了。” “” 傅启瞻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到唐知心里发慌准备拿起筷子继续胡吃海塞时才摆摆手大发慈悲:“看电视去!别回房间躺着,也别现在去洗澡。” 唐知愣了两秒才赶紧拿着玻璃杯站起身,刚要仓皇而逃就见男人伸手端过他面前的瓷碗,扒拉着筷子开始收拾剩饭残局。 这种古怪行径惊得小孩儿短暂停滞但仍旧什么都没说,直挺挺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傅启瞻偏头瞅了对方一眼,顿觉焦头烂额。 ☆、良心 既然已经放了吴婶几天假,收拾碗筷这种事情自然得亲自来。好在傅启瞻对此并不陌生,毕竟他从六岁到十六岁一直如此,连大冬天都僵硬着双手在冷水里一泡就是几个小时。只是后来重新掌权傅家就下意识的排斥这些日常杂活,所以很久没碰过了。 虽然和十几年后的科技无法比较,但现如今早已不是他孩童之时,该有的基本上都齐全。男人将瓷碗磁盘一股脑地丢进洗碗机,站在橱柜前面低头沉思。 唐知怕他,怕到时时刻刻胆战心惊,因此他说什么对方就做什么,不反抗也不变通。这要放在以前傅启瞻肯定特别高兴,因为他要的就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养在身边。 可这一世不行,他想还小孩儿一个正常的生活,最起码说“不”的权力得立刻放手。 男人握拳在柜子台面上轻轻敲了敲,正琢磨着怎么和客厅的唐知沟通,眼睛瞟到角落里放着的瓶瓶罐罐调味料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弯腰拉开下面的柜门,伸手在二层隔板上摸索一番,绕过堆叠的盘子直到最里面位置,果然凭借着前世 - 分卷阅读3 的记忆碰到了一个小瓶子。 傅启瞻转过瓶身仔细瞧了瞧,确信这就是唐知偷偷藏在厨房的避孕药,上面大写的维生素三个字不知是在骗别人还是骗自己。 两年前骁战异军突起一举吞并傅家产业震惊整个商界,更何况不到一周时间,当时的傅家家主竟也不知所踪。 原因牵扯到十多年前的旧事自然有人留意。唐运祥心里有鬼,抵抗了数月最终还是被傅启瞻逼得走投无路,为获得一线生机竟笑着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客客气气。 男人起初不屑,甚至拒绝了唐运祥的献礼。 作为害他家破人亡的推手之一,唐运祥就该尝尝多年心血付之一炬的滋味。可对方讪笑着垂死挣扎,说自己的小儿子不一样,见见就知道了。 唐知就是这样被送过来的。 小孩儿模样长得俊俏,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透出几分怯懦但并无愤恨,还小声说了句“傅先生,您好”,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人所迫。 和他们这种不择手段的人真不一样。 傅启瞻得了宝贝高抬贵手,毫不客气的收下智合科技百分之十的股份后便转而将目光全都锁定在了金家,之后的各种腌臜手段就暂且不提了。 可上一世直至那声枪响,他和唐知之间也没能盼来一个新生命。 对方偷偷胡乱吃下的避孕药早就伤了根基,等他发现时什么都来不及了。为此傅启瞻勃然大怒,连着三四天发疯似的折磨小孩儿,现在回想起来仿佛还能看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单薄身躯。 掌心里药瓶被捏得几乎变形,男人按住额角摇摇脑袋,最终还是将之放回了原处。 一个卓嘉进显然不够,为了保证唐知的健康安全,封灿也得马上联系。 傅启瞻洗手关灯,从厨房走到客厅见小孩儿还是原有姿势规规矩矩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便先回到卧室找出换洗衣物搁到床上,然后进浴室放水。 他想,慢慢来吧。就跟重生一样,想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总也需要一个过程。 唐知明显觉得男人变了,但他不明白这种变化因何而起、会保持多久、是真实还是假象,因此只能慎之又慎地小心应对。 又过了半小时,屋里传来傅启瞻的声音叫他过去。 唐知赶紧关掉电视小跑进屋,看到对方明显已经洗完澡正拿着毛巾站在浴室里擦头发,一下站在门口不知该做些什么。 “衣服脱了。” 小孩儿抓着衣摆捏捏拳头,还是乖顺的将全身衣物一件件脱下。他□□着身体站在男人面前,猜想接下来又会是什么样的遭遇。 直到傅启瞻拉着他纤细的胳膊一把将人抱起放到浴缸里,温热的毛巾抚在后背上这才回过神。 “头抬起来点。” 男人半跪在旁边仔仔细细的给小孩儿清洗。从脖子到脚趾每一处都不放过,像是在重新核对。好在除了背上未愈合的鞭痕之外,没有其他伤处。 唐知大气儿都不敢出,被抬起胳膊擦拭腋下时不太习惯挣动几下,对方却也没出声呵斥,这一切实在反常。 “好了,站起来。” 傅启瞻拿过浴巾将小孩儿整个罩住,擦干水分抱到床上后便又回去收拾浴室。 唐知默默钻进薄毯里,眼神望着床头柜许久,不知是否该自觉地拿出润滑剂做准备。他心存侥幸,祈求着男人“反常”到底,没想到对方出来后还是拉开了抽屉。 拿的不是润滑剂,而是一支软膏。 “翻过去,趴好。” “哦。” 傅启瞻瞧着那白皙的后背上一道道伤痕交错心里五味杂陈,结痂被水打湿有些软化,他轻轻将药膏涂抹在那些灰暗处,如履薄冰生怕弄疼了小孩儿。 “想游泳等这些伤好了再说,反复沾水会一直长不好。” 这话意思明确,他接受了旁人“小腿抽筋不小心溺水”的说辞,不再追究到底,没有责问也没有惩罚,整件事一概不计。 唐知趴在床上点点头:“嗯。” 傅启瞻将药膏丢回抽屉,又拿起空调遥控器按了几下,这才翻身上床把小孩儿搂进怀里。他摩挲着对方光滑的肩头,沉默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牵起对方,把玩着唐知骨节分明的五指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念书,明天你自己在网上挑挑学校,行吗?” 怀里的人全身一僵,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红润的嘴唇嗫嚅几下,最后小声回答说:“我还是就待在这儿吧。” 男人现如今见不得他这样战战兢兢,握着小孩儿右手在他额头上亲吻一下,苦笑:“你就当我良心发现。” 唐知望着他不做声。 “也对,在你眼里我根本没有良心。”傅启瞻耸耸肩继续道:“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我只能按自己的理解来做。我认为你想回去念书,那么我就送你回去念书;我认为你想出门走走,那么我有时间就带你到处转转。我做的一切你都可以拒绝,但拒绝之前最好仔细考虑,因为机会一旦错失,想要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唐知哑口无言,除了发脾气的时候,他从未听过对方说这么多话。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想回学校读书吗?” 傅启瞻低头看着小孩儿有些呆愣的脸庞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柔软,也不催促直等着他回应。 唐知另一手抓着毯子揉捏几下,又打量男人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想。” “真乖,”男人伸手关掉台灯,俯身碰了碰他的嘴唇,就着两人双手紧握的姿势将人侧身搂在怀里放松道:“睡吧,明早起来再挑学校。” 此番谈话十分费解,唐知两眼一闭懒得再去探究原由,最坏也不过是这人心血来潮罢了。 ☆、何来 突然接到骁战的邀约卓嘉进一头雾水,不明白这种大公司怎么会千挑万选地找上自己,直等费正航亲自将他接到西坞别院见到正主时方才稍稍安心。 他刚刚拿到本科毕业证书,虽说成绩优异,但与那些已经考上博士的师兄师姐们比较起来还是明显逊色。骁战这种科技公司更是与心理学专业毫不搭边,听到对方说要资助自己的研究项目他还以为是企业家在做慈善呢。 哪想坐在他对面的人微微抬手示意道:“这份合同卓先生先看看,有不确定的条目咱们再商量。” 青年礼貌回应,拿起文件夹快速浏览一番总算明白了对方意欲何为。 卓嘉进摸摸脑袋有些没底气:“有名的心理医生那么多,我书都没念完,有些担心挑不起如此大任呐。” 傅启瞻沉默片刻才斟酌着开诚布公。 “我情况特殊,越是社会经验、人生阅历丰富的心理医生越是很难让我轻易相信,更别说敞开心扉的交流病情。” - 分卷阅读4 “医患之间要建立稳固关系总需要时间慢慢相互了解。” 男人不置可否,只补充道:“唐知也一样。” 卓嘉进记得这是合同中提到的另一服务对象,他见傅启瞻说话时脸上表情有所变化,像是焦急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下对这份工作顿时好奇起来。 “傅先生能详细说说吗?” 男人微微仰头毫不退让。 “还是签完字再开始吧。” 卓嘉进咳嗽一声再次翻阅文件,里头条目并不算多,除了医疗服务之外最关键的一条就是要恪守保密原则。骁战同意赞助他的科研项目直至研究生毕业,在此期间还有价格不菲地酬劳可拿。 当然最心动的莫过于对方坚持只接受自己的治疗,这种不可多得的练习机会让人摩拳擦掌蠢蠢欲试,是每个年轻人都渴望的实习经历。 能看到病患在自己的帮助下逐渐康复大概是医者最自豪的事。 想到这里,卓嘉进不再犹豫,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快速写下名字。合上文件夹放到原处时这才笑着问道:“现在可以开始谈了吗?” 傅启瞻天生聪慧过人,在实行五三制的八十年代他五岁便开始念书,读的也是首屈一指的南方国小,非家底殷实、才思敏捷的孩子难以入校。他父亲十分满意,除了在公司忙碌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回家陪着妻儿,一家人和和美美羡煞旁人。 1987年1o月,傅启瞻二年级开学刚刚一个月,当天傍晚下课司机没有来接,他掏出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传呼机查看,发现上面也没有任何讯息。 就在这个秋天,二叔傅康裕联合外人逼迫他父亲交出pt技术未果,竟不顾兄弟情义擅自将名下股份划分后转卖给金家,从而致使公司决策受到严重影响。 彼时互联网刚刚落户中国还不到一个月,有眼光的人都想抢占先机,傅康裕的做法无疑是将第一口蛋糕拱手让人。 傅启瞻亲眼见着他父亲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与金家抗衡上,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达成协议蛇鼠一窝的人反倒是隔岸观火的唐家。 金大成不过是个幌子,在来年开春全国通信大会上站在最高处发言位置的人竟是唐运祥。更糟糕的是公司技术人才不断流失,整个傅家岌岌可危。 他父亲是在工作中病逝的,一夕之间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原本被赶出家门的傅康裕卷土重来,手里还握着互联网协会发出的邀请函。 傅启瞻当时不懂这些大人背后有怎样的肮脏交易,不懂明明无药可救的傅家为何突然换了个名字就活了下去。总之在这场无声战争中商业诈骗的罪名推给了金大成,而唐运祥捏着二叔双手奉上的股份事了拂衣去。 策划主谋傅康裕还不知足,没拿到pt技术哪能甘心。他将傅启瞻母子二人囚禁起来盘问逼供,彻底断了他们逃出生天的机会。只半年不到的时间,母亲便紧接着去了。 六岁到十六岁,傅启瞻被困在杂物间里苟延残喘,傅康裕心情好的时候饿他几天,心情不好便拳打脚踢,多少次用铁制的板凳砸在他身上一分力气都没省。 吃不饱饭、睡不好觉,读书就更不用想了。这种虐待日复一日烙在傅启瞻心上,只能让他满腔愤恨在夜里一遍又一遍的咒傅康裕横死。 在此十年间,最轻松的时刻莫过于傅康裕醉酒后将他打到骨折的那回,为了留条命,他二叔竟接连半个多月没来找他麻烦,真是难能可贵。 费正航是傅家工人的孩子,比傅启瞻小上几岁。或许是儿童天生心善,小时候经常偷偷塞东西给他吃,通风报信的事儿也没少干。所以即便后来性情乖戾、暴躁易怒,傅启瞻对他还是心存感人儿,结果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被一连串的女人争风吃醋耍尽手段坑成屎,彻底绝了他要儿子的可能性。 上个世纪离婚的人很少,陈姝带着两个女儿无依无靠所以只能忍耐。直到某次傅康裕用棍子猛打傅启瞻时吓到了傅悠,五岁的小姑娘嚎啕大哭让本就怒气冲冲的男人更受刺愿委曲求全。 再往后,事情就非常简明了。 金大成入狱,金家颤颤巍巍维持了十多年,本想借助2o世纪初国家企业扶持计划东山再起,却被半路杀出的骁战截断,听说现在金家内部也是混乱。 卓嘉进目瞪口呆地看着傅启瞻,半天找不回自己声音。他震撼于这跨越二十年的新仇旧恨,也惊叹对方口中描述的唐知一事。 两个男人本就惊世骇俗,这其中还牵扯到非法囚禁、人身虐待,凡此种种让他开始后悔刚刚轻易签下了名字。 青年咽了口唾沫,小心谨慎的问到:“那你怎么会突然” “我做了个梦,梦到他死了。”傅启瞻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目光盯着前方某处像是陷入无尽悔恨中,真实不似梦境。 “我寝食难安,面对卧薪尝胆夺回的一切都无甚感想。” “山水云天都静止,鸟虫鱼兽皆无声,万物都随他一道死了。” 卓嘉进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泪光,因为那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请你来自然带着万分诚意,我明白自己这里可能有些问题,”男人点点自己额头神态有些疲倦:“脾气差,容易受刺激,在外还能端端样子,可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傅启瞻仔细琢磨过,这些问题或许跟他儿时的遭遇有关,傅康裕即使被他以 - 分卷阅读5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软禁了起来,青少年时期萦绕在他心上的愤怒、怨恨、恐惧、仇隙也至今都未消散干净。 “我接受治疗,努力配合,任何方式方法都可以。”稍作停顿不等卓嘉进开口,他继续道:“只一点。唐知必须待在我身边,我做不到放他走。” 就当他自私到底,毕竟这一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念想了。 ☆、心理 封灿作为傅家专用医生已有一年,他对唐知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很多事都看在眼里却并不介入,专心致志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傅启瞻他惹不起,所以明哲保身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回接到电话他还以为西坞别院又出了什么事,对方却清清嗓子说请他过来一趟给唐知做个全面体检。语气语调都十分不同,况且以前都是费助理来联系他的。 封灿带着医疗用具赶到时唐知正完好无损的坐在床上玩电脑,抬头望见站在门口的自己小孩儿还挥手打了个招呼。 “灿哥,你来啦。” “傅先生呢?” “书房,好像有客人。” 封灿点点头,走过去将器具拿出来放好,边带医用手套边问:“今天做体检,你知道吧?” “知道,”唐知把电脑搁到一边,熟门熟路地伸出胳膊:“先抽血吗?” 那纤细的小臂白得发光,几乎看得清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封灿有些不悦。 “这一个月你有好好吃饭吗?为什么又瘦了。” 唐知想到昨天晚上被逼吃下的大碗米饭,眨眨眼道:“吃挺多的啊。” 封灿不接话了。 抽完血还有其他检查,他让小孩儿脱下衣服查看完后背上的伤势,又将别的检查数据记录完毕这才摘下口罩。 “那个药最近有吃吗?” 唐知愣了两秒,老实回答:“没有。” 之前碍于背上的伤傅启瞻有十来天没碰他,现在更不用说。男人变化太大,唐知虽然吃不准这里头有何目的,但不用被强迫着做那事总归是好的。 封灿看他思索的样子,又联想到电话里一反寻常的傅启瞻,推测肯定发生了什么。但他不便去问,况且看样子小孩儿也一头雾水,于是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吃最好。” 眼睛扫到旁边电脑界面上的学校网站,封灿还挺好奇,只不过收拾好医疗箱他也没开口去问。 时间临近中午,傅启瞻从书房出来时恰逢唐知下楼,他见小孩儿趿着拖鞋站在楼梯口要走不敢走的样子,只能上前牵着他的手问准备去干嘛。 卓嘉进跟在后面再次被眼前的画面震惊,特别是看到傅先生环住那人的细腰偏头亲在对方额角上时,人生观都得到了刷新。 直男就是容易大惊小怪。封灿站在一边耸耸肩。 傅启瞻腹稿早就打好,介绍时只说卓嘉进是z大研究生,成绩优异,以后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向他请教。 唐知点点头,难得弯了弯唇角,伸手打招呼:“你好。” 卓嘉进咳嗽一声连忙握住他:“我听傅先生说你正在选学校,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作为参考。” “那真是谢谢你了。” “哪哪儿的话,不客气。” 傅启瞻多少年没见过唐知笑,一下看的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又觉得不爽,三言两语将二人打发出去了。 封灿但笑不语,只道体检结果晚上会发到指定邮箱,目前来看除了体重不达标其他并无大碍。 卓嘉进跟着这位白大褂一同告辞,临行前又听傅启瞻道:“封灿也是z大毕业的,以后既然要一起共事,多多交流不是坏事。” 他半知半解不知其深意,白大褂却听懂了。 刚出西坞别院,封灿便将车子开了过来,靠着窗户扬扬眉毛:“上来吧,我送你回去。顺带,咱们好好交流交流那二位的具体情况,顺便也聊聊傅先生的变化。” 周围人烟稀少,卓嘉进抬头看了看天上毒辣的太阳,最终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如果一个孩子从小遭受虐待,那么他在成长过程中必然会表现出过分警觉的防卫姿态,对环境中任何有关伤害性刺。 通常孩子的年龄越小,虐待持续的时间越长,孩子与虐待者的关系越亲密,对精神健康的负面影响就越严重。 等红绿灯的间隙里,封灿一手撑着下巴听完此番论述,咂咂嘴接道:“傅先生的传奇我也算有所耳闻,但其中的具体经过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回事。” 卓嘉进自己也还没完全消化,只能用学术上的解释来理性分析。 “躯体虐待、年龄小、持续时间长、施虐者是亲人,这些全占齐了。” 如此看来,也难怪傅启瞻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可封灿仍有疑惑:“特殊点应该是傅先生的攻击性似乎并不针对所有人。” 车子重新起步,卓嘉进扭头望着他若有所思:“他会主动刻意压制。唐知唐知是个例外,怎么说呢,他好像是将唐知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有些‘无法无天’的意思。” 其实听到傅启瞻说出这些胡作妄为时,卓嘉进内心是十分排斥抵触甚至鄙夷的,他起了后悔签合同的念头,可转而又想到现在能解救唐知的方式大抵也只有认真研究治疗办法。至少他看得出来傅启瞻是真心实意想要改变这种境况。 封灿毕业后就没回过z大,但路还是熟悉的。他拐进另一个岔路口,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傅启瞻动过两次手。唐知刚来那会儿起先很乖,所有□□蛮横的要求他都尽力忍下了,直到9月开学傅先生不让他去报名念书才反抗。逃跑过,被抓回来挨了一顿罚,我上门医治的。” 卓嘉进舔舔嘴唇小心翼翼的开口:“那第二回呢?” “半个月前。好像是唐知撒谎惹怒了他,挨了几鞭子。”封灿目视前方似乎在回忆当时具体细节:“不过那天有些奇怪,傅先生整个人都感觉不对劲,连费助理给我倒杯水都被他莫名其妙地训斥一通。” “这个我知道。在书房里谈话时他说那天他去见了傅康裕。” “那估摸着可能又受了什么刺有可原,且可以说非常棘手,任谁听了都会感叹一句可怜。而另一方面他对唐知所造成的 - 分卷阅读6 阴影又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大卸八块以求慰藉。 大学城已经到了,封灿将车子停在东大门前,看着副驾驶位置上的小青年问道:“你现在得回去钻研治疗方法了吧?” 卓嘉进点点头:“是得再查查相关资料,而且最好拐弯抹角地问问导师。合同保密这一条对我的限制真大。” “你手机给我下。” “干嘛?” 封灿将自己电话号码输进去存好,歪歪脑袋很是谦虚:“虽然我不是心理学专业的,但好歹工作了这几年,在病患研究上起码有些经验。尤其是你的治疗对象如今最宝贝的人和我关系还不错。所以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商量,怎么说咱俩也差不多算是同行嘛。” 卓嘉进接过自己的手机看了对方几眼,老觉得这人城府有些深。 不过白大褂既然愿意提供帮助,自己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那谢谢师兄了!” 封灿见他下车站在边上,于是挥挥手道别:“不客气,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节涉及到心理学的部分内容参考百度百科 ☆、糍粑 傅启瞻发现自从他明确了奋斗目标之后,脑子里整日想的就只有和唐知待在一块儿,其它东西全然提不起兴趣。 唐知吃饭吃的慢,他就坐在旁边陪着;唐知在网上查资料,他就靠后面守着;唐知去客厅看电视,他便将小孩儿抱在怀里静静地望着。 如此“无所事事”消磨时间,傅启瞻竟还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z大附属中学是z市口碑最好的学校,当然入学考试也很有难度。 以前的学校是不打算去了,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难免会引起部分同学议论。唐知浏览过各个学校官网后还是倾向于z大附中,但他一年多没上学所以把握不大。 傅启瞻看他在这个网页上停留的时间最长,心下了然。 “你想从高二开始念,还是直接读高三?” 唐知的年龄已经满了十八,但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神童,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高二吧。” 想到其中被耽搁的一年全是因为自己,傅启瞻又添几分愧疚。 “还有一个多月,你好好准备。我跟卓嘉进说一声,让他隔天给你上一次课。高一的知识捡起来应该不算太难。” 唐知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更加迷惑。 这两天男人的古怪行为实在太多,若世上真有什么灵异事件,他几乎快要相信鬼出神入的说辞了。 小孩儿不做声,傅启瞻也就不再继续游说。他低头含住那软嫩的红唇吮吻好几下,捏捏对方胳膊换了个轻松点的语气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唐知摇摇头:“不知道。” “我换个问法,想出去吃吗?” “不想。”外面太热,后背的伤又没完全好,唐知懒得动弹。 傅启瞻捏捏他的耳垂,起身去翻冰箱。 吴婶常备的食材还算丰富,男人随意挑了几样,从里面竟还找出了一袋保鲜膜封好的糍粑,估计是吴婶自己做的。 唐知眼瞅着傅启瞻走进厨房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谁能想到暴君也有进厨房的一天呢! 他藏在橱柜里的药万一被发现了,那今天估计就是自己的死期。 多少年没下过厨的人一时有些手生。傅启瞻感叹自己刀工退步,当年在出租屋里自给自足练就的做菜本事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两样小菜折腾半天总算出锅,男人弯腰准备从柜子里拿餐盘的动作终于惊到了唐知,他飞快的跑过来直挺挺地挡在橱柜前,速眨了好几下慌慌张张地糊弄道:“你做的菜能吃吗?” 傅启瞻多精明的人,本来还有些愣神,一看小孩儿脸上毫不遮掩地表情便立马联想到了柜子里的东西。 唐知这会儿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口不择言语气有点嫌弃的意味,正担心男人会不会又发脾气,却见对方拿着筷子从锅中夹起一块胡萝卜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尝尝看?” 神使鬼差地张嘴咽下,唐知舔舔嘴唇发现心跳还是快。 “好吃吗?” “还还可以。” 傅启瞻有些愉悦,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身也尝了一口,客观评价道:“能吃,不错。” 唐知:“” “给我拿两个盘子,顺带把饭盛好端到客厅去。” “哦好好的。” 糍粑切块下锅煎一下就行,步骤如此简单也算是傅启瞻做得最好的一道菜了。 席间唐知吃了两口很是意外,竟又主动将糍粑放到调味碟里滚了滚,直到上面蘸满了白砂糖才心满意足。 男人看着他只觉得仿佛那糖含在自己嘴里一样,甜到发腻。 睡觉前照例是脱衣上药,傅启瞻摸摸小孩儿腰间软滑的肌肤忍不住埋头在他颈肩嗅了嗅,吓得对方双手抓紧枕头呼吸都屏住,直到他起身去浴室洗手才松懈下来。 出来时唐知正坐在床上歪头看他。 “怎么了?” “没什么,就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而且你有些奇怪”不知道花了多少勇气才小声说出这句话。 “觉得猝不及防?” 唐知点点头。 傅启瞻无法解释这其中的玄秘,私心里也想将一切掩藏,于是只能笑笑,走过去捏捏他的脸蛋儿道:“你就当我救你的时候脑子进水了。” “” 唐知揉揉左脸心想:泳池还是太浅了,为什么不多进点水,最好晃一晃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傅启瞻翻身上床将人圈进怀里,和前一晚一样握住对方的右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我欠你很多道歉。以前干得那些混账事随便挑一两件都无法原谅,现在空口说弥补只怕你不会信。” 他停顿片刻复又继续道:“虽然也不知道得花多长时间来改正,但我肯定会竭尽所能。” 唐知仰头看他,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真切,却依旧犹豫着不敢试探。 “唐你爸对你好吗?” 男人话锋一转突然问到这个,小孩儿有些呆愣。 静默一会儿,然后慢慢摇头。 傅启瞻勾勾他的手指像是安慰。 “那唐毅对你好吗?” “好。” 这次唐知回答地干脆,傅启瞻了然于胸。 “从今往后我也会对你好,比唐毅对你还要好,”其实不应该和旁人作比较,但一时想不到其他表达方式也就只能这样阐述:“但是,我的好跟他不一样。是想时时刻刻和你待在一起的那种,是想把自己的所有都送给你的那种,至于你要还是不要我都会搁在那儿 - 分卷阅读7 ,全听你差遣。” 看来男人刚刚说的是真话,果然是脑子进水了。唐知眨眨眼,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对方额头,又跟自己的温度比了比。 “没发烧啊。” “”得,说这么多白说了。 傅启瞻扯过毯子将人包裹进去,灯一关恶狠狠地咬了小孩儿肩膀一口:“傻不拉几,睡觉!” 唐知闷哼一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朝前挪动几寸,还没远离对方怀抱就被男人捆住腰拉了回来。 “”算了,不挣扎了,就这样吧。 ☆、建议 卓嘉进拜访了几位已退休的老师,都是在心理学这一块很有建树的老先生。傅启瞻的情况并不复杂,就是治疗过程可能会有些艰难。 普遍来说,成年人的心理状况往往比孩童要糟糕,更别论心理阴影存在的时间越长作用力就越大。 但不管怎样,全方位的心理测试和第一次深度交谈得尽快开始,确定了初步方案才能根据后续进展加以调整。 他将测试资料全部准备完毕后给傅启瞻打了个电话,约定时间就在周一下午,对方无任何异议。 唐知隔天就收到了费正航送来的全套高一教科书,他以前成绩不差,翻看两页就很快进入状态,以至于吴婶做好饭叫他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一上午。 傅芷汇报工作的过程中第三次发现大哥走神了,她故意用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点声音,对面的人很快清醒。 “科研组的进度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赶在年底前肯定能做好,咱们原本定在明年开春上市,现在看来可以提前些,贺岁怎么样?” 她手里拿着的是最新战旗o1方案,是智能手机面世后第一款国内自主研发的新型手机,在人性化方面也更加贴合国人生活习惯。只要运营成功,现如今大众手里的机型将会普遍由此代替,开创人工智能新纪元。 傅启瞻望着身穿黑色西装的傅芷半晌,然后摇了摇头:“不急,多测试几次,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要提升,比如在外型设计上,可以多考虑一下女性受众的审美。智能手机的不同点在于,它不再只是通讯工具,也有装饰效果,更会发展成为热门探讨话题。” 傅芷有些意外,她看了看设计稿上清一色的黑色样图着实觉得单调。 “好的,我再跟设计组沟通下。” 谈完工作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男人却突然从背后叫住她:“傅悠现在在哪儿?” “在香港,她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呢,怎么了?” 傅启瞻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想了想问道:“二婶身体怎么样?” “很好,她一个人住也乐得清闲,小悠时不时去陪陪她就很满足了。” “那就好,没事了,你去忙吧。” 傅芷皱皱眉十分疑惑,她奇怪得看了大哥一眼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只剩傅启瞻一个人靠在沙发椅上冥想。 上一世傅悠朝他开出的那一枪虽然被唐知挡下了,可直到重生他也没明白傅悠为什么要这样做。 傅康裕被软禁之后陈姝毫无波澜,只是对傅启瞻道了声“谢谢”便收拾行礼独自去了香港。傅芷精明能干、好胜心强,傅启瞻见她有些本事,对过去发生的种种也十分清楚,更是不加吝啬地将骁战交由她来管理。 傅悠年纪虽然比他们小上许多,但她对父亲的恨意还是十分明显的,所以替父报仇解释不通,一定是有其他原因逼得这姑娘能狠心对救了她们母女三人的大哥痛下杀手。 可上辈子傅启瞻沉溺于失去唐知的痛苦之中,等料理好后事准备收拾傅悠时她却莫名失踪了,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直到两年后,傅芷亲自送来了小妹在国外参与志愿救助不幸遇难的消息。 所有的真相都一道被掩埋了。 重生后傅启瞻最害怕的莫过于傅悠这颗□□,他想过将人送走,送得远远的,只要傅悠永远不出现在唐知面前,那么上一世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然而,蝴蝶效应的原理大家都懂,一件事件发生变化必定会引起一系列的事物随之改变,倘若重生只是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生离死别终将会上演,那么将傅悠放在眼皮底下就还能有所防备,至少比突然降临其他危险要可控的多。 傅启瞻自嘲地笑了笑,看看自己这谨小慎微的样子,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匆匆吃过午饭便紧接着赶到封灿的诊疗室,卓嘉进已经在那儿恭候多时。第一次测试需要的设备多,学校的隐蔽性又太差,就只能借这位师兄的地界儿用一用了。 青年递给傅启瞻几张答卷,尽量详细的给他讲解如何填写,之后还有一些问答,男人都全力配合。唯独卓嘉进让他躺倒在单人床上,准备开始催眠交谈时傅启瞻有些犹豫了。 他担心的是,如果不小心将重生这种骇然听闻的事情说了出来那该怎么收场? 可又一想,别人肯定只当他脑子有问题胡言乱语罢了。况且卓嘉进为人可信,所以干脆顺其自然不推诿了。 封灿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期间还给唐知发了条信息,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回复。 卓嘉进是先一步出来的,面容有些严肃,估计睡梦里傅启瞻说了好些“大实话”,让他暂时还未完全消化。 “情况如何?” 青年看了他一眼,干巴巴地回道:“还有救。” 封灿:“” 傅启瞻醒来后静坐了片刻,只等心底郁结散去才慢慢走出里间。 坐在旁边的卓嘉进看见他便站起身开门见山道:“心理调节很需要时间,往后大概每隔一周你就得跟我聊一聊,平时如果有情绪上的变化也要及时跟我说,明白吗?” “嗯。” 封灿适时递上两个药瓶。 “这里面是一些精神类药物,使用方法我都写在上面了,主要是缓解紧张,控制脾气的作用,效果怎样还要根据你后续治疗情况来看。” 卓嘉进见男人毫不犹豫的收下,连忙补充道:“精神类药物都是有副作用的,不能多吃,你如果突然发怒控制不住自己也不要把这个当速效药来用知道吗!” 傅启瞻拿着药瓶转了转,声音很平稳:“什么副作用?” “一般的也就失眠或者感觉疲惫,长期服用可能会精神衰弱,记忆力减退也会发生。” 男人笑了笑:“只是这样吗,那也总比我再对他动手好得多。” 封灿望着卓嘉进,两人一时哑口无言。 就在这几天,傅启瞻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原以为自己最想要的是唐知心甘情愿地重新属于他,可后来才懂,他最希望的其实是努力挽救自己在对方心中的样子。他想做一个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人, - 分卷阅读8 想做小孩儿最亲密的人,而不是随时处于暴走边缘的野兽,带给唐知无穷伤害的野兽。 “我这里还有一些建议,”卓嘉进很是尽责,舔舔嘴唇继续道:“如果想改善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不妨养只宠物试试看,一来有了共同话题,二来陪伴型小动物也有助于人卸下防备舒缓情绪。” 傅启瞻挑眉,这主意倒是不错。 “另外,我个人是主张你们换住处的。西坞别院的环境不利于后期治疗,唐知在此一年间的记忆可能都不那么美好,所以” “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妥当。” 封灿走到写字台后面浏览了下电脑界面,然后冲男人一仰头笑着说:“宠物的话,别养狗吧。太黏人,估计两个月下来你家唐知就不是你家的了。” 傅启瞻摸摸下巴非常赞同:“很有道理。” 卓嘉进:“” ☆、欺负 z大附中位置比较靠近市中心,既然要换房,那还是以小孩儿读书为重。先简单挑几处差不多的,最终决定权干脆交给唐知,这样一来总不会出错。 吴婶这段时间倒是发现西坞别院里这俩人的相处模式发生了变化。虽然傅先生脾气依然暴躁,经常看见他从书房出来都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但面对小少爷还算温和。有时候刚发完火一开门撞见唐知站在过道里,硬生生把拧紧的眉头疏散开来得扭曲表情更是有趣。 老妇人心想,闹了一年多终于消停,往后总算能轻松点了。不过还没等她庆幸几天,家里便传来消息说儿媳妇怀孕了。 这种喜事砸得吴婶晕头转向,张罗着要回去照顾未来孙子,应了一众亲朋好友道喜后才想起来得向东家提辞职的事。 唐知听说她要走,吃饭吃到一半筷子就垂了下来,抿着嘴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傅启瞻坐在旁边敲敲小孩儿饭碗,转头看着吴婶道:“做到这个月底结束吧,也就一个星期。” 毕竟是添孙这等重要之事,于情于理都得答应。 男人知道小孩儿一时半会儿无法适应,正捉摸着怎么去开导对方,却见唐知双手抱拳,如同送喜福娃那般连拜几下笑道:“恭喜吴婶啊,宝宝出生别忘了给喜糖啊。” “一定!一定多给你留些!” 过去唐知常常想,就他和傅启瞻的这种畸形关系,任谁听了都会以为是什么肮脏交易,受人唾弃都常见。可吴婶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感冒发烧、挨骂挨罚,就算是再难以启齿地伤也多亏了吴婶没日没夜地照顾,更别说背着傅启瞻做的那些事哪一样缺了吴婶的掩护呢? 这么好的长辈当然会舍不得。 男人不动声色地吃完饭就上楼休息了,留下一老一小在客厅好好说会儿话,直等到晚上九点才忍无可忍的催促小孩儿回屋。 唐知的失落劲儿依然没缓过来,吹完头发还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 傅启瞻看他心情不好,自己也跟着莫名烦躁起来。不过他还记得卓嘉进叮嘱的话,于是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那股火气,爬上床双腿盘坐在小孩儿对面准备推心置腹地谈一次。 不曾想,一直低头沉默地唐知反倒先开口了。 “吴婶走了以后,你不用再请人过来了。我自己一个人能行,也保证老老实实地待着不给你添麻烦,可以吗?” 小孩儿眼睛里有闪烁的星星,傅启瞻听着他央求的话语突然什么烦扰都没了。 他伸手穿过对方腋下将人抱起,双腿分开放到自己大腿上坐好,搂着唐知的腰予取予求:“都听你的。” 唐知状况外地接受了男人俯身送来的细腻亲吻,本能地张嘴让他进来。随着时间推移被吮到舌头发麻才挣扎两下躲开喘息。 气氛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傅启瞻摸着小孩儿后背咽了口唾沫,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你九月份就要上学了,这里离学校太远不方便,我们换个住处,如何?” 唐知听他声音沙哑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强来,赶紧特别听话地点点头:“好好。” 男人轻轻咬了一口小孩儿左侧锁骨,满是眷恋却小心翼翼:“放心,你不同意我们就不做。” “”警觉依然没散,唐知心想:那你能不能把伸进我衣服里的那只手抽出来先? 傅启瞻拨弄两下算是解解馋,继续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小孩儿自己跑去淋浴间冲冷水澡了。 吴婶赶在最后一周内大展拳脚,把唐知爱吃的零嘴儿做了一大堆,全都用保鲜膜封好塞进了冰箱里,光手工糍粑都快占满一整层,活生生地“儿行千里母担忧”架势。临走前唐知到底没忍住,偷偷红了眼眶。 傅启瞻觉得小孩儿就是害怕以后屋里没人帮着他了,觉得自己要变着法儿地折腾他了,所以才会这么难受。 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郁闷,两天里连着给卓嘉进打了三个电话。 “他不开心我就很不开心。” “这很正常,你喜欢他嘛,当然会被他的情绪影响到。” “他还是认为我会欺负他。” “那这段日子你欺负他了吗?” “没有,我一直忍着呢,他睡着了主动钻我怀里我都忍着呢。” “”卓嘉进有些招架不住:“我说的不是那个‘欺负’!” “我都不敢大声跟他说话,结果他因为别人哭了。”病情探讨中的傅启瞻又自动将小孩儿归为自己的所有物了,认为眼泪这种东西无论如何也得为他流才对。 卓嘉进只能安抚着跟他解释人是感情丰富的动物,情亲、爱情、友情,甚至同情都会引起落泪,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他现在情绪低落,不正是你彰显爱心的时候吗?” 傅启瞻醍醐灌顶,赶紧争取表现机会,下班回去的路上还顺带买了一盒草莓味儿的冰淇淋,一进门就塞给小孩儿。 唐知一手捧着盒子一手拿着勺子抬头望向男人,对方却嗫嚅半天就吐出一个“吃”字,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厨房。 唐知眨眨眼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冻得牙都打颤。 冰淇淋很甜,和小时候泡在井水里的西瓜一样甜。 费正航初步筛选出来的商品房有三套,都在z大附中周边,他将户型和位置报给老板后本以为会马上得到回复,可等了两天也没动静儿只好主动打电话去问。 谁知傅启瞻三两句将他打发完了,只说唐知马上要参加入学考试,实在没时间看房,叫他再跟销售那边周旋几天,下个星期再去。 费助理抽抽嘴角无言以对。这样如临大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老板亲自去考试呢。 不过这么想其实也没错。 傅启 - 分卷阅读9 瞻将小孩儿送进考场后,自己在车里紧张得搓手,生怕唐知没考上,那就显得自己以前更不是东西了。 万一唐知再伤心难过 不行,不能继续假设下去了,否则又得跟卓嘉进打电话了。 男人紧盯着校门口,直到参加考试的高中生们蜂拥而出才立马站到路边张望。 小孩儿拿着文具袋挤在人群中,隔得老远便看见了身形高大、鹤立鸡群的傅启瞻。本来打算装作冷静沉稳的唐知到底扛不住对方迫切的追问,不经意间露出两个酒窝道:“题目都会做。” 要不是周围环境因素,男人恨不得当场抱起他好好亲一亲。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傅启瞻将小孩儿塞进车里,油门一踩便开出去老远。 自从重生以来,他头一次实打实地感受到了“高兴”二字原来这样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删了几句话而已 ☆、稀奇 唐知背后的伤已经痊愈,近段时间几乎足不出户也着实憋得厉害,男人带他进了一家私厨,点完菜又挑了好几样甜品一股脑的全放在他面前。 之前封灿监督着他的日常饮食,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能吃,说刺难得大好,忘乎所以一时没了自觉,等感觉到身边这人似笑非笑的注视时才想起来收敛几分。 他看了看手上剥到一半露出嫩肉的小龙虾,硬着头皮递到男人面前道:“给你。” 傅启瞻反而受宠若惊,望着那油腻腻的五指片刻才凑过去张嘴咬下。 下一秒小孩儿便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不看他了。 唐知尴尬的要命,他可以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喂对方吃的意思,谁知道怎么就出现了理解偏差呢。 傅启瞻拉住他的手腕从旁边抽出一张纸细细地擦拭,连指缝里都照顾周全。右手擦完换左手,直到油渍干净才算完。 “我下午还得回公司,明天咱们去看房。” 唐知握着筷子戳戳米饭点头道:“好。” “你看上学还缺哪些东西列个清单出来,有时间咱们就去买。” 傅启瞻挑完鱼刺将鱼肉放到对方碗里,眼见着小孩儿答应下来便不再废话,专心致志地开始剥虾拆蟹,每次还不忘沾点汤汁儿再递过去。一顿饭吃了四十分钟,几乎半个小时都在做服务。 唐知不好意思地叫他别忙活了,男人却怡然自得坚持要喂,硬是塞到小孩儿实在吃不下了才停止。然后擦擦手三两下解决了剩菜剩饭才唤来服务员埋单。 巧的是,两人刚从包间出来便在过道里碰到了唐毅,对方身穿白色衬衣,西装裤笔直,这么热的天领带还一丝不苟的系着。 重生回来的傅启瞻还没想好怎么跟他打招呼,却见这位大舅子眼神瞥到自己身后的瞬间脸都绿了。 男人疑惑不解地转过身去,只看到小孩儿站在原地正盯着前方,可能是吃撑了,一只手还放在肚子上揉按。 此动作换做旁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在唐毅眼里这摆明了就是有身孕的意思。他心疼的要命,看都不看傅启瞻一眼直接走过去扶住弟弟胳膊,嘴唇颤抖几下问道:“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唐知一头雾水,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小脸儿爆红地挥挥小臂。 “哥,你想什么呢!” 唐毅反复确认他的表情,明白是自己多虑了便只能用食指推推眼镜框强行转移话题。 唐知正苦于好消息没人分享,便迫不及待地告诉大哥秋天就能入学一事。他笑得异常开心,旁边两人却各自心里满怀愧疚。 适时有智合科技的员工出来寻人,瞧见唐毅站在过道里就只能朝他点点头示意包厢里的客人已经候着了。 傅启瞻牵起小孩儿左手客气道:“你还有事就不耽搁了,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聊聊。” 唐毅对这人本没有什么好感,可今日见面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见男人神情和以前不尽相同,又因着唐知还在旁边,便礼貌地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说了声:“随时恭候。” 回西坞别院的路上,傅启瞻一手把持着方向盘,另一手还抓着小孩儿没放。 他记得上一世唐知离开后,唐毅悲愤交加怒气冲冲地找上门好几次,更是不惜铤而走险动用国家公权妄图置他于死地。为这事风烛残年的唐运祥专门赶来赔礼道歉,头发花白、面容沧桑,像极了大雪中失去方向的旅人。 如此推敲,唐家内部关系就十分简明了。但具体情况如何还得私下跟唐毅见一面才行,只要对方是真心实意地对小孩儿好,冰释前嫌、合谋共生也不是不可以。 傅启瞻想得非常清楚,有些仇恨留在重生前就好,付出了他无法承受的代价上辈子也该偿还清了。 唐知左手被捏痛,还以为自己私下里偷偷联系兄长引起对方不高兴了,于是右手掰扯几下小声道:“我只跟他通过几次电话,没有乱说什么。” 傅启瞻看他小脸儿皱起赶紧卸下力气:“咳他你是哥,应该的。弄疼你了?我给你揉揉。” 男人手掌粗糙,十指上还有许多老茧,若真要比较,说唐知嫩得像块豆腐都不为过。 “智合科技现在由谁主管,你哥还是你爸?” 唐知被摩擦着手心有点痒,想了想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公司确实是我哥在管,但有些职位高的人仍然喜欢登门拜访父亲。具体我也不懂,反正和一般的企业模式不一样。” 傅启瞻勾勾唇角毫不吝啬的解释道:“这是自然,国企说白了几乎等于半个官场,走动关系、牵线搭桥都在所难免。这样看来还是你哥年纪太轻,不能服众。” 唐知见不得别人说唐毅不好,一时没忍住出声争辩:“我哥和你差不多大好不好。他很厉害,公司科技组一直是他在领头做研究。” 傅启瞻轻笑一声,心想,他都活到四十多岁了哪好意思和这种小年轻比。 唐知对他大哥忠心耿耿,以为对方态度不屑,于是更加生气了。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敢一下甩开男人的大手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 - 分卷阅读10 ”傅启瞻觉得稀奇,他至少得有十多年没见过唐知这样了。莫名其妙地内心竟升起一股满足感也是诡异至极。 不过装模作样的本事男人最在行。他故意皱起眉头、沉下声音,如同往常动怒时那样叫着小孩儿的名字。 “你最近胆儿挺大啊,捏准了我不会罚你是吗?” “”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转过来”傅启瞻冷哼一声:“你猜你今晚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 “一!” 没反应。 “二!” 依然没反映。 “嘶” 三字刚数到一半,小孩儿便飞快地将左手塞回他掌中,顺带抓住了男人的大拇指。尽管脑袋还是朝着窗外,可妥协意味十分鲜明。 傅启瞻莞尔,也不在意唐知别扭地姿势,牵起他的小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还跟我犟?”语气里尽是得意。 唐知咬咬牙任由对方不要脸地占便宜:“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哪个俊杰?林俊杰?” “”这一定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傅启瞻,一定不是! ☆、甜甜 宏景新城位于z大附中南边,刚好和骁战在一条直线上,之间相距不过二十分钟车程。费正航带他们去看房首选就是该小区,也不出意料地一挑即中。 定好楼层便去刷卡交钱。傅启瞻说接下来半个月这房子交给唐知去布置,缺什么就跟设计师商量,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那万一到时候你不喜欢怎么办?” “只要你住在里面,我哪儿会不喜欢啊。” “” 对于这种话他已经完全免疫,当下只一心期待着开学后的生活,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骁战赶在九月份有一款新平板上市,现如今已在宣发阶段。作为公司的主心骨,傅启瞻终于不再经常跷班,也老老实实地呆在办公室处理着日常工作。只不过早八点晚六点准时打卡,一分钟都不耽搁。 傅芷还觉得奇怪,这人作息时间也太规律了点吧。 费正航微微一笑叫她早些习惯,毕竟宝贝疙瘩放家里确实不放心。 唐知忙里忙外花了十多天的时间才把宏景新城的房子布置完毕,在墙纸挑选和整体配色方面还被专业设计师夸了好几回,说他眼观独到、审美很有天赋。 交房那天傅启瞻眼前一亮,感觉和当初买下来的精装房完全是两种不同面貌。 整个房间去掉暖黄色以蓝白为主色调,客厅茶几前后都铺有地毯,厨房和餐厅之间还添上了一个小吧台,配上两把高脚椅看着很有情调。 卧室的大床正对阳台,窗帘拉开就是一整面落地窗,小孩儿心细,专门去花鸟市场买了三十几盆多肉植物,五颜六色装在彩陶盆里摆成两排,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傅启瞻立即行动,下午就亲自开车将西坞别院里要用的东西搬了过来。他负责运,唐知负责找地儿放,两个人像是头次同居一样规划着这一方小小天地,谁都没想到请搬家公司这回事。 等一切收拾妥当早就出了好几身汗,小孩儿趴在沙发上吃冰淇淋,傅启瞻凑过去抢食一口然后一溜烟儿地跑进厨房煮面条了。 “上次叫你列的清单列好了没?” “好了。” “明天休息去买?” “楼下超市吗?” “开车去中心商场吧,慢慢挑,不急。”傅启瞻关火朝外面喊道:“面煮好了,过来自己放调料。” 唐知小跑过去抱着碗便盛了两大勺醋,男人站旁边看得牙发酸。 最近一个多月唐知明显长了些肉,不过这点分量放在傅启瞻眼里是不够看的。 洗完澡他将小孩儿抱在怀里摸摸大腿,又用拇指和食指环成圈对着脚腕比了比,面容不悦。 “怎么还是瘦,腿细得我一只手都能握住。” 唐知蹬踹两下,抓住对方伸进自己背心里作乱的大掌辩解道:“已经很努力的在吃了。” 无论如何都改不掉戏弄小孩儿的习惯,男人轻笑一声揉捏着手中软嫩在他耳边低喃:“吃什么?用什么吃?” 唐知顿时如同炸毛的奶猫一样翻身想逃,却被傅启瞻捆住细腰动弹不得。 “你不能这样!你说过我不同意你就不会做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嗯,我确实说过。” “那你还不赶紧松开,你松开!” 傅启瞻舔舔他的后脖颈,在小孩儿浑身开始发抖的瞬间果真十分守信地收回了双手。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便紧接着将人转过身来改为面对面的姿势嵌在怀里。 “你说不做我就不做,很听话了吧。” 唐知吃不准男人到底什么意思,又怕他突然发作再次强来,只能跟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个多月我忍得这么辛苦,做饭、洗碗、洗衣服,任劳任怨说出去别人都不信,讨要点报酬不过分吧。” “”唐知真不晓得该怎么接这话,明显是个坑,可他又不能拆台说洗碗机和洗衣机的功劳比较大,只好眼巴巴地望着对方等后话。 傅启瞻捏捏他脸蛋儿,毫不客气的提议道:“我的要求也不难,你亲我一下就完事了。怎么样?划算吧?” 唐知窘迫至极,觉得这简直比入学考试复习还煎熬。要知道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什么时候需要他主动了?哪回不是眼睛一闭忍耐承受就好了?乍一听闻如此要求,他下意识地就想逃避。 傅启瞻倒是很乐意欣赏小孩儿此刻精彩无比的表情。 空调风吹得有些凉,他扯过一旁的毯子披到唐知背上,眉毛一挑催促道:“快点儿!” 被逼急了,小孩儿眼睛一闭,揽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侧脸上,结结巴巴地小声回答:“亲亲完了” 傅启瞻都气笑了,当即捏住对方的下巴吻了上去,毫不省力嘴唇都碾痛了。 他心想,这种报酬给就给吧,左右不过是和以前一样亲几下而已,还能少块肉不成? 谁知下一秒对方剑走偏锋 ——————自动河蟹—————— 男人赶紧将他按住,抽出几张卫生纸简单擦拭几下,又跑进浴室拿了毛巾过来清理。 “这可不算我食言,用手弄出来而已,没做到底。” 傅启瞻收拾完毕重新把人收进怀里,从身后和他十指交握说着悄悄话。 “你这是强词夺理!” 唐知异常疲惫,一时还无法接受自己竟屈服于身体快感的心理落差,倔强地不想搭理。 男人看他昏昏欲睡只好作罢,又往前移动几寸,胸膛贴着小孩儿后背 - 分卷阅读11 才心满意足。 黑夜里有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傅启瞻发了会儿呆。 闭眼前照旧亲亲对方肩膀,小声说了句“晚安,甜甜”,也不知道入了谁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删节请前往b或者1of,见第一条评论哈~ ☆、求同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唐知还赖床不起,傅启瞻换完衣服问他去不去采购学习用品,小孩儿打个滚捂住自己脖子上的牙印道:“我出不了门。” “啧,有什么可羞的,看不出来。” 唐知似信非信看了他一眼冲进浴室照镜子,那一块儿皮肤完全泛红,上头还有好些血点,怎么看都不像是蚊子叮咬。 “骗子!”只敢小声嘟囔一句,他又重新钻进被窝装死:“我不出去,等晚上外面没人再去吧。” 傅启瞻倒了杯水放到床头柜上,看着深蓝色床单中央拱起的一大坨物体有些无奈。 “你总不能指望我做一辈子菩萨吧。” 小孩儿坚持奉行沉默是金。 男人正打算用武力强行将对方挖出来,手机铃声一响接到了费正航的电话。当他听到那句“金向东约您见面”时眼神不自觉地泛上凛冽寒光,把从被窝缝隙里偷偷观察情况的唐知都吓得一哆嗦。 挂断电话后傅启瞻面容依旧严肃,将水递给小孩儿然后俯身亲亲他的嘴角,右手放在对方脖子上摸了摸那块儿牙印道:“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回来了。你再躺一会儿也得起来吃饭,听到没?” 唐知捧着玻璃杯点点头:“那晚上回来吗?” “我这还没走呢,就开始想我了?” “当我没说,你赶紧走吧。” “” 傅启瞻拿好钥匙刚推开房门又转过身叮嘱:“看电视坐远一点,别趴前面地毯上。眼睛近视了带个眼镜跟你哥一样,难看死了。” 唐知一口水恨不得喷过去。 敢怒不敢言地挽救道:“我哥很帅是万千少女梦中情人!” 傅启瞻撇撇嘴不以为然,长腿一抬关门落锁出去了。 金大成入狱后只留下金维安这一独子和母亲相依为命,金家族中内斗就不提了,都是老生常谈。但值得深究的是,三年前金向东突然出现,手段强硬愣是将直系亲属里有异心的闲杂人等都摘除得干干净净,不惜自己背负起大逆不道的罪名也坚持守住了金家所剩无几的产业。 更有趣的地方在于,他本身不过是金维安众多叔伯中某个在外的私生子而已,本以为如此大费周折是想另立门户,谁曾想结果竟是心甘情愿替他人做嫁衣裳。 傅启瞻如约赴宴,车子渐渐驶入郊区才在一座别庄前停了下来。他让费正航就此等候选择自行前往,从接到电话起心头萦绕的那股莫名预感到现在也没消散。 服务生大概认识他,一见面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傅先生”,之后规规矩矩的领着上楼,直走到二层最里面的一间才敲门请他进去。 屋内正中央摆着一张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上面酒菜齐全。桌边站着一位身穿花衬衫、休闲裤的寸头小青年,一眼扫过去顿时将这满室古香古色祸害干净了。 金向东见着来人也不拘泥,伸出右手的同时仰头笑道:“傅董,有失远迎啊。” 傅启瞻不待见他这种自来熟,虚握两下便松开了。 不料对方毫不在意,请人落座后开门见山,张口就是一句:“你和以前一模一样。” 男人皱眉不应,下意识觉得此人非同一般。 金向东也不卖关子,拧开酒瓶盖儿后望着他道:“我听说上个月傅董不慎落水,在家里休养了一个多星期才去公司上班?” “确有这回事。” “我还听说宏景新城这种地段儿的房子您全款买了一套,”他眼角向上分明别有意味:“怎么?西坞别院住了几十年,腻了?” 再也装不了淡定,傅启瞻嚯地一下站起身来,目眦尽裂直直地盯着他低吼道:“你到底是谁!” “我还能是谁,金向东啊,”花衬衫抬起双手表示无害,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和你,难兄难弟。” 傅启瞻无比震惊,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原以为重生是难得一遇的机缘巧合,是上天给他重头再来的赎罪机会,可如今居然有人用哥俩好的语气跟他寒暄“好巧哦,你也活了两辈子哦”,倘若不是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大,傅启瞻可能早就夺门而出去找卓嘉进催眠治疗了。 金向东将酒杯斟满放到他面前,敲敲桌子请他坐下来慢慢聊。 “我懂这种感受,眼睛一闭再一睁,整个世界都倒退十几年,活生生电视剧里的穿越戏码。” 见对方还在犹豫,花衬衫干脆挑了几件上辈子两人相互设套的旧事讲给他听:“斗了那么多年,你起码尊重一下你的竞争对手啊。” 细细打量一番眼前这位寸头,傅启瞻喝了口酒,辣得喉头发火。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向东看他已经恢复,连忙倒豆子般的将这些事一一道出。憋了好长时间,总算有人能跟他坦白谈谈心了。 “两年前跟人打架,脑震荡,睡了两天起来就发现不一样了。” 傅启瞻摸摸下巴暂时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何相似之处。 “理由呢?就是为何会重生。” “还能为什么,金维安咯。”金向东抓抓脑袋面色犯难。 这句话的隐藏信息量太大了,傅启瞻咽了口唾沫尝试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可是你哥。” “嗨,又没血缘关系我有什么好顾虑的,”花衬衫摆摆手让他别大惊小怪:“私生子是真的,但不是我爸,是我妈。” 上一辈的密事没几个外人知道,金向东当初就是仗着这一点博取了金维安的信任。可惜他不懂进退,喜欢了就一定要强取豪夺,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哥想一想,最后落得惨死下场也算活该。 回忆过往并不是件开心的事,既然对方都开诚布公了,这顿饭也就可以下肚。傅启瞻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请我来不是为了惺惺相惜吧。” “惜个鬼,我没那闲工夫。只是想提前打个招呼,免得你脑子一抽又往死里怼金家,我更改了路线,到现在还乖乖儿潜伏着呢。” “你的意思是金维安如今依然身处险境,金家那些旁支都虎视眈眈的望着?” “差不多吧,不过有我在他身边,暂时出不了差池。” “这是你千思万想捣腾出来的温顺小绵羊风格?” “不好吗?上辈子我那么爽快,快刀斩乱麻地替他清除了一切障碍,结果呢?他恨我说我强迫他,”金向东 - 分卷阅读12 抹了把脸心有不甘:“这回我就换个方式,安心当他背后的男人,只要吹好枕边风,一切万事大吉。” 傅启瞻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觉得好笑:“那你枕边风吹得顺利吗?” “咳咳暂时还没没混上床不过只是暂时的!” “那你说个屁。” “至少他现在不讨厌我呀,把我当弟弟看宠着我呀。” “” 傅启瞻嫉妒得快要变形,明明大家都是重生,凭什么这家伙就能生在干坏事前,而自己一睁眼照样还是唐知眼里的土匪。 金向东拍拍他的肩膀十分诚恳:“咱们既然是一条道上的人,那就握手言和各退一步,我保证不再跟你呛声,你也别折腾维安,可以吧!” 傅启瞻睨了他一眼:“那你管好他,别让你那宝贝哥哥上赶着找不痛快。” “哪儿能啊,找你不痛快的不一直是我吗?不说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顿饭吃了仨小时,火气冲天的两人竟然“化敌为友”。按照求同存异的基本法则,合谋共生、互利互惠,反正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赌气 金向东的死,乃至唐知的死都和目前还待在狱中的金大成有关,因此饭局中傅启瞻和金向东反复核对,确认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距离金大成出狱还有四年零五个月。他们彼此心照不宣,都明白为了想要保护的人,务必布下天罗地网、备好万全之策来应对。 回去的路上傅启瞻一直靠着后座冥想,倘若稍有不慎,让他再面对一次当年的结局恐怕万箭穿心都不够其悔过。 小孩儿为什么要扑过来挡住那一枪呢?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很多年,回回都因着对方合上双眼前那句“傅启瞻,我不疼”而动容。他想,唐知多多少少还是爱他的,纠缠了这么多年总归是有些感情的,不然怎会愿意为他赴死呢? 费正航将车开到宏景新城后还不忘提醒老板周一公司例会的材料已经发到指定邮箱了。男人挥挥手叫他先回去,下周尽快将金家相关情况汇总后报过来。 费正航只当骁战后续发展可能会跟金维安有所碰撞,便什么都没问点头应下了。他目送对方上楼正准备驱车离开,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白裙少女转进拐角匆匆离开的背影。 似乎有点像傅悠,但仅仅一眼也不敢确认。 恰逢门卫大叔打招呼示意通行,费正航只好收回目光。 算了,还是先把金家摆到未办理事项第一位来吧,其他的日后再说。 傅启瞻回到家时唐知正坐在沙发上玩电脑,见到他对方眼神亮了一下,但不到片刻又压了下去。 诸多事情压在心里让男人倍觉疲乏,因此并没有留意到这点细节。他从客厅经过时揉了揉小孩儿脑袋,知会一声说要补个觉便昏昏沉沉地踱进了房间。 唐知扭头看了一眼卧室关上的门,又随意滑动几下鼠标,最后还是关掉了z大附中招生考试成绩公布页面。 手机上倒是有卓嘉进和封灿发来的短信恭喜他顺利入学,唐知乖巧地给二人回复了“谢谢”,特别是帮自己补了半个月课的卓嘉进,开学后定要请他吃顿饭才行。 傅启瞻一觉睡到七点多才醒,中午喝了点酒,又忘了定闹钟所以一睁眼天都黑了。他赶紧起身打开房门,见小孩儿还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副明显没吃饭的样子,心下着急不自觉的说话声音就大了起来。 “你就不会自己先弄点吃的?不会做点个外卖不行吗!” 唐知饿着肚子还莫名其妙被吼,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他想说他既不敢打扰男人睡觉,又不敢不等他先吃独食,挨到现在都已经饿过头没感觉了,心里还琢磨着该怎么跟他分享自己考上z大附中的喜事。真是浪费感情,对傅启瞻这种人,就不能抱有任何好的期望。 这样想着唐知便干脆“啪”地一声合上电脑钻进卧室去了。 傅启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有点冲,可他又说不出什么软话来,只能紧跟着走进去先洗了把脸醒醒神。 “换衣服,出去吃饭。” 床单上还有男人刚刚睡醒留下的余温,唐知埋头躲在毯子里赌气:“我不饿。” “这都几点了,怎么可能不饿,你又不是神仙。” 傅启瞻抓着他的胳膊想把人拽起来,对方却出人意料地死死扣住另一侧床沿任他怎么拖拉都没用。 耐心被耗到极致,男人朝着小孩儿露在薄毯外面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响亮。 “你起不起?不起我接着打了!” 唐知一个鲤鱼打挺瞬间跪坐在床上,一手抱着毯子,一手捂着屁股满脸不可置信。似乎被打懵了,瞪着男人半天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傅启瞻也不废话,将人拽进怀里给他揉了揉,动作很轻嘴里却依旧不饶人:“你再瞪我一眼试试?信不信把你裤子脱了打。” “” 痛倒是不痛,却快要被这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给淹没。唐知尴尬的挣脱出去,忍着双颊上丝丝热意小声控诉:“无耻。” 男人被骂只当没听到,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短袖t恤给小孩儿换上,抬起对方的脚丫子边套袜子边发布号令:“把你那单子也拿上,吃完去买,正好消消食。” □□裸地封建郡主□□!唐知心想,历史的演变告诉他,这样的昏君总有一天会被起义军制裁! 时间不早,俩人图省事干脆就在小区外的饭馆里吃了碗面。老板娘看唐知长得可人,特意多加了些肉丝。小孩儿笑眯眯的说了声“谢谢”,又引得对方用夸张的本地方言叫他以后常来。 傅启瞻吹胡子瞪眼,见唐知前一秒对别人还和颜悦色,转眼看自己又瘪着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便更加生气。筷子一抖将碗里的荷包蛋扔到小孩儿那边“恶言恶语”道:“这一碗不吃完以后不带你出门!” “”汤碗比脸还大。 中心商场有点远,填饱肚子的二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选择在小区生活超市里将就一下。 小孩儿去挑书包,傅启瞻就站在文具区域看那些花花绿绿各式各样地签字笔。蓝色、黑色和红色三种多拿几只,以后肯定用得上。橡皮、涂改液也不能落下,还有尺子、圆规、2b铅笔都备齐了才好。 如此绞尽脑汁真是比当年自己读书还费心思。 唐知选了几个纯色笔记本,又拿了一个黑色双肩包。等他回到起始位置时发现男人正面对着一排卡通形状认真做研究。 “你在看什么?” “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傅启瞻一咂嘴 - 分卷阅读13 ,自我沉醉:“啧,可爱!” 他手里拿着一根中性笔,上面连着一只比剪刀手卖萌的皮卡丘。随着他的手左右一晃,后面的小尾巴也一颤一颤的。 “”唐知十分无语,他走过去将皮卡丘放回原处斟酌着想了个理由:“这个太显眼了,上课老师肯定一直看,说不好还会点我回答问题的。” “那这个可以吧,灰色的总看不见了吧。” “你这个灰不溜秋的鳄鱼跟皮卡丘不是一回事吗?” “它没那么亮啊,不会扎眼。老师年纪大了看不太清的。” “那万一我们老师都很年轻呢?” “年轻的老师肯定见过更多这样的笔,习以为常了呗。” 嘴皮子功夫唐知甘拜下风:“一定要买?买回去给你用?” “我就觉得跟你很搭,大不了放家里做作业。” 傅启瞻上学的时候哪见过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一时觉得新奇但自己又用不上,便想把好看的、好玩儿的都买给小孩儿。 就好像是自己错过了青少年时期应有的缤纷和精彩,如今刚好循着这个机会将更多的有趣物件儿双手奉上,哪怕博得对方一笑便心满意足了。 皮卡丘最后还是买了,小鳄鱼也买了。唐知站在边上看男人结账,眼神一闪一闪,抱着他的新书包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小手术,大概停更五天 ☆、胡说 周天照例是封灿和卓嘉进登门的日子,几乎刚吃过早饭屋外门铃就响了。唐知跑过去将他们迎进来,指着桌上的排骨汤问要不要盛一碗尝尝。 “熬了很长时间,骨头都软了。” 封灿看他一副献宝的样子,又看到后方傅启瞻微微勾起嘴角顿时了然,拉着愣在门口打量新房的小师弟坦然入座。 “那就尝尝。” 小孩儿点点头去厨房拿了两个碗,盛汤的架势好比面前放着的是什么山珍海味。卓嘉进有些好奇,接过勺子随口问道:“这汤是你煮的?” “不是啊。” “”那怎么比做饭的人还也持续低靡所以整个人精神状态就不好,少年该有的朝气都看不到。 “傅先生说你现在每顿可以吃两碗饭,这个倒是不错,但你别忘了加强运动量,不然体虚无力,光长肉不长劲儿。” 唐知一手按着棉签回道:“等我去学校了,每周都有体育课的。” 白大褂望着他笑了笑:“就你现在的体能,体育考试男生1ooo米都够呛,跑一半估计就开始喘了。” 跟专业的医生不用争辩,毕竟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那你的意思是我得开始晨练?” “高中学习够忙的了,不用花那个时间。你跟傅先生商量商量,反正他公司和你学校隔得不远,让他每天早上送你到骁战楼下就行,剩下的距离你自己走过去吧,正好吃完早餐消消食。”封灿觉得他要是不说这话,傅启瞻肯定早晚接送恨不得小孩儿双脚不沾地,太溺爱了:“晚上做完作业也出来散散步,周末有时间的话可以多锻炼一会儿。” 事关体育考试成绩,唐知还是很听话的接受了白大褂的建议。等身体检查全部结束,另外两人依旧呆在书房没出来,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封灿绕着客厅环绕一圈,发现这房子采光真不错,正想嘱咐小孩儿可以多晒晒太阳,一转身却见对方伸长脖子望着前面紧闭的房门。 “傅先生应该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跟他商量,说不定和人工智能有关。” 选择对唐知隐瞒傅启瞻的病情是他们三个人商量后的结果,男人不愿自己变成小孩儿心里的神经病,更不愿因此而吓到对方。 试想一下,任何人听说要和一个心理有问题的狂躁患者共住在一个屋檐下都会惶惶不安,况且唐知对他的害怕刚刚有所减弱,这样的改变太不容易了,傅启瞻不敢轻易去赌。 对此封灿很是理解,所以帮书房里的两个人找了个借口。 唐知收回目光,被发现小动作后还有些拘谨,清清嗓子解释道:“他们在里面谈什么我又不在乎,我就是有点担心你说,傅启瞻会不会看上卓嘉进了!那他可就危险了!” “”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废料。 生怕白大褂不信,唐知继续完善自己的猜测:“每周都要见面,每次都谈这么长时间,更可怕的是从书房出来后傅启瞻特别和颜悦色,这不明摆着心情很好吗?嘉进哥是你师弟,你可得提醒他小心一点!强占男学生的事某人不是第一次做!” 封灿见他还准备说下去连忙眨眨眼拼命挤眉毛,异常明显的提示唐知快闭嘴,拜托你回头看看身后吧! 小孩儿一下收住声音躬起身子转过去,就见书房门敞开着,男人脸色冰冷地站在原地,一只手还放在门把上没放下来。旁边卓嘉进尴尬地笑了笑,揉揉额角替傅大老板证明清白。 “傅先生在关心你的学习成绩,说等九月开学后还请我继续给你补课。” 唐知脸色爆红,开着空调都快渗出汗来,结结巴巴的挽救道:“我我不不是那个意思我跟封灿开玩笑的” 男人仰头睨着他:“好笑吗?” “不不好笑” 眼看小孩儿声音发颤都快哭出来了傅启瞻才收起全身寒意,朝另外两人点点头道:“今天有劳你们了,小朋友不懂事,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卓嘉进听这语气以为他要发怒了,连忙咳嗽一声示意对方务必克制住。 封灿摸摸鼻子,见唐知还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便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两句,然后不顾小孩儿瞪大的双眼对男人客气道:“既然已经检查完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 分卷阅读14 走吧,师弟。” “哦好的”卓嘉进跟着白大褂行至门口,还是不放心的再次叮嘱:“年纪小闹腾一点很正常,冷静!冷静啊!” 唐知看着他被封灿拽出家门,表情十分古怪。 然而不等他细想刚刚听到的小秘密,男人便走过来二话不说地将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边往卧室走边冷笑。 “对你和颜悦色还不好是吧?自身难保还提醒别人注意是吧?强占男学生是吧?!” 小孩儿被丢到床上的瞬间缩起身子爬到墙角,哭丧着脸摇头:“我错了,我没说你!真的!是别人!我没说傅启瞻这三个字对吧!你不能啊!你别打我屁股!” 开学前最后一个星期,唐知又被按在毯子里欺负了一通,事后捂着自己的小兄弟埋头抹眼泪,凄惨异常。 不过即便自怨自艾好半天,他也没忘了跟卓嘉进打电话道歉,毕竟胡乱说错话的人是自己,他也承认傅启瞻教训的对。 不过承认错误后心里还是痒痒的,唐知到底没忍住,向卓嘉进求证道:“那天灿哥跟我说,你喜欢他?这是真的吗?” “?!?!”电话那边的人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障碍:“什么玩意儿?” “他说你在追他!” 卓嘉进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半天下不去,最后都骂了脏话。 “放屁!我能看上他吗?!瞎扯啥呢?!这是封灿跟你说的?” 小孩儿点点头:“嗯嗯,千真万确。” “唐小知,我郑重地像你申明,我是直男!笔直的直男!” “我也是啊!” “”卓嘉进脑仁疼:“跟你说不清楚!敢毁我声誉,活腻了,我找他去!” 唐知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撇撇嘴。 为什么卓嘉进不相信他,他真不喜欢男的,他谁都不喜欢。 ☆、预支 傅启瞻近段时间心情越来越好,根据最新一次谈话情况来看,卓嘉进建议他可以尝试停药,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再说。 男人喜上眉梢,顿觉诸事顺利,公司推出的平板上市前一晚特意挑了个送给小孩儿。 这套智能系统是由骁战独立研发的,里面很多应用程序以前没见过,唐知拿到手便摆弄了两三个小时。傅启瞻收拾好碗筷出来见他还躺在沙发上,走过去用脚踢了下他搁在外沿的小腿说出去遛弯儿。 唐知边走到玄关处换鞋,一手扶着鞋柜蹙眉道:“你今天别在外面牵我手了,昨晚差点被一群人看到。” 封灿说小孩儿身体虚得多锻炼,对此男人十分赞成。那细胳膊细腿看着是挺赏心悦目,可稍有不慎感觉就会易碎。他将沙发上的靠枕收拾整齐,拿好钥匙准备关门:“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 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唐知不想跟他挣,只默默地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抵抗。两个人走在小区路上,之间差不多隔着一条银河。 傅启瞻往他那边凑一点,他就再往边上去一点,逼得男人忍无可忍低吼道:“我不动手动脚,行了吧!你过来!” 小孩儿将信将疑,正准备再确认一遍,忽然听到黑暗里有很细微地声音。他扭头看着不知不觉离自己仅剩二十厘米远的垃圾桶,侧耳细闻,发现确实从里面传来了猫叫。 夏天温度本来就高,到了晚上蚊子还多,男人眼见着对方脚步一转朝着垃圾桶走过去,探头朝里面望不说还抬起双手准备去扒拉,惊得立马跑过去一把将人拽住。 “晚上没吃饱也别在这儿找啊!家里缺你那点儿口粮吗?!” “”唐知满头黑线:“你才翻垃圾吃呢!你放开我,里面好像有只小猫啊。” 傅启瞻皱皱眉往里头扫了几眼,真在一个黑色塑料袋旁边看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猫,月光虽然不太明亮,但脏兮兮地茸毛还是很清楚。 “好像是被人丢掉的。”小孩儿说罢便准备伸手去抓。 垃圾桶一直散发着恶臭,男人赶紧再次制止:“别碰,脏死了。” 唐知猛然静止下来,仰头望着他好久,双眼里情绪从暗到明,最后像是自言自语般问道:“脏吗?洗洗能干净吗?我想养它来着,可以吗?” 男人想说,要养猫可以去宠物店看看,或者请朋友帮忙挑只品相、血统、脾气都不错的。这来路不明的小野猫既没品种也不知道带着什么病被遗弃的,若捡回去最后还是死了岂不白费力气? 可小孩儿闪烁的双眸,看着看着,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你在旁边站好,我来。” 剩饭剩菜在高温下的味道很是刺鼻,唐知从地上捡起几片比手掌还大的树叶递过去,眼见着对方一边嫌弃得要命,一边将奶猫从垃圾堆里翻出来放到叶子上。 “这也太小了,估计还没满月吧!” 傅启瞻甩甩手,鼻子一松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发臭。他这回不强逼着小孩儿走他旁边了,指着小区大门对面的宠物医院道:“先送过去检查检查,救活了再说。” 开店的老板姓赵,估计也就二十五六岁,唐知将小猫递给他,请他务必仔细瞧瞧。 等男人从工作间洗了三遍手出来时小孩儿正撑在案台上看医生做清理,那猫咪还在虚弱的叫着,身上好多虫子得放在温水里用棉签祛除。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十点多,做完检查喂了奶赵医生才松了口气。 黑色狸花猫也就一个月左右大小,被丢弃的原因大概是天生左前腿有些问题,估计养大了也跑不快。唐知听得揪心,除了摸摸用毯子包起来的小不点儿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商量过后,傅启瞻决定将猫放在店里照看几天,等危险期过了再领回家。小孩儿有点舍不得,又磨蹭了十几分钟才被男人抓着胳膊拽走。 睡觉前洗澡跟消毒一样,唐知感觉身上的皮都被对方搓红了,嚷嚷着挣扎说够了。傅启瞻将他压在洗漱台上擦拭,生怕沾到跳蚤之类的虫子,只要有一只那今晚就别想睡了,不咬得全身疙瘩才怪。 “我们明天去买宠物用品吗?猫窝、猫粮、猫砂都要买的。” 男人抬起他的胳膊不搭话。 唐知心急:“你不是同意我养它的吗?!你不能反悔啊!” “为什么不能?”傅启瞻换了只手:“你拿什么养它?你是有钱还是有时间,嗯?” “我我放学回来可以照顾它的。” “确定不是心血来潮?既然决定要养它,可得负责到底。这猫娇贵得很。” “我会负责任的。”唐知仰头定定地看着他,想让他相信自己对捡来的小猫咪绝不仅仅只有怜悯,或许是心存希望,认为小不点儿总会有蜕变的那一天。 就好比他抓住了一线生机,现在也正朝着发 - 分卷阅读15 出光芒的方向而努力着。 傅启瞻从架子上抽出一条干毛巾给小孩儿擦了擦头发,眼神波澜不惊:“我也一样,肯定会负责任。” 他不管对方有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后退一步转而笑着要价道:“可以养,不过得预付一点报酬。” “什么报酬?” 男人点点自己嘴唇:“亲一下不过分吧。” “” 唐知下意识拿两眼瞪他,浑然不觉这个最近越来越多次出现的表情在过去是完全不敢的。 “你可别觉得亏本,以后打针、吃药、驱虫、铲屎,这么多事你怎么能保证时时刻刻有空闲去做呢?还不得请我帮忙?” “那那等请你帮忙的时候再说!” 傅启瞻转身面对这镜子拿起牙刷无所谓道:“可以,不过到时候会涨价,涨到什么地步现在没法儿定。” 唐知围着浴巾站在旁边看他挤出牙膏准备洗漱,一想到抱着针管喝奶的猫崽儿便什么都顾不上了,眼睛一闭抓住男人胳膊踮脚亲了上去。 鼻息间满是薄荷味道,傅启瞻一手举着牙刷,一手环住对方的腰亲了个够本,松开时目送小孩儿逃出浴室的背影爽快许诺:“明天就去买!” ☆、言和 关于这只突然降临的狸花该取什么名字两人也争论了一番,按照唐知的想法,既然是在垃圾桶里捡到的那就顺应缘分直接叫桶桶好了,名字随便好养活,保证它以后健健康康最重要。 傅启瞻靠在床头看文件,头都没抬便把此提议驳了回去。 一只母猫取这么个名儿以后怎么见其他小公猫?在猫圈里不要面子的吗? 小孩儿收起平板望着他问:“那你说叫啥?” “叫小甜甜。” “”真是要多恶寒有多恶寒。唐知说啥都不同意,费了好多口舌也没能把桶桶争取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名字。 九月一号开学,傅启瞻亲自送他去报道。三班的班主任姓张,面容比较严肃,好在男人提前打探过是位非常负责的老师。 阔别校园生活一年多再次入学唐知还有几分不适应,看到傅启瞻准备离开竟从心底生出一丝依赖也着实反常。他嗫嚅半天吐出一句今晚可以把甜甜接回家了,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教室,自然没看到过道里对方刚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了。 开学第一天照例是分发课本、做自我介绍,唐知好长时间没接触过这么多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他同桌郭守一性格外向,一见面就自来熟地拍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不到两节课的时间跟大部分同学都混熟了,连带坐在旁边的唐知也稀里糊涂地多了好些朋友。 傅启瞻心里虽然挂念着小孩儿,但他明白这是必要的放手,在能接受的范围内给与对方基本自由是他重生以来最先要更改的习惯。 变成孤家寡人的傅启瞻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给唐毅打了个电话,之前提了很久的见面现下终于有合适的机会,自然越快越好。 为了省掉相互猜疑的环节,他特地将用餐地点定在智合科技附近,并且十分干脆利落地将最近两个多月唐知身上的改变讲给对方听。 唐毅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按住内心的诧异单刀直入:“所以你想表明的意思是?” “我不想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跟你们争什么市场份额上了,斗了这些年觉得累了,也没什么意思。”有服务员过来上甜点,男人停了停继续道:“为了表示诚意,我先来个开诚布公。明年开始我将把骁战全权交给傅芷管理,只要保证公司稳健运行不被淘汰她盈利多少我都不在乎。” “呵,你们傅家的事说给我一个外人听干什么?” “我可没把你当外人,毕竟你是他亲哥哥。”对于唐毅不怎么配合的态度傅启瞻其实有些不悦,但他深知自己前来的目的,为了小孩儿该压住的火气还是生生压下去了。 “我会以唐知的名义成立一个子公司,核心技术创新还是人工智能,但不是运营手机这类电子产品,而是准备做智能服务程序。这个想法也是最近才有的,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说,你是第一个。” 唐毅松了松领带,收起之前故意表现出来的随意正视对方。 “我专门派人查过你,除了两个月前那次溺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你给人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你说我该相信哪一个傅启瞻呢?” 男人端起酒杯微微示意:“自由心证,你只要保证对唐知真心实意便好。” “他是我弟,我当然”唐毅在他审视的目光中咳嗽一声,停顿片刻坦白道:“我父亲的决策确实不对,小知为了我才答应答应跟你走的,这一点我也十分愧疚。” 傅启瞻不接话,示意他继续将这件事从头到位讲述清楚。 那段时间正是智合科技遭遇骁战压迫最重的紧要关头,唐运祥私底下将这事儿提过一回被唐毅言辞拒绝了。可他忙着公司事务焦头烂额,国内外马不停蹄地奔波,自然不知道放暑假呆在家里的弟弟和父亲有过怎样的谈话。 唐运祥早年不重视这个身体有异样的儿子造成他们父子感情所剩无几,可他清楚唐知对唐毅的信赖,更清楚为了这个从小对他极好的兄长,唐知什么都能答应。 “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小知已经被送走了。后面的事就无需多言了。” 傅启瞻直直地望着对方不发一言。 他当然记得唐知刚到西坞别院的时候,唐毅几乎每天都在想办法联系他,不过那时的自己狂妄自大、□□蛮横,强行切断所有通讯不闻不问,只当蝼蚁挣扎不值一提罢了。 但听到这里他又觉得庆幸,内心的阴暗面在滋生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多亏唐知在乎他哥,否则哪来当时心甘情愿,哭着都不敢反抗的宝贝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用,人是我的,别指望我会还。” 唐毅盯着他咬牙切齿,就差指着对方鼻梁骂无耻了。 傅启瞻深吸一口气将话题扯回正轨:“人工智能炙手可热,谁都想分一杯羹。毫不客气的说目前国内三巨头这里坐着俩。” “你要敢说合作二字,我可真要笑出声来了。” 父辈闹出的仇怨还没消散干净,他们小心谨慎怎会步入后尘? “眼光放长远一点,单单盯着中国这点市场哪里够?o8年已经给我们打开了国际化的大门,哪有放着东风不借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三足鼎立?” “有何不可?智合科技是国企,走的是商务路线,赚的是口碑。骁战主打年轻潮流,更新速度极快。而金家则奉行平民多样化,以性价比优势占据一定份额。有 - 分卷阅读16 竞争就会有冲突,但综合来看也不是不能相安无事。” 唐毅眼神闪烁意味深长,他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唐运祥曾说傅启瞻能力卓越一般人难以比肩,今天面对面坐着才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独占鳌头。 他微微一笑算是折服:“我这里好说,金家你如何保证不会从中作梗?” “金维安目前自顾不暇不用太紧张,再来我和金向东有些私人交情,我做中间担保不知能否换你握手言和?”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有共同话题自然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傅启瞻到五点,便站起身理了理衣裤说要先走一步。 z大附中开学第一天不上晚自习,他准备去接小孩儿回家。 唐毅再次惊讶,握住对方伸来的手斟酌着打探道:“你说你不再限制他的活动范围,那我如果想见他不会再受到阻挠吧。” 男人勾起嘴角显得十分通情达理:“z大附中学业繁忙,我估计他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对了,家里还有只猫等着他养呢,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术。” “”这借口一套一套的都不用打草稿。 唐家大哥彻底服气,真是无奸不成商。 ☆、可乐 小甜甜被接回家的时候赵医生还特别细心的给他们讲解了养猫注意事项,唐知谨遵“医嘱”,平日放学只要作业写完必定时时刻刻陪在狸花边儿上。 如此这般过了个把月猫崽儿长大了不少,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怯生生地,开始黏人调皮起来了。 傅启瞻虽然对占据小孩儿大把时间的来客有些不满,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卓嘉进所说的养宠物好处。 唐知在家里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相比于过去常常需要男人主动挑起话题或逼迫着回答提问,他现在经常会趴在狸花旁边跟逗小朋友一样自言自语。 “甜甜叫一声!” “甜甜过来!有好吃的零食!” “甜甜,要抱抱!” “啊,甜甜你怎么这么可爱!” 傅启瞻一手撑着下巴偏头看着躺在地毯上的小孩儿,心想:你要比它可爱多了。 他以前总觉得人这一生太过短暂,所以时间都要高效率地充分应用。钱赚不完,新鲜事物看不尽,大千世界如此繁华哪一样不得需要花点功夫去体验? 可说到底他又是个极其矛盾的个体。他见不得绝顶美好,认为“完美”并不真实存在,老想着不断超越不断革新,让别人费尽心思得来的宝贝转瞬变为不值一提。 他更加排斥亲眼目睹周围其他人的幸福美满,傅芷的进步、傅悠的天真、唐运祥的护子乃至金维安对金向东的信任都让他嫉妒,因为这些无一例外都折射出了他的悲哀:苟活至此却仍旧一无所有。 唐知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又小跑回来,自己吃了两勺便搁到狸花面前让它舔舔酸奶盖。 傅启瞻跟过去坐到地毯上从身后将小孩儿抱进怀里,看着他们喂食互动破天荒的开口道:“我也要吃。” “那我再去给你拿一杯。” 男人说话也不松手,只看着猫崽子瘸着一只爪子扒在他手上舔酸奶,粉红的舌头来来回回异常满足的样子。 唐知无可奈何,慢慢抬起右手伸到后方:“呐,我喝过两口,你要是不嫌弃就” 杯沿被咬住,能清楚听到对方吞咽的声音。还没顾得上自己莫名其妙变红的耳朵,紧接着就感觉到手指被舔了一下。 小孩儿飞快地放下胳膊,彻底不能言语。 电视上还在放国庆阅兵相关新闻,纪念新中国成立6o周年又和中秋连在一块儿,国家规定要放八天假。唐知月底有模考,匆匆站起身来回房间看书去了。 傅启瞻背靠茶几没有阻拦,等房门关上才望着走过来贴着他蹭腿的猫咪笑了起来。 他捏捏猫爪有些餍足,仿佛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无所事事、挥霍时间未尝不可,跟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即便不说话也能获得成倍的快感。 世界之所以缤纷多彩也完全是因为某个人的存在罢了。 这样想,便觉得关在疗养院的那位卑微如尘埃,没必要再去见面给自己找不痛快了,想个办法让对方消失就好。 直到晚间新闻开始,男人才将狸花抱回窝里。 摸摸小不点儿翘起的尾巴,关掉了客厅的灯。 国庆节期间傅启瞻收拾好行礼带着唐知去了趟g省。 在抓住萌宠这样必胜法宝之后,对于讨小孩儿欢心他真是得心应手。一路上没有具体行程安排,总之就是动物园、海洋世界、森林公园诸如此类连着来。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就算唐知说要条龙他都能点头答应。 白天玩得尽兴,晚上自然能连本带利赚回来。傅启瞻将小孩儿按在酒店的大床上上下其手,最后俯身将之含进嘴里时亲眼见着对方连脚指头都红了。 假期结束后小甜甜是被封灿送回来的,唐知一边感谢他帮忙照顾一边好奇卓嘉进哪儿去了,明明前些天还有联系最近却电话都打不通。 白大褂一脸高深莫测,勾勾唇角说他回老家走亲戚去了下周才回。 唐知没做多想,毕竟z大附中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要开始了。 当时郭守一兴冲冲的跟他说,今年运动会很特殊,除篮球之外还有很多项比赛都是和外校联合举办,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其他中学的学妹们前来,想想都兴奋。 唐知看着他手里填得满满当当的报名表甚是佩服,琢磨一番自己还是挑了个男子1ooo米象征性的参赛一下,虽然没可能拿奖,但总比待在看台上写新闻稿要好得多。 到了十月中旬z大附中已经开始准备各种比赛场地,部分馆内预赛分组也如火如荼,因此活动课期间经常能看到外校的学生进进出出。 傅启瞻忙的时候偶尔加班,他本想让小孩儿放学后到公司候着,可对方不愿意,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藏着掖着。虽然不慎愉快,但他还是纵容了,同意唐知自己回家,只不过定要打电话报平安才行。 难得有此机会,郭守一拖着同桌在校内晃了好一会儿才出校门,街对面的小卖部生意不错,他挤进去买了两瓶冰可乐正准备继续吐槽班主任,忽然听到后面似乎有女生的声音在叫他们。 唐知转过身,陡然在人群中看到傅悠还有些惊讶,半晌没反应过来。得亏郭守一撞了下他的肩膀才连忙抬手打招呼。 “嗨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学长,真的是你啊,”天气温度没降多少,小姑娘还穿着夏季校服,跑起来裙子一摆一摆的。她看了看z大附中校门,语气里带着不确信: - 分卷阅读17 “你转学了吗?” 唐知面对她有些尴尬,虽说初中在同一个学校念书,但毕竟不同年级,又因着傅启瞻的缘故,那些让他难以启齿的秘密想必傅家人应该都清楚。 郭守一见氛围有些奇怪,很有眼力地介入其中,由着唐知给双方介绍一番才明白这是二中的学妹。作为啦啦队其中一员,傅悠跟着同学一起来排练走场,现在结束了正准备回家。 唐知不愿额外生事,见远处有穿着同样校服的女生在朝她招手,聊了两句便顺水推舟道:“时间也不早了,那边有同学在喊你,就先回去吧。” 他看了看刚跳完啦啦操额上还有汗水的傅悠,转而将手中的冰可乐递了过去。 小姑娘诧异地欲言又止,她明白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于是道了声谢谢,又要了唐知的手机号,这才转身跟上同伴们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郭守一见她们走远,冲着人家背影吹了声口哨,打趣道:“可以啊你,平时看着老实,撩妹还挺有一手的。” 唐知莫名其妙,他比对方矮上半个头,隔得近了只能微微仰头望着:“什么意思?” “我给你买的可乐,你这顺水人情送的,啧啧啧。” “”关系熟了说话自然也就不那么客气,唐知不再看他边往前走边回答:“那是你不了解我,我不爱喝可乐。下次换我请你。”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妹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唐知只当他误会了傅悠和自己的关系,可总不能傻傻地告诉对方妹子的大哥才是关键所在,因此挥挥手懒得解释了。 郭守一跟在他身后继续喋喋不休:“为啥不爱喝可乐,我记得你喜欢甜的啊。” “冰淇淋不是更甜吗?” “你别跟我说你喜欢草莓味儿的。” “喜欢草莓味儿又怎么了?”唐知挑挑眉,他家里有一冰箱的草莓冰淇淋,有人愿意买,他就负责吃,有什么不对吗? 郭守一猛地噎住。 他默默跟着对方走上人行道,踩着斑驳树荫在心里感叹:果然,人长的好看说什么都无法反驳。 ☆、冲突 关于在校外见到傅悠一事唐知没主动提起。 他后来倒是收到了小姑娘的短信,两人聊了好一阵算是知晓了彼此近况。出乎意料的是,当谈及傅启瞻时对方显然有些不满,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打抱不平更是奇怪。 傅悠毫不在意,一句“帮理不帮亲”解释了全部。唐知便猜测这兄妹俩肯定有什么矛盾,或者说差了十多岁所以有隔阂? 傅家的事他了解的并不算多,仅限于一年前唐运祥告知的那一部分。不过待在西坞别院这么长时间,听闻男人对傅芷异常重用也不像双方有间隙的样子。 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大概是傅悠青春叛逆期遇上傅启瞻暴躁更年期吧。 不到三十岁就提前被动进入更年期的傅大老板对此一无所知,涉及到新一代通信技术的全国大会将在下周举办,他带着费正航得外出四天左右,最近正忙着科技研发这块儿的报告材料,也就没过问小孩儿学校的事。 临走前一晚抱着唐知腻歪了好半天,连旁边的甜甜都受不住,瘸着腿跑出了卧室。 猫崽儿最近状态越来越好,食量也增加了,原本让人担心的天生未发育完全的左前腿也逐渐有了力气,有时候神经起来窜得比谁都快。 傅启瞻尽量不去想出门前对方脸上控制不住的开心,仿佛他不在的这四天是小孩儿殷切盼望了很久才得到的。 内心有些生气,可更多的是失落。 他明白,唐知还是想离开,不管自己对他多好,始终都想离开。 这边费正航跟着面色阴郁的老板一路胆战心惊,另一边傅芷也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仅仅四天而已,从二中到z大附中,手续全部办完傅悠便成了唐知的同班同学。 郭守一看到这个学期中间插进来的女生满脸震惊,他扭过头,发现同桌也一样呆愣,显然事先并不知情。 “你学妹家里这么厉害吗,都不用等每学期初招生考试?” 唐知摸摸鼻子无法应答,他当初上学想藏着自己背后的关系,便表现的十分普通。现在总不能指着傅悠说她姐是全国知名女企业家,她哥更是在z市一手遮天的神级存在吧。 “我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休学一年,跟她也就是认识而已。” 班主任将人带到就不再打扰老师上课,郭守一拿笔戳戳书本觉得此事肯定非同一般。 傅启瞻从外地回来的当天内心还有些忐忑,生怕等他打开宏景新城家里的房门时里面空无一人。不过幸好,对方哪儿都没去,依然抱着狸花猫趴在桌上写作业。 闷闷不乐三四天的大老板顿时满血复活,晚上睡觉都比以前安稳许多。直到隔天在公司碰巧遇见傅芷给二婶打电话,才悉知傅悠转学一事。 狂风骤然而至,光听到那句“小悠到z大附中念书”他脑子里就顿时炸开,几乎立刻冲上去质问道:“你说什么?” 傅芷一头雾水,跟电话那边说了两句后挂断,然后将此事娓娓道来。 “傅悠说z大附中师资力量更好,升学率也更高,想早点转过去为高考做准备,这没什么不对啊。” 放屁! 傅启瞻咬牙不辩,半晌后直起身子,铁青的一张脸强硬道:“转回去!二中不愿意待就去三中!要嫌弃学校差全国高中都随她挑!只有z大附中不行!” 上辈子傅悠朝他开出的那一枪变成噩梦缠了他多少年,此刻他便有多恐慌。 随时会危及到小孩儿性命的人竟然整日在他眼前晃荡,去他妈的沉着冷静! 可刚忙完一溜手续给母亲报告小妹情况的傅芷也不大乐意,在她看来这个要求完全就是蛮不讲理,半句解释都没有委实难以照办。 “换个学校又不碍事,你怎么了这是?” 男人握紧拳头,怒火无法发泄。 他承认自己有点草木皆兵,傅悠现还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恐怕连枪都不会使。可他心底的担忧没人能懂,何况现在对方都主动出击上赶着往唐知身边凑,哪里还坐得住? “明天之前必须转校!不然我就要强行干预了。” 傅启瞻说完这话甩手离开,也不再关心傅芷脸上惊讶的表情,转而给金向东打了个电话,他得确认蝴蝶效应的影响力能有多大。 只不过当天周五,还没等到下班时间办公室大门就被猛地推开,傅悠拧着一张小脸儿站在前面,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副准备大动干戈的样子。 男人此时见她更觉心烦,语气也十分敌视:“你来做什么。新学校下课很早?” “你凭什么逼我转校!” - 分卷阅读18 重生以来本就没见过傅悠几面,现下又是这种态度,傅启瞻从座位上站起身冷眼道:“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别拿大哥的架子跟我装!我要在z大附中念书,谁拦都没用!你要敢强行插手,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干的那些事儿告诉他!” “你敢!” 费正航十万火急的将傅芷从会议室请到顶楼,一进董事长办公室里面两人都骂红了眼。傅启瞻额角青筋暴起,傅悠最后一句没收住声儿,在场三个人全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唐毅就够他恨你了,疗养院还有一位!让他知道你是个将自己亲二叔关起来折磨取乐的神经病,你看他” “啪——” 响亮的耳光让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傅芷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半晌才哆嗦着嘴唇呵斥:“道歉!小悠,给大哥道歉!” 费正航关上门,缓缓移到男人背后站定,默不作声。 直到小姑娘倔强的将头发拨到耳后回答道:“我说错了么?” 一室寂静。 傅芷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想上前查看对方的脸颊却被拒绝:“你分明知道,那个人不配为人父,那是他该有的下场。” “该有的下场?”校服衬衣发皱,傅悠忍了好久此时却忽然落了眼泪,如鲠在喉嘶哑着嗓子发问:“那唐知呢?他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也要被关起来!为什么!” 傅启瞻思绪有点飘远,好像近来的安稳日子都是一场美梦,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光靠吃一个月的药就能有所好转。可傅悠的话那么清晰,听得他头痛欲裂。 男人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傅悠开出那一枪的原因他找到了。 根本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因果关系,不过是自己夺人所好罢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心上人喜欢得干干净净,不掺任何杂质,所以格外美好也格外执着。就像对方念叨的那句话:“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呀,是我先呀!” ☆、恶化 感情从都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阐述清楚的,任何人也没有资格去质疑这份爱。即便傅启瞻活了两世,在他还未探明傅悠情之所起的情况下,是万万不敢用强硬手段去镇压的。 他承认,傅悠口中所说的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就如同黑面獠牙的异类,是恨不得塞进石头缝用火烧掉的存在。 但物极必反,至少现在知道了小姑娘本身对唐知毫无恶意,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有所平复。 费正航和傅芷已经惊讶了好半天,眼神在其余人身上游走了几个来回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小的幺妹喜欢上了自家大哥身边的人,理都理不清。 傅启瞻怒气仍在,他转过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沉思片刻,然后用稍显低沉的声音宣布结果:“既然你都这样威胁我了,那就随便吧。” 傅悠扭头去看姐姐,似是在求助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另一边费正航皱皱眉头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果然还没开口就见男人拿起搁在椅背上的外套继续道:“有能耐你就一个学校接一个学校地追。” 他二话不说摔门而去,任凭傅悠被牵制着在后面叫喊。 电梯按钮按了四五下才到,最后还是一拳打在墙上才稍微镇定。 傅启瞻觉得自己活生生就是个笑话。上辈子猜疑了那么久,金家、唐家、新仇、旧恨,绞尽脑汁将所有事件联系到一起,连阴谋论都算在其中,结果真相竟如此简单。 他甚至想,即便金大成没有出狱,即便没有那么多外在催化因素,傅悠那一枪也该彻彻底底的射穿他的心脏。 唐知被他困在西坞别院将近九年,从少年到青年,除了性格阴郁不爱说话之外似乎并无太大变化。 原以为自己付出的爱独一无二,所以占有对方也理所当然。 可现在才知道,像唐知这么好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被爱。 男人开着车在市区绕了一大圈,越想越心烦意乱。他当然知道不能将小孩儿当物品一样移来移去,有点常识的人都懂频繁换校对学生并没有什么好处。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刚刚对傅悠丢下的那句话很大程度上是负气而已。因为恍然间明白自己能给的东西其实最为廉价,平生第一次出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车子最后在z大附中门口停了下来,再有两分钟就放学了,今天天气不错,太阳还有点余晖。 傅启瞻很少独自接唐知放学,一来对方不太愿意,二来有应酬还是不开车为好。他原本担心从校门口涌出来的学生太多小孩儿会看不到他,没想到一晃眼的工夫车门就被打开了。 “诶?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正航哥呢?” “我提前从公司走的,”男人情绪有些低靡,看了看后视镜提醒道:“把安全带系好。” 唐知点点头,竟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不对劲。直到汇入车水马龙的街道,才听这人问起傅悠的事。 “她她也是前两天刚转过来的,你是她哥,我我以为这事儿你知道。” “不是亲哥。” 傅启瞻淡淡地瞥了一眼窗外,丝毫不顾及别人会怎么想这句话的意思。唐知只能呐呐的回了声“哦”,就闭口不言了。 一路上安静地有些可怕,连过去总会抓着小孩儿手的习惯都忍住了。到达宏景新城停车场时男人才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她性格顽劣,又是傅家人,同班肯定会影响到你的学习,你如果同意,我再帮你挑一所别的学校吧。” 唐知望着他整整半分钟也没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玩笑”两个字,顿时就抵触起来。 明明是傅悠主动转学过来,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要突然换校。那他努力复习了那么久才考上z大附中不是全白费了吗? 而且差不多已经过了半个学期,同学、老师都熟悉了,他在这里待得很开心,为什么仅凭对方一句话就要全部割舍掉呢? 再自私一点的想,如果不愿意让他们俩同校,为什么不是傅悠转回原来的学校,合着承诺的那些“自由”、“信任”全是空话,一切还是按照男人的想法安排吗? 傅启瞻预料到对方可能会拒绝,但没想到态度这么强硬。唐知几乎是在解开安全带的同时打开车门,面无表情地下车上楼,看都不看身后一眼,回屋落锁一气呵成。 没有拳脚、没有争吵,连委屈的眼泪都没有,好像刚才无甚发生一样。但傅启瞻明白,这是小孩儿迄今为止表现反对意见最显著的一回,无声抗议真的要命。 可人嘛,有时候就是贱骨头。傅启瞻又想,对方都敢发脾气了说明过去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有所缓和的,如此一来也不全是坏事。 等到 - 分卷阅读19 男人做完饭去敲门里面还是没响应,没办法只好拿了钥匙过来。 唐知将头蒙在被子里谁都不理,倒是旁边的狸花朝他“喵”了几声。 傅启瞻无可奈何,只得暂时妥协却寻求其他办法。 “得,不给你换学校。我就问问而已。” 说完这话正要伸手去拉被子,对方嗡嗡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唐知露出一张小脸儿抿了抿嘴唇:“没关系,转吧。反正都是你做主,不是因为傅悠也会是别人,我能上学就谢天谢地了。” 憋了一下午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傅启瞻也不懂自己为何在此刻突然情绪失控。 就好像任谁说他万般不好都可以,被指着鼻子骂都可以,唯独眼前这人不行。他的让步、他的成全还有他藏在心底的担心对方全然不在乎,只一味将过去烙下的偏见贴在他身上,不求理解,连解释的机会都吝啬。 男人攥紧了右手,直直盯着小孩儿看了半晌,直到对方逐渐开始发抖,才猛地咬牙转身离去。出门时没忍住踹倒了旁边的鞋柜,发出“砰——”地一声,猫都吓得炸毛。 唐知坐在床上一身冷汗,久久回不过神。 ☆、药物 傅启瞻开车去了郊区的疗养院,天色渐暗路上不见什么行人。 怒火中烧几乎阻隔了他的理智,留在宏景新城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反正要当恶人,那就干脆见见这位阔别已久的二叔。 费正航下班回家刚洗完澡就接到疗养院的电话,那边火急火燎地小声报告说赶紧过来劝劝,再下去要出人命的! 青年眉头内心一震,赶紧穿衣下楼,路上给唐知打了个电话关机,只好转而联系卓嘉进顺道去z大将他也捎上了。 路上畅通无阻,费正航恨不得将油门踩到底。 “记得合同上写的条款吧?待会儿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别乱说。” 匆匆披上外套的卓嘉进严肃且认真的点点头:“嗯!” 赶到时傅康裕正趴在地上痛苦挣扎,男人一脚踩在他后背上用了十足的力气。 “启瞻!”费正航大喊一声,连忙冲过去将人拉开,挣扎中被对方胳膊撞到脸颊顿时又疼又麻。 “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 “哦哦!”卓嘉进收起震惊也赶紧从后面抓住男人的右手急促的劝告:“傅先生!傅先生!不能在这儿动手啊!背一条人命前面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滚开!”傅启瞻被二人架住向后退了几步,地上的傅康裕连滚带爬窝到角落里避难了。 局面一旦控制住房间里就只剩下几个人拼命的喘息声。 卓嘉进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才发现这个屋子大概只有二十平米,左边放了一张床,右边隔开的大概是厕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蜷缩在床角的中年人虽然身穿破旧的t恤,但体态肥胖,脸上的横肉快堆积到眼睛位置,怎么看不都像被虐待的样子。 傅康裕笃定对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现在更是有人制止,便讥笑着讽刺道:“戳到你心窝子里了吧,别不承认!哼,你还不是跟我一样,恶心又变态。” 傅启瞻双眸铮亮,怒气显然还在胸口没有散去,肩膀一抖就想上去再踹一脚,被手快的费正航牵制住了。 “你他妈闭嘴!” 傅康裕认识费正航,当他是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救济这杂碎,只要有他出去的那天,一样不会放过。 因此,傅康裕扯扯渗血的嘴角,只当没听见这句话,扶着自己胳膊肘疼得龇牙咧嘴,却还要在硬撑着挣个输赢。 “你以为你跟的是个什么人?呵,六岁就宁愿看着亲妈病死都不愿把技术芯片交出来,还谈什么孝道!从娘胎里出来就打骨子里黑!” 卓嘉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仍旧被这番话炸得头皮发麻。 一分神没看住,傅启瞻便红着一双眼睛冲了上去,两拳打在对方脸上肉都在抖,最后一脚更是将人踢得一头撞在床沿彻底昏死过去。 费正航深吸一口气,暗叹还是晚了一步,只能挥挥手让门外守着的人去联系医生。 封灿正准备关掉诊所大门,一辆黑色路虎便刹到了他面前。从里面出来三个人,个个面色不虞。 啧,还想着早点回家打两把游戏,这下没戏了。 卓嘉进亲眼目睹了疗养院的一切,现在陡然看见白大褂顿觉亲切。对方虽然喜欢恶作剧,但好歹安全、可靠、友善,那温和的笑容和天使也相当匹配! 四个大老爷们儿进了屋相顾无言,傅启瞻在车上吹了半个小时夜风总算清醒一些,便沉默着径自走向卫生间洗了把脸。 费正航匆匆将事情经过解释一番,望着对面两位医生无声发问:现在怎么办?有招没招? 卓嘉进咽了口唾沫,极其心虚。心想可能得让傅大老板一个人冷静下再说。 封灿撇撇嘴,转身端了治疗盘过来,将纱布、剪子、药水统统摆好,看上去游刃有余:“看他在里面待多久咯,反正先治外伤嘛!” 卓嘉进:“” 费正航:“” 冷水浇在脸上总算让热腾腾的大脑短暂歇息,傅启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万般失望,发泄后的内心深处全是戚然。 口中满满苦涩,从卫生间出来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封灿给他瞧了瞧手背的伤口和眼下淤青,简单处理几下便拉着费正航出去了。望着头顶上的明月,他想,今晚的谈话恐怕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了。 “喂,傅康裕怎么样?” “死不了。” “打的很惨?” “应该是刚动手。这人嘴贱,欠揍。” 白大褂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卓嘉进说他长的废头圆脸,我记得以前报纸上他不是还人模人样的吗?” 费正航掏出一包烟递过去,对方拒绝,他便抽了根衔在嘴里点燃。 火光照着他的脸,表情十分不屑。 “刚开始脾气大,饿他两天,再给剩饭剩菜就胡吃海塞。他这人怕死,被关起来就整日躺床上鬼喊鬼叫,抽几鞭子又老实一会儿。喜欢喝酒,我们就送,反正没多少钱,喝死了算赚的。” 封灿忍不住嗤笑一声:“逗我呢,这算虐待?供了个神仙吧。” “可能是吧。”相比较于傅康裕对傅启瞻强加的迫害,确实微不足道。 他亲眼见过七、八岁的孩子被泼洗脚水,被逼吃下嗖掉的剩菜,被踹得滚到花园里徒手采摘玫瑰,甚至被关在狗窝里冻上一夜。 整整十年。 他虽然没有富裕的家庭,但好在双亲和睦。费正航和其他普通人一样,有书念、有电视看,有生日礼物、有青春萌动,这些最看似不值一提的东 - 分卷阅读20 西恰恰是傅启瞻缺失的,并且永远无法弥补。 青年抽完一支烟掐灭后丢进垃圾桶里:“是不是有个术语叫‘慢性死亡’?” 封灿微微蹙眉,扭头看着他。 “这个‘慢’如果无限延长,直至身体各个部位机能丧尸,最后剩下一口气,命却始终吊着,那样的话活着也十分痛苦吧。”费正航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我们施以小惩,傅康裕自己作死而已。” 不到三年时间,已经初见成效。 不知过了多久,诊所的大门才被推开,卓嘉进站在台阶上一脸纠结。 暗影里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问道:“怎么样?” 白炽灯明晃晃地,映着卓嘉进的脚步都显颓丧。 “傅先生坚持重新用药物控制,而且他说这次不停止了。” ☆、天助 “放屁!他医还是你医!” 见不得不配合治疗的病患,封灿破口骂道,吼得小年轻一是经傅悠起了个头,又被傅康裕挖苦讽刺所引燃,但傅启瞻仍旧将症结归咎于自己的控制力不够。在他身上,被情绪左右事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谈话时男人便反复强调,万一他没有走出宏景新城呢?如果更糟糕一点,他发泄的对象变成唐知呢?那后果根本不敢想象。 傅启瞻绝不会存“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万一’”这种侥幸心理,让他放弃重生得来的机会都可以,唯有拿唐知堵一把不可以! 封灿几度欲开口反驳,话到嘴边却觉得没有一点说服力。他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费助理,对方无奈笑了笑似是已经投降。 “随便吧!早晚吃死你!”他一脚踹上路边的行道树,转身愤然离开,嘴里骂骂咧咧没有一丝平常文雅的样子:“借我的地儿用过之后记得给老子把门锁上!” 卓嘉进很是意外,从没见过对方这样。 他探头望着白大褂走出百米之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被骂了一通的傅大老板摇摇头无甚表情地让他赶紧追。 费正航迈上台阶关灯锁门,小诊所前的空地上光线昏暗,他听男人叹了口气,说:“走吧,你也辛苦了,回去吧。” 回到宏景新城已经凌晨一点了,屋里一片漆黑。傅启瞻有苦难言却也不想扰人清梦,便摸黑草草洗漱一番谨慎地掀开被子躺上床。 可就这么几分钟的工夫他便感觉到旁边这人还没睡着,呼吸声并不平缓。 男人思索着该不该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对方翻了个身子面朝墙壁,中间跟他隔开的距离像道银河。 望着唐知的背影,傅启瞻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善言辞。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从这一晚开始,莫名陷入了冷战的局面。一个本就胆小从不会主动,另一个心有余悸突然没了方法便止步不前。 饭做好了还是一起吃,只不过相顾无言气氛沉默尴尬,小孩儿匆匆扒了几口就又逃回卧室。 傅启瞻揉揉额头觉得疲惫不堪,好不容易有些进展的关系似乎一朝回到解放前。 如果上前搭几句话,对方要么就点头,要么就“嗯”、“哦”、“好”地回答,多说一个字都吝啬。 他听得内心火气蹭蹭冒偏又挑不出错,只能老老实实憋住,一天时间而已就感觉嘴里起了个泡,舌头碰一下都疼。 晚上同样各睡各的,被子恨不得拆开用。傅启瞻稍微动一下,那边也如临大敌,脸都贴着墙了还拼命缩着身子。要是强硬点直接把人拉过来,小孩儿又会战战兢兢半天睡不着。 到了周天,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放在平时,休息日肯定亲亲抱抱腻歪的不行,这回过得那叫一个郁闷。 班都不想上的傅大老板虽然心情很差,但之前做惯了的事还是坚持着。晚上照例从衣柜里把对方上学要穿的衣服整理好放在椅子上,零钱也换好了搁在书包里。可第二天眼睛一睁发现人早就没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才六点一刻都不到,无语至极心态都崩了。 早自习都没这么早。 男人有史以来陷入了低谷期,一边食之乏味地嚼着油条一边给助理打电话。那边傅芷也在,听到他不来公司上班翻了个白眼,拿着部门经理的钱干着董事长的活儿说的就是她。 费正航笑了笑表示感同身受,目送她走出办公室才咂咂嘴道:“你们又没谈恋爱,为什么会有冷战呢?” 傅启瞻哑口无言。 电话一挂青年立刻拨给卓嘉进:“你帮我从心理学分析分析,唐小知怎么想的。” “”从教室跑到走廊接听的大学生满头黑线:“哥,凭空读心难度也太大了吧。” “你说得对,这事儿我们爱莫能助。” “????” “所以如果傅董问你,你也别插手,让他自己解决。” 卓嘉进眼睛一亮,恭维道:“你真是他的得力助手!” 男人摊在屋里想破脑袋也没想出良策,准备出去喝杯酒排解排解,走到门口发现小孩儿今早没穿刚洗干净的休闲鞋,倒是把柜子最里边儿的运动鞋穿走了。 有些奇怪,因为他分明记得对方周一没有体育课。 果不其然,刚一下楼就接到了张老师电话,说今天运动会唐知参加1ooo米比赛,起跑就给摔了,有点严重,现在在校医务室。 傅启瞻眉毛一拧赶紧开车前往z大附中,道上有个小姑娘横穿马路差点儿撞上。 火急火燎地赶到时医生刚从屋里出来,他赶着看到人再说便没第一时间去问情况,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 坐在床沿上的唐知看见他一愣,摊着上完药水的两只手云里雾里。反倒是旁边的傅悠站了起来,语气不善的问:“你来干什么?” 男人没空理她,径自走过去捧着小孩儿的手瞧了瞧。 掌心到手腕全都擦出血,应该是刚刚清理,伤口还很湿润。眼神再往下,发现对方膝盖也一样,随便两眼就能猜到上药前是怎样地血肉模糊。 又心疼又不满:“怎么搞的!平地都摔!运动会又不是奥运会,慢点不行吗!” 唐知原想着他们之间还有争执,现在被不管不顾的训斥一通就特别生气,气到什么话都不说只拿眼睛瞪着他。 郭守一一脸懵逼,摸摸脑袋好心解释道:“不怪他,我在旁边看到了,有人故意伸脚绊他。起跑位置人多,唐知又在内道,摔倒后紧接着被后面的同学不小心踢了几脚。” 傅启瞻从床前直起身子,这才注意到门后面还站着一个男孩儿,身高接近一米八,浓眉大眼的。 傅悠见不 - 分卷阅读21 得他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同学,拉了郭守一一把,撇撇嘴不屑一顾:“你离他远点。” 另一边唐知咳嗽一声,实在不忍氛围太尴尬,主动帮着说话:“这是我同桌郭守一,刚刚他背我来医院的。” 男人当即站正,握手并自报姓名:“傅启瞻。多谢你送他过来。” “应该的,应该的”郭守一觉得这几个人关系有些奇怪,便问道:“你是唐知的” 傅悠:“他叔叔!” 唐知:“我哥!” 异口同声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扭过头去不忍直视这惨烈的画面。 郭守一:“???” 傅大老板睨了傅悠一眼,游刃有余:“我是他的监护人。” ☆、赌局 张老师把大致情况跟傅启瞻解释一通,碍于学生在场也没细说,只道学校查明事情原委会按校规给予相应处理结果。 考虑到一个高二学生而已,跑也跑不了,男人便点点头准备先带唐知回家休养,反正运动会两三天不上课,来不来都没差。 傅悠还是懂分寸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扯扯郭守一的袖子说:“咱们先走吧,你不是还有接力赛吗?” 生怕暴露关系的唐知符合道:“对呀,你赶紧去比赛吧,别耽搁了。今天谢谢你,等我返校请你吃饭!” 郭守一看着同桌笑眯眯的脸感觉没啥太大问题,便应了一声老老实实跟着傅悠准备离开。谁想走到门口不知抽了什么风,神经大条地转身又补上一句:“你这受伤了,在家可得好好补补。太瘦了,我背你来医院的时候根本没觉得有重量,就屁股上可能还有点肉。” 唐知:“” 傅启瞻:“???” 无力吐槽的傅悠拽起大个子就往门外跑:“求求你,快闭嘴吧!”在某人发脾气前赶紧逃命吧! 消停下来的休息室里格外安静,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弯腰,双手穿过小孩儿膝盖弯将人抱了起来。 唐知双手缠着纱布,也不敢推拒,只能结结巴巴地挣扎道:“你放我下来,我能走!这是学校,被同学看到怎么办!你放我下来!” “你把脸遮起来别人就看不到了。” “”掩耳盗铃的故事听过吗? “你腿疼不疼?流这么多血还逞能?” 傅启瞻似乎忘记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干脆利落的将人抱到车上。中途想跟封灿打个电话叫他到弘景新城等候,把伤再给重新看看。被小孩儿拒绝了。 “校医都处理好了,就别麻烦灿哥了,等换药再说。” 因祸得福,好不容易重新说上话的傅大老板思索一番让步答应:“行,都听你的。” 唐知摊着双手坐在后面咳嗽一声,不太适应现下有些暧昧的氛围,自己在那儿嘀咕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 “”傅启瞻咂咂嘴:“你说,怎么样才能不生气了!没事先征求意见就要你转学是我不对,我改!咱商量商量,改完这事儿能翻篇儿吗?” 后视镜里小孩儿很不自在。 当前这种相处模式前所未有,什么时候见过对方如此低声下气了?一回想又觉得自己种种表现太过矫情,跟耍小性子要人哄一样,顿觉羞赧。强撑着冷脸回道:“勉强能。” “那多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呗。” 狸花聪明的很,这几天屋里两人沉默无言它都能感受到,因此门一开小东西便跑过去蹭腿,没想到平时很宠它的铲屎官竟然赶它走。 男人抱着唐知绕开小甜甜顺带虚踹两下:“去去去,一边儿去,别凑过来。” 生怕猫毛沾到伤患手上或者膝盖上。 晚上洗澡倒是便宜了傅启瞻,脱完衣裤非得变着法儿地逗弄小孩儿,但每回都掐好时机绝不会惹得对方恼羞成怒,不到两天时间冷战就荡然无存了。 从这次“感情危机”中男人总结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面对唐知要时不时故意“示弱”。倒不是说一味地迁就,而是要将起始位置升高然后表现出有商量有折中的余地。 寻着这条规则,后面一段时间他混的风生水起,各种事情假装委曲求全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换来唐知“觉得愧疚”便什么都好拿捏。 膝盖上的伤口开始结痂,傅启瞻才拿起手机准备着手处理运动会这场“人为意外”事件,不过还没等他私下接触那位高二学生,金向东便打来了电话。 对方先是叽里呱啦一通道歉,说那小崽子是金维安四婶那边某个亲戚的孩子,跟金家的事扯到一起去了,估计是家里大人平时谈论没避讳,耳濡目染知道了关于智和科技的一些事,因此冒冒失失的下黑手逞一时之快。 傅启瞻面色不虞,冷笑一声问他是准备求情的意思吗? 金向东咂咂嘴,恨不得掏心窝子给他看:“你这就是不相信咱们的革命友谊了。我还不是为了维安嘛,怕你自己调查出来了又为难他,所以干脆先斩后奏再跟你商量商量。李茂我已经让人关起来了,马上他就会从z大附中离开,该怎么罚金家有规矩。伤到你家宝贝是我们理亏,补偿条件你随便开!” “这话是你要说的,还是金维安要说的。” “维安本来想亲自来见你,我没同意来着” “哼,果然还是金维安更靠谱。” 金向东搓了把脸正准备反驳,却听男人继续道:“卖你个面子我不计较,不过罚轻了我可不接受。另外,找个时间,我要见金维安。” “你见他干啥!他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傅启瞻最嫌弃金向东这幅战战兢兢地样子,好像全世界只有他的金维安是玻璃做的一样,碰一下都不行。 “见还是不见。” “好好好,见见见!不过得过段时间,我安排好后再联系你。” “随时恭候。” 金向东骂了句“老狐狸”啪地挂断电话,转身就跟金维安撒娇找安慰去了。 傅启瞻从阳台进屋,走过去将梨花从唐知怀里扯出来断绝他吸猫的举动,眉毛一挑问道:“学校有人欺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小孩儿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他,眨眨眼略显无辜:“你说李茂啊,他平时也没怎么针对我。我都跟郭守一、傅悠他们一起玩儿,跟他不熟的。” 得,估计脑子里缺根弦分不清好人坏人。 傅启瞻无语半晌,心想大概在唐知眼里只有自己是头号防备对象。能获此殊荣也算独一份吧。 运动会的事暂时得到解决,男人便开始琢磨如何应对傅悠这个头疼的难题。 “一刀切”的办法行不通,不如换个角度思考。 已经排除安全隐患的“定时炸弹”恰好 - 分卷阅读22 可以当作防身武器。福祸相依,留着傅悠在z大附中说不定还能保证唐知不再受到其他危险,这妮子打小聪明,跟她姐姐比也不见得输。 打定主意傅启瞻便抽了个空将小姑娘叫了出来,面对横眉冷眼忍着怒气将话全都说开。她要留在z大附中,要跟在唐知身边都可以,自己绝不插手。当然,前提是不会对唐知学习生活造成困扰。 傅悠将信将疑:“你会怎么好心?” 男人后仰靠到椅背上,犹豫几分钟才回答道:“我就赌一把,堵他不会喜欢上你。” ☆、毛衣 立秋后天气开始逐渐转凉,郭守一嚷嚷着周五放学要去吃火锅,唐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着打给男人,没想到那边语气虽然不怎么乐意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他喜出望外,叫上傅悠一道三个人急吼吼地奔向学校后巷的一家火锅店,从六点吃到八点才坐上公交车回家。 傅启瞻一个人就懒得做饭,直接在公司加班到七点多才下楼。临走前看见傅芷办公室还亮着灯,特意敲开门让她早点下班。 对方甩甩齐耳短发毫不在意,说想看完下个月计划报表再回。傅启瞻点点头,走进电梯后掏出手机给她点了份外卖。 宏景新城的门卫新换了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晚上没事儿在外头纳凉。瞧见傅启瞻的车子驶进来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冰箱里倒是还有些蔬菜,男人想了想最终打开电磁炉煮了包面,刚刚拔掉电线门就开了,小孩儿站在玄关处看着他有些惊讶,半晌才打开客厅的灯。 “你没吃晚饭?” “加班,刚回来。” 唐知放下书包从冰箱倒了两杯果汁:“你怎么不跟我说,我从店里给你打包带回来也好啊。” 筷子挑到半空中停滞了。 傅启瞻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渐渐地脸上快要控制不住笑容。 “你关心我?” “”小孩儿面容尴尬,舔舔嘴唇将果汁递到他面前:“就就随口说说,反正小事而已。” 见对方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唐知赶紧转身拿起书包就往卧室跑:“你吃饭吧,我写作业了。” 碗里的方便面还冒着热气,坐在桌边的人乐弯了眉眼。 十一月底有一次期末前的模考,老师们有意打压一下盼着新年放假心思飘远的学生们,便将试题难度作了相应提高,成绩出来时唐知数学差点没及格。 虽说班里大部分同学分数都不好看,连郭守一这种数学是强项的人也才勉强拿了个一百零几分,可唐知九十一的试卷对他自己来说依旧非常扎心。 男人周六去公司加了会儿班,全新一代智能手机即将面世,最近都在忙着做终版调试。等他发现小孩儿心情不好的时候已经是周六晚上了,对方闷在卧室刷了整整四个小时的练习题都没出来,再勤奋也不正常。 唐知不好意思给他看那只有九十一分的数学卷子,本想打哈哈似的糊弄过去,但终究敌不过男人坐在床边抱臂盯着他审视的目光,耷拉着脑袋将心事吐露出来。 “啧,多大点儿事儿,我还以为又有人在学校欺负你了呢。” 傅启瞻松了口气,不甚在意地摇摇头,然后径自起身走过去将小孩儿整个抱起来,自己坐到书桌前环绕着对方翻了翻卷子。 “别光看分数,你在班上的排名有变化吗?” “后退了两名第十三名了这回” “这不还是前十五吗?” “”唐知都快气笑了:“我上次考第十一你也说四舍五入等于前十,有这么约等于的吗?” 傅启瞻憋不住轻笑两声,握着他放在桌边上的双手解释道:“我这不是安慰你吗?我嘴笨行不行?” 小孩儿偏头躲过他蹭过来的鼻子懒得接话,也不知道平日里变着法儿伶牙俐齿寻他开心的人是谁。 “我真觉得你成绩不差,我上大学第一次期末考试,年级第十,倒数的。” 唐知倍感意外,以前从没听过对方讲这些过去的事,他也不敢问,生怕碰到什么痛处。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你从二三十名进不到十几名已经很好了,给自己太大压力恐怕适得其反。我问你,智合科技遇到销售淡季,员工业绩不好,公司盈利下滑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对方摇摇头。 “唐毅都不教教你?是你亲哥吗?” 唐知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手臂向后,用胳膊肘给了男人一拳。 “你说你的就是!扯我哥干什么!” 傅启瞻龇牙咧嘴装可怜,“嘶——”了好一会儿惹得小孩儿过意不去才继续道:“这种情况下除了给与适当刺侣装的,更不用说封灿那张嘴,绝对能调侃到 - 分卷阅读23 开春。 不能同时穿,一定不能两个人同一天穿! 傅启瞻哪会不晓得对方的心理,只隔了一周便将小孩儿衣柜里厚实点的衣服全洗了。 唐知早上起床看见阳台上晾着的隔了一晚还湿漉漉滴着水的卫衣满脸黑线,被逼无奈穿上了那件白毛衣。 也就是这一天,傅芷披着西装外套走在公司过道里,刚把文件夹递给费助理,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中出现了一抹亮眼的颜色。 她从口袋里掏出折叠眼镜隔着玻璃仔细瞧了瞧,撇撇嘴问费正航:“他这是准备去相亲?装什么嫩呢?” “”抱着文件夹的青年抿嘴笑了笑:“好歹傅董也没到三十岁啊。” “快了,元旦过后不就满二十九了吗?” 费正航想了想:“对,他生日快到了。” 或许今年会是对方过的最开心的一次了吧。 ☆、礼物 陈姝每年回z市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无论如何都会亲自上门拜访一下傅启瞻。她能在香港安稳过日子,能放下心来让两个女儿在z市生活都多亏了对方的照拂。 听傅芷说西坞别院已经空置了很久,手机上收到的新地址离市中心更近,陈姝便提着礼物乘车前往弘景新城。 好巧不巧,傅启瞻今日没去公司,但也没在家。 他约了金向东出来谈事情,也终于见到了不常露面的金维安,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七八点。 门铃响的时候唐知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捉摸着可能是男人忘了带钥匙,所以没太在意,穿着宽松睡衣就跑过去将门打开了。 屋外凉风嗖嗖地往里面灌,陈姝眼见着小孩儿打了个哆嗦小声问她找谁。 “你是唐知吧。” 对方点点头。 陈姝笑了笑:“我是启瞻二婶,去年在西坞别院应该见过一面,你可能没什么印象。” 唐知恍然大悟,连忙侧开身子请她进屋。沏茶后匆匆回屋换了件衣服,顺带给男人打电话知会一声。 和西坞别院比起来,这套住处面积着实算小,装修风格也天差地别。 陈姝暂且还不知道这一年来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自己女儿口中了解部分情况。不过她管不了傅启瞻要和谁在一起,年纪大了,大概看小辈们过的好便足够了。 “你好像长高了些,也胖了一点。”取下围巾手套的中年女士坐在沙发上,接过小孩儿端来的水果继续道:“以前太瘦了,现在这样更她跟你是同班同学,还说在学校你很照顾她,阿姨得谢谢你才是。” 唐知向来不懂如何应对这些客气话,只能摆摆手说应该的。话题一转问起对方此次前来的缘由,却意外得知了男人生日临近的消息。 “到了年底他肯定更忙,刚好最近有空就提前过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有动静。 傅启瞻晚上沾了酒只好招了个代驾,好在晚高峰已经过去,路上没怎么堵。 正主既然到了,唐知便寻了个理由回房间继续写作业,将客厅留给他们叙旧。只不过拿着皮卡丘笔看了半天题目也没想出头绪。 去年这个时候他和男人闹得正凶,几乎除了被强迫着做那事之外无任何其他交流。毫不掩饰的承认,他处处躲着藏着,生怕惹得对方生气换来一顿惩罚,整日惶惶恐恐又哪会关心生日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呢。 可今时不同往日,且不说傅启瞻近段时间对他可谓好到极点,单单考虑到将来若想顺利离开,简单表示表示也十分有必要。何况陈姝都登门拜访了,他既然得知此事也不好装作没听到。 难就难在该送点什么东西呢? 在唐知眼里,对方算得上实打实地什么都不缺,在外头买来的估计男人也看不上。 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头绪,干脆准备第二天去学校问问傅悠。怎么说也是兄妹,男人喜欢什么她应该知道吧。 于是课间休息十五分钟的空档里,傅悠星星眼地望着主动来找自己聊天的唐知,满心欢喜还以为是要约着出去玩之类的提议,谁知对方脱口而出就是要给某个强盗送贺礼。 这是什么剧情? “我问过费助理了,他的提议我觉得不怎么可靠所以” 小姑娘眉毛一拧:“他什么提议?” 唐知舔舔嘴唇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转而问道:“你姐姐往年都送些什么啊,不用太贵重,我手头最近没多少钱” 傅悠深深的望着他,内心几度翻腾最后还是小声回答说:“一些日常用品吧,领带、袖扣之类的,前年她把骁战的业绩翻了一倍也能算作礼物。” “”唐知甘拜下风,果然跟大姐没法比。 正好上课铃声响了,他便说了声谢谢回到自己座位继续闷头琢磨。 没一会儿郭守一叼着笔塞给他一张小纸条,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是傅悠递过来的。 唐知微微竖起课本,挡住前面视线才展开纸条。 小姑娘娟秀的笔迹只有短短一句话:你喜欢上他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唐知能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 可否认过后,打心底里却没由来地浮起一丝茫然。 他有些踌躇,有些不确定。 恍惚间走神的唐知忽然被撞了下胳膊,扭头看到同桌眨眨眼他才反应过来老师点了自己回答问题。 傅悠坐在右后方位置看着这人因为窘迫而泛红的耳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元旦放假一共三天,唐毅准备了好些日子才斟酌着开口请求傅启瞻同意自家弟弟能回去吃顿团圆饭。毫不意外,对方直接拒绝了。 就在他握着电话咬牙切齿的时候,那边又道:“等过年吧,今年我送他回去,你们好好聚聚。不过你得保证,就算是唐运祥,也不能让他受半点委屈。” 唐毅的震惊无以言表,不禁脱口而出问他怎么突然舍得放手了。 男人沉默了半晌,吐出四个字:成人之美。 “” 唐知对此一无所知,他还纠结于再有五天傅大老板就要过生日了,可该送什么东西如今依然毫无眉目。 洗完澡窝在沙发上撸猫,手掌插进狸花顺滑的皮毛里刚抽出来就发现睡衣上又沾了几根猫毛。 “甜甜呐,一年四季有什么时候是你不掉毛的吗?” 缩在毯子里取暖的小甜甜看了他一眼,又喵了一声埋头继续打盹。 唐知无可奈何,将身上的猫毛摘下来揉成一小团刚准备丢进垃圾桶,突然灵光一现。 他好像知道什么礼物合适了! 年底国内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奥巴马访华,紧接着便是全新一代智能手机在中国面市。跟以 - 分卷阅读24 往指尖触屏、滑盖一体相比,现如今已经升级到彻底淘汰按键。傅启瞻从公司回来,立刻将骁战p1带了一台给小孩儿用。 本想讨个欢心,却没想到小孩儿收下手机后直接搁到旁边,看都没看一眼。 男人摸摸鼻子有些沮丧,还以为哪里做得不对又惹对方生气了。正准备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却见唐知慢慢从身后掏出一个钥匙扣递了过来。 “给给你的!” 金属环扣上挂着一只羊毛毡猫爪,小小的非常可爱。 小孩儿别别扭扭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解释道:“拿甜甜掉的毛做的,还还算可以吧。” 傅启瞻愣了好久才伸手接过,完全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看你车钥匙上光秃秃的,闲着无聊就就变废为宝啊,还有”唐知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艰难道出这句话:“生日快乐。” ☆、负责 傅启瞻最讨厌的季节便是冬天,尤其是腊月。 他出生在这个时节,家破人亡也是这个时节,冰天雪地、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他永远形单影只。 生日于他无任何特殊意义,尚且有些记挂他的人送了礼物,不好推辞便道谢收下,等下回找个时机还掉人情就作罢。 可现在男人捏着手里软和地猫爪挂件,突然觉得周身暖洋洋的,连眼眶都开始发酸。 小孩儿见他不说话,内心微微紧张。 “你不喜欢吗?确实不值钱,但我看你平时挺喜欢甜甜的,想着爱屋及乌应该也算不上差” “喜欢,喜欢甜甜,也爱屋及乌喜欢跟他有关的一切。” 傅启瞻将钥匙扣放到床头柜上,抬眼注视着唐知良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一本正经的试探问道:“为什么想送我这个?我以前做的那些坏事你都不计较了吗?” 小孩儿低头抠抠手指,嘴巴怎么都张不开。 傅启瞻也不催促,双手抓住对方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跟前,亲亲那细白指尖继续发声:“你还怕我吗?” “”唐知低头望进男人深邃的眼眸里,鬼迷心窍般的摇摇头,清醒过来又连忙小声补充解释道:“有一点儿。” 傅启瞻忽然笑了出来,然后收紧臂膀将小孩儿牢牢地抱进怀里。 “可我现在就想要你怎么办?” “!!!” 唐知腾地一下脸就开始发烧,不明白剧情走向怎么突然急转而下。 他想到了费正航说的那句话,对方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傅董如今最在乎的恐怕只有你。 思绪一转,仿佛傅悠写给他的那张纸条也出现在了眼前。 如果不喜欢,为何没有拒绝男人落下的亲吻,为何不禁闭上眼睛逃避视线的交织? ------河蟹-------- 勉强支撑着的理智将他稍稍往回拉了下,趁着呼吸的空挡连忙捂住男人又准备凑上来的嘴。可惜脑子发热,磕磕巴巴寻了个完全没有说服力的拒绝理由:“现在不行!我我还在上学,万一怀有了,那可就出大问题了!” (河蟹) 小孩儿吓得连连阻挠,抓住男人手腕惊慌失措。 “我是认真的,不行,现在就是不行!你放开!你别这样!”封灿带给他的那些避孕药全留在西坞别院,时间太久都忘了找个时间拿过来。虽说身体特殊不见得一回就中奖,可这种事情不能随便。想继续念书、想好好规划未来生活,任何意外都不允许发生。 傅启瞻意识到对方表情逐渐变为慌乱,脖子一僵才发现自己差点又犯了错。 他尴尬的直起身子慢慢松开桎梏,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坐起来祈求道:“我能控制住好不好?” 唐知合上被扯乱的衣服,默默向后移了几寸。 “不好。” “” 男人语塞,望着对方毫不掩饰充满怀疑的目光,暗叹以前不该太过猖狂,劣迹斑斑也不怪小孩儿不信。 傅大老板哭笑不得,破罐子破摔地向后一仰:“那我现在怎么办!你不能撒手不管吧!你撩拨的就要对我负责啊!” “”唐知撇撇嘴,钻进被子里没有半点同情心:“我过两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别打扰我。” 没办法,傅启瞻只好黑着一张脸准备独自去浴室解决。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甘心,恶狠狠的重新将人连同被子一起搂进怀里强硬道:“我把东西都买齐了,等你放寒假看你往哪儿跑!” 语毕一口咬在小孩儿脖子上,留下两排牙印才恨恨地冲进卫生间。 唐知捂着耳朵,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z大附中今年选择参加全市联考,因此班主任耳提面命让他们答题务必仔细,别因为马虎大意扣掉分数,就算只有o5分,排名说不定也会在全市后退几十名。 郭守一偏科有些严重,他们下学期才分文理科,现在只能咬牙死磕历史练习题。傅悠好心帮忙,将自己的笔记本借给他看,却不小心让对方发现了最后几页走神时随手写下的名字,密密麻麻全是“唐知”。 虽说早有预感,但陡然窥见人家小姑娘的心思郭守一难免有些震惊。私下里将傅悠喊到走廊上试探问了几句,光从她闪烁的眼神里就能猜到结果。 “他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把我当好朋友来着。” 好歹郭守一初中时期情窦初开也喜欢过当时的班花,因此对于暗恋尚且抱有几分感同身受。他咳嗽一声提议道:“要不,我帮你试探一下?说不定唐小知太过木讷,需要人提点才有反应呢?” “别别别!我觉得现在这样儿挺好的,跟他一起上学就足够了。我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 傅悠没说的是,她不敢去验证内心的那个想法,生怕傅启瞻一语成谶。就算是骗骗自己留有一丝希望,也总比亲耳听到喜欢的人开口拒绝要好得多。 她不做其他解释,只拜托郭守一务必帮忙保守这个秘密。大个子却摸摸脑袋,答应下来的同时头一次发现这小姑娘还挺善解人意。 唐知的全部精力分成两部分,白天在学校只有复习,晚上在家只有怎么逃避某人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目光,哪还有其他工夫去想旁的事情。 一月底考完最后一科正式放假,傅悠早早买好机票要去香港陪陈姝过年。郭守一在她临走前专门建了个qq群,笑嘻嘻地说寒假作业可以相互指导一下。 唐知收好书包刚出学校大门,远远地便望见男人背靠车窗朝他招了招手,脚步一顿恨不得转身就逃。 - 分卷阅读25 谁知被同桌拖了后腿。 郭守一屁颠儿屁颠儿地拽着他跑过去,异常自来熟的叫了声“傅哥”,将唐知推到对方跟前一副完璧归赵的样子。 他们俩留下来大扫除所以晚了二十几分钟,好在傅启瞻不在乎等的这点儿时间,顺路将郭守一送回了家。 车里陡然间安静下来,唐知握着安全带惴惴不安。 如果没有眼花,那么男人扔给他拿着的公文包里就确确实实装着一个蓝色小盒子,上面d开头的英文单词非常清晰。 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怎么办?怎么办! 眼瞅着离宏景新城越来越近,唐知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 直到车子驶入地下车库,负一层电梯逐渐打开,始终不动声色的傅启瞻才毫不客气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我已经让步忍了很久,装可怜就算了,没用的。” “” 电梯门缓缓合上,唐知目不转睛盯着按钮上方红色的数字不断变动,面对洪水猛兽大概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叮——” 到了。 ☆、照片 封灿不是z市本地人,逢年过节都要买票回家。按理说这个月也一样,走之前还得提前登门给弘景新城的那两位做个体检才对。可电话打过去以后,他分明听见某人在旁边疯狂拒绝,聚以力争地叫他过年在家好好休息,体检什么的年后再说! 傅大老板轻笑两声算是妥协,转头对封灿道:“就按他说的吧,等年后再做检查。提前拜个早年,等下回见面还有个大事想跟你聊聊。” 白大褂咂咂嘴随他们决定,不过动身前倒是没忘了问问小师弟几时返校,老家的年糕挺有特色,正好带些过来分享一下。 唐知瞅着自己浑身青紫着实没脸见封灿,只能老老实实窝在家里写作业。 他明显感觉到男人心情越来越好,就算年底加班忙到半夜也坚决不留在公司休息,非得回来睡。猫毛挂件也带上了,有事儿没事儿还老喜欢抱着狸花捏它爪子。 自从知道对方嘴里那声“甜甜”另有所指后,唐知花了好长时间才能遏制住羞耻感从容应对。也怪他太傻,早几次替对方接电话的时候只要手指头上下划动两下,肯定几个月前就知道这称呼属于谁了。 傅启瞻开了荤简直如鱼得水,不管唐知提什么要求三两句都能扯到床上福利这一块去。他也不逼迫小孩儿,进退有度地哄骗,只要不太过分大多数时候总会得逞。 在温柔乡里沉沦了半个多月,直到唐毅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什么时候能接唐知回去过年才把他叫醒。 彼时傅大老板正抱着小孩儿亲亲蹭蹭,一只手还伸在对方毛衣里头。闻言脸色一沉如大梦初醒,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但答应了别人的话也不好随随便便出尔反尔,何况望着唐知惊喜的表情他哪敢临时变卦。 改将对方压在胸前,男人摸着掌心柔软的短发突然觉得委屈。 “送你回唐家过年可以,初五之前必须回来知道吗?” 唐知赶紧点头:“嗯嗯嗯嗯!” “”傅启瞻咬了一口小孩儿右耳,继续叮嘱道:“在此期间,不管你爸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别稀里糊涂的又被他卖了还倒替人数钱。” 唐知摸摸耳朵小声反驳:“不是被卖” “对,不是被卖,是我捡便宜了。” “” “你说你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敢自己送上门,你不傻谁傻?” 谈及过去的事总还是有些别扭,但可能受到新年气氛的影响,唐知也想把话说开。 “还是知道一点的” 傅启瞻来了兴趣,好奇又担心:“知道什么?” “就提前打探过一点点消息听说你除了不爱说话一副扑克脸之外品行方面是没问题的毕竟我爸做的那些事理亏。” 傅启瞻听得内心五味杂陈,恨不得抽上辈子的自己两耳光。他张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低头吻了吻小孩儿额头,哑着嗓子又道了一回“对不起”。 不该交横跋扈地扣押对方不然他上学,不该迁怒于人更别提情绪失控动了两次手。在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男人都反复重温着这份苦涩。对他来说,这世上最让人可怕的事莫过于再次见到小孩儿面对他露出那样惊恐慌乱的表情。 “你你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别人,就从来没想过你自己吗?” 唐知沉默了几秒钟,慢慢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迟疑地坦白道:“以前确实没怎么想,就琢磨着怎么样能帮到我哥。不过现在开始想了。” 傅启瞻眼睁睁看着小孩儿主动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紧张地控制不住腿,穿着拖鞋不自觉的在地上摩擦。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不过你变化实在太大,我还没适应过来。” 脑子里“砰砰”两下似是炸开无数烟花,男人太过震惊只能瞪着眼睛干咽唾沫。 一激动说话都结巴:“你你这这是接受受我的意思?” 从没见过傅大老板这幅毫无底气的样子,唐知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捏捏对方脸颊不作回答,反问道:“那我以后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吗?” “当然!” 傅启瞻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他,能满足的愿望肯定全都答应。 本来做好了艰苦奋斗打持久战的准备,谁能想到一个新年就有这么多意外发生。原本不想和小孩儿分开的委屈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大冬天都感觉胸口发热。 “我我现在想亲你怎么办。” 唐知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暗暗吐槽这人怎么突然如此礼貌,搁以往哪会问,早就直接扑上来了。 受不住对方火热的眼神,只好咳嗽两声道:“那你闭眼。” 傅启瞻不假思索,立刻照办。 没过多久便意识到自己嘴唇被轻轻覆盖,柔软的触觉连同正上方投下的阴影让他几乎立刻掐住小孩儿的细腰翻身压倒在沙发上。 虎年春晚节目并不十分出众,歌舞小品都没啥亮点。z市又严禁烟花爆竹,所以一个人待在弘景新城其实特别冷清。 最开始陈姝也提议过让男人去香港和她们一块儿过年,但毕竟有些隔阂,他也懒得去应付各种人际关系,便接连推辞了四五回,直到陈姝不再坚持。 想一想,实际上从六岁开始,新年之于傅启瞻早就名存实亡,既没有挂念的人,也没有团圆的家,和普通休息日根本毫无差别。后来有了唐知,自己却像是刻意掩饰这种落寞一样,明明能够和和睦 - 分卷阅读26 睦地度过除夕,却仍旧不过脑子地将对方绑在卧室里欺辱了一遍又一遍。 所以说,有的报应是他应得的。 傅启瞻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也不开灯,就着手机刺眼的亮光翻看着相册里偷拍的照片。 有唐知吃饭的样子,小孩儿咬着糍粑还不够,眼神直直的望着前面还冒着热气的银耳汤。 有唐知写作业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转笔帽,明显遇到难解的题正努力苦苦挣扎着。 有唐知看电视的样子,抱着靠枕神情专注,应该是剧情刚到紧要关头特别精彩。 当然,更多的是唐知睡觉的样子。 连续百来张照片,从远景到特写,从夏天到冬天,从未间断。 狸花不知何时跳上沙发钻进男人怀里,喵了两声卧下不动了。 手机界面正好是前天送小孩儿回家的时候,连续下了一周的雪却突然放晴,唐知跟在兄长身后偷偷回头,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傅启瞻摸摸甜甜尾巴,想着年后再见面,第一句话一定要告诉对方自己有多想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我自动和谐啦 要看的话指路评论第一条 ☆、让位 为了智和科技的发展唐运祥称得上煞费苦心,从上世纪8o年代到现在,即便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身体早就不堪重负,他也坚持每周都要到公司视察。 他有一年多没见到唐知,虽然唐毅提前打过招呼,但看到对方的一瞬间还是无所适从。他自认理亏,也满怀内疚,但若重新让他选择一次,恐怕仍会规劝小儿子做出牺牲。 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便良心受到苛责,但为了某个更大的目标,备受煎熬也在所不惜。 唐知本就和父亲不怎么亲密,团圆饭其实吃的非常沉默,也就只有他哥能牵起几个话题。等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屋内各种熟悉的摆件,他突然意识到过去十多年,在这个家里三个男人往往相对无言,血浓于水固然没错,但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温情可言了。 到了初三,走亲访友的相关事宜基本都忙完了,唐毅递给他一张银行卡,说是压岁钱。唐知想了想,伸手接下了。 当天吃完午饭傅启瞻接到了小孩儿的电话,没到初五对方便准备回来简直让傅大老板乐不可支。接到人的时候强忍着内心的欢呼雀跃装作冷静地问道:“怎么不多待两天?” “额想甜甜了。” 男人替他拉好安全带趁机偷香一口:“啧,我也想甜甜了。” “” 都是甜甜,但此甜甜非彼甜甜,两个人心照不宣也互相保留情面没有拆穿。 唐知回到宏景新城,换了套家居服再将狸花猫抱进怀里才算放松下来,他琢磨着自己可能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生活,无拘无束、悠闲散漫,不知是好还是坏。 高二下学期开始文理分科,为这事儿他还专门跟傅启瞻商量过,毕竟关系到将来,对方比他长了近十岁,给点建议听听也不错。 三人小组在qq群里讨论一番,结果显而易见。 郭守一根本不用想,铁定理科。傅悠还在纠结,她所有科目都挺均衡,虽然老师建议她选文科,但影响她最大的因素还没做决定,小姑娘断然不会早早下结论。 开学后根据文理科分班,郭守一和唐知又喜闻乐见地成了同班同学,傅悠虽然也跟着报了理科,但好巧不巧分在了隔壁班。 傅启瞻听说这事儿后还挺意外,琢磨着那小妮子指不准又得麻烦她姐动用点关系调到唐知班上,结果直到第一次月考结束,傅悠也没任何动静。 周末他们三个约好一起在外面对题,郭守一趁唐知去卫生间的空闲时间问她怎么想的,难不成已经死心了? “反正到了高三还会分班,现在就当我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好好整理整理。”傅悠吸了两口果汁甩甩笔道:“我成绩虽然不差,但和你们这些天生偏爱理科的人比起来还是稍显逊色,想靠实力考上国内好一点的大学,不努力也不行啊。” 郭守一看着她垂下睫毛将书本第46页折叠起来做了个记号,目光落到旁边薄荷绿颜色的笔记本上,忽然觉得心跳慢了一拍。 这边学校里的生活暂且先不提,年后骁战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傅启瞻特意选在周一将封灿、卓嘉进等人叫到公司,连同等候多时的费正航和傅芷,办公室大门一关将四份同样的文件分发给他们浏览。 这份计划书他谋划了足足四个月,大致路线已经明确但仍需完善。 重生以来男人最担心的便是自己情绪失控再伤到小孩儿,他想了很久,觉得人工智能领域能够有所突破来缓解这种忧患。 创造一个智能监测系统,要无缝和各种电子产品对接,手机、手表、耳机、电脑甚至是摄像头,都能在第一时间通过目标对象的举动判断其身体状况,从而做出相应警示。 封灿合上文件夹,为里面谈到的设计震惊。他从医这么长时间,救死扶伤确实做过很多相关实验,但还没有大胆到想通过一个人的声音大小、心跳速度乃至皮肤温度等方式来监测本体的情绪和思维。 傅启瞻从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转身倒了杯咖啡递给白大褂解释道:“看起来确实匪夷所思,但不是完全不可能。比如一个人生气、发怒,那么大喊大叫便是其中一种发泄方式。而另外有些人可能会面红耳赤但不发一言,所以只能从生理反应上来判断。特别是当他独自一人周围无任何帮助的情况下。” 卓嘉进眨眨眼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你说的这些理论上确实可以,但若要设计成系统采用数据分析,太难了。心理诱导往往需要人和人面对面,纯粹的机器辅助保不齐会失效。” “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份计划,如果轻而易举就能实现,我可能会把封面印上实施方案四个字。” “” 傅芷坐在沙发上有些不解:“所以这是公司下一步的研究路线?” “并不是,”傅启瞻走到他面前,面容严肃正经:“从今年开始,骁战将交由你全权负责。” “!!!” “我会用成立一个子公司,专门研究人工智能检测系统。”他顿了顿难得有些没底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取得成果,所以老占着骁战的位置不干事也不好。你有这个能力,我也明白你为公司付出了很多,所以董事长交给你,我很放心。” “大哥”傅芷根本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因为现下最热的便是智能手机,信息化时代为何突然转向健康检测程序,这个跨度实在太大了。 她还想再劝, - 分卷阅读27 旁边从未出声的费正航却开口了:“这个研究什么时候开始?光我们这几个人可不够。我看了计划,起码专业的医学顾问、心理学顾问、技术科研组等等都必不可少。” 傅启瞻笑了笑:“一场硬仗要打,你们这是都加入的意思?” 卓嘉进回过神来突然充满了干劲,在这群人里面他年纪最小,对于能创造出改变世界的科技产品抱着无限希冀。 他知道,傅启瞻有这个念头八成是从自身而来。但不得不承认,如果成功了,那么将会有非常多的人收益。最起码,用在医学上可以避免无数悲剧的发生。抑郁、躁动、精神衰弱,很多挣扎在痛苦边缘的患者都需要这样的实时关注。 “我加入!只要你不嫌弃我研究生都没读完!” 封灿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读完了接着读博吧,这项目一般人都不敢接。你啊,初生牛犊不怕虎。” “切,你就比我大几岁而已,装什么老成。” 傅芷看着他们达成一致倍感意外。 旁边费助理朝她笑了笑,走过来悄悄在她耳边低语道:“傅董决定了的事改不了,具体原由我私下再跟你细说吧。” 无奈,傅芷只好同他们一起举杯。心想,就当是自己替大哥管理一段时间吧。 2o1o年年初,骁战内部调整,董事长让位一事上了各大报纸头条。金向东得知消息后给傅启瞻打了个电话,自此开始收网,金家各支流逐渐被打压收归。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智能检测系统纯属脑洞,不探讨是否符合实际哈 ☆、春天 傅悠在周六早上敲开弘景新城的大门时唐知还没起,他被折腾到半夜根本没睡上几个小时,这会儿被男人从外沿抱到床内都没动静。 傅启瞻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见到来者有些意外,扒拉两下头发又扯扯睡衣,遮住大敞的胸膛才哑着嗓子问:“你来干嘛。” 小姑娘也是头一次见到对方这般样子,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和门缝里若有若无的情愫简直在大声告诉她屋内发生了何事。 八点,确实有些早。 傅启瞻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也不好让她在外头吹冷风,侧开身子让人进来打开冰箱继续道:“他还没起,找他就改时间吧。” 傅悠站在客厅看着他熟练地将鸡蛋、面点拿出来往厨房走,单手提着挎包愣愣的追上去问道:“我是来找你的!听说你把公司送给我姐了?” 男人弯腰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透明小碗,敲碎蛋壳倒在里面,边搅拌边瞟了她一眼:“这消息早就过期了。” “” 傅悠一反常态地没有跟他呛声。 从听说这事儿起她就想了很久,也跟傅芷谈过,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费正航给的解释。在她看来,如果喜欢一个人,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最好的东西送到他面前,连一丁点儿委屈都舍不得让对方承受,更别提真真切切印在身上的伤害。 不知道小孩儿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傅启瞻便打了个蛋花汤温着。饺子是前天晚上包的,煮二十个好像有点少。 “我不相信。”傅悠咬唇望着他。 “不信什么?” “我不信你有那么爱他。”即便对方现在正为唐知做着早餐。 男人哂笑,咂咂嘴无所谓:“我爱不爱他我自己清楚,跟别人没太关系。” “可我亲眼见过!”义愤填膺的一句话在厨房这点狭小空间里异常响亮:“你打过他!” 热水滚烫,放下去的饺子咕噜咕噜上下翻滚,傅启瞻猛地禁声。 小姑娘有些害怕,但仍旧选择把话说完:“端午节,我跟我姐一起去西坞别院给你送粽子,进门的时候看到他逃到二楼躲着我们。虽然时间很短,但我记得很清楚,他胳膊上、腿上全是淤紫,明显是人为的。” 男人闻言转过身,终于抬头双眼正视对方,但微微颤抖地左手出卖了他强装的镇定。 “到九月份开学也仅仅三个多月,你说你突然浪子回头爱他爱到死心塌地谁会信!” 傅启瞻没法解释这种改变是因为什么,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确实莫名其妙。当初唐知都不信,更何况是傅悠。他为上一辈子所做的事后悔,即便隔了这么长时间听到别人的职责也依然心如刀绞,可从小孩儿重新回到他眼前的那刻起,他就认死了这种煎熬,因为其中夹杂的甜蜜他期盼已久,饮鸩止渴也不过如此。 看着小姑娘目光如炬,男人突然想到,和自己大声说话的傅悠才应该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张扬、自信、大胆、耀眼,唐知太内向了。 “你说完了?”傅启瞻重新拿起瓷碗接了点凉水倒入锅中,语气平淡且坚决:“小孩子才整天把喜欢挂在嘴边。” 傅悠直接愣住。 “我做错事我心里很清楚,道歉也好、弥补也好都是我和他之间需要解决的问题。我能保证在未来的日子里,只要我还活着,他想要做什么我都能无条件的支持他。你心有不甘、对我产生敌视完全是因为没有得到他的青睐而已,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男人关掉电磁炉,不留情面地道出结论:“你希望得到他的爱,而我希望能成为他的臂膀。” 傅悠半晌无言,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确有道理。她开始重审眼前这个人,更开始动摇。 或许当初那个赌约她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那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你呢?你也成全?无条件支持?” 傅启瞻垂下眼睑:“我不会离开他。” 厨房里安静下来,饺子盛在瓷白的盘子里还冒着热气,男人留出一小碗放在热水中保温,剩下的端到餐桌上又回来拿调味料。 “还有其他话要说吗?” 傅悠舔舔嘴唇,慢慢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我姐让我带给你的。” 傅启瞻翻阅两下微微勾起嘴角:“她真是聪明。骁战刚交给她,她就想着入股新项目了,子公司的事儿还没影儿呢。” “不是入股,上面不是写的赞助吗。我姐对你还不是无条件支持。”小姑娘跟着辩解,她在路上看过文件,确实没提报酬。 有资金扶持总归是好事,男人长舒一口气去书房签了文件,将其中一份还给傅悠顺嘴问道:“你过来吃早饭了没?饺子来点儿?” 紧闭的卧室里仍然没有动静,唐知显然还没醒。傅悠按耐不住朝那边望了两眼,心灰意懒地往餐桌边一坐:“那就尝尝呗。” 智能检测系统目前连雏形都没有,因此他们几个随便起了个名字,就用t1代替。前期费正航就负责联系这块儿领域的权威专家做项目咨询,虽然碰壁不少,但好歹有点进度。 傅启瞻专门在郊外划 - 分卷阅读28 了一块地用作建立实验场所,位置离西坞别院倒不远。差不多四月底左右,一行人基本上就搬了过去,完全驻扎在那边埋头苦干了。 唐知对此并不十分清楚,只是意外男人悠闲了大半年终于开始忙碌。但学校生活太过充实,试卷作业怎么都写不完,他也就没额外去关心对方工作上的事。 如果说两点一线普普通通的日子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小甜甜进入发情期了。 晚上客厅里传来的嚎叫吵得人睡不着,可除了忍受没其他办法。毕竟当初捡到它时太过弱小,身体又残缺,绝育手术便一直拖着没做。 但现在一岁不到就送去和小公猫相亲也不合适,毕竟怀上猫仔儿了遭罪的还是甜甜。 傅启瞻心疼小孩儿,隔天就买了耳塞回来。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持续到某天唐知放学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狸花猫趴在旁边又不自觉地撅起屁股一副难耐的样子,爪子还在沙发上磨蹭。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甜甜尾巴根两边的位置,发现竟然能缓解它的煎熬。 自此,狸花的发情期总算是有所慰藉。一周后终于消停下来,傅启瞻赶紧将它送到了医院。赵医生笑眯眯地接过甜甜,当天就给做了手术。 带着伊丽莎白圈的狸花猫暗自神伤了两天,转眼又没心没肺的跑到阳台上抓蝴蝶了。 ☆、牛奶 金家内部事务逐渐理顺之后金向东过得那叫一个悠闲自在,除了鞍前马后的照顾金维安其他事一概不管。但他哥总归是要主持公司大局的,晚上可以由着他闹,白天忙的时候就没工夫理他了。因此金向东便开始时不时地骚扰傅启瞻。 他们俩知根知底,又都是重生回来的老熟人,相互猜忌就省了。况且金向东对ti技术没什么兴趣,这种慈善路线不适合他,因此毫不吝啬的牵线搭桥,帮傅启瞻联系人脉资源算是还了自己欠下的人情。 唐知分科后成绩还算稳定,他要求不高,不退步慢慢往上爬就好。但学业加重,别的事情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尤其在面对男人怎么都浇不灭的□□时。 思来想去还是大着胆子动用对方承诺过的权利微弱反抗,坚决要求每周最多亲热一回,而且只能在周五晚上或者周六。 傅启瞻不情不愿,摸着小孩儿大腿根谈判:“两回吧,我保证不太过分!” 唐知翻身卷进被子里:“那算了,我去学校申请住宿。” “” 既然已经答应了万事好商量,也信誓旦旦地说过以对方为中心,傅启瞻最后到底还是妥协了。至于每回要几次那就另当别论了。 傅悠自上次谈话后情绪低迷了好长一段时间。说白了,除去唐知这个因素,她和大哥之间实际上并无任何矛盾。 意外的是后来傅芷问她有没有想过高中毕业出国留学,小姑娘沉默片刻依然选择拒绝。 年纪小嘛,总会坚持着为了喜欢的人再努力一点。 高二结束的暑假,直到傅悠听唐知说他报了为期半个多月的夏令营才彻底相信男人的话,心里感叹道:这要放在以前,别说半个月,半天都不会允许。 针对此事傅启瞻勉强咬牙微笑。舍不得又有什么用,把人绑在身边不就跟上辈子一样了吗?况且小孩儿兴致勃勃的跟他申请,不答应肯定要被记上一笔,辛辛苦苦维护的贴心形象也要大打折扣。 七月初唐知刚过完生日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男人送他到机场远远地就望见带着遮阳帽的傅悠小跑过来,淡粉色的裙子在膝盖上方翻动,行李箱跟着发出滚动的声音。 不祥的预感在脑中炸开,傅大老板抽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来干什么?” 小姑娘弯弯眉眼一副甜美可爱的样子:“去参加夏令营啊,我也报名了!” “”唐知完全状况外:“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截止前一天才报的,惊喜吗!” 傅启瞻冷笑:“惊悚。” “” 唐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好好说话,登机时间快到了便不打算再闲聊,伸手接过傅悠的行李箱招呼道:“我帮你拿吧。” “那就谢谢啦。”说完故意从后方朝男人做了个鬼脸,态度极其嚣张。 得亏傅启瞻早上出门吃了药,不然肯定按耐不住脾气。他甚至自私的想现在马上把小孩儿捆回家,去他娘的夏令营,不参加了! 但是唐知仰头望着他乖乖的小声说了句再见,又说到了会给他打电话,听着清脆的声音那些无名怒火便慢慢悠悠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了。 趁着傅悠站在外侧挡住周围人的视线,男人低头匆匆亲了一下小孩儿,吓得对方立刻后退两三步。 “这是在外面!” “活动参加完了晚上记得视频,听到没?” 唐知点点头逃命似的转身就走,留下傅悠一双美目瞪着傅启瞻咬牙切齿道了句“老牛吃嫩草”才赶紧追上去。 卓嘉进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新来的科研组组长叫吴烁,三十多岁,除了做研究的时候不苟言笑之外,私下里挺平易近人。碰巧看到卓嘉进在准备毕业论文他便提点了几回,两人关系还不错算得上志同道合。 半年时间t1的大致模型已经开始启动,费正航他们采集了上万份数据用来比对,但正确率低的感人。 创新路上总是坎坷,傅启瞻早有心理准备。他觉得自己可以作为实验样本提供可靠信息,封灿却摇摇头说时机还不成熟。 周末唐毅请吃饭,男人踩点过去。到了店里才看清客人不止他一个,金向东和金维安早就落座,这会儿正凑在一起看手机。 三家聚头那这顿饭的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一轮酒喝完唐毅便不再磨蹭,直言五年内通信技术又会有一次革新,现如今世界通用的n3会被完全代替。领导们有意在这一块儿强占先机,彻底断绝通信产业被西方垄断的局面。 作为国企,智和科技毫不意外被钦点负责该项目,但唐运祥担心的是若国内三足鼎立太长时间,到了最后关头保不齐会发生投敌事件。在利益至高无上的当今社会,未必所有人都将家国大义放在首位。 唐毅此番试水也是想打探打探另外两人的态度,4的研究已经开始,若前期工作顺利实施最后却在国际投票环节落选真是得不偿失。 金维安皱皱眉暂未发言,这事儿拿下了确实对中国人有利,但同时也意味着智和科技将一家独大,一双手左右为难还得寻求最佳途径。 傅启瞻知道4技术会在2o15年横空出世,但上一世他们可不像现在这样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商量,因此最后惜败也在所难免。 想到这儿他 - 分卷阅读29 扭头看了金向东一眼,对方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金维安放下筷子开口道:“现在还早,n3在全球范围内运行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先把4研究出来再说。上面给了时间限制吗?” 唐毅捏捏大拇指:“保守估计,三年。毕竟好几个国家都有这个想法。” “你先研究着吧,有什么问题咱们再商量。骁战我都扔给傅芷了,下回吃饭你得把她叫上。” “” 傅启瞻现在整个心思都在t1上,自然不想再给自己揽事。距离2o13年时间这么长,先后主次得分清。 金向东跟着附和,模模糊糊说不上支持也谈不上扯后腿,唐毅心知肚明三言两语结束话题,准备回去再好好琢磨。 唐知回来时已经快到八月,他在外面晒黑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更精神了点。男人唠唠叨叨嘀咕着心疼,愣是按着他洗了一个月的牛奶浴。 高三开学再见到郭守一的时候对方凑过来嗅了又嗅,毫不在乎他窘迫的表情大声嚷嚷道:“唐小知,你好香啊!” 一语震得全班安静,傅悠满头黑线。 ☆、成长 狸花长大后性格变得沉稳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好动。平日里除了吃东西跑两步之外大都懒懒散散地踩着猫步晃荡,或者直接趴在阳台放着的躺椅上晒太阳。 渐渐地,猫主子的属性也逐渐明显,傲娇到唐知抱着它亲了又亲却无动于衷,甚至用爪子抵住他的嘴表示不乐意。 相比之下傅启瞻的地位可能更高,男人越是不搭理甜甜,甜甜越是往他身边凑,连打盹都喜欢跳到他怀里蜷成一团。 唐知羡慕嫉妒恨,明明每天累死累活铲屎的人是他,明明喂猫粮、帮洗澡、给小零食的都是他,怎么反倒让别人坐享其成了呢? 对此傅启瞻耸耸肩:“它可能知道猫粮是谁买的吧。” “” 狸花小时候就巴掌那么大,腿还先天不足,所以小心翼翼只能惯养着。现在一岁多已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猫了,傅启瞻便买了个自动铲屎机搁在家里让它用。正好小孩儿学校里开始封闭式备战高考,六点四十上早自习直到晚上十点下晚自习才能回家。 z大附中升学率高也是这么严管严压出来的,周六周天全排课,每个月只有一天假。 傅悠好不容易在高三开学时又和唐知分到一个班,还没等她高兴两天就紧接着被三个月的大考小考轮番轰炸,直接内分泌失调大姨妈都不来了。吓得傅芷赶紧带着她去看医生。 高强度的训练使唐知也有点力不从心,黑眼圈渐渐地都遮不住了。傅启瞻跟着心疼着急,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卯足了劲儿硬憋着当和尚,也不缠着对方磨蹭了,就怕再累着他。 这一年的寒假只有短短十天,男人私心里是觉得两人相处的时间都不够,再送小孩儿回家过年又得浪费好些日子,可惜唐毅的电话都打了过来他还真没办法拒绝。 不曾想唐知从他手里接过手机,三言两语竟回绝了那边,反复强调着作业太多今年就不来回折腾了。 傅启瞻喜出望外,搂着小孩儿亲了又亲,异常兴奋的许诺除夕要大展身手好好做一桌子菜。 唐知咬咬嘴唇跑进屋里,也说不清内心的悸动从何而来。他不敢坦言拒绝兄长的原因其实和学业无关,只不过有些排斥唐家的新年氛围,太过僵硬罢了;又或者是回想起了去年男人独自一人守着空房的样子,有些孤单,还有些可怜。 傅启瞻二十多年都没这么开心过,腊月二十五就放了实验室的假,费正航都被赶回去好好休息了。到了二十八,他自己买肉剁馅儿包饺子,挑了条大鱼准备红烧,忙忙碌碌足足凑齐了十个菜。 唐知看着团圆饭眼睛发酸,嚷嚷着太多了吃不完,剩饭剩菜得在冰箱里放一个多星期。男人开了瓶酒给两个杯子满上,回答说反正不出门,慢慢来呗。 这一晚他们在沙发上做了一回,12点春晚倒数54321都没能打断缠绵。回到卧室更是无法无天,唐知被按在门上承受来自后方的撞击,半分力气都不留深入到最里面还不够,又换成双腿抬起盘在男人腰上的姿势继续。 唐知觉得自己就跟发情的狸花猫一样趴在床上予取予求,到了后半夜动静儿实在太大,床吱呀吱呀发出嘶哑的声音,盖过两人纠缠的喘息直到天明。 傅启瞻摸着怀里光滑的肌肤心满意足,一条腿将人圈到怀里闭眼小憩,似是自言自语说着未来的美好日子。 “等你考取z大报什么专业都行,毕业了继续读研也好,直接工作也好,看你喜欢什么行业我都支持。时间充足我们可以计划着每年出去玩一趟,美洲、欧洲、大洋洲只要你想去咱们就随时出发。”说到这儿男人像傻子一样笑了笑:“感觉在聊怎么度蜜月一样。” 唐知喉咙干涩完全说不出话。 “不对,等你毕业第一件事应该是结婚,我们出国结婚。”傅启瞻一只手搂着小孩儿的腰,恰好放在对方肚子上:“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生个宝宝,不过这个不急,等你做好准备再说。反正有你在,我就挺知足的了。” 天气预报说近段时间下雪,气温零下十几度,可被子里暖烘烘地,唐知一向双脚发凉这会儿也被男人用腿夹住,和窗外的天寒地冻截然不同。 有些话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算了,再等等吧。 良久以后,傅启瞻听到怀里传来细小的声音,唐知握紧他的手十指相扣道:“太困了,睡吧。” 2o11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慢。 班主任拿着上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站在讲台上拍桌子,又把各大高校的分数线铺在投影仪桌面上比对着分析,苦口婆心地叮嘱着大家再努力一些,离高考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傅悠剪了个短发,看上去和傅芷更像了。她拿笔戳戳前面男孩儿的后背,身子前倾小声问他:“你准备报哪个学校呀?” 郭守一瞅了一眼正在摆弄电脑的张老师,微微转过来道:“试试c大吧,你呢?” “我还没想好,唐知说过他的打算吗?” “不清楚啊。” 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吹了口气,刘海向上鼓动两下:“我猜是z大吧,分数线好高。” 郭守一望着她咂咂嘴:“考完再说,万一你超常发挥呢。” “借你吉言。”傅悠仰头笑了笑,脸颊两边露出酒窝,好看的像清晨第一缕阳光。 他们三个座位被调开之后也不太有时间说话了,每天晚上qq群还闪烁几下算是相互加油打气。 2o11年微信正式推出,相比较于原始的通讯工具显得更加方便高效,智能手机也进一步革新,“ - 分卷阅读30 移动”二字开始显现出其独特优势。唐知用不惯微信,试了两天便又换回qq,除此之外其他电子产品早就戒了,直到6月来临。 人们都说高考是决定命运的第一个分岔路口,千军万马自独木桥上走过,谁胜谁负全在笔尖。 唐知对此深信不疑,甚至将自己的未来全堵在了这一次考试上。他查了好多遍,确定要被b大录取至少得超过一本分数线5o分以上。 很艰难,但唯有如此才能开启新的篇章。 ☆、坦白 两世相加,算起来傅启瞻参加高考都是几十年前了,回想一下连相关记忆都模糊,毕竟那时候的他偏执、阴郁,所思所想也只有余烬复起。 z大附中门口车辆排起长龙,最后一门综合结束后顿时人声鼎沸。男人双目直视前方,搜寻到小孩儿身影的同时立刻挥手,车门打开赶紧让对方先进去凉快凉快。 关于考试成绩到底怎样傅启瞻会察言观色,发现小孩儿没什么情绪低落的表现自然就不再担心,于是随便说了几句便放手不管任由他享受假期了。 傅悠对着答案草草估了个分,不好也不坏。傅芷倒不担心,哪所大学其实不怎么重要,反正公司总能给她留个位置。 趁着成绩还没公布,傅悠约着郭守一和唐知出去玩了几天,毕业旅行本应该轻轻松松,可她发现唐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著名景点附近的酒店差不多已经满员,他们商量一下干脆定了个民宿。睡觉前三个人窝在一起打扑克,输的人脸上贴满了纸条。 傅悠问:“你们估分了吗?想报哪个学校?” 郭守一挠挠下巴:“c大,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就怕分数线突然来个抛物线式地起伏。” “老师们不是看了题目说难度增加,可能比去年还低吗?” “但愿如此吧!你呢?” 傅悠手里还有一对a,这局她是地主:“我还没定学校,也许会在b市选。” “c大也在b市,那咱们以后还能常见面,顿时分别的伤感就没了!”郭守一用胳膊碰碰旁边的人:“你呢,唐小知!” “我也在b市,报b大吧。” “厉害呀!为这个剪不断的缘分得干杯!” 傅悠拿起旁边的啤酒非常意外,三个啤酒罐碰到一起她分明看见了对面唐知脸上勉强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旅行玩得算是尽兴,合照都快塞满手机。 回程路上郭守一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傅悠想了又想忍不住问道:“他知道你要去b市念书吗?” 唐知摘下耳机摇摇头:“我还没说。” “他能同意?” “不知道,试试吧。” “你是想离开他?” 唐知沉默了几秒钟。 “我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放榜,郭守一和唐知都稳稳当当,远在分数线之上。三人小分队里最意外的竟然是傅悠,被郭守一奶了一口奇迹般的超常发挥,擦边能进b大。 这边儿陈姝高兴地直接从香港飞了过来,谋划着要去b市住断时间好好陪陪女儿;而另一边的唐知却喜忧参半,看着张罗着要请卓嘉进他们一行人吃饭的男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热热闹闹地盛夏一晃而过,临到填志愿的时候才终于无法逃避,在某次温存过后,唐知忍着全身酸软全盘交代,一时间满室寂静,连肌肤相触的温度都渐渐发凉。 傅启瞻松开从背后环住小孩儿的双手,立坐起来冷声道:“b市和这里隔着一千多公里,你知道吗?” “b大在全国排前五,我能争取一下肯定” “是这个原因吗!”男人打断他明显蹩脚的理由:“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小孩儿不说话了。 傅启瞻胸膛起伏,似是意识到了这两年来种种过往都笼罩着一层薄纱。对方越沉默就愈发证明他的猜测,所有的镜花水月一碰就碎,他自以为圆满实际上不过是唐知刻意营造的假象。 和愤怒比起来更多的是焦躁,男人抖着手特别想抽烟,于是披上睡袍离开了卧室。 傅启瞻不是个隐忍的性格,他大可以威逼利诱让小孩儿放弃这种念头,甚至再把人关起来干脆重新搬回西坞别院都行。可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让他铁石心肠渐渐融化。 两根烟抽完男人换了身衣服推门出去,自始至终唐知都没出声。 封灿早上刚到实验室便看到里头已经站了个人,凑近一瞧对方眼里溢满红血丝显然一宿没睡。 还没等白大褂开口发问,傅启瞻揉揉额头疲惫不堪道:“上次吴硕说t1试用程序快要编制完成,可以对接手环测试了,对吧。” “啊对,刚刚实装。” “拿过来,我来试。” “这不太好吧,先用机器实验更保险一点,要改进的地方太多了。”封灿疑惑不解:“你今天状态不大对劲啊。” 傅启瞻几度开口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想唐知对他到底是何种感情,就怕得到的答案太过残忍。 到了上班时间点员工66续续打卡上楼,卓嘉进的出现像救命稻草一样被男人紧紧握住,在办公室里闷了一晚上的烦心事终于有地方倾泻。 前因后果傅启瞻极其简练地叙述完毕,直言无法理解为何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的人会陡然改变。若说唐知会演,可生活里点点滴滴的细节骗不了人,从对方第一次重新对他露出笑容的时候起,他们之间已经相互走近了许多。 对此卓嘉进是这样回答的。 “你不能用你的思维去揣度他,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独立的想法。不论他对你抱有怎样的感情,喜欢也好屈从也好,为了一个人放弃内心对其他事物的憧憬是不现实的。” 男人望着他等着后话。 “你将他圈在身边却从不问他是否愿意,你自认为对他有求必应却不知他提出的要求是否发自内心。我们都以为他想考z大,后来才发现当初只要同意让他读书,念哪所大学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你的规划里有他,可他只是附属品,反过来想,他的蓝图是如何构造的我们一无所知。” “他才2o岁不到,想出去走走没有什么不对。就好像你爱他,同样你也爱夏季的晚风一样,二者并不矛盾。” 同一个世界走了两遭,来来回回同样的人、同样的事,那些不堪的回忆也要经历第二遍。如果不是为了唐知,哪还有存在的意义? 傅启瞻搓了把脸,痛之入骨反倒笑了。 他说:“你不明白。春夏秋冬我都不爱,只爱他。” ☆、意外 研发中的t1准确性暂 - 分卷阅读31 时得不到保障,而且人性化方面的设计都未实装,目前只通过单一的警示铃声来提醒使用者注意自身情况。用吴硕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半成品,且为了方便跟进实验内置铃声非常刺耳。 尽管缺陷很多,傅启瞻还是决定将芯片对接手环带上了。现在特殊时期,他担心小孩儿多反抗两下自己会忍不住动怒。 实际上和卓嘉进聊了几个小时他大致已经做好了退步的准备,掰着指头数一数,一学期也就四五个月,唐知还有寒暑假,自己平日得了空也可以去b市住一段时间,所以看开一点并不是不能接受。 想到这里男人便拿上车钥匙打算回家,路上经过蛋糕店习惯性的进去买了份甜点,到屋时小孩儿正抱着狸花坐在沙发上发呆。 看到傅启瞻进门,唐知飞快的站起来,就这样愣愣地望着他也不说话。甜甜闻到蛋糕香味儿喵喵叫了两声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跑到男人脚边蹭裤腿。 “吃午饭了吗?” 小孩儿摇摇头。 傅启瞻叹了口气,将甜点放到餐桌上招呼他过来,自己扒开冰箱门找食材。 “你准备报b大的什么专业?” “设计。”细小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开学前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九月份到明年二月份换季衣服也别忘了,放寒假我去接你。” 唐知嘴里还有蛋糕,鼻梁却发酸,他坐在餐桌旁突然红了眼眶。 “傅启瞻,”这是少有的全名称呼:“我寒暑假不会回来了。” 男人切菜的手陡然停住,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站在橱柜前偏头看向客厅。 “大学时间很短,我还想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该考什么证,该走遍哪些地方我都排的满满当当。”蛋糕上面的草莓突然变苦,唐知眨眨眼将水光憋回去继续道:“参加夏令营的时候我意外认识了b大设计学院的教授,这个机会非常难得。从小到大因为身体原因一直留在z市,可现在我真的不想再和前二十年一样得过且过了。” 所以,别再对他那么好,愧疚太重,举步维艰。 听完这带有哽咽地倾诉,傅启瞻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唐知,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心里的自己应当是个什么样子。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目标,想做律师、财务、翻译等等,各式各样的理想天真又大胆,可唐毅和他乃至所有熟识唐知的人都默认对方就该躲在羽翼下受保护,什么都不用担心的过完一生。 但唐知和他们一样,终究会经历从男孩儿到男人的蜕变。 傅启瞻此刻仿佛被抽掉了全身力气,他侧靠在橱柜边上连一个稍微苦涩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他说:“你真聪明。这两年一步步地谋划,逼得我无法反驳。可你又怎会知道,全世界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我这样为你退让到无路可退了。” z大附中填报志愿从周二开始为期三天,在此之前弘景新城里的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以对。 尽管如此,到了晚上傅启瞻还是会将小孩儿压在身下狠狠地剥削,像是泄愤又像是失去挚爱般惶恐。 唐知还和以前一样逆来顺受,一声不吭地咬着枕头硬抗。身体上的不适能让他保持头脑清醒,毕竟他能给的也只有这个。 黑暗中除了肉体撞击的声音再无其他,欲望叫嚣着狂欢,心却温热都不及。 而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最终被一场意外打破。 周末z市举办了一场创新科技展览,吴硕提议去看看其他智能产品比较一下顺便找找灵感,拿到邀请函的傅启瞻便带着实验室一行人前去参会。 谁想同样参会的唐毅没带别人,竟将唐知带了出来,大概是得知自己弟弟要学设计所以特地捎上他过来开开眼界。 展览场馆东西南北四个出口各放了两尊一人高的瓷瓶,全区划分为五个板块,从精细软件到服务程序甚至大型机器人全都覆盖。 此次活动算是半开放状态,一层只要买票就能进。傅启瞻在二楼正同业内几个朋友说话,忽然听到下面一声巨响,原来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嬉闹撞翻了南面两个大瓷瓶。全场安静了片刻,保安和两对家长立即上前查看情况,好在人没事,大厅内又渐渐恢复了热闹。 估计这两尊瓷瓶价格不菲,要赔偿的损失对普通家庭来说负担有点重。男人眼神一扫在人群中突然看到唐知的身影,惊讶了几秒,他立刻止住话头跟友人道歉说要先行离开。 事故就发生在傅启瞻从楼梯下来的一瞬间。 唐知所在位置是大型机器演示地点,他面前的单臂机器人足足有三米高,研发者正站在安全区内做演讲,并用遥控器指挥演示。 不曾想传感系统临时故障,本来应该向右移动的机械臂陡然转向,朝着人群密集的左前方挥舞过来。受到惊吓的参观者连连后退使得夹在中间的唐知也不能幸免。 那机器完全失控,研发者赶紧切断电源,然而惶恐的人群吵杂异常,工作人员带着扩音器维护秩序都手忙脚乱。 左右拥挤推搡,唐知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被谁撞了一下,那堆还未清理的碎瓷片就在眼前,倒下去的时候他分明听见周围爆发的尖叫声。 前后两个事故相隔不到三分钟,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觉得胳膊被人用力拉住,然后身体一转陷入熟悉的怀抱,眼前是黑漆漆的西装外套,耳边闷哼一声,紧接着傅启瞻眉头紧皱的面容就出现在了他下方。 那一地的碎瓷片就划伤了唐知小腿,而充当气垫的男人身下立刻就有鲜血淌出。 还有其他五六个参观者也不同程度的趴在了碎瓷上,孩童哭闹、安保救援、紧急疏散,吵吵嚷嚷的声音唐知全然不觉,他抖着手半跪起来摸了摸傅启瞻的脸,眼泪不受控制怎么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傅启瞻!傅启瞻!傅启瞻!”除了叫他的名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孩儿哆哆嗦嗦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12o,却一直占线无法接通,急的丢下电话徒手去扒开周围其他瓷片。 男人手腕上的t1手环早就发出声响,奈何环境嘈杂被掩盖了许多。 唐毅和费正航听到动静拨开人群赶过来时唐知已经双手鲜红,连着被浸湿的衣裤,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玻璃 救护车很快赶到,一直待在实验室的封灿看到监视仪器上t1显示异常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费正航,彼时傅启瞻刚刚被送往手术室。 展览中途停止,有报社记者已经支起设备,许多围观群众也掏出手机拍着照片,估计等不到晚上z市大部分人都能得到事故消息。 疼痛伴随着麻药的注入渐渐淡化,男人迷迷糊糊好像回到了西坞别院。他看到了上一世的唐知,对方穿着白衬 - 分卷阅读32 衣正站在后院角落处摆弄几株月季。青年模样的唐知早就不再活泼,见到他也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傅启瞻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想抓住他的手,对方却冷不防的后退两步避开触碰。 “傅启瞻,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儿?” “不知道,总之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了。”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都为我挡了那一枪,我以为” “什么挡枪?”唐知皱眉,眼神里的迷茫仅仅存在一瞬间便笑了:“你是梦到我死了吗?那也没错,估计为你挡枪也是想早点解脱吧。” 他抬起头,微微扬起的眼尾带着些许讽刺和刻薄:“只要能离开你,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夜里十一点,傅启瞻在病房里惊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小孩儿湿润的瞳孔。和刚刚经历的噩梦不同,对方站起来匆匆按了呼叫铃,哑着嗓子一发声就带着哭腔。 “傅启瞻你疼不疼” 晃神两秒,男人这才发现自己侧躺着,呼吸都连着后背的伤处。病房门陡然打开,医生、护士还有在门外候了许久的费正航一行人纷纷现身,小孩儿立刻被挤到了后面。 检查过后确定身体无大碍,傅启瞻龇着牙不想听他们讨论病情,下意识冷声喊了句“甜甜,过来”。 封灿耳聪目明,立刻引着其他人出去了。 大脑总算逐渐清晰,男人从唐知脸上看到的只有愧疚和心疼,内心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想到了将计就计卖个惨将对方留下。 小孩儿看他挣扎着想起身,连忙上去帮忙:“你慢点啊。” 那一地的碎瓷片插在傅启瞻后背左侧,瓷瓶很厚因此进入不深,但面积更大。麻药散了疼痛在所难免,但只要能抱到唐知什么都值得了。 “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你做了两个小时的手术,出来就已经中午了。我看你一直不醒,不敢去别的地方。” “担心我?”傅启瞻脸色苍白,这会儿有了力气居然还有心思过过嘴瘾。 谁想唐知握着他放在薄被里的手点点头回答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当时也在现场,辛亏费助理他们赶到及时,不然” 男人看他嘴角一瘪又要哭的样子顿时笑了出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娇气啊,疼的又不是你。” 唐知坐在床沿上小声反驳:“我不娇气,受伤的要是我自己,我肯定不会哭。” 傅启瞻一时失语,望着对方半天不接下文。他很想问问小孩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心里期待的那种意思吗? 是喜欢他的意思吗? 唐知也觉得别扭,揉揉眼睛站起来问他饿不饿,时间太晚了喝点粥填填肚子更好。 男人应了,蓦地又想起明天就是周一,后天就得填报志愿了。他现在这幅样子估计一周内肯定无法出院,所以对方到底填哪所学校自己完全插手不了。 内心仍旧抱有一丝希冀的傅大老板舔舔嘴唇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下,唐知咳嗽一声模模糊糊道:“有三天时间呢,我周四再去填。这两天现在这儿照顾你要紧,毕竟你受伤都是因为我。费助理在外面候着,我先回家把生活用品带过来。” 说完逃命似的开门出去,留下男人暗中自喜,好像有满肚子的甜蜜饯儿。 乐了一会儿仰头看了看上面挂着的吊瓶,估计还有二十来分钟才打完。 扎针的右手盖在被子里,傅启瞻小心翼翼的抽出来看,却在瞧见小臂上包裹的纱布时愣住了。 从小臂中间到肘部的内侧,纱布缠绕的方向和长度都太眼熟了,熟到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费正航!” “怎么了,傅董。” “这胳膊” 青年破门而入,见他魂不守舍地抬着手臂,还以为伤口裂开了连忙上去查看。 “当时在展区,除了后背,你手臂也碎瓷片划伤,缝了14针。” 傅启瞻听完这话双手都开始哆嗦。 如果他没记错,上一世唐知被逼到绝境拿起水果刀刺向他的时候,划伤的也是右手小臂内侧,同样缝了14针! 他重生那天还确认过,那道疤消失了。原以为从头来过他和唐知之间和和睦睦就不会重蹈覆辙,没想到这注定要印在他身上的痕迹就算换了种方式也还是烙了下来。 倘若上一世的伤害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即便没了傅悠这个隐患,该中的那一枪就还是躲不开? 费正航见男人情况不对,正准备按铃,对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知道了,你出去吧,我一个人休息会儿。” “手术刚结束,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事。” 青年有些犹豫,但看他已经慢慢侧躺下去不愿多说,只好悄然离开。 傅启瞻睁着眼睛,明明上一秒还在和喜欢的人逗趣儿,现在内心却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同样是手臂内侧的伤痕,两世却有不一样的起因、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凶器。如此看来,不论环境如何变化,总会有人对着他开枪,而只要当时小孩儿在他身边,就肯定会再次飞扑过来。 更让他心慌的是,这些设想全都属于不定因素,连防备都不知道从何处开始防备,除非 “叮——” 电话适时响起,思维被打断,男人拿起手机看到金向东三个字,立刻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 “喂,傅启瞻,你进医院了?” “对,出了点意外。” 那头语气十分急躁:“按理说我应当来探望,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已经自顾不暇了。” “什么意思?” “金大成!他要提前出狱了!” ☆、违心 “你说清楚!” “维安这两年一直背着我跟里边儿接洽,据说金大成已经获得减刑,我也是刚刚得知。”金向东叹了口气:“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他爸当年确实是被坑了,现在阻拦都来不及。我和他的事儿刚扯明白,到时候金大成出来插一脚又他妈白费了!” 傅启瞻右手有些发疼:“时间,出狱时间呢!” “保守估计十一月。要不是从维安手机上看到短信,我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跟你说一声也是想让你有所准备,金大成十有**会找上你二叔,该怎么撇干净赶紧地,还有唐运祥,他也脱不了干系!” 唐知回到宏景新城将毛巾、睡衣以及牙刷漱口杯统统装进行李袋,又给狸花猫添了点猫粮这才关好门窗往医院赶。 费正航远远瞧见他大包小包走得只喘,连忙上去搭把手。 已经过了十二点走廊里静悄悄地,小孩儿站在门口摆摆手道: - 分卷阅读33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就好。” 见对方还是不放心,他又补充道:“放心,傅启瞻不会怪你的,有什么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听到外面有动静,男人三两句结束通话,手机刚放下唐知就推门进来了。 “我给你买了粥,你先吃,等下再洗澡。”他将包裹放到桌子上,走过来调了下病床高度:“医生说不能碰水,我等下就用湿毛巾给你擦擦。先忍忍,过两天伤口长好一点再看情况。” 傅启瞻从没见过小孩儿这么多话,愣神的点点头全听安排。擦拭的时候叫抬胳膊就抬胳膊,叫仰头就仰头十分配合。 “你晚上睡觉只能趴着睡了,侧着睡不小心翻身也会压倒伤处。不过没关系,我就在床边儿上看着,你疼就叫我啊。” “我疼叫你有什么用?又不能吃止疼药。” 唐知猛地噎住,想过之后磕磕巴巴自圆其说道:“我陪你说说话转移下注意力也好啊。” 男人摇摇头恨铁不成钢:“你就不会主动亲我一下给个安慰?” “” 唐知犹豫了半分钟,还真就弯腰在对方脸上啄了一口。亲完又觉得不好意思,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升高到27度催促他赶紧睡觉。 关灯后傅启瞻摸了摸被亲吻的地方,心里又甜又涩。 实验室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费正航和吴硕打理,t1手环也被带回去继续改进,傅家两姐妹和唐毅等人先后来看望,但男人忧心忡忡实在没心思客套。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两个人在一起后会是什么样子,即便未来七八年里唐知的每点细小改变他都记得清楚,也依然保有那份见证对方成长的期待和盼望。 唐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哪怕是微微皱眉的表情他都能准确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这种感觉很独特,就好像自己作为旁观者一样注视着他。 如果没有那些争执,没有外界干扰,傅启瞻肯定固执地不愿妥协。但面对选择,往往很难两全。 原以为爱是占有,是相伴,是朝夕相见。 可现在才懂,爱同样是成全,是遥望,是无言。 唐知鞍前马后的照顾了男人三天,等到医生来检查时不出意料获得好评,说恢复地不错再过四五天就能拆布换药了。 小护士提着吊瓶进来挂好,捏着傅启瞻满是针眼的手背找血管,小孩儿趴在床沿上紧紧盯着,同时抓着对方另一只手不知不觉收紧了拳头。 晚上吃饭针还没打完,唐知端着碗喂他喝汤。 “我明天得去学校了,明早叫正航哥来接替。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男人舔了舔嘴唇上清淡的味道,早就打好腹稿回答道:“填完志愿再检查两遍,别把b大和设计专业填错了。” 小孩儿停住手头动作沉默了片刻:“我其实” “b大很好,就像你说的那样,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谁都不能影响你做决定。”傅启瞻急忙打断对方的话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心慌:“到时候我会给你班主任打电话再确认一遍,免得出岔子。” 唐知抬头望着他,像是第一回见到他。 “你想让我去b大?” 不想,可你必须去。 因为待在我身边太不安全。 傅启瞻深吸一口气认真地望着他:“是。” 唐知不明白。 “从前我对你很不好,关押你,欺辱你,还动过手,你讨厌我、想离开我再正常不过了。现如今我后悔了,却束手无策,这回替你受伤也算弥补,往后绝不会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房间里异常安静,男人低沉的声音有所停顿,仿佛听得到药水在吊瓶里滴答落下。 “我决定放你自由了。” “你说什么?”小孩儿捧着瓷碗眼神粼粼。 “九月开学我让卓嘉进送你去b市,之后你想干什么都行。”傅启瞻笑了笑:“不过,这最后一个月还得忍一忍,再陪我一段时间吧。” 唐知眨眨眼,好像顺应了对方的安排。 碗里的汤快冷掉了,他将勺子递到男人唇边:“我只希望一个月内你能彻底好起来。” 傅启瞻张嘴抿了一口:“都会好起来的。” 周四早上唐毅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小护士刚给男人量完体温。他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对方扣扣子的动作十分僵硬。 傅启瞻也不废话,思考了几天还是决定将金大成提前出狱的事告诉他,毕竟涉及到唐运翔说不定会牵连到小孩儿。 “唐知九月去b大后你得提供相应支持,一个月内将他的户口从唐家单独提出来随入学一道迁去b市。另外我会安排人帮忙,把他学校里所有资料上的家庭信息都改掉,不管怎么查都不会和唐家扯上半点关系。” 唐毅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无论如何我都得感谢你能将这些信息透露给我,也再一次证明了我之前对你的判断似乎有些错误。” 男人毫不客气:“现在明白也不算晚。” 唐毅无言以对:“那你呢,傅康裕才是难题吧。” 傅启瞻皱皱眉:“蝇营狗苟,自相残杀。只要我摘除的够干净就能全身而退。” ☆、珍重 没有伤筋动骨算是万幸,缝合的伤口逐渐痊愈,医生换了两回药说好的已经差不多了,后面就需要静养。 傅启瞻憋不住,在病房里呆了半个月便非要回去。封灿看过后勉强同意,于是八月中旬又大包小包地往宏景新城搬行礼。 唐知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刚好下雨,他在厨房泡绿豆准备炖汤,邮政打来电话让他去取。 傅启瞻坐在沙发上看邮件,闻言说要开车送他。小孩儿从鞋柜上拿了伞和钥匙,匆匆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好好养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厨房的排骨注意下,我定了三十分钟,没煮好你再加点时间。” “路上看着点车。” “知道了。” 男人顺势搂住他的腰又连吻好几下才放人离开。等门一关上屋里又安静下来。就像是提前适应以后没有对方在身边的日子,再难熬也不得不面对。 傅启瞻想了想,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给傅悠打了个电话,终究有些不放心。他无非是怕唐知在学校受欺负、受委屈,说到底还不是舍不得。 傅悠这小妮子虽然闹了些,但办事还算稳妥,是非对错也区分得清楚,有她在学校里照应着总比远在z市一无所知要好。 谁想对方听完他的嘱托,竟冷不防来了句:“这算不算你输了。” “什么意思?” “大学四年时间,我整日在他身边晃悠,我就不信他还能记得你。” “” 傅启瞻无法反驳,头一回觉得小姑娘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 分卷阅读34 韧劲儿还真跟自己一模一样,于是更加好奇了。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一见钟情?” 傅悠停顿了几秒,也不知出于何种意图回答道:“我姐最开始跟着你在商场打拼的时候常常在公司留宿,那段时间为了躲着傅康裕我转校多少次你还记得吗?” 作为插班生被几个女生带头排挤,遭到冷暴力和恶作剧时根本没人关心,即便放学回家也只有空落落地房子等着她,就像一只张开大嘴的鲸鱼,里面黑漆漆地一片。 唐知就是在这段惶恐的青春时光里走进了她的视线,或许只是意外撞见施暴者感到不忿顺手帮了一把而已。但傅悠永远记得对方说过的话,他告诉她:合群与否并不重要,只要有自己的目标并朝着那一个方向努力就好。若有人从中阻拦或找不痛快,大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哥,我们认识的唐知不一样,你明白吗?” 男人沉默无言。 “你老说你是全世界最爱他的人,可他都没有看过全世界,他根本没这个机会。” 厨房里排骨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傅启瞻扶着沙发站起来走过去缓慢道:“我既然答应了放他自由,便做好了不再联系的准备。往后在学校遇到棘手的难题可以跟我联系,若不方便就跟你姐说。就这些,挂了。” 他站在橱柜前手臂微微颤抖,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如果这一世能让唐知活得更加灿烂,也不枉费后半生孤独终老的代价。 唐毅本来正忙着n4技术研发,金大成提前出狱一事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智合科技。他将唐知去学校要的身份资料准备好后,便敲开了唐运祥的书房。 金向东自那日与傅启瞻联系过后消失了足足半个月,再出现时他整个人都变了,不和往日那般嬉皮笑脸,眼中的红血丝都快布满整个眼球。 金维安的举动到底从根基上动摇了金家各族,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又陷入混乱。可如今金向东却不能帮着他处理相关事务,矛盾愈演愈烈,两人间的关系也岌岌可危。 t1研究到了瓶颈期,有实验者配用后产生应绪反而更加严重,因此研究进度暂时搁置,整个团队都备受打击。 对于周遭环境的恶劣唐知有所察觉,他主动去男人发生了何事,对方却顾左言他拒不透露。若多说两句,还会被按着腰堵住嘴,一来二去也就不再打探了。 八月底傅启瞻右手拆线,封灿顺带看了看他后背上的伤口,大面积结痂好的都快差不多了,便时刻叮嘱对方痒也要忍着,千万别挠。 随着b大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唐知变得越来越焦虑。他放心不下男人还未痊愈的伤痕,那条刚长出嫩肉的疤就好像印在他心上一样怎么看都违和。他也放心不下甜甜,生怕自己半年不在狸花就会忘了他。 傅启瞻关了卧室的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亲亲小孩儿额头,听趴在他胸膛上的人交代事情。 “既然已经决定了未来要走的路,就别再被牵挂绊住。我打听了下你提起的那位b大设计学院6教授,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唐知用拇指摩挲着对方手臂上似蜈蚣一样的疤痕点点头。 “也对,反正甜甜更亲近你一些,我操心它还不一定理我呢。” 男人笑了笑,翻身覆在他上方,低头含住了他的唇瓣。 卓嘉进之前跟导师一起参加学术研讨会去过b大,对周围环境也还熟悉。九月初他领着唐知和傅悠二人登上向北的飞机,自始至终都没看到傅启瞻来送行。 与此同时,郭守一却接到了男人的电话,对方拜托他在b市照应些小孩儿,郭守一大方应下。 费正航站在门口,等老板放下手机才上前报告情况。疗养院那边暂时安全,但傅康裕久留着终究不是办法。 “我之前倒是想过随便找个贫困战乱国家将他丢那儿去,没有证件、钱财和通讯,他只能在异国他乡挣扎生存,病毒、饥饿,甚至死了都没人知道。”男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继续道:“但金大成出狱百分之百会来要人,本来和我算不上有仇,他还亏欠我父亲,可若是交不出人反倒不占理了。” “那咱们只能按兵不动?” “问问傅芷吧,毕竟是她爸。” 适逢封灿敲门进来,费正航点头让开,将办公室留给二人退了出去。 “唐知走之前你给他做体检没?”傅启瞻挽起衣袖顺嘴问青年。 “做过了。”白大褂例行公事,抽完血取下口罩,一边收拾器具一边开口劝道:“他如今不在你身边,那些神经性药物该停了。我说过很多次,可你就是不听!” “行,就按封医生的话,不吃了。”男人耸耸肩:“你也别凶着一张脸,那药很管用,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发过火了。” “那是因为你连生气的精力都没有。”封灿见不得他不把身体当回事,扭头望着他训斥道:“你难道没发现,和以前相比,你越来越容易感到疲倦吗?” 傅启瞻闻言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来。 ☆、牵挂 然而现实不允许他将时间放在研究病情上了,因为金大成出狱比想象中来的更快。十月中旬金向东就发来消息称金家已经接到人了,他被琐事缠身不便出面,估摸着这个新年是过不好了。 傅芷对此倒波澜不惊,除了问一句“是否会波及骁战”之外再无他言。傅启瞻颔首表示明白,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对方站起来望着他说:“大哥,小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 “她和你一样,从没将二叔当作父亲,所以不必担心。”男人停顿几秒劝慰道:“和我比起来,你这点决策算不了什么。” 傅康裕曾说他是白眼狼,宁肯看着母亲死都不愿交出pt技术芯片,这话不算假。 因为他十六岁那年逃出生天时二婶顺带返还给了他一些旧物,这些东西被傅康裕丢弃又被费正航偷偷捡回,里面那个早就坏掉的传呼机就是关键。他父亲早有预料,将芯片藏在了给他的生日礼物中,傅启瞻也是看到呼机外壳破损才发现端倪。 “不是的大哥!你那时候才多大啊,你也不知道芯片在你身上。大伯母的死和你没关系!”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傅芷为提起这段往事而自责,同时在看到对方眼中的落寞时陡然意识到:现如今,这个人身边真的无一人相伴,连他最喜欢的唐知都不在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2o12世界末日的传言越来越多,人们都在打趣,说这玛雅预言一向很准,若生命真的只剩下一年,还不如洒脱些好好用剩下的日子逍遥快活。 b大话剧社还以此为背景排了出戏, - 分卷阅读35 傅悠抢到两张票约唐知一道去看,结束后学生们从剧院涌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唐知却望着天上的月亮给男人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响了十几声,最后自动挂断了。 傅悠看着他出神心里也不好受,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又没接?” “嗯。” “兴许是工作忙没听到。” 唐知笑了笑:“他不想接,这个月我打了两次,他一次都没回过来。”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转凉,路边的行道树叶子一落一大片,走在上面发出“哗哗”声响。 “我老早就发现了,他在慢慢疏远我,可能是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叫完全自由吧。”他看傅悠穿着裙子冷的有些发抖,干脆脱下风衣披到小姑娘身上。 九月份刚到学校,军训期间他还每周给男人打一次电话,关心对方伤好了没,疤淡了没以及甜甜的近况,男人一一作答。 十月份他再打电话对方就总说忙,手机那头也确实听着很嘈杂,为了不打扰到傅启瞻工作,只能三言两语结束问候。 再后来就经常无人接听了,或者接通后总是“嗯”、“好”、“是”这样简短应对,连敷衍都懒得掩饰。 渐渐地,就很少主动联系了。 “其实他的做法我也能理解,毕竟是我自己选择离开。也没想着继续纠缠,只不过上次听我哥说见过他一回,感觉他脸色很差,我担心是不是手术落下了什么后遗症。” 傅悠揉捏着单肩包上的毛绒挂饰,犹豫着劝道:“这就是你多想了,他要有什么问题我姐肯定知道。” 唐知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你说的也有道理。” 两个人转过中区宿舍,往南区女寝走。傅悠闻着风衣上属于对方淡淡的味道,终究按耐不住心思。她说:“你看,那么多人在上大学后因为受不了异地恋而分手,从前朝夕相处觉得十分喜欢,一旦分别的日子长了就维持不下去了。更何况,你是被逼着和他在一起的,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 闻言唐知停住脚步,没有辩解。 “我一直都清楚的记得自己想要什么,今年寒假还打算往北方走走,如果真和话剧里演的一样,2o12就是世界末日了,不说全世界,至少先把全中国走个遍吧。”他低头看看手机继续道:“要到关灯时间了,你快上去吧。” 傅悠站在台阶上将衣服还给他,咬咬嘴唇吞吞吐吐:“不管怎么说,我肯定站在你这边,不,应该说我会一直” “我知道,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小姑娘哑然,望着他久久不语。 唐知叹了口气:“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就像你说的那样,在一起可以被逼迫,但喜欢谁是强求不了的。” 傅悠一向乐天,这会儿却突然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吸吸鼻子倔强着不肯流泪,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周。这种事情如果不尽早说开,会白白浪费你的时间。” 对方坚持:“我已经浪费了四年。” “是我不够聪明,没能早些察觉。” “你聪明着呢,连拒绝的说辞都滴水不漏。”傅悠狠狠地瞪着他,可约瞪越难受:“算了,我单方面失恋站在这儿给人看笑话,你回去吧。” 说罢一抹眼睛,转身上楼,步伐不带一丝停顿。 唐知看她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手机上也依然没有信息,心想:这回可真是了无牵挂,世界末日也不怕了。 傅启瞻又一次下午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不觉毫无声息。醒来已经半夜时分,狸花蜷在他脚边甩尾巴。 就如同封灿说的那样,停药后越发感到疲倦,常常看着电脑眼皮仿佛千金重,熟睡后一点儿动静儿都听不到。到了晚上又反过来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昼伏夜出和吸血鬼差不多。 他按按太阳穴,清醒一些后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个未接来电,正是刚才梦里的人。可傅启瞻静坐几分钟还是退出电话簿,趿着拖鞋走进书房继续看t1最新研究报告了。 手机放在茶几上,壁纸正是唐知抱着甜甜在相互蹭额头,几秒后光线慢慢暗淡,屏幕即将熄灭的瞬间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男人几乎立刻冲出房间,但看到来电显示不免还是觉得失落。 接通后唐毅冷冽地声音从那边传来:“金大成开始行动了,他约我们明早九点在金洲国际见面。” “我们?” “你、我、我父亲,还有傅康裕。” ☆、真相 傅启瞻从未想过对方敢如此大胆,出狱后高调行事,这次鸿门宴又来的突然,确实让人措手不及。 唐毅那边刚传来消息,不到十分钟金维安居然又给他打了电话,言辞中带着几分尴尬,想来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但已经是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与其他们小辈之间生出间隙还不如想想办法将上一代的事解决彻底。按照唐毅的说法,唐运祥暂时不会露面,毕竟年纪大了,各种风险都不可控。傅启瞻点上一支烟,看着阳台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最后给疗养院那边知会了一声。 金大成在狱中带了二十多年,他的全部记忆都停留在上个世纪,因此即便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来适应,也仍然和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格格不入。 这是男人见到对方第一眼的直观印象,虽然儿时记忆不算深刻,但上一世也见过几回。从穿衣打扮上来看显然精心修饰过,可他走路姿势、说话语气乃至手足动作都非常突兀,尤其是他手里虽然拿着最新智能手机,但操作迟钝连十几岁的孩子都比不上。 唐毅不卑不亢,进门见到金大成还叫了声“叔叔”。 唐运祥没到似是意料之中,金大成冷笑一声连带着嘴角的皱纹都在抖动。他挥挥手请二人坐下,张嘴就是傅康裕身在何方。 傅启瞻笑了笑:“他现在动一下都不容易,带过来怕脏了您的地方。” “我在那里面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我这位老朋友,如今见个面还这么困难?” 这明显找事的话语男人听着只觉得刺耳,不过还没等他接话,对方便抖抖肩膀从桌子下面掏出一把□□“咚——”地一声拍在面前。 霎时间整个房间内静得几乎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金大成扯开领带站了起来,咂咂嘴十分不耐烦。 “没工夫跟你们在这儿打太极。我的目的很简单,傅康裕的命我要了,还有唐运祥,他欠我的一样要还回来!” 圆桌很大,唐毅瞧着对方慢悠悠地走过来目光如豺狼。能胆大包天毫不掩人耳目地将枪械亮堂堂摆出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局势紧张,傅启瞻也不敢贸然行动,他摸着手腕上的手环转动几圈开口道:“您恨傅康 - 分卷阅读36 裕,我也恨,只是他被我关了四五年如今不成人样,真不好带出来。” 金大成沉默几秒,吊着眼角望他。 “您是长辈,见识过的大风大浪比我们多。现在金家发展的势头又正好,不如多享受享受。维安之前还在和我联系,说盼着您回来,天伦之乐总是最让人羡慕。” 唐毅适时补充道:“父亲当年做的事确实不对,小辈代他向您道歉。智和科技如今已不在他手中,若能补偿我一定尽心竭力。” 漆黑的□□在金大成手中旋转几周,枪口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切换。傅启瞻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受制于人无法动弹。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片刻后只听对方哂笑一声,重新坐下来靠在椅背上回道:“我这人虽然有仇必报,但分得清对象。直白得讲,我琢磨了几十年早就想好要如何解决这件事。他傅康裕害我,那他就得牢底坐穿。” “至于你们唐家”,他冲唐毅扬扬头:“从金家吸的血也要一一还回来。” 傅启瞻看他将那把枪放回圆桌,总算松了口气。 “将二叔送去监狱岂不是便宜了他?” 金大成伸出食指晃了晃:“我出来前可是打点好了一切,还在那里面专门给傅康裕留了个床铺,很够意思吧。” 男人皱皱眉,暗叹手段狠毒,比较起来这四年被关在疗养院可真是太自在了。还没回过神又听对方继续道:“方法嘛,很简单,在智合给他安排个职位,然后挪用点资金,转海外洗干净再送到金家账上,完美吗?” 唐毅猛地抬头,双眼露出迫切:“这这恐怕不行,智和现在是国企,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财务出现纰漏上面会追责!而且相关人员都会受牵连,我” “别说这么多,我只看结果。只要傅康裕以这个名义进去,过程如何无所谓。” 唐毅被打断解释,又见对方满不在乎的神情气到牙关颤抖,但想来想去还是忍着脾气站起来望着金大成力争道:“维安跟智合科技合作过,这事儿您应该知道,我们是真心实意放下成见寻求解决方式。再多给些时间,一定能有更好的办法。” 傅启瞻审时度势,举起酒杯帮着圆场:“您是长辈比我们清楚,这个时代互利共生才能长久,您说呢?” 金大成摸摸嘴角笑了笑,突然临时转变话题。 “我听说智合在研究4通信技术,国际大会有投票资格的公司国内没几家吧。” “!!!”唐毅瞳孔放大,根本没预料到金家已经完全由他把持,金维安是一点实权都没有了吗? 在金洲国际待了一个多小时如坐针毡。傅启瞻看着桌上那把枪仍觉后背发凉,既然谈不下去还不如早早结束饭局再做打算。他向唐毅使了个眼色,转而看向金大成问道:“即便我们答应了你的要求,又怎能保证此事彻底揭过,再也不提呢?” “我老了,确实斗不过你们。说句自嘲的话,僵持个十几年我不用你们动手就要入土。”他掏出一只烟点上,抽了两口直皱眉,似乎不习惯这种味道:“傅康裕牢底坐穿我也算了了心愿,金家还有一堆事我也没时间跟你们小辈纠缠不清,金向东这小畜生,哼。” 若搁在往常,空口无凭,傅启瞻肯定不信这套说辞,但他重活一世,清楚的记得金大成在报仇后不到五年就病逝了,死之前金家刚刚崛起,否则金向东也不会这么肆意妄为。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大家心知肚明,唐毅满腹忧虑也只能暂且压制。 散席时金大成出人意料的将那把枪拆解开,傅启瞻看到弹夹里只有一颗子弹,顿时明了。二人朝对方微微颔首,大步走出了金洲国际。 十一月的阳光感觉不到什么温度,唐毅先行驱车离开,估计唐运祥已经等了很久。 男人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苦笑一声捂住了脸。 因果报应,原来上一世他若留了傅康裕一条命,等到金大成出狱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冲突。所有痛苦全都源自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唐知都难以幸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把主线剧情过完了! 后面都是感情和糖了!!! ☆、等待 年底前t1研究总算有了新突破,吴烁忙着申请专利,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等审批结束拿到好消息时迫不及待的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准备报告一声,然而静候一分多钟那边都没人接。这种情况近来常常发生,冷风嗖嗖的刮着,他即便心生疑惑也只好先驱车回家。 封灿听说后忧心忡忡,赶紧前往宏景新城查看。敲了半天门傅启瞻才顶着湿漉漉头发应声。 和之前一样,他又一次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还是在浴缸里。热水变凉,甜甜在浴室外不停地叫都没能唤醒他。 白大褂见他大冬天的空调也没开,就穿着睡衣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顿时怒火中烧,训斥的语言直白又刺耳。 末了,封灿坚持要求他接受治疗,等卓嘉进从学校回来心理辅导也不能落下。 男人抽出一条干毛巾擦擦头发,摆摆手道:“最近不行,实在空不出时间。” “放屁!我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想早点去见阎王。” 傅启瞻不想跟他争,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说下周就治。 在他看来,仅是停药后身体不良反应而已,休息够了估计也就好了。金大成还虎视眈眈,智合也一反寻常的没有动静,哪还有心思管旁的事情。 不过还没等他主动联系唐毅,对方就先发出了邀约,因为唐运祥竟独自一人去见了金大成。 一切都尘埃落定比他想象中来的更快。 在傅启瞻眼中,唐运祥就是典型的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他无法理解,这个人竟会为了一个4技术举手投降。 唐毅看上去十分憔悴,闻言笑了笑:“追求不同罢了。他不是个好父亲,但对智合煞费苦心,公司由他一手建立,那才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儿子。” 11月初g2o峰会在法国召开,据说12月俄罗斯会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在全球化时代,抢占先机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发展来说太重要了。 4必须由中国掌握,必须由中国管理,打破西方国家垄断局面,这是一个五十多岁老人最后的心愿,并不单单只为了完成上面安排的任务。 傅启瞻沉默良久,最后拍了拍唐毅的肩膀。他能猜到双方会面时金大成定是百般羞辱,只不过唐运祥能咬牙忍下估计铁了心认输。 事件后续以智合为主体,平安夜前夕傅康裕被带走,男人知会傅芷一声就不再多说。新年刚过审查如期而至,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一个多 - 分卷阅读37 月的时间才盖棺定论。 傅康裕挪用国家资金情节严重被判了二十年,以他现在的年纪真的要老死在里头了。而唐运祥作为监管不力的主责对象,揽下所有罪责被判了三年,四月开始服刑。 唐毅主动提及不想让远在b市的弟弟知晓此事,他心力交瘁说话声音都显露着萎靡不振。 傅启瞻心想,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唐知做了决定大学四年会独自生活,如今看来正好避开了这些乱事。他知道唐毅肯定会竭尽所能走动关系,唐运祥应该不到三年时间就会被放出来,拖一拖还真能瞒过去。 所有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封灿要求的治疗便不再推脱,只可惜卓嘉进跟他谈了几次话,效果甚微,依然整宿不眠,工作时却常常走神甚至困睡过去。 男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在某天清晨洗漱时,他瞧见镜子里的自己无精打采,而头上靠右侧竟生出了一根白发。 t1研究正是进入实验阶段,和几家医院谈好挑选了一些病人作为试用对象。费正航还在打电话催他赶紧到公司,约好的客人就要到了。 傅启瞻用冷水浇了把脸,寻到那根白发扯下来丢进了垃圾桶。 卓嘉进最先发现男人不对劲,逮着五一节放假的时候强逼着对方道出了实情,包括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跟唐知联系,就算每月见一次面也好,总比现在这样日日念着、想着、等着要有用。 傅启瞻摇摇头说不行。 金大成现在消停不代表永远不翻浪花儿。如果真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去寻,至少三年后对方才会查出病情,到那时他这个威胁才彻底消除。 另外唐运祥刚刚入狱,智合全靠唐毅一个人撑着,既然都约好了保守秘密,不论是唐知回来还是他去b市,见面的次数多了总会露出破绽。 更何况,傅启瞻现在也不敢确定小孩儿还想不想见他,自过年的一条拜年短信之后,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任何联系了。 卓嘉进着急得转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初让你别依赖那些药你不听,还想不想活了?” 活了两世的男人被这样提问不免觉得好笑,笑过又觉得幸运,原来不怨天尤人、心胸开阔、与人友善些真能收获一群真心为你好的朋友。 “等t1第三阶段研究结束我就把工作全权交给正航。我打算搬回西坞别院,在那儿悠闲,估计更适合养病。” “我现在不敢给你开什么药,咱们先物理疗法。”卓嘉进拿出平板敲字,和几年前刚刚大学毕业时完全不同,已经稍显成熟:“你确实该给自己放个假,不过西坞别院就你一个人太孤单了,人是社交动物,离群会憋坏的。” “没事,有甜甜陪着我,不行我就再养两只猫。”傅启瞻伸了个懒腰:“我只是关门休息,又不是与世隔绝,你和封大医生来我肯定迎接,费正航也少不了往我那儿跑。” 治疗方案就这样暂时定了下来。 八月,t1系统正确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四,通过受监控者心跳、脉搏、表情、体温、声音、呼吸频率、睡眠质量甚至肢体动作就能判断其状态。 傅启瞻松了口气,几年心血总算有所收获,后面的改进研发和反复试验就全交给了实验室的同僚们。 宏景新城不住了。 男人简单收拾好几件衣物,抱起甜甜走到门口,想起阳台上唐知照料的几十盆多肉,复又折返回去翻出一个纸箱将这些萌物一起搬到了西坞别院。 庭院、回廊、泳池、花房,别墅很大,回忆很多。 傅启瞻伸手遮住头顶上毒辣辣地太阳,想了想终究放弃请人打理的念头,上楼换了身简单宽松的t恤裤衩,自己动手擦窗除灰、清扫收拾。 他很知足,因为这一世最重要的就是保小孩儿平安,如今也算完成心愿,尽管有些遗憾。 至于未来的日子将会怎样,过一阵子再琢磨吧。 ☆、遥望 唐知虽然用不惯微信,但班级微信群还得加,因此只好捡起以前申请的微信号时不时登上去瞧瞧有没有新通知。后来带课老师紧跟潮流发起了一项活动,说每个人必须将自己的设计作品发到朋友圈,集齐五十个赞才算完成作业,这才促使他编辑了人生中第一条微信动态。 傅启瞻在某个午后抱着甜甜翻手机时看到了这条朋友圈,几乎立刻惊坐起来将那一小段话反复读了三四遍。他没敢点赞也没敢评论,猜测对方可能都忘了他们是微信好友,毕竟在刷存在感方面两人非常默契地很低调。 于是从这天起,男人就开始期盼着小孩儿发朋友圈,也可能老天爷都觉得他可怜,还真就随了他的心愿。 唐知渐渐熟悉这种通讯方式,qq用的便少了。傅悠依着他的习惯又建了个三人小分队的微信群,都在b市所以约个火锅看个电影什么的很常见。 郭守一后知后觉,发现傅悠对唐知态度转变时人家小姑娘早就度过了低迷期。 喜欢的人心有所属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被拒绝了也不是什么丑事,她堂堂一白富美还怕没人追?更何况傅芷经常劝她,说万事都还讲求个缘分,你晚了一步赶不上就是赶不上,强求不来。 傅悠想开了也不愿继续跟唐知置气,不管怎样,她始终希望对方能过得开心、万事顺利。只不过后来耍点小性子,要求唐知半年内甭管圣诞节、情人节、七夕节、三八节、愚人节,甚至五一劳动节都要送她一束花,付出多年的感情便也随之画上句点。 高三毕业后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好像一转眼一年就到头了。2o12年对唐知来说意义非比寻常,因为他在沉淀之后总算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因此背上行囊踏上了大江南北采风的旅程。 单单一个暑假就走遍了江南各地,每到一处必然会留下一些印象,最后挑选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打卡。 傅启瞻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同他一道欣赏万千风光,越发觉得放飞的风筝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倘若扯紧线将其收回也未免太过扫兴。 卓嘉进周末例行报道,进门时看见男人站在厨房剁鱼,狸花猫跳上台子伸着爪子跃跃欲试,被阻拦后撒娇般的喵喵叫着。 “你最近精神好像不错?” “还行吧。” “没有再在浴室里睡着了吧?” 男人扭头,朝着青年晃晃手环:“这不有监控吗?再说,自上回发生意外后,每次洗澡甜甜都站在门口守着我,感觉生怕我淹死一样。” 卓嘉进走进来摸摸狸花脑袋笑着回答:“它就算怕水也还担心你,乖得很。” 傅启瞻将电磁炉定好时间便抱着甜甜同卓嘉进一道往后院走,之前种的葡萄结果了 - 分卷阅读38 ,他一个人吃不完现在还剩好多。 这回谈话就在葡萄架下,还和以前一样一个问一个答,一个说一个听。 比如唐知期末考了年级第八,开心得请宿舍室友们集体下馆子。 比如学校举办运动会,三天休息时间唐知溜出去登了华山,还在道观里拜了拜。 比如唐知在b市文化节上做志愿者,被一个小姑娘照了好多照片po到网上小范围流传了许久。 还有唐知被傅悠带着追星,跷课去成都看了那位歌手的演唱会。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男人口中说出的话十有**都和小孩儿有关,卓嘉进静静地听着,从对方脸上平和的表情中感受着那种说不出来的愉悦。 甜甜趴在他腿上打呼噜,一人一猫明明年纪都不大,却活得像落日那样无欲无求。 青年望着傅启瞻两鬓微微泛白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没再问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反正不管过多久,答案都不会变。 鱼汤炖好了,聊天也差不多结束。狸花猫得到了一小碗不加盐的鱼汤,卓嘉进也跟着尝了尝傅大老板的手艺,感觉又进步不少。 晚间电视新闻放着最近人人关注的钓鱼岛事件,群众义愤填膺,全国各地都三三两两地发生了□□示威。傅启瞻皱眉,担心小孩儿也参与其中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所以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 郭守一刚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消息又折返回去拨通了电话,外面唐知和傅悠还凑在一起看视频,丝毫没有注意到。 去年神棍节引起了单身狂潮,淘宝借此赚得衣钵满盆。傅芷后来跟男人讨论,说这简直就是典型销售案例,一定得好好研究再给员工们好好上课。 全心扑在t1上的傅启瞻笑了笑,问她可曾考虑过费正航的感受,过节就该好好谈恋爱,还想着工作干什么。 傅芷头发刚蓄了半年才过肩膀,和以前短发比起来整个人都柔和很多。她摸摸耳朵不是很明白:“双十一不是单身的人过吗?比如你。” “”男人睨了她一眼:“还有什么节是小情侣们插不进来的?” 傅芷恍然大悟,拍手跳了起来:“你说的对!骁战下一款手机就以这个为噱头怎么样!” “”算了,跟工作狂谈不下去,也就费正航能忍受。 十二月二十二日如期而至,玛雅预言没有应验,人们笑谈过后又被圣诞节即将到来的喜悦笼罩。傅芷出乎意料地直接写了申请,和费正航一道跑去海南度假了。 傅启瞻摇摇头感叹一句“铁树开花”,抱着甜甜窝在新建的壁炉前继续刷朋友圈。不曾想,这一刷就刷到了傅悠这小妮子明目张胆的挑衅。 对方发了一条圣诞祝福,配图却是她和唐知靠在一起的合照,两个人都是花样年华、笑容灿烂,映着身后人来人往大街上灯火通明、异常瞩目。 “喵——喵——” 狸花瞧见手机上熟悉的面孔站起来,爪子在上面点了点。 似是在说好久不见。 傅启瞻亲亲它毛茸茸的耳朵,望着小孩儿逐渐长开的眉眼小声问:“你也想他了,对不对?” ☆、猫腻 大三开学后课程成倍增加,唐知平日里紧赶慢赶才能挤出时间和郭守一他们一起周末放松两天。不再出去旅游,他的朋友圈更新也慢了下来,每个月只有一两条动态,让千里之外的傅大老板望眼欲穿。 封灿前些天拜访了一位声望很高的老中医,顺带讨了个调养方子回来。这两年傅启瞻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但他两鬓的白发依然还在,精神也欠佳,只能摸索着慢慢恢复。 t1试验基本完成,已经进入产品设计阶段。科研组终于轻松,费正航便琢磨着求婚的事了。谁想刚过了俩月,吴烁就打电话报告称监控仪上显示异常。 卓嘉进立刻联系西坞别院的那位,忧心忡忡赶过去问到底什么情况。 彼时男人正将手机拿进屋里充电,闻言摇摇头:“我没事。” 懒得跟他废话,卓嘉进直接将实验室的数据调给他看:“你心情浮躁,精神处于紧张状态,还有什么好说的!” “”傅启瞻一阵无语,岔开话题认真建议道:“t1在保护隐私方面是不是得加强一下?这方面叫吴烁再改进。” 青年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那什么,我真没事。就就是他73天没发朋友圈了,我一时不习惯。” 傅启瞻咳嗽一声抱起甜甜坐到沙发上,被强迫表明这种心思真够丢面儿。 卓嘉进第n次跟他强调,不能过分关注唐知,要区分清楚哪是他的人生哪是自己的人生。可男人充耳不闻,连句回应都不给。 “我看,要不国庆节你去b市一趟吧,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啊。” “还是算了吧。” 傅启瞻早就打探过了,小孩儿只是太忙,之前又换季感冒拖了很长时间才陡然消失,有郭守一帮忙照料不碍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卓嘉进就不再相劝,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也接触了很多其他病人,自然越发理解对方。 临走前男人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玻璃罐递给他:“我闲得无聊,做了些蜂蜜柚子,你拿回去尝尝,顺带给封灿送一份。” 青年道谢,甜食一向不是老板的爱好,不用问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动手做这个,八成还是盼望着某一天唐知能回来,但这一天什么时候才到呢? 同样忙碌的还有唐毅,4研究已经完成了进度的百分之七十,离下一届全球通信技术大会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抓紧时间打点各成员公司关系迫在眉睫。唐运祥服刑两年多了,预计年底出狱,为这事他已经撒了无数谎,总算熬到头了。 傅启瞻接受医生意见,难得又到公司上了一个多月的班,朝九晚五作息十分规律。可唐知的朋友圈还是没更新。 他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快到期末考了,小孩儿认真复习呢,大三紧要关头还有学年论文,时间肯定不够用。 奈何大脑根本不受控制,白天夜里想的都是对方,手机照片看了千万回也解不了相思苦。 于是在某个周末的下午,傅启瞻望着因为皮肤病刚剃完毛的甜甜思索片刻,最终拿起手机连拍四五张照片,然后发到了朋友圈,配字:不听话。 过了一个小时,没动静。 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是没动静。 五个小时过去,毫无动静。 傅大老板焉了吧唧,重新给狸花抹上药带好伊丽莎白圈回到房间关灯睡觉。他失落且抱有一丝埋怨地想:果然狠心,不理他就算了,连甜甜的面子都不看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b大,唐知刚洗完衣服,三个室友 - 分卷阅读39 组队开黑,他凑过去看了看便爬上床准备休息。谁知随手一刷微信,震惊得一条腿还挂在爬架上就愣住了! 他发誓,他真的不记得微信好友里有傅启瞻,可能是2o11年随手加的,连备注都没改,所以根本没认出来。可猫不会错!前爪有些跛,毛虽然剃了但脸上的花纹他认得! 唐知赶紧点进那个头像,发现动态只有下午发的那一条朋友圈,昵称就一个猫咪表情,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 室友打完游戏站起身,一抬头看到一只脚丫子戳在眼前吓一大跳,拽着唐知脚腕问:“你干啥呢?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在空中,练腹肌啊?” “”唐知蹬踹两下爬上去,盘腿坐好笑道:“我看小说呢!入迷了!” 虽然有暖气,但他依旧钻进厚实的被窝里藏起来望着手机上的照片出神。 不敢评论。 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嘴就像冻住一样张不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带着打字都不会了。他不敢自作多情,可心里依旧痒痒地,如同甜甜的尾巴扫在身上那般。 为这个事唐知失眠了。凌晨时分好不容易睡着,梦里竟回到了宏景新城,场景不断切换还夹杂着好些羞耻画面,早上醒来脸都发红。 傅启瞻收回心思沉寂了四五天,就在狸花皮肤病好转之时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终于有回应了。 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唐知在学校小路上看到了两只流浪猫,特意买了猫粮来喂。 照片不多,就两张。一只黑猫,一只橘猫。配字:好乖。 !!!!! 傅大老板抱着手机形一直持续到年底,傅启瞻借着自己过生日又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甜甜戴生日小皇冠的照片,碰巧傅悠也在和她姐姐商量着准备礼物,便随口提了一句。 “今年寒假我得回z市了,我妈说要从香港过来。” 唐知已经和系里的师兄约好了提前实习,闻言磨磨蹭蹭地问她能否顺带看看甜甜。 “它的皮肤病好像又复发了。” 小姑娘眉毛一挑寻到重点:“你怎么知道的?” “嗯他朋友圈发动态了啊” “我怎么没看到!” “啊???” 傅悠没时间关心这俩人如今到底什么情况,夺过对方手机就去点微信,看到傅启瞻小半年来发的几十条朋友圈顿时傻眼。 唐知拿回手机有些尴尬,就好像自己窥探隐私被发现了一样。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傅悠便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同样加了男人好友,小姑娘的朋友圈里却干干净净。 猫腻一对比就现形了。 “他的每一条朋友圈都是只对你可见!” 唐知惊得哑口无言,傅悠狠狠吐槽道:“真是心机boy!不对!心机unc1e!” ☆、计谋 “不一定吧,或许或许他只是对你不可见呢!” “???”小姑娘一个白眼,直接拨了电话:“喂,姐,你朋友圈最近有异象吗?” “” 唐知被迫面对现实接受真相,一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放男人眼里直接一览无余就觉得羞愤。亏他还在那儿用词委婉、包装、变通,合着只要他朋友圈但凡有一点和对方挂得上钩,那就明摆着是在回应。 傅悠评价道:“你就跟鱼缸里的一条鱼似的,吐个小泡泡、掀个小波纹以为没人知道?鱼缸旁边蹲着一只猫晓得吗?” “” 得意了小半年的傅启瞻突然又看不到朋友圈更新了,他问郭守一怎么回事,对方摸摸脑袋一头雾水,说小孩儿好好的啥事儿有没有,最近还跟着老师一起筹备设计展览呢。 男人转头一想,立刻明白了。 可他不敢贸然试探,怕万一唐知是真的生气或者回过神来不想继续理他了怎么办。毕竟当初先切断联系的人是他,即便形式所迫也不能妄自求得原谅。 行事果决的傅启瞻唯独在这事儿上怂了,可能遇上喜欢的人就会变傻,他毫无办法只能继续用老办法赌一赌小孩儿会不会心软。 朋友圈每天继续更新,但和以前的有意吸引目光不同,只把自己平日想记录下来的东西传到网上,甚至直白的想念都不再遮掩。反正“只对其可见”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年前封灿上门给他做体检,他照了一张甜甜玩听诊器的照片。 除夕夜他给甜甜戴上红色小围巾,团圆饭多了一盒鱼罐头。 初五他在院中看2o14年第一场雪,摇椅上铺了厚厚一层还得花时间去清扫。 情人节倒没什么,种的花儿都光秃秃地,唯独那几十盆多肉看上去还挺漂亮。 开春后他办了件大事,将以前的泳池改成了鱼池,造了假山、种了水草,喂了好多锦鲤在里面,甜甜最爱往那儿跑。 凡此种种唐知都静静地看着,一遍两遍三遍,不提半句,可朋友圈日期都背得下来。 傅悠问:“这是什么?云恋爱?没见过两个男人这么磨叽的。” 唐知摸摸鼻子回答道:“大三太忙了,我得专注毕业的事。教授和师兄们对我都挺看重,不能半途而废。其他事先放一放。” “既然这几年你一直没忘了他,当初为什么要走呢?”傅悠合上课本望着他:“我以为你对他没感情,所以才兴冲冲的跟在你后面,可结果却恰恰相反。” 时间再久,唐知对她仍然心有愧疚,图书馆里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对坐在靠窗的位置,推心置腹和三年前在女生宿舍楼下一样。 “不是没感情,而是分不清感情。”唐知望着钥匙扣上同样的猫爪挂件儿笑了笑:“我最恨的人是他,后来发现最喜欢的人也是他,太矛盾了。” 脑子一片糊涂,还不如离得远远地冷静一下。十八、九岁的年纪喜欢上一个人,要么就是一腔热血,要么就是惶惶不安。更何况,傅启瞻之于他太特殊了,三言两语道不清楚。 “再说,是他一连几个月不接我电话的,不就意味着好聚好散?谁知道现在突然发疯又是什么意思?” 傅悠在外念书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每年回z市多多少少有些耳闻。其中缘由毕竟涉及到长辈们,她对傅康裕从不抱任何希望,但唐运祥还 - 分卷阅读40 真不好评判。 听傅芷说唐运祥上个月已经出狱,然而身体大不如从前,还得花一段时间调养,所以唐毅依然保持隐瞒态度。 “我哥这人吧,脑子就是有问题,但你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呀!”小姑娘紧接着摆摆手表明立场:“我不是维护他、替他说话啊!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可要是两个人还相互喜欢,有什么误会说开才好,错过了不可惜吗?” 唐知收拾好课本顺手提她拿起书包,边往外走边思考。操场上还有轮滑社的同学们在活动,周围呼声一片,到处都是青春气息。 “正航哥给我发了请帖,他和你姐姐下个月结婚对吧!” 傅悠点点头:“早就跟你说了呀,伴娘就我一个,我还得跷课回去提前准备呢!” “那你先回,我随后再到。” “!!!”惊得差点撞上轮滑社练习,傅悠闪身避让后扯着他确认:“你要参加!?你不是说你没空吗?” 唐知带着人往边上走了走,笑着说:“我是离开z市挺久了,但以前的朋友可没忘。朋友结婚哪有不去的道理?” 傅悠一拍脑门,顿悟。 “你准备偷偷回去吗?”她一手从侧面遮住嘴巴,压低声音悄悄的问,好像隔墙有耳一样。 唐知学她动作,小声回答:“对啊,我让正航哥和傅芷姐替我保密的,你可别说漏嘴了!” “ok,ok,我懂!”小姑娘将食指和拇指捏住,比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可还没走几步又忍不住开口问:“你是回去找他的吧,我没猜错吧!” 抵达女寝楼下离宿舍熄灯还有半小时,对方从书包里掏出耳机带上回答道:“其实年前我就计划好了,既然放不下还不如见一面,结果如何随缘吧。” 唐知并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那个人的,就好像使出浑身解数逃离牢笼之后才发现钥匙一直在手中。但他不是别扭的性格,既然明白了心意,也知道男人没忘了他,不管中间有何缘故,但凡有一点希望总要去试试。 这半年来傅启瞻刷足了存在感,就像傅悠的比喻那般,男人伸着爪子在鱼池旁边反复试探却又不敢下水,根本没以前威风凛凛的样子。 可两个人总要有一个先开口,他年纪小就由他来主动一回,看看对方是不是真有所改变。走了那么远的路,见了那么多的人,终成眷属并非易事,所以格外慎重。 其实他一想到重逢就紧张不已,做了这么长时间心理准备也效果侃微。所以费正航打来电话时唐知决定干脆瞒一瞒,让傅启瞻猝不及防、毫无防备能更好的掩饰自己心跳如雷。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真的很想甜甜,想立刻将甜甜抱进怀里,迫不及待! ☆、倾慕 傅启瞻活了两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就是见证他走过黑暗岁月的玩伴加助手,新娘又是自己妹妹,所以对这桩婚事格外上心。陈姝从香港赶过来基本没插手,从场地布景到宾客宴请,傅芷列在清单上的事宜男人都安排妥当。 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有私心,多多少少都在弥补上一世的缺憾,从前费正航跟着他工作太忙,这段姻缘也没现在这般顺利。 五月二号是个好日子,婚期选在这一天正好碰上劳动节放假。傅启瞻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了天悦国际,整个酒店都只为这对新人服务。 考虑到傅芷单亲的缘故,司仪提前沟通定下女方送亲就由大哥担任,因此五月一号下午排练傅启瞻也穿着西装和傅悠站在一块儿。 酒店布景以白玫瑰为主,费正航正在和父母商量站位,前方有服务员插好巨型花环准备吊到天花板上去,然而一时人手不够试了两遍都没成功。 傅启瞻本来在看手机,眼神瞟到那边的情况想都没想,随手将手机搁到桌上就挽起袖子走过去帮忙。 鲜花太娇气,花蕊中间又撒着金粉,所以动作得万分小心翼翼,等花店伙计忙完另一边赶过来时花环已经稳稳固定住了,傅悠见状小跑过去拍拍男人肩膀说:“我妈在叫你呢,好像有事要问。” 男人手上沾了金粉,闻言点点头先去洗了个手才往酒店前门走。小姑娘看着他转过拐角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偷偷发了条消息出去。 天悦国际这一层就这么一个大厅,后面三、四个小房间分别用作新娘休息室和等候室等。过道上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搬运的东西太多,只能侧着身子让路。 唐知飞机晚点,他怕穿帮一落地就先定了个酒店,连唐毅都没见到他的面。说来也巧,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竖条纹的连帽衫,和花店员工横条纹的衣服看上去差不多,因此乘坐电梯上来都没人怀疑。 他本来打算远远地看对方一眼就好,免得明日在婚礼上碰面太紧张,哪知刚进大厅往角落里走了几步,就在靠后门位置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只黑色手机,他见没人注意这边,明显是遗失的,就想先拿着一会儿给傅悠,若是熟人说不定还能找到失主。 可能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太过玄妙,这手机型号一看就是骁战最新款,年初刚刚上市。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升起,唐知被心底的想法唬住,刚准备将手机放回原处,一双铮亮的皮鞋就出现在了他视线里。 男人站在他离半米不到的位置,一双眼睛带着不可置信,嘴角微微颤动,情绪形下被证实,冲击太大,唐知早就呆愣住了。 他傻傻地伸手想把东西物归原主,对方却蓦地红了眼眶迈步上前然后用力将他拉进了怀中。 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将他层层包围,背部、腰部快要被压断。他听到头顶上男人咬紧牙关才压低的声音:“你骗我。” 一半控诉一半委屈。 唐知看到正前方司仪从台上下来准备重新排练一次,连忙挣扎几下焦急道:“你先放开!” “不放!” 小孩儿拍拍他肩膀好声商量:“这里人太多了,等会儿被诶?去哪儿?” 傅启瞻见他只是担心人多眼杂而不是拒绝自己,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转身直接从后门出去,三两步绕过走廊直往尽头的休息室。 “砰——” 房门一关又立即将人抱进怀里,还不忘用右手垫在对方脑后免得撞到,动作一气呵成。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男人静默了两分钟才稍稍往后拉开距离。 他低头望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容,过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问:“你不是 - 分卷阅读41 说大学四年不回来吗?” 小孩儿握住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舔舔嘴唇豁出脸面道:“我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 这种俏皮话没有逗笑傅启瞻,仍旧一副肃穆的样子。他在审视观察,确认对方真的长高了一点,骨骼也更趋向青年人了,成熟、自信,不再是以前那种懵懵懂懂。 唐知静静的望着他,好久之后才叹了口气。他摸着男人耳边微白的鬓角,从见到的第一面起就控制不住担心。 “你头发怎么白了?啊?” 傅启瞻抓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避而不答:“这次是你主动回来的,以后就不让你走了。” 小孩儿对这种亲昵有些别扭,不自在地低下头不说话。 想一想也对,任凭谁两三年不见,一见面就搂搂抱抱、亲亲碰碰总觉得说不过去。 傅启瞻一时心慌,手足无措的再次拥紧对方,埋头在他肩膀上强硬道:“我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 僵硬的表白成功点燃唐知的笑点,久别重逢的少许陌生感也终于消散。他抬手环住对方脖子佯装生气:“谁叫你不接我电话的?嗯?” “是你绝情先离开的,我们扯平了,不提了。” 小孩儿捏捏他耳朵:“你还挺记仇。” 傅启瞻直起身子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凑近想亲一口。然而还没得逞,就被唐知捂住了嘴。 “别这么轻浮,先说好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一上来就动嘴。” “”男人耸肩无奈,但半秒时间就明白了其中深意。 既然想重新开始,势必要甩掉以前那种畸形模式,于是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我倾慕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答不答应?” 唐知眉眼弯弯,歪头笑着看他。 傅启瞻急了:“你只能说好,没有别的选择!” “啧,那我免为其难答应吧。”小孩儿止住对方雀跃的神情补充道:“不过暂时还是试用期啊,我得考察考察。” 傅启瞻“吧唧”一口亲在他左脸上:“怎么试都行!怎么用也随你!” “”希望不是他想歪了。 ☆、喜欢 五一假一共就三天,三号晚上还得赶飞机回学校,唐知本打算见面后敞开谈一谈就好,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快,莫名其妙半小时不到就确定了恋爱关系。若是让傅悠知道,肯定又会戳着他的肩膀说他不矜持。 可感情这回事本来就来势凶猛无法预料,更何况他们俩各自埋在心里酝酿了好几年,朋友圈也不知羞的暧昧了一段时间,只能说太过水到渠成所以显得很突然。 傅启瞻握着小孩儿的手微微低头,先是在他唇上亲亲碰了下,见对方没有拒绝,只微微脸红,当即不再犹豫,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阔别已久的亲昵在唇齿间更加清晰,小孩儿的软嫩一如从前,男人忘乎所以本能地加深入侵,吮着小舌快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唐知渐渐地感觉喘不过气,脑中缺氧的窒息感比体感更强,他稍微推拒两下才勉强换来两秒钟的呼吸,然后立即又被含住双唇继续吮咬。 哪想情到最深处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才刚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就被男人一手夺走,一边喘息一边贴上来继续纠缠道:“不许接。” “唔是是傅悠唔” 傅启瞻醋劲儿上来最听不得这个名字,看都不看一眼手机直接按了关机键。 “” 以为这下没人打扰,按着小孩儿嘬了两分钟,结果铃声又响了,唐知抓着那只黑色手机忍俊不禁:“打到你这里来了,估计有急事,接吧。” 男人黑着脸接过电话,顺带将对方抱进怀里,真是一刻都不愿分开。 “你在哪儿啊,最后一遍过流程了,都等着你呢!”傅悠踩着高跟鞋在走廊上转悠,隔着一道门几乎能听到她的步伐。 傅启瞻终于回神,只叹自己色令智昏,刚刚一瞬间还真忘了今天的头等大事。 唐知伏在他肩头自然也听见了对话,使个去。 就在这一瞬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男人先是扭头在小孩儿脸上亲了一口,声音贼大,听得那头小姑娘都傻了。然后才憋出一句“嗯,就来”直接挂了电话。 “你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傅启瞻将手机还给小孩儿,亲亲他气鼓鼓的脸颊,说带他一块儿出去。 可唐知不答应,非得坚持分开一前一后走。 没办法,男人只好先行一步,将婚礼流程敲定再说。 费正航和傅芷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所以站在台上看到唐知悄悄走过来坐在席位上时没有太过惊讶,笑着朝他微微招手。 反倒是傅悠站在她姐身后扭头瞪着他,没有发声单用嘴型吐槽道:“没出息!” 唐知摸摸鼻子十分心虚。 既然现在已经变成这种局面,其他人也没必要瞒着了。他给卓嘉进、封灿等人发了信息,说自己回来了,得约个时间请他们吃饭。 婚礼筹划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新人们赶着回家好好休息,明早五六点就得起来准备,不然接亲会误了吉时。 傅启瞻果断裁决,说大家想聚一聚也等到婚礼结束之后再谈,小孩儿点头应了,又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费正航和傅芷。里面是他去云南时求的一对银铃,礼轻情意重,特地送给他们算作新婚祝福。 陈姝站在边上夸他心细,眼神在傅启瞻身上来来回回过了好几遍连连感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傅悠一行人离开后,费正航也准备先送父母回去,男人安排好一切才牵着小孩儿下楼。 “唐毅知道吗?” 唐知摇摇头:“我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明天婚礼他也要参加的吧。” 傅启瞻点点头。 这两年唐毅逐渐收回实权,没有唐运祥在也能把持住大局,骁战和唐家常有合作,傅芷自然邀请了对方。 至于金家,目前还有待商榷。听金向东说金大成最近频繁召家庭医生上门,估计离查出病情差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也是性子倔,一再忍让死活不愿意松口说离开金维安,受了些苦但好歹换来了金维安的死心塌地。 这次婚礼金向东托人带了礼但人没到,应该还在跟那些人周旋。 “要不今天跟我回去,明天再见你哥,行不行?” 唐知睨了他一眼:“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傅启瞻接过他的背包表明清白:“这就是你以己度人了,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刚刚被打断,我还没亲够呢!” “你小点儿声!”小 - 分卷阅读42 孩儿抓着他胳膊紧张极了,只觉得这人说话毫无遮拦分分钟都要被气死:“我今晚住酒店,明天回去住,后天回b市。” “!!!”男人刚打开车门,闻言又甩手关上:“那我呢?!你就回来挠我一下,挠得我心痒痒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唐知怀疑他某根筋搭错了,这性格转变也太快了点。可对方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看着于心不忍,只能小声勉强回答道:“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快让你做我男朋友的。” “”傅启瞻彻底不乐意了,想了想直接将小孩儿背包丢到车上,然后坐进副驾驶位摇下车窗直勾勾地看着他。 意思很明确:你往哪儿走,你钱包、手机全在我这儿你能上哪儿去! 到这儿唐知算是被气笑了,扒拉着车门妥协让步:“我们一起去吃饭,晚点再回酒店,咱们多说会儿话,明天见行不行?” 男人虽然还是不满但见好就收,先把人绑在身边儿再说。于是臭着一张脸拉开副驾车门请他进去。 小孩儿绕过他还顺带轻轻踢了他一脚提醒道:“你摆正位置啊,还在试用期呢!” 傅启瞻闻言立马换了副表情,笑着凑过去亲亲他,边系安全带边刷好感度:“你都不想甜甜吗?要不回去看看?” 听到这话唐知果然犹豫了,但想了想仍旧推开对方杵在跟前的俊脸坚持道:“后天上午吧,你来接我,我把飞机改签到晚上。” 总算谋取到一天福利的傅大老板心情极佳,心里美滋滋地开车离开天悦国际:“想吃什么,还是沪菜?” 小孩儿笑了笑:“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不用迁就我。” “第一次正经约会,你开心我就开心。”男人抓住他的手放到脸上蹭了蹭:“我到现在都感觉像是在做梦。” 唐知抿唇看他,眼神里全是喜欢。 ☆、难忘 按照新郎新娘的意思,这次婚宴邀请的人并不多,除了亲朋好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就二十来位,都是关系比较密切的,所以现场氛围非常融洽。 傅启瞻早上要送亲,所以起的比较早,前一晚腻歪了好长时间才被小孩儿赶回家,现在隔了不到六个小时,他又想他了。 唐知等到接亲队伍快到天悦国际时才从酒店出来,唐毅在楼下等他,见了面还教训一通,说不提前联系、有家不回简直无法无天。唐知骂不还口,笑嘻嘻地认错。 婚礼流程排了好几遍,万无一失。 傅启瞻挽着傅芷的手走向正前方的费正航时,宾客们的目光都放在新娘身上,惟有唐知看着男人偷偷开心,自顾自的感叹长得帅就是男朋友的加分项! 唐毅就坐在他旁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觉得庆幸又觉得难过,五味杂陈道不出个具体。因此婚礼一结束,他就把人绑回家了,可怜傅大老板忙完一切出来时,念叨的人早就不见踪影。 唐运祥身体不好基本都卧床养病,或者偶尔下楼走走。隔了好几年再看唐知,竟然瞬间老泪纵横。或许是上一辈的恩怨彻底解开后放下了心结,又或许是多年来的愧疚终于爆发,他恍然间如同盼子归来的独守老人,再没以前凌厉的气势。 唐知心想,人老了大概都会变。 他和父亲之间虽谈不上感情深厚,但绝没有仇,现如今尽释前嫌,在余下的日子里尽尽孝道也是应该的。他把这话说给傅启瞻听,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一会儿,笑了,说他离家三年果然长大了。 隔天一大早唐毅就发现楼下停了辆眼熟的车,而自家弟弟已经开始收拾行礼了。他心存侥幸地问:“你不是今晚飞b市吗?这么早就走?” 唐知将一个纸盒塞进箱子里,压在上面拉拉链:“我去傅启瞻那边待一会儿,晚上他送我去机场,就不麻烦你了!” “”唐毅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大老远的跑回来,这次是认真的?” 小孩儿停住动作仰头看他,最后点点头:“是。” “你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力。不过以后要是受委屈了别忍着,唐家还能给你做后盾。” “啧,你真是我亲哥,爱你爱你!”唐知比了个飞吻,逗得他哥直笑。 傅启瞻接到人后远远地朝唐毅打了个招呼,他以小孩儿的名义做东,中午请封灿他们一起吃顿饭。这会儿时间还早,先回西坞别院再说。 唐知看到车子驶向郊外才发现不对劲,对方解释说宏景新城的房子太久没住都积灰了,要是喜欢等下次收拾好了再搬过去。 甜甜再次见到他显得十分陌生,唐知哄了好一会儿才被重新接纳。一声接一声地“喵喵喵”完全就是在控诉:你上哪儿了!干嘛去了!还知道回家吗!你是不是有别的猫了! 傅启瞻让他在沙发上粘着甜甜玩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将人抱进怀里,兴许是仗着没有外人在,竟也不顾形象的学起狸花撒娇来了。 唐知躲开他凑过来的双唇,由着对方埋头在颈间舔吻。他摸摸男人的头认真道:“我问过灿哥了,他说你这白头发还是心情郁结所致,调养好了能变回来的。” 明明才三十多岁,皱纹没多少两鬓却先白了,看着别提多心疼。说到这儿,他挣开男人怀抱从沙发上下来,打开行李箱掏出那个纸盒子。 “这里面是黑芝麻和粳米,煮粥,一天两碗,必须吃听到没有?” 傅启瞻抓着他的胳膊重新将人拉进怀里:“有你在,不吃我都能好。” 唐知捏着他的脸重申一遍:“每天两碗!” “记住了记住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进小孩儿卫衣里,摸着掌心柔软的皮肤觉得心满意足。 “你别不高兴,再有一个多月我就放暑假了,到时候我来验收成果。” 傅启瞻咬住他戳在自己脸上的手指商量道:“我跟你一块儿去b市吧,我给你当陪读。” “” 费正航和傅芷出门度蜜月,如今两个公司全靠男人撑着,他要甩手走人员工可得哭天喊地了。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换来小孩儿一记白眼,附送一个安慰的亲亲:“就这几个月了,大四没课,我把毕设带回来做,嗯?” “三天我都受不了,还好几个月” 唐知按住对方在他身上作乱的大手,俏笑道:“你不是很能吗?三年都不跟我联系?还朋友圈发现代诗,酸不酸呐你。” 闻言傅启瞻突然直起身子,扣住小孩儿双手放在两边,找茬来了。 “你还好意思提朋友圈!不理我就算了,圣诞节还和傅悠出去逛街,还合照!” “”唐知踢踢他小腿挣脱不开,辩解道:“她明明发了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和我拍的,第二张是和郭守一拍的 - 分卷阅读43 ,你选择性看不见吗!” “我不管!”男人低头堵住他的唇,一路向下亲吻,舔咬过喉结和锁骨,讨要福利的意味十分明显。 衣服被推到上面露出腹部,傅启瞻只看了一眼就果断评判道:“你这两年怎么没长一点儿肉,还这么瘦。” 唐知被现下境况转变弄得措手不及,对方眼神变化太熟悉了,若真让他得逞今晚就不用赶飞机了。 “我这不叫瘦,我有坚持锻炼好吧,你没看见我都有腹肌了吗!唉唉,你别咬!” 男人按住他扭动的细腰,摸着上面一层浅浅的沟壑吻了吻:“那让我看看还有什么改变!” 说罢,正大光明的开始扒拉小孩儿裤子。 唐知惊得拼命向后缩:“等下还得出去吃饭呢!真不行!” 傅启瞻哪会用强,故意逗他两下就将人抱进怀里继续说悄悄话了。这会儿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对方又太久没做,冒冒失失肯定会难受。 “我只是看看,哪舍得让你遭罪。” ----和谐---- 唐知战战兢兢几分钟,发现男人真的硬生生忍着才放下心来,红着脸让他上下其手,直至眼神扫到对方右臂内侧的疤痕才回过神。 “留疤了,能除得掉吗?” 傅启瞻亲亲他嘴角,就喜欢看他眼中流出的心疼:“留着吧,这样你就时时刻刻记得我对你有多好了。” 闻言,唐知低头在那蜈蚣似的疤痕上舔了舔,小声道:“我一直记着呢,三年都忘不了。” ☆、钟情 “你知道我是怎样发现自己对你还有喜欢的吗?” 男人摇头,捏捏他腰上的软肉示意继续说。 小孩儿换了个姿势,坐在他大腿上伏在他肩头娓娓道来。 “大一军训结束,演练比赛我们班拿了全校第一,虽然不是什么大奖,可当时我很高兴,第一个想法就是告诉你。” “后来我加入了跆拳道社,手语社,吉他社,好多好多社团,我学了很多新东西,可每一次打完拳、练完曲子首先想到的也是你,就想表演给你看。” 傅启瞻连续亲吻他的额头,听得仿佛心脏泡在温水中一样。他简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心中的爱慕,甚至已经超出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再后来我天南地北的旅行,我去陕西,爬了五个小时华山,在山顶想的是你;我去哈尔滨,冻的脸都快麻木了,看冰雪大世界时想的也是你;湖南、贵州、海南、杭州、青岛,我走的每一个地方,看见每一处风景都想和你分享。”他抬头看着对方:“然后我就明白了,我爱你不是逃避就能割舍的,这东西只会越来越深。” 傅启瞻在他唇上啄吻五六下,声音嘶哑:“我也爱你,非常爱。” 唐知眨眨眼,环着他的脖子说委屈:“可你不接我电话,不愿意跟我联系。有一段时间我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怕四年后回来你身边已经有其他人了。可我又记得你跟我说过,想做什么就要放手去做,不要被其他感情牵绊住,所以我一直在等。” 他轻轻咬了一口男人鼻子皱眉道:“我猜得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傅悠老说你心里藏了好多事,所以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有道理的。我不逼你告诉我,只希望以后同我在一起,要百分之百的相信我。我不再需要你全方位的保护了,我可以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走了。” 傅启瞻紧紧搂住他的背,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水不肯让小孩儿看到。他重活一世,何德何能,换来对方的坦诚相对,倘若再说命运待他苛刻那真是有眼无珠了。 中午的饭局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一群老友相聊甚欢,卓嘉进成熟了许多,和以前相比甚至黑了几分。封灿最近在医学研究领域刚刚崭露头角,半年来大都在国内外往返,和卓嘉进的关系也十分模糊。唐知没具体问,猜测两个人都还沉浸在这种隔着一层纱的朦胧感之中。 席间还有几个生面孔,男人一一介绍,都是公司同事,合得来、人不错自然也成为了朋友。他毫不避讳自己和小孩儿的关系,是料准了以后生活圈子里的人瞒也瞒不住。纵使社会大众对此还不能接受,可小范围内他并不想让唐知被藏着,那是他的爱人,理应正大光明的站在他身边。 回到西坞别院后甜甜又免不了被□□一番,唐知抓着它的前爪分开,直接将头埋在狸花胸前蹭,毛茸茸的感觉太舒服了。 前段时间皮肤病大概是在外面院子里溜达惹出来的,傅启瞻干脆将玻璃门上了把锁,不许它到处跑了,因此现在甜甜最爱的位置就是二楼阳台,挨着那几十盆多肉睡觉晒太阳,十分惬意。 吃过晚饭傅启瞻才送他去机场,公众场合除了拥抱一下又不能做别的,两人依依不舍像生离死别一样。 “这飞机怎么还不发晚点通知。” 唐知看着抓住他的手怎样都不撒开的男人彻底无语:“我去学校了咱们也可以视频的。” “真人和虚拟哪能一样!” “我答应你,一直保持耳机通话好不好?” 缠了这么久终于达到目的,傅启瞻松开手,趁着人少又在小孩儿额头上亲了一下才不情不愿的送他离开。 哪想刚出机场,金向东就打来了电话,说按照上一世的走向,金大成的病情果然恶化了。 虽说在这个当口出于人道主义应该表示遗憾,但男人内心实际上是松懈的,因为一切事宜最终源头终于截断,日后再无忧虑了。如今的他毫无半点疲惫,只想赶到公司处理完事物,回家抱着甜甜好好睡一觉。 六月初在外旅行了一个月的费正航和傅芷终于开始返程,傅启瞻还没等他们到达z市就直接电话交代相关事宜,然后甩手前往b市。 傅芷一脸嫌弃的挂断通话吐槽道:“这什么奇怪指示?” 费正航接过她的包:“他说什么?” “要骁战下一款智能手机将研究重点放在超长待机上,还要散热好。我们性能不是已经很不错了吗?” 身为傅大老板得力助手,费正航笑了笑:“可能没有谁跟他一样,恨不得24小时视频连线吧,充电器都要用废了。” 傅启瞻才管不了那么多,抵达所定的酒店时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但他压根没从前台过,直接上了旁边的电梯。 房门一开就被迎面跳起扑过来的人抱个满怀,唐知双腿盘在他腰上低头连亲好几下,笑容都收不住。 “我好想你啊,超级想。” 傅启瞻从下面托着他,一脚踢上大门,一路亲吻着倒在大床上,埋头在小孩儿颈间呼吸两分钟才觉得心安。 “该死的异地恋!” 唐知笑的肩膀直抖:“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东西啊。” 男人一口咬在他锁骨上:“视 - 分卷阅读44 频看得着摸不着屁用都没有!你开心什么!之前说好补偿我的!等会儿别哭!” “我哭什么?”小孩儿亲亲他眼睛:“我肯定做好准备了呀!” 傅启瞻哑然,仔细嗅了嗅这才发现对方发间还留着清香,他兴奋又带着不确定的问:“你洗过澡了?” 唐知脸颊微红,但屋内暖灯照着看不太清楚。他点点头,小声道:“今天周五。” 傅启瞻恍然大悟,以前小孩儿上学时他们约法三章,不就定的周五才能做那事儿吗? 何时见过对方如此主动?他简直快要被从天而降的幸福砸晕了。愿离开。 于是该死的异地恋又开始了。 骁战技术部门的工程师们克服了一个又一个难题,就是不理解超长待机的“超长”两个字到底怎样才算达标。就算现在的人们都对手机有依赖,也没见谁24小时不间断用吧,又不是钢铁侠,不用睡觉的吗? 盼星星盼月亮的傅大老板终于盼来暑假,亲自去机场接人,隔得老远就忍不住跑过去抱住小孩儿,哪还有平时公司里成熟稳重的样子。 “我这次回来就只等明年五月了,咱们也别换住的地方了,西坞别院地方大点儿适合做毕设,甜甜也能到处溜达溜达。” 男人求之不得,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和吉他就往外走:“你上次说要一个专门的活动室,我收拾出来了,赶紧回去看看!” 唐知笑眯眯的跟在他后面,抬头瞧见对方两鬓的白发已经减少许多,只剩稀疏几根,心里高兴极了。 你爱的人也爱你,并且这份爱只多不少,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了。 2o14年年底,t1程序终于全部实验完毕,产品一经上市就广受好评,除了病患需要,很多备受城市工作压力的年轻人也纷纷下载试用,称在心理排解这一块作用很大。 作为全新一代自主化人工智能,官媒也都纷纷给予肯定,傅启瞻忙着在外应酬常常半夜才能回家,不过时间再晚都会有人给他留灯,再也不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t1的最终名字也定了下来,商标符号就是t+,程序助手名叫糖糖,顾名思义,只希望每一个用户都能排解忧虑、生活甜美。 唐知端着小碗坐在沙发上吃糍粑,上面洒满了白砂糖。傅启瞻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咂咂嘴一口甜味儿。 “这东西什么时候开始研发的?我都从来没听说过。” “从我发现我爱你的时候起。” “”小孩儿撇撇嘴,似是嫌弃似是欢喜:“腻歪。” 他心知肚明,这是男人送给他的礼物,从立项时间到发行命名,没有哪一样和自己无关。 傅启瞻也不恼,环住他的腰念叨:“我对你这么好,老天爷怎么还不给我个奖励呢。” 摸摸唐知平坦的小腹,也不知道盼了两辈子的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 2o15年全球通讯大会如期而至,国内六家公司参与,智合科技以百分之五十二的微弱优势拿下了主导权,从此世界通讯革新将由4覆盖,意义非凡。 彼时正值五月底,唐知赶回b大参加毕业典礼,傅启瞻没能陪同还有些小情绪,反复强调他想亲眼看到小孩儿穿学士服的样子。 唐知拍了段视频说明日就回,在家穿给他看。消息刚一发出去,室友就拉着他出门吃散伙饭,十多个男生凑了一桌,从下午五点吃到晚上九点,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全都趴在一起说胡话。 第一次接触这种眩晕感觉的唐知异常乖巧,也不闹,就窝在角落里给男人拨电话。 “喂,你在哪儿啊,我看你怎么老是晃悠啊,你别动!” “甜甜?你喝醉了?” - 分卷阅读45 “哈哈,果然我男朋友最帅,唔嘛,再亲一个。 ” “” “不过我也挺帅的,我还有腹肌!”他握拳曲肘比了比肌肉:“超厉害!” 傅启瞻头疼,只想赶紧给郭守一打电话,放这么一个宝贝在外面怎么能放心? 不曾想唐知还没说完,非要凸显自己男子气概在身材这块儿胜过对方,嚷嚷道:“你!不行!” “???我怎么就不行了?哪儿不行了!” “你腹肌没以前硬了!不如我!” “” 喝断片儿的小孩儿第二天醒来完全记不起这出戏,收拾好行礼跟郭守一道别完就飞回了z市。 男人双手叉腰等在机场外,见到他跟家长似的开口批评! 厉害了?还喝酒!还跟一群人在外面疯闹!还去ktv调戏服务员!胆儿挺肥啊! 唐知一脸懵逼:“你说啥?我调戏了别的小哥哥?!” 傅启瞻懒得跟他辩论,一想到昨晚郭守一接到人时描述的场景就火冒三丈,连带对小孩儿的穿着打扮都不满起来:“走!回家换衣服!” “啊?我衣服又怎么了!” “这什么裤子!膝盖大腿都露在外面!” “”这下唐知回过神了,大概知道昨晚毕业聚会上肯定出了岔子,低头瞧瞧自己最新流行的破洞牛仔裤,嘴一闭不争不辩,跑上前环住男人手腕故意撒娇:“别生气了!么么哒!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可爱了!” “”男人近来越发招架不住这种年轻人的说话方式,一把将人塞进车里臭着脸点火。 唐知笑了笑,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正正经经道:“傅启瞻先生,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要是不听或者错过了,后悔可别怪我!” 驾驶位静默两秒,还是认输转过脸来:“说!” “嘿嘿!上次你问我毕业之后准备干什么!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跟我男朋友在一起更高兴。所以我拒绝了师兄的建议,不考研了!我申请进你的公司上班行不行?我给你当小助手啊!” “!!!真的?!” “假的。” “傻不傻啊你。”男人都快笑出褶子的脸色闻言一秒就变,逗得唐知扯扯他耳朵:“我想先工作几年,试试自己的水平,以后要是还愿意读书深造再回去上学。” 他停顿片刻,低下头小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我虽然身体特殊,怀孕几率不高,但总会有的吧,先把这个这个正事儿办了,你说呢?” 傅启瞻心脏都快爆炸,头一次亲耳听到对方说出这句话,说愿意给他一个孩子、愿意和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梦寐以求的愿望几乎触手可及! 他一把搂住唐知,绪感染,抱着男人的腰给与回应:“是是是,全世界你最爱我!我都知道,都知道。” “我们回去就要开始好好备孕,酒不能喝了,垃圾零食也少吃,洗完澡不要急着吹空调,冰水也少喝!”傅启瞻才不管此刻的自己有多矫情多唠叨,他已经完全带入了准爸爸模式,一心只想着照顾好媳妇儿。 唐知满头黑线,看着对方一边启动车子汇入川流不息的街道,一边开始谋划着请封灿过来检查,甚至提到了周末去买婴儿用品。 不好意思打断男人的兴奋劲儿,他只好靠着座椅左耳进右耳出。 直至等红绿灯的当口,傅启瞻转过来看着他微微勾起嘴角,不怀好意的说出这句劝慰的话:“几率不高不要紧,咱们勤能补拙啊!” “”糟糕!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感觉! 唐知欲哭无泪。 这日子真不好过呀! (全文完结) ------------------------- 上一章和全文所有删节片段请移步~ 这篇文算是写完了,番外近期没时间考虑,等忙完再说。 捉虫结束后明天会放,b可下载! 谢谢大家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