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甜茶》 分卷阅读1 ? 《温水甜茶》作者:青笳 文案: [双重人格腹黑绅士x奶猫少女] 1三年前,沈信桢渣了痴心守护她的温则,三年后,她失忆了变傻了,并且对温则一见钟情了。就在她撒娇打滚求抱抱地追求中,意外发现了温则斯文儒雅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个暴戾单纯且中二欠揍,自以为“非人类”的灵魂——1 沈信桢没想到的是,更加令人意外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着…… 2她是他的金丝雀,也是他的心头余孽。 3我爱着一个人,比太阳炽热,比海更深。 治愈系√次人格很有趣√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业界精英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则、沈信桢。┃配角:┃其它:甜宠 第1章楔子。 信桢。 信桢。 你要记得。 我是永远不会灼伤你的太阳。 第2章温水 天色暗淡。 远处有人声交谈,来不及听清晰就渐行渐远。 深蓝色窗帘质地厚重,此时大大的开着,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在搭落于床边的柔软无力的手腕。 苍白无血色的皮肤,深青色的脉络,细密的针孔以及大片的淤青……越发清晰。 手腕的主人毫无所觉,沉沉睡着。 不一会儿,等天色最后一丝光线褪去,那声音又准时响起了。 “哒、哒、哒……” 像是脚步声,却又不是。 她无法感知到自己所处的世界,视觉,听觉,所有感官都像是被谁强行封闭了一样,仿佛与世隔绝。 门“咔哒”一声被打开来,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浑身紧绷却极力睁开眼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直到那“哒哒”声停住,一双略带冰凉的手像往常一样轻轻抚摸她的眉眼。 接着,她无力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那力道,仿佛带着万分的怜惜。 尖锐的针管破开皮肤,插入血管,冰凉的液体缓缓混进她的血液。 不一会儿,她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昏暗的房间,沈信桢从床上起身,轮廓纤细,乖顺的长发凌乱散下。 沈信桢迟钝地移动身体,白色睡裙向上掀起,露出大片洁白的皮肤。 赤脚踩在猩红色的地毯上,绵软虚浮,触感温暖。 她颤抖着站起来,抵在床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踉跄的走向门口,握住冰凉的门把,打开—— 久违的光线从打开的门横冲直撞而来,沈信桢有片刻的眩晕,紧闭眼睛扶住门框。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紧接着便是碗碟破碎的声音。 沈信桢睁开眼,迷惘看着表情惊恐的中年女人。 “你!你竟然……” 醒了。 一向闲适寂静的别墅里,今天是不同寻常的紧张和聒噪。 佣人们聚在花园里,面色各异,窃窃私语。 “这没想到她还能站起来。我的天,我以为她早就成了植物人了!” “唉,这女人醒了,我们先生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个狐狸精!” “哎!快别说了,王管家来了!” 佣人们连忙噤声,不多时,王管家就沉着脸走了过来。 王管家年过花甲,身材瘦削,站在一众女佣跟前却也显得威严,此刻脸色铁青可想是气得不轻。 他沉默了半晌,却是没有训斥半句,沉声说:“先生后天回来,在先生回来之前你们就当自己是哑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口,否则出了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佣人们垂着头,连忙答:“明白了。” 王管家眉头依旧皱着,问:“人在哪儿呢?” 从惊吓中醒过神的红嫂还有些恍惚,闻言赶忙答:“在浴室洗澡呢,谁也不让进,我们也没办法。” 管家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后面的佣人面面相觑,问:“管家怎么不训我们?” 红嫂了然的说:“现在哪有空训人,该是给先生汇报情况去了吧。” 沈信桢蜷缩在巨大的浴缸里,手臂牢牢抱着膝盖,把脸埋在双臂之间。 温热的水流自上而下地冲刷她的身体。 她抬起头,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到脸颊,最后汇聚在尖尖的下巴,一滴一滴坠落在浴缸里。 她醒来,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面对那些对她假笑的佣人们也没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只觉得这个地方陌生的可怕。 当时那个女人的样子……分明是在说:你怎么可能醒得过来? 她睡了太久,身体虚弱的不像自己,四肢绵软无力,意识昏沉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沈信桢缓缓站起身来,艰难的走到洗手台前,抬手擦去镜子上的白雾,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齐腰的漆黑长卷发,打湿后黏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五官很精致,只是眼眶和脸颊凹陷,显得一双眼睛大的空洞。 沈信桢对着镜子歪了歪头:“你是谁?” 从浴室出来后,佣人敲门送来一件连衣裙,沈信桢接过来,小声说:“我好饿。” 佣人木然着脸说:“您是在房间里用餐还是去餐厅?” 沈信桢听不太明白,只是重复:“我好饿。”佣人怪异的看她一眼,关门离开。 沈信桢拿着衣服,恍然不知所以,只觉得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凶。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门又被敲响,一道恭敬的声音传过来:“沈小姐?方便开门吗?” 沈信桢听得懂是在叫她,光着脚晃晃悠悠的开了门。 王管家推着轮椅站在门前。 “我来接您去餐厅。” 她四肢还处于休眠状态,绵软软没有力气,能站起来走路已经是她身体的极限,看到轮椅便顺势坐下。 王管家将沈信桢送至餐厅,佣人们6续上菜,清淡的素食,还有一碗白粥。 刚刚佣人们将沈信桢的异样告诉王管家,说是“看起来有点怪。”王管家还没什么头绪,现在看着沈信桢的模样,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沈信桢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食物,许是得不到帮助,她慢慢扁起嘴,大大的眼睛里迅速的蓄满泪水,小声呜咽起来。 王管家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原本聪慧狡黠把先生折磨的遍体鳞伤的沈信桢—— 傻了。 沈信桢哭泣不止,王管家只好叫来红嫂给她喂饭,她抽搭着小口喝粥,终于不再哭闹。 大厅里的佣人们也俱是一副吓到了的样子,忍不住的窃窃私语。 饶是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王管家也接受不来,在大厅走来走去的想了半晌,心想还是先等医生来检查,再把报告具体情况吧! 分卷阅读2 沈信桢刚刚醒来,脾胃还处于虚弱状态,即使是饥饿也吃不下去几口,红嫂怕她不舒服,喂了小半碗就强制的把碗放下,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就被拽住衣角。 红嫂转头,沈信桢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还没来得及擦的嘴巴嚅嗫几下,小声说:“还要。” 这童稚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她忍不住摸摸沈信桢的头突然又想起来这女人对先生做过的坏事,于是狠了心,瞪她一眼,转身不再理会她。 沈信桢怔愣的看着空落落的手,委屈的低下头。 “您还知道这儿是哪里吗?”王管家突然出声,沈信桢瞪着眼睛,仿若未闻。 王管家说出早就预备好的台词:“这里是s市昙宫。因为家里的司机撞伤了您,所以先生就把您接到这里来照顾了。” 沈信桢抓住了重复最多的两个字,问:“先生是谁?” “先生是救了你的人。”他想了想,补充道:“一个好人。” 沈信桢的大脑里还存留着对“好人”的理解,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他在哪里呢?” “先生前几天去了法国,预计后天回来。在此之前,您可以安心在这里养好身体。” 沈信桢又听不明白了。 王管家道:“医生会在下午三点来,沈小姐现在可以先去睡一个午觉。” 说完,不给沈信桢追问的机会,身后的佣人推动轮椅,将沈信桢送回了房间。 下午三点,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准时到来。 原本在床上安静看着窗外的沈信桢看到医生突然表现出一种恐惧,况也是有的。” “那她的腿……” 医生停顿了一下,说:“她的腿受过很严重的伤,但基本已经康复,只是身体太虚弱还不适应,等过了这段适应期就能正常行走了。” 王管家出去送医生,沈信桢抱膝而坐,伸手抚弄白皙的脚趾。 抬头,望向窗外。 虽然没有出去过,但仅仅是外面的一小片绿地,也能看出这幢别墅的豪华和精美,从她这个位置望过去可以看到远处花园里顺藤生长的蔷薇花,大片鲜艳的红色,在灿烂的阳光下格外显眼。 返回的王管家站在喷泉边上,背对着她正低头打电话,不知道说到什么,竟是回头看向他的房间,恰巧和沈信桢对视一眼,有片刻的惊讶后对她礼貌的笑了笑,转回头去。 沈信桢眼神空洞,歪了歪头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 磅礴的水雾自喷泉口喷涌而出,顺着风拂到王管家身上,一阵阵的凉意。 他详尽的说完医生的判断,屏息等待着男人的吩咐,好半晌,他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呢喃似的重复:“忘了?” 王管家不敢吭声,又等了许久,温则才说:“好好看着她不要出差错,我明晚七点到机场。” “是。” 他顿了顿,又嘱咐:“让人制定一套食谱,一日三餐按照食谱做。” “是。” 挂断电话,王管家摇头叹息。 “先生啊……” 终究是放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第一章有些暗黑,但是确实是篇甜宠文。 保证是很温暖的治愈系甜宠。 提前通知,只想看甜蜜剧情的不要购买28、29章节。 第3章甜茶 第二天,沈信桢固执的要下地行走,王管家说为防她受伤指派了两个佣人寸步不离的看护她。 她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撑着墙边慢慢的走,不时的膝盖酸软而脱力摔在地,因为地毯很厚,即使摔跤也感觉不到疼痛。佣人们把她扶起来站好,不一会儿又会跌倒,索性就不再管了。 沈信桢倒是没什么反应,摔倒了就自己慢慢爬起来,一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累瘫在地才罢休。 因为白天运动量太大,沈信桢没用晚饭就睡下了。 彼时,一架飞机缓缓划过夜空,降落于s市国际机场。 晚上七点,正是人流涌动的时间。 因为堵车,助理赵普亮来得有些晚了,他一手拿着一根至少长达12米的黑色手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前走,眼睛巡梭着在找什么,不多时就看到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男人。 “文件就先放我办公室!等会我再打给你。”赵普亮匆忙挂断了电话,疾步走向温则。 温则穿绀蓝色长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宽松随性的黑色西装裤,简简单单的打扮更显得气质独特。他手上只有一个公文包,甚至连小件行李都没有,从容淡然的模样和行色匆匆的人们形成了鲜明对比,赵普亮不用猜就知道周遭有多少男男女女盯着他家温总看。 赵普亮走到温则旁边,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又把拿了许久的手杖递上去,不出意外的看到温则皱起的眉头。 自家上司的脚是前年出意外被歹徒伤到的,最严重的一刀割断了跟腱,差点成了残疾,后来断断续续做了好几次手术才康复的差不多,最近的一次手术才刚结束没多久,温则就因为法国的一宗重要的生意出了国。据说骨头上的事情防寒防湿最重要,他家这个上司不怎么上心,只好他这个万能助理给惦记着。 在今天温总回来之前,温则的母亲程湘华就给赵普亮打了电话,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只顾工作不顾身体的温则。赵普亮是温家培养来辅助一厦集团未来继承人的,也就是现在的温则。他从小和父亲赵庆住在温家,和程湘华、温则的感情都不错,有些话也只有赵普亮能劝动温则。 赵普亮苦笑的解释:“是老夫人的意思,她说这两天要下雨,您的脚又刚做了手术,还是少用力的好。”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嘀咕着:不到疼得厉害温则是绝对不会用这东西的,更别提现在看起来不痛不痒的时候了。 心里还没吐槽完就见面无表情的温总把手杖接了过去,轻轻抵在地面上发出“哒”的一声闷响。 “走吧 分卷阅读3 。” 赵普亮愣了愣,连忙赶上去。 - 黑色轿车早就等在机场外,温则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赵普亮和司机自发的放轻动作,不敢打扰到男人休息。 赵普亮给王管家发了条短信才把手机收了起来。 轿车行驶不到2o分钟,掠过红灯绿酒穿过喧嚣人群,抵达这座繁华城市中难得的僻静之地——昙宫别墅。 英伦庄园式建筑,下车便是扑面而来的青草和鲜花气息,在这里不管多炎热的季节只要太阳落山就稍感怡人清凉。 翠绿草地上陈列般生长着各色簇簇鲜花,夜莺在黑暗中幽幽的歌唱,诺达的宅邸静悄悄的。 门外传来车子驶进庄园的声音,王管家和佣人们早就准备好丰盛晚餐只等男主人回来。 可刚下车的男主人开口先问:“她呢?” “已经睡下了。” 温则乘电梯上二楼。 王管家跟在他身后,劝道:“先生,还是先吃饭吧?”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再强健的身体和精神也已经透支。温则虽然疲惫但长途跋涉带来的更多是一种不能忍受的不清洁感,他走到房间,背对着王管家脱下大衣。 “再等一等。” 王管家关上门走出来,心里琢磨着这句话,也不知道说是等他出来还是等那睡下的人醒过来。 客厅里还没吃晚饭的佣人们自发站成了一排,等着男主人来问话,却见王管家一个人下了楼,不觉舒一口气,红嫂作为佣人里最年长的一个代表集体上前问:“先生不吃饭了?” 王管家没回答,偏头看了看沈信桢的房间,问:“她还没醒?” “我哪儿知道。”说着去看今天陪同沈信桢的两个年轻女孩儿,“去看看她醒了没。” 两个女孩儿点头,转身离开餐厅。 王管家下了楼梯,才注意到这一排的人,好笑道:“这是负荆请罪?该干嘛干嘛去吧。” 等佣人们散了,红嫂小声跟王管家打探:“先生说了没?是送走还是这样关着?” “关”这个字眼太难听,王管家蹙眉:“别瞎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只要听先生的吩咐办事就够了,其它的少操心。” 红嫂本来是想找个人八卦一下,却没想今天的王管家这么不近人情,脸上有点挂不住,两手一叉腰就要和这老古板“讲道理”,可还没等她讲话,那两个小年轻佣人惊慌失措的跑过来,“王管家,你快去看看吧!” 王管家话都没说,跑到沈信桢的门前,抬手敲门:“沈小姐?” “笃笃”的敲门声连续了几次,里面半点反应都没有,王管家铁青着脸对石化的红嫂说:“快去拿钥匙!” 红嫂跌跌撞撞的跑去拿钥匙,心里慌的不成样子,只顾着拿着钥匙狂奔,视线晃过一个高大的人影才停住脚步。 “先、先生……” 温则站在楼梯口,一手撑着手杖,表情是一贯的淡漠,此刻微蹙着眉头问:“怎么了?” 红嫂紧张的结巴,温则似乎是想到什么,视线看向沈信桢的房间。 王管家和两个佣人都站在那里,王管家额头冒汗,两个佣人垂着头,肩膀轻颤。 温则嘴唇微抿,快步走到门前,语气冰冷:“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回应。” 温则愣住,定定看着紧闭的房门,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他说:“开门。” 红嫂拿出钥匙,战战兢兢的打开门,开门的一瞬间就使劲闭上了眼,像是害怕眼前会出现什么恐怖画面。 眼前的视野随着房门的打开一点一点扩大,直到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时,红嫂反而松下一口气。 王管家先一步走进去,打开柜子和浴室查看,甚至连浴室的门后都留心。 “先生,沈小姐不见了。” 温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找。” 原本平静的别墅被这一个字惊得天翻地覆,全部的人都聚齐起来,拿着手电筒开始找人,哪怕是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杂乱的声音传到沈信桢的耳朵里,像是催命符咒一样,让她更加惶恐不安。 那些声音越来越近,沈信桢两手拽着裙角踉跄逃窜。 浓稠的黑暗里,她什么也不看清,只是没头没脑的跑,扎进花园最深处,却又看到一盏昏黄地灯,她慌忙跑去更暗的地方膝盖却一软,摔倒在地,手心和膝盖火辣辣的疼,沈信桢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猛然想起刚刚梦境里那接踵而来的黑暗,无法挣脱的束缚,咆哮不休的狰狞还有烙印般印刻在骨血里的恐惧。 明明没有具体的画面,但那种摆脱不去的恐惧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她惊醒,浑身冷汗,混沌下就钻窗逃了出来。 什么男主人,什么家人,那些未知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恐惧,她只想逃出去。 沈信桢扶着腿颤抖着站起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咬牙走到灌木丛后藏起来,屏住呼吸乞求那人不要走近。 可那沉稳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还有伴随着脚步声的“哒哒”闷响。 沈信桢缩在灌木丛后面,一直到听不到声音才探出头来。 她视线里,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 光影把男人的轮廓分割成两半,一半向着光明一半浸于阴影,谁都不知道他将会迈向哪一边。 沈信桢小心翼翼拨开花枝探头,试图看清。 花枝摇晃了一下,轻微的声响似乎没人察觉。 沈信桢屏住呼吸,痴痴望着停留在原地看蔷薇花的男人。 他一侧被花园的地灯照亮着,质地上乘的白色衬衫微微泛着光点。 他微仰着头入神的看一簇簇顺藤而生的红色蔷薇花,而后才慢条斯理的伸出手,轻轻抚弄其中一朵的花瓣。 他伸手的动作被沈信桢慢速播放。 她对那双手留意许久。 男人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手背和指尖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质感。 这样一双精致的手,轻轻拂过颜色浓艳的蔷薇花时,竟让人联想到“香艳”一词。 沈信桢情不自禁舔舔嘴唇,脚背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她“呀”的低呼出声,膝盖一软竟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沈信桢紧张的屏住呼吸。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男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的脚步声像敲打在沈信桢的脊椎上,让她没由来的害怕,等男人站定的时候,看到的蜷缩在草地的沈信桢。 这样乖顺又可怜的沈信桢,是他不曾见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出场啦!温先生的脚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暂时的。 第4章温水 这样乖顺又可怜的沈信桢,是他不曾见过的。 她穿着 分卷阅读4 白色的睡裙,领口的流苏乱糟糟的贴在她的锁骨上,一截白玉似的小腿沾着泥土,一只鞋子也不知道丢去了哪里,此刻低垂着头伏在地面,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慢慢抬头看他,眼神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无法逃走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神企图求得对方的一点怜悯。 沈信桢的双手紧紧抓着草地,鼓起勇气与他直视。 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黑色长裤,裤线笔直挺括,大衣线条凌厉,自下而上竟看不到一丝褶皱。 光线太暗,依稀能看到他形状美好的下颌和薄唇,唇形线条平直没有一丝弧度,看上去只让人想到一个词——“冷血”。 沈信桢看不清他的眼神,因为脚上的疼痛而积蓄起委屈和眼泪,就这样仰头无助的看着他。 温则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女人,神色淡漠至极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在那里!我找到她了!”寂静中,女佣的一声尖锐呼喊,打破了沈信桢最后的心理防线。 沈信桢被这声音吓得一颤,用尽力气要挣扎站起来,然而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脱力摔下去,而旁边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温则的目光游走在沈信桢的脊背上。 她用力时后背凸起的蝴蝶骨宛如单薄的蝉翼,脆弱的不堪一击,仿佛只要他伸出手稍稍用力就能将这双翼折断。 管家和佣人们越来越近,沈信桢惊慌失措,揪住男人的衣角,企图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寻求保护。 “先生!你没事吧?”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仔细打量了男人全身上下看到他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再去看跪坐在地上的沈信桢还握着先生的衣角,急忙把沈信桢的手扒开,好像她是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忌讳。 后面的佣人拿着手电筒团团围住这里,沈信桢的眼睛被强光刺痛,猛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正和男人冷漠的视线相撞。 这一眼,交汇出多少往事恩怨。 该怎么形容这个男人呢? 不单单是好看,而是冷艳。瓷白的脸,浅褐色的瞳仁,自山根拔起的鼻梁还有仿佛晕染了蔷薇花汁的嘴唇。 他像是于黑夜中踟蹰独行的鬼魅,危险而诱惑。 管家偷看一眼蹙眉的温则,对旁边的佣人使了个眼色,那佣人就要去把沈信桢搀扶起来。 温则抬了抬手示意,佣人停住脚步。 他慢慢蹲下,与沈信桢对视。 沈信桢凌乱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蜿蜒黏在脖颈,风吹过,一阵湿冷的寒意。 他微侧着头看她,与其说是疑惑沈信桢的恐惧不如说是在欣赏她此刻的狼狈。 沈信桢苍白的嘴唇止不住的轻颤,泪水无知觉的流,直到男人向她伸出手,她下意识的躲闪,男人的手顿了顿,落在沈信桢的脸颊,微凉的指尖为她擦去眼泪。 “别哭了。”他说。 男人的声线低沉轻缓,混在风中听不真切。 她终于期期艾艾的问出口:“你、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 “你认识我吗?” “……” “你是坏人吗?” “……” 长久的沉寂。 他似乎不想回答沈信桢的任何问题,弯腰将脏兮兮的她打横抱起。 王管家捡起地上的手杖,担忧的说:“先生,您的脚……” 她身上的泥土沾到他干净整洁的衣服,他毫不在意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出花园。 沈信桢趴在他肩头,揪住他的衣襟,像是紧握最后一丝希望,哽咽而恳切的问—— “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 只有这一句,他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对这陌生的一切都太过恐惧,即使是他的一句承诺,于沈信桢而言也是温暖。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大口呼吸,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如同溺水之人被拉拽浮出水面,终于得救。 她扑进他的怀里,不顾一切的紧紧抱住他,嚎啕大哭。 被她抱住的男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睫,轻嗅她颈间熟悉的香气。 - 沈信桢被温则一路抱进浴室吩咐红嫂帮她洗澡,可怀里的人死死抓着温则的衬衫不肯松手,只伏在他胸口埋头小声抽泣,问她话,像是没听到的不回答,佣人们只好上前帮忙拉开她,原本安静的沈信桢却哭的更凶了。 红嫂定定看了沈信桢一会儿,对温则说:“先生,沈小姐好像睡着了。” 应该说是昏睡。 惊恐和逃跑之后陷入一场沉沉的梦魇之中。 温则轻轻叹口气,低头,动作亲昵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红嫂和佣人们识趣的去外面等候。 温则单手抱着怀里的人,另一只手给浴缸放水,热水缓缓将白色浴缸充盈起来,温则俯身将沈信桢放进去。 她的身体仍旧被温则托抱着,只有小半张脸浮在水面。 沈信桢的身体在水里轻轻荡漾,柔柔水波将她的裙摆一点一点往上推,慢慢露出略显苍白的双腿和平坦的小腹。 热气氤氲,将视线模糊。 温则目光深沉,热气在他眼睫化成薄薄的水珠,透出几分潮湿几分冷淡。 温则一根一根地掰开沈信桢的手,任由她梦魇般的哭泣也不为所动,最终沈信桢两手落空,完全无力的身体沉入浴缸的一刻来不及淹没头顶又因为过于单薄浮出水面。一只手将她的脖颈捞起,抬高。 她的身体无力后仰着,纤细脆弱的脖颈被男人禁锢着抬高,呈现出一种献祭般的姿态。 他凑近她,鼻尖相对,距离极近。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角度,他可能会亲吻她,也可能—— 只是帮她拂去黏在眼角的黑发。 温则凝视她许久,沙哑唤她的名字—— “沈信桢。” 她像以前那样沉睡着,空旷的浴室只有水珠滴落的声音,没人可以应答。 温则的目光不再停留,将沈信桢放在浴缸边上,走出浴室。 “洗干净换身衣服,头发记得要吹干。” “诶,是。” 红嫂带着佣人们鱼贯而入,三个人一起小心翼翼的帮沈信桢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有点羞耻……【捂脸! 第5章甜茶 厚重的蓝色窗帘被一双瘦削的手缓缓拉开,清晨的阳光穿透玻璃洒落在沈信桢脸上。 她把窗帘拉出一道缝,然后蜷缩在被子里发呆。 她努力的回想昨天的事情,能记得不多,只记得那个好看的男人,他看起来很冷漠很凶,但又是唯一一个给她擦眼泪、抱她、哄她的人,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对她都好。 沈信桢迷惘不安更有几分慌乱期待。 沈信桢摸摸自己的眼角,那里被男人的手抚摸过的地方此 分卷阅读5 刻仿佛带着灼伤人的温度,让她刚碰上又急乱把手放下。 “醒了吗?” 这声音! 沈信桢猛然一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清清喉咙才回答:“醒、醒了。” 温则顿了顿,问:“方便我进来吗?” 沈信桢又不说话了。 等了好一会儿,温则问:“饿不饿?要吃饭吗?” 果然,房间里的人才有了声音:“……要的。” 王管家拿出钥匙开了门。 阳光从打开的门缝见投入房间,光线掠过沈信桢犹带恐惧和迟疑的眼睛。 他打开门,没有再近一步,只是站在门边。 沈信桢的房间的位置采光很好,他逆光而站,身后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像是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给人一种干净而圣洁的美好。 他穿一身考究的银灰色西装,袖口有低调简约的刺绣,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性感的喉结和修长的脖颈,这样不动声色站在门边的模样让沈信桢想到餐厅里那张古典油画中的贵族美人。 明明站在阳光中,却显得堕落而诱惑,美的心惊动魄。 可看他冷漠的神情和气质又让人敬而远之,哪怕生出一点爱慕之心也是对他的亵渎。 沈信桢想到昨天她在他怀里痛哭的窘态,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抹红晕,紧张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 温则在她床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早上好。”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又有一种清透的质感,给她莫名的安心。 “昨晚睡得好吗?” 沈信桢仰头看他,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回答。 温则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你真的是沈信桢吗?” 沈信桢这次听懂了,她重重点头:“我的名字。” 温则靠近她,在她床边坐下,注视着她的双眼慢慢问:“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沈信桢迷惘的看着他。 温则的声音低沉轻缓:“因为你出了车祸,而肇事人就是我的司机,所以我必须对你负责。在你康复之前可以住在这里调养身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住在这里,现在就可以离开。” 温则说完,看着她眼睛亮起来,声音冷了几度:“不过离开这里,你就再也不能回来了。没有人照顾你,没有地方睡觉也不会有人给你饭吃。” 喂饱肚子是沈信桢关心的第一大事,听到男人这样讲,她突然害怕起来,揪住男人的袖子恳切的说:“要吃饭。” 温则垂下眼帘,声音像是催眠一样的轻柔:“那你还想要离开吗?” 她摇头。 “还会像昨天那样逃跑吗?” 她更用力的摇头,生怕男人不相信她似的讨好把脸凑近他的袖子摆出一副猫儿的姿态,在上面蹭一蹭说:“不离开,不逃跑。” 温则的眼神始终是冷的,他慢慢把手抽出来,留下沈信桢无措的望着他。 “好好照顾她。” 他冷淡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沈信桢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在温则回头的一瞬间又怯怯的松了手。 “还有事?” 温则垂眸看她局促紧张的模样,羞红的脸和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流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稚气和依赖。 陌生的不像沈信桢。 是了,现在的沈信桢只是一个被掏空了神志的孩子,再记不起他们往事种种。 温则嘴角勾起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说:“看来你还有很多问题问我,不如你先想一想,等我回来之后再来回答。” 沈信桢怔愣许久,等回神时见温则已经走了出去,她翻身下床,光着脚追上去。 “你、你叫什么名字?” 温则转身,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薄唇轻启。 “温则。” 温暖的温,法则的则。 他的声音低沉清冷,顺着和煦春风缓缓钻进沈信贞的耳朵里、心里。 她在这一刻突然嗅到了空气中逐渐苏醒的芬芳湿润,仿佛她是一朵熬过漫长冬日,终于得到阳光雨露而枝叶一瞬间充盈饱满、含苞待放的花儿。 她垂眼看向他骨节分明的手,想到他曾经抚弄过的那枝红色蔷薇,没由来的感到一股燥热。 他看着她羞怯的神情,突然发现原来的沈信桢是极少叫他名字的。她总是跟在他身后,轻轻的唤他:“温学长。” 疏远又淡漠的称呼。 原来,已经是那么遥远的记忆了。 沈信桢把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然后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来,大着胆子靠近他,腼腆的说:“我叫沈信桢。” 温则回神,垂眸看她,眼神深邃,声音极轻。 “我知道。” 他有片刻的恍然,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一眨眼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那天是开学典礼,作为学生会长的他在钢琴表演结束之后从后台走出来准备离开,迎面与她的视线相撞。 沈信桢穿浅蓝色的连衣裙,黑色长发披散在后背,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了,几缕不听话的拂到胸前,她微微仰起头看他时眼睛水亮,只是眼神寂静,略显黑沉空洞。 或许是看清了他,她空洞的眼睛瞬时有了光彩,温则为这短暂的变化停顿了脚步。 她低头将碎发挽到耳后,笑着叫他一声:“温学长。” 温则定定看她几眼,隐约记起她是迎新那天,同学请他帮忙送到寝室的大一新生,那时她很安静甚至有些腼腆,而他也没有和她交谈,径自送她上楼便离开。 “是你” 九月份的高温天气,到了晚上依旧闷热难耐,温则把臂弯里外套换了换位置,随口问:“你叫什么?” “沈信桢。” 他闻言,为这奇怪的名字微微挑眉表示疑惑。 “信仰的信,桢楠树的桢。”她说。 他没放在心上,淡淡的应了一声,迈步离开。 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不过隔了半个学期再一次站到他面前,她长长的头发绑成一个马尾,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对他说:“学长好,我是建筑设计131班的沈信桢。” 国家级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从来没有大一学生有勇气来参赛甚至能通过他的面试加入他的团队,然而沈信桢是特例。 温则偶尔也会回想,如果当初她没来参赛,如果当初他拒绝让她通过,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惜,这世界上不会有“如果”。 沈信桢。 沈信桢。 这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像是咒语,将温则牢牢封印在五年前那段青葱往事之中。 - 沈信桢对于康复训练很积极,只要不到吃饭时间就不会停止,任凭王管家和红嫂怎么劝也固执的不肯休息,但只要听到轿车行驶进来的声音,沈 分卷阅读6 信桢就会立刻停住动作,然后急忙去洗手间照照镜子,踉跄着走到大厅门口等待温则。 等男人一走近,她就会羞涩的打招呼:“温先生,你回来啦。” 温则淡淡的“恩”一声,然后任由沈信桢紧紧跟在他身后走去餐厅用晚餐。 等待温则回家然后再吃饭已经是沈信桢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她每天早上目送着温则离开,每天傍晚在门口等待温则回来,和他一起吃饭。 沈信桢觉得,温先生对她是很好的,唯一的不好就是很少和她说话,有时耐不住她的絮絮叨叨,也会和她聊一聊天,有时候不知道说到什么,他的眼神就会变得很冰冷很陌生然后头也不回的起身上楼,一开始的时候沈信桢觉得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她用迟钝的脑子绞尽脑汁也思考不出来只能作罢,次数一多,沈信桢就不在意温则的偶尔的冷脸了。因为她知道,不管温先生的态度怎么样,第二天依旧会照旧在餐桌前等她一起吃饭,而她也习惯了有温则陪伴的每一天。 不过是短短半个月,沈信桢已经对温则依赖到了极致。 除了等待温则回家,沈信桢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小爱好,那就是偷看温则。 沈信桢觉得温先生不仅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好看的好人,只是安静站着就是一副画了,而这幅画,她每天都看不厌,要从头发丝看到脚趾甲,时常捧着脸盯着温则出神,有时把温则看的尴尬,就会被他认真的教育:“这样盯着别人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沈信桢瞪着水润的大眼,同样认真的回:“可是我只看温先生一个人呀。” 然后她发现温先生的脸像是生病发烧了一样竟然诡异的红了起来,还不等她关心的问候,温先生就急匆匆的上了楼,沈信桢想,一会要告诉王管家给温先生拿药吃。 她无意中对红嫂说过夸赞温先生长相的话,红嫂听了撇撇嘴,哼一声,“现在倒是不眼瞎了!” 沈信桢有些听不懂了,她的眼睛明明没有瞎啊。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啊,前一秒下定决心不理人,下一秒就啪啪打脸了。 我以前写的都是比较强势的女主,这次虽然也不例外但是比起男主还是差了点,温先生是真的很优秀哟。 第6章温水 沈信桢醒来之后,整个别墅的人都忙了起来,佣人们忙着按照营养专家制定的食谱精心的给沈信桢准备一日三餐,红嫂忙着步步紧跟的盯着沈信桢,王管家则是按照温则的吩咐在三楼再准备一个书房给沈信桢学习使用,只有沈信桢一个人除了每天的康复训练和学习就无事可做。 然而就算很无聊,红嫂和王管家也不想她出去,每一次沈信桢试图出去的时候,王管家都会说:“温先生马上就回来了。” 只要搬出“温先生”这三个字,沈信桢就好乖乖坐好。她坐在门边等啊等啊,当听到轿车经过的声音就眼睛一亮的看过去,发现只是来送水果的车子时又失望的低下头。 可是温则事务繁忙,不可能每天都准时回来,只要时间晚一些,沈信桢就会开始焦虑,站立不安的在门口徘徊,如果这时候温则回来了,她会委屈的紧紧跟着他,甚至会伸手拉他的衣角,如果温则再晚一些,她就会跑去大门那里,试图跑出去找人。 这天,温则回来的比平时更晚了一些,沈信桢好几次试图跑出去,被红嫂拉住的时候还会发脾气打人,红嫂一个不小心就被她推到在地,沈信桢拔腿就跑,还没跑几步就望见正行驶过来的黑色轿车,她高兴的跑过去,喊他:“温先生!” 然而轿车的里的人视线淡漠的略过她,轿车与她擦肩而过。 沈信桢呆怔在原地,回过神来又跑回去,却见温则下车后看也不看她径自往大厅走,沈信桢小跑着追上去,笑着说:“温先生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我等你好久。” 温则没有像平时那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而沈信桢毫无所觉,又娇俏着抱怨:“我都饿了你还没回来。” 察觉到男人的脚步突然停住,沈信桢想,温先生终于要和她说话啦。 然而他却用冷漠的声音说:“饿了就去吃饭,你不需要等我回来。” “为什么呢?” 温则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明天,我会搬去别的地方住。” 沈信桢僵住,她脑子反应不过来但眼睛却立刻盈满了泪水,她带着哭腔问:“为什么要搬到别的地方去?” 为什么呢? 因为他费尽力气铸造的铜墙铁壁一样的心脏,被她随随便便一个依赖的眼神一个甜美的笑容就轻易击碎,因为当他在看到跑出别墅的她时,他清楚的感觉到心底那股几欲冲破理智的暴戾欲/望。 在他沉沦之前,在他可以控制自己之前,他必须远离。 温则没回答,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佣人就要上楼,一向胆怯的沈信桢却突然从身后抱住他,泪涔涔的脸贴在他后背上,委屈的哽咽:“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改正好不好?温先生不要走!” 真奇怪,明明以前怎样努力都得不到的拥抱,现在却变得如此轻而易举,然而这些不过是一个孩子的蠢话而已。 温则将沈信桢的手拿开,回头告诉她:“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人是我。” 他错在一再对她心软,错在好了伤疤忘了疼,错在甚至想要就这样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却忘记了,她终究会有清醒的一天。 红嫂和佣人们将哭闹的沈信桢强硬的拉开,将她送进房间里看着,她拒绝吃饭不住的哭,哭了很久终于没了力气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在梦里看到了自己。 她看到自己疲惫的走在下着大雪的黑暗街道上,呼吸声被寒烈的冬风吹得几乎停滞,她眼睫颤了颤,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抬起头,隔着茫茫大雪看到站立在门前的高大男人。 他穿着单薄的黑色大衣,肩头落了厚厚一层雪,看起来孤寂落寞,背影姿态如此熟悉,但沈信桢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面容。突然的,他动了动朝她走来,肩头的积雪“哗啦”一声掉在雪地上,沈信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在她面前站定,冻得发青的手抬起,将一个药盒放在她手上。 沈信桢接触到了那冰凉的触感,即使是在梦里也激起一阵冷颤。 鹅毛大雪被冬风吹得凌乱扑打在两人身上,有一道冷到冰点的声音混在风中,她听得真真切切。 ——“沈信桢,你没有心么?” 沈信桢猛地醒来,努力的拼凑那些片段,但来不及深想大脑深处就传来一阵阵抽痛,沈信桢捂住脑袋,不敢再想。 她抱着膝盖,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发呆许久,然后光着脚下床鬼使神差的走上了二楼。 温则察觉到房 分卷阅读7 门被打开的时候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开门声以为是王管家,直到听到小小的抽泣声时温则才抬头去看。 沈信桢穿着有些短的白色睡裙,露出一截白皙小腿和不知为何有些发红的膝盖,视线往上是隐约看出起伏的弧度还有形状美好的锁骨。 她半个身子藏在门后,两手紧紧扣在门边,想进来却又不敢,犹豫之间就这样无助的哭了起来。 温则看她一眼,薄唇轻启:“出去。” 沈信桢哭的更凶了,肩膀都一颤一颤的。 温则攥紧拳头,然而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精神看文件上的文字,就在他准备叫红嫂来把人带回去的时候,沈信桢突然走了进来。 她眼睛哭得红肿,脸颊都有些发红,光着脚怯生生的走到他面前,然后在温则冷淡的目光下做了一个让温则惊愕的动作。 她走到温则的双腿间,与他面对面站着,冰凉的脚丫踩在温则的居家鞋上,踮起脚尖勾住温则的脖颈借力爬到温则身上,然后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以寻求安全感的姿态窝在温则怀里。 她攥着他的睡袍衣角,把脸埋在温则的腰侧,温热的泪水透过薄薄的衣料印到男人的皮肤上,几乎要灼伤他。 她在他怀里颤颤发抖,发出小猫一样的细弱哀求:“温先生,不要丢下信桢。” 作者有话要说: ok,撩人小能手温先生要上线了。 ps:划重点: 温先生心很软的,也不用怕女主被虐,本文是治愈甜宠! 再推一下预收文: 《他是摇钱树》当红男明星被电影公司女大佬“承包”之后…… 《当心脏跳动时》人造人实验品男主x天才科学家女主。 第7章甜茶 从那晚之后,温则再也没有提过要离开的事情,早就准备好一切事宜的助理赵普亮特意的问了句什么时候入住,温则签字的手顿了顿,轻描淡写的说:“不用了。” 赵普亮职业化的微笑僵硬了一下,然后含泪点头:“好的。” 下午四点的时候,沈信桢打开房门想要出去逛逛,她想看看花园里那片面积不小的蔷薇花。 事实上,沈信桢从醒来之后,只出去过一次,就是逃跑那晚,就算到现在沈信桢也还不清楚这座别墅的构造。 她打开门的时候恰好红嫂经过这里,看到沈信桢吓了一跳,眼神警戒的问:“你要干嘛?” “信桢想出去玩。” 红嫂堵在门边,挤出一个笑来:“外面天冷,你还是在房间休息吧。” 沈信桢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王管家从外面走进来,板着脸对红嫂说:“还不快去准备晚餐。” 红嫂暗自撇嘴,扭着发福的身子走了。 “沈小姐,您要出去?” 沈信桢点点头。 王管家笑了:“您想去哪儿都可以,不过您还不熟悉环境最好允许我陪同您,不然您会迷路的。” 沈信桢呐呐的说:“好。” 王管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说:“沈小姐随我来。” 为了迁就沈信桢的身体,王管家走的很慢,始终和沈信桢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向她介绍这幢别墅。 带着沈信桢转完一圈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沈信桢走的小腿有点打颤,但王管家对这座别墅的建筑似乎很是痴迷,滔滔不绝的介绍之后才发觉沈信桢脸色有点不好了。 王管家难得羞赧,说:“抱歉,我说的太入迷了。” 沈信桢坐在喷泉边上仰头看着精美的大门。 王管家有些感慨,先生性格清冷,从来不邀请外人来这里做客,他也很久没有介绍过这个地方了。 在这悠闲平静的时刻,沈信桢突然出声:“喜欢这里。” 王管家一愣,不自觉挺胸道:“当然,没有人会不喜欢这里。这是老爷生前最后一个作品,还没完成的时候就有数不清的人觊觎着这里,在当时能住上老爷设计的房子那是一种身份的证明,普通人要是能来这里坐一坐都是三生有幸。” 沈信桢:“……设计?” “建筑设计师。” “温先生吗?” 王管家这才明白沈信桢根本没听懂他说的话,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想到先生,不过这个疑问却是误打误撞的猜中了。 王管家胸膛又挺了一些,引以为豪的说:“当然,先生从小就热爱设计,他在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如果先生不是独生子,不用继承公司而专心于设计的话也许先生早就取得比老爷还要高的成就了。”大概觉得他的话没有说服力,王管家又说:“其实这座别墅是老爷和先生共同的作品。当年老爷还在的时候草图还没画到一半就突然去世了,后来是先生长大之后把剩下的一半完成了才有了现在的昙宫别墅。” 沈信桢似懂非懂点头,望着那恢弘大气的大门小声感叹:“温先生……” 王管家看着沈信桢反应迟钝的模样有点不忍心,想着沈信桢以前也是个聪慧的,现在变成这样不是不心痛的,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王管家一时间没了话讲,正准备带人回房间的时候就听到车子驶近的声音。 沈信桢也听到了,望向门外的那条树荫浓密的石板路。 是温则回来了。 王管家道:“光顾着讲话,都忘记时间了。” 黑色宾利在院子停下,温则刚下车,视线与对面的沈信桢相撞。 他唇角轻扬,留意到沈信桢身上单薄的衣服,不禁问:“不冷么?” 沈信桢从温则下车之后就没移开过视线,始终望着温则,听温则关心自己,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抱住胳膊,依旧冲温则眨巴着水润的眼睛。 温则没什么表示,说:“进去吧。” 沈信桢乖巧的跟在温则身后进了大厅。 温则一进来便有佣人上前递上拖鞋,接过他脱下的大衣然后询问他是否要现在用餐,温则一贯是先洗澡,但今天温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头问沈信桢:“饿不饿?” 沈信桢老实的点头。 温则笑了笑,“既然饿了就先吃饭。”说完,又嘱咐佣人说:“去给她拿一件外套。” 他眼睛里含着笑意,很浅淡但却是温柔的。沈信桢虽不喑世事,但面对温则总会莫名的害羞。 佣人们心领神会的离开,大厅只剩下他们两个。 有风四起,带着青草和潮湿泥土的清新气息穿过宽敞的大厅。 沈信桢的裙摆被风吹的鼓起来,发丝也不听话的飞舞起来挡住视线,沈信桢一手压下裙子,一手去拨开头发,无奈另一边的发丝也被吹起来,沈信桢腾不开手,紧低着头只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突然一只手带着温热的气息覆过来,将她被吹至唇边的凌乱发丝挽到耳后,然后轻轻压住。 她抬头 分卷阅读8 ,对上温则的视线。 “这里风大,先去餐厅吧。” 他的手被风吹的有点凉,明明微凉的触感,却带着一种近乎灼烧的错觉。 沈信桢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一股热气直冲面门。她赶紧别开眼,呐呐说了声好,逃似的走向餐厅。 她离开的时候,黑色的长发从温则的指缝间穿过,冰凉细腻的触感在他指缝间久久不散。 温则握紧手,低低的轻笑一声。 晚饭后,温则问沈信桢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沈信桢摇头:“没有。” 温则站起身,清冷的嗓音带了一点笑意询问:“去花园走走?” 沈信桢当然想出去走动,更何况是和温则一起。 两人穿上外套,去了花园。 外面的灯平时是不开的,或许是王管家细心特意吩咐开了灯,暖黄色的路灯照亮地面,驱散这浓稠的黑暗。 沈信桢和温则并肩走着。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温润眉眼像是凝了这林荫小路里的水汽,湿润明亮,比寻常人稍浅一点的褐色瞳孔里倒映着前方暖暖的光点。 她低头出神的看着地上的影子,融在一起分不出你我,沈信桢故意落后一点,并列的影子就交错在了一起,再上前一步就融成一团,不知为何就觉得有趣,孩子气的笑了起来。 “腿痛吗?”察觉到她放慢脚步,温则停下脚步关切的问:“要不要在这里坐一会儿。” 沈信桢如梦初醒般的抬头,“啊,好。” 温则指了指前面花藤下的长椅,“去那里吧。”说着就先走过去。 沈信桢先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仰头期待的看着温则,说:“温先生坐这里。” 温则无声的弯了弯唇角,在距离她两掌多的位置上坐下来。 一个不疏远又不过分接近的礼貌距离,沈信桢有些失望的垂下头,摆动自己的手指。 她想要亲近温则,无时无刻的想要亲近他,只是坐近一点,沈信桢也觉得很好,可是温则总是和她保持着距离。 他主动开口,问:“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沈信桢的每一天都是枯燥乏味的,她回想了一下,说:“吃饭,看电视。” “没有了吗?” 沈信桢想了想说:“还有等温先生回家。” 温则微愣,心里那处坚硬的地方软了下去,他放低了声音说:“这里的人有好好照顾你吗?如果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告诉我。” 沈信桢连忙答:“都好的!”说完她又加了一句今天红嫂教她的礼貌用语:“谢谢温先生!” 温则淡淡一笑,“不用谢我,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温则这句话,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浮想联翩,明明知道他说的话没有一丝暧昧,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可惜现在的沈信桢根本没有“暧昧”的概念,只是望着他的眼睛呆怔失神。 春水被温柔的夜风吹皱,陈陈涟漪漾开。 此时的情景有些熟悉,温则眼睛微微眯起,眼前看到的仿佛不是这花园夜景而是那间明亮的学生会干部办公室。 团队选拔一共有三轮,最后一轮是面试。 评审只有三个,一人问一个问题便结束。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拿着钢笔虚空点了点她紧握的画册,问:“你手里拿的是面试用的东西吗?” “是我之前画的一些草图。”她说着,递到他桌上。 画册是橙色的封面,封面上画着一个双马尾小女孩儿,简单可爱有些稚气,虽然是简笔画但画的很传神,他留意了一下,翻开看里面的内容。 他仔细的翻阅一遍,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再抬头才发现,面对其他评委对答如流的小姑娘已经失落的垂下头,或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与他对视,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忐忑。 有意思。他在心里轻笑,没由来的就起了要逗弄她的心思。 他一言不发,把画册还给她,在她垂头丧气地即将推门而出的时候说:“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能设计出让我满意的八平方起居室,那就可以加入我的团队。” 沈信桢猛地回头,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望着他,像是全世界在这一瞬间被点亮。 她又恢复成那副自信的模样,微抬下颌坚定道:“你一定会满意的。” 他微愣,看着她转身离开时飘逸的裙角无声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受到了你们对温学长热烈的呼唤,临时又加了一些字数~~ 感恩小天使们的营养液,我都有看后台的名单哒!笔芯~ 撒娇打滚求评论~~~ 第8章温水 沈信桢和温则对视半晌,直到沈信桢红着脸颊垂下头去,温则才轻笑一声,看她低垂着的脖颈,被花园里的地灯打亮,上面细细的绒毛隐约可见。 温则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夜空中的被星光围绕的旋涡,深邃而又引力,沈信桢做了很大的努力才别开眼,强迫自己回神,她感到很不自在,双手绞紧再绞紧。 “我、我想回去了……” 怎么办?她觉得自己生病了,尤其是心脏,怎么会跳的那么快呢! 温则立刻脱下风衣,动作熟练的披在她肩上,风衣还带着他的体温透过布料渗进她的皮肤,这样的温暖让沈信桢觉得很熟悉,好像曾经也有人怕她冷为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一样。 温则望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好不容易出来,就多待一会吧。” 沈信桢看着他侧脸,没由来的觉得温先生变了,可这变化沈信桢又说不出,只是觉得温先生对她更好了。 哦,之前也很好。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一直到夜风越来越凉的时候才回去准备睡觉。 沈信桢身体还虚弱,整天除了吃睡就是做一些康复训练,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也没有丝毫睡意,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这个时间太模棱两可,可以用来准备睡觉也可以……继续聊天吧? 沈信桢迟疑的起身,穿上拖鞋想出去想碰碰运气。 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石英表的秒针在移动。 她走到楼梯前,探着头想看二楼的情况时就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是居家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沈信桢顺着楼梯走上去,刚看到对面紧闭的房门,在她看不到的位置突然走出一个高大人影握住门把,沈信桢吓了一跳,短促的惊呼出声。 温则似乎也被吓到了,回头的眼神有些锐利,看清是沈信桢之后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 沈信桢局促的站着,“温先生。” 温则笑了:“怎么也还没睡?” 沈信桢老老实实的回答:“睡不着。” “要来挑几本书催眠吗?” “啊?”沈信桢瞪大眼 分卷阅读9 睛。 温则没再说什么,打开房门走进去。 沈信桢跟上去才发现这是温则的书房。 书房很大,里面有一种醇厚好闻的气息,或许是书的味道也可能是书架的木质味道,让人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温则把灯打开,头顶上的灯一盏一盏次第亮起,黑暗一点点缩小直至完全不见。 “喜欢什么类型的书?”温则问。 这段时间沈信桢一直在学礼仪和基本常识,在红嫂和专门请来的老师轮流教导下,原本懵懂稚气的沈信桢言行举止越来越像正常人,如果不和她对视或者问一些复杂的问题,基本不会发觉沈信桢的异常。 偶尔,温则也会忘记沈信桢的智力问题。 红嫂给沈信桢看的都是一些小学程度的,此时看着三面与墙壁齐高的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她只能依稀能认出几个字,哪里能看的下呢?于是她有些苦恼的摇摇头又问温则:“温先生喜欢什么样的书呢?” 温则闻言微微挑眉,别人做来是有些轻佻动作偏偏在他身上就是说不出的男性魅力。 沈信桢正找着自己能看懂的书,后背突然感到一阵温热,紧接着头顶就覆上一层阴影,她贴在书架上仰头去看,视线所及是温则居家服衣领和凸起的喉结。 这样的高度和距离……好像是把她拥在怀里一样。 沈信桢的脸有点发烫,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她感觉自己的手心有点潮湿了。 温则从高处拿下两本厚厚的书,与她拉开距离。 “还记得《浮士德》吗?”他问她。 沈信桢摇头,下一秒手里就被塞了一本。 “可以看看。” 手里的书厚重一本,封面有些旧了,里面的书页也有些微微泛黄,她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的字说:“这个好奇怪。” 温则把书又接了过来,往后面翻了几页又递给沈信桢看,“后面是中文。” 沈信桢看了看,能认出几个字符来,艰难的看了一会才迟钝的发现了什么,抬头问:“那刚刚的是什么?” “德语。” “温先生为什么看的懂呢?” 温则拿着一本书,姿态有些慵懒的靠在书架上,视线停留在书页上,随口回答:“因为我在瑞士长大,那里语言比较杂,所以多少会一些。” 沈信桢望着满墙壁的外语书,轻轻的“啊”了一声,点点头,沉默了。 这是红嫂偷偷告诉她的秘诀:当你听不懂对方说的话的时候只需要点头就好,这样会看起来聪明一点。 沈信桢的视线在书上停留了没多久就开始转移到温则身上。她掩耳盗铃的把书抬起来挡住自己的脸,斜着眼睛做贼一样从头到脚的偷窥着温则,不知为何就想到今天刚刚学到的新词:“英俊。” 红嫂说:“英俊是形容男人长得帅的词。” 她问:“那帅是什么意思?” 红嫂额头两道黑线,不耐烦的说:“就像先生那样的,明白了吗?” 沈信桢恍然大悟,立刻融会贯通的造句:“温先生又帅又英俊!” 红嫂&王管家:“……”真是孺子可教也! 当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的时候,沈信桢反射性的抬头,视线刚好和温则交汇。 温则微微歪着头含笑打量她,沈信桢不明所以的疑惑看他。眼看着他脸上因为灯光照射而形成的一道光线顺着他弯腰的动作急速后退,直到他的脸凑近自己,沈信桢还呆呆看着那道退到他肩头的光。 他弯着腰保持与她同高的位置,英俊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沈信桢脑袋空白一片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瞪大双眼,就在沈信桢闭上眼的同时,温则的手蹭过她的耳垂,拿下。 “啪嗒”一声,沈信桢清晰的听到自己心里那根弦断掉的声音。 她低下头,试图掩藏自己发红的脸颊。 殊不知这一低头,那凝白如玉的后颈就毫不设防的完全舒展在温则眼前。 灯光下,女孩儿的皮肤白的细腻,上面一层细碎的绒毛都看的清晰,再往上,圆润的耳垂带着些微的粉色,无不昭示着主人此刻的羞赧和紧张。 温则喉头一紧,拿着书的手渐渐收紧,在这一瞬间里,他真想把那些可笑的自尊抛在脑后,只想绑住她的双手,将她圈在怀中,狠狠的欺负她到哭。 温则忍下心中的欲-念,直起腰,不再看她。 沈信桢手里的书都要被捏的弯折了,她急匆匆道了句“晚安”就落荒而逃似的跑下了楼。 温则抿紧嘴唇,神色莫测。 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画册。 画册已经很旧,橙色的封面上有简体的马克笔涂鸦。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 如果沈信桢还在场,一定会愕然发现温则看的是一张花园设计的草图,草图的每一处都和这里的花园构造完全符合,而图纸最下方的署名是—— s 沈。 作者有话要说: 信桢以前也是很聪明哒~也不要误会温先生抢了信桢的设计哟。 ps:后面几章都很甜啦~信桢很可爱,温先生也很温油~ 第9章甜茶 沈信桢醒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她原本疲软的四肢已经康复的和正常人差不多,走跳跑基本没有问题,甚至还闲不住的去厨房帮忙,然而每一次都被红嫂板着脸赶出来,或者被王管家劝出来,沈信桢没办法,只好站在厨房边上看着一群人忙忙碌碌。 沈信桢知道自己这样有点烦人,但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发呆,老师一走她就无事可做。而且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副不乐意和她聊天甚至避之不及的模样,偶尔沈信桢要求出去看看,王管家就会担忧的劝说她,有一次她几乎要走出别墅了,温则却意外的上班时间回来了。 对于沈信桢来说,最好的劝说就是温则。 他只要安静的站在别墅内,沈信桢就不会挪开脚去外面。 一来二去的,沈信桢发觉自己只能待在房间里看书发呆了。 她眼神放空的望着窗外的花园,温先生说过要她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可是会有不能走动的家吗? 想得太多,沈信桢头有点痛,躺在床上假寐,王管家敲门来提醒沈信桢吃午餐的时候,沈信桢迷迷糊糊回应:“不想吃。” 她声音沙哑疲倦,像是生病了。王管家敲门的手一顿,又恭敬的问:“沈小姐,您是不是生病了?” 沈信桢闷闷不乐的,不再回应。 王管家微微蹙眉,收回手给温则打了电话。 彼时的温则正在开会,手机亮起来的时候温则没理会,倒是赵普亮留意到提醒温则:“温总,王管家的电话。” 温则闻言垂眸,拿起手机快步走出会议室。 分卷阅读10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正在汇报的fiona拿着,迁怒到你。” 沈信桢直觉的想问他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明白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于是沉默着低下头。 沈信桢还穿着居家的睡裙,开门时匆忙没来得及整理,领口有些松松垮垮露出形状美好的锁骨和半边香肩,低着头不和他对视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委屈不敢言的孩子。 温则有些懊恼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态度,现在的沈信桢就像是一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孩子,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吓到她,更何况亲近之人的冷漠。 温则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顺了顺,柔声说:“去换件衣服,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啊?”沈信桢瞪大眼睛,“我可以出去吗?” 温则一愣,继而有些好笑的说:“当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不可以走太远,因为你会走丢的。” 沈信桢说:“怎么会走丢呢?这里不是很好找吗?” 温则看着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沈信桢又开心起来,回房间去换衣服。温则脸上笑意微褪,回头看向王管家说:“通知赵助理,把我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 “是。” 因为午餐的推迟,沈信桢确实有些饿了。一直专注的吃饭以防下午出去没有体力,当她放下筷子的时候才发现温则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看着她了。 他的瞳仁比寻常人要浅一点,是温柔的琥珀色,在明亮的餐厅里润了一层光,看起来竟有几分情深的错觉。 沈信桢在心里嘀咕,温先生是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人呢。 温则的下巴抵在交握的双手上,问:“吃好了?” 沈信桢点头。 “要休息一会儿吗?” 沈信桢摇头。 温则轻笑一声,起身,立刻有佣人将他的外套递上来,温则把外套搭在臂弯对王管家说:“准备车子,不用叫司机,今天我来开车。” 王管家看向温则的脚犹豫了一下,温则睨他一眼,王管家会意,离开餐厅。 - 当车子缓缓开动的时候,沈信桢就开始兴奋起来了,直到开出别墅区,视野更加开拓,她趴在车窗上像个好奇心强烈的孩子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断后退的树木和街道,时不时发出一声惊讶的感叹。 “喜欢吗?” 温则带着笑意的声音将沈信桢召唤回神,沈信桢有些不好意思的拢拢头发坐好,乖巧的回答:“喜欢的。”她说完,偷偷的看他一眼,红着脸小声说:“也、也喜欢温先生。” 温则突然猛踩刹车,沈信桢有些被吓到,怔愣看着温则,温则定定看她一会儿,眼底翻涌着沈信桢看不懂的情绪,好一会儿,温则自嘲一笑,重新启动车子。 车子驶入繁华的街道,沈信桢很快就忘了刚刚的小意外,问:“我们去哪里呀?” 沈信桢是典型的南方水乡人,口音软糯,尾音上扬像是撒娇,让温则心里一软,转头看她,正对上她清亮的眸子。 她毫无察觉的全身心依赖和懵懂天真神态,是对男人的无声引诱。 温则收回视线,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她:“去医院。” “……” 沈信桢还没回过神,医院就到了。 事实上,沈信桢对于医院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在此之前王管家提醒过很多次要她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沈信桢每一次都含糊其辞的敷衍过去,然而这一次,沈信桢是逃不过去。 温则敏锐的察觉到沈信桢的紧张,沈信桢紧抓着车门不放,于是他将她的手握住,完全包在他温热的手心里,然后关上车门。 沈信桢像一个被爸爸骗来医院打针的孩子一样,委屈又别扭的低着头跟在温则身后,经过医院大厅的时候,前台的护士看到温则和身后的沈信桢俱是一愣,然后自觉的给院长打电话。 院长匆忙下楼,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朝这里走来,沈信桢只觉得眼前晃过刺眼的白光,不自觉的瑟缩一下,贴在温则身边。 温则垂眸,抚慰的摸摸沈信桢的头,微微弯下腰低声哄她:“别怕,一会就结束了。” 院长和医生们站定,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心里早就八卦了起来。 温则来之前就通知过了医院,体检项目也早就准备好,温则把人带来就能马上开始。 全身体检对于沈信桢来说是个考验,好在沈信桢的体质数据早就保存在了医院,院长根据这些数据制定了必要的体检项目,不用半小时就能完成。 沈信桢全程都很配合,可从做完脑部ct之后就有显得有些难受,脸色苍白无血色,看到站在门边的温则,眼圈顿时就红起来,无助的望着他。 温则叹口气,唯独在这方面,他没有办法代替她承受。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都猜得出那个花园是温先生特意为信桢建造的吧? 下章也有明确的暗示啦。 第1o章温水 抽血被温则安排在了最后,当沈信桢看到针头的时候突然瞳孔一紧,猛地把胳膊往后缩,医生猝不及防的吓一跳,幸好针头和皮肉还有些距离不然很有可能划伤她。 沈信桢紧握着胳膊,乞求的看着温则,说:“我们走吧,走吧。” 她看着温则无情的摇了摇头,接着伸手把她半拥到怀 分卷阅读11 里,是一个安抚意味的拥抱。 沈信桢紧低着头,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她自己也不说不清为什么害怕针头到这种地步。 等她微微平复,温则试图将她的胳膊抬起来,沈信桢下意识的绷紧,在温则的目光下又乖顺起来。 医生低头取酒精棉,沈信桢紧咬牙关,等待一会儿来临的刺痛,酒精棉独有的清凉沾到皮肤上时她忍不住的嘤咛一声,突然的,一只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彻底抱进怀里。 沈信桢的脸贴在温则的胸膛,舒服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让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心里扑通扑通的跳,明明是不知所措,但身体像是不受大脑控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 温则低头,在她耳边低声哄道:“如果你能忍住不哭的话,结束之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沈信桢哽了一下,慌忙在他的白衬衫上蹭了蹭将眼泪擦干,仰头看他:“我没哭。” 她从他怀里抬头,像是被欺负过似的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强调:“我没哭。那我们今天可以玩久一点再回去吗?” 医生拔了针,又拿了一块酒精棉想要替她擦拭,半路被温则接了过去,他把酒精棉球轻轻按在有些血丝的针孔上止血,然后低声回应:“当然。” 沈信桢笑开,她眼角红红的,还带着一点泪渍,笑起来楚楚可怜又惹人怜爱。 温则用了很大努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亲吻她的眼角,然后在堂而皇之的哄骗她:“这是听话的奖励。” 他苦笑,不管是变成什么样的沈信桢,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挑战他的忍耐力 体检终于结束,沈信桢如获新生。 大厅的护士们目送着温则和沈信桢走远,连连感叹: “温总居然也有那么温柔的时候?” “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是谁?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吧!” “不,必须拯救了银河系才可以!” 无意中拯救了银河系的沈信桢走出医院就变得活蹦乱跳了,她脸上泪痕还没干,紧攥着温则的手指不放,一边走一边问:“温先生,我们去哪里玩?” “海边。” 沈信桢眼睛一亮,叽叽喳喳的追问:“在哪里?远不远?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温则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然后绕到另一侧,给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笑着看她一眼回答:“到了就知道。” s市是沿海城市,从市中心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当地著名的海边景点。 此时下午两点,正是夏日太阳最剧烈的时刻,蔚蓝海面波光闪闪和沙滩反射阳光照耀人眼,沈信桢一下车就捂住眼睛把脸贴在温则胳膊上,像撒娇的小猫一样蹭来蹭去然后娇气的控诉:“眼睛好痛!” 温则垂眸看着紧闭双眼却嘴角上扬的沈信桢,莫名的有点想笑,她现在就是一个孩子,你对她疏远的时候她会察言观色小心翼翼一片衣角也拉的胆战心惊生怕你生气,当你对亲近时她就会打蛇上棍一般对你极尽撒娇时时刻刻都想要你温柔安抚。 温则把沈信桢拉开一点距离,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头上,暂时遮挡一下阳光,以免晒到这个小人儿娇气的眼睛和娇嫩的皮肤。 沈信桢被温则包的像中东妇女一样,跟在他身后去找附近海滩附近的便利店。 这里的便利店多卖一些游泳用品,当沈信桢跟着温则进去的时候立刻被墙上挂的各类泳衣吸引了。 都说孩子们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沈信桢也不外乎,眼神盯在一个满是小草莓的泳衣上就移不开了,温则随手拿了两个墨镜和草帽,回头正要问沈信桢喜欢哪一个,却看那人正踮起脚尖伸手去拿墙上挂的泳衣。 温则快步走过去,抬手压住沈信桢的肩膀,又把她给按了下来,得不到喜欢的东西,沈信桢立刻表现出孩子般的稚气,她不满的嘟起嘴对温则说:“小草莓。” 温则抬头看了看,那草莓泳衣虽然颜色可爱可设计很大胆,堪堪遮住了三点,其余都暴露在外,如果沈信桢要穿,温则一定是不允许的,但无奈沈信桢喜欢,在她这样眼巴巴的眼神下,温则饶是再怎么不情愿也是要买下的。 如愿的沈信桢抱着泳衣袋子跟着温则走出店门,她对这泳衣很喜欢,爱不释手的低头翻来翻去,时不时仰着小脸邀请让温则一起欣赏:“看,小草莓。” 温则微眯着眼,将她的帽檐往下压了压,问:“知道这个什么吗?” 沈信桢当然知道,想都没想的回答:“裙子。” 温则笑了笑没再说话,把她往沙滩上带。 沈信桢一直沉浸在新买的裙子里的喜悦中,忽然嗅到一阵微腥的海风,她疑惑的抬头,望见那波澜的大海和浅金色沙滩。 碧蓝海水和天空交汇,海风阵阵才吹过,掀起一道道波澜,距离他们最近的沙滩因为接收不到海水呈现出一种干散状态,被风吹出一道道波纹。 沈信桢今天穿了一件长长的红色连衣裙,被迎面的海风吹过紧贴在身上,美好身体的轮廓显露无疑,她发丝凌乱,裙角飞扬,兴奋的大叫一声张开双臂跑上前去。 温则摇头轻笑,捡起被她扔下的袋子,跟了上去。 这是沈信桢第一次出来玩,更是第一次来海边,一切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又神秘的,外面的行人,街上的楼房大厦,波澜壮阔的大海,时不时衔水而飞的海鸥都足够让她兴奋异常。 沈信桢撒欢的在沙滩上跑,温则拿着外套和牛纸袋跟在她身后提醒她小心看着路不要被撞到,话音未落,远处突然飞来一个排球,眼看就要砸到沈信桢身上,温则搂住沈信桢的肩膀侧身挡在她背后。 沈信桢不明所以,被温则抱住的时候才回神,第一个想法就是:温先生又抱她了…… 耳边听到一声闷哼,温则松了手,身后一个穿泳衣的年轻女郎小跑过来,红着脸鞠躬道歉:“对不起呀先生!没伤到你吧?” 泳衣女郎的声音在这高温下仿佛要沁出蜜来,只盼望着这位身材堪比男模的先生回头露出一张和身材配套的脸来,然后笑着把排球递给她,你来我往交谈两句顺利交换微信。 可是她话早就说完也不见男人转回头来,而是低头安抚似的问那娇小的女人:“有没有伤到?” 呵呵,又是个秀恩爱的。 泳衣女郎翻了个白眼,不等温则回头就径自把球捡了起来大刀阔斧的走了。 温则松了口气,这才回头去找刚刚的声源,但见身后空荡一片,连排球都不见踪影。 温则把黏在他身上的沈信桢拉开,带着人坐在沙滩上安静的看风景。 没做多久,沈信桢又跑去前面略湿的沙滩上学着别人的动作堆沙子, 分卷阅读12 一边堆一边向温则招手示意他过来。 温则走过去,蹲在沈信桢旁边,看她动作笨拙的把沙子聚拢起来,然后堆成一个小山丘。 温则不禁问:“你在做什么?” 沈信桢沾了满手的沙子,头也不抬的回答:“盖房子。” 温则一愣,直觉的看向她的双眼,依旧清澈稚气没有半分藏疑。 旁边是两个年轻夫妻带着儿子来玩,在父母的帮助下已经堆了半个构造简单的沙堡,沈信桢望着那沙堡羡慕不已,失落的看着自己不形成的沙堆。 就当她要把沙堆推平的时候,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覆在沙堆上,然后用手指轻巧的捏了几下,很快的,那沙堆就变成了一个有棱有角的高楼。 温则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问:“这是什么?” 沈信桢伸手点一点,说:“城堡。” 温则笑了笑,又低头捏了几个错落有致的小房子,很快一个沙堡的雏形就出来了。 沈信桢开心的鼓掌,说:“王管家说温先生是建筑设计师。” 因为红嫂的教育,她终于能理解王管家曾经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就是设计房子,譬如现在,温先生还会用沙子造房子呢! 温则脸上的笑意微褪,低声说:“你也是。” 沈信贞笑着点头重复:“我也是。” 温则别开眼不去看她天真笑颜,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沙堡中心,说:“你可以在这里设计一个花园。” 沈信桢跃跃欲试又不敢贸然动手,有些怕自己毁了这座沙堡。 温则察觉到沈信桢的迟疑,说:“别怕,我帮你。” 沈信桢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在花园的地方用指甲按住一个五瓣花印来,仔细的解释:“这是花。” 温则低低的笑,用手指轻轻圈出一个圆来,示意这就是花园的占地,“你可以在这里种满鲜花。” 沈信桢聚精会神的用手指按花印,旁边的夫妇也凑上来好奇的看,年轻女人笑着问:“怎么把花园建在大门口了?” 温则不在意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因为她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甜茶 年轻夫妇含笑对视一眼,带着儿子走远了。 沈信桢迟钝的抬头问:“谁喜欢呀?” “你。” 沈信桢疑惑的瞪大双眼,而后又反应过来,重重点头:“信桢喜欢的!” 温则垂着眼,看着和别墅几乎相同的沙堡,看着种满鲜花的花园,呢喃道:“你说这样的设计,一回家就会看到鲜花了。” 沈信桢的兴奋过后,恢复了一向的乖巧,和温则并肩坐在沙滩上远眺前方美丽的大海。 今天对于温则来说也是难得的外出,他微眯起眼享受海风的清亮惬意,却不知一旁看他的沈信桢早就不再看海而是看他。 温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瓷白细腻的光,他戴着一家墨镜,沈信桢离得近,能看清他墨镜中那双狭长的眼睛,她不敢多看目光下移定在他的嘴唇上。 像是那天初见的晚上一样,他的嘴唇水润殷红,仿佛是沾染了花园中的蔷薇灵气,只是勾唇一笑也美的让人惊艳。 沈信桢痴痴看着,她说不出什么形容词,只是觉得温先生好看,是别墅里最好看的人,是医院里最好看的人,是这海滩里最好看的人,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没有能比温先生更好啦。沈信桢想。 这样想着,沈信桢竟不自觉挪动身体再一次凑近温则,直到紧贴着温则身侧,在温则的注视下,倾斜身子倒在温则的怀里,头枕在温则的腿上,仰着小脸乖巧的看着他墨镜下的眼睛。 有人说,猫是一种乖张孤独的动物,它的乖巧和撒娇不过是讨得食物的手段,它会在短期内依赖你,但也会转头就弃你之不顾。 曾经的沈信桢是什么样子,温则再清楚不过。 温则眼神微冷,却也没有将沈信桢移开,就这样任由她躺着。 不多时,温则感到海风有些凉了,低头要喊她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沈信桢已经拽着他的衣角,闭眼睡着了。 她睡颜娇憨,嘴巴微张着露出一点粉嫩的舌尖,白皙的脸颊被晒得有些发红,眼珠时不时动一动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温则轻叹口气,将手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然后把自己的草帽盖在她脸上,他垂眸看着她这怪异的模样终于笑了出来。 当日光减弱的时候,温则不得不叫醒沈信桢,在这样睡下去她这样虚弱的身体回去一定感冒。 沈信桢睡得迷迷糊糊,被温则叫醒之后习惯性的想揉眼睛却被温则握住手腕,他轻声说:“手上脏。” 沈信桢闻言,很自然的侧过脸在他小腹上蹭了蹭。 温则:“……” 沈信桢懒洋洋的爬起来,温则托着她的后背,让她在原地站一会儿恢复力气再走。 “我好饿。”某人突然开口。 温则好笑的睨她一眼,说:“去吃饭。”说完,先迈开步子走了,沈信贞慢慢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海边栈道尽头的餐厅。 海边餐厅,铁丝网上的贝壳类海鲜在高温炙烤下发出滋滋声响。 沈信贞桌前堆满了虾壳,正眼巴巴看着温则将烤好的海鲜放到她餐盘上,食物刚放上去,就被沈信贞快速的消灭完,温则摘下手套,淡淡的说:“不能吃了。” 沈信贞今天体力消耗巨大,海鲜又是不管饱的东西,吃起来不知节制,现在肚子里也就六分饱就被温则下了禁令,有点委屈的伸出一根手指:“再吃一个!” 温则被她那讨价还价的样子逗到了,无奈的笑了笑,夹了一点没怎么动过的鲜嫩鱼肉递到沈信桢嘴边。 沈信桢是想吃扇贝和虾,哪成想温则却是只让她吃一小口鱼肉,虽然有点不满但好歹是满足了她,也只好张嘴含了进去。 温则把筷子放下,将恋恋不舍的沈信贞带出去,在前台结了账走了出去。 餐厅外一条栈道通向大海,眼前是无尽的黑暗大海,风声呼啸,涨潮撞击在焦岩上拍击出白色浪花。 沈信贞穿一件单薄连衣裙,双手扒着木质栏杆,感受这一刻带着海腥味的静谧。 他脱下身上的西服,从后面包裹住她的身体,看她白皙的颈后肌肤,有那一瞬间想要将下巴亲昵的抵在她肩头,然后轻吻她耳后细嫩敏感的皮肤。 这越界的想法转瞬即逝,温则紧闭双眼抬手揉了揉眉心,沉默的对抗内心深处潜意识里的那股暴戾欲-望。 沈信贞毫无所觉,回头想要和温则说话,对上他略带猩红的眼睛,她反射性的往后退却忘记身后悬空着,温则猛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沈信贞低吟一声:“……疼。” 分卷阅读13 这一声带哭腔的声音及时唤醒温则,他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残影挥散,将沈信桢带出栈道。 一直到上了车,温则一句话也没再说,脸色略阴沉的专注开车。 沈信桢现在是小孩儿心智,比以往更加敏感,感觉到身边的人心情不好,她也识趣的不敢再说话,两手拽着安全带靠在车窗上看飞逝的城市夜景。 好半晌,温则终于和她说话了:“不要靠窗,小心磕到头。” 沈信桢“哦”一声,乖乖坐好,偷偷的看温则两眼试探的问:“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生气?” 沈信桢认真想了想,想到她今天不肯吃饭,也不肯好好打针,吃饭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吃,温先生自己都没吃什么,一直在给她剥虾剥蟹呢,现在一想,温先生好像都没有吃饭呢……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肩膀松垮下来,低下头小声说:“因为……因为信桢是个大麻烦。” “麻烦”这个词是她从佣人们那里学到的,这大概是不好的意思吧?毕竟她们这样小声说她的时候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前方亮起红灯,温则踩下刹车,侧头看她。 霓虹灯交汇成一片映照在男人脸上,他的眼底有彩虹一样温暖的颜色,沈信贞看着他眼里的彩虹也从里面看到了自己。 他看到她的忐忑不安,察觉到她竭力屏住的呼吸,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说:“信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把你当做麻烦。” 她只是……是他再也不敢触碰的伤疤。 沈信桢听懂了,她迟疑的点头,用娇软的声音嚅嗫着说:“那温先生不要生气了。” 温则微微敛眸,在她的注视下笑了笑。 看到他的笑容,沈信桢才放下心,对着温则粲然一笑,想要用头蹭一蹭他的肩膀,但绿灯亮起,车子又动了起来,沈信贞只好贴近他,像是虚空靠在他身上一样,亲热又腼腆的看着他。 温则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攥紧,眼底隐忍暗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温学长~ 第12章温水 到家已经是睡觉时间,沈信贞困倦不堪,瘫在床上昏昏欲睡,门被敲响的时候沈信贞还迷迷糊糊的,“唔”的应了一声,门把扭动,温则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沈信贞躺在床上眯着眼看他,胳膊动了动略微撑起身子,温则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将牛奶递到沈信贞嘴边。 “喝了牛奶再睡。” 沈信贞慢吞吞的张开嘴,任由温则喂了小半杯就别开脸,顺势懒洋洋的趴在温则的肩头,撒娇一样的说:“喝不下了。” 她的嘴巴沾了一圈奶沫,或许是察觉到了伸出舌头舔了一小口,又不管不顾的想要睡觉。 温则目光深邃看着她,伸出拇指轻轻的将她嘴边奶沫擦去,然后将人打横抱起,去了浴室。 他抱着沈信桢,按开浴室里的电话,“叫红嫂过来。” 不一会红嫂就小跑着来了浴室,温则把怀里的沈信桢放到浴缸里,红嫂立刻意会的上前。 温则走出沈信贞的房间,径自上了二楼。 浴室里水汽氤氲,沈信贞闭着眼趴在浴缸边上享受着红嫂的贴心服务。 红嫂满手沐浴露泡沫,盯着沈信贞光洁细腻的后背恨铁不成钢的念叨:“我跟你说啊,你可算是修了八辈子福气才能遇上温先生这样的好男人哟,哼,你啊,要是有那么一丁点做人的良知,不说感恩戴德,至少也对我们先生好一点!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害先生,我红嫂第一个饶不了你!” 说着手上忍不住下了力气,沈信桢朦胧中痛呼一声,红嫂被吓了一跳,然后利落的将她搀起来,拍拍她胳膊:“好了好了,去睡觉了。” 沈信桢迷迷糊糊的跟着红嫂站起来走了几步,裹着浴巾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旧梦重回。 依旧是炎热的夏季,她走在一条被太阳晒得炽热的路,口干舌燥的钻进小湖边想要乘凉。 远远的,湖边站着一个人。 阳光穿透层叠树叶落在地面,随着风吹拂如金色碎光般浮动。 他侧站着,身材修长挺拔,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拿着一个石子,姿态慵懒,背影莫名熟悉。 光线太盛,沈信贞有些睁不开眼,视线微微模糊,看不清五官,只觉得他皮肤很白,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落点点碎光在他白色的衣领边沿,将他周身都染上细碎的光华。 “扑通”一声,石子投进湖水,湖面正荡开阵阵涟漪。 - 天气炎热,夜风凉爽。 温则摘下眼镜,后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半晌,起身去了卧室。 深蓝色的家居颜色,温则穿白色浴袍平躺在大床的中央,在黑暗中一抹白极其显眼。 窗外清冷月光投映过来,将他脸上洒下一片清冷。 他抬起手,目光深深的看着触碰过她柔软嘴唇的手指,凑近轻轻一嗅,仿佛还能闻到那股香甜的奶味,他把手指盖在自己唇上,无声轻笑,缓缓闭上眼。 时空交错而行,他在一片深沉黑暗中旁观零碎往事片段。 行人稀少的街道,前方小酒馆门前的红灯笼光影朦胧。 风里混杂着清淡的花香发出扑簌的响声,街灯从树叶中穿透而过斑驳落在地上、并肩而行的两个人身上。 两个月的辛苦准备,团队作品终于在大赛中获得一等奖,颁完奖,他请客去吃日料。 聚餐之后,队员们各自散去,他和她一起走回学校。 他问她,为什么要选择建筑设计这个专业。 她不假思索地回:“因为我想要一回家就能看到鲜花的房子。” 这样简单的理由么?温则不禁侧脸看向她。 她顾自笑起来,仰头问温则:“学长,你见过打开门就能看到马桶的房子吗?” 温则没有回答,她也不需要回答。 “因为房子太小,多余的门都装不下,回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令人反感的厕所。” 她笑意浅淡的说:“可能学长理解不了,但是对我来说,每天回到家打开门看到的是鲜花而不是厕所,真的很重要。”她声音低下来,像是对自己说:“住在那样的房子里,怎么会快乐呢。” 昏黄街灯融入夜色中发出光芒,远处嘈杂声响连同这里的风声都在月光中沉寂。 她仰着头,灯光将她的面容打亮,细细碎发也被风吹的凌乱,眼睛微眯着,带着一点迷离意味。 他走在她身后,安静的注视着她,忽然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抬起手,试图捕捉随风飘过的小小蒲公英,但最终从她的指缝间飘过,轻轻落在温则的领口。 她站定,回头看着温则的衣领,轻声说:“如果是设计师 分卷阅读14 的话,就可以设计出能让人感到快乐的房子吧。” 他没有言语,只是定定看着她。 她低着头,莞尔一笑,自言自语:“好像这样也可以分到别人的快乐。” 他将领口上的蒲公英轻轻捻在手里,递到她眼前。 “给你。” 你想要的,我会给你。 全部,都,给你。 她抬头与他对视。 黑沉沉天幕之下,有谁的眼睛点点闪烁,比星辰更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温学长送给大家~ 答疑时间:1本文主打治愈,虐点不多的。 2次人格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啦哈哈哈。 第13章甜茶 昨夜半夜里下起零星小雨,清晨时分空气里还有淡淡潮湿雾气,从落地窗前看向外面层叠蔷薇花,像是加了一层雾蒙蒙的滤镜,只看得清轮廓模糊和浓烈的颜色。 沈信桢伸出一根手指在大厅的玻璃窗上写写画画,神情专注就连身后电梯门打开的声音都没察觉。 温则从电梯里走出来,王管家连忙上前问:“先生,这两天阴雨,您的脚……” “没事。”温则看向站在大厅落地窗的白色身影,笑了笑,还没问话,王管家就答:“沈小姐今天起得格外早,大概是还没见过下雨,起来就想往花园里跑,怕外面湿气重伤了身子,红嫂又把她哄了回来吃饭,沈小姐倒是坚决的要等先生下楼一起吃,这不,等您等的都开始作画了。要我说,沈小姐现在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对先生的心思是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王管家看了看温则略有笑意的神色,说的更起劲了,汇报似的把自己观察到的一股脑说给温则听,温则适时干咳一声,睨眼看他,王管家立刻收声,退到厨房去了。 一边走一边偷偷回头看着那高大的人影一步步走近专心致志的画画的女孩儿,终于站定了弯下腰,轻声问:“在画什么?” 那一向冷淡的眼底流露出的柔情和温柔,是王管家许久都不曾见过的。 他感慨的叹口气,想那女人傻了也好,算是因祸得福,能给自己留条活路也给他可怜的先生带来幸福。 手上的沾的水汽积的多了顺着手指流到手腕,沈信桢仰着头迟钝看他一眼,然后笑开:“温先生!” 她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欢欣雀跃,温则不禁问:“看到我这么开心吗?” 沈信桢看着温则英俊的脸,傻傻的笑不说话,只觉得他眉眼被雾气笼罩着,比平时更温柔几分。 温则摸摸她的头,去看玻璃窗上已经花了大半的画,隐约能看到是歪歪扭扭的汉字。 那是她的名字。 他笑了笑,及时夸赞她:“写的真好。” 沈信桢腼腆的低下头,又羞涩的伸出手指在一旁慢慢的写下——“温则”。 最后一笔落下,她扬起小脸等他再次表扬,却见温则只是愣愣看着那两个字发呆。 “温先生?” 天气有些升温了,玻璃窗上的字不一会儿就融化成条条水渍,都不见了。 温则回神,嘴角微微扬起,“恩?” 沈信桢离他近,能清楚的听到来自他胸腔的那一声低沉的回应,她脸颊微红,小小的吁气,“我写的好不好呀,温先生。” 温则手指动了动,像是要握住她的手却也只是抬起再次鼓励意味的摸摸她的头,“信桢写的很好。” 沈信桢像个餍足的小猫儿一样眯起了眼睛,踮着脚尖往男人温热的手掌里蹭了蹭。 温则看着她的笑脸有些失神。 好半晌,就当沈信桢习惯性的要往温则怀里钻的时候,温则笑着捏住她的后颈,说:“先去吃饭。” 沈信桢扁了扁嘴,“好吧。”说着,两手搂住温则的胳膊,笑嘻嘻挂在他身上:“温先生带我去!” “……” 三秒之后,她的温先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先一步离开,沈信桢不满的追了上去。 - 丰盛的早饭之后,沈信桢懒洋洋的摸着鼓起的小肚子瘫在餐椅上不肯起来。 温则去二楼收拾了一番就要出门,沈信桢见温则换上了西装,知道他要去上班,一蹦而起小跑到温则的面前,仰脸问:“温先生,你要去上班吗?” 温则垂眸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点头:“恩。” 沈信桢抿了抿嘴,似乎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进去,最后说:“那我等温先生回家,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温先生。” 温则眼神又柔了几分,轻声说:“好。” 等送走温则,沈信桢立刻跑回了房间,“哐当”一下关上门,再也没了声音。 红嫂怪异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嘴里嘟囔:“一大清早的又睡回笼觉去了?”说着走上前扣了扣门,说:“老师十点就来了,你可不要睡过头了。” “好——”屋里的人拉着长调回答,语气像极了撒娇耍赖的孩子。 红嫂板着的脸柔和了一点,哼了一声,扭着身子离开了。 她去了三楼特地给沈信桢学习上课而装修的书房,把要学习的课本准备出来,刚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字典,一张纸片就飘了出来落在地上。 “诶?”红嫂捡起来,是一张折叠着的练字纸,打开,上面写满的了密密麻麻的字,红嫂有些老花眼,拿远了看,竟是微微瞪大了眼睛。 纸上歪歪扭扭的重复着两个字——“温则。” 那傻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写了,竟是偷偷的练习了这么多遍。 红嫂把纸放回字典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径自走出书房。 一厦医院。 高级私人医院,窗明几净,地板明可鉴人,玻璃,地板,大理石茶几,办公室的一切都在灿烂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质感。 “啪”的一声,玻璃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钝响。院长连忙抬眼去看对面看文件的男人,依旧是低头垂眸面无表情的模样。 院长把水杯放好,又端坐着等男人问话。 有些刺眼的阳光从窗户投进来,穿过窗前摆置的盆栽,在地板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办公室里太安静,静的只有男人翻阅文件的声音,这场景让他想起一年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也是这样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蹙眉看着关于那个女人的体检报告,然后神色淡然的吩咐医院要配合的事情。 院长看着温则淡漠的脸,神思有些飘远了,温则每一次来这里都是为了那个名叫沈信桢的女人,唯一不同的是那女人的状态,一年前,她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被温则抱进医院,一年后,却像是换了一个人,竟然脸色红润健康的躲在温则身后胆怯的望着他们。 虽是疑惑,但也不好过问,直到体检报告出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女人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分卷阅读15 温则将文件随意放在茶几上,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静默半晌,问:“她多久之后会康复?” 院长想了想道:“虽然沈小姐的情况比一般的大脑损伤要乐观很多,但原因是药物作用还是心理作用目前还不清楚……”说到这,温则微抬起下颌,声音冷淡:“所以你的意思是她随时可能恢复记忆?” 院长面露尴尬,“安定造成的只能是短暂性失忆和健忘,而沈小姐这么长时间还没想起并且伴随智力退化的症状,我们猜测,很可能不是药物导致而是沈小姐自身原因。” “什么?” “或许是沈小姐自己潜意识里在暗示自己遗忘现实。这种情况在精神科十分常见,有些患者在无力反抗痛苦的现实中,会选择逃避、遗忘甚至记忆混乱……” 温则突然自嘲地轻笑,他脸上的笑容极淡,淡红的薄唇带着意味不明的弧度,喃喃低语:“痛苦的现实么。” 原来对沈信桢而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只有痛苦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温水 等到了上课时间,沈信桢极其准时的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她换了一件粉嫩的连衣裙,照着前几天看的电视剧里的人物梳了两个低马尾,乖顺的放在胸前,这打扮再配上本就稚嫩的长相,看起来也不过18岁的模样。 红嫂恍惚记得,沈信桢算上今年也才21岁而已。 沈信桢很喜欢这个女老师,虽然和红嫂年龄差不多,但和红嫂完全不一样,不仅和蔼说话声音也很好听,就算沈信桢学不好也从来不苛责,会很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她,这样的感觉总是让她想到温则,是以,对这个老师也有了几分安全感。 说来这个女老师也是大有来头,女老师姓冯,是温则让万能助理赵普亮去找的。当初温则的第一要求是女性教师,第二要求是耐心温柔,过了前两点还需要通过温则的面试才能得到这份高薪酬的兼职工作,赵普亮找的身心疲惫万念俱灰,本来都好好的老师们,被他挑剔的老板一面试全都吓跑了,幸好最后的这个冯老师让温则颇为满意才留了下来,后来赵普亮才知道,这冯老师是某名牌大学退休的教授,闲的没事出来找兼职玩,阴差阳错的被熟人介绍来应聘幼儿园程度的家教。 然而,为温总立下汗马功劳的赵普亮最近很是忧愁。 最近计划要投标的一块地,策划书都做好了,就差设计图,公司里优秀的设计师很多,每人点灯耗油的设计出一份送到温总面前都被毙掉了,就连他这个很久不画图的人也硬着头皮设计了一份,结果没走到温则办公室就自觉的扔掉了。 他苦着脸对批阅文件的温则说:“公司里每个人都设计了,但你能要是都不满意,那就只能找外面的人帮助设计一份,现在准备的话,出图快一点也能赶上招标会。” 温则签字的手稍稍一顿,掀起眼帘看他一眼,赵普亮很没出息的避开了自家老板的目光,嘟囔一句:“那您都不满意……” 温则把签字笔放下,摘下眼镜靠在椅背上,看起来有些疲倦,说:“尽快。” 赵普亮应了一声,脚步没动,不禁问:“温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温则睨他一眼,“问。” 赵普亮清了清嗓子,问出了公司上下所有人的疑问:“您为什么对草图这么较真啊?” 事实上,以他们公司的实力,随便拿出一张草图都够国内的设计师学习膜拜,这个水平用来投标已经是绰绰有余,但一遇到居民楼用地,温总对于草图的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修改好几次,有时候草图通过了,好不容易制作出全套效果图来又被毙掉重新做,这对于设计师来说无疑是大脑凌迟,总之,温总对于设计和草图的要求,简直是达到了是吹毛求疵的程度。 温则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赵普亮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对我们来说只是一张草图,但对消费来说就是他们的家。” 赵普亮愣住,从没想到外表冷漠的温则对一张草图苛求的原因竟是这样的,他看着温则像是回忆着什么似的,低低的说: “因为是家,所以不可以将就。” 温则垂眸看着桌上的文件,耳边似乎响起了那道柔软的声音—— “对我而言这只是一张图纸,但是对别人来说就是家。是会被寄托感情和回忆的地方,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以马马虎虎呢?” 温则低着头,轻轻笑开。 赵普亮若有所思的看着温则的神态,默默的走出办公室。 - 下午开了短暂的紧急会议,从会议室出来的员工都面如菜色,一想到未来几天要准备的工作就连连哀叹:“要加班了……”赵普亮从身后笑眯眯的走过来揽住男同事的肩膀说:“我们公司加班工资很丰厚哟!” “呃,虽然是这样说…” 男同事心中抱怨,但看赵普亮“和煦”的笑脸只能含泪点头:“是啊是啊。” 市场部的外籍美女fiona脚踩14公分高跟鞋,袅袅婷婷的走出来,涂了丹蔻的指甲又尖又长,轻轻抚在自己妆容精致的脸上:“加班只给金钱动力可不行,再多的钱也补不回来我的美容觉!” 恰时,温则拿着外套从办公室走出来,闻言竟是认真的问一句:“那你认为需要再加些什么补偿才合理?” 温则性格冷淡,上班时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公司的人虽然知道他其实是一位好相处的老板,但有胆和他开玩笑的也只有赵助理和fiona。 fiona眼睛微眯,调侃着说:“当然需要更多像总裁您这样的帅哥养眼才可以。” 赵普亮尴尬的干咳一声,身边的男同事挠挠头。 温则淡笑一声,朝赵普亮抬抬下巴:“下次招聘的时候你可以和赵助理一起去。” 赵普亮瞪大双眼,连忙摆手:“不要啊温总!” “恩?”fiona危险的凑近赵普亮,“你不愿意?” “……”万能的赵助理流下了两行清泪。 温则失笑,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公司。 赵助理疑惑的“诶”一声:“今天温总这么早下班?” fiona敏锐的说:“也许是有佳人相约呢?” 吃惊赵助理:“!!!” 安静的专用电梯里灯光明亮。 “妈。”温则低低的叫一声。 电话里的声音轻缓优雅,“这两天下雨,你的脚痛不痛?” “不痛,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程湘华向站在旁边的佣人招招手,小声问:“汤煲好了?” “好了,正温着呢。” 温则在电话里听得清楚,没等程湘华 分卷阅读16 开口,便说:“妈,我今天有点事情,明天再回去看你好吗?” 程湘华有些失望,小小的叹口气:“儿子呀,你真是跟你爸一模一样只知道忙工作,都把妈妈忘记了吗!好久都不回来看妈妈了。” 自从沈信桢醒了之后他确实没再回去老宅了,想来不免愧疚:“抱歉,明天我一定回去陪你。” 程湘华听温则承诺了这才笑了,又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才挂断了电话。 温则把手机收起来,道:“走吧。” “是。”等待已久的司机启动车子,朝昙宫别墅驶去。 沈信桢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望着别墅外的延伸的公路发呆。 昨晚的梦她还记得,她很苦恼,为什么那个男人反复的出现在自己梦里呢? 她想,那个男人一定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吧?可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是那种熟悉感从来没变过。 她在一点一点的想起往事,这是好迹象,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身边还有什么家人或者还有什么朋友,如果她想起来了,就可以向温先生介绍他们,然后她就有很多很多朋友了,在温先生上班不能陪她玩的时候,她就可以和那些朋友一起玩了! 而现在,她只有温先生一个人。 正想着,她听到轮胎轧过石子的声音,她站起来,眺望着,刚刚好看到拐弯过来的黑色宾利车。 不等停车,沈信桢就等不及的笑着跑出去,王管家吓了一跳,追上去:“沈小姐,外面冷,小心着凉!” 红嫂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沈信桢像小鸟一样扑进温则的怀里,不由的欣慰一笑。 温则刚下车,还没站稳就被她扑了个满怀,单手撑在车身稳住身体,另一手扶住她的腰,笑着说:“跑这么急做什么,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沈信贞两手紧紧抱着他,仰头看着他说:“有温先生接着我,才不会摔倒呢。” 温则忍了再忍,没忍住的伸手捏一捏她的鼻尖。 王管家跟着沈信贞跑出了一层薄汗,擦了擦额头的汗,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恢复成得体优雅的王管家。 “先生,天凉,先回大厅吧。” 温则拍了拍沈信桢的后背,“回去了。” 沈信桢自觉的和温则拉开距离,牵住温则的手跟着他走进大厅。 这一次,沈信桢发现温先生轻轻的回握住了她的手。 晚餐早就准备好了,沈信桢洗完手就乖巧的坐在餐椅上,等温则一落座,拿起刀叉的同时,沈信桢也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红嫂在一边看的有些尴尬,她白白教了那么多天的餐桌礼仪,竟是最基本的也没记住,心里想着,不经意间却看到先生看沈信桢的那眼神,含着淡淡的纵容和笑意,丝毫不介意沈信桢的吃相。 其实沈信桢平时表现的很好,只是今天下午没有学习计划就无聊的在影音厅里面看电影,红嫂给她放了一个歌舞主题的卡通片,她看到兴起时,跳下沙发跟着荧幕上的人物跳来跳去,电影放完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看到饭菜只觉得自己快饿扁了,那些餐桌礼仪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相比沈信桢的专注吃饭,温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垂着眼,握着刀叉的手几乎没怎么动,餐盘里的牛排也刚刚切了一小块而已。 突然的,鼻尖感知到一阵鲜香的温热,他抬头,沈信桢拿着筷子夹着一块椒盐排骨举到他嘴边,略嫌恶的看一眼那盘半生不熟还能看到血丝的牛排,说:“温先生,给你吃!” 红嫂暗自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把她自己吃剩的东西给温先生…… 王管家也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板着脸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家先生就着沈信桢的筷子,吃了那一小块排骨。 温则静静的咀嚼,沉默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你早上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沈信桢眼睛一亮,开心的说:“我想起来了!” 第15章甜茶 她的话音刚落,红嫂手里的水杯“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玻璃碎片迸溅一地,红嫂慌忙蹲下来去捡碎片,眼神却是死死盯着脸色发白的温则。 王管家也有些慌乱,低低的叫了一声:“先生……” 沈信桢还浑然不觉温则的变化,说:“我最近总是梦到一个男人,虽然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我觉得他是我很重要的人,不然我怎么会只梦到他呢?我想,等我再做几次梦肯定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她兴奋说完,眼睛晶亮地望着温则,希望得到他的表扬,可是温则脸上的温情和笑意却一丝丝地褪尽,变得冷漠而陌生。 沈信桢僵住,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温则会变成这样,难道温先生不为她高兴吗?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好半晌,温则终于开口,声音极淡:“给他打电话,要做什么呢?” 沈信贞呐呐地回答:“想……回家。” 王管家重重叹了口气,带着红嫂退出餐厅。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因为太过安静,呼吸声仿佛都带了回音。 温则慢条斯理的把手里的刀叉放下,明明是轻缓的动作却在餐盘上划下一道尖锐的声音,沈信桢捂住耳朵,怔愣地看着温则。 落地窗被零星雨滴扑打,发出一声声闷响。 傍晚,又下起一场细雨。 温则缓缓侧过头,看向窗外被夜风吹得摇曳散乱的花草,跟腱传来的隐痛让他收回目光。 反反复复的手术、一道深刻疤痕、阴雨天的疼痛,他都可以忽略,这一直以来的自欺自人,在此刻显得尤其可笑。 注定不是他的,终究是求不得。 她爱的自始至终也只有那个男人罢了。 她的心那么小,小到这么多年也装得下那个男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他付出怎样的努力也走不进去。 他早就该明白,沈信桢的爱是比男人的誓言还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应该有丝毫的期待。 喜欢他? 这只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鬼话,傻子才会相信。 当沈信桢终于察觉到温则的不对劲儿时,已经晚了。 她说了太多温则不想听到的话,说了太多让温则失望的话,也说了太多对那个男人的憧憬。 她站起身,急切的走到温则面前,担忧的问:“温先生,你怎么了?” 温则眼珠动了动,移到她的脸上,声音平静:“你想回家吗?” 她迟钝的点头,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和一个家,只有她没有。 然而,他却毫不留情的摧毁了她的美梦。 “沈信桢,你连这个也忘记了吗?你梦里的那个男人早就离开你了。就算你打电话给他,他给不会来接 分卷阅读17 你。” 沈信桢愣住,怔怔地看着他,她搞不懂当下的情况,只是感觉到恐惧,一种不知所措的恐惧。 “温先生……”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修长的食指抵在她颤抖的唇上,“嘘——信桢,安静。” 沈信桢点头,咬住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眼泪从她眼中一滴滴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眼神深不见底,在这死寂中和她对视半晌,然后抬起她的下颌,用她熟悉的嗓音说:“信桢,我希望你记住。在你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不要试图离开这里,我也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除非你可以保护自己,到那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绝对不会阻拦你。” 电闪雷鸣之际,外面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与暴风和黑暗做最后的抵抗,最后“啪”的一声,完全摧毁于暴风雨中。 他的声音冰冷,命令道:“送她回房间。” 沈信桢犹自哽咽着,温则已经走进电梯间,消失在沈信桢的视线中。 从那天起,沈信桢就再也没见过温则了。 温则暂时住在了本家。 许久不来的儿子,一回来就夜宿了好几天来陪程湘华,这可乐坏了老太太,每天早起和家里的佣人一起煲汤,到晚上儿子回家就能喝上,既消除疲劳又营养健康,势要把温则养的胖上几斤才罢休。 这几天因为投标的事情公司很忙,温则每天和员工们一起加班到凌晨才回来,脸色自然熬的有些差,过度疲劳没有胃口实在不想进食,可看着程湘华慈祥的笑脸,温则不忍拒绝只能努力的把一碗碗滋补的靓汤喝光。 程湘华心疼儿子,中午都要打电话给赵普亮问温则中饭吃的什么,或者是脚有没有痛,赵普亮应对惯了也不敢欺骗程湘华,只能老实说:“温总的脚没事,就是胃口不太好的样子,到现在也喝了一杯咖啡。” 程湘华嘟囔一句:“我就知道。”然后又絮絮叨叨对赵普亮嘱咐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fiona拿着一杯咖啡走过来,用胳膊肘戳了戳赵普亮,问:“怎么了?” 赵普亮无奈:“老太太来电话了,让我给温总送点吃的进办公室。” fiona闻言,咯咯的笑,这几天温总的低气压是整个公司都能感受到的,像fiona这样的大胆的人都不敢凑上去搭话开玩笑,如果是进办公室打扰他工作……也许万能助理的头衔也不好使了。 思及此,只能对赵助理表达同情了。 fiona的红唇嘟起来,表情哀伤把咖啡塞进赵普亮的手里,眼神怜悯的说:“goodck,rzhao!”然后幸灾乐祸的走了。 赵助理看看手里的咖啡杯,再看看办公室里面无表情批阅文件的温则,欲哭无泪。 赵普亮一时间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因为温则很厌恶在办公室吃饭,就连女同事带饭盒在办公室也被他命令禁止了,只能带去餐厅吃。 赵普亮想,既然不能带饭菜,买个下午茶应该可以吧? 公司楼下对面就是一家蛋糕店,能开在商业区的蛋糕店自然比较高档,推开门就是一阵柔和不甜腻的奶油味,赵普亮选了几个无糖的小糕点,顺便又买了几块精致的奶油蛋糕,打算打包回去顺便给女同事们分享。 走到收银台,赵普亮把卡递给收银员,用手机拍了几张蛋糕的照片打算发给正在减肥的fiona看看,等fiona气急败坏的连发几条消息骂他的时候,赵普亮才笑着把手机收起来,抬头却见那收银的那女孩儿正对着刷卡机急得满头大汗。 赵普亮:“……可以结账了。” 收银员抬头,麦色的皮肤发红,无辜地看着他。赵普亮蹙眉,一个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走到收银台拿走赵普亮的卡,一边赔笑一边麻利的结账:“不好意思啊,这个是我刚来的侄女,脑子……呃,有些不懂事。” 赵普亮表示谅解的笑了笑,接过卡,拎起纸袋走了。 忐忑的上了楼,赵普亮一鼓作气的冲进了温则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温则头也不抬的说了声“进。” 赵普亮咧嘴,扯出一个谄媚的笑来,“温总,我买了蛋糕——” 话没说完,温则的手机响了起来,温则看了一眼,立刻接起来。 赵普亮进退两难,心说要不然出去等等?脚步还没动,就听到温则担忧的声音:“病了?” “感冒?严重吗?” 虽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但赵普亮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别墅里的王管家。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赵普亮看着温则的眉头紧蹙,说:“给王院长打电话,让他过去看看。” 不知道王管家又说了些什么,温则的声音透着隐约的怒意:“怎么会生病?红嫂和那些佣人都在做什么?这么多人都照顾不好一个孩子?” 赵普亮趁着温则打电话的时间,把糕点拿出来,放在温则的办公桌上,正想着偷偷走人的时候,被温则叫住了。 “赵助理,通知设计师今天不用来了,推到明天吧。” “好,需要帮您准备车吗?” “太慢了。”温则将外套从衣架上拿下来,一边穿一边往外走,外面的女职员正在享受赵普亮送的蛋糕,哑着嗓子,闭眼感叹一声:“啊!蛋糕,果然安慰女人的法宝!” 一睁眼,发觉温则的眼神刚好掠过她,等她回神的时只能看到温则的一片衣角了。 女职员把蛋糕咽下去,不敢置信地对同事说:“总、总裁好像看了我一眼……” 同事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病的不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的心就是这么软~ 第16章温水 温则直接打车回来的,一到门口便大步流星的走向大厅,王管家在门口接了人,付给司机钱连忙跟上去。 “自从您走了之后,沈小姐天天的在门口等着您,不看见您就不吃饭,连哄带骗才吃了一点,晚上一直等到困得睁不开眼了才让红嫂给抱到房间睡觉去,一连几天人都消瘦了,昨天晚上或许是做噩梦了,在房间里不知道哭喊些什么,等我们进去的时候人又睡着了。今天一早敲了好久的门也听不见声音,这才发现沈小姐生病了……” “医生来过了?说了些什么?” 王管家一连串的说完,大喘了口气说:“就是有点发烧,医生说吃两天药就好了。” 温则在她门前站定,抬手推门时却又顿住。 王管家试探地问:“沈小姐睡了,不去看看?” 温则睨他一眼,王管家识趣不再开口,在心里叹口气,这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屋里这人一生病,立刻就打破了。 温则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门,紧紧的握手成拳克制着要推开门看看她的冲动,半 分卷阅读18 晌,才转身上了楼。 沈信桢吃了药,沉沉睡了大半夜,喉咙里干涩痛痒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光怪6离的梦境,一幕一幕的残缺而黑暗,碎片一样的记忆片段,像怪兽一样咆哮着,争相恐后的涌入她的大脑,吞噬她的神经。 一片漆黑里,她听到谁的声音缥缈遥远,混杂在车流声中听不真切—— “我只要高朗哥快乐就够了,因为我的快乐是他给的。” 那是谁的声音?她听不清楚。 她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沉重的无法抬起,像是被强制的封闭了起来,她用力睁开眼,只是一道缝,她看到走在黑暗巷子里,穿蓝色球衣单手斜跨篮球的男孩身影,他身上蒸腾着汗水,目不斜视的往前奔跑着,沈信桢跟在他身后,听到他焦急的喊着:“信桢——” 这声音……明明是在哪里听过的。 她跟着他跑,追逐他,想要看看他,质问他,然而当她终于追赶上的时候,男孩儿突然消失了。 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在破旧的巷口,看到蜷缩在墙角的穿着单薄白色连衣裙女孩儿。 女孩儿一头长发及腰,身量不过是**岁的模样,暴露在空气中的四肢青青紫紫沾着肮脏泥土,脏兮兮的手拿着一块小石子在灰色砖墙上画了一个太阳。 沈信桢走上前去,那女孩儿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空洞却又明亮,冲她盈盈一笑。 “啊——” 沈信桢心脏突然抽痛起来,她尖叫一声,捂住头,身体从床上弹起来,揪住自己的头发急切的流眼泪。 当温则打开门冲进来的时候,沈信桢已经滚到床下,紧贴着墙角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 温则心下一痛,慢慢的靠近,试探的轻声叫她:“信桢?” 她迟钝抬起头。 他打开床头灯,昏暗的暖光照亮她半个身子,沈信桢空洞没有神采的眼眸瞳孔慢慢收缩几下,意识渐渐回笼,她盯着温则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察觉到自己并非身处梦魇之中。她颤抖着苍白的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她细弱的、哽咽的唤他:“温先生。” 只这虚弱的一声,温则已然溃不成军。 他伸出手,把她牢牢的拥入怀中,切切抚摸她的后背,安抚道:“信桢别怕,那只是梦而已,醒了就好。” 信桢。 那噩梦般的过去,就这样忘记吧。 她紧紧抱着他,气息哽咽的说:“我就知道你对我的,都是骗我的。” “小圆?” 沈信桢滚烫的鼻息扑打在他胸口,带着哭腔说:“小圆说温先生讨厌信桢,以后都不来看信桢了。” “不会。”他条件反射一样,想都没想的否定,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重新盖好被子。 她湿漉漉的眼睛还委屈的紧盯着他不放,生怕一眨眼,他又会消失不见。 他用手做梳子,慢慢的梳顺她凌乱的长发,轻声说:“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沈信桢潮红的脸颊上的泪痕未干,她眨眨眼,又是一滴眼泪流下来。 温则叹息一声,用柔软的指腹将她的眼泪擦去,无奈的说:“你还是沈信桢吗?怎么变成小哭包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小手从被角里钻出来,怯怯地握住他的食指。 沈信桢红着眼圈,委屈又软糯地说:“温先生不喜欢信桢哭,信桢就不哭。以后温先生说什么,信桢就听什么,但是温先生不要不理信桢,好不好?” 世界在这一瞬间静了下来,现实的一切都被搁置、推远。他心口酸涩,看着眼前期待回应的人,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沈信桢糯糯的叫他一声:“温先生……” 温则笑意越来越淡,莫名其妙的眼前竟蒙上一层水汽,他敛眸忍下,再抬眼却是那年大雪纷飞的冬夜里,她握着血淋淋的刀子蜷缩在墙角,哭喊着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嘴角笑意敛尽,他眼底黑沉沉的,轻声似哀叹:“你也放过我吧。” 沈信桢不懂,紧张地攥紧他的手。 他沉默太久,沈信桢熬不住的闭上眼,昏昏欲睡之际,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哀伤,在她耳边轻声问:“信桢,你究竟要我怎么办才好?” 王院长配的药很有效,沈信桢第二天就退烧了,中午的时候被红嫂喂着喝了一碗稀粥,吃过药,又沉沉的睡下。 门被打开的时候,沈信桢是有些意识的,因为感冒药的作用下,脑子昏昏沉沉的无力支配四肢,她感到床边的位置陷了下去,有温热的身体靠近她,熟悉的气味慢慢涌入她的鼻腔。 这是温则的味道。 沈信桢的手指动了动,刚好碰到温则帮她拉棉被的手。a21 不知道是谁的手指轻颤一下,不知道是谁的手指穿过谁的指缝间,手指轻轻一勾,就这样交缠住。 他垂眸去看她,她便缓缓睁开眼来,声音细弱的嘤咛一声,不知道是想说什么。 或许,是想要叫他的名字。 温则另一只手将她鬓角有些汗湿的发丝拨开,低声道:“睡吧。” 沈信桢小幅度摇了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好半晌,她哑着嗓子,弱弱地说:“温先生,不要走。” 温则摇头:“我还有事。” 沈信桢失望地垂下眼睛,眼睛盯着他,等他离开。 两人交缠的手指却一直没松开。 温则低头沉默着,敛眸的神态是寡淡的,让沈信桢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她脑子还混沌着,躺着躺着终于又睡了过去。 等她睡去,温则才把手指抽了出来,抬头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一片乌云被微风吹动,掠过太阳,片刻的晦暗之后重新放晴。 花园里大片大片的红色蔷薇花在灿烂阳光下闪耀着娇艳夺目的光芒。 温则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红嫂和王管家迎上来,把外套递给温则。 温则拿过外套,放在臂弯往外走,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停顿了脚步,侧过头来问:“谁是小圆?” 红嫂一愣,直觉去看厨房的方向,低着头答:“是前个月刚来这里厨房里负责沈小姐营养餐的人。” 温则点头,脸上没有别的表情,薄唇轻启:“辞退。还有把送她来应聘的公司加入黑名单,不要再合作。” 红嫂低着头,心说这个小圆这种资历不浅的高级营养师,辞退了再找一个合适的也需要时间,虽然不知道小圆做错了什么事情,但还是连忙应下来。 “是,我马上让她走。” 温则没再说什么,径自走了。 留在原地的红嫂和王管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想到房间里昏睡着的沈信桢。 王管家负手而站,沉声道:“ 分卷阅读19 告诉她们,安分守己的做好本职工作,没事别往沈小姐跟前凑。” 红嫂叹口气:“真是活祖宗。跟以前一个样,能折腾的很。” 说完转身,扭着身子去了餐厅找即将要被辞退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虐,看到后面就知道了。 第17章甜茶 温则赶到公司的时候,会议已经被推迟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他一来,近期加班疲惫的员工们打起精神,成组汇报工作进展。 等漫长的会议结束之后,已经是傍晚下班时间了。 赵普亮把堆积的文件送到办公室给温则,刚要推门出去的时候被温则叫住。 “昨天是你给女同事们买蛋糕了?” 赵普亮有些诧异,点头:“是的。” 他猜想温则大概是有些不高兴,因为温则一向是不过问这些事情的。 没成想,他听到温总一向干净果决的声音略带迟疑的问:“女孩子们都喜欢吃蛋糕吗?” 赵普亮心里的小人八卦的尖叫了起来,然而他依旧保持着高水平的职场素养,面不改色的保持着微笑:“以我的经验来看,大部分女人都拒绝不了蛋糕等甜品。她们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都会选择去吃一块蛋糕来奖励或者安慰自己……”说着,他偷偷的看了温则一眼,说:“如果温总您要哄女孩子的话,选择送一块精致又美味的蛋糕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呢。” 语罢,八卦之心正熊熊燃烧着,就被温总一个略带冰冷的眼神给浇灭了。 赵普亮嘿嘿一笑,识趣地退了出去,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又钻进一个脑袋来,“温总,我们公司对面有个叫onica的蛋糕店,那里的布丁和提拉米苏都做的不错哦!”话音未落,门就被一只大手关上了。 难得见自家老板纠结的模样,又趁机调侃了两句的赵普亮心情甚好,哼着歌准备下班去了。 蛋糕店的门被推开,门前悬挂的羽毛风铃被风吹动,清脆地响了起来,正在打扫卫生的乔月月的探出一个脑袋来看,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入她的视线。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人站的挺拔笔直,白皙的肤色和精致的眉眼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春意正盛,微风缓缓送来阵阵花香。 沈信桢被红嫂搀扶着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被日光照的眯起眼来,犹带困倦模样的乖巧坐着。 红嫂站在旁边揉了揉熬的有些红的眼睛,打个长长的哈欠。 “红嫂,你困了吗” 红嫂低头去看沈信桢仰着的脸,“恩。老了唷,禁不住熬夜了。” 沈信桢拍一拍旁边的位子,“来这里坐。” 红嫂笑了笑,“我站着就行,坐下了就怕忍不住睡着了。你要把这体贴人的心思放到先生身上就好了。” 沈信桢眨了眨眼:“温先生也困吗?” 红嫂顿时变得不太高兴,对沈信桢没好气的说:“先生不是困,是心里苦。” “苦?” 沈信桢认真的想了想,问:“温先生吃了什么苦的东西吗?” 红嫂终于不耐烦了,轻哼一声不再回答。 看红嫂不再理会她,沈信桢也能猜到是自己太笨了和红嫂沟通不来,于是郁闷的垂下头一个人冥思苦想去了。 两人沉默了大半晌,门外传来一阵车轮驶近的声音。沈信桢眼睛一亮,冲出去。 红嫂拖着肥硕的身体跑过去,到了门前才看到是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出租车上下来一个肤色微黑,打扮土气的女孩儿,手上拎着一个精美的蛋糕包装盒,局促的看着红嫂和沈信桢。 沈信桢从来没在这里看到过陌生人,见到乔月月顿生好奇之心,上前一步问:“你是谁?” 乔月月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的女孩儿,说:“我是onika蛋糕房的,我姑姑临时有事不能来,所以让我来送蛋糕。” 红嫂疑惑的问:“有人订了蛋糕?” “先生订的。”王管家从大厅快步走过来,抬手接过乔月月手上的蛋糕,对红嫂说:“先生昨天订了蛋糕给沈小姐,嘱咐我今天记得接应的,差点就给忘了。” 沈信桢:“给我的?” 王管家笑着点头:“是的。不过先生特意让我叮嘱过您不可以多吃,您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分享这块蛋糕。” 沈信桢一想到温则就有些害羞,眉开眼笑指了指身后的乔月月问:“王管家,我可以分给她吃吗?” 言下之意就是留乔月月一起玩。 被点名的乔月月愣住,王管家也是一愣,目光审视的看了乔月月半晌,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说:“当然可以。” 红嫂不赞同地对王管家嘟囔:“还没问过先生,这不太好吧。” 王管家睨了红嫂一眼,红嫂识趣的闭嘴。 得到王管家首肯的沈信桢一扫之前的郁闷,拿起王管家手上的蛋糕盒就带着乔月月去了大厅。 乔月月看起来和沈信桢同样胆小腼腆但和沈信桢聊过几句之后就变得熟稔起来,或许是觉得两人的思维方式很相近,沟通起来竟是前所未有的开心,一块蛋糕吃完,颇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 日落西沉的时候,乔月月的手机响起来,是店里的姑姑来催她回去,乔月月急匆匆的要离开,沈信桢一直送别到门口,直到目送乔月月走远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大厅。 沈信桢把蛋糕盒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蹲在地上捧着脸发呆。 她想,她终于也有朋友了。 当天红嫂把乔月月的事情汇报给温则,红嫂偷偷的看了看温则的脸色,说:“沈小姐平日里也是太无聊,见着一个同龄人难免兴奋了些。” 温则若有所思的垂眸不语,红嫂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没再多说。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隔天一早,蛋糕店的那个小姑娘又拎着蛋糕来了。 乔月月这次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局促腼腆了,她有些黑的脸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拎着蛋糕跑到沈信桢面前说:“以后我们可以都在一起玩了!你男人让我每天过来陪你聊天!” 红嫂&王管家:??? 沈信桢被“你男人”三个字震惊的瞪大双眼,脸颊飞起两抹晕红,盯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乔月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前天,红嫂把沈信桢和乔月月的事情报告给温则之后,温则就让人去查了乔月月的身份,发现乔月月的背景不仅很干净,而且很安全,因为乔月月小时候伤了脑子,是一个只有11岁智商的智力障碍患者。 虽然是只有11岁的智商,但从小跟着开蛋糕房的姑姑生活,制作蛋糕的手艺倒是精湛,平日就在蛋糕房做蛋糕,帮着姑姑做一些打扫工作,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人,正适合和沈信桢作伴。 分卷阅读20 当乔月月的姑姑听到一厦集团的总裁跟自己商量着乔月月的高额月薪时,忍不住再三确认:“真的只需要每天陪聊陪吃就能拿这么多钱?” 温则淡淡道:“只有一个要求,做到了可以继续加薪。” “什么?” “哄她开心。” 乔月月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负责哄沈信桢开心。 就目前情况来看,乔月月的工作做得很好,比做蛋糕还要出色。 沈信桢很喜欢乔月月,更喜欢她每天都给自己讲她老家的隔壁小王哥哥。 乔月月长得有些黑,微胖,但是圆脸大眼睛看起来也是别样的可爱,再加上思维比较简单,性格直爽不做作,在她们老家也是一枚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按照乔月月的话来说,追求她的人可以排到村外去了,可是她只喜欢隔壁的小王哥哥,因为小王哥哥和她很聊得来。 乔月月拍了拍沈信桢的肩膀,说:“我这辈子只和两个人聊得来,一个是小王哥哥,一个就是你了。” 沈信桢深以为然,有些感动的握住乔月月的手。 站在旁边的红嫂忍不住的笑了笑,两个小傻子,当然聊得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温水 书房里,中年女老师正拿着课本朗读一首古诗。 坐在对面的是两个成年模样神态稚气的女孩儿:沈信桢还有乔月月。 因为乔月月每天都来陪沈信桢聊天,来得早的时候就被沈信桢拉着一起上课,不到几天而已,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更加亲密了,她们之间不仅是朋友还是同学。 老师对沈信桢和乔月月都很有耐心,讲课也生动易懂,一堂课下来两人都学到了不少有趣的知识。 乔月月比起在温则的保护下生活的沈信桢更懂一些人情世故,学习的速度也比沈信桢更快,沈信桢看在眼里难免心里有些哀伤,自己果然是笨的…… 不过这点哀伤很快就被乔月月讲的趣事一扫而光了,她很快忘了那点郁闷,拉着喋喋不休的一起吃蛋糕。 乔月月做的小甜点很好吃,沈信桢每次都会特意给温则留一块,等温则一下班回来就送上去,温则往往是愣一下才接过来,端详半晌,一口一口吃得一点不剩。 沈信桢双手捧脸看着温则,心想,红嫂说过温先生不喜欢吃甜品,一定是假的吧?否则温先生刚刚怎么会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自己呢? 她虽然很迟钝,但是能感觉到温则是愉悦的。 沈信桢受到了鼓励,从送甜品发展到跟乔月月学习制作甜品,她想,自己做的话,也许温先生会更高兴吧? 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潜意识里的自信。 当沈信桢对王管家提出要做蛋糕的想法时,王管家立刻打电话请示了温则,温则听完,低低的笑了笑说:“一个小时之内,我会让人把需要的设备和食材送过去。” 王管家挂断了电话,笑着把温则话转告给沈信桢,在一旁听的认真的乔月月欢呼一声:“你男人对你真好啊!” 沈信桢红着脸,慌忙捂住她的嘴:“你、你不要这样叫温先生……” 乔月月挣脱开,打趣沈信桢:“整天温先生温先生的叫,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沈信桢的脸更红了,羞恼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王管家和红嫂相视一笑,自觉离开。 没等多久,温则安排的来送设备和食材的人很快就到了,红嫂指挥着佣人迅速地整理了厨房,全程不到一个小时,红嫂笑眯眯的通知沈信桢:“厨房可以用了。” 沈信桢兴奋的跑进去看,厨房装修的宽敞豪华,被专门管理厨房的佣人打扫的干干净净,流理台上一滴水渍都没有,崭新的像是没有用过一样。因为沈信桢要来,红嫂专门吩咐佣人把锋利的刀具一类收了起来,因为少了很多工具,显得更加空旷了。 厨房本来就有烘焙设备,现在温则又让人添了一些,整齐的放在流理台上,颇有些要开门做生意的样子。乔月月扫了两眼,感慨说:“这里什么都有呀!比我们蛋糕房还方便。” 她说完,那边的沈信桢已经洗好手穿好围裙,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了。 “月月老师,我们快开始吧!” 月月老师八卦的眯起眼睛,“我现在很好奇一件事情……”她凑到沈信桢跟前来,好像窥见了好友的秘密,有些肥的圆脸上洋溢着得意,她放低了声音说:“信桢,你是不是喜欢温先生啊?” 沈信桢被乔月月的话吓得愣住,回过神紧张的环顾四周,生怕别人听到了这个秘密。 “你、你不要乱说!”小姑娘撒娇一样的语气,羞红的脸颊和颤颤的尾音出卖了她伪装的小心思。 乔月月把沈信桢拉到房间里去,关上门,和沈信桢并肩坐在床边,佯装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懵懂的沈信桢进行了一番“爱”的教育。 沈信桢经过丰富经验的乔老师教育过后,一整天都没醒过神来,脑海里都是那一句—— “有句话说的好,该出手时就出手,如果不努力抢占先机,温先生就是别人的了!” 别人的? 他会对别人露出那样温柔好看的笑容吗?也会抱别人,摸别人的头发吗?甚至……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亲吻别的女人吗? 沈信桢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很恐怖了,她的温先生怎么会成为别人的呢? 她郁闷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抓着被子出神地看着窗外朦胧的夜景,脑海里浮想联翩都是温则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站在一起,过了许久,沉重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慢慢闭上。 夜深长,蜷缩着睡在床上的人额角隐隐冒出细微薄汗来。 暗淡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落到床边,照亮她似痛苦似欢愉的脸。 朦胧之间,有一双手慢慢伸向她,划过她后背的曲线,最终落在她的后颈,柔软指腹轻轻撩开她的长发,潮湿温热的薄唇落在颈窝,顺着她脖颈曲线,细细密密的轻吻到耳根。 六分温柔,三分暧昧,一分危险。 她在梦里颤抖着身体,扬起脖颈,脚背绷紧像是拉满的弓。 她听到那人的声音喑哑,喃喃的唤她的名字:“信桢。” 沈信桢倏地坐起身来,目光涣散,大口呼吸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竟是……温则的声音。 因为那场朦胧旖旎的梦境,沈信桢第二天一早吃饭时一直不敢看温则,眼神躲躲闪闪,如果不小心和温则的视线交汇,脸颊立刻浮现出红晕,支支吾吾地想要开口缓解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则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看她局促的表情,等沈信桢略带埋怨的眼神瞟过来时,才笑着问:“有话要对我说?” 沈信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如 分卷阅读21 果是不方便开口的话,可以和红嫂说。” 沈信桢郁卒地想,谁都不可以说……这样想着,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温则眉眼温柔,轻声问:“今天要学做蛋糕吗?” 沈信桢眼睛亮起来,兴奋地对温则说:“月月说教我做草莓蛋糕呢!我要做一个最漂亮的,送给温先生吃!” 他定定凝视着眼前欢喜的人,喉结微微一滚,抵在下巴的手抬起向她勾一勾手示意她过来自己这里。 沈信桢从餐椅起身,走到温则腿边,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她离得近,身上淡淡的草莓沐浴露的味道从肌肤里蒸腾着透过薄薄一层纱裙萦绕在温则鼻尖,只要低头,不需要深嗅,就能闻到来自她身体的那股少女芳香。 温则看她半晌,轻轻一笑却又什么也不说的起身,沈信桢愣了,看着佣人给他递上西装外套,急忙追上去,仰着小脸跟着温则走出餐厅。 司机已经把车子停在门外,王管家负手站在门边上,和司机吩咐着什么。 “温先生,你还没有说有什么事呢。”她追问。 他回头,笑:“我没什么事要和你说啊。” 沈信桢天真地问:“你刚刚叫我过去,不是要跟我咬耳朵吗?” 温则正低头整理袖口闻言抬起眼帘,微微挑眉:“咬耳朵?” “恩恩。”沈信桢重重点头。 老师说,在公众场合说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就叫做咬耳朵呢! 小姑娘眼里是怎么也掩不住的期待,对温则说:“温先生,快咬呀!” 温先生,快咬呀! 温则失笑一声,放下整理好的袖子,微侧着头定定看向她,他的眼皮狭长而轮廓优美,只是一个眼神就牢牢摄住她的灵魂。 在沈信贞眼里,温则的一言一行都是对她无声的撩拨。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仿佛被一种无形的磁场诱使着她走近他,她轻轻踮起脚尖,侧着耳朵把自己送到他唇边,他温热的呼吸扫在她的耳蜗,,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对分享奶油蛋糕的情侣身上,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那时看到的情侣,像极了他们现在。 想来多讽刺,曾经令他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人,如今心甘情愿投入他的怀抱,明明是这样让人惊喜的事情,但他却怎么也不敢心怀期待。 温则最怕的,是当他还沉浸在得到她的喜悦时,她突然在某天全部回忆起来,发现心里的那个人依旧不是他。 分卷阅读22 这等于无声的昭示,无论他怎么做,也无法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温则敛眸,长睫缓缓垂下,低低覆盖下来在眼睑处落下一排清浅的阴影。 见他笑意尽敛,气氛突然有些僵,沈信桢不明所以,伸出手,揪一揪他的袖子,“温先生,你怎么了?” 他看着她白皙柔软的手,慢慢抬起头,眼神温和,没有任何多余情绪,就连声音都是淡淡的。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有真正害怕过什么。” 沈信桢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他。 他与沈信桢对视着,声音清冷低沉,缓缓的,低低的,明明是对她说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以前害怕得不到你,现在只是这样看着你就会感到害怕,害怕你会想起来,害怕你会离开我,原来……我已经脆弱到无法承担没有你的余生。” 她痴痴望着他,为他眼底闪烁着的微微水光感到疑惑。 温则突然别开脸笑了,极轻的一声,带着她听不懂的怅惘。 他最后说: “不要再靠近我了,沈信桢。”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警告。” 别墅里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温则和沈信桢的关系再一次僵了。 温则不再每天早上等待沈信桢一起用早饭,晚上也很晚回家,偶尔遇到专门堵他的沈信桢也是神情冷淡。 而沈信桢虽然能感觉到温则态度的变化但却想不通自己做错的什么事情。 她忍不住王管家,王管家恭敬的说:“您什么都没做错,先生只是工作太忙而已。” 沈信桢落寞的垂下头,红嫂在一边看的有些不是滋味,说:“别担心,先生忙完工作就回来陪你了。” “真的吗?”她期待的仰起脸来。 红嫂和王管家对视一眼,敷衍的点了点头。 谁知道呢? 那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一次一次的下定决心又一次次的陷落,反反复复,没有止尽。 沈信桢的不开心很快就被好朋友乔月月察觉,本来很积极要学蛋糕的人,到了厨房却总是心不在焉,就算乔月月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了。 沈信桢把打发好的蛋白一股脑的倒入面糊中,乔月月忍不住提醒:“要分三次……” 沈信桢垂着眼慢吞吞的搅拌,根本没听到乔月月的话。 乔月月上前把沈信桢的铲子夺过来,嘟囔一句:“手法也错了,你真是太不尊重这个蛋糕了。” 沈信桢对着面糊碗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乔月月抿了抿嘴,拉过沈信桢的手,担忧的问自己的小姐妹:“信桢,你为什么不开心?” 沈信桢低着头不说话。 乔月月说:“我的工作就是陪你聊天让你开心的,如果你不开心,我就会被辞退了。” 沈信桢抬起头,和乔月月对视一眼的瞬间,泪水立刻涌了上来,她嘴巴扁起来,委屈的说:“温先生不理我了。” 乔月月震惊的握紧沈信桢的手:“温先生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晴天霹雳! 沈信桢瞪大双眼,脑袋里空白一片,只是盈满眼眶的泪水“唰”的掉了下来,哽咽了一下就开始抽泣。 乔月月吓得赶忙把沈信桢拉到卧室里去,生怕别人看到沈信桢不开心把她给辞退了,那以后可就再也不能和沈信桢一块玩了。 沈信桢被乔月月拉到床边,还没哭出声就被乔月月猛地拍了一下肩膀,她抬起头,只见乔月月一脸严肃站起来,握拳道:“信桢,你先不要哭,当务之急是要把温先生抢回来!” 沈信桢哽咽了一下,愣愣的仰头看着乔月月。 “我、我该怎么做?” “别怕,我给你出主意!” 乔月月四下里看了两眼,把门关紧了,坐回来看了看沈信桢,想说让她打扮的漂亮点,但看沈信桢的这一张不施粉黛却也清水芙蓉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于是一时无话的和沈信桢面面相觑。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乔月月干咳一声,摸着下巴想了又想,说:“不如再做一个蛋糕送给他?” 沈信桢摇了摇头:“就是从我送蛋糕那天,温先生才不理我的。” 乔月月:“……那肯定是你做的不好吃。” “是你教我做的。” “哦,那肯定是他味觉有问题。” 沈信桢怒视她,“不许这么说温先生!” 乔月月:“……” 俩人又沉默了,本来就不好使的脑子想要在短时间内高速运转起来也不容易,沈信桢苦恼的垂着眉眼,心里悲哀的想着不久将来就会被赶出去,再也见不到温先生了。 好在乔月月在这方面还有经验,在房间踱步两下,灵机一动说:“既然你说温先生现在不理你,躲着你,不如你写封信给温先生,约个时间好好谈谈?” 沈信桢“啊”了一声,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说完又担忧:“那万一他把信扔了怎么办?” 乔月月豪迈的挥了挥手:“先不管这个,总比一句话也说不上的好。” 沈信桢认同的点头,笑起来,期待的说:“那我今天晚上就去送!” 乔月月摇了摇头:“这种传情的东西当然要别人捎过去,才有情调啊。” 沈信桢想了又想,觉得只有王管家可以堪此大任。 无辜躺枪的王管家:“……” 晚上十一点。 温则走进客厅的时候,王管家迎上来,接过温则臂弯的外套。 温则把颈间的领带松了松,侧头看向沈信桢的房间一眼,未开口,王管家心领神会的说:“今天和蛋糕房的孩子在房间里聊了一下午,可能是累着了,早早的就睡下了。” 说着,看了看温则的神色,欲言又止。 温则一言不发,径自上了楼。 王管家站在原地,看看温则又看看沈信桢紧闭的房门,咬了咬牙,低声道:“不管了!”抬脚回了自己房间。 好一会儿,王管家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个和他表情格格不入的粉色小礼盒上了楼。 温则刚刚洗过澡,黑色的丝绸睡袍腰带松松夸夸随意系着,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白皙皮肤,发梢滴下的水顺着光滑的皮肤往滑过性感的脖颈和锁骨,一点一点顺下胸膛,再也看不见。 王管家站在门边敲了敲门,温则低着头应了声:“进。” 王管家犹豫半晌,进了门,试探着上前说:“先生,今天中午有人让我给您捎个东西……” 他手上正拿着宽大的白色浴巾擦湿漉漉的头发,闻言头也不抬的说:“扔了。” 追求温则的女人数不胜数,狂热的查到昙宫别墅哭天抢地求着王管家送情书送礼物的也不在少数,这种事见多了,王管家自然知道这事不该理会。 可这次送东西的人是沈信 分卷阅读23 桢,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年来,先生为沈信桢操的心,受的罪,他可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原以为沈信桢醒了便醒了,俩人干脆断了这孽缘,但先生看似冷漠疏远,实则却时时刻刻的惦记着,一天下来都要打上几个电话回来问问情况,其中心酸,王管家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先生的心思他猜不透,但对沈信桢的心思,他是再明白不过了。 王管家苦恼的说:“原本我也是不想接,但沈小姐那急切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我——” “拿过来吧。” 王管家把那小礼盒递过去,温则手上还潮湿着,抬抬下巴示意王管家打开。 王管家把礼盒掀开,露出里面的一张32k的小卡片。 温则眼睫微垂,侧着头看了看。 是一副简单的蜡笔画,画上只有两颗依偎在一起的小草莓,白底红画格外鲜艳,画技笨拙更显出几分纯真可爱。 王管家低着头,听得一声轻笑,抬头去看温则。 温则一向淡漠的脸上绽开一抹柔柔的笑意,这几日寒冰一样的眼底像是顷刻间融化了似的,只剩下脉脉柔情。 王管家眼睛发酸,忙低下了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温则把手仔细擦干,两根手指轻轻把画捏起来,仔细看了半晌,王管家突然出声提醒:“先生,下面还有一封信呢。” 温则挑眉,垂眸去看,看到粉红色的信封,信封口还贴了一个草莓彩纸,粉红可爱,像是学生时代时温则收到的那些情书。 温则抿了抿唇,把信封拿出来又把草莓卡片放回礼盒,吩咐道:“裱起来。” 王管家:“……???” 温则拿着信封,看似随意的扔在桌上,然后擦着干得不再滴水的头发,施施然的说:“你可以走了。” “嗳。”王管家嘴角绷紧了不泄露出一丝笑意,拿着礼盒忙走出卧室。 房间里开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照亮他身体的一半,一半在暖色的光里,一半沉溺在黑暗中,他脸上神色莫测,眼眸深邃,睫羽低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抬手把浴巾扔下,径自走到床边躺下。 幽幽黑暗里,花园里的夜莺和萤火虫都已睡下。 只有小小飞虫不知疲倦,挥着单薄翅膀飞上高楼飞过窗边,悄无声息地在落地窗前落下,正准备栖息入睡,突然听到房间里的主人没头没尾的说:“不行。” 什么不行? 不行什么? 小小飞虫被惊扰的扑打了两下翅膀,玻璃窗内却有昏黄灯光亮起。 一个高大人影从床上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桌前,动作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拿起了信封小心拆开。 一笔一划,规规矩矩,写的是—— 明晚九点。 蔷薇花园。 不见不散。 温则将这三行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在这寂静深夜中扶额轻笑。 晚,八点半。 书房里灯光昏暗,落地窗外是黑沉夜色。书桌边,设计别致的小台灯低垂,映照桌边神思不定看书的男人。 温则把书合上,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随意放在桌上,身体往后靠,头微微扬起,闭目养神。 静了好半晌,好似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看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时针将指向九。 打开手边的抽屉,那张信纸还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 不知是想起什么,他眉宇间隐约笼罩上些许冷漠,把信纸扔在桌上,又拿起来,反复看了几遍,嘴角微抿,眼神冷的结冰一般。 看向窗外,漆黑天色外灯光零星映照,一切都融进这浓稠黑色中。 温则垂了眼,重新打开页上密密麻麻文字融成一团,化作那年夏日雨后深夜。 他跑过了无数条街道,终于在一条破旧的巷子里找到蜷缩在角落的沈信桢。 她抱着膝盖,裙摆凌乱散在泥湿的地上,露出红肿的脚踝和渗着血丝的小腿,许是有所察觉,她瑟缩着抬起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哭出声来。 “温学长。”她颤颤的,唤他。 她哽咽着,抱紧膝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手指动了动,像是在说—— 抱抱我。 他心脏被猛地攥紧,紧紧将她抱入怀中,她的脸颊冰凉,眼泪却是滚烫的,灼烧着他的皮肤,腐蚀心脏。 他听到她细弱的哭声, “这里好黑。” …… 下一秒,他站起身,拿起外套,疾步而出。 王管家和红嫂站在大厅门口闲聊着,听到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俱是一愣,齐齐抬头去看已经站在楼梯口的温则。 红嫂张了张嘴,正想问温则有什么吩咐,衣角就被旁边的人揪住,她侧头,对上王管家的制止含义的眼神。 王管家的小动作被温则尽收眼底,他放慢脚步,轻吁一口气,一脸淡然的走出大厅。 看温则走向了花园,红嫂疑惑的问:“咋了?” 王管家但笑不语,笑意中又夹杂了几许感慨。 九点。 夏日凉风习习,吹拂地面娇柔花草,发出簌簌声响。 蔷薇花香被风吹的清淡,沈信桢站在花藤前,伸出手扶住绿径,俯身轻嗅。 稳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在夜风中听不清晰。 她背对着温则,腰身柔软弯下,裙摆随风飘曳,小腿愈发显得纤细,长长的黑发随着她俯身的动作拂过脊背,倾泻而下。 他远远看着,突然听她低低的“呀”一声,捧着手将食指含进嘴里。 被蔷薇花刺伤的指尖一阵阵抽痛,她叹了口气,转身眺望,见身后空无一人,又失落的垂下眉眼。 殊不知,早已注视许久的男人,在她回头的之前侧身躲到阴影里去了。 他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望着她。 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捧着一颗痴心翘首以盼。 一会儿仰头看看花一会俯身捡起掉落的残花低头拔刺,一会儿又期待的看向花园入口的石子小路。 “还不回去睡?” 终于,他从阴影里走出来,一脚踏进幽幽地灯的光照之下。 沈信桢被温则声音吓了一跳,看到温则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醒过神,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欣喜跑上去。 温则单手插在裤袋,侧站着,一半的身子仍旧匿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以至于沈信桢仰着头也不清他的神态。 沈信桢期待的看着他,一抹光栖落在他的眼角,映着他眼底的淡漠。 她大着胆子,伸出小手揪住他的袖子将他带到光下,然后,贴近他。 男人衣间透出让她安心的香,原本是沉郁幽冷却在此刻变得浓烈炽热,萦绕在她鼻尖,她晕晕然的低头,看手上破损了的红蔷薇,姿态颓败,颜色仍旧激盛 分卷阅读24 。 极度温柔,极度危险。 灯光驱散周围黑暗,延伸向上,穿透潮湿空气与尘埃,散发出涣散而轻盈的质感,混着草地和夜色,是朦胧单薄的幽绿。 头顶传来温则平淡的声音,“天冷了,回去吧。” 沈信桢抬头,小心翼翼地捏住他的袖子,委屈望着他,不许他走。 温则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将她的手甩落,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身后的人迈着“嗒嗒嗒”的小步追上来,紧紧跟着他,急切地说:“温先生,信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理信桢了?” “温先生你不要走这么快,信桢跟不上了。” 脚步停顿一下,似是犹豫了一秒,反而越来越快了。 “信桢画了小草莓给温先生,温先生看了吗?好看不好看?” 温则抿唇,音色淡漠:“没看。” “那、那温先生回去再看,信桢画了很久的。” 他没有回答。 那副画不知道被王管家拿去哪里裱了。 “温先生,你知道信桢为什么画两个小草莓送你吗?”她走的太快,气息已经不稳。 “不知道。” 说话的人沉住气,脚步渐渐放慢了。 沈信桢轻轻喘了口气,仰着小脸,眯起眼睛来笑容温暖:“因为信桢喜欢小草莓,世界第二喜欢!” 他慢慢的,停住了脚步。 回头,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第一呢?” 第一喜欢呢? 话音刚落,紧紧跟在他旁边的人突然没了声。 万籁俱寂,萤火虫零星飞舞,有的栖落在灌木丛,有的缓缓飞过两人的视线。 她呀…… 沈信桢呀…… 真是一个胆小鬼。 只是看着男人的眉眼就忍不住脸红,想要倾吐心意,临到关头却又忐忑的往后退一步,只知道呆呆望着他,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让男人看明白自己满眼的羞怯情意。 温则眼底的光渐渐暗下,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他还在期待什么? 他收回目光,正当他迈出一只脚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身前晃过直直撞进他的怀里,猝不及防间他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抱住沈信桢的腰身,还没回神,鼻尖突然嗅到一阵馥郁花香,定睛一看,一只白皙小手握着那枝红蔷薇举到他眼前。 她踮着脚,把那朵蔷薇花竭力举着,生怕温则不接受一样,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眼角和鼻头微微发红,不知是紧张还是委屈。 一定是风,把呼吸吹乱。 他敛眸,眼底暗涌的是沈信桢看不懂的情绪。 她的脸红的仿佛要滴血,声音颤抖着,细细的像绷紧的一条线: “世、世界第一喜欢是、是温先生……” 怦—— 怦— 怦—— 听不清这是来自哪里的声响,一声更胜一声。 她脑袋里嗡嗡的响,空白一片的五感,明明是她主动了一切,但却完全不能反应当下状况,只能失神的望着温则。 直到高举的花被拿走,她回神,看着温则眉眼轻垂,两根手指拈着那枝花,轻轻笑出了声。 他原本失落的心情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中发酵,壮大着,最终漫溢而出的竟是从未体会到过的温情。 沈信桢看着温则的眼睛,她似乎被温则此刻的安静感染了,躁动的心也放慢了,仰着头细细的看他。 温则的眼睛很好看,眼睑薄薄的,内双,略深的眼窝,上翘的眼尾勾勒的弧度和琥珀色的瞳仁更添几分内敛深沉,让人轻易便弥足深陷。 他唇角勾起,无声的笑了。 抬手,凑近她,将蔷薇花簪在她耳后。 “傻姑娘。” 他说。 她因为这句话,顿时羞红了脸,逃避似的低下头,头顶抵在他的胸,眼神不知该看向哪里,最终停留在他黑色衬衫的纽扣上。 温先生……是、是接受了自己的告白吗? 不然为什么,温先生又对她这么……这么好了呢? 她在夜色中低着头,漆黑卷发垂下,只看得到挺翘的鼻尖和粉色的唇。 温则眼眸渐暗,握成拳的手几番挣扎慢慢松开,他声音略哑着,说:“总是穿这么薄就跑出来,不知道花园里冷吗?” 说着,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低垂着眼帘,帮她系好扣子。 沈信桢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偷偷的、仔仔细细的看他,因为他低头的动作,两人距离极近,沈信桢几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正轻轻的扑打在她额头。 万物沉寂,呼吸交缠。 在这温柔缓慢的时刻她突然有种错觉:温先生已经是她的了,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她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突然踮起脚尖,闭上的向那张精致的脸颊上亲去。 很不巧的,温则在这时直起腰,海拔一下拉高,生生差了2o多公分,沈信桢的吻就这样献给了空气—— 嘟起的嘴唇没有碰到想象中的柔软,她迟钝的睁开眼,正对上一道居高临下的视线。 温则抱臂而站,微微侧着头,好整以暇的看她。 沈信桢如梦初醒般退后一步,大脑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空白又混乱,支支吾吾的撒谎:“你你你、刚刚你脸上有苍蝇……” “……” 昏暗的花园里,气氛随着她这句话凝固了。 尴尬的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 温则垂着眼帘,突然就笑出了声,他的眼尾微微上扬着,眼底暗涌着意味不明的情绪,视线从地灯一寸寸缓慢上移,直到与她的目光对视。 是夜太深,是风太轻,是花太香,夜色下的气氛一点点变得暧昧朦胧。 沈信桢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温则突然俯下身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鼻尖和鼻尖只有十公分。 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鼓点一般的心跳也听得清。 他盯着她的眼睛,审视的目光让这个迟钝的谎话精无所遁形,沈信桢紧张的掐着手,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着,生怕她眼神不够坚定被温则识破谎言。 他眼神缱绻,嘴角勾起,慢条斯理的说:“所以,你刚刚是想吃了那个苍蝇?” 沈信桢:“……” 我、我有特殊的赶苍蝇技巧,说出来你信么? 她自己都不信。 沈信桢原本生硬梗着的脖子,一点点的垂了下去,伸手拢了拢自己长长的头发把脸全部盖住,最后只剩下头顶对着温则。 他失笑出声,忍不住伸手胡乱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头顶,弯下腰,自下而上地盯着她,然后像掀开珠帘一样掀开她的头发,露出里面那双含羞带怯的潋滟杏眼来,他笑:“害羞了?” 沈信桢懊恼似的红着脸,嘟着嘴,把温则的手 分卷阅读25 推开,干脆捂着脸蹲在地上。 温则好笑的想着,如果现在有龟壳的话,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缩进去了。 夜风渐凉,温则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11点了。 没想到竟在这花园里闹了两个小时了。 “好了,该回去睡觉了。” 温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信桢还埋着脸不肯动,她现在羞愤极了,决定要和温先生绝交一分钟! 叫不动沈信桢,温则便在原地踏步两下,说:“该回去了。” 蹲地上装乌龟的人依旧不动。 温则无声笑着,佯装认真说:“那我自己走了,晚安。”说完,便真的转身走了。 沈信桢瞪着眼睛,支起耳朵听着温先生的脚步声原来越远,心里又气又急又难过,一时间竟也没站起来,抱着膝盖顾自悲伤。 温则走到出口的庭院灯下停住脚步。 他回头,逆光而站,远远的叫她:“信桢!” 沈信桢闻声,猛地站起身来,回头去寻他,猝不及防间,她的视线刚好对上他身后那明亮灯光,满目照耀间她看到他剪影一般的高大轮廓,周身有耀眼光芒,与她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之远。 像太阳。 她有片刻的眩晕,瞳孔猛地缩小,失神的看着他。 脑海最深处里传来一道属于她自己的声音,缥缈而清晰,恍惚如梦—— “这世界上有像太阳一样的人,只是远远看着就足够耀眼了。” 夏日的蝉鸣,风吹过树叶,远处悠扬歌谣,几声急促狗吠,儿童嬉笑打闹,母亲宠溺呼唤……一切一切,零碎仓促的声音,被急速推进,切换。 脑海里的声音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她的视线,最终看到一片幽深暗蓝的天空。 耀眼灯光碎化成点点雪花,顺着寒风飞扬飘落到结满冰霜的地面,远处街灯昏黄,她视线之下,看见她和他并肩漫步的身影,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美的像一场一碰即碎的梦境。 “学长,你一定有什么超能力吧?” “嗯?”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感觉自己变成了很好很好的人。” “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变好,而是你本来就很好。” 她低下头,唇角弯弯的笑了。 ——是你呀,多么厉害的超能力,才能够在狼藉不堪的我身上,发现了那么多好。 沈信桢浑身一颤,耳边簪的花掉在地上,大脑仿佛被一汪冷水迷惘,用力捂住阵阵抽痛的心口。 她听到的那个声音是—— 温先生吗? 远远地,他站在灯下唤她。 “信桢,快来。” 她如梦似醒,呐呐应一声,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敏锐的读者们捕捉到什么呢? 别着急哦,很快就都要揭晓了。 第2o章温水 天色初亮,房间里洒满灰蓝色光线。 沈信桢疲倦睁开眼,目光放空看着天花板。 丝缕光线随着时间不断偏移,直到天色大亮,她眨了眨眼睛,偏过身体把脸埋在被子里。 昨夜睡眠极差,断断续续的醒来,昏沉间脑海里乱糟糟的回响着遥远零碎的声音,可一醒来却又什么都记不得。 只记得昨晚,她听到那道像极了温先生的声音,但因为记忆太混乱,她也不敢确定。 可是,温先生和她之前明明是不认识的…… 沈信桢头疼的厉害,用力按着太阳穴低吟出声。 她的过去被损毁清空,在她大脑中只残留下断续碎片,现在的沈信桢,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 即使在温则的呵护下生活的现在很好,但沈信桢仍旧渴望回忆起那些还不及告别的往事。 她一定也是被父母慈爱过,被朋友珍视过的人吧? 那些珍贵的回忆,怎么能丢到呢? 沈信桢鼻头一酸,把眼泪在被子上蹭了蹭,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她掬起一捧冷水,把脸埋进去,感受温热皮肤和冷水接触时那一刹那间的凉爽,几个来回后,因为睡眠不足而红肿的眼睛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 沈信桢盯着镜子里的人眨眨眼睛,声音怅惘:“要快一点想起来才可以。” 只有这样,她才是完整的。 因为睡眠不足和早起的忧伤,沈信桢整个人恹恹的,喜欢的早餐都没吃几口,拿着勺子心不在焉的搅拌碗里的粥。 温则扫一眼桌上的早餐,确定是都是她喜欢的,于是问:“生病了?” 沈信桢头也不抬,慢吞吞的摇头。 温则猜不出,直觉的想到昨晚,也许是他的态度让她感到失落。 可安慰的话哽在心口说不出,他清楚的知道,保持着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谁都好。 他垂眸不再看她,正要起身,红嫂从厨房走出来,对温则说:“刚刚老师打过电话,说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来了。” 温则颔首,说:“那早上——”话没说完,沈信贞突然出声:“信桢有话想和温先生讲。” 温则诧异的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红嫂适时又退到厨房里。 沈信桢放下勺子,走到温则面前,她站着,温则坐着,高度相差缩小,她与他的视线持平。 她大大的瞳仁漆黑,流转着莹润的光,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小声问:“温先生,今天上午不上课,那我能不能去月月的蛋糕店玩呀?” 乔月月说过她家的蛋糕店很漂亮,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蛋糕,而且……就在温先生公司的对面,坐在蛋糕店的座椅上,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高楼里行走的人。 温则愣了一下,继而温和的笑了,说:“以后不要问能不能,直接说你想不想,只要你想,不论哪里我都会带你去。” 他低沉话音刚落,沈信桢抬起低垂的眼睛,原本低落忐忑的情绪都被他温柔的声音安抚了,她心底流淌过一阵暖流,顺着血液通达四肢百骸,缓慢涌上脸颊。 她脸颊粉红,低低的嘟囔一句:“谢谢温先生。” 温则眼神微敛,没有再说话。 一厦集团总部设立在s市最繁华的商业街,这里高楼林立,大片的玻璃和大理石板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如网交织的公路上车如流水,各类国际品牌店分布于此,吃穿住行水平高档,游人也多汇聚于此。从公司出门步行十分钟即可到著名的旅游景点,望见s市最高楼。 乔月月的姑姑是南方偏远农村出身,从小爱好烘焙,于初中毕业就来了s市打拼,一直到3o终于熬出了头,用大部分资金购买下这里一寸土地一寸金的店铺。 侄女乔月月小时候便生病烧坏了脑子,念 分卷阅读26 在弟弟家里负担重,乔姑姑就把乔月月接在自己身边养着,或许是因为傻了,心思单纯反而能专注一件事,同样喜欢烘焙的乔月月,做蛋糕的手艺甚至不比乔姑姑差。 乔姑姑本以为乔月月将来能靠手艺糊口,但现在,她盯着靠窗热聊的两个人女孩儿想—— 即使没有手艺,乔月月也能靠哄人开心而大富大贵吧? 乔姑姑感慨的摇了摇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聊天都要专门雇个人。 窗外行人步履匆匆,大多是提着公文包赶着打卡的上班族。 乔月月和沈信桢仰头看着对面的高楼,眼睛一眨不眨的快速巡梭着什么,一直到脖子酸的受不了,两人才低下头来。 乔月月揉着酸痛的脖子,苦脸道:“这得看到什么时候才找得到啊?你直接叫他下来不行了吗?” 沈信桢低头掰着手指头,失落的说:“温先生一定不喜欢我打扰他工作。” “你怎么知道?” 沈信桢抬眼,戒备的看了看周围的购买蛋糕的人,凑到乔月月耳边,说悄悄话。 乔月月下意识的闪了一下,惊恐的说:“你可别冲我耳朵里喊,可吓人了。” 沈信桢蹙眉:“什么呀……是秘密!” 乔月月最喜欢听八卦秘密了,连忙凑上耳朵。 沈信桢跟乔月月耳语了半晌,把昨晚的事情交代了,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怎么办呀……我好像做了很蠢的事情,温先生一定嫌弃我笨了。” 乔月月正色道:“不是好像,是事实。哪个男人会喜欢吃苍蝇的女人?” 选购蛋糕的客人闻言,悄悄的回头看了两眼。 “……” 乔月月痛心疾首道:“你也是够笨的,居然说那样的谎话,难道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乔姑姑从后面走上来“啪叽”给了乔月月后脑勺一下:“怎么跟沈小姐说话呢?” “……” 说完,乔姑姑把一块黑森林蛋糕推到沈信桢跟前,笑眯眯的说:“沈小姐别放在心上啊,月月说话不过脑,没坏心眼的。” 沈信桢不习惯和陌生人讲话,手指碰了碰装蛋糕的小瓷盘,没有说话。 乔姑姑识趣的走去收银台,给两个年轻人留聊天空间。 看乔姑姑走远了,乔月月才凑到沈信桢脸边,小声说:“那后来他有没有说些什么啊?” 沈信桢蹙眉,有气无力的说:“他让我早点去睡觉……” 乔月月:“呵呵,看来他根本就没在意你的告白。” 沈信桢猛地抬眼,“什么?” 乔月月理所当然的说:“如果他在意的话,那至少会给你个回应吧,如果什么都没说那就代表你的温先生根本就没把你的告白当回事。”说着,乔月月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比喜欢草莓更喜欢,这种话好像根本不算告白吧……?” 乔月月顾自说着,心里不由得替自己的好朋友感到悲伤,于是开解道:“不要伤心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啊。或许不是你不好,而是温先生还没喜欢上你呢?” 沈信桢不知听没听进去,眼神直直的,起身就往外跑。 乔月月赶忙追上去:“你去干嘛啊?” 沈信桢目光坚定:“我要再去告白一遍!” 乔月月拉住沈信桢的手腕,把她给拦下来。 “等等啊!这事不能急,我们要从长计议!”说着,抬手往下巴上拨了拨,像是在锊胡子。 沈信桢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回头认真道:“这事必须急,外面的诱惑这么多,只要晚一步,温先生就会被外面的女人抢走了!” 她说得急,后面的尾音都挑了起来。 话音刚落,身后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什么外面的女人?” 沈信桢瞪大双眼,像机器人一样转过头,视线掠过同样惊愕的乔月月,慢慢后移,对上温则含笑的目光。 温则像是工作之余出来放松的,只穿着西装裤和一件白衬衫,简简单单的打扮更显的气质卓越,微微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站在炎炎烈日下,戏谑的看着她。 沈信桢额前渗出一层薄汗,也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急的脸颊红红的,望着温则嘴唇嚅嗫说不出来,正想着逃回蛋糕房时,温则突然走上前来,在她面前站定。 “你刚刚是想去找我吗?” 沈信不敢抬头,抬着一双盈盈大眼自下而上的望着他,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温则,直到温则笑了笑,“走吧。”说着,转身先走两步,察觉到沈信桢没动,又回头问:“怎么还站着?不想去了?” 沈信桢这时才反应过来,粲然一笑,小跑着跟上去。 一厦集团的员工每个人都是业界的精英人物,工作时一贯保持着高水平高效率,今天却反常的放慢了进度,纷纷侧目看向跟在总裁身边的女孩儿,直到人影消失在总裁办公室,沉默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把手头的工作放下,登录八卦团q,热烈讨论着那女孩儿的身份。 这是沈信桢第一次来温则的公司,她对温则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就算是一间简洁明了的办公室也好奇的不得了。 从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就瞪大了眼睛,看看桌上的小盆栽又看看墙边的书柜,然后眼睛就黏在透明柜子里的建筑模型上一动不动了。 透明柜子不大,零星放着三个小模型,那是温则为数不多的作品。 灿烂的阳光打在柜台玻璃上,照亮沈信桢的脸,她漆黑的瞳仁闪闪发光,盯着那些模型发出一声惊叹,抬头问他:“温先生,这是你做的吗?” 温则神色淡淡的点头,伸手指向最中间的模型,问:“还记得这个吗?” 沈信桢看了看,模型前面的铭牌上写着:罗谢文化广场。 她正要摇头说不记得,但在这一瞬间突然察觉到什么,迟疑的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为什么会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信桢开始变聪明啦,智力和记忆一点一点恢复,恢复倒计时了,珍惜现在的信桢小可爱吧哈哈哈。 恢复之后也可爱,信桢以前也是一个惹人疼的女孩子。 第21章甜茶 她话音落下,久久没有得到回答。 温则微敛眼眸,看着那些模型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却不是回答。 他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沈信桢,语气平淡:“无聊了就看看这个,一小时之后,我带你去吃午饭。” 沈信桢接过那本书,看到封面上各类恢弘的建筑物,顿时把之前的敏锐丢到脑后,捧着书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温则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堆在桌前的文件夹一一翻阅。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掀书页的声音。 沈信桢翻书的速度很快,像是 分卷阅读27 迫不及待的看下一页内容似的,哗啦啦的掀得越来越响,温则有些被吵到,不由的抬眸去看她。 临近正午的阳光从窗外大片洒落进来,她安静坐在融融暖光里,白皙的小脸被照的几乎透明,漆黑的瞳仁也笼罩上一层浅浅的暖意,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纤细的眉轻轻皱起,贝齿轻咬下唇,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颇是苦恼,她太专注,以至于温则也被她的神情感染了似的,也跟着蹙起眉头,刚想要起身看看是什么让她苦恼,下一秒又见她眉头舒展,盈盈笑开。 他失笑,又坐回去。 小孩子心性,喜怒哀乐,每一秒的变化都完全显露在脸上。 他低下头,集中注意力迅速的看完剩下的文件。 一旁的沈信桢像是看画册一样早就翻完了这本书,看完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偷看温则。 她发现,温先生好像又不一样了。 和在别墅里温柔体贴的温先生不同,现在的温先生有些严肃和冷漠,薄唇线条平直,眉头微蹙,明明就在她眼前却给她一种疏远和冷淡的感觉。唯一不变的,是没有一丝褶皱的妥帖的西装,正在签字的手轻轻移动,袖口反射出细碎的光点。 沈信桢动了动脚,明明是很小的声音,温则却马上抬头,两人对视几秒之后,温则把放下钢笔,站起身来。 “饿了?” 他看看手表,刚好到中午下班时间。 沈信桢还坐着,仰头冲他眨巴了下眼睛,温则垂眸看她,笑了笑,“走吧,带你去外面吃。” 下一秒,柔软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拇指。 温则有一瞬间的怔愣,看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指站起来,小小的一个依偎在他身边,仰着小脸像一个孩子一样等他将她带出去。 温则回神,想要将她的手拿开,不料沈信桢先他一步,松开他的手转而揪住他的袖口,把他往门外带。 “温先生,我们快点去吃饭!” 温则无奈,只能任由她拉着走出办公室,一路上迎接着员工们的近似注目礼的目光,淡定的走进电梯间。 等老板离开,32层的职员们作为八卦前线人员,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迅速的把最新八卦报告给了全体职员们。 那天,温则和沈信桢去饭店时脚下踩的是碎了一地的少女心。 温则带沈信桢去的是一家有名的粤菜餐厅,侍应生拿着两份菜单迎上来,温则打了个手势,示意侍应生把只给沈信桢就好。 沈信桢接过菜单,仔细的看了看,抬头问:“温先生,你要吃什么?” 温则笑了笑,说:“你选你喜欢吃的,不用管我。” 沈信桢若有所思的点头,看了好一会儿菜单,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最后还贴心的为温则点了一份粥。 午饭之后,温则问沈信桢:“困不困?要送你回去吗?” 沈信桢原本的倦意都被温则这句话吓飞了,她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充沛,甚至还跳了两下,说:“信桢一点都不困,温先生不要把我送回去。” 温则挑眉,侧目看她两眼,笑了:“不想回去就算了,去办公室睡一会吧。” 办公室后面有简易的休息室,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是准备给温则疲劳时小睡用的,不过温则工作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午睡,基本没有用过,但每日也有专人来打扫。 柔软床□□干净净,足够沈信桢在这里安心午睡一觉。 温则把沈信桢带到休息室时,沈信桢还在为自己狡辩,跟在温则身后絮絮叨叨:“信桢真的不困,不想在这里睡觉,想和温先生一起看书……” 温则无声的笑,径自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好,然后把被子铺展,站在床边冲黏在门边的沈信桢招手,“过来睡觉。” 休息室的窗户不大,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点点光辉。 他笑意淡淡的,琥珀色瞳仁在阳光下暖暖的阳光下显得更加柔和,深邃如同旋涡,将沈信桢吸引过去。 沈信桢在床头站定,仰头期待的看他,却被温则点了点额头,笑道:“先睡一会儿,睡醒了再来找我看书,恩?” 沈信桢脸颊微红,低低的“恩”了一声,坐在床边,乖乖的脱了鞋,钻到薄薄的丝绸被里,只露出一双大眼来,看着他。 温则帮她把被子盖好,低声说:“好好睡吧。”语罢,轻轻带上门,走出去。 午休时间过去,又开始了一下午的繁忙。 赵普亮拿着文件夹敲了敲办公室门,得到温则一声回应之后,推门而进。 “温总,这份方案确定弃用吗?我们目前没有更好的了。” 温则低着头,闻言头也不抬,“恩,再找别的。” 赵普亮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来,但还是生生吞下去,含泪笑道:“好,您是总裁您说了算。” 温则慵懒的掀起眼帘,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 赵普亮干咳一声,正欲离开又顿住脚步,忍不住八卦之心试探的问:“那个……总、总裁……” “恩?” “据说您今天带回来一个女孩子?您是要招女秘书了?” 温则签字的手一顿,抬头,脸上一丝波澜也无,淡淡的叫他一声:“赵助理。” 赵普亮汗毛乍起,这个声调…… “有听八卦的时间不如好好去找一份高水平的设计方案,看来我安排给你的任务还是太少了么?” 赵普亮连忙摆手,“不不不,温总您高抬贵手,我再也不敢八卦您了。” 温则轻哼一声,神情却是轻松的,在赵普亮一只脚迈出门时,轻飘飘的说:“这件事不要让我妈知道,要是她知道了……”话还没说完,赵普亮急切打断:“温总您放心,老夫人那有我呢,绝对不会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半个字!” 温则终于满意了:“下班时间再向你道谢。” 上班时间他们是上下级,下班时间他们是朋友。 赵普亮压抑着要飞上天的嘴角,保持着万能助理的职业微笑,冲温则挤了挤眼睛,才关上了办公室门。 赵普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一会儿fiona就端着咖啡杯走进来,她踩着14公分高跟鞋,本来就高挑的身因为这14公分显得有些高壮了,甚至比赵普亮还要高一点。 她走到赵普亮办公桌前,微微弯腰,眯着眼睛问:“打听到了吗?温总带来的那女孩儿是谁?” 赵普亮盯着电脑屏幕,说:“温总的事情我哪儿能知道啊。”说着移开视线,很不巧的落在fiona因为俯身而露出的一截饱满,赵普亮深吸口气,目光移不开似的,放低了声音:“上班时间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工作,你这样很让我分心的……” 一心来听八卦的fiona蹙眉,伸出涂着鲜红色 分卷阅读28 指甲油一只手,盖在赵普亮脸上,往后退了退,嫌弃道:“什么万能助理,这个都不知道。” 端起咖啡杯,姿态妖娆的走了出去。 赵普亮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到底是谁?我倒也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姑娘这么有本事……” 大概是换了一个环境,沈信桢睡得有些不安稳,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去找温则。 “温总,那这件事就先谢谢你了,要不是贵公司,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则听多了这样的话,笑意浅淡的随意应了几句。 对面的中年男人心情愉快,竟一时忘了温则不喜应酬,笑呵呵邀请道:“温总,我一朋友新开了一个跑马场,环境非常好,您要是哪儿天有空一起去?” 温则正要拒绝,听到“咔哒”一声门锁声,他向附间看去,看到光着脚丫站在门边的沈信桢。 沈信桢今天穿的粉色长裙,到脚踝的长度只露出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对上温则视线立刻就小碎步跑到温则身边,半个身子躲在温则身后看着对面的陌生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有些愕然也有些尴尬,好像不小心窥见了传闻中不近女色的一厦总裁的秘密似的,又被对面的女人直白的眼神看着,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 温则看似不经意的伸手把沈信桢的脸转向自己,声音温柔:“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沈信桢答非所问:“温先生,跑马场是什么?” 温则顿了一下,低头看她:“想去吗?” 她乖巧点头:“想。” 温则笑了笑:“等你穿好鞋子我们就去。” 沈信桢眼睛一亮,笑着跑去附间穿鞋子了。 中年男人看着消失在附间门口的女人,心中暗喜,自己这天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大运,看到温则金屋藏娇的女人不说,甚至还邀请到了温则这号人物,他可算是s市的头一份了! 沈信桢换好鞋子之后还去洗了把脸,脸上的水渍都没有擦干就兴冲冲地跑了出来,站在温则跟前仰着小脸说:“温先生,我们出发吧!” 温则站起身来,抬头将她下巴上的水珠擦去,起身,正要拿上西装外套就被一双小手抢了先,沈信桢笑意盈盈,学着温则平时的样子把外套挂在臂弯处,讨赏似的对温则说:“我来帮温先生拿外套。” 一旁的中年男人看的眼热,难怪说温则不近女色,身边藏着这种乖巧可爱的小情人,哪里还看得上外面那些世俗女子? 想到这儿,中年男人黯然起身,给跑马场的朋友提前打了电话通知。 第22章温水 跑马场的地址有些偏,但胜在环境和空气质量不错,即使是新开不久来的人也不在少数,就算是不赛马,骑着马看看大片的草原风景也是好的。 下午三点,太阳正烈,热风习习,混杂着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车子刚刚停到跑马场门口,中年男人的朋友立刻迎上来,一边看着温则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做自我介绍,话说的一半,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温先生,马在哪里?” 马场老板偷偷地觑了沈信桢一眼,再看看温则脸上那温润的笑意,眼珠转了转,笑着对沈信桢说:“马厩就在前面,马上就到。” 温则颔首,拍拍沈信桢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就到了马厩。 虽然是高档跑马场但马厩这地方淡淡的异味是不可避免的,刚一进来,沈信桢就不适应地捂住鼻子,听头顶一声轻笑,她抬头,对上温则关切的视线。 “受不了?要不要出去?” 沈信桢心心念念了一路要看马,当然不想就这样出去,于是把手松开,拉住温则的手指往里面走去。 中年男人和跑马场老板对视一眼,跟上去。 跑马场老板是个话痨,一开始对温则还小心翼翼,向温则解说了几匹名马就有些刹不住车,殊不知温则几乎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视线全程跟着旁边的沈信桢,时不时地弯腰问她要选哪一匹。 她眼睛一亮,冲到一匹毛色油光水亮的黑马面前,兴奋的脸都红起来,连连夸赞:“真是高大英俊,结实有力,好帅好英俊的一匹马!”说完,亲热的把脸蹭上去,还没碰到就被冷脸的温则按着脑袋扳了回来。 “别想了,这匹不适合你。” 最后,温则指定了一匹温顺的红棕色小母马给她。 直到沈信桢换好骑马装,在专业人士和温则的帮助下骑上马,还很苦恼,为什么温先生不让她选那匹黑马呢? 这是沈信贞第一次骑马,虽然陌生但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的大胆,在专业人士的陪伴下转了一小圈,才慢悠悠的走到温则身边。 和温则谈话的中年男人看到沈信桢走近了,识趣的和马场主人走远了。 沈信桢骑着小马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本来还不觉得这马矮,但一走到温则面前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好像比以前更矮了。 而高头马上的温则,被一身干净利落的骑马装衬着,更显得气度尊贵,低垂眉眼看她时,明明是温柔神态却偏偏有种高不可攀的倨傲之感。 沈信桢沮丧地低了头,头一次这么强烈而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和温则之间的差距。 不只是身高,更是身份。 薄薄白云被风吹动,遮挡住太阳,灼热光线在一瞬间暗淡下来。 温则仰头去看,下颌线绷紧的弧度极其好看。 他仰头看云,她仰头看他。 “温先生,信桢好矮。”几不可闻的声音。 他垂眸,疑惑:“恩?” 沈信桢垂头,扣了扣手心里的缰绳,低低重复:“温先生好高,信桢够不到。” 温则一愣,定定看她一会儿。 白云缓缓拂过太阳,灿烂光线重新洒落大地。 他勾唇一笑,向她伸出手,“过来我这里,你就够得到了。” 沈信桢抬头,看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掌,指尖在阳光下折射出闪烁的光点。 一股悸动突然从她心底袭来,转瞬的,又蔓延成一片怅然。 她怏怏的,慢吞吞的摇了摇头,动作笨拙的翻身下马。 温则顿了顿,神色淡淡的,收回手,骑着马跟在她身后,目光莫测。 不远处,一家三口牵着马进了马场。 小孩子调皮,趁爸爸和妈妈聊天的时候,偷偷用力的拍了一把马后臀,手表尖锐的部分扎疼了那黑马,黑马嘶鸣一声,前蹄撩起,女人受了惊,缰绳从手心脱出,黑马便像箭矢一样冲向对面的浑然不觉牵着马的沈信桢。 马场的看管人员急忙冲上去,但两脚不及马蹄,只能一边叫喊一边追赶。 沈信桢沮丧的低着头,心 分卷阅读29 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想的入神,等听到马蹄声的时候疑惑抬头,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耳边传来温则焦急的叫喊:“信桢快躲开!”抬头便看到近在眼前碗口大的马蹄,还没看清就被旁边一股蛮横力道紧紧抱住滚到草地上。 两人一起摔到草地上,好一阵翻滚,沈信桢大脑一片空白,后脑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按着,埋进对方坚实宽阔的胸膛,整个人缩成一团被他紧紧护在怀里,耳边回荡的都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和衣料摩擦在草地上的声音。 等冲击的惯性消失时,沈信桢的一颗心还在不受控制的上蹿下跳,却又不是惊恐。 “有伤到哪里吗?”男人有些急的声音把沈信桢唤回神。 沈信桢呆呆的,迟钝地伸出手臂用力抱住温则的腰身,鼻尖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安心下来。 温则不等她的回答,将她抱起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身体,确认没有伤口时才松了口气,精神松懈的一瞬间跟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咬牙忍住,慢慢站稳身体。 发狂的黑马被几个人合力制服牵走,那一家三口见状也踌躇着不敢上前,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竟是悄悄跑了。 跑马场的老板和那中年男人听到出事的消息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问候,看两人都没什么外伤才暗暗庆幸,担忧问:“温总,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话音刚落,被温则搀扶着站起来的沈信桢突然低吟一声,站不稳似的要摔下去,温则神色大变,把沈信桢放在草地上,回头对身后的两人说:“你们回避一下。” “哦哦,好的。” 等人走远了,温则把沈信桢的靴子脱了,一点点把裤脚挽上去,直到露出红肿淤青交加的膝盖。 因为肤色白皙,这颜料一样的伤在苍白的皮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温则的神色冷得结冰,沈信桢甚至不敢抬眼看他,伸手想要遮住,支支吾吾地说:“温先生不要担心,信桢不疼的。” 她说完,偷偷看一眼温则,又胆怯的别开眼,难耐地动了动腿。 好一会儿,温则帮她穿上鞋子。 “信桢,感觉疼就要说疼,在我面前不需要忍耐。” 沈信桢的眼泪“唰”的一下涌上来,软软窝到他怀里,声音委屈得颤抖:“温先生,信桢疼。” 这娇软的一声未落地,温则心口像是被猛地撞击一下,一阵钝痛,他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征兆地回想起曾经那个即使受伤也不会喊疼的沈信桢。 那时她不知在哪里伤到了脚踝,血还没止住,走路都不稳,还笑着摇头说自己一点都不痛,固执着要和团队一起上台领奖。 他一言不发,跑去最近的药店买了药,面色不虞低头帮她包扎着:“下次不要撒谎说不疼,假装坚强有什么用?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受伤就喊疼,这才是你这个年龄女孩子的模样。” 她沉默着不说话,他疑惑,抬头去看,看到她眼底来不及掩饰的依稀泪光,恍惚后回神,依旧是她没心没肺的笑:“不坚强的活法是怎么样的呢?我不会。” 那泪光,仿佛是他的错觉。 受了一点轻伤的沈信桢被温则抱着上了车送去医院。 因为有温则在,沈信桢对医院的排斥也减少了很多,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也只是戒备地瞪着眼睛,温则敏锐察觉,将她把怀里拢了拢。 上好药之后,沈信桢任温则抱着离开医院,把沈信桢放到车上,温则一同坐进后座,给王管家打了电话。 等轿车缓缓驶进别墅的时候,沈信桢已经靠在温则肩头睡着了。 司机把车门打开,王管家推着轮椅走到车门前,直到温则把沈信桢放在轮椅上,沈信桢才悠悠转醒,困倦地看一眼温则和王管家,没力气讲话又闭上了眼。 红嫂将沈信桢送回房间,王管家问:“先生,这是怎么了?” 温则淡淡道:“一点小意外而已。”语罢,径自走进大厅。 王管家紧张地跟上去,看了看温则有些发白的脸色,担忧问:“您没伤到吧?” 温则摇头,迈步走进电梯间。 王管家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摇头喃喃道:“这都乘电梯了,怎么能没事?” 虽然温则脚伤时间不长,但王管家早就摸清了温则的习性,乘电梯的时候必定是脚不舒服,如果用上手杖,那必定已经疼痛难当。 “唉。”王管家叹了口气,嘱咐佣人准备晚餐。 沈信桢睡得迷迷糊糊,被红嫂叫醒去吃饭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含糊不清地说:“我要等温先生一起。” “先生不吃晚饭啦,你不用等了赶快去吃吧。” 沈信桢闻言转过脸来,问原因,红嫂只说温则已经睡了,于是沈信桢也没在意。 半夜时,沈信桢被一阵远远的脚步声吵醒,她睡意昏沉,听到零星几个字眼。 发炎发烧,还是什么的……没一会儿,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了,沈信桢又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就算是傻了,信桢还是那个信桢,只是没有了以前那么多顾忌而已,我想让她在这段时间里把曾经说不出口的表达出来。 第23章甜茶 第二天一早,沈信桢早早起床去了餐厅,原本该在餐厅看着杂志等她的男人却迟迟不见来。 沈信桢问红嫂:“温先生呢?他不来吃饭了吗?” 红嫂敷衍道:“你先吃,一会儿先生就来了。” 正说着,王管家从二楼下来,路过餐厅时被沈信桢拉住,不等沈信桢问,他恭敬回答:“先生今天有些事要忙,让您先吃饭,不用等他。” 沈信桢想了想,因为工作太忙都没有吃饭的时间吗? 等沈信桢吃过饭后,温则终于下了楼。 彼时她正在大厅门口站着,心里犹豫着什么时候上楼给温则送东西吃,正想着,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将沈信桢的目光吸引过去,她回头去看。 温则和平时一样穿着得体精简的西服,衬着宽肩长腿更比例极好,只是右腿旁边还有一根黑色手杖,他一手握住顶端,迈步走路时用它借力。 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原本白皙的脸显得有些面无血色,就连嘴唇也微微发白,眼底隐约猩红,红血丝蔓延其上。 沈信桢隐约记得,这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的温则。 温则慢慢走过来,勾起苍白唇角笑了笑,声音微哑:“昨晚睡得好吗?” 沈信桢其实睡得不好,最近几天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但醒来又会忘记,只剩下满腹疑惑和淡淡怅惘。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温则留意到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自己的腿边看,心中一顿,淡淡的问:“我这样子,吓到你啦吗?” 分卷阅读30 沈信桢愕然,用力摇头否认:“我只是好奇……” 温先生的脚明明平时都很正常,可为什么偶尔要用这个呢? “温先生,你的脚怎么了?” 温则声音很淡:“受伤了。” “啊?什么时候?” 他看着她清澈眼瞳,笑了笑:“很久之前。” 沈信桢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他垂下眼睛,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层阴影。 声音低而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总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又抬头,看她为自己担忧的神色,轻轻笑了,“也许,很快就会好了。” 因为看出温则身体不舒服,沈信桢就不觉得黏在温则身边,陪着温则吃了早饭,还自发的给温则倒热水,然后眼巴巴的望着喝水的温则,像是讨赏一样的殷切。 这样的眼神,温则想忽略都不行,只好再一次带着沈信桢去上班了。 这是沈信桢第二次来温则工作的地方,就在昨天,几乎所有员工都知道了——温总有一个很宠的小白花女友。 不过只听说过却没见过,第二天温则带着沈信桢一出现就被胆大的女同事偷偷的拍了照,传到私人的八卦群里,又引发一阵热聊。 虽然心中八卦,但表情管理还很到位,每个人都保持着高水平的工作素养,假装沈信桢是一个透明人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动着。 fiona从茶水间走出来,端着咖啡杯看着手机里的,虽然模糊却能看出大致容貌的照片,有一条新消息,点开——“温总神秘女友高清大图!” 大图展开,懵懂的眼神,翘起的粉唇,是很清纯可爱的长相,穿一件她看不出牌子的浅紫色过膝连衣裙,鱼尾裙摆下露出一双细白的小腿,被偷拍时正仰着脸对温则说着什么。 乖乖巧巧的模样,看起来只有2o岁。 “ohygod!” fiona收了手机,眼底燃起了兴奋的小火苗,端着咖啡杯去找赵普亮了。 沈信桢在温则办公室玩了一会儿,看到有客户来就自觉地跑去对面的蛋糕房找乔月月聊天。 沈信桢绘声绘色的向乔月月描述了昨天的凶险,成功的吸引到了乔月月的全部注意力,听完,温则本来就高大形象又在乔月月心中又高大了几分,可又觉得不舒心,心想温先生这样,竟是把她隔壁的小王哥哥都比了下去,于是不甘心的和好友比较了起来。 然后讨论没有结果,两人各执一词,坚定的认为自己的心上人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好。 乔月月愤愤不平,很自觉地转移了话题,“话说,你昨天说去告白,说了吗?” 说到“告白”沈信桢像是被戳了一个洞的气球,瞬间瘪了下来。 她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看着落地窗外行走的路人,沉默了好久说:“我现在很迷茫……” “你什么时候学了个新词?”乔月月想了想迷茫这个词。 沈信桢目光无神,说:“我想,对于温先生来说,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如果他根本不喜欢我,或者早就有喜欢的人,那我的告白会不会很多余?” 乔月月仔细听着,看着沈信桢的表情,那张粉唇还老说一些自己听起来费劲的话,有些困扰的说,“那就去问啊,直接问他喜不喜欢你。” 沈信桢蹙起眉头,叹气道:“如果温先生能先对我告白就好了。” 乔月月看她苦恼的样子,也有些难受,仰天感慨道:“爱情啊,真是一道难题!” 路过的乔姑姑:“……” 沈信桢沉浸在惆怅中,乔月月突然凑近她。 “信桢,你不要担心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又乖乖的,是个男人都喜欢你的,你看你——“说着,顿了顿,眼神变得惊恐起来,喃喃道:“不过,也许温先生是特殊口味……” 沈信桢猛地坐直身体,同样惊恐的和乔月月相顾无言。 浑然不知自己被脑补过度的温则正在翻看刚刚交上来的设计。 被最近的投标书折磨的心如死灰的赵普亮淡定的等着温则的回复,不料温则看完竟是把文件递给他,嘴角又淡淡的笑意:“就这份,通知设计师再完善一下就可以了。” 赵普亮眼睛一亮,对面的温则像是发了光一样,一句话就让赵普亮感动的几乎落泪,顺势捧住温总的手,深情道:“温总,您真的是我的祖宗,真的!” 话音未落,沈信桢推门而进—— 两只紧握的手还没有松开。 沈信桢眼睛盯在温则被握住的手上,脑子像是被雷劈过一样,“噼里啪啦”的冒着短路火星。 温则把手抽出来,淡淡瞥了赵普亮一眼,“赵助理,你可以走了。” 赵普亮暗自兴奋的搓了搓手,出门时眼睛偷偷的瞄了沈信桢一眼才关上了门。 而沈信桢还没回神,双目失神的看着温则,仿佛世界都一瞬间变灰了。 这……就是温先生的特殊口味吗? 沈信桢心里想着事,一张小脸上表情一变再变,比京剧变脸还精彩,温则坐在办公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叫她:“信桢,过来我这里。” 沈信桢慢吞吞的走上去,微微低着头站在他手边,眼睛看着他的第二颗纽扣。 温则眯了眯眼睛,安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眼前这心事重重的小姑娘,然后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呀!”沈信桢捂住额头,疑惑又埋怨的看他。 温则的手顺势刮了刮她鼻尖才收了回去。 “有话要对我说?” 好吧。 温先生总是能猜对她的心思。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先说那一句才好,于是也只能沉默,闷闷不乐的找了本书坐在沙发上去看了。 温则不追问,手中的钢笔点了点桌面,说:“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沈信桢捏紧书页,没有回答。 一直到下班时间,温则也没能等来沈信桢主动开口。 回到昙宫,两人默默无言的吃过饭,沈信桢说:“温先生,我想去花园玩。” 温则颔首,让佣人拿了一件外套给沈信桢披上。 临近盛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花园里绿色植物繁盛,燥热的天气也变得湿润微凉。 沈信桢走在温则前面,低着头踩脚下的凸起的鹅软石。 幽静的花园小径,他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星月开满天空,月光淡淡洒落大地。 一阵风吹过,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她微微顿步,泛着盈盈水光的眼睛回头看他。 月光下的人,清辉沐脸,栖落于眉眼之间点点月华映着漆黑眼瞳,波光缱绻。 “我想跟温先生说好多好多话,温先生可以好好听我讲吗?” “恩。”他 分卷阅读31 的声音有些低了。 “我……我上次说的喜欢不是比草莓的喜欢多一点点而已。是很多,特别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多的喜欢,所以、所以请温先生不要误会我的喜欢是个玩笑……” 好像是等了很久。 他低哑的应一声:“恩。” 如同再活一次的人,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心上人小心翼翼诉说着心中爱意。 此刻的沈信桢,是无意中飞入他掌心的蝶,小小翅膀扑扑簌簌,挠的他手心发痒,一直蔓延到心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三! 做个调查,你们希望回忆部分是,用不足一章粗略阐述呢还是详细分两三章来讲? 第24章温水 她心思单纯,内心比以往更加起伏敏感。 当她两手攥紧,心脏随着他沉默的时间一点点往下坠的时候,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过来。” 诶? 沈信桢眨了眨眼,听话的更近一步。 轻轻的风。 轻轻的呼吸。 她站直了,也只到他的胸口,视线平视时刚好看到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他突然弯了弯腰,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近到沈信桢能闻到那带着体温的独特香气。 一开始是极淡的皂香味道,嗅到最后才发觉那股令人心安的沉木香气。 成熟,温润,醇厚,不鲜明却仍有存在感,百转千回,沁人心脾。 他的呼吸在她额头轻轻拂过,那温热气息还没离开紧接着额头就被她屈指弹了一下。 又这样! 沈信桢捂住额头,眼角染着红晕,瞪眼看着他。 这神情,却不像恼怒,更像是羞涩。 好像弹额头这种事情,是情人间才做的亲昵动作,仿佛在说—— 你,专心看我。 沈信桢睫羽轻颤,视线黏在他性感的喉结上,看它在视线里微微震动。 他说:“比草莓,比全世界都喜欢的喜欢是什么样子的喜欢呢?” 沈信桢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顿时哑口无言,迷茫的看着他深邃眼眸。 他的视线温度灼人,声音低哑:“很久之前有一个人对我说过,‘喜欢’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负担,被喜欢就会承担痛苦,所以,她让我永远不要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怀念的笑来。 “她一定想不到,永远不会说喜欢的她,现在却每天都在重复着这两个字。” 沈信桢听得一头雾水,来不及问,温则已经迈步向花园出口走了。 她焦急的跟上去,慌张表达:“温先生,虽然信桢现在很笨也没有钱,但是信桢会尽快找到工作,以后工资卡都上交给温先生!” 电视里学到的深情告白,一字不差却男女颠倒。 他慵懒道:“我不缺钱。” 她争取:“如果温先生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对温先生很好很好的!温先生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就算温先生要天上的星星——” 呵—— 他停住脚步,缓缓回头,戏谑问道:“你也能给我摘?” 沈信桢皱着眉眼,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失落的摇头:“月月说天上的星星都被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摘光了,信桢摘不到了。” “啊……”温则微抬下颌望天,故作失望:“真遗憾,可我只想要天上的星星。” 沈信桢愣住,不知所措,喃喃道:“那、那怎么办?” 温则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下,趁她没发现,转身离开。 沈信桢垂头丧气地跟着温则的脚步走,等温则停下时,她才发觉他们已经站在她的房门前了。 温则打开门,“早点睡吧。” 沈信桢乖顺的走进去两步突然又后悔了。 不行的! 让温先生接受她的这种事情,怎么等得了呢? “温先生,信桢—” 她刚刚开口,被他打断。 温则像是能猜到她要说的话,说:“你现在对我只是依赖而已,那种喜欢我的话,等你全部想起来之后再讲。” 沈信桢目光有些呆,迟钝的想着温则话里的意思。 是又又又又被拒绝吗? 一定……是的吧? 她失落的垂下头,退后两步到门边,低低的说:“温先生晚安。”说完,慢慢关上门。 “还有。”他突然叫住她,沈信桢大半个身子掩在门后,露出一张脸来,目光幽怨的看着他。 小可怜似的。 温则静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伸手胡乱揉了一下她的头,原本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消散了,沈信桢埋怨的瞪他,却看到他愉悦的笑了笑,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轻声说:“你还是这样的好。” “什么?” 以前的沈信桢,眼里心里只有秦高朗,他默默守候在她身边看着她为别的男人掏心掏肺的好。 从来不像现在这样,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说着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 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语罢,温则施施然离开了。 沈信桢关上门,郁闷的倒在床上,两手揪着被子闷闷不乐。 虽然她很笨,但是也分得清依赖和爱啊…… 听月月说男人是很容易追到手的,但是为什么温先生这么难追呢?一定是因为温先生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吧?或者,温先生真的有什么特殊口味吗? 这样想着,脑海里又回想起温则和赵普亮相处的情景。 当时她就站在办公室附间门后,安静的看着赵助理和fiona站在温则办公桌前聊天,她不知道赵助理说了些什么,惹得身边的fiona“噗嗤”一笑,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温则也笑了起来。 那是和她在一起时,完全没有见过的笑容。 她原本以为温先生只是不喜欢她而已,但当她看到温则和赵助理牵手的一幕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温先生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沈信桢呆呆望着窗外的昏暗的月亮,有一种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心痛和怅然,就这样怔怔落下泪来。 她悲哀的想,自己算是什么呢? 只不过是温先生的“责任”而已。 胆小怕事,一无是处还不害臊的黏着温先生,然而赵助理呢?虽然长得比温先生差了很多,但幽默受欢迎,甚至能单手扛起水桶呢……真的比她优秀很多很多…… 沈信桢想,只有像赵助理那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温先生吧? 暗淡的月光此时就像她的心情一样,晦暗惆怅。 沈信桢擦了擦眼泪,打开灯找出日记本,含泪在上面写—— 温先生。 温先生。 你不要喜欢男人了好吗? 笔尖一顿,一滴泪打在纸上,她加了一句话—— 除了信桢, 分卷阅读32 别的女人也不行。 第二天一早,沈信桢向往常那样跟着温则去公司,而情绪低落的在饭桌上低着头摆弄手指,就连温则站在她面前许久也没察觉。 温则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不开心?” 她摇了摇头,没有看他。 温则想要说些什么,赵普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拿出手机,那一瞬间就被沈信桢瞟到上面三个字:赵助理。 沈信桢攥紧手,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然而赵助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温则蹙起眉头,匆匆嘱咐了红嫂一句:“好好照顾她。” 就……走了。 沈信桢眼前迅速的蒙了一层水雾,跑到门边看着温则上了车,车子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落寞的走回房间,门也忘记关,倒头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经过昨天的整理之后,沈信桢对“追到温先生”这个想法已经彻底粉碎了。她昨夜几乎一夜没睡,辗转反侧之间,脑海里想的都是温则,以至于后来梦里又看到了温则的身影。 她最近总是做梦,特别是这几天,梦得越来越频繁,碎片一样混乱而模糊,醒来便几乎忘记,只留下吉光片羽和淡淡怅惘。 她分不清那些梦境是真实的过去还是自己的臆想,所以就算梦到过几次也不敢对温则说。 她很害怕,害怕温先生会因为她在恢复而赶走她,更害怕那梦境是真实的……因为梦里的温先生……是痛苦的。 如果梦境是真的,那么让温先生痛苦的自己,又该怎样和温先生相处下去呢? 所以就算想起一些清晰的片段,沈信桢也会刻意去遗忘,时间一长,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起了多少。 她和温先生现在就很好,不需要那些回忆也很好。 可是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温先生对她的好,只是出于“责任”而已。 沈信桢越想越难过,捂着被子哭了起来,哭到撕心裂肺时,她做出了决定—— 她要离开这里。 撞她的是司机不是温先生,温先生不需要对她负责,而且她都康复了,也不能一直赖在温先生这里了。 她要向月月学习,做一个虽然笨但是独立的新时代女性。 沈信桢一边擦眼泪一边冲进了厨房,“叮铃哐当”的一阵翻找。 在离开之前,她要送温先生最后一件礼物。 沈信桢在厨房里忙了一下午,终于赶在温则回来之前做好了那最后一件礼物。 她看着包好的礼盒,突然就觉得也没有那么悲伤了。 就算她离开了这里,以后也能和温先生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虽然做不能恋人,那她也多了一个好朋友,这样,她就有两个朋友了,不也值得开心吗? 想到这里,沈信桢也释然了。 她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等待着,没过多久,温则便准时回来了。 温则一下车就看到从花园走出来的沈信桢。她穿着粉色纱裙,长卷发柔顺散在身后,几缕被风吹动,拂过她的脸颊,又被她抬手挽在耳后。 沈信桢眼睛还有些红,脸颊粉嫩像是打了腮红,望着他的时候更显出几分娇柔可爱。 温则侧脸打量她,问:“眼睛怎么红了?” 沈信桢顿了顿,笑着说:“温先生,我们先去吃饭吧!” 她声音里没有异样,温则猜测不出,饭后问她也不迟。 餐厅里,佣人们把菜肴一一摆上。 沈信桢看着桌上摆的,全部都是她喜欢的菜,心里顿时又有点惆怅,离开这里之后,这些就再也吃不到了吧?还有上个星期刚送来的那些衣服,她带不走,赵助理不能穿,以后只能放在柜子里了吧? 她叹口气,拿起筷子化悲伤为食欲,不一会儿就把桌上的菜一扫而光了。 温则早早放下了刀叉,握拳抵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她放下筷子,便笑着问:“今天很饿吗?” 沈信桢低着头,吃进去的食物将肚子里的酸涩一点点顶上来,直冲眼眶。 温则蹙眉,声音轻柔:“下次饿了就提前吃饭,不要傻乎乎的等我了,恩?” 为什么呢?他明明不喜欢她却每次都说着让她心动的话,随便一句就让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动摇。 沈信桢攥紧手,别过脸匆匆擦了眼泪,对温则说:“温先生,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温则眼睛微亮,起身跟她去了大厅,看到桌上摆的黑色圆形蛋糕礼盒。 沈信桢将蛋糕盒递到温则面前,有些羞涩地说:“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蛋糕了,希望温先生能喜欢。” 她做了一下午,扔了无数个成品,才有了现在这个最完美的,最后的礼物一定要让温先生永远记得。 温则垂眸,凝视了沈信桢半晌才去看那蛋糕盒,白皙手指轻轻摩挲在盒子上,眼底淡淡的笑意,柔和了冷厉的脸部线条。 他慢慢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只有四寸大的小蛋糕,在盒子完全掀起的时候,他愣住了。 金黄色,五角星形状——星星蛋糕。 “温先生,我把星星给你摘下来了。”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信桢:请叫我撩汉小能手:) 温先生:(捧着蛋糕感动状)忍住!不能哭! ps:酷炫狂霸拽的某人要出场了,拉起一级警报! 第25章甜茶 他的眼神沉了下去,定定看了半晌,再开口时声音微哑:“谢谢,我……” “这是我送温先生的最后一件礼物了,我……想要离开这里了。”她抢先道。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温则的世界,寂静无声,尘埃都定格在空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终于,听到自己一声轻笑。 “温先生以前说过,等我可以独立的时候就可以离开,我现在会做很漂亮的蛋糕,也可以自己赚钱了,所以温先生不要担心我。”她低着头,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来说:“而且,我也不想一直等待永远不会说喜欢我的温先生。” 这样无望的等待,难熬难过难以抵抗,只要一想起温先生喜欢的不是自己,她就要难过的要掉眼泪了。 她抬起头,眼底隐有泪光,故作轻松:“以后就算在路上遇到,我也会开心的和温先生打招呼的,因为……我们还是朋友吧?” 她仰脸看着他,希望得到他的回应,他说好,那她就开心。 好一会儿,她听到他喃喃道:“是啊,为什么要等待一个永远不会说喜欢的人?”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到现在才懂吗? 温则看了看手里的蛋糕,再看看沈信桢,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天真童稚的沈信桢已经全部想起了,她就像曾经拒绝他 分卷阅读33 那样,眼里流露出的是依赖,嘴里却着出让他伤心的话。 仿佛身处的不是别墅大厅而是那音乐悠扬的咖啡厅。 她捧着咖啡,低头看着氤氲热气,声音很轻:“温学长,我们……一直做朋友吧。” 坐在对面的他沉默着。 她抬头,明眸潋滟,笑意浅浅。 ——“好吗?” 她问。 他终于败下阵来,压下心中酸涩,再一次妥协。 ——“好。” 他说。 你看,他是很多年前就是跪在她脚下的人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给她了。 如今能给她的,只有自由。 他的嘴角一点一点勾起来,低垂眉眼仍旧是温柔的,只是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的,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他说完,她便开心了。 蛋糕被放在书桌上。 一盏昏黄灯光照亮他一半侧脸。 他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座椅上,坐姿慵懒,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颗星星。 喜欢你,这句话是真相和幻术共存的谎言。 它最终只能存在各自的幻想之中,逼退边缘时,只能自保后退。 这颗星星也是谎言。 想要天上的星星么? 呵,终究是妄想。 脑海中陷入一片空无状态,他琥珀色眼眸一点点加深,黑的空洞。 他突然挥落台灯,拿起桌边的钢笔直直插入蛋糕中心,眼底浓浓的暴-虐欲-望一闪而过,在蛋糕四分五裂的同时,如烟雾般消散。 温则眨了眨眼,猛然间清醒过来,不敢置信看着被自己捣碎的蛋糕,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壮大,几乎冲破理智束缚,他踉跄跑把窗帘拉上,冲进浴室。 此时,沈信桢呆呆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蔷薇花园怔愣出神。 好像一切都做好了,但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她送了最好的礼物给温先生,也和温先生约定成为朋友,接下来,就是为自己这段寄居生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沈信桢心里涌起淡淡的惆怅,或许是昨晚的辗转反侧将她唤醒了,也许是上午的一场痛哭让她明白了,原本雾蒙蒙的大脑渐渐清晰明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不管是渐次想起的模糊记忆还是慢慢回升的智力,但这些,却再也不能让她开心了。 因为比起这些,她更想要的是像以前那样恬不知耻的赖在温先生身边。 可是现在的沈信桢,没办法这样做。 红嫂敲了敲门,进来说:“要我给你收拾东西吗?” 她和王管家在大厅里都听到了沈信桢要离开的消息,如果放在以前,他们一定会高兴,但现在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毕竟伤害先生的是曾经的沈信桢,而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罢了。 沈信桢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就好。” 红嫂扶着门框,看着自己照顾了这么长时间的女孩突然有点舍不得,眼睛热的发红,说:“你出去有地方住?有人照顾你吗?你身体这么弱别到时候出去了又生病……” 沈信桢鼻头一酸,就这样落下泪来,她低头掩藏泪水,绷着声音说:“红嫂不要担心,信桢会过得很好的。” 红嫂抹了把脸,想问她,那么先生呢? 最终没有问出口。 她黯然看沈信桢一眼,关门之前说:“想想还有什么要和先生说的,不然以后走了……可能就见不到了。” 门被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于是哭声不再需要掩藏,她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着。 她心里乱糟糟一片,一会儿想着就这样走吧?一会儿又想再去看看温先生吧? 两个想法交战,后者终于占据上风。 她换了身最喜欢的连衣裙,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牵强一笑,打开房门上了二楼。 她一边想着待会要说的话一边走上楼,温则的房门没有锁,里面静悄悄的。 沈信桢敲了敲门,迟迟没有人应,她想了想,扭动门把,推门走进去。 温则的房间是深沉的幽蓝色,色调有些闷,厚重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外面的灯光没有能穿透半分,里面也没有开灯,只有最深处的浴室里有隐约水声。 漆黑安静的诡异。 沈信桢又叫了一声:“温先生?” 没人回应。 沈信桢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沿着墙壁,一边摸索开关一边疑惑地往声源处走,越往前,四周光线越来越暗,滴滴答答的水声也越来越清晰,不知是走到了那里,沈信桢突然感觉到脚底板一阵潮湿阴凉,几乎是一瞬间的时候,周身温度急骤下降,脊椎仿佛有什么冰凉的生物游走,她浑身一凛,惊恐的发不出声,想要退后一步,手腕却突然被擒住,随即,一股潮湿炽热的呼吸沿着她的颈窝延伸向上,停留在她的动脉,似乎在嗅她身上的气味更像是下一刻就会咬破她的血管! 这种惊悚的感觉迅速通达全身,沈信桢尖叫一声,旁边的人不耐烦的轻嗤一声,随即就把沈信桢随意甩到了一边,浴室地面湿滑,沈信桢的身体顺着地面滑了很远,最后重重的撞在了墙根。 “啪”的一声,浴室灯光大亮。 沈信桢捂着疼痛的后脑抬起头,她眼里有疼痛的泪水,雾蒙蒙中看到一个颀长身影。 他不着寸缕站在浴室里,长而有力的双腿、紧致窄腰、肌理明显的后背和宽肩、停留其上的细密水珠还有湿漉漉的黑发。 沈信桢惊愕瞪大双眼,结结巴巴:“温、温——” 背对着她的人,拿起白色浴袍随意披上,侧脸看她。 被打湿的头发凌乱垂下,额前细碎刘海微垂几乎盖过英挺眉毛,在他的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将他原本琥珀色的瞳孔变成了冷冰冰的漆黑,眼底溢着寒气,精致的脸是毫无血色的冰白,只有那薄唇依旧是殷红的, 黑的发,白的脸,红的唇,简单三个颜色在此刻组合出极致堕落的冷艳之美。 他转身,松松垮垮的浴袍露出精健而白皙的小腿和起伏的胸膛。 沈信桢愣愣看着他发梢的水渍顺着线条凌厉的下颌往下,抚过锁骨、胸口,一直没入浴袍内,消失不见了。 “呵。”他看她痴痴神态,薄唇轻抿冷淡而轻蔑,“吟荡的人类。” 沈信桢:“……” 忽然,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危险地眯起眼睛,修长双腿迈了几步,冰凉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是你?” 沈信桢瞪大双眼,听他一字一句道—— “你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1不恐怖,他很单纯,只是戾气重了…… 第26章温水 漆黑房间,只有浴室灯光开着,映照下的 分卷阅读34 人,脸色苍白如纸。 掐在她下巴的两根手指冰凉渗人,寒气如游丝一般钻进沈信桢的皮肤里,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怔然的说:“温先生,你怎么了?” 这样的感觉太陌生了。 明明是温先生的脸但却和白天的温先生完全不同了。 现在的温则,阴鸷而冷漠,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但这张脸分明是温先生。 沈信桢被他的手指掐的有些痛,生理性的泪水涌上来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就当她瑟瑟发抖时,他好像被她的泪水烫到了一样,突然松开了她。 沈信桢缩在墙角,“温先生——” 温则低着头,两手攥的骨节发白,身体紧绷着,白皙脖颈甚至可见根根鼓起的青筋,他竭力压抑着汹涌着要闯出来的暴戾情绪,声音嘶哑:“你先出去。” 沈信桢站着没动,她呆呆望着温则,好半晌回过神时,温则已经又把自己关进浴室了。 昨晚说要搬出去但还没决定具体的时间,沈信桢私心的想要推迟两天,因为她很担心昨晚的温先生是不是生病了。 她在餐桌前等了很久,温则才下楼来,语气淡淡地打招呼:“早上好。” 今天的温则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他瞳孔依旧是浅浅的温柔琥珀色,只是薄唇抿成一道冷淡的线,整个人看起来稍显冷漠,和昨晚又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沈信桢纠结的扣着手指,想问又不敢问,等温则落座之后,才拿起筷子吃饭。 早饭期间谁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是心不在焉,应付了几口便起身。 沈信桢跟在温则身后,小声说:“温先生,今天也可以带我去月月店里吗?” 温则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嗯。” 沈信桢抿了抿唇角,跟着温则上了车。 到达公司后,温则一言不发地下了车,留下沈信桢一个坐在后座,郁闷地看着温则不断走远的背影。 司机问:“沈小姐,您不去找朋友玩了?” 沈信桢摇了摇头,开门下了车。 进了蛋糕店,沈信桢便把要搬出来的事情和乔月月说了,乔月月听罢,沉吟了一会儿说:“虽然我很高兴以后就能和你一块睡觉了,但是……我们住的地方比昙宫别墅差远了,你能住得习惯吗?” 沈信桢低下头,“我没关系的……” 乔姑姑站在一边佯装放蛋糕也听进去不少,加上之前乔月月和她说的,心里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的,明白的同时却又糊涂了。以她的经验来看,那一厦的总裁明明是喜欢这沈小姐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专门找个人去陪着聊天解闷,但要说喜欢,却偏偏不答应沈小姐的追求,这是为了什么? 一时之间,弄得乔姑姑也糊涂了起来。刚刚听到沈信想要搬出来和她们一块住,虽然觉得有些不方便但奈何她是侄女的好朋友,况且还收了那么高的月薪,乔姑姑也是乐意照顾一下沈信桢的。 乔姑姑把一块蛋糕递到沈信桢面前,笑着说:“我们住的地方虽然比不得昙宫,但是也干净整齐,月月的床虽然不大,但你们两个小姑娘挤一挤也是可以的。” 沈信桢心头一暖,双手接过乔姑姑的蛋糕,“谢谢姑姑。” 这腼腆又娇软的一声“姑姑。”把乔姑姑叫的心都软了,慈爱的应了下来。 乔月月看着姑姑的眉开眼笑的模样郁闷地撅起嘴巴,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失宠了。 两个亲密的小朋友一直聊到了中午,到了午饭时间沈信桢习惯性地去了对面的一厦找温则。 “温总,这是这个月最新的工程报表还有销售报表,您看一下。” “恩。” 温则接过文件,刚翻了一页突然抬头问:“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普亮一愣,随即很快想起来,说:“哦,那个国外的设计师!”他想了想,说:“是在美的留学生,叫赵洋。我和他还沟通过了,据他所说那份设计不是他做的,是帮他一个同学投的。” 温则微微眯起眼睛,脸色有些阴沉。 赵普亮察言观色道:“需要再查一查那个同学的身份吗?” 温则垂眸,一切情绪尽敛眼底,“没必要。” 美国留学生,不敢自己署名的留学生,能有这份图纸的留学生,除了曾经沈信桢一心爱着的秦高朗,再没有其他人。 被晾在一边的赵普亮眼看着温则的脸色越来越差,忙不迭的走了,生怕温则生起气来殃及池鱼。 fiona拿着文件婀娜多姿的走过来,被赵普亮拦住:“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待会再进去。” fiona很有默契的和赵普亮对视一眼,低声问:“总裁今天没有带那小女友过来?” 赵普亮睨她一眼,“八卦。” fiona冲赵普亮挤挤眼,眼角的红色眼影闪烁着珠光,八卦的说:“你没发现吗,那小女友来的这几天,总裁的心情一直很好,连打扫阿姨都问我,咱们总裁是不是谈恋爱了。喂,你真不知道那女孩儿的身份?你跟温总不是朋友吗?” “准确来说,我们首先是上下级,然后才是朋友。“赵普亮撇了撇嘴,冲fiona摊手道:“而且那是温总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正要展开一个帅气的转身,还没动作就看到fiona迅速拉下来的脸,冲他轻蔑的翻了个白眼,潇洒离去。 赵普亮失笑,正摇着头往自己办公室走就看到一道粉色的身影迈着轻盈的步伐晃过眼前。 赵普亮定睛一看,这不正是总裁的小女友么? “那个……”我真的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啊! 沈信桢眨巴着一双莹润的大眼睛,正要推门而入,听到赵普亮的声音顿住,侧脸去看。 赵普亮舔了舔嘴唇,面对温则的女人突然有点紧张,摆出一个礼貌而友好的笑来,说:“你好,我是赵普亮,是温总的——”话没说完,对面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迅速氤氲上一层水汽,像是被他气哭了一样,委屈而愤怒地死死盯着他。 “……” 沈信桢看到赵普亮就难受,心里认定了是他抢走了自己温先生,却敢怒不敢言,只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进了办公室。 赵普亮伸出尔康手:“等等……” 至少要告诉我做错了什么啊! 赵普亮紧皱眉头回到办公室,还没想出个头绪,手机就想起来,赵普亮拿起来一看,“噌”地一下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才接通,“喂?橙汁姐,你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 程栀是温则的表姐,从小和他们一块玩到大的,和温则继承家族企业不同,程栀几年前就自立门户开了一个影视公司,最近刚签约了几个新人正是炒得火热的时候,赵普亮也经常在电视上听到那些艺人 分卷阅读35 提起程栀的名字,颇有些与有荣焉。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慵懒的笑,“温则在公司吗?电话也打不通。” 赵普亮眼睛一亮:“大概是出去吃饭了,橙汁姐你有什么事吗?一会儿温总回来我转告他。” “算了。”程栀看了一眼对面越走越近的少年,“我直接去公司找他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 少年在程栀身边坐下,垂眸看着还没黑屏的手机,声音清冷淡漠仿佛不经意的问:“和谁打电话了?” “多事。”程栀的视线随意扫过少年精致的脸,对着剧组耀眼的灯光欣赏自己刚做好的指甲。 那边的赵普亮,听闻心中女神要来的消息早就坐不住,频频去温则办公室送文件,送茶水,搞得沈信桢看他的眼神更凶狠了,等他再来直接堵在门口,接过他手上的咖啡杯然后动作利落的关上门,顺带甩他一个略带敌意的眼神。 赵普亮心里流着泪,默默的回去了。 沈信桢把咖啡递到温则桌子上,轻轻的一声响,引得温则笔尖一顿,好半晌,他头也不抬的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走?” 沈信桢愣住,翻着书页的手指有些僵硬了。 原来温先生是迫不及待想要她搬走的吗?还是看到她故意把赵助理关在门外所以不开心了呢?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沈信桢都觉得难受,同时又气恼自己矫情,明明是自己决定要走,却又舍不得。 她垂下眼睛,“乔姑姑说要收拾房间,要等待礼拜天才可以。” 他的下颚有一瞬间的收紧,许久才冷淡地“嗯。”了一声,再也不说话了。 沈信桢的手指磨蹭着书页,心里有些不安。 她撒了谎。 乔姑姑根本没说要收拾房间,是她故意要多留几天才这样说的。 要收拾房间的是她,收拾她凌乱不堪的心房。 正低落着想着什么,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温则接通,冷淡应了一声:“嗯,让她进来。” 沈信桢知道是有人要来,正要放下书去找乔月月免得打扰温则工作,却见一个长卷发的高挑女人正朝这里走过来,看清了女人的脸,沈信桢突然不想走了。 这女人长得很美,十分危险的美。 茶色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胸前,衬着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更加小巧,眼睛上涂了棕色眼影低调而不失存在感的珠光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闪烁着,烈焰红唇将肤色提升到了极致,配合着那双微微挑起的眼角,张扬睥睨,美到极致。 沈信桢看着她,莫名的觉得她的面容有些熟悉,但未来得及细想,那女人屈起染着深红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在玻璃门上叩了两下便推开门。 “温总,最近忙不忙啊?” 沈信桢把手里的书攥的更紧了,这个女人……声音怎么这样? 有些沙哑,不娇俏不甜美却带着几分撩人的慵懒风情。 温则头也不抬,早就习惯了一样,冷淡地说:“有事就快说。” 程栀直接从手拿包里抽出一张邀请函放在他眼下,开门见山地说:“明天晚上九点,小型宴会,地点就在我的新别墅。” 温则蹙眉,把邀请函退回去:“不去。” 程栀挑了挑眉:“毕竟是你的设计,就不想去看看?” 沈信桢耳朵一动,在书后偷偷抬起眼,正巧就撞进了程栀视线的余光。 程栀唇角一勾,压低了声音:“这就是传言中温总金屋藏娇的小女友?” 温则终于掀起眼帘,神色严肃:“你怎么知道的?” “外面早传开了,也就您不知道了。”程栀俯身快速的在温则耳边说:“你要答应出席,我就帮你封锁家里的消息,绝对不让姨妈知道,怎么样?” 温则睨了她一眼,“你这是威胁我?” “我哪儿敢啊,你也知道我的公司刚正在关键时刻,借你的身份帮忙撑个场嘛,不然你就露个面也行。” 温则无奈,嘴唇抿成一道线。 程栀知道他是应允了,得意一笑,“记得带你的小女友来哦。”说完,转身冲沈信桢做了个妩媚的k,然后懒洋洋的丢下一句:“小姑娘,明天见。” 随手带上了门。 沈信桢:“……” 沈信桢重重地把书本丢在沙发上,气呼呼的想,她才不要和那个女人明天见呢! 温则闻声抬头:“怎么了?” 沈信桢怨念的看向温则,心想,要是温先生变丑一点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温先生了。 最好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温先生,那温先生就只能喜欢她了。 温则垂眸,视线落在那封邀请函,低声说:“一起去吧。” “欸?” 作者有话要说: 醋王沈信桢上线√ 橙汁姐是隔壁《他是摇钱树》的女主角,和男主是表亲关系,比温先生大3天,成功位居表姐地位。 预告:明天有温学长~甜甜的温学长~ 感谢小树枝扔了1个地雷~感谢小天使们灌溉营养液~ 第27章甜茶 一辆低调的保时捷行驶在漆黑夜空笼罩下的大地。 沈信桢紧张的攥住手,刚刚做好的指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温则侧头看她,窗外的霓虹灯光掠过他精致的脸,他的声音温润带着一点笑意:“紧张?” 沈信桢无意识地抓紧柔软帖服在皮肤上的白色礼服,“有……一点点。” 她到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温则带她去挑选礼服的时候她还回不过神来,直到打扮好,上了车,才想起来昨天那个女人说的宴会。 前面的司机提示:“先生,我们快到了。” “嗯。”温则看了看身边局促不安的沈信桢,无声的勾起唇角,突然弯下腰去,抬起沈信桢的脚为她换上高跟鞋。 沈信桢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温则会为自己换鞋,她脸颊微红,下意识地紧咬下唇缓解自己的紧张。 等温则直起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信桢口红斑驳的模样。 她化了精致的妆,一双精心描绘过的杏眼因为紧张泛着莹润水光,唇上水红色斑驳晕染到嘴角外,羞怯又局促的看着他时,就仿佛是刚刚被男人疼爱过。 清纯与妖冶结合外表,眼梢轻轻一勾,不费吹灰,便是对男人无声的魅惑。 温则别开眼,微不可察地轻吁一口气,从沈信桢的手提包里拿出湿巾来。 沈信桢正为一会儿要面对的陌生环境担忧着,眼前的视线就被挡住了。 是他的脸俯过来,垂下眼睛找到她的唇,动作轻柔地抬起沈信桢的下巴,在沈信桢惊愕的目光下,将她唇上那些令人联想暧昧的色彩一点点擦去。 不一会儿,沈信桢的嘴唇只剩下原 分卷阅读36 始的淡粉色。 当温则满意的松开沈信桢的时候,车子已经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一场聚集了各界名流人士的宴会正在这儿举行。 作为一举一动都牵动着s市经济命脉的一厦集团掌权人,温则自然是宴会中最受瞩目的宴客,也有不少商业人士是听闻温则和程栀的亲戚关系才特意来此,为的就是想要借此机会和温则见个面。 毕竟温则在业界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近,除了合作伙伴想见他一面是难上加难,可想要在s市这个繁华的城市稳固地扎根,发展下去,能靠上一厦集团这株大树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程栀正是利用这一点才非要请来温则不可。 温则在刚刚踏出车门那一刻就有不少人迎上来寒暄,温则脸上笑意浅淡,握住沈信桢的手将她带出车门。 沈信桢刚抬头就看到阶梯上穿一件墨绿色礼服的程栀,礼服的设计不算暴露,仅仅是露了大片的香肩和美背却让她看上去像是电影明星那样风情又迷人。 程栀的妆容比那天初见时更加张扬,被装饰过的五官瑰丽明艳,一抹红唇夺目,看到温则和沈信桢时那张和温则有三分相似的脸绽放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她走到温则面前,莞尔道:“谢了。”说完又对着沈信桢打招呼:“你好,又见面。” 沈信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没理会她,往温则身边缩了缩,程栀倒也不介意,打趣地看了一眼温则。 “她不习惯见陌生人。”温则简单解释一句,便带着沈信桢走进去。 原本守在门前想要凑近温则的宾客们看到沈信桢俱是一愣,完全没想到温则还会带女伴来,当看到这个被外界传言冷漠高傲的男人对着女孩儿温柔低语时,都收起了那些急切的小心思,不禁猜测起那女孩儿的身份。 宴会十分热闹,聚集了不少上流人士,其中不乏有政客,因为程栀影视制作人的身份,邀请而来的更多是影视业的大牌导演和明星,因为宾客身特殊,这次宴会是绝对封闭了媒体消息,就连工作人员的手机等通讯设备都一概收起。 沈信桢挽着温则的手臂,跟着温则慢慢走进宴会厅。 夜幕深沉,轻拂晚风从外面吹进厅堂。 光华璀璨的水晶灯下,餐桌上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沈信桢穿不惯高跟鞋,虽然能走稳路但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陌生人总觉得局促不安,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别扭了。 在温则和6续围过来的人寒暄时,沈信桢把手从他的臂弯中抽出去,静悄悄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宴会上谈笑风声的人们。 形单影只,表情无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等待大人领回家的孩子。 程栀拿了一杯果酒递到沈信桢面前,沈信桢没接,习惯性的去寻找温则的视线,她一抬头便对上温则的眼神,虽然没和沈信桢在一起,但温则一直留意着沈信桢的一举一动,明白沈信桢的目光是在请示自己,便对沈信桢点了点头。 沈信桢接了果酒,乖巧的说:“谢谢。” 程栀好整以暇的看着沈信桢得到了温则的“许可”才接了酒杯,打趣道:“温则管你这么严?” 喝杯酒都要管。 沈信桢不知道程栀的身份,还当她是一个存在感比赵助理还强烈的情敌,对她有些戒备敌意,于是垂下眼睛不想和她说话。 小姑娘小脸精致,化了淡淡的妆也是清纯可爱的模样,低眉垂眼的模样乖巧可怜的,看得程栀有些乐了。 温则的情绪从不外露,深沉内敛得让任何人都猜不到他的心思,程栀一直以为他会孤独终老来着……真没想到她那像冰山一样的表弟会喜欢这一款的。 清纯天真,眼神懵懂娇怯,好像随便逗一逗就会哭出来似的。 程栀低头喝了一口红酒,看着眼前满席尊贵宾客,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唇角勾起。 突然,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温先生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你放弃吧。 程栀挑眉,笑了声:“我知道啊,不就是你么?” 沈信桢握着酒杯的手收紧,语气里的低落藏也藏不住:“不是我,是别人。” 还是个男人,所以你放弃吧。 程栀蹙眉,看看沈信桢再看看温则,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那么,你现在和温则什么关系?” 沈信桢想了想说:“我暂时住在温先生家里。 “昙宫?” “恩。” 程栀直接笑出了声来,她忍不住摸了摸沈信桢的头顶,笑着说:“温则从哪儿找来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如果温则不喜欢,怎么会把人弄去昙宫住?那地方是温则的绝对私密领域,就连程栀去了也不一定能留宿一晚。 沈信桢怨念地嘟起嘴巴,程栀的手还没摸到第二下,沈信桢就被温则拉到怀里了。 温则一只手臂就把怀里的人圈住,弯腰低头在沈信桢耳边问:“想不想吃点东西?” 沈信桢慢吞吞的摇头。 宴会上,音乐婉转悠扬,早就参加过无数宴会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迈动脚步,裙角轻扬,眼神交融。 沈信桢望着一对对跳着华尔兹的男女发呆,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将沈信桢唤回神。 “想跳舞吗?” 沈信桢回神,才发觉程栀不知何时已经无声走远了。 她是不会跳舞的,可是看着温则就鼓起了勇气,她想,这或许是唯一一次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跳舞的机会。 沈信桢深吸一口气,自上而下的看着温则,漆黑瞳仁像是猫儿一样闪烁着莹亮和期待的光芒,在温则的注视的下点了点头。 温则勾起唇角,弯腰向她伸出手,“来,我教你。” 沈信桢紧张的咬唇,将纤细的手放进男人的掌心里,温则握牢,带领着她步入舞池。 沈信桢学习能力很强,温则教了两遍,她就能大概记住所有舞步了。但因为穿着不熟悉的高跟鞋,总是慢一拍,一出错就会踩到温则的脚,虽然温则安慰她没关系,但沈信桢还是越来越慌了,一不留神就踩住了自己的裙摆,接着惯性地一头扑进温则的怀里。 温则抱着她的后背,她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眼神宛如森林里受伤的小鹿,无辜而楚楚可怜。 “温先生……” 她声音颤颤的,贪恋地嗅着温则身上的味道,心里酸胀极了。 “崴脚了?” 她点头,伏在他胸口,像一个迷惘顿挫的孩子死死抓着他的衬衫和领带,被她泪水打湿的地方酸胀发涩,他轻轻的叹息一声,低头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无比温柔:“想出去吗?” 沈信桢怯怯点头,下一秒,他将她打横抱起,她两手揪着他的衬衫,把羞红的脸藏在他温热的胸膛 分卷阅读37 。 宴会上的人沉浸在各自的交际中,少有人留意到这对早早离开的伴侣。 走出热闹的宴会厅,温则抱着沈信桢来到后院里僻静的小花园,大片的玫瑰半环形围绕着一架秋千盛放,四处寂静幽深,只有两盏昏黄的地灯亮着。 温则把沈信桢放在秋千上,然后做了一个让她不可思议的动作—— 他屈膝半跪下来,小心翼翼的脱下她的高跟鞋检查她的脚。 白皙的手指无意蹭过她局促蜷缩的脚趾,来到脚踝处轻轻按一按,一股细微电流迅速涌窜而上,沈信桢敏感的小腿肚一颤,情不自禁的低唤溢出唇角,这种类似呻-吟的声音吓了沈信桢一跳,又慌忙咬牙忍住。 温则抬头问她:“这里痛吗?” “不、不痛……”沈信桢心虚的不敢抬头,此刻万分懊恼自己的愚蠢谎言,如果……被他拆穿了话怎么办呢? 好在温则似乎对跌打扭伤没什么判断力,即使她的脚踝半点红肿都没有也来来去去握在手里检查许久。 沈信桢的脚白皙瘦小,托在他的掌心显的愈发小巧可爱,此刻因为主人的局促而紧紧蜷缩起来,连同脚趾都泛出害羞的粉色红晕。 女人身上的粉色,让人心神驰荡。 温则敛眸,松开她。 “应该是扭到筋了。” 沈信桢呐呐答:“恩,已经不痛了。” 她话音刚落,余光看到他嘴角一抹微妙的笑意,不易察觉又倏忽而逝。 他和她并肩坐在秋千上,晚风吹拂而过,树木枝叶扑打发出簌簌声响,茂密的树影交错笼罩着他们,像星星一样闪烁的零星萤火虫在不远处缓缓飞动。 两人的距离极近,沈信桢的胳膊能感受到他的炽热体温,鼻尖甚至嗅到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淡淡沉木香气。 “好像在幽会啊。”她脱口而出的同时又恍然惊醒,望着满天的星星紧张的攥住手,默默许愿他最好没有听到她这一厢情愿的荒谬想法。 “是啊。” 男人低缓的声音,轻轻应和。 沈信桢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瞬,温先生是在……赞同她的话吗? 是啊,这就是幽会啊。 风轻轻,月光淡淡洒落在大地。 他看她的翘起的脚尖,有些怀念的想着,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沈信桢,撒谎逗人的习惯却一点都没变。 那天是秦高朗的生日聚会,十几个人聚在ktv包厢喝酒唱歌,回去的时候秦高朗被几个女生缠着去网吧打游戏。沈信桢喝了两杯红酒,眼神涣散的站在的士前向秦高朗挥手:“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 秦高朗正被旁边的女同学逗的前仰后合,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沈信桢关上车门,出租车载着秦高朗和女孩们走远了。 她孤单站在原地,捂着冻得发红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转身才发现站在身后的温则。 “学长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 温则走到她身边,把早就脱下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累了,想回去睡觉。” 她笑了,“也对,学长能在这种场合待一个多小时已经是极限了吧?” 温则没回答,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走着。 喝醉后的沈信桢格外活泼,像一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聒噪的表达自己的兴奋。 可奇怪的是,温则一点都不觉得烦。 他喜欢听沈信桢的声音,也喜欢看因为醉酒而变的稚气可爱的沈信桢。 她穿不惯高跟鞋,不小心崴了脚蹲在地上不肯起来,温则紧张的检查抬头却发现这人正红着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学长,你被我骗到了。” 他哭笑不得,拍拍她的头说:“快起来吧。” 她的下巴抵在膝盖上,抱着腿可怜兮兮的说:“我不想起来,我就想蹲着。” “听话,天冷。” 她仰起脸来,眼神朦胧,嘟着嘴含糊不清:“唔就不!” 温则胸腔里发出一声喑哑的笑声,蹲下来与她对视。 “沈信桢,你在跟我撒娇吗?” 她听笑了,迟钝的摇头,说:“我不会撒娇的。” 他也笑,故意说:“也许是你没意识到。” 她还是摇头,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失落的把脸枕在膝盖上,缓缓闭上眼:“我不会的……” 秋风拂过,地面上的斑驳树影轻轻摇晃,光斑闪烁不定。 温则静静凝视她许久,伸手将她散落在眼前的碎发拨开,顺势挽在耳后。 一只猫不知从何处走过来,姿态高傲而警戒的走过他们身边,耳尖微动,听到身后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 “你可以对我撒娇。” 所谓的不会撒娇,或许,只是因为没有可以撒娇的人罢了。 醉醺醺的人听觉迟钝,没有回应。 “我很喜欢。” 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28,29有虐部分,如果不想看剧情只想看甜的读者可以直接跳读到3o章~3o章以后都是甜甜哒~ 第28章温水 两人没等宴会结束便离开了。 沈信桢在车上就把高跟鞋脱了,下车的时候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拎着裙角就要光脚走出去,还没走两步就被温则抱起来直接送进了卧室。 沈信桢坐在床边,手上还举着鞋子,仰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好像是等待着他说些什么又好像只是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温则笑了笑,把她的鞋子接过来放在床脚边,说:“早点睡吧。” 他转身,余光里不经意地扫到放在床头柜旁边的行李箱,脚步一顿。 “东西都收拾好了?” 沈信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温则的话,心里酸涩难过,心想温先生果然是期待着她搬出去,于是失落的点头,“还有一点。” 温则薄唇紧抿,没再说话,推门离开。 沈信桢在床上哭了一会儿才去洗漱,换了一件前不久送过来的白色睡裙,躺在床上表情忧伤的闭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恍惚听到一阵脚步声。 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没一会儿又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打开门走上楼梯。 别墅里静悄悄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温则私人书房还开着一盏小小台灯。 沈信桢像做贼一样,拎着裙角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企图听一听任何关于温则的声音。 可惜书房隔音太好,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从门缝处流泻出的一抹微光,提示着她的温先生还没睡。 其实如果沈信桢能打开一条门缝便能看到里面正在倒酒的温则。 书桌上干净整洁,除了日常的文件和书籍还有一瓶红酒和高脚杯。 温则似乎是刚刚洗 分卷阅读38 过澡,只穿着一件黑色丝绸睡袍,腰带系的松松垮垮,领子的阔度刚好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温则身高腿长,身材颀长矫健,此刻神态慵懒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更添了几分潇洒恣意,他把醒好的红酒缓缓倒入高脚杯中,低头轻抿一口,继而一口饮尽,不知喝到第几杯时,他一手抵着下巴一手端着高脚杯,眼神晦暗不明看着酒杯中猩红液体出神。 当沈信桢她推开门时,男人仰躺在华贵的皮沙发上,阖着眼,呼吸平缓,似乎是睡着了。 红酒瓶已经空了,高脚杯里还剩着一点残余酒液。 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去,轻轻唤他一声。 没人应答。 沈信桢等待了小会儿,鼻尖动了动嗅到他身上的酒气。 她把高脚杯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把高脚杯倒放着,等那残余酒液滑下时,她用舌尖舔了舔杯沿。 “不好喝。”她嘟囔一句,把酒杯放了回去。 沈信桢走近一步,想要叫醒温则不要在这里睡,可是就当她靠近时,她又闻到了来自他肌肤的那股气息。 刚刚舔舐那一点红酒,好像在她身体里发酵了。 一种蠢蠢欲动又禁忌的兴奋感啃噬着沈信桢的神经,踩在地毯上的光洁脚丫犹豫着动了动,她撑住皮椅的把手,然后踮起脚尖来,近距离的观察这个昏睡着的男人。 狭长的眼睛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睑处落下一排阴影,细致到看不到毛孔的白皙皮肤,还有殷红的嘴唇。 颜色像花园里的蔷薇花,瑰艳而危险,仿佛下一秒就会勾起来,说出那些撩拨她心跳的话来。 白肤黑发和红唇,浸在这昏暗中,仅仅是被光影勾勒的侧脸轮廓都美的摄人心魄。 仿佛受到无声蛊惑,沈信桢没由来的觉得口干舌燥,她屏住呼吸,缓慢地靠近这个自己深爱着却不可企及的男人。 他白皙脖颈往后拗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宛如西方油画里那濒死的殉道者。 她一点一点地接近了温则的嘴唇,呼吸凌乱心脏几乎跳出来,因为太紧张,手脚都在轻轻颤抖。 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发现男人慢慢攥紧的手和额角隐忍的青筋。 终于,她的嘴唇触碰到了那两片柔软。 桌上昏黄灯光打在他们的侧脸,朦胧光影勾勒着两人缠绵的轮廓。 沈信桢轻轻闭上眼睛,动作笨拙的吮了两下,他的唇便慢慢开启了。 那股甘甜的酒香混杂着他身上的气息迅速涌窜进她的身体,从毛孔到血液再到骨髓深处,四肢百骸就在这一瞬间酥软下来。 沈信桢踮着的脚尖没了力气,她不甘心的在他唇上舔了两下,然后慢慢与他拉开距离,就在此时,温则的睫毛颤了一下,朦胧睁开眼睛。 沈信桢瞪大双眼,吓得不知所措。 “温、温……” 温则眼神迷茫,醉意朦胧,似乎没有看清面前的人,只是感受到她身上清凉的气息就倒在她身上,强有力的手臂蛮横抱住她的腰将她猛地抬高,把头埋在她的颈深深嗅着然后衔住了她的耳垂。 “啊!”沈信桢浑身一颤,想要捂住嘴却被人按住了手。 她单手试图推开温则,但却在用力的一刻突然松懈,被他含住的耳垂像是要融化了一样,他口腔炽热的温度随之传过来,让沈信桢脊椎一酥,整个人软绵绵挂在他手臂上。 当温则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颈间滑下时,沈信桢打了一个机灵,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滚烫的嘴唇堵住。 突如其来的吻,缓慢而温情又暗含着暴虐的欲-望,沈信桢注视着他被酒意熏红的眉眼,慢慢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他炽热手掌顺着她的大-腿钻进她的裙-摆游-移而上,最终停留在她纤细柔软的腰上反复抚摸。 那股霸道而强大的力量让沈信桢完全无法抵抗,她嘴角溢出一声无力嘤-咛,只能蜷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恣意摆弄。 这种被抚摸、被亲吻的感觉如此熟悉,好像他们曾经这样亲密过无数次一样。 也许感官的印记还残存在身体里,以这样层次叠进的方式召唤那段失去的记忆。 温则的亲吻和拥抱,这样缱绻的柔情,像一片深不可测的沼泽,轻易便让人弥足深陷。 就当沈信桢下定决心时回应他时,身上的人却突然没了动静。 温则闭着眼伏在她颈间,呼吸像是羽毛轻轻的扫在她的锁骨上。 沈信桢低头去看。 朦胧的光影勾勒出他的侧脸线条,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微微的红晕,紧闭的嘴唇颜色鲜艳像是沾染朝露的蔷薇,眼角也微微发红,为原本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香艳色彩,俊美的有些失真。 沈信桢看他半晌,更用力的抱住他,也把脸埋在温则的颈间深嗅属于他的气息,姿态缠绵宛若一对交颈而卧的情人。 她的七分欢喜,三分羞怯,全都化作吃吃笑意,近在他耳边,又不想他听到。 女人的心呀,真是变幻莫测猜不得。 前一秒心怀怨愤,这一刻娇羞欢喜,眼里心里情意绵绵,喜怒欢乐全听这个男人的安排。 又羞恼气人又挣扎不得,心甘情愿困在一个名叫“温则”的牢笼。 沈信桢被温则压得动弹不得,挣扎着从他怀里逃出来,这一次她不敢再偷摸着做坏事了,只是满脸羞红着把自己的裙子整理好,然后乖巧的跪坐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发呆,不一会儿,沈信桢就歪在温则怀里睡着了。 睡意正深沉之际,男人的眉头慢慢皱起,悄然睁开眼来,仿佛暗夜蛰伏的野兽,双目漆黑眼底氤氲着阴鸷寒气。 他一把推开怀里睡着的女人,站起身来,漫不经心拿起睡袍腰带,嫌恶地把刚刚碰过沈信桢的手指一根一根仔细的擦拭干净,然后转身进了衣帽间。 沈信桢被推倒的时候便惊醒了,愕然呆坐了一会儿,然后去找温则,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已经飞快地换了一身丝绸黑衬衫和长裤,正拿着一瓶香水在上方喷两下,或许是觉得味道不错,他仰脸享受了一会儿才把香水瓶扔在一边,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 他走的很快,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去做什么,但沈信桢还是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车钥匙。 沈信桢茫然追随着温则跑出去。 将近凌晨的时间,佣人们早就睡下了,外面一片浓稠的黑,只有花园里的地灯还亮着。 听到有发动机的声音从车库方向传来,她还没来得及跑过去看,迎面就冲出一辆宝蓝色敞篷跑车,横冲直闯差点就把沈信桢刮倒在地,温则仿佛没有察觉到,回转方向就要冲出去。 沈信桢眼看着来不及说话,直接翻身爬到后座,还没坐稳,跑车就已经化作一道蓝色的影子冲出了别墅。 分卷阅读39 风驰电掣之间,微凉的夜风变得凌厉,在耳边发出呼呼声响。 沈信桢被风吹得睁不开眼,死死抓着安全带才不至于被甩出车外,他的车速太快,完全不像是开车而是玩命。 蛰伏已久的危险灵魂,被禁锢在最黑暗处,漫长而难熬的孤独等待着,终于在这一天重见天日。 高速和颠簸之中,城市夜色的繁华灯光快速掠过温则漆黑的眼睛,在他瞳孔里留下斑斓残影。 沈信桢胃里翻涌着,终于难耐的喊出来:“温先生你慢一点——” “唰”的一声,急速行驶的车轮停住,在地面发出尖锐的叫声,驾驶位上的人慢慢回头,原本恣意的神态在看到沈信桢时顿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不耐烦——极其的不耐烦。 沈信桢捂着嘴怕自己吐出来,露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他,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温先——”她怯怯的叫他,被他不耐烦的打断。 “闭嘴,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他站在大厦前的霓虹光影中,微微勾起唇角,俯身,那双暗含嗜血光芒的黑眸轻蔑的看着呆怔的沈信桢,声音低沉危险:“记住了,我是1。” 语罢,1在沈信桢惊愕的目光下,迈着优雅缓慢的步伐走进大厦。 沈信桢脑子混沌一片,踉跄着跟上去,兜兜转转地跟着1冲上了大厦的顶楼天台。 天台上空旷寒冷,凌晨夜风吹得人汗毛直立。 一片漆黑中她只能看到远处高楼大厦的点点灯光。 沈信桢抱着肩膀,瑟瑟缩缩的叫:“温先生……”然后便听到不远处一声不耐烦的回应:“吵死了,闭嘴!” 明明是凶恶的语气,但在沈信桢犹如天籁,她惊喜的循着声源跑过去,看到站在天台边檐的温则。 他脸色冰白,眸若点漆,唇角勾起,低声呢喃:“这个世界没救了,我要回家。” 狂风猎猎,吹得他衣角翻涌,他缓缓闭上眼睛,对着夜空张开手臂—— 此时只要他身体倾斜一度,便会失重摔下高楼。 沈信桢吓得眼泪涌出来,跑上前去尖叫一声:“温先生不要!” 尖锐的叫声聒噪刺耳,“温则”似乎也被吓到了,转头满脸不悦地看向对面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殷红唇瓣轻启,几乎咬牙切齿:“又是你。” 话音刚落,一个酒瓶从黑暗的小角落里飞了出来,砸在“温则”脚下,溅起的碎片险些划伤沈信桢的皮肤。 沈信桢吓得一头扑进“温则”怀里。 角落里一个浑身泥垢醉汉摇摇晃晃站起来,拿着酒瓶对着两人破口大骂:“一对狗男女,半夜都不消停,要快活去别的地方,别打扰大爷睡——” 后面一个字他没来得及说,手中的酒瓶就被男人一把抢走,然后砸在他的后背,力道之大连带着他的内脏都在震颤,紧接着膝盖窝又被踹了一脚,醉汉膝盖一软狼狈趴在地上。 “找死。”他冰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整个过程只是十几秒,醉汉已经爬不起来了,只能任由男人一脚一脚重重踩在他的后背。 沈信桢怔然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温先生此刻仿佛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阴鸷暴戾嗜血,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眼看醉汉已经呕出了血来,沈信桢本能的上前抱住温则,哀求大喊:“温先生你冷静一点,他快要死了!” 男人抬起的脚一顿,漆黑猩红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瞳孔猛地收缩又放大,在清晰和混沌中不断挣扎。 醉汉趁此机会爬起来,伸手慌忙推了一把,正好推开沈信桢抱着温则的手,沈信桢身体一歪,脚跟磕了一下,站不稳的倒下去。 后面,便是天台边檐,稍有不慎掉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失重的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猛然攥住心脏,好像是全身毛孔在一瞬间张开,冷风迅速冲进身体,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的疼痛。 扬起的手腕被猝然抓住,那力道攥得她腕骨几乎粉碎,疼痛将她唤醒。 “没用的人类,快抓住我!” 耳边熟悉的声音是她骤然惊醒,她瞳孔收缩几下看清正拼力要拉回她的“温则”。 沈信桢的裙摆被风吹起来,悬空的双腿在一刹那间就变得冰凉,身体摇摇欲坠。她的视线被凌乱发丝挡住,伴随着耳边呼呼风声,她用力聚焦着视线,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不要松手,抓紧我!”他大吼着,那双充血的眼睛里倒映着的是她凄然的面孔。 吊坠的身体,失重的大脑都在这一瞬间的放空。 麻木的身体仍能感觉到鞋子掉落下去,那种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恐惧感让她心脏骤然停滞,与此同时,她的眼睛迅速的蒙上一层淡淡的阴翳,黑的空洞,在这一瞬间恍然失神。 “温则”两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将她往上拉着,“你别松手,快啊——” 泪珠从她眼角坠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四周忽然响起一阵警车鸣笛,像是呜咽哭声,尖锐划破夜空。 眼前晃动着的景象忽明忽暗,耳边真实声音四散扩消,只有她和他在这世界挣扎彷徨,那些已经被埋葬的破碎不堪的记忆,伴随着他焦急的声音渐渐复苏。 沈信桢的脑海便被黑暗彻底吞噬,黑沉之中,浮现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的画面,一幕紧接一幕,那是她曾经真实过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次人格1有妄想症,所以才会这么中二,其实,还挺可爱的…… 第29章甜茶 每当父母吵架,沈信桢就会一个人躲去楼下的小巷子里。 在那个阴暗的谁也看不到的角落里藏起来,一直等到听不到怒骂争吵声,等到天色深浓不见五指的时候,她才悄无声息地回到那个颓败的家。 沈母是一个除却外貌都很平庸的女人,但心思细腻,温顺柔软,这样一个女人对习惯行走在路上的父亲来说是一个极佳的附庸品。 他习惯了让她打点一切,让他的旅途变得顺畅而舒适。 但女人一旦怀孕生子,母性就会大于男女爱意,当她不能再和父亲辗转于一个又一个酒店的时候,当她开始把更多精力转移到沈信桢身上的时候,父亲便开始不断的质疑,质疑母亲对他的爱意,质疑自己当初的眼光,他是自视甚高的流浪诗人,怎么能允许自己的伴侣是一个庸俗平凡甘愿埋葬在柴米油盐的中的女人? 他把这一切原因归咎在沈信桢身上。 沈信桢对于父亲来说,只是他享受制造过程的副产品,出生伊始,就成了他的负担。 她躲在厨房墙边,听父亲对母亲歇斯底里的谩骂。 他不愿和母亲两人在一起为家庭营营役 分卷阅读40 役,无尽负担,失去自由和乐趣,只为了抚养一个孩子。 他说:“送去孤儿院照样可以活,我们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他向往的诗和远方里,没有家庭,也没有沈信桢。 他对沈信桢不好不坏,没有多少收入的他也会每天给她零花钱,那是一种不代表爱意的关怀,如果沈信桢不是他的孩子,他依旧会给。 这是他的“格调”。 行走在路上的人,往往多是无情。 他终于,在沈信桢八岁那年再也无法忍受,决定割舍一切重新出发。 “是你自己要生,那就自己养吧!”他对母亲说。 从那天起,父亲变卖了所有财产,义无反顾的去追逐他理想的生活,而母亲,一无所有,即使再苦再难也没有丢下她。 父亲离开之后,沈信桢和母亲才知道父亲欠下巨额高-利-贷的事情,讨债的人冲进家门,把房间摆设打碎一地,对着瑟瑟发抖的母女恶劣威胁。 沈信桢的母亲当晚便带着沈信桢逃了。 她们在另一座城市辗转漂泊,度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时光,饥饿、寒冷、无所庇护,那个时候沈信桢学会了最简单的生存本能——偷窃。 如果不学会卑劣,那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 这段不堪的记忆,牢牢印刻在沈信桢的骨髓里,将来不管她成长为什么样的人,这段过去都会跟着她,不死不灭,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沈信桢,是一个小偷。 母亲出色的外貌成了最大的负累,风餐露宿时,总会遭受来自男人的骚扰磨难,母亲怯懦胆小,只会无能哭泣,沈信桢只能迅速成长,以十岁的小小身躯保护母亲。 漂泊半月,沈母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但工作之余不能照看沈信桢,她便偷偷跑去小学蹭课,一开始总会被赶走,但时间一长,老师甚至会搬给她一个小板凳,让她坐在教室最后排听课。 她的成绩总是最好的,即使老师从来没有让她参加过考试。 两三个月后,沈母的工资终于能够租一间小屋子。 沈信桢很高兴,非常高兴,她高兴地几乎要跳了起来,她牵着妈妈的手飞奔跑去出租屋,拿着钥匙做第一个开门的人,然而第一眼就看到了连门都没有的厕所。 污渍斑斑的马桶,散发着异臭的房间,还有两眼含着泪水的妈妈,这一切足以让幼小的沈信桢明白,她们未来要面对的,只会是漫长煎熬如同拉锯战的生活。 高利贷不断追上门污言秽语甚至动手动脚,沈母只好带着年幼的她再次离开。她们的生活于冰火两层,不断上下徘徊,不论怎样挣扎也逃脱不掉,不断的逃,更换居所和工作,在此期间沈信桢甚至没有正规学籍,一直到高中,母亲托一个“叔叔”办好。 从那天开始,沈信桢有了一个“叔叔”,4o多岁,大腹便便,头顶稀疏毛发挡不住光亮头皮,他坐在拥挤小屋的简陋沙发上,对着16岁的沈信桢和蔼的笑。 “你就是桢桢?生的比你妈妈还漂亮!来过来跟叔叔说几句话。”他把她拉到身边,切切抚摸沈信桢的单薄后背和光滑幼嫩的胳膊。 沈信桢始终低着头,几乎低到尘埃里去,“叔叔”每一下抚摸仿佛是将她拍进更黑暗的深渊里,黑暗阴冷透不进一丝光线,那也正是她生活的位置。 但即使那样的沈信桢,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遇见秦高朗。 隔壁小区的秦高朗,是这一带出名的阳光少年,沈信桢和他见过几次,但她总是低着头,完全无视他走过去,直到秦高朗叫住她。 “诶,你就是沈信桢吧?” 少年的声音清亮,透着沈信桢从没感受到的蓬勃朝气。 她缓慢回头,见到站在她身后的少年,整个人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水,头发还往下滴着水珠,蓝色球衣前襟湿了大半,贴在胸膛上随着呼吸起伏,麦色皮肤的脸上有着运动后的红晕,单手挎着篮球,站在烈日阳光下冲她笑。 即使在很多年后,沈信桢依旧能清晰回忆起秦高朗那健康而充满朝气的样子。 他身上蒸腾着汗水大步走近他,咧嘴一下,自下而上的看她紧低着的脸,和她对上视线时微微一愣,脸变的更红了,嘟囔一句:“什么一中校花,哪有那么好看……”说着,就跑了。 从那天起,孤独自卑的沈信桢身边有了第一个朋友——秦高朗。 阳光开朗的秦高朗,是沈信桢这黑暗生活中唯一的慰藉,是他,让她窥见生活中的希望,是他让沈信桢在这黑暗生活中依旧渴望着向上。 她默默守候着他,就连接近占有之心都不敢生出一点,看着他不断更换的女友,微笑着送上真诚祝福。 沈信桢的快乐是秦高朗给的,所以,她只要秦高朗快乐就够了。 只要秦高朗快乐,那么,沈信桢也会快乐。 于是,沈信桢追随着秦高朗考上了当地一流名校,在那里,她遇到了像太阳一样耀眼的温则。 她永远都会记得在那炎热夏季的开学典礼上,温则低垂眉眼安静弹钢琴的模样。 那是一张清俊中带着冷艳的脸,在高清镜头下也看不到毛孔的白透肌肤,高挺的鼻梁还有红润的薄唇,仿佛天生带妆般在灯光下美到了极致,但深刻的面部轮廓和浓黑的眉毛不显丝毫女气,更添几分成熟英俊。 他穿着一身宝蓝色西装,袖扣反射光线像是一个光点,随着他弹琴的手移动。 人的美,往往不在相貌而是仪态,仪态美,是超越皮囊之上的高级美感。 灯光将温则周身打亮,大屏幕切换到他的脸,就连他垂眸的神态也看得清晰,一直到他鞠躬下台,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也没能停歇。 台下女生一阵阵叫他的名字,沈信桢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藏在心底—— 温则。 温暖的温,法则的则。 她以为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她的人生正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但,颠覆坎坷没有终止之时,讨债的人再次追上门,因为恼怒于她们的逃跑,不顾及对方是柔弱女性,拳脚相向。 一个丧失生存本能的柔弱母亲,一个刚上大学的女孩儿,如何还? 沈信桢每日三份兼职,没日没夜赚钱还债也不够每月利息。 沈母开始辗转在各个男人之间,因为贫穷和操劳,日渐年老色衰,又因沈信桢阻挠而失去依傍,被讨债人殴打之后便不受控制发泄在沈信桢身上,她打骂沈信桢,说后悔说遗憾跪求苍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沈信桢看她痴癫发疯,只会愈加沉默的跑出去。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巷,苍白灯光投在她脸上,眼泪盈眶完全不能自抑,只能仰头大口呼吸,胸腔起伏剧烈,终于哭出声来。 赤贫,堕落,压力,困境… 分卷阅读41 …这长久以来的生存拉锯战,让人一点点消磨希望,心灰意冷如同行尸走肉。 谁来救救她吧。 谁也好。 请救救我吧。 ——“信桢?” 当温则的声音传来时,沈信桢第一次感受到人生中真正的仓惶恐惧。 她脸上还留着红肿的掌印,衣衫凌乱狼狈,嘴角破裂开,渗着未干涸的血丝。 一颗心高高悬起,脚落不到实处,周身充斥着虚无的恐惧,如履薄冰,如蹈高空。 她不敢回头,捂住脸往黑暗的地方跑去,他追上来,一把抱住她,将她的脸轻轻的护在他宽厚的胸膛里。 “信桢,别害怕,我来了。” 她不知道远在学校的他,如何跨越这一千多公里,找到她的家,最终来到她身边,她只知道,在这一刻,她第一次被人真切的呵护在怀里。 他没有追问,甚至没有问一句她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她只知道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些讨债的人,一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是温则帮她还清了债务。 后来,她对温则说:“我那时想,妈妈不是不爱我了,而是只有我。我们都习惯伤害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温则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和温则并肩走在冬日的大街上,看着城市林立的高楼大厦,怔愣出神。 “人类如果像房子一样就好了。不管受多少伤,只要不致死就不会倒塌,” 她说完,又笑自己,低下头喃喃自语:“会有这样的人吗?不会吧。” “我不会倒塌的。”他突然说。 低低的声音,带着让她熟悉的安心。 她抬头看他。 像房子一样的人,只要不死就不会倒塌的人。 所以—— “沈信桢,依赖我吧。” 他说。 她定定看着他,看他身后灯光照耀,而他就站在逆光中,像是太阳一样耀眼。 这世界上有像太阳一样的人,只是远远看着就足够耀眼了。 像太阳一样温暖闪耀的温则,像蝼蚁一般卑微狼狈的沈信桢,对温则,她只能远远守候着,如果靠近,就会被灼伤。 那天,她在日记写: “温学长很好,声音很好听,怀抱很温暖。 但,我不喜欢他。 ……恩。” 沈信桢啊,真的是一个很卑劣的人,她甚至会在日记里撒谎。 “喜欢”这个词太危险,因为它让人心生幻想,她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生,不允许有这个词存在。 他一步步靠近,她一步步后退,胆小退缩做感情里的逃遁者,甚至伸出尖锐利爪伤害对她示好的温则。 保持距离,才可以维持她珍惜的这段感情。 她害怕温则靠近她,了解她,因为只要这样,她的那些阴暗和卑鄙就全都曝光在他眼前,到那个时候,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她终于把他推远,终于让他心灰意冷时,却发现这一次,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温则毕业,正预备进入公司工作,沈信桢那边传来噩耗—— 沈母因病去世了。 她身体柔弱,近几年的荒唐生活早把自己掏空,离开人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温则赶回去,帮助沈信桢操持葬礼,葬礼一结束,沈信桢便失踪了。 被温则“处理”过的讨债人报复般的找到沈信桢,没人知道那两天两夜沈信桢经历了什么。 她依稀看到,她在一片黑暗中,饥饿疲惫,呼吸微弱,无力挣扎,无声呐喊,来来去去都是那句:温则,温则,我在这里。 “哗啦”一声,眼前黑暗被揭开,光线横冲直撞照射进她的眼睛里,刺眼如同盲目。 一片白光中,她慢慢看清他憔悴慌张的脸。 那个总是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神情憔悴形容萎靡,担忧地望着她,切切抚摸她的眉眼。 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道:“温则,我在这里。” “……恩。”嘶哑的声音,带动胸腔的震动,一切都如此真实。 那在黑暗和绝望中的一声声无人听闻的求助,终于等到了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信桢没有被qj啦,真的不用担心,甜文标签还在呢,下一章就在一起啦~撒糖~ 受虐待和被解救之后的记忆永久遗忘了,看温先生怎么处理了~(俩人以前不是虐恋啊!) 接下就是;信桢各种姿势治疗温则x1(女友特殊疗法)/主次人格争宠/1的中二事迹~ ps:至于想弃文的或许可以看完下一章走向再决定?说不定会有另一番惊喜呢? 第3o章温水 玻璃窗被擦拭的没有一丝灰尘,阳光透过窗户大片洒进病房,光影勾勒出房间内两人的轮廓。 沈信桢倚靠在床头,低着头一勺一勺慢慢吞咽下碗里的米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边专注的削着苹果皮的温则。 温则趁沈信桢小睡的时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再出现在沈信桢面前的时候又恢复成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头发也因为急着赶回医院没有打理,低头时细碎地垂下来,遮挡住那双剑眉,只露出温柔的眼眸,比平时多了几分清爽朝气的少年感。 沈信桢恍惚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以前一样,那时的他们也像现在这样,在阳光灿烂的画室里,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言语,偶尔视线相对,就算只是静静坐着发呆,也不会觉得孤单。 就当沈信桢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温则的苹果也削好了,他看了两眼,手一抬就打算扔进垃圾桶,半路就被沈信桢抢走。 “削好了干嘛不给我。”她嘟囔着,低头看一眼那削的只剩果核的苹果,笑出声来。 温则摸了摸鼻尖,“第一次削果皮,有点生疏。” 沈信桢点了点头,轻轻咬了一小口。 寂静的病房里谁都不再说话。 好半晌,温则问:“你都想起来了吗?” 在沈信桢醒来叫他的名字时,温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她想起过去那些事情一定不会留在自己身边,他也只能放她离开,到时候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他现在已经不会抱有什么期望了,他只希望她能快乐。 沈信桢点头又摇头,迷茫道:“我只记得葬礼结束后我被那些人关到了什么地方……” 温则手指一顿,低声问:“然后呢?” “没有了。” 温则呼吸一滞,胸中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混杂在一团辨别不清。 他定定看着她说:“被救之后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吗?” 沈信桢摇头,她把 分卷阅读42 所有的都回忆起来了,唯独被绑架时的情景和之后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之后……我怎么了?”她迟疑着问。 温则眼睛垂下,声音有些哑,“当我查到你的具体位置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出车祸昏迷不醒了,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后来你一直没有醒,我想你可能不喜欢医院所以把你接回昙宫照顾,没想到你真的醒了过来。” “那我的腿……”她记得,刚刚醒来的时候她的腿并不是单纯的虚弱无力而已。 “是车祸中受的伤。” 沈信桢沉默了一会犹疑问:“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司机撞到我,还假装不认识我?” “我想让你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她愣住,听到他低沉嗓音轻声对她说—— “信桢,我希望你只记得那些美好快乐的时光,那些痛苦悲伤的瞬间,就这样忘了吧。” 明明是这样轻柔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在她耳边嗡鸣回响,仿佛是浩大钟声回荡,震慑山林鸟兽留下一片寂静。 沈信桢怔然看着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温则低垂着眼睫,抬起手来,手掌落在她头顶。 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微颤了一下。 他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庞,动作轻缓,看到她眼角发红,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眼角:“信桢,以后我们都向前看,好吗?” 以后,他说:以后。 多么美好的一个词,给她无限的希望和憧憬。 男人手掌温热,散发着令她熟悉的安心气息。 喜欢是什么感觉呢? 沈信桢说不出。 但喜欢上温则是什么感觉呢? 是身处在这物欲横流肮脏不堪的世界里,仍旧能感觉到清澈纯粹和温暖光明的安心。 她曾经无数次向秦高朗求救,但每一次如神明般出现带她逃离黑暗的都是温则。 温则对于沈信桢而言, 是太阳。 代表着温暖和光明。 而沈信桢,这个想要向阳生长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不会灼伤她的太阳。 可是一直以来,她都在让他痛苦。 她自私的固守壁垒,却享受着他的守护,对他的付出视而不见,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推远、推远、再推远。 沈信桢垂着头,缩着肩膀,突然开始抽泣,像个孩子低低呜咽。 “对不起,学长,对不起……” 他身体前倾,伸臂将她揽在怀里。 怀里的女人小小一个,瘦削肩膀颤抖着,仿佛一捏就会碎掉。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手臂收紧,紧紧抱着她,哑声哄她:“好好的怎么又哭了?那个小哭包信桢又回来了吗?” 她被他抱在怀里,泪湿打湿他的胸口,等了很久之后,她揪着他领口抬起头,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认真的问:“学长,你还喜欢我吗?” 他没有答话。 这一刻,她心酸的想,这么好的温则,就算不喜欢她了,也是情有可原吧。 胆小鬼沈信桢,终于决定做一次勇敢的姑娘。 她在他的注视下,将那小心翼翼藏了很久很久,不敢让任何人听到的话说出口—— “学长,我喜欢你。” “但是那个时候你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也不想再拉一个人陪着我受苦,所以我不敢对你说不敢接受你更不敢告诉你,所以只能逃避你,可是我——”她哽咽着,解释不下去了。 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世界第一的喜欢。 比你喜欢我还要早就开始的喜欢,比你喜欢我还要深沉的喜欢,比你喜欢我还要……卑微的喜欢。 “我想告诉学长,那个时候被学长爱着的沈信桢,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使现在学长不愿意喜欢我了,我也——” 剩下的话,没有机会可说。 行动,往往比语言更有力,他擒住她的下巴,低头,以吻封缄。 他的吻气势汹汹,蛮横霸道,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大手扣住她的后脑抬高她,迎合他的节奏,沈信桢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只能软软的攀附在他怀里,睫毛微颤,闭上眼睛。 ——即使学长不愿意喜欢我了,我也想说:学长,再喜欢我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在一起就是撒糖啦! ps:有读者说不明白信桢对温则的伤害,因为那里信桢都忘了所以我也没有写,你们当然不明白啦,后面才会讲。 第31章甜茶 光线分秒变化,很快就被暗沉暮色代替。 沈信桢手背上插着针管,药水经由吊瓶缓慢渗透进身体,冰凉药水让她体温降低,有些冷的蜷缩在雪白的床单上,漆黑长卷发凌乱散开,睡梦中的面容恬静平和,只是嘴唇微微红肿,脸颊犹带红晕,如此娇怜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温则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到一边,俯身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仿佛是蜻蜓点水,在睡梦之人的心中留下阵阵涟漪。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温则把沈信桢的被子拉高,拿起手机走到卫生间,反手将门掩上。 赵普亮一板一眼的声音传来:“温总,我已经联系过您在瑞士的atteo医生,他正在夏威夷度假,最早也要后天才能赶到这里,不过他表示视频通讯随时都可以。” “通知atteo医生,半个小时之后进行视频通讯。” “好。” 他挂断电话,转身正要开门正对上沈信桢的眼神。 她手上还拎着药瓶,圆圆的眼睛有些红,仰脸问他:“学长,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想起了那个邪气暴戾的“1”。 温则把手机收好,推门接过她手里的药瓶,低声说:“想上厕所?” 沈信桢摇了摇头,伸手揪住他的袖子,追问:“回答我。” 温则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但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地步,他不可能再隐瞒下去。 良久,他在她担忧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沈信桢心口一酸,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用力地嗅他的身上的味道。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那么难过。 半个小时很快就在两人的沉默中度过,期间护士进来为沈信桢拔了针,又安静的退了出去。 宽敞明亮的特等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沉默相对。 沈信桢低着头摆弄着手指,想要详细询问温则的病情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纠结中,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沈信桢抬头去看。 视线中出现一双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信桢,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沈信桢眼睛更红了 分卷阅读43 ,温学长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生病呢?这世界真不公平,总要好人来承担苦痛。 温则看她眼圈又红了,忍不住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廓,笑着说:“我的信桢变得会撒娇了,知道自己一哭,那个叫温则的人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无条件的答应她。” 沈信桢闻言一愣,呐呐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温则挑眉,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了,作为女朋友,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说吧,想问什么想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她看着他的手表,声音细细小小:“我希望……你别害怕。” 温则愣了。 他以为她会提出去了解他的病情,或者要求和他一起看医生,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句话。 我希望,你别害怕。 说出来的话在彼此心中碰撞之后融入血液中缓缓流动,静默之中,听到身体里的地动山摇。 他心里涌窜上一股就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感觉,是一种酸涩的感动么? 他在这一段苦苦守护的感情中,终于看到了她心中为自己闪烁的光芒。 他突然觉得,他经历过的那些难过、困境、危机,所有所有都因为她这句话,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声音里努力压抑着什么,说:“你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温则松开沈信桢,拿出一件薄外套给沈信桢披上,遮盖住病号服领口处露出的一截白皙皮肤。 “第一件事,就陪我一起看医生吧。” 沈信桢瞪大双眼,回神时,赵普亮已经拿着笔记本来到了病房。 “温总,已经接通了。” 赵普亮把电脑放到桌前,没有停留便走出病房在门口站着。 视频中是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架老花镜的男医生,背景是在豪华的酒店里,后面还有两个小孩蹲在地板上玩耍。 “嗨,sion,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记得上一次你来找我还是五年前,当你离开的时候我非常遗憾,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这样英俊的中国男人了,真没想到你会给我一个度假惊喜!”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温则身边的沈信桢,atteo没有用法语而是用了英语,方便沈信桢听懂。 沈信桢若有所思,sion?那个在圣经中被迫协助背负耶稣十字架的使徒者么? 温则似乎是对这个不着调的医生早已习惯了,淡定的说:“我可一点都不高兴和你见面。” “呵呵,先不要说这么绝情的话,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沈信桢:“……”这算是在调戏她的学长么? “sion,旁边是你的女朋友么?嗨,你好啊女士,你长得真可爱!恭喜你sion,终于不用孤独终老了。” 沈信桢干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对屏幕打了个招呼:“hi” 温则眼底有浅淡的笑意,一番寒暄之后,温则收敛起笑意简单阐述了最近的状况,沈信桢作为看到过“1”的目击者,细致的把那天的情景说出来,屏幕中的老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终于显现出一些可靠的专业性来。 atteo听完,沉吟片刻后说:“我之前告诉过你,1是你因为性格需求而发展出来的一部分,他原本不属于你但依托你而生,当你强大的时候,1会被你压制在看不到的地方,反之,当你脆弱的时候就等于在给1生存条件,这个时候你就会被他趁机取代。” 沈信桢突然联想到,第一次见到1的时候,是在她提出离开的那一晚,第二次见到1,是在温则问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那一晚…… 那么,所谓的脆弱,或许……是和她有关吗? 这个看似离谱又合情合理的原因让沈信桢震惊又愧疚,她习惯性地掰弄手指,手指被指甲刮红了也毫无所觉。 温则垂眸,轻轻握住她的手,对atteo说:“这些我都知道。” “因为催眠治疗对你疗效甚微,所以我建议要找出那些让你脆弱的原因,尽快解决掉,不要给1可乘之机,另外我会开一些药物帮助你,一会儿视频结束我会把直接药单发给你的助理。” 温则没有接话,atteo又说一些注意事项,在结束前意味深长的用法语说最后一句:“pourvotrefe,s'i1vopt,vontuez” 温则微微一笑,语气坚定:“biensr” 关闭视频通话后,沈信桢问他:“最后你们在说什么?” 说了什么? 温则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笑了笑。 “别担心,我不会倒塌的。” 沈信桢原本因为担忧恐惧而高悬的心脏,因为温则的坦诚和勇敢,慢慢放下。 像房子一样的人,不致死,就不会倒塌,更不会轻易被疾病打倒。 沈信桢觉得,她在她21年的人生中,从未像此刻这样乐观过。 因为这个可以让她全身心依赖、让她变得无所畏惧的男人就陪伴在她身边。 有了他,她什么都不怕。 沈信桢的身体没有什么外伤,只是昏迷了两天虚弱,在医院躺了一天就要求出院。 她真的很不喜欢医院,不管是气氛还是气味。 即使这特等病房被装饰的像个豪华酒店,但沈信桢还是想要早一点离开这里。 温则本来也没有打算让沈信桢多待,因为即使回到昙宫,也有相应的医疗条件,而且,他也有私心。 沈信桢完全不知道温则的想法,当回到昙宫,温则把她带到二楼时,沈信桢才发觉,她的房间变了…… 不仅从一楼搬到了二楼,而且就在温则的房间旁边。 从楼梯往上走,从左往右延伸,依次看到的就是书房、温则的房间、还有沈信桢的房间。 这个行为太明目张胆了,好像在向所有人昭示:我们是恋人了。 红嫂和王管家就站在楼梯口安静的站着,沈信桢在他们暗含火热的视线下后背有些发热,连忙钻进房间,只露出半边身体说:“我要休息了。”说着就要关门,温则一手撑在门板上,说:“洗好澡就出来吃晚饭,今天红嫂给你做好吃的。” 红嫂乐呵呵的冲着沈信桢笑,红润饱满的脸上有几分促狭。 沈信桢急忙点了点头,关上门。 她靠在门后,捂着心口呆呆望着装潢粉嫩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一应俱全,颜色大部分都是粉色,装饰品也都是一些粉嫩可爱的造型,沈信桢无语望天,正好看到了天花板上的草莓造型水晶灯。 “……”把她当小孩子吗? 沈信桢又气又羞又欢喜,拿着换 分卷阅读44 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沈信桢去衣帽间挑了一件连衣裙换好之后,看看时间还早就去敲温则的房门。 “进。” 沈信桢拧开门,走进去。 温则也刚刚洗好澡,他穿着一件香槟色睡袍,头上扣着一条白色毛巾,单手抓着揉了两下,抬头看她。 “饿不饿?” 沈信桢摇头,然后走近他,踮起脚尖帮他擦头发。 他头发还很湿,水珠从鬓角滑到下颚,最终隐藏进睡袍领口里,沈信桢不受控制地垂眼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他看似颀长瘦削的身体里结实的肌肉。 他皮肤白,在香槟色睡袍衬托下更显的白皙,和那白皙皮肤违和的是隐藏在睡袍下极具有攻击性肌肉,不过分发达,却难以让人忽略。 温则享受了一会儿,然后就攥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到书桌前,沈信桢满脑子都是刚刚“偷窥”到的美好风景,直到被温则揽在腿上的时候才回神,局促的动了动,眼睛随意瞟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幅画。 ……她画的,两颗小草莓。 本来简简单单的一张卡片,此时被精致昂贵的画框裱在里面,衬着那笨拙的笔触也显得高级了几分。 沈信桢无语地拿起来,“这……你没有扔吗?” 温则笑了,故意逗她:“你觉得我这个第一喜欢难道还容不下这第二喜欢?” 世界第一喜欢是温则,世界第二喜欢是小草莓。 沈信桢不禁回想起和温则告白的那一晚,那些痴言痴语涌入大脑,让沈信桢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不甘心地嘟囔:“你欺负一个傻子很有成就感?我都那么追你了,你还不答应……” “对不起。”他笑着道歉,低头握住她的手指头,轻轻揉捏,说:“那你开个条件,怎么才能原谅我?” 沈信桢心里偷偷地笑,凑到他耳边说:“这个我还没有想好,我要先保留着,等以后再用。” 她轻轻软软的声音像是一只柔嫩小手搓揉着温则的心脏,温则声音沙哑,“好。” 你说什么都好。 沈信桢脸颊微微发红,握住他的大拇指摇晃着,声音娇羞:“那你……你亲亲我。” 你,亲亲我。 话音刚落,早就忍耐不住的男人抬手将她抱到书桌上,捏着她的下巴吻上来。 沈信桢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仰着头迎接着他霸道而凶猛的吻。 温则一手抱着她腰,另一手从她的下巴滑到脖颈最后来到后颈处,那里是她毫不设防的敏感地带,他温热的手掌在那里轻轻摩挲着,又痒又麻的感觉从后颈处蔓延开来,让她的脊椎迅速软下来。 “温、温学长……” “信桢,叫我名字。” “温、温则。” 他低笑,“小结巴。” 沈信桢晕乎乎的,努力说清楚:“温则。” 温则。 轻轻两个字,承载我多少绵绵情意。 他这才满意,容许她喘一口气的时间,又吻了上去。 这个吻太漫长太深了,沈信桢难耐的轻哼一声,开始无力推拒他,但因为整个人软在他怀里直不起身,看起来像是欲拒还迎的撩拨。 温则在她颈窝轻笑一声,那气息扫在皮肤上,让怀里的女人娇怯的一颤。 沈信桢觉得身体有些难受,那种地方涌出一些令人羞耻的异样,她红着脸,紧紧抵在他的胸口,仿佛是要钻进温则身体里,羞羞怯怯不敢和温则直视。 温则的手流连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着,像是在安抚害怕的孩子一样。 他俯身在她耳边,用低哑而性感的声音说:“虽然我很想要你,但是现在你的身体还不允许,再等一等,好吗?” 沈信桢简直要羞愤欲死了,这人!这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好像迫不及待要做点什么的是她而不是他! 她抬起羞红的脸,结结巴巴指责:“你,你怎么能——” 可是话到嘴边又心虚,只是一个吻而已,他的手甚至安安分分只是摸了她的脖子而已,但她已经…… 这样一想,好像真的是她有些反应敏感了。 温则声音压低了,偏要追问:“恩?我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更晚了,昨天感冒今天发烧所以写的困难,又承诺的粗长所以没好意思短小……嘤嘤嘤,加急存稿中尽量准时。 关于那个病,主人公都不怕,你们也不要怕呀!下章可爱的1又出场啦,不建议跳读,因为还是温先生戏份多哒~ 来,大声告诉我,甜不甜! 第32章温水 沈信桢红着脸推开他站起来,丢下一句:“我要去吃饭了。”落荒而逃似的跑了出去。 温则慵懒的坐在皮椅上笑,看着她裙角消失在视线里,也跟着走出去。 红嫂和王管家听说沈信桢已经恢复记忆的消息时还有些惴惴不安,没成想先生把人领回来却是一番和谐景象。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先生开心了,对于红嫂和王管家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第二天早上,沈信桢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近到远,慢慢消失到听不见。 沈信桢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看看时间也才六点。 她迷迷糊糊倒下去,头砸在枕头上的那一瞬间突然猜测到了什么,又猛地直起身,开门走出去。 开门靠右就是温则的房间,沈信桢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拧开门把,伸进脑袋往里面看了看,果然,窗帘已经被拉了起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沈信桢关好门,下楼去找人。 六点,佣人们已经起床准备早餐,红嫂看到刚下楼的沈信桢有些疑惑,上前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温则去哪里了?” 红嫂这是第一次听沈信桢直呼先生的名字,微微一愣,回答:“去健身房了。” 沈信桢想起昨天看到“风景”,当时她还好奇,温则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哪里有时间去锻炼身体,原来竟是早上去锻炼么? “温则每天都这么早起去健身房吗?” 红嫂笑了笑,“这是先生很多年的习惯了,不管工作到多晚,第二天也一定会准时五点半起床去锻炼身体,一直到七点结束回房间冲澡,换好衣服来餐厅用早餐。” “啊……”真是几乎变-态的自律。 沈信桢倒了一杯水送去健身房。 门半掩着,沈信桢还没走近就听到了跑步机运转的声音,她没有出声,就站在门边往里看。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宽肩窄腰长腿的好身材一览无遗,他肩膀上搭着一块毛巾,随着他跑动的幅度上下晃动,他额前的头发柔顺垂着,细碎的发丝一下一下的扑打 分卷阅读45 在他眉眼前。 但他似乎并不觉得痒,始终神色淡然的透过落地窗看着远处茂密花草。 沈信桢的目光定在温则身上,用手指拨弄了两下额头,觉得有些痒。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怎么也看不腻一样,直到她发现温则的后背被汗水洇湿了,才敲了敲门,端着水杯走进去。 温则听到敲门声并没有回头,沈信桢在他身边站定了,他才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等我结束了才进来。” 沈信桢有些心惊:“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明明他一直在看外面……沈信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结果便看到了自己。 玻璃窗反光,清清楚楚映照着她呆怔的表情和他勾起的唇角。 那刚刚……他那目不转睛看着的不是窗外而是在看她吗? 沈信桢抬头嗔怪他:“你故意的?” 温则笑着点了点她额头,“花痴。” 沈信桢:“……” 她在门口看的入神的那表情,早就被他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了。 沈信桢羞恼把跑步机调快了几个档,让这男人跑的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才好,这样报复性的想着却又想起他的脚有伤,连忙又往下调。 温则垂眸,觉得这样子的沈信桢简直可爱得让人想把她按在怀里亲吻。 于是,他也这样做了。 温则抬手关停跑步机,脚步顺着跑带的力度渐渐放慢,直到停住那一瞬间,他扣住沈信桢的后颈,俯身吻她。 他还站在跑步机上,身高差的更多,沈信桢猝不及防被他一拽,来不及惊呼就扑到男人怀里,被他吻住的那一刻,沈信桢想:水,好像洒光了…… 当温则放开她的时候,沈信桢连忙后退几步,戒备看他。 温则看她害羞模样,笑着拿起毛巾擦了擦脖颈的汗,走下跑步机拿起她手上的水杯,扬脖一饮而尽。 沈信桢艰难的从他突出的喉结上移开视线。 下意识的嘟囔一句:“不要突然的就亲人……” 温则把水杯放回沈信桢手里,撩起眼帘,慵懒道:“抱歉,下次我会提前申请的。” 沈信桢:“……”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因为刚刚运动完,他的衣服大半都是湿的,散发着些许汗味,但并不难闻,淡淡的散发在空气中,没由来的就让沈信桢有些脸红。 沈信桢眼里的温则一直是斯文儒雅的,一言一行都是让人觉得恰到好处的舒适,但昨晚沈信桢才发现,温则也是一个有侵略性的男人。 他的拥抱,他的吻,甚至是耳鬓厮磨间说的那些撩拨人的情话都那么霸道不容拒绝。 就像昨天晚上,他甚至那么坦诚的对她说:“我想要你。”这样令人感到羞耻的话……明明他们才刚刚确立关系,为什么会发展的这么快? 吃过早饭,沈信桢跟着温则去了公司。 温则去一厦,沈信桢去找她那个单纯善良爱出“好主意”的朋友乔月月。 沈信桢和温则提过,要在莫妮卡蛋糕房工作的事情,她现在记忆恢复自然不用每天待在昙宫被保护着生活,所以就照以前决定的,和乔月月在蛋糕店打工。 温则听了没什么表示,下车时嘱咐道:“不要太累,我不忙的时候过来看你。” “不行,我要专心工作,所以午饭时间我们再见。” 温则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尖,“好。” 等沈信桢进了蛋糕房,温则才抬脚迈入了一厦大楼。 乔姑姑看到沈信桢就迎上来,关怀的问:“听月月说你生病了?好了吗?” 沈信桢点头,和乔姑姑聊了两句也不见乔月月出来,乔姑姑解释道:“月月的同学今天结婚,她去婚礼上帮忙了,大概下午就回来了。“ 沈信桢又点了点头,帮助乔姑姑一起把刚烤好的蛋糕放进玻璃柜里。 午饭时间,温则带着沈信桢去吃了日料,还一本正经的问她工作情况怎么样,蛋糕销量好不好。 沈信桢的回答是,一块寿司喂进他嘴里。 到了下午,沈信桢没有等到乔月月倒是来了一个陌生男孩儿。 约莫十七八岁,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阳光朝气,背着双肩包推开蛋糕店门,朝里面喊一句:“妈!我来了!” 少年推门而进,把书包随意扔在桌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才看到了站在柜台边的沈信桢。 少年一愣,被晒得黝黑的脸“噌”地变红了。 沈信桢听说过这个男孩,是乔姑姑的儿子,虽然今年还在上高二,个子已经是成年人那么高了。 沈信桢对他礼貌地笑了笑,说:“老板娘去买东西了。”语罢低头专心做糕点。 乔姑姑不在,蛋糕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信桢完全没注意到少年直白热烈的目光,直到脸颊被粗糙的手指蹭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看到那红着脸的少年举着手指,结结巴巴:“你、你脸上沾了奶油,我帮你擦掉了。” 沈信桢抬手擦了擦脸,将奶油蹭掉,正要开口说话,蛋糕店门就被推开了。 此时已是傍晚六点,夕阳斜照,半边天空都晕染了胭脂红色。 还红着脸的少年闻声,转头去看。 来人西装革履,纤尘不染的皮鞋踏着金色余晖迈步而来。 门边的阴影遮住他大半张面容,却遮不住男人的精致的脸部线条,形状美好的下巴和修长的脖颈。他的肤色白皙,是一种很冷淡的白色,淡漠的眼睛和他袖口上的钻石一样泛着冷冽的光芒。 这矜贵的气度,是还在上学少年未曾见过的。 “没有人告诉你,这样盯着初次见面的人看,是一种失礼的行为吗?” 少年看到男人两片淡红的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冷淡至极,已然是不悦。 作者有话要说: 行走在暴跳边缘的1: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场?! 作者小声逼逼:下章,下章…… ps:今天有事写不到1出场了,比较短,明天试试粗长。嘤嘤逃走~ 感谢小树枝和一夜芙蕖红泪多的地雷~谢谢! 第33章甜茶 少年哑口无言,无措地瞪着眼睛。 沈信桢从收银台后走出来,在温则身边站定,微微仰头:“不是说加班吗?” 中午的时候温则告诉她今天要加班,或许要晚一点回去,说让司机送她回去,沈信桢摇头拒绝了,相比回去自己吃饭她更想留在蛋糕店,不仅能和乔月月聊一会儿更能给温则松一点零食上去。 他这个工作狂,工作起来肯定不会想起吃晚饭的。 此刻虽然过了温则平时下班的时间,但也远远算不上加班。 温则淡淡道:“想你了,来看看你。”说着,伸出手臂捞住沈信桢的腰,用极具占有性的姿态把人拢到怀里 分卷阅读46 。 少年的心,凉了。 沈信桢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来,小声嘟囔:“干嘛呀,又不是家里。” 少年的心,碎了。 乔姑姑从店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她的宝贝儿子红着眼眶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沈信桢和一厦总裁,那张黝黑的脸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凄凉。 沈信桢干咳一声,双手推着温则,温则倒退着任由她把自己推出门外。 “你快去工作,我一会儿给你送蛋糕。” 温则不动,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繁华街道,人流来往密集,夕阳笼罩下,漆黑眼底暗涌流光。 沈信桢四下里看了看,大着胆子贴近他,然后仰起脸,小声问:“温先生,你怎么啦?” 温先生,你怎么啦? 娇娇软软的声音,天真无邪的神态,这一刻仿佛是那个单纯的小傻子。 他眼眸拉暗,抬手要攥住她的腰,却被她灵活的扭身逃脱。 沈信桢歪着头对他笑:“大街上不给抱。”说完,得意地回到蛋糕房去了。 温则无奈失笑,最后看了一眼蛋糕房,正好对上那少年心虚的眼神。 店里的少年被那倨傲而冰冷的视线盯得打了个寒颤,连忙别开眼,拿着书包缩在角落里,就连沈信桢也不敢再看了。 乔姑姑也注意到了儿子的异样,再看看毫无察觉的沈信桢,心里不由得担忧的低叹一声。 一直到晚上乔月月才回到蛋糕店。 沈信桢正把烤好的玛格丽特小饼干装进饼干盒里,肩膀被人一拍,猝不及防间差点把脑袋扎到饼干盒里去。 这种莽撞的行为也会有乔月月能干的出来。 沈信桢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这张脸距离沈信桢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乔月月脸上画的夸张的腮红和眼线都看的一清二楚,无比滑稽,沈信桢憋着笑,问:“你化妆了?” 乔月月用手捧着脸,摆了几个自恋的pose,冲沈信桢眨眼睛:“怎么样,好看吗?” 沈信桢压抑着上扬的嘴角,点头:“好看。” 乔月月粲然一笑,高兴的说:“这是我同学给我画的,我出来的时候好多人夸我好看呢!” 沈信桢一愣,嘴角笑意褪去,然后沉默地拉着乔月月走进洗手间给她把脸洗干净。 乔月月不明所以,挣扎抗拒着不要洗,说还要留着给顾客们欣赏,沈信桢哄着她说明天给她画更好看的,乔月月才高兴的听话了。 沈信桢握着乔月月的手,说:“月月你答应我,以后只让我一个人帮你化妆好不好?” “别人都不行?” “对,都不行。” 乔月月想了想,哈哈大笑,指着沈信桢说:“信桢你是不是嫉妒我的同学?好啦,以后我只让你帮我画。” 沈信桢没说话,只是垂眸握住乔月月粗糙发黑的手。 她绝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朋友。 沈信桢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正是晚饭时间。 她拿上打包好的饼干和糕点,送去对面的一厦。 也不知道是因为温则提前通知过还是一厦的前台早就熟悉了她,沈信桢对一厦简直是进出自如。 因为是加班,晚饭时间也被压缩了很短,大部分职员就在自己座位上吃些零食或者叫外卖,正为繁杂的工作叫苦不迭的时候,就望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拎着糕点和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温则正低头专注看着文件,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应了声,接着,一个精致的饼干盒就推到了眼前。 温则抬头,对上沈信桢笑意盈盈的脸。 “休息一会再工作,好吗?” 温则果断放下钢笔,“当然好。” 沈信桢把饼干包装拆开,捏起一块递到男人嘴边,浓郁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他张嘴衔了进去,玛格丽特拇指饼干口感香酥,入口即化。 “好吃吗?” 他点头,就着她手又吃了两块。 她的红唇扯出一个愉快的弧度,说:“我亲手做的,怕你吃不惯甜所以放了很少的糖。” 温则愣了一下,垂眸看那饼干的造型,果然和女人的拇指一般契合,他眼神柔了几分,看着她低垂的纤细脖颈和深陷的锁骨,没由来的一阵干渴。 沈信桢把鲜牛奶的吸管插好,递给他。 “我不打扰你,剩下的这些糕点就送给赵助理吧。” 沈信桢偷偷地想,这就算是道歉了吧? 温则点了点头:“好,我尽快去接你。” 沈信桢回了蛋糕房等着,一直到晚上九点,温则才结束了工作。 这个时间还不晚,温则便带着沈信桢去逛街。 司机在购物大厦停车场等着他们,温则牵着沈信桢上楼。 建在繁华商业区的购物大厦装潢华贵,地板明可鉴人,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怡人香气。 沈信桢的生活用品都有红嫂负责,事无巨细打理的井井有条,沈信桢不需要购物更别说来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了。 沈信桢跟着温则的脚步走,他询问她要买些什么,沈信桢摇头说:“没什么需要的。” 两人漫无目的转上五楼,沈信桢心不在焉地想着刚刚无意中看到的那个价格昂贵的袖扣,她在心里暗地计划着什么,一直紧握着她手的男人突然甩开她,一个箭步冲进不远处的模型玩具专柜里,然后一把揽过展示台高达半米的模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就连售货员也惊得半晌才回神,追喊着跑出去。 沈信桢急忙追上去。 1身高腿长,抱着半米高的模型走着更是鹤立鸡群一般显眼,只是他走的太快,脚下生风,没一会儿就甩开了售货员和沈信桢。 售货员急的哭出来,叫过来一群保安四下寻找,就连经理也被惊动跑下来找人。 沈信桢一口气跑了出去,深呼吸两下拿出手机拨打温则的手机,但街道嘈杂,沈信桢一时间也听不清楚。 她拿着手机绕着大厦跑了一圈,就在筋疲力竭时突然听到一阵吵闹声。 沈信桢回头去找,直直地看到那路中央被人群包围着的男人。 此时,那满身贵气的男人正抱着模型,高傲而轻蔑地看着试图要靠近他的保安。 沈信桢大脑空白一片,温则是上过新闻杂志的人,一旦出事了那就全民皆知了。 她狂奔过去,费力钻进人群。 1满脸不耐烦,余光扫到一张熟悉的脸,微微一顿又漫不经心地抱紧了他的模型,抬脚就要踢飞挡在他面前的保安,不料,长腿刚抬起,眼前略过一道白色的影子,扑上来抱住他的腰,在他大腿上摸索,1身体一僵,没来记得反应沈信桢已经顺利掏出了温则手机,一边拽 分卷阅读47 着几乎要暴跳如雷的1一边小声给赵普亮打电话。 正说着,手机就被抢了过去,沈信桢抬头,看着1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又是你。” 沈信桢:“……”此时此刻,她该说一句你好吗? 赵普亮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沈小姐,总裁还好吗?我马上——”后面的话来不及听,1慢条斯理地把手机随手扔到了一边。 “……” 沈信桢深呼吸两口气,试图安抚他:“你不要冲动,你想要模型吗?先跟我去商场结账,它马上就是你的了。” 1勾起唇角一笑,轻飘飘道:“我就喜欢抢。” 沈信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不知是谁认出了温则,大喊:“这人长得好像一厦集团那个什么总裁温、温——” 1对“温则”两个字尤其敏感,阴沉着脸转身:“不要让我再听到那个名字,我是——” 1。 这一个字母没机会说了,沈信桢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将他要说的话,尽数堵在柔软的湿润的唇瓣里。 1的眼睛慢慢瞪大,当她的嘴唇覆盖而来的是那一刹那,他就像触电了一样,大脑空白一片,身体僵硬如同石化,只有她的吻是真实的。xj 周围一阵阵惊呼,甚至传来了快门的声音。 沈信桢用力按住1,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千万不能让他再开口! 就当沈信桢踮起的脚尖快站不稳的时候,1紧绷的身体突然卸力般倒了下去,沈信桢连忙抱住他,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围观群众震惊大喊:“那女的居然把男的给亲晕了!” 旁边一个人附和:“还是强吻!” 沈信桢:“……” 赵普亮带着辆车保镖迅速赶到了现场,黑衣保镖排开护在周围,驱散那些想要拍照的群众。 赵普亮跑到沈信桢身边,蹲下来急忙问:“温总怎么样?” “你快脱衣服。” 赵普亮震惊不已,双手抱胸:“沈小姐,你——” 沈信桢一把扒下赵普亮的西装外套,盖在温则身上,担忧道:“温先生会感冒的!” 赵普亮:“……” 为了老板,保持微笑:) 两个保镖合力抱起温则,赵普亮随手捡起地上的模型,正想要退还给商场,沈信桢抢先一步接了过去,喃喃道:“这个模型留着。” “啊?” 沈信桢惊慌未定,想起1倒地的那一瞬间,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如果我醒来看不到模型,那你就等着看他裸-奔的样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信桢:嘤嘤嘤温先生你快醒醒! 昏迷的温则:无辜g 被吻晕的1:呵,女人,等我醒来再找你算账! 赵助理:呜呜呜,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第34章温水 赵普亮接到沈信桢电话就立刻安排好了保镖和家庭医生,保镖负责上前线制服1,医生负责准备后续稳定工作。 赵普亮开车迅速回到昙宫。 王管家对温则的病情并不知情,接到赵普亮的通知还以为温则出了大事,担忧的守在大门口张望着,等车子一停,立刻扑上去看温则:“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赵普亮把温则背起来,送上二楼。 沈信桢抱着模型想要跟上去,无奈那模型有些重,就直接递给了红嫂,说:“小心放好。”语罢,小跑着跟上去。 沈信桢和赵普亮守在床边,医生细致地为昏迷不醒的温则做检查,半晌,医生起身说:“温总没什么问题,一会就能醒过来。” 沈信桢追问:“那他为什么会晕倒?” “可能是情绪过度,把身上的被子随意甩到一边,被子直直盖在了沈信桢的头上。 沈信桢动了动,从被子里钻出来茫然地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身高腿长的男人走到窗边,两手把窗帘“哗啦”一下拉开,阳光倾泻房间。 他站在窗边,清晨阳光在他周身洒落一层辉光。 沈信桢欢喜雀跃地跑上去,“温——”刚开口,男人回头,那冰冷漠然的视线与她相汇。 这眼神,绝对不是温则。 “怎么还是你?温则呢?”沈信桢惊得瞪大眼睛,踮起脚尖拽着他的衣领,来回摇晃他,仿佛试图要唤醒温则一样,喊道:“温则,你醒醒!” 1不耐烦的偏过脸,声音慵懒沙哑,神态不悦:“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让我再听到‘温则’这两个字。” 沈信桢:“你把温先生还给我!” “……” 1垂眸看她。 女孩刚刚睡醒,脸颊微红,杏眼湿漉漉的因为焦急有些泛红,黑色长发有些凌乱披散在胸前,领口处歪歪斜斜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的肩膀,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的视线从她身上收回,不经意间扫过她粉色的嘴唇,微微一顿又别开眼。 “我的模型呢?” 沈信桢脑子乱哄哄的,唯一想法就是想赶快让温则醒过来,她完全无视1的话,牵住他的手就把他往床上按。 “你快点再睡一觉,再醒过来就是温先生了。” 1“啧”一声,甩开她的手,然后两手交叉在衣服下摆,利落的脱下上衣赤-裸上身。 沈信桢愕然:“你想干嘛?” 他薄唇轻启:“裸-奔。” 沈信桢:“!” 他说完,弯腰就要脱裤子,沈信桢忙上前按住他的手,“等等,你不要冲动先穿好衣服,我马上去给你拿模型。” 1挑眉,立刻松开了手,好像刚刚威胁人的不是他一样,姿态优雅地朝沈信桢抬抬下巴:“一分钟。” 话音刚落,沈信桢已经狂奔下楼了。 温则的病,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三个人知道:atteo医生、赵普亮还有沈信桢。 作为一厦集团的掌权人,多少人虎视眈眈着,温则平时感冒发烧只能找家庭医生私下治疗,就连之前的跟腱手术,也是秘密前往国外 分卷阅读48 进行的。 现在涉及到精神方面,更是不能泄露一丝风声,所以知情的人越少越好。 赵普亮把昨晚的事情及时通知了程栀,她在媒体公关方面很有经验,认识的记者也多,正合适处理这件事。 沈信桢心惊胆战刷了一上午手机,确认网络上没有关于温则任何报道之后才放下心来。 她收起手机哀叹,只能祈祷让温则快点醒来。 红嫂端着刚切好的水果盘送到沈信桢面前,“沈小姐,切好了。” 沈信桢接过水果盘,去找1。 将近中午时间,他还什么都没有吃,只抱着自己的模型来回欣赏。 沈信桢走进温则房间,把果盘推到他眼前,放低了声音:“吃点东西好不好?” 如果是温则,一定会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对她温柔微笑,但—— “人类才需要食物,我不需要。” 沈信桢:“……” 她记得atteo医生并没有告诉她,1有妄想症。 尽管他明显病的不轻。 沈信桢想了想怎么说才能让1吃点东西,毕竟这身体是温则的,她舍不得温则挨饿。 “那你一定没有吃过这些吧?不如试一试?” 1懒洋洋掀起眼帘,那双漆黑冷漠的眼睛里倒映着一张清纯的脸。 沈信桢咬了咬嘴唇,试探地捏起一颗提子来喂到嘴边,小心翼翼地说:“很甜的…” 她微微歪着头,脸跟他凑得极近,眼睛又圆又大,皮肤细腻白皙在阳光下照射出浅浅的绒毛,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柔软。 鬼使神差的,他启唇,把那颗提子含了进去。 饱满的汁水瞬间在唇齿间溢开,酸甜的口感蔓延口腔,陌生又有些熟悉口味。 “好吃吗?” 他不回答,眼神淡漠地盯着沈信桢。 沈信桢试探着又递了一颗草莓过去,他垂下眼睛看手里的模型,漫不经心的张嘴把送到嘴边的草莓吃掉。 沈信桢松了口气,所幸还能劝动他吃东西。 不一会儿,或许是嫌弃沈信桢动作太慢,他把水果盘抢过来,嫌弃道:“出去,我不习惯身边有呼吸的生物存在。” 刚刚喂水果的时候可没见他不习惯。 沈信桢攥紧拳头,好声好气:“那你就当我是死的吧。” “……” 总之,她必须寸步不离跟着他。 午饭的时候,沈信桢去厨房准备把食物端上来,刚走到客厅就听到外面“扑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到游泳池里。 沈信桢疑惑地向外看,刚好看到在清澈水面上有规律地挥动手臂的男人。 他在游泳。 灿烂的日光下,男人高大的身体像是畅游的鱼儿,穿梭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他健壮的手臂抬起又扑下,分裂水面,撞击出汹涌水花。 沈信桢把食物放在地上,受蛊惑一般走近泳池边。 水光映照在她脸上,一道一道缓缓游动。 也许是有些累了,也许是享受恣意清凉。 他突然卸力,整个人浮起来,仰躺在水面,黑眸半眯着,慵懒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一只鸟划过他的视线,又不知飞向了何处。 他闭上眼,聆听这一刻的安宁。 鸟鸣、蝉叫、风吹过低草、耳边浮动水波……来自这世界的声波,层层叠叠地传进他的耳朵。 这一刻太安静。 沈信桢甚至能听到水珠从泳池檐壁处坠落的声音。 她长时间凝望着他,喃喃低语:“温先生……” 他猛地睁开眼,朝沈信桢游过来。 他趴在池边,湿漉漉的黑眸冷冷地,“你刚刚叫谁?” 沈信桢如梦初醒,呐呐地回答:“没什么。” 他湿淋淋地上岸了。 沈信桢见状拿起准备好的毛巾给他递过去,眼神却定在他身上移不开了。 清亮的水珠在他光滑白皙的皮肤上缓缓滑落,黑色的四角裤紧贴他矫健的身体,清晰描绘出他下-身的线条,那突兀的一团在熠熠水光的反射中让人无法忽视。 沈信桢脸颊微红,攥紧手别开眼去,努力地不去想和这个身体共同经历过得那些暧昧抚摸和耳鬓厮磨。 1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沈信桢俯身在她耳边嗤笑一声:“怎么?看到这具身体就忍不住想要扑过来了吗?” 沈信桢红着脸把他推开。 “你别乱说,我才没有!” “呵,撒谎之前,先闭上你那双饥渴难耐的眼睛吧。” “……” 饥、饥渴难耐?? 沈信桢哽了一下,支支吾吾强行解释:“我看的是温先生,关你什么事!” 1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对她的狡辩很不屑,抢过她手里的毛巾盖在头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沈信桢追上去:“你先把浴巾裹身上。” “拒绝。” “里面有人呢!” “呵,原来你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个身体么?” “我……” “呵,狡猾的人类。” “……” 沈信桢握紧拳头。 再忍一忍,明天atteo医生就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今天是我的专场。 温则:想打人。胆敢用我的身体勾-引我的女人。 信桢:“……” 茄子:温先生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ps:没有人留言啦,孤独寂寞冷的我嚎啕大哭! 第35章甜茶 沈信桢一直幻想着1睡一觉就能把温则换回来,所以这一整天,她就紧跟在1身边诚恳请求1能够睡上一小觉。 但他很明白沈信桢的那些小心思,面对沈信桢的劝说毫无所动,甚至有点想笑。 以为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见到那个人? 呵,愚蠢的人类。 他仗着有一双长腿,东看看西走走,像遛狗一样把沈信桢累的够呛,走到花园的时候,沈信桢忍不住出声:“歇一会儿吧,你不累吗?” 他抬着下颌,用眼角看她。 温则有些内双,眼皮很薄,眼角微微外翘,虽然神情冷漠但总有一种勾人意味,配合着他冷白皮肤和红润薄唇,就有一种冷艳之俊美。 就算只是这样平静看着她,沈信桢就有一种正在被诱惑感觉。 可是,现在他是1。 即使皮囊是一样的,但沈信桢在面对1时却感不到那股让人心跳加速的悸动。 沈信桢踱步跟在他身后,看他走到蔷薇花藤前,抬手随意折下一枝蔷薇花,这动作让她想到了温则。 和1相比,温则是一个连花都不忍心摘的人。 即使是喜欢,也只是珍视地捧在手心里细细抚弄,而1则相反,他甚至对这花没有丝毫欣赏之意,只是 分卷阅读49 想要擒在手中。 这样直接粗暴的掠夺。 沈信桢低声说:“你知道这个是什么花吗?” 一朵红郁鲜艳的花在他手心盛放,他懒洋洋地抬起眼帘,睨眼看她。 沈信桢猜想他大概是想知道的,于是回答道:“它叫蔷薇花,很漂亮吧?” 他低头轻嗅一下,随意道:“一般般。”语罢,把花扔在地上径自往更深处走。 沈信桢蹙眉,捡起那朵花跟着他,忍不住说:“如果是温先生,他一定不舍得把花折下来。” 果然,面前的1回头,但眼神却不是冷淡,然而是一种嘲讽。 沈信桢实在不想再听他那些带着浓浓的中二气息的话,于是抢在他开口前说:“好了,我不想和你吵架,现在,该上床睡觉了。” 1佁然不动,高大的身体站在草地上,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阵晚风吹过,吹拂过他额前细碎的刘海,露出一片白皙额头。 “可怜你是一个蠢货的份上,我决定给你一个忠告。” “……” 他俯身,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注视着她,薄唇轻启,缓缓道:“你所认为的那个善良完美的温则只不过是一个假象,他是比我还要可怕的存在。” 沈信桢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他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懒散道:“字面意思。”说着,他转身走出花园。 沈信桢一头雾水地跟上去,去自己房间洗了个澡准备返回温则房间守着他,却和要出门的1打了个照面。 和刚刚的休闲装不一样,他换一身黑色衬衫和长裤,露着棱骨分明的脚踝,再往下是一双浅口黑皮鞋,手上崭新的腕表在灯光在闪烁着点点光芒。 这幅装扮,一看就知道是要出门。 沈信桢猛然想起那高楼天台上的情景,小脸一下子变白了,伸出手臂挡在他面前,坚定道:“你不能出去,快点回去睡觉。” 他挑眉,有些不悦:“你这是在命令我?”不等沈信桢回答,抬手就要把沈信桢甩到一边去,沈信桢早有准备,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两条腿夹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胸口,毅然大喊:“不许你出去,不许你去跳楼。” 1似乎也没想过沈信桢这个小东西会大胆到这种地步,整个人毫无防备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两只手空空的不知道该放哪里,怔愣着举在半空中。 有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扑打在他胸口,穿透衬衫布料,渗进他的皮肤里。 好半晌,他回过神,恼羞成怒似的把沈信桢给拽下来,就要走到门边的时候,后领就被人勒住,1瞪大双眼,喘不上气地跟着她后退,一直被沈信桢拉到床边。 沈信桢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松手就被愤怒的1拎起来摔倒床上,他的脸都被气红了,整个人虚坐在沈信桢身上,两手分开抵在沈信桢左右两边,形成一个禁锢的姿势,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身-下的人突然眼睛晶亮,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捧住他的脸,毅然决然,力气之大直接把他的脸挤压得嘟起了嘴巴。 这动作何其熟悉,1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闪,沈信桢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压下去—— 两唇相碰,交汇处脑海白光一片。 1竭力保持最后的清醒,垂眸看着身-下脸颊微红的女人,突然冷笑一声:“卑鄙的人类,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语罢,头一歪,重重砸在沈信桢身上。 沈信桢屏住呼吸,抚摸着温则后背,确认他昏睡之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喘着气望着天花板,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惆怅来。 “温先生,信桢好想你啊……”她情不自禁地,仿佛回到了那个痴傻的沈信桢,心里盛满了对温则的思念。 突然地,感知到他的头动了动,下一秒,下巴就把人擒住抬高,惊讶的视线对上眼前带着温润笑意的男人。 “乖,我也想你。” 这语气,分明,是温则。 沈信桢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会呆呆看着他,好像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温则低低叹一口气,手撑在她的脸边,压得柔软床垫凹陷下浅浅一块。 他低头,轻柔地啄温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巴。 然后在那抹粉红色上,撬开她的牙关,辗转缠绵。 沈信桢身体放松下来,双臂抱住他的腰身,温顺迎合他。 好半晌温则才放开她,却也不离开,趴在她身上定定看着她。 房间光线晦暗低沉,窗外月光淡淡洒落。 他的声音很轻,“信桢,我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你害怕吗?” 在他问出这一句话时,怀里的女人眼圈慢慢红了,他心头一酸,艰涩开口:“对不起,信桢,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沈信桢摇头,攥住他的衣领,哑声说:“我不害怕,一点都不怕。” 他微愣。 她把脸贴近他的心脏,窝在男人宽厚的怀里,说:“不管温先生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沈信桢在这世界上第一喜欢的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怎么会害怕自己喜欢的人呢?” 我只是……替你觉得难过。 为什么上帝总喜欢用各种灾祸来考验世人? 为什么坏人可以健健康康,逍遥自在,好人却总是坎坷波折,命途多舛? 为什么这么好的温先生,却总是被伤害 她忍住泪水,委屈道:“这世界真不公平,我讨厌它。” 温则眼皮有些炽热,忽地闭了闭眼,喉咙里的话哽在一团怎么也说不出来。 许久,他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送回房间。 沈信桢勾着他的脖颈,被他放到床上的也不肯松手,她嘴唇嚅嗫两下,问:“我们不能一起睡吗?” 仅仅是分开不到一天,她已经很想很想他了。 男人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他顿了顿,笑意暧昧:“信桢,你是在邀请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沈信桢的脸噌地红了起来,连忙把手松开,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只是单纯的在一起……”睡觉而已。 温则抱臂而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羞赧神态,然后凑近她耳边,用极其性感的声音说:“信桢,不要再引诱我了。” 沈信桢被“引诱”这个词惊得瞪大眼睛。 温则的呼吸扑打在她耳蜗,即使是清浅虚无的气息,也让沈信桢软了半边身子,到底……是谁在引诱谁呀。 温则无辜道:“我是一个庸俗的男人,没有那么强大的自制力和心爱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却只是‘单纯’地聊天。” “……” 他直起身,伸手摸了摸 分卷阅读50 她的头顶,说:“信桢,晚安。” 沈信桢羞的直接钻进被子里,被子拉高盖住大半张脸,背对着他极力隐藏自己通红的脸。 温则无声地笑了笑,帮她拉好窗帘,转身往门外走。 突然,她叫住他。 “温先生,我有东西要给你。” 温则顿了顿,回头:“什么?” 她从被子里露出一张脸,小声说:“你过来。” 温则走过去,在她床边站定。 “再近一点。” 温则俯下身子,“是什么?” 话音刚落,脸颊就落下一个温热柔软的温,轻如点水,却在他心里荡出层层涟漪。 她红着脸略显羞涩。 “晚安吻。” 清凉夜风从窗户吹拂过来,吹得人眼睫轻颤,心驰荡漾。 朦胧月色迷乱人眼,眼前像是覆了一层纱,模模糊糊,缠绵不清。 就像是这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所以更晚了,这章没什么进展,就是日常吧。 1喜欢上信桢是必然的啦,这样才有意思呀哈哈哈。 留言留言~发红包~ 第36章温水 翌日,风朗气晴,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承载着atteo医生的飞机缓缓降落在s市机场。 赵普亮等候在机场多时,望见atteo医生连忙迎上去,帮忙拎起行李,边走边说着什么 “温总今天特意安排出一整天来和您见面,现在他就在昙宫等着您。” “sion这次为什么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什么紧急情况没有通知我?” 赵普亮打开车门,把这个急性子的老头塞进去,然后打开另一侧进车,说:“详细情况等见到温总再详谈吧,小杨,我们出发吧。” 车子很快抵达昙宫,atteo医生走路带风,下车就径自往大厅里走,见到刚刚下楼的温则和沈信桢,笑容满脸地打招呼:“嗨,终于又见面了!” 不知道的以为这不是来看病而是友人叙旧。 王管家和红嫂不晓得这老头的身份,都以为他是先生的客人,正要端茶送水地在客厅招待,就见那老头疾步走上二楼。 王管家和红嫂对视一眼,颇为惊讶。 赵普亮没有跟上去,就站在楼梯处守着。 书房内,窗帘半开半掩,把空间分割成明暗两边。 atteo医生这次和视频通话时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了,他似乎察觉到了这次他的患者遇到了真正的麻烦。 沈信桢打破了沉默,用流畅的英语,阐述这两天遇见1的情况。 温则还没来得及询问沈信桢和1之间发生的事情,当听到1抢夺模型时略微惊讶,紧接着便听到沈信桢说出了那个将1制服的方法…… 沈信桢的眼神无意中瞟到温则脸上,顿住,男人本来温和的脸此刻阴沉得仿佛要下雨一样,她眨了眨眼睛,问:“你怎么了?” atteo医生目睹了温则全程变化,了然一笑,直言道:“sion不开心了,因为你亲了1。” 沈信桢笑了:“怎么会,1也是他啊。” 都是一个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和他不一样。”温则道。 沈信桢:“……” 好吧。 沈信桢在心里偷偷地笑,连自己的醋都吃。 温则把心中的不悦挥散,说:“我想,重新接受催眠治疗。” atteo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问:“sion,你潜意识里一直在抵触催眠治疗,所以我们的治疗也一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但这次你为什么主动提出了催眠治疗,这真令我惊讶。” “这一次,我想要让1彻底消失。” 沈信桢看向他,下意识地想起1那句话—— “他是比我更可怕的存在。”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握紧温则的手,低头不语。 atteo医生突然问她:“沈小姐,你刚刚说,认为1有妄想症?” 沈信桢抬头,想了想说:“恩,他说他不是人类,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话也有点……和我们不一样,比如上一次他去天台的时候就说过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我以为你们知道这些。” 毕竟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1的不正常。 “不,其实1出现的次数非常之少,我们对他可以说毫无了解。我们知道也只是他巨大的破坏力和名字。” 那是在温则十五岁那年,在瑞士的冬季,遭遇一场绑架案时突然失去意识,再醒来的时候那些绑匪已经晕倒在他周围了。 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他脚下的雪地上用鲜血写着——1 他以为,1就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 温则低垂眉眼,细碎刘海挡住他的表情,沈信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他对atteo医生说:“开始吧。” 沈信桢站起身准备离开,又不放心地俯身飞快地亲了一下温则的脸颊,在他耳边悄悄说:“等结束之后,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温则笑了笑,还打趣她:“蛋糕吗?” 沈信桢想起那个星星蛋糕,脸有些红,把手从温则手掌中抽出来,走了出去。 沈信桢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 脑海里突然回忆起遇见1时的不对劲儿。 一些很细节的、不经意间的对话,她居然到现在才想起! 书房内,头发苍白的atteo医生轻声低语着什么。 他的对面,长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缓缓闭上眼,随着时间的拉长,白皙皮肤上隐约渗出细微的汗珠。 温则意识昏沉,只觉得心脏被谁拽住用力地往下拉,要将他拖到地狱里去百般折磨,巨大的虚无和恐惧感包围他,他有些喘不上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成拳。 要带他去哪里?无法辨认。 意识茫茫中,他被带领着,仿佛行走在山岭隧道中,一辆火车呼啸而来,灯光直逼眼前耀眼如同盲目,他捂住眼睛,身体紧贴在墙壁之上,感到意识和肉身随着铁轨摩擦的尖锐声音穿梭回遥远的过去。 耳边寂静一片,远远传来几声鸟鸣蝉叫。 他睁开眼,望见眼前湛蓝开阔如镜面的天空,而他,脚踩于一片废墟之上。 四肢缩小,七八岁孩童模样,慌忙四周张望,突然听到一阵嘶哑的呻-吟,与此同时,天空急速暗下,低沉昏暗,酝酿一场电闪雷鸣,鸟鸣戛然而止,静的仿佛一瞬间堕入真空。 是了。 这是就是纠缠他多年的噩梦起源。 不懂事的他和儿时玩伴逃出保姆的看护,私自跑到即将炸毁的大楼,他们一层一层顺着楼梯追赶。 他提议道:“我们比赛,看谁第一跑到天台去!输了的人 分卷阅读51 就答应为对方办一件事!” 玩伴嘻嘻笑着,一条腿已经迈了出去:“好!” 他们跑的筋疲力尽,终于看到了湛蓝天空,玩伴欢呼一声:“我赢了!”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一阵连续轰鸣,脚下地板崩裂开来,眼前世界分崩离析,顷刻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钢筋水泥做的牢笼,困住两个小小身体。 他们大声呼救,可虚弱音量根本无法扩散,便被外面呼呼风声吞噬了。 他怀里的模型沾了大片的血渍,被钢筋压得彻底变形也为他挡住了致命一击。但一米之外的玩伴,满脸血泪,望着他眼神空洞,嘴唇嚅嗫说不出话来。 小小的手伸出去,想要牵住他,可怎么也够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睡了又醒,没有止境。 “阿则,如果我们不是人类就好了。” 他意识模糊之际听到玩伴这样说。 “如果是鸟,我们就能飞回家去找妈妈了,如果是小虫子,我们也能慢慢地爬回家……” 但是我们是人类。 苦痛,灾祸,折磨,一旦毁损不能重来。 “不是人类的话,我们就不会死,就能回家找爸爸妈妈了。” 萧萧树叶都有声响回答那风和雨,只有他,依旧沉默着。 雨水从层叠楼板缝隙中滴下,他艰难地抬头,只看到一小片黑暗天空。 童稚的声音嘶哑,声带几乎拉扯出血来。 “那我们是什么?” 他问。 玩伴没有回答。 好半晌,雨停了,风缓了,夜深了。 玩伴的眼睛也要睁不开了,在他濒死之际,他突然拼力挣扎起来,嘶吼着,哭喊着,可无人应答。 温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贯穿着玩伴身体的钢筋随着他挣扎的动作撕开他的血肉,鲜血从他小小的身体里涌出来,甚至流淌到他的手边。 他的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可他却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玩伴终于再没了力气,他眼帘微眯,轻轻喘息着。 泪水静静淌下来,他对温则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是第一名,你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温则没有力气说话,他只能眨眨眼。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建筑设计师,可是我现在不想当人类了,所以,你留在这个世界替我完成吧。” “晚安,阿则。” 他说。 鼻息再也吹不起灰尘,一切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 一滴雨水直直降落在温则眼睛里,他眨眨眼,分不清是水是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来。 一只轻柔温热的手抚摸上他的脸,帮他擦去泪水。温则慢慢睁开眼,看到正担忧望着他的沈信桢。 “你还好吗?” 他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无声表达着他的安抚。 沈信桢把茶杯递过来,温则接了,低头饮一口,声音平静地说出那段往事。 atteo医生眉头紧锁,说:“sion,我想我们基本可以确定那场事故就是导致1出现的原因。” “可是,在我察觉到1的时候是在我十五岁那年,你的意思是,在此之前的七年他已经存在了,但我没有察觉?” “是的,之前的治疗中我无法催眠你,也导致我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治疗方向,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把这件事当做突破口,如果你能正视并且接受那段对你来说很残忍的记忆,那么我们的治疗就会更近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把自己给写哭了……头疼。 这周要整体修个文,大致剧情不变的,只是捉虫修句子。只有晚上更新,八点之前提示更新不要点进来。 ps:这章埋着反转,有哪个聪明的小天使猜到了吗~猜中发红包~ 第37章甜茶 治疗暂时结束,温则留atteo医生和赵普亮一起吃了午饭,赵普亮才开车把atteo医生送到安排好的酒店去。 沈信桢心情沉重,目送着载着医生的轿车走远,微不可察地叹口气,随即肩膀就被人搂了过去。 “在想什么?”他问。 沈信桢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真的没关系吗?”她的眼睛里盛满了对他的担忧。 温则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笑着摇头:“真的没关系。” 沈信桢不再说话了,她捏着温则的手指,低头想着什么。 温则把她带到书房,把她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这个姿势让沈信桢略高于温则,她一低头就能看到他黑色头发中掩藏的发旋。 沈信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感微凉又柔软,让人流连许久不舍得放下,不一会儿,手腕被男人抓住,放在唇边亲了亲,戏谑道:“没有听说过,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不能乱摸吗?” 沈信桢抬起下巴,挑衅似地问:“摸了你又能怎么样?” 温则无声笑了一下,随即又捞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把她捞到自己腿上,后背贴在他胸膛,完全被他包在怀里,这个姿势太暧昧,沈信桢局促地动了动想要站起身,又被男人强悍的手臂按住动弹不得。 温则两手环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深嗅她颈间香气,低声道:“好香,喷了哪款香水?” 沈信桢摇头:“什么都没用。” 除了衣服,他送的那些首饰化妆品,她几乎都没有用过,不习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东西。 虽然他们现在是恋人,但并不代表着她就可以随意挥霍温则的财物,即使温则不在意,但沈信桢,她始终没有办法否定自己那仅剩的自尊心。 即使它卑微的可怜。 但她也不会拒绝温则的好意,因为她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他在她耳边低低发笑,逗弄她:“原来我的信桢天生就带着香气。” 沈信桢脸颊微红,往一边躲了躲,“是沐浴露的味道……” “是吗?”他跟着追上来,蹭蹭她的鼻尖,眼底的笑意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才做过一番治疗的人。 沈信桢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他要亲吻自己唇上,认真道:“我要问你一件事情。” 他漫不经心,握住她的手,“想问什么?” “1似乎在更早之前就见过我。”沈信桢回忆着,没留意到抱着她的男人已经眼神渐渐冰冷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1,当时我很混乱,以为你生病了所以根本没有在意他那句话,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现在想想,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1出现过……” 他声音平静,问:“他说了什么?” 沈信桢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活着?”她复述完,疑惑道: 分卷阅读52 “听他的语气好像很震惊,就像是认定我已经——” 接下来的两个字被他的唇吻去。 窗外一只麻雀划过,扑打着翅膀经过安静的书房。 温则敛眸,掩下所有情绪,勾起唇角笑了笑:“不用在意他的疯言疯语,很快,他就会彻底消失了。” 他的手微微用了力,将沈信桢按在自己胸膛上,用低沉轻缓的声音说:“信桢,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够了。” 沈信桢伏在他怀里,怔怔点头。 “好。” 他愉悦地笑了,说:“明天开始,跟我一起去公司吧,可以先从实习生做起。” 诶? 沈信桢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惊讶地瞪大眼睛。 温则好笑道:“为什么这个反应,我又不是在讲恐怖故事。” 沈信桢回过神,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感,她感知到来自对方身体的力量,那股强大的,慢慢充盈支撑起她身体的力量。 他什么都没说,最终只是抱住她,亲亲她的额头:“作为男人,我当然有义务支持自己女人的事业。” 作者有话要说: 1: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温则:永远,不会。 茄子:明天。 信桢:“……” ps:今天晚了,发红包补偿~ 第38章温水 他的手握着她的腰,亲昵的在她脖颈处摩挲,在她耳边说:“信桢,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看看里面是什么。” 沈信桢没有多想,依言打开抽屉,一愣。 里面只有一本橙色的画册,画册上的涂鸦多么熟悉,熟悉到沈信桢在这一瞬间就流下了眼泪。 那是她的画册,承载了她多少记忆和心血的画册,她以为已经丢失了,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它。 温则眼神柔软,用指腹为她擦去眼泪,“小哭包信桢又回来了。” 沈信桢哽咽着把画册拿起来,一页页掀起来,曾经创作时记忆涌入脑海,一幕紧接着一幕,仿佛还是鲜明的昨天。 这上面有她参加各种比赛时的草稿,也有她在脑海中幻想过的建筑。 温则握着她的手翻到一页,停顿住。 她的花园。 “你说过你想要一回家就能看到鲜花的房子,现在,你看到了吗?” 他话音刚落,沈信桢慢慢睁大眼睛,莫名地想起外面的花园,那轮廓竟与手上的草图如此熟悉…… 你看到了吗? 一回家就能看到鲜花的房子。 我承诺过,“给你。” 全部,都,给你。 她拿着画册起身,飞奔跑出书房,往花园跑去,拿着画册比照,跑遍花园每一处,都能与草稿一一对应。 她呆怔在原地,直到他从身后抱住她,笑着说:“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吗?”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听到他自问自答,“就是在那一天。” 在夜色笼罩下的街道,她伸手想要捞住飘拂而过的蒲公英,眼神迷离又澄澈。蒲公英从她指缝间钻过,她收回空落落的手,眼神瞬间便沉落为淡淡的寂寥。 他因这份寂寥,沦陷了。 多么脆弱可怜的灵魂,才想要分到别人的快乐,甚至是小小一朵蒲公英也不敢握紧。 温则看着她的眼睛,说出埋藏很久的话—— “以后,我会给你全部的快乐。” 不用羡慕别人的快乐,也不用分得别人的快乐,我会给你全部的快乐。 有风四起,吹干她脸上的泪渍,她声音沙哑,说:“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发现……”明明是早就熟悉的花园,却迟迟没有发现这是她的作品。 温则歪着头笑了笑,“你看,我的信桢多优秀,就连昙宫的花园都是她设计的。” 他拿捏着腔调和姿态,模样有些搞笑,哄得沈信桢破涕为笑。 这是存在于她童年美梦里的花园,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实现,可是,温则却让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乌托邦不再是乌托邦,它开始有了支撑了力量,而乌托邦的主人,也渐渐有了勇气。 她笑了笑,眼神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厦最优秀的设计师。” 温则放心了,好整以暇地问:“你的礼物呢?不是说治疗结束后送我吗?” “……”沈信桢嘴唇嚅嗫两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变得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还没有准备好,再、再等两天好吗?” 温则挑眉,“更好奇了,可以提前透露一点么?” 沈信桢不自觉地握紧手,抿了抿唇,紧张地看着他。 温则微垂着眼睛,等待她开口,意料之外的,等来一个吻。 她在他左脸颊轻轻一啄,便挣扎开他的怀抱,像只放飞的小鸟一样迅速地逃离花园,跑到半路回头看他,不期然对上他灼热视线又害羞的扭回头去。 温则喉结滚了滚,身体涌上一股燥热来,他抬头仰望渐渐暗下的天空,唇角慢慢勾起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来。 那个神秘的礼物究竟是什么?他越来越期待了。 第二天,沈信桢跟着温则去了一厦,开始第一天的实习生涯。 沈信桢下车之后先去了一趟蛋糕店 分卷阅读53 和乔姑姑乔月月说明了情况,相比乔姑姑的满脸笑容,乔月月有就些失落,沈信桢哄了她好一会儿,乔月月才重新眉开眼笑,在沈信桢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她在沈信桢耳边悄悄说:“你和温先生在一起了吗?” 沈信桢一愣,点点头:“……恩。” 乔月月捂着嘴偷笑,促狭地看着她。 沈信桢有些脸红,连忙关上门。 因为要上班,沈信桢特意穿着一套职业装和高跟鞋,披散的黑发也绑成高马尾,看起来真有几分都市丽人的模样,她站在门口深呼吸两下,迈步走进旋转门。 因为之前肆无忌惮的出入,还有之前被拍摄到的照片,全公司上下几乎都认得沈信桢,猜测她一定是哪家的名媛淑女,毕竟家世不凡才能和一厦集团的掌权人作伴,羡慕嫉妒之余也心驰神往,可生活现实,只能在哀怨中碌碌度日。 没有想到,被全公司羡慕的女人居然会空降在他们设计部面前。 沈信桢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好一些,她简单的进行了自我介绍,最后正要鞠躬,同事们就鼓了起掌,笑着说欢迎,沈信桢的身体有些僵硬垂下眼睛看着地面。 设计部经理笑着拍拍沈信桢的肩膀,道:“来,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工作内容。” 沈信桢连忙跟着经理去了办公室。 沈信桢作为实习生需要做的并没有多少专业性的东西,大概就是整理一些文书资料,处理一些各种琐碎的事情。 紧张的第一天,很快就在紧张忐忑中度过,沈信桢几乎没有坐下过,一直在忙着主动做事,有些同事很热情有些也很冷淡,但沈信桢都是面带笑容,努力不去在意。 她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上班时间她只是一厦的员工,不管被人对待她,她都恪守一个员工的本分就好,那接下来,或恭维或鄙夷的眼光,她都当做看不到就好。就像温则说的,她要用实力去证明自己。 晚上下班的时候,沈信桢接到温则的短信说要带她出去吃饭,沈信桢收拾好东西在停车场等他。 不一会儿,温则和赵普亮就来了停车场,赵普亮问沈信桢:“工作还习惯吗?我可是听温总吩咐提前给他们打过招呼不要对你特殊对待。” 沈信桢愣了一下回答:“很好,我很喜欢。”说完看了看身后但笑不语的温则。 赵普亮识趣地开车走了。 温则搂住沈信桢肩膀,笑道:“庆祝你上班的第一天,老板带你吃大餐。” 沈信桢抿唇笑,跟他上了车。 温则带着沈信桢来到一家法国料理餐厅,餐厅装华贵,人均消费高得令人咋舌,是以餐厅里就餐的人寥寥无几,除了音乐再听不到其它声音。 温则没有问过她一句关于工作的事情,倒是沈信桢耐不住先开口:“你什么都不问我吗?” 他姿态慵懒地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掀起眼帘,笑着说:“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 所以,担忧和询问都是多余的。 沈信桢怔了片刻,随即低下头,有些甜蜜。 晚餐进行的有些漫长了,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 温则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早就叫了司机来等候,沈信桢挽着温则的手臂刚要进后座,胳膊就被一把甩开了。 这力道,这感觉…… 沈信桢没来及回神,就见温则大步流星地走去驾驶座,把司机拽了出去自己坐进去,刚刚做好要驱动车子,沈信桢地坐进后座,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车子也飞了出去。 风驰电掣间,沈信桢紧张地问:“你现在是……” 驾驶位的人回头,邪气地勾唇一笑,“我说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沈信桢:“……” 你这个非人类,居然也信守承诺吗? 沈信桢打开手包想要给赵普亮打电话,头顶传来一道无所谓的声音,“劝你不要找人,否则——” 沈信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生怕他下一秒又说出“裸奔”两个字。 “否则我就把你丢下去。” “……” 沈信桢忍辱负重地把手机放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劝道:“你不要再想不开了去跳楼了,这样也回不到你的世界的,我带你去和医生谈一谈好吗?” 1根本不理会她。 沈信桢看他开车的方向,又问:“你要去哪里?” “去找好玩的。” 语罢,猛踩油门,开得更快了。 沈信桢受不了这个玩命的速度,紧紧拉着安全带闭着点停下。 “刺啦——”一声,车子突然停住,沈信桢因为惯性差点翻到副驾驶。 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1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沈信桢在车里偷偷打了电话,追上去。 这里是沈信桢没来过的地方,红灯绿酒,霓虹交映也算繁荣,只是地段偏僻,建筑破旧。商户门店低矮,墙体石膏脱落被顽皮的孩子随意涂鸦,和青苔糊成一片更显脏乱,看起来是有些年月了。 1单手抄兜,姿态慵懒也因一双长腿走的飞起,沈信桢今天穿着半裙和高跟鞋,只能小步跑着跟上他。 一片霓虹灯光,急速切换闪耀晃得有些头晕眼花,沈信桢眯了眯眼睛,仔细看清店门口的五颜六色的灯光牌—— “st俱乐部?” 来不及琢磨这三个字母的含义,沈信桢的目光便落在从站在门口吸烟的六七个男青年。 五颜六色的头发,比那灯光还闪耀,可能是想要召唤神龙。 为首的一个紫毛小青年叼着烟朝他们走过来,颠颠儿地抖腿道:“兄弟,要不要加入我们葬爱家族?” 作者有话要说: 温则:我,冷酷的形象岌岌可危;) 信桢:我、我该怎么做? 茄子:亲他。 1:愚蠢的作者,你以为我还会再给她机会么? 茄子:…… 第39章甜茶 紫毛小青年很热情,眼神在1身上来回打量,然后摆摆手把身后的兄弟招呼过来,笑着说:“进去玩玩嘛!?” 沈信桢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们还有——” 事。 这个字没机会说了,1已经迈着长腿跟人家走了。 沈信桢连忙跟上去,拽住他的衣摆谨防他又跑到哪里去跳楼,心想一定要平安无事的撑到赵普亮赶过来。 走到俱乐部里面沈信桢才发现这是一间主题酒吧之类的地方,里面的男男女女都是夸张的造型夸张的言行举止,浓妆爆炸头还有破成布条的衣服,即使是骂脏话听起来更像是来搞笑的。 里面摇滚音乐喧嚣,舞池的男女身体相贴摇摆着身体,衣服上挂着的铁环儿撞击摩擦发出吵闹噪声。 沈信 分卷阅读54 桢皱着眉头,对这种环境很不适应,再抬头去看1,悠然自得,神情从容仿佛是来逛街的。 紫毛小青年递给1一支烟,他眼神冷淡,垂眸看了看,刚要说话就被沈信桢截断。 “他身体不好不能抽烟。” 紫毛小青年撇撇嘴,眼神似有若无地在1身上游走,摸着下巴说:“兄弟,你这个造型有点太落伍了,太主流了!” 1挑眉,“什么意思?” 紫毛小青年得意一笑,敞开手臂展示他的时尚品味,道:“看看哥们这身,这才叫时尚,不跟随大众的时尚!” 身后一众小弟跟着捧场:“哥真是时尚的弄潮儿,真牛逼真个性!” 沈信桢看着紫毛那一身黄色亮片小马甲和破洞迷彩裤,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又看到他那黑色增高靴…… 1表情什么变化,他的注意力都不在这儿,问:“好玩的呢?” 一哥们跳出来,道:“兄弟你这就不懂规矩了,想加入我们一起玩那得先改改你这身行头!”说着拿出一把刀来,毅然道:“用我一把小刀,换你十年洋气高端。”语罢,在沈信桢愕然的注视下,弯腰“刷刷刷”地把1的西装裤给划成了破洞裤,因为太熟悉业务流程,动作之快就连1都没反应过来。 以至于他回过神低头一看,发觉自己的裤子已经遮不住膝盖了。 沈信桢觉得,这造型应该很不符合他的审美,因为他此时阴沉可怕的表情已经无声表达了他的不满意。 沈信桢使劲闭了闭眼,苦口婆心劝道:“好了,我们走吧。”再不走上衣都要保不住了。 她拉着他往外走,身后的人却一动不动,沈信桢疑惑看他。 1眼神费解地望着她身后。 像是见了鬼一样。 沈信桢顺着1的目光看过去,身体一僵。 对上走过来一个金发波浪大卷的——伪娘。渔网套装包裹着健壮四肢,踩着十几公分高跟鞋,姿态妖娆,风情万种地正朝这里走过来,当看到1的时候眼睛一亮,嘟着红唇朝1抛了个飞吻。 沈信桢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侧脸去看1。 他眉头紧皱,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嘴唇嚅嗫着想要开口,沈信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要伸手拽他,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1那张俊美的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抬手用一根手指对着那伪娘的鼻子,震惊质问——“你也不是人类!?” 沈信桢:“!”你清醒一点,他也不是你同伴啊! 恰时,俱乐部的音乐刚好停了,狭小房间里所有热舞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看向这里。 沈信桢无声地把1竖起的那根手指掰了回去。 那紫毛小青年和带领着一群人凑到伪娘面前,恭敬地垂下了头:“老大!” 沈信桢:“……” 葬爱家族大佬似乎对1刚刚的举动并不生气,迈着少女小碎步走到1面前,含羞带怯地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1的胸膛,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粉色的小扇子遮住半边脸,用浑厚而娇羞的声音问:“你又是哪里的妖怪呀?” 这语气,分明是调情。 沈信桢张了张嘴,被旁边的人抢了先,他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道:“我不是妖怪,也不是人类,只是暂时寄居在人类体内,你又是哪里的?” 沈信桢绝望地小声道:“你、你不要再讲话了好吗……” 大佬咯咯咯地笑,迎合他的话说:“我呀,我是——专门偷你心的妖怪!”说着又抛了个眉眼:“爱我,你怕了吗?” “……” 见1沉默,大佬收了扇子,露出那张血盆大口来,在他冰冷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暧昧地凑近他的脸…… 沈信桢惊恐地慢慢瞪大眼睛。 下一秒,大佬的头套就被两根白皙的手指捏了起来,露出光溜溜的头皮…… 还嘟着红唇的大佬如同石化,白得渗人的脸上隐隐有崩裂的迹象,在灯光下显得十分狰狞,大佬的小弟拍案而起,怒道:“你们他妈的是不想活了?” 这道怒吼话音未落,沈信桢已经拽着1跑了出去。 染着彩虹头的小青年们追了出来,裤子上挂着的铁环儿叮当作,沈信桢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吓得出来了,突然身子一轻,被1打横抱起。 “废物一个,你跑的太慢了。” 沈信桢勾着他的脖颈,愤愤不平,也不想想这都因谁而起。 前面的跑,后面的追,你追我赶像群疯子似的跑了老远才把人甩开了。 确认后面没人之后,1就把沈信桢放了下来。 沈信桢擦了擦额头的汗,筋疲力竭地蹲在墙角,想着再给赵普亮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落在了车上,于是颓败地叹了口气,抱着膝盖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胳膊被人碰了一吓,她抬头,对上1的黑眸。 他的脸浸在黑暗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笑道:“这么快就累的站不起来了?没用的人类。” 沈信桢:“……”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又低下头。 他垂眼看到自己被划破的裤子,咬牙道:“那些嚣张的人类,居然敢用这种方法侮辱我。” 或许是见沈信桢不理他,他反而有了好奇心,在沈信桢身边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的脖子,“喂——” 沈信桢抬头,视线落在他褴褛的裤子,被划得露出大片的大腿皮肤几乎遮不住膝盖。 沈信桢有点心疼,温则是个很注重外表形象的人,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皮鞋纤尘不染,一套衣服都不会再穿第二次,可却因为1狼狈成了这样子。 她伸手盖住他露在外面的膝盖,声音带了点哭腔,在无可奈何的处境中突然很想念温则,如果是温则的话,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的手有些凉,触摸到他膝盖的时候,引得他不自觉一颤。 夜色深浓,夜风愈冷了。 他们躲在黑暗的巷子里,气氛静的诡异。 沈信桢的声音细细地说:“我今天……本来是想要送温先生礼物的。”可是今天不行了,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温则,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觉得无可奈何又伤感。 明明身边的人和他一模一样,却又不是他。 “你要送他什么?”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好奇又有些不爽。 沈信桢不回答,凑近他,低头仔细地把他被划破的裤子弄好,让它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 她柔软的手指在他腿上摩挲抚弄着,一股燥热涌上来,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但却也没动。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是蛮横把她甩开了。 但他只是安静看着她低垂的白皙脖颈,眼神晦暗不明,她抬起头,淡红的薄唇与他极其近,他甚 分卷阅读55 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这一刻,她眼神缱绻,令他萌生一股被珍视的错觉。 沈信桢凑近他,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而她只是将他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总算看起来好一些了,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但—— “你耳朵怎么红了?”沈信桢疑惑地要检查,1伸手把她脸推远,声音沙哑地说:“离我远点,我不会给你可趁之机的!” 沈信桢:“……” 不一会儿,赵普亮就带着人赶到了,身后一车保镖排开,还没能冲上去制服1,他就已经自发地进了车。 赵普亮吃惊问:“这是谁?” 沈信桢没力气回话,跟着坐进去。 第4o章温水 车子停在昙宫别墅,1最先打开门迈步走进大厅里。 沈信桢怏怏地下车,赵普亮压低着声音问:“要不要我去叫atteo医生过来?” “今天太晚算了,明天早上吧。” 就算他来了,1也未必愿意和他交流。 赵普亮带着人回去了,沈信桢站在外面,视线看向还亮着地灯的花园,怔愣出神。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小姐,还不去睡?” 主人不回家,佣人们不能休息,红嫂和王管家年事已高,熬到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沈信桢扯着嘴角笑了笑:“红嫂你去睡吧。” 走到房间,她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双腿一软坐在地板上,呆呆的缓了两分钟,终于回过神来,慢吞吞地爬起来走进浴室冲了个澡,脑袋才完全清醒过来。 换上睡衣,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初见时,1给她的印象太深刻难忘了,沈信桢总是担心他会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跑去哪里跳楼…… 沈信桢站在温则房门前,试探着问了一声:“你睡了吗?”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打开了,似乎是早就站在门口了。 1穿一件黑色浴衣,半个身子掩在门后,半明半暗间,他的眼神显得更加晦暗不明。 “你,叫什么?”他冷冷地开口。 “……” 沈信桢没有想到,1居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想来也有道理,除了温则这里的人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她微微抬起下颌,声音轻柔地说:“沈信桢,信仰的信,桢楠树的桢。” 他听罢,似乎是在脑海里想了想,无意识地跟着她重复:“沈信桢……” 她仰着脸,突然笑了,脱口而出:“你这样就很像温先生了。” 说完,下一秒就后悔了,心想1又要爆炸了。 可是却迟迟没等到预料之中他该有的反应,她歪了歪头,踮起脚尖,好奇地看他…… 他垂着眼睛,微抬下颌保持着惯有的高傲姿态看着她。 表情冰冷,但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却慢慢跳动了起来,一下一下越跳越快,快得几乎让他开始质疑,这具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女人的脸就靠在他很近的地方,淡淡的香味从她白皙的皮肤渗透出来萦绕在他鼻尖。 丝丝缕缕,缠绕着他,让他不得不注意她。 她的眼睛又圆又大,莹润着一层水光,小巧挺立的鼻梁下粉色的嘴唇微微有些嘟起来,在灯光下泛着些微光泽,看起来柔软又美好。 他喉结一滚,想到之前那两个吻,身体有些莫名的燥热。 他忽地闭了闭眼经,把本想让她滚的话咽了回去,用沙哑的声音命令道:“过来,给我擦头发。” 刚刚洗过澡,他的头发还湿淋淋地往下面滴水,说完便动作生硬地转身,甩了几颗水珠到沈信桢脸上。 “……” 沈信桢小跑着去浴室拿了毛巾,走到正把玩模型的男人面前,踮起脚尖,把毛巾盖在他头上。 “啧。”男人不耐烦的偏了偏头,又被沈信桢扳了回来。 “等等,别动。” 刚说了别动,男人就别开她的手坐到了床上,不过也方便了沈信桢。 他姿态随意,两腿叉开着,浴衣两襟露出大片的白皙皮肤,随着他强有力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黑暗和安静中,只有两个人不同节奏的呼吸声,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怪了…… 沈信桢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上游移。 不经意间,她看到一颗水珠从他鬓角渗出沿着线条滑到下颚、脖颈,藏进衣领里,向下延伸着…… 头顶传来一声懒洋洋的笑意:“看哪儿呢?” 沈信桢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想要缩手又被他抓住,她看着1不断接近的脸,仿佛是面对温则一样,紧张地说:“你、你自己擦……” 1罔若未闻,站起身,一道高大的阴影覆盖住她。 沈信桢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还是他此刻几乎撩拨的靠近,都让沈信桢觉得身体紧张而燥热,她慌忙推了1一下,没成想他没动,反而是她往后仰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抓住手边的——浴衣领口。 “撕拉——”清脆的一声响,脆弱的丝绸面料从领口撕开,露出大片的、几乎赤-裸的上半身。 沈信桢一口气提在喉咙,嘴巴呈“o”型,完全反应不过来, 可以说是十分惊恐了。 她呆呆地看着1漫不经心地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惨状”,然后邪气地勾着唇角1走近她。 沈信桢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昏暗浮动的光影,从敞开的窗帘中洒落。 他俯身,仔细欣赏着她狼狈羞赧的模样,半晌后,竟是低低地笑了。 沈信桢慢慢睁开眼,视线与他相汇。 他薄唇轻启,殷红一抹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冷艳,声音中带着些愉悦。 ——“我突然不想走了,这个世界似乎还有点乐趣。” 第二天,清晨。 沈信桢睡眠不安稳,断断续续醒来,即使昨晚凌晨才睡着,却一点困倦都没有。 天一亮,她就起身,顾不上穿鞋就跑到温则房间,拧开门冲进去。 床上并没有人。 沈信桢浑身一凛,猛地回头,不期然地,一张带着温柔笑意的俊脸,映入眼帘。 他就在走廊处站着,与她不过三两步的距离。 是他了。 在看到温则的这一刹那,沈信桢的眼眶就热了起来,她唇角扁了扁,委屈望着他。 男人身上的都是运动过的汗水,无奈笑了笑,张开手臂,笑道:“来,抱抱。” 她像只小蝴蝶一样,轻盈地飞过去,扑入他温热宽厚的怀抱里。 “我好想你啊,温先生。” 想他的时候,她就又会变成那个心里眼里都溢满了想念的小傻子沈信桢。 温则低下头,亲一亲她的头 分卷阅读56 顶,喟叹一声:“我也是。” 只是在黑暗的沉睡中,也在想着她。 她伏在他怀里,絮絮叨叨说着那天和1相处的情节,看不到他琥珀色的瞳孔慢慢变得晦暗幽深起来。 atteo医生来得很匆忙,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每天都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接到温则电话的时候他还跟着自己的助手在街头寻找好吃的。 温则说话一向简介明了,通话不到一分钟就挂断了,甚至不给他一点询问的时间。 atteo叹了口气,对助手无奈地摊了摊手,用最快地速度赶去昙宫的时候,温则和他的小女友正在书房等着他。 “hi,sion,我们最近见面真频繁!” 温则冷冷道:“如非必然,我也不想见到你。” “你看,又在说令人伤心的话了!” 沈信桢:“……”看来他们之间的医患关系有些紧张。 吐槽完毕,atteo医生坐到沙发上,推了推眼睛,脸上的笑意有几分收敛。说:“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跟我谈一谈关于1的事情了。” 沈信桢回忆着叙说一遍,自觉地把一些无法启齿的部分略过了。 毕竟没什么参考意义。 听她讲完之后,书房里安静了很久。 沈信桢的心一点一点往下坠,不知为何,她在这被拉长的沉默中,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温则病情在恶化。 许久,atteo医生表情凝重,开口:“sion,这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现在的1或许有了更强的生存欲。” “什么?”温则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听不出起伏:“生存欲?” “是的,曾经那个消极厌世的1,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生存的欲-望,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安分了。” atteo医生顿了顿,看着温则的眼睛,严肃道:“sion,他在试图抢夺你身体的控制权。” 沈信桢瞪大眼睛,没由来地,感觉耳边回想起1的那句话。 ——“我突然不想走了,这个世界似乎还有点乐趣。” 那么,他的乐趣……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情况: 1,男二秦高朗部分全部删除,挪到后面。 2,28章,信桢险些坠楼那部分回想起来的记忆全部删除。 第41章甜茶 炎炎夏日,热风习习。 一辆红色跑车停在宅邸门口,女管家小步跑上前,笑眯眯道:“程小姐,您来啦!” 车上的人,巴掌小脸上戴着一家墨镜,勾起红唇,声音慵懒:“姑妈这么紧急叫我来,我当然第一时间就赶到。” 没有把车子停进去,利落地熄火便下车往里面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程湘华把茶杯放下,看向门边。 “姑妈——”才从门边露出一点鞋尖,来人便耐不住性子地叫人,程湘华起身,张开手臂热情地抱住自己的侄女。 “橙汁啊,你可终于来了!” 程栀眨眨眼道:“姑妈,你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 程湘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开门见山问道:“你老实说,阿则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程栀的笑容一僵,心想:完蛋了。 看来表弟的秘密要保不住了。 送走医生之后,温则便带着沈信桢照常上班,在车上的时候温则一直闭目养神,沈信桢有些忐忑,问他要不要休息一天,被温则摇头拒绝了。 沈信桢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虽然一厦很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啊。” 温则无声地笑了,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事情堆积起来只会更难处理。” 沈信桢很无奈,知道劝不动他。 进入公司之后,沈信桢偶然间听到过职员们议论温则的八卦,其中最高频率出现的词不是高冷而是自律。 一种几乎刻板的自律。 大概每天准时上班也是温则的一种自律?这种想法让沈信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以做到生病了还若无其事地去健身、上班?就连之前脚伤复发的时候还坚持着撑着手杖去上班。 沈信桢捧着咖啡杯看着电脑发呆,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男同事经过的时候不禁多看了一眼,小声和同事开玩笑:“这年代,长得好看都能当饭吃,你看咱们总裁这小女友,据说连大学文凭都没有都能进一厦当实习生,可不就靠了一张脸么?” 同事附和:“我之前在别的公司做事的时候,那那开发商的项目负责人态度特别差劲儿,改了几百遍也不满意,后来我带了我们一个美女助理跟着去,分分钟的事情就过了。” “这世道,我下辈子也想投胎做女人了……” 两人边走边说,说的入神,完全没看到从电梯间走出来的fiona和赵普亮。 赵普亮板着脸,道:“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议论老板的私事。” fiona白了他一眼,不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好吗?”说着脚尖一转走去设计部。 沈信桢正低着头写着什么,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她回头,看到了金发碧眼的fiona。 “hi,要一起去吃午餐吗?” 沈信桢眨了眨眼,迟钝地点了点头:“好。” fiona人高腿长还穿着高跟鞋,比沈信桢几乎高出一个头,走在沈信桢旁边就像是领了一个孩子一样。 沈信桢对fiona算是熟悉的,没做实习生之前就看到过fiona来办公室对温则汇报工作,隐约记得她和赵助理的关系很不错。 “实习生的工作很辛苦吧?”她说。 沈信桢摆摆手:“不会的,我很喜欢,前辈们也很照顾我。” 如果不是看在温则面子上,也许她会很难走下去吧,沈信桢想。 fiona笑了笑,拿着餐盘回头对沈信桢道:“话说,我以前做实习生的时候可比你紧张多了。” 沈信桢打了两道清淡的蔬菜,低着头跟着fiona往座位上走。 fiona:“听温总说你是一个很有实力的设计师,所以,我很期待你之后的作品。” 沈信桢有些脸红,说:“不过是参加了一些比赛而已。” “唔,能和温总一起参加设计比赛那已经是一种认可了。” 沈信桢低下头,觉得这fiona大概是被温则派过来的吧…… “我做实习生时,总结下来一条经验,要不要听?” “什么?” fiona勾唇一笑,道:“工作的时候大家都各有事做,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实习生,所以我们可以不用那么紧张,或许放松下来会有小惊喜也说不定呢 分卷阅读57 ?” 沈信桢愣了一下,随即身后响起一阵喧闹声音,胳膊被fiona撞了一下,“诶,温总来了。” 沈信桢抬头去看,看到那气度不凡的男人和赵普亮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fiona笑着说:“温总以前从来不来食堂吃饭的。” 沈信桢有些不知所措,但片刻又镇定下来。 他不会来的。 果不其然,温则只是和赵普亮巡视似的看了一圈便回去了,即使眼神扫到她也没有片刻停留。 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知道温则在公私事上一向分得很清,而且他应该很明白,在公司里亲近她就是给她难堪。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沈信桢打开一看—— ‘吃的太少,要多加一道汤。’ 她握着手机,对着屏幕吃吃傻笑。 真好呀。 虽然不是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但他还是这样事无巨细地体察着她敏感的小心思。 下班回家之后,atteo医生亲自送了药过来,并且嘱咐温则一定要每天准时吃药,并且把药后反应记下来。 沈信桢在一边听得很仔细,甚至还打开手机备忘录一句一句地记下来。 atteo对温则说着,不经意间看到了沈信桢认真严肃的眼神,一顿,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sion,你真是幸运,可以遇到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沈信桢羞的红了脸,再看温则,这男人居然抱着手臂幸灾乐祸地回答:“是的,非常可爱。” 沈信桢:“……” 送走atteo之后,沈信桢监督着温则吃了药,便回房间去洗澡了。 从浴室里出来,她一边着毛巾擦头发一边对着镜子发呆,然后拿起手机打开搜索引擎,完全是下意识地打出几个字,等她回神时,已经看到加载出的页面,触及到那个病名时又连忙退了出去。 她怔愣地低着头看着黑屏的手机,想起了曾经和他在一起时的琐碎小事。 隐藏在记忆夹缝中,丝毫不起眼,回想起来却令人怅惘。 那时他和她一起去外地参加一个比赛,毫无疑问,他们得奖了,就在去往颁奖场地途中,下起了一场大雨,水位急速升高,车子和人都半泡在水里,他把车停下,准备步行走过去。 偏僻地段,雨伞告急,温则从居民手里高价买下一把,撑起来居然有三两个小洞。 沈信桢愕然,耳边响起一声清浅的笑,她侧头看他。 他正伸手去接那些漏下来的雨滴,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气愤,笑容温润甚至有一丝丝稚气。 行程被耽误,地面泥泞难行,唯一的雨伞又破了,她不由得有些烦躁,脱口而出:“我们都要成落汤鸡了,学长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没有生气,只是对她笑。 她不明白,这么温暖乐观的温则,怎么会有过那样悲伤的过去。 正当她越想越难过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信桢,方便我进来吗?” 沈信桢坐在梳妆台回头,“进来吧。” 门被推开,温则还没有洗澡,穿着衬衫长裤,对沈信桢抬了抬手中的水果盘,问道:“要吃点水果吗?” 沈信桢笑了。 温则走进来,反手关上门,走到沈信桢身后,从镜子里看她,低下头闻了闻她颈间的味道,感慨道:“好香。” 他把果盘放到梳妆台上,拿出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沈信桢坐在凳子上,高度只到他的腰,抱住他的时候,脸贴在他的小腹,硬邦邦的,都是肌肉。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温则顺了顺她长长的发丝,声音微哑:“信桢,男人这里是不可以随便压的。” “……” 说着,正对着她脸的那个地方就慢慢鼓了起来…… 沈信桢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毫无章法地,让她呼吸都乱了节奏,她松开他,慌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扶额,无奈至极又宠溺至极,俯身抱住她,用很低沉诱惑的声音说:“没关系,反正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沈信桢:“!” “你、你怎么能……”沈信桢被他这句话吓得直接站起来,小脸通红的,望着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温则愉悦地笑了,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说:“我的信桢,怎么会这么可爱,随便一句话也能脸红成这个样子。” 沈信桢被他抱在怀里,低着头不去看他,头顶抵在他胸膛,感受着他呼吸时胸膛里发出的细微声音。 她想,他总是这样说着“我的信桢”“我的信桢”。 她的名字之前还要加一个标签。 曾经没有归属的沈信桢,被他冠上了一个定义。 谁的沈信桢? 我的,温则的。 沈信桢觉得,这短短四个字,比任何情话都要让她触动,每次被他抱在怀里,听他说这四个字,她的内心就会觉得格外镇定。 她曾经是那样一个独自支撑、孤苦无依的人,以为这辈子只能隔着天堑般的距离仰望他,不敢对他生出一点占有之心,但他却一意孤行靠近她,温暖她,修补她。 哦,这个男人,不仅如此还经常逗弄她。 她想着,觉得又气又甜蜜,挣脱开他的怀抱盘腿坐在床上,拿过果盘来挑出一颗草莓放进嘴里。 温则就侧躺在床边,单手撑着头安静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沈信桢忍不住了,回头,语气凶巴巴地说:“你要不要吃?” 温则不回答,用那双多情含笑的眼睛望着她,然后张开嘴:“啊——” 沈信桢红着脸,拿了一颗草莓喂进去。 温则起身,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喃喃问道:“为什么世界第二喜欢是草莓?” 沈信桢听不得他说起以前的事情,总觉得很害羞,每次提起,她就急切打断他转移话题,但这一次,她想了想说:“因为妈妈喜欢吃,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太穷了,所以只有节日的时候才会买一点。时间一长,每次吃到草莓就感觉像过节日一样开心,也就喜欢了。” 温则沉默了一会儿,把一颗草莓喂进她嘴里,承诺道:“以后,每天都有草莓。” 沈信桢眨了眨眼,“真的?” “当然。”温则淡淡一笑。 不过……也许是在她身上:) 突然地,温则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顺势躺在沈信桢腿上,拿出手机看也没看随即接通。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喜气洋洋的声音—— “儿子啊!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让妈妈看看啊?” 沈信桢听得清清楚楚,惊讶地瞪着眼与温则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茄子:猜猜几章内开车~ 温则:我认为,事不 分卷阅读58 宜迟。 第42章温水 电话里,程湘华的声音还在继续:“怎么不回答呀?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交了女朋友怎么可以不第一时间通知妈妈?要不是我问了橙汁,还真不敢确定。” 一道幸灾乐祸地插-进来道:“表弟,我已经尽力,你自求多福吧!” 温则:“……” “这样吧,明天晚上你带着人家女孩子回家吃顿饭,我已经吩咐好管家准备菜单了,要是有什么忌口的及时通知我,哦对了,告诉那孩子不要有压力啊,反正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就当提前熟悉熟悉!ok,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见哦!” 自顾自说完,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空气凝滞的几秒钟,温则轻笑道:“吓到你了?” 沈信桢神情迷茫:“啊?” 就、就是有点不敢置信…… 温则把手机扔在一边,撑起身子,从下而上看着她,轻声说:“这件事,好像应该可以提上日程了。” “什么?”沈信桢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真的要带我去?” “为什么不呢?”他反问她,继而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她:“别紧张,只是吃顿饭而已。” 沈信桢皱着眉头,心里乱糟糟的,犹豫着问:“那,万一阿姨对我不满意怎么办?而且我什么都不会,连学历都没有,还被你安排进了一厦,如果阿姨知道的话,她肯定不会喜欢我的……” 温则安静听完,依旧是淡淡地笑着,打趣地问:“信桢,你要和我妈妈在一起生活吗?” “……” “你记住,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一个人,更不需要为了谁而去勉强自己成为什么人,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够了。”他说着,凑近她,在她耳边说:“真实的沈信桢,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讨人喜欢的沈信桢,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沈信桢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温则立刻摇头,抱住她,摇了摇,说:“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以后我来慢慢地告诉你。” 她眼眶发热,软下身体轻轻依偎在男人宽厚的怀里,心里那些紧张忐忑都被驱散,只剩下满心的感动和憧憬。 翌日,清晨。 沈信桢挑了一套职业装,换上高跟鞋便急匆匆下楼。 昨天辗转反侧,睡得有些晚了,早上醒来已经七点了。 温则正坐在餐厅安静地等着她,手上还拿着一本……时尚杂志,专注地看着,不时地拿起笔在上面打个勾。 听到沈信桢的脚步声,他抬头,“早上好。” 此时清晨阳光和煦,从身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将他的面容映衬的清朗温柔。 沈信桢晃了一下神,随即拉开椅子坐下,“快点吃饭,我们要迟到了!”说完,拿起三明治咬一口,还用眼神示意温则把杂志放下赶快吃饭。 “……” 他看着沈信桢急火火的样子,无奈地喃喃道:“真是事业型女强人。” 现在的沈信桢,越来越像曾经和他合作时那种专注和自信的模样了。 吃过早饭,沈信桢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西装外套挂在温则臂弯,然后踮起脚尖给他正了正领带,看着面前的男人英俊挺拔的模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温则笑了笑,先一步迈开脚,“走吧。” 车子停在一厦,沈信桢拎了包就要下车,被温则一把按住,飞快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好好工作,不许偷懒。最重要的是,记得想你的老板。” 沈信桢羞赧地推开他,小跑进去。 温则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手指抚上唇角,无声地笑了。 沈信桢作为一个实习生不敢迟到,今天也险些打不上卡,进了公司一路跑进设计部,气喘吁吁地坐到位置上。 同是实习生的一个女孩儿低声问:“干嘛呢,怎么这么急?” “差点迟到。” 实习生有些惊讶,大概没想到沈信桢这种关系户还在意准时不准时。 沈信桢没留意实习生的反应,拿出文件来迅速地进入工作状态。 光线随着时间移动,很快就到了傍晚。 沈信桢还没下班就已经开始紧张了,握着手机等到下班时间,迅速站起身走下楼。 温则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司机把车子开过来,沈信桢犹豫了一下,严肃地问:“我看起来还好吗?” 温则一愣,继而搂住她的肩膀,道:“很好,随时都很好。” 沈信桢深吸一口气,半推半就地上了车。 轿车行驶平缓,速度比平时慢了一些。 温则沉默着握着沈信桢的手,勾着唇角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沈信桢被看得不自在,推开他的脸。 即使心里祈祷着再慢一点,车子还是停下了。 车子刚停,还没下车,沈信桢就听到一道欢喜的声音,她抬头望去,看到一个保养得宜穿着华贵的女人张开着手臂朝自己跑过来。 沈信桢心里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湘华抱住了。 程湘华抱了一下便松开,左右打量着沈信桢,笑着对跟在身后的女管家说:“哎哟,看看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沈信桢脸颊发红,紧张地叫了一声:“伯母好。” 程湘华哈哈大笑,揽住沈信桢的手臂,道:“走走走,进去说。” “快点告诉伯母,你叫什么呀?” “沈信桢,信仰的信,桢楠树的桢。” “哦……真是个好名字,真好听!” “……” 被彻底无视的温则:“……” 进了客厅,程湘华亲热地揽着沈信桢走看又看,神情上是显而易见的满意,沈信桢也慢慢地放下心来。 程湘华和沈信桢聊着天,温则便在边上剥橘子,递给正在聊天的两个女人。 程湘华对沈信桢很好奇,但问出的问题都是一些关于和温则相处的那些琐事,从没涉及到沈信桢的隐私,这让沈信桢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凭借一厦的能力,或许程湘华早就知道她的一切了吧? 不一会儿,晚餐也准备好了,程湘华招呼着去了餐厅。 程湘华许久不见儿子,面对温则有些嗔怪,道:“要不是打电话让你带人回来,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温则低着头,淡淡道:“本来计划下个月就带她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泄露了消息。” 沈信桢手一顿,偷偷看他一眼。 什么啊……也没告诉她。 “信桢啊,你喜欢我们阿则哪一点啊?”程湘华热切地望着她。 温则也侧过脸,等着她回答。 沈信桢手心有点发热,声音轻轻地说:“就、哪里都很喜欢。” 程 分卷阅读59 湘华一愣,又发出一阵笑声,说:“你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所以看他都是优点,想当年我和他爸刚恋爱的那会儿也是这样,后来结了婚,我可烦他了……哦,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沈信桢:“……” 温则轻笑一声,调侃道:“妈,你铺垫这么长,就为了这句话吧?” 程湘华干笑两声,正色道:“既然知道妈妈的愿望,作为一个孝子,请快点满足妈妈好吗?我的乖儿子?” 温则轻飘飘道:“这得问信桢了。” 沈信桢愕然,被这一对母子注视中,急得耳红面赤。 “我、我都可以的。” 程湘华眼睛焕发出希望的光彩,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沈信桢低着头吃着盘子里食物,克制自己不去注意身边那道炽热的视线。 饭后,程湘华和俩人聊了一会儿便回房间睡觉了,离开的时候不忘说:“那个阿则,我让管家收拾了一下你的房间,今天你们就在这睡一晚吧,明天再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必须和妈妈一起吃个早饭。” 温则无奈,只能笑着应下,程湘华才满意地走了。 沈信桢默不作声跟着温则来到他的房间,打开门便看到满眼的深蓝,和昙宫里房间很像。 有一种,他们已经回到昙宫的错觉。 温则牵着她走进去,有些怀念地说:“很久不来这里了。” 沈信桢环视了一眼,笑着说:“好奢侈啊,你小时候的一个房间都比我和妈妈租的房子大。” 温则拿出浴衣来,递给沈信桢,摸了摸她的头顶,说:“但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再小的房间我也喜欢。” 沈信桢接了浴衣,走到浴室里,打开花洒的那一刻,她突然醒过神来:今天,是要和他一起睡吗? 沈信桢脑袋一片空白,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温则刚刚好穿着浴衣走进来,他头上盖着一条毛巾,应该是在别的浴室洗过了。 不经意间抬眸的模样,让沈信桢看得一愣。 她觉得,她的喉咙有些干了。 上天向来偏心,给了他强大的家庭背景外,还给了他睿智的头脑和出色的外貌。 沈信桢的眼神,不受控制地盯在他身上。 他身材挺拔,肌肉匀称,不张扬却蕴含着坚韧的力量,结实的胸膛,紧窄有力的腰身,下颌线条极其诱人,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从脖颈处缓缓滑下,在温暖的灯光下,他原本的白皙的肤色显出一种暧昧的蜜色。 “信桢,你在看什么?”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戏谑的笑意。 沈信桢脸一红,呐呐道:“我没有在看你。” 话音未落,周围的空气都尴尬了。 温则把毛巾挂在肩上,一步一步,步伐缓慢地朝她走过来。 沈信桢呆呆地看着他,“你不去睡觉吗?” 温则歪了歪头,无辜道:“去哪里?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那,那我怎么办?” 怎么办?虽然有做过心理准备,可是临到关头还是很紧张。 他一步一步靠近她,将她逼至床边,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贴在自己怀里。 身体相贴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来自他身体那处不容忽视的变化。 “信桢,你确定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你忍心吗? 茄子:你们忍心吗? 1:忍心。 ps:留言发红包啦~感谢你们的营养液~ 第43章甜茶 他的眼睛深邃明亮,此时倒映着信桢小小的脸,格外鲜明。 他的手指抚上沈信桢的肩膀,在她紧张的注视,慢慢凑近她,就当她屏住呼吸迎接即将到来的吻时,他却是笑着用额头撞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了,不吓唬你。我去客房睡。” 转身的那一瞬间,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从身后抱住他。 她温软身体贴在他后背,两只手臂收紧,声音细弱颤抖:“就、以前我说的那个礼物,你还要吗?” 鸟鸣、蝉叫、风声,树叶拍打、小小飞虫被街灯灼伤的哀鸣……各种声波起伏,以一种层次递进的节奏扩散在寂静的深夜中。 好半晌,他回头,眼神幽暗仿佛压抑着什么,声音低哑:“你决定好今天送给我吗?” 话说出来才觉得熟悉。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年前,那个她被妈妈殴打过的夜晚。 他跨越千里赶到她的身边,用温暖怀抱抚慰她狼藉伤口。 她抱着膝盖,低头看着地面上的蚂蚁,和说:“学长,你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总觉得亏欠你很多。” 他目光幽深,沉默良久,说:“那就补偿我吧。” “诶?”她眨眨眼回过神,忙说:“好啊,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都答应你!” “你。”毫不犹豫,不假思索。 “……什、什么?” “你。我想要-你。”他重复。 沈信桢愣住,气氛有片刻的僵滞。 温则微敛眼眸,轻描淡写地问:“不舍得给吗?” 她紧紧低下头,低到尘埃里去,无法给他回答。 那个时候的沈信桢,被生活打压到了最下层的沼泽里,她对天空伸出手渴望谁能拉她一把,身心不断挣扎抵抗却因为越挣扎陷得越深。当她绝望至极时,他终于来了,对她伸出手,可是,她却不舍得弄脏他的手。 她无可救药的人生,怎么忍心让这么好的一个人陪她煎熬度日。 我可以喜欢温学长吗?我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吗?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她总是这样疑问着。 那个时候她只有慌张和窘迫,而现在,她的内心格外镇定。 她抬起头,眼底波光流转,眼神缱绻。 是他告诉她,只要她想,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解开浴衣系带,将最原始单纯的模样展示在他眼前,手指微微颤抖,踮起脚尖,微微侧了头含住他的喉结。 温则胸腔起伏,仰起下巴任由她埋在自己颈间啃噬,手臂按住她的腰将她压了下去,随即俯身—— 灯光迷离,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和她鼻尖相抵,用唇摩擦着她,然后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进去,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抬高迎合他的节奏,另一只手则箍紧她的腰,不断地收紧再收紧,几乎要把沈信桢按进他的身体里。 温则的手流连在她的腰窝处轻柔抚摸,一阵阵酥麻感袭来,她几乎站不稳,只能攀附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着,发出细弱的嘤咛。 交-缠的身体坠入幽蓝的大床上,柔软床垫宛如扑打起伏的阵阵潮水,将两人沉没于大海深处。 沈信桢攀附着他,脖颈无力往后仰着,抽泣着发出细微的痛吟,又 分卷阅读60 被他尽数吻去。 他的吻细细密密,沿着她的颈线一路向上,长长的睫毛蝶翼一样扫过沈信桢的脖子,引得她轻轻颤抖着,嘤咛一声。 温则轻柔地将她放好,高大的身体重新覆上来,声音嘶哑隐忍,“疼吗?” 她不说话,只是掉着眼泪,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男人的鬓角。 好像是无声的鼓励,又像是寻求抚慰。 灯光昏黄朦胧,勾勒出他们交-叠的轮廓,在墙壁上倒映着浮动光影。 他慢慢循入生命幽暗中心,汁液与力量交融、碰撞、击打,异性荷尔蒙从皮肤和呼吸中渗透到她的身体里,强势、蛮横、汹涌,不容拒绝,无力拒绝。 这是一场不知何时偃旗息鼓的战争,他步步逼近,她节节败退。 最后到底是如何输赢?小小蚊蚋在玻璃窗外为这愿的沉-沦。 他宽厚手掌切切抚摸着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信桢,信桢,信桢。 这样轻柔缠绵的语气,让她变得更加柔软妥帖,她缓缓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他深邃的眼睛。 哦…… 找到原因了。 为什么,今夜只有孤月一轮? 因为星星们不知何时,早已偷偷地跑到了他眼睛里。 作者有话要说: 即使作者为这场戏专门开出一章,也要强势出境的1冷笑一声:呵,人类。 ps:今天事情有点多,明天争取粗长。后面剧情点就比较密集了~之前铺垫的谜团也要解开了。 第44章温水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鸟鸣,光线从窗帘缝隙中隐隐泄露出来。 沈信桢缓缓睁开眼,意识朦胧里感觉到男人健壮结实的触感与自己的皮肤亲密想贴着,炽热的体温传递到她身上,昭示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异性荷尔蒙。 她眨了眨眼才看清,正拄着脸注视着她的温则。 看到女人的眼睛里混沌散去,他倾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早上好,信桢。” 被一个早安吻“吓”的羞红了脸的小可怜,缩了缩脑袋,用被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莹润的眼睛来羞涩看着他,闷闷地说:“早上好,温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温则的眸色加深,想起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x事中,她被顶-弄-得-受不住时脱口而出的求-饶:“温先生,救救我……” 他勾唇一笑,垂眸掩下越来越浓的欲-望,凑上去将这小可怜拎出来,不顾她的羞涩将人抱在怀里,轻咬在她布满小草莓的脖颈上,她有些痛痒,嘤咛一声,把脸歪在一边逃避着男人的侵略。 他温热潮湿的呼吸扫过她的脖颈,戏谑问她:“看来你更喜欢当那个小傻子,恩?” 沈信桢瞪着眼睛,支支吾吾:“哪、哪有?” 温则一副“我什么都能看穿你”的表情,慢慢道:“昨天晚上是谁哭着喊要温先生过来救她?” “……” 沈信桢推了他一把,“你不要再讲了!” 温则噤声,无声笑着神情促狭。 沈信桢靠在他胸膛上,低下头就看到他轮廓清晰的腹肌,又用力闭了闭眼别开视线,撑起手臂支撑着起身又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压了回去。 “想去哪儿?” “伯母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吗?而且我们上班要迟到了。” 他轻笑一声:“你看看现在的时间。” 沈信桢一愣,转头看到床头柜前的电子表:十点二十分。 “……” 温则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一下,亲昵地说:“公司里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今天就休息一天。” “那伯母那里呢?” 温则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笑着说:“她可高兴了,还说午饭要给你补补身子。” “……” 男人翻身把她慢慢压到身-下,气息暧昧地在她脖颈处亲吻着,然后吃吃笑着地低语:“她还说……养胖才好生养……” 沈信桢瞪大眼睛,来不及恼怒又被温则堵住嘴唇,开始了新一轮的挞伐。 临近中午,程湘华亲自敲门送上来两套崭新的衣服,并且笑眯眯地看着沈信桢说:“洗漱好就下来吃饭,不然身体要饿坏了。” 沈信桢红着脸不敢和她直视,接了衣服点头,“好。” 程湘华欢欢喜喜地走了,没一会儿,沈信桢和温则也换好衣服下楼吃饭。 沈信桢面对着那一桌子”对女人很好“的丰盛午餐有点战战兢兢,食不下咽。 她不是被温则带来见一面家长的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不过在程湘华充满期待的目光下,沈信桢只好一个劲儿吃吃吃,直到被温则夺去了筷子。 从本家出来,温则亲自开车。 “我们去哪里?”她想着,温则或许会带她出去玩? 可是身边的男人淡淡道:“当然是回家休息,不然你还想去哪儿?” 沈信桢哑然,愣了一下就听他说:“你那里得擦一点药膏,等身体好了之后再带你出去玩,好吗?”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地和她说这个? 沈信桢一口气滞在心口,忍不住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你不要这样讲话!” 温则失笑,侧脸看她一眼:“我怎么了?” 就、就是不要提起那种事啊…… 沈信桢梗着脖子,觉得自己如果不强硬一点,这个男人大概总会这样逗她,于是故作凶巴巴的样子说:“以后不许提起那种事情,反正不可以!” 温则目视前方,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佯作委屈语气说:“原来你爱的只是我的身体,得到了我的身体就对我非打即骂了,真是令人伤心。” 沈信桢被他这怨妇似的语气逗笑了,“噗嗤”一下直接破功了。 回到昙宫,温则拿着一管药膏敲响沈信桢的房门,他声音慢悠悠的:“信桢,该上药了。" 沈信桢打开一条门缝,刚看见人影就伸出一只小手“嗖”地把药膏抢了过去,利落地关上了门。 温则失笑,宠溺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好像能看到里面的人一样。 次日,沈信桢的体力已经被红嫂的大补食材养的有些过剩了,早早起床换上一套崭新的职业装下楼。 和温则一起吃过早饭后,精神饱满地去了公司,刚到设计部坐下,就被同事们调侃道:“信桢是不是有高兴事啊?状态很不一样啊!” 实习生偷偷地在她耳边问:“昨天你和温总都没上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沈信桢耳根有些红,忙摆摆手:“别乱想,就是碰巧而已。” 实习生和沈信桢相处的多,知道她脾气很好所以才开她玩笑,用一种“少 分卷阅读61 骗人了,我们都知道”的表情盯着她,直到沈信桢尴尬别开脸才笑着去工作了。 下午的时候,fiona又来找沈信桢去餐厅吃饭,期间也没少借昨天的事情打趣她,一来二去的,不到一周,沈信桢也就学会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应了。 沈信桢想,或许那种事情做多了也不会感到羞耻了吧?不过,每当温则用那种充满欲-念的眼神看着她,或者勾起唇角凑近她的时候,她的心脏就不听使唤,扑通扑通跳个没完,那种害羞和悸动,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减轻啊…… 沈信桢盯着手里的su线稿发呆,脑海里浮想联翩都是男人那张英俊的脸。 忽地,肩膀被拍了一下,同事道:“信桢,拿好石象博物馆的资料,要去开会了。” “哦,好的。”沈信桢收拾了资料往会议室走去。 最近一厦承揽了一座博物馆的设计建造工作,面积较大,功能设计有些复杂,是以,设计部的任务有些重。 各部门都来到会议室,沈信桢发完了资料回到座位,没等一会儿,温则和赵普亮推门而进。 沈信桢的眼神不受控制地黏在温则身上,那张精致英俊的脸在会议室灯光里显得有些冷漠,视线扫过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温柔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这次的任务重,会议时间也很长,结束会几乎临近下班时间,又被通知要加班。 沈信桢倒是对加班没有怨念,因为老板是温则嘛,从设计部走到总裁办公室,也就五分钟…… 准备石象博物馆第一次加班就此开始,就此连续持续了将近一周,沈信桢和另一个实习生熬的都有些疲惫,但都咬牙支撑着。 相较于身体的疲惫,沈信桢更担心温则,这个工作狂,没有她监督着吃喝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饭和用药。 幸好今天是加班的最后一天了,石象博物馆各项基础准备只剩最后一点就能完成。 今天他还和沈信桢约好了,下班之后就带着她出去玩的。 转眼就是晚上九点,沈信桢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来看看时间,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发个短信。 “快结束了吗?” 本以为会迟迟收不到回复,结果马上就来了消息—— “过来找我。” 沈信桢一愣,微微蹙眉觉得有些怪异,在公司里这么正大光明地让她去找他? 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沈信桢心里犹疑着,却马上起身,赶去办公室找人。 推门而进,里面的男人却没有向她预想那样在办公桌前而是单手插在裤袋,身体挺拔地站在玻璃窗前。 窗外灯光点点宛如星斗密布,他站在泼墨的夜空背景中,缓缓回眸,眼睛漆黑,眼神些许阴鸷隐隐散发着寒气,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化成淡淡的轻蔑。 极其熟悉的姿态。 沈信桢身体一僵,看到男人勾唇一笑,慢条斯理道:“好久不见,沈信桢。” 作者有话要说: 1:好久不见。 温则:滚。 信桢:暴风哭泣! 茄子:没想到今天也没能粗长,但还是厚脸皮求收藏。 第45章甜茶 热闹繁华的夜市,霓虹灯光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人群施施然,或走或停。 沈信桢跟在1身后,穿着高跟鞋的小条细腿使劲儿倒腾勉强跟上身高腿长的男人,知道的明白女人跟在男人身边,不明情况地往后面一看,还以为女人是被追杀呢,走的火急火燎的。 这个非人类,用温则的手机给她发短信引诱她来,二话不说就攥着她出了公司,一出门,抢了她的手机就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沈信桢两手空空站在一厦门口愣了一会才明白他是在利用她带路……醒过神来赶忙追上去,也不知道他想要去哪儿,最后停在了这个热闹的夜市里。 空气里弥漫着烧烤的烟味,沈信桢被呛了一口,不适应地咳嗽了两声,走在前面的男人悠然回头,“你怎么了?” 沈信桢喘着粗气,趁他停在原地连忙跑两步在他面前站定,干巴巴的嘴唇张合了两下,艰难地问:“你是在逛街还是跑马拉松?走慢一点好吗?” 1垂眼看了看堪堪到自己胸口的娇小人类,眼神有些讽刺,脚步却慢了下来。 这个小夜市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在s市是收入较低人群蜗居的地方,是以建筑有些破旧,小吃摊等平民食物连成一片摆在道路两边。 穿着光鲜亮丽的两个人走在其中尤为显眼,沈信桢跟在1身边,这一路已经看到了不少路摊上的女人羞涩地向某人投去爱慕眼神,还有个别大胆的故意经过他身边,还没蹭到男人身上,就被警惕的沈信桢拨到了一边。 沈信桢抱住他的一只手臂,一双眼睛像雷达一样警惕防御着十米之内的女人。 1的手臂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目视前方,语气轻飘飘地说:“人类,你在为这个身体的贞操担心么?” “……” 沈信桢面无表情慢慢抬起头看他,与他垂下的眼神交汇,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淡淡的嘲讽。 “呵,人类的占有欲。” “……” 请你闭嘴吧,谢谢。 沈信桢松开他手臂,就近买了两瓶水,一边走一边拧瓶盖,拧的手掌心通红一片也没能拧开,她蹙眉,换了只手刚要用力,水瓶就被抽走了。 男人两根白皙手指捏住瓶盖转了一下,轻轻松松便拧开,他轻笑一声:“没用的人类。”说着,扬脖自己喝了大半又递到呆愣的沈信桢眼前,那居高临下的神情好像是在说:拿着,这是赏赐你的。 沈信桢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接了过来,心里重复着告诉自己:虽然灵魂不一样了,但这身体还是温则的。 她把另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跟着1走走停停。 他似乎这夜市很好奇,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在繁华夜市里探索着自己的新大6,每每看到陌生的东西都要凑上去仔细看一看,摸一摸,甚至拿在手上就要走,沈信桢只好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兮兮地跟在他身后付钱,就这样一条街还没逛完,沈信桢怀里已经抱满了各种玩具和小吃,走路都费劲儿了。 而走在前面的男人,依旧是风度翩翩的姿态,拿着一包糖炒栗子四处张望。 沈信桢使劲闭了闭眼,叹口气,把最终的东西扔到他怀里,气哼哼地说:“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拿。”拉起他的手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 人流没那么密集,路也宽敞,空气也好,沈信桢深吸一口气,总算放松了一点。 1两根手指拎着沉重的塑料袋,垂眸,眉头紧皱地盯着牛皮纸袋里 分卷阅读62 的饱满美味的栗子。 吃栗子,就得放弃玩具;拿起玩具,就不能吃栗子。 唉,真是人生一道难题。 沈信桢叹了口气,把他手心里托着的牛皮纸拿过来,然后一股脑地把他买的东西们全都甩到他怀里。 “你拿着,我给你剥栗子。” 晚风吹过,路边的大树枝桠摇曳,地面上斑驳灯影摇摇晃晃。 她低着头,黑发流泻下来,遮住她半边脸,有了黑发的衬托,白色皮肤、粉嫩的嘴唇还有小巧挺巧的鼻尖越发显得清纯可爱。 她从袋子里捏出一颗栗子,纤细手指灵巧地捻了两下,栗子壳便干净利落地裂开露出里面的香甜的栗子肉。 她捏起栗子递到他嘴边,用眼神示意他张嘴。 他一动不动,用深沉的眼神盯着她,半晌,掩饰着什么似的迅速别开脸,迈步往前走。 沈信桢疑惑地收回手,把栗子放进自己嘴里,预料之中的香甜可口。 因为加班到现在,她晚饭吃得匆忙,又跟着1跑到了现在体力有些透支,于是埋着头一边走一边剥栗子吃,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1正和街边的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聊天。 “!” 街灯下,男人冷峻的脸看起来禁欲有性感,完全的男人式的性感,站在一边就是无声勾引,轻易地就让人心驰荡漾,女人眼神迷离,笑着从包包里摸出一只四方形的塑料片来,动作暧昧地放进男人的西装口袋里。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明白女人的暗示。 只可惜,他不正常。 1挑了挑眉,嫌恶地用两根手指把来路不明的东西夹出来,在街灯下打量了两眼。 沈信桢刚走近就认了出来,居、然、是、一、只、避、孕、套、!! 心口噌的燃起一股冲天怒火,沈信桢气恼地攥住拳头,刚要大喊一声身后突然冲上来一辆摩托车呼啸着鸣笛而过,只留下一团黑色尾气萦绕在眼前。 沈信桢捂着鼻子挥散,视线清晰的时候,街上就只剩下1一个人了。 “……” 她走过去,疑惑地看了看,问:“刚刚那个人呢?” 1垂眸,表情无辜:“走了。” 沈信桢蹙眉,紧接着1拿出那只塑料片来,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世界的不理解:“我问她为什么给我口香糖,她忽然就很生气地走了。” “……” “呵,没礼貌的人类。” 说着就要拆开包装,被沈信桢地抢了过去。 1瞪眼:“你!?” 沈信桢迅速把“口香糖”扔进了垃圾桶,握住1的手“恳求”他安分一点,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公园里的长椅上。 经此一事,沈信桢的情绪有些崩溃,唯一可庆幸的就算是他没有再去跳楼了。 这也算是好现象吧?沈信桢双目失神地想着。 他姿态慵懒靠在长椅上,两条长腿随意舒展着,然后把栗子推到她手边,微抬下颌吩咐:“剥。” “……”沈信桢无语,侧头去看他,心口一怔。 他脱了外套,白色衬衫被身后灯光打亮几乎和他冷白的肌肤融为一体,映衬着殷红的薄唇和漆黑眉眼,愈发俊美非凡的同时给人一种暗黑的堕落美感。 就像是黑夜中绽放的罂粟,蛊惑危险,却美的触目惊心。 好奇怪,明明是一样的皮囊,却在不同状态下显示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如果说,温则是温暖耀眼的太阳,那1,就是藏匿在太阳落山之后的幽寂黑夜。 她曾一度以为他会吞噬一切,但相处之后才发现,即使是黑夜也有着不易察觉的星点光芒。 atteo医生说过,1是温则的衍生,他虽然是温则童年创伤后厌世消极的一面,却也曾在关键时刻保护过温则。 她该感谢他吗?虽然他这个非人类,让温则痛苦过,让她苦恼过,但也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爱的那个灵魂。 沈信桢看着他那副“全世界都要为他开道”不可一世的模样,低低地笑开了。 他撩起眼帘,瞥她一眼,“笑什么?” 她利落地剥了一颗栗子,塞进他嘴巴里,歪了歪头,说:“谢谢你,1。” 他用眼神向她表达了:“你说什么玩意儿,老子听不懂”的含义。 沈信桢低头在买来的东西里翻找着什么,随口解释:“也没什么,就是谢谢你为温先生做的一切。” 他咀嚼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晦暗不清。 “找到了。”沈信桢拿出一盒豆乳盒子来,拆着包装笑着说:“当然不包括跳楼这种事。” 她抬头,分给他一只勺子,把豆乳盒子往前推了推,“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他慢吞吞接过勺子,低头舀了一勺,送进嘴巴里。 绵软香甜的甜品在口腔里散开,陌生的美味让他眼睛微微亮起来,看向沈信桢的眼神有几分童稚。 沈信桢笑了笑,“好吃吧?” 没想到温则不喜欢的甜食,他会喜欢。 难道爱好习惯都会改变吗? 沈信桢肚子也有点饿,安静的和他分食着蛋糕。 不一会儿,从远处走来两个女孩儿,拿着厚厚的文件夹朝他们走过来,询问是否可以帮助她们做一个问卷调查。 沈信桢点点头,女孩儿露出感谢的表情,看来这一路被拒绝了很多次。 沈信桢接过问卷,低头填写,女孩儿笑着说:“您的名字真好听啊,不像我的名字可俗气了,是我爷爷随便翻字典给我起的,我小时候可没少被同学们取笑呢。” 沈信桢但笑不语,把问卷填好递给女孩儿,女孩儿道了声谢,又偷偷看了1一样,小声对沈信桢说:“你男朋友真帅!”说完就红着脸跑了。 懒洋洋的男人掀起眼帘和她对视一眼,短暂的交汇后又别开视线。 寂静的黑夜里,有淡淡的温情缓缓流淌着。 她低垂下头,掰弄着手指发呆,不经意间的,那凝白如玉的后颈舒展在男人眼下,在灯光映照中,细细绒毛都看得清晰,乌黑的发丝被晚风吹动,丝丝缕缕拂在脸边,又被她白皙的手指挽到耳后。 他看着她,突然说:“喂,给我起个名字吧。” 沈信桢抬头看他,他漆黑眼眸里正倒映着她的脸。 她想了想,小声说:“温——” 他声音冷的结冰。 “想死么?” “……” 沈信桢有些苦恼,皱起细细的眉毛,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殊不知这一个小动作被男人尽收眼底。 粉嫩的,带着濡湿温度,他曾经感受过的柔软甜蜜…… 1喉结动了动,眸色不断加深,而她还浑然不觉。 街道两边种植着粉色樱花树,簇簇粉色花朵盛放,枝桠蔓延交相掩映,风一吹花瓣随风飘散,落英 分卷阅读63 缤纷。 她抬起头,满目耀眼的花枝,闪烁不定的光影在她脸上跳跃着,亲吻着她的脸,好似一场酣畅淋漓的无声盛宴。 一片花瓣飘落在他唇边,发出“呲——”的一声哀鸣。 这是被燃烧殆尽的声响。 他感觉到自身意识里有什么在苏醒,世界面貌呈现一种颠覆变化。 “你,想要他回来吗?” 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回头,与他视线交汇。 他眸色暗沉如幽寂大海,靠近她。 “机会就在眼前。” 沈信桢眼睛慢慢瞪大,震惊地注视着他伸手用大拇指抚摸她的嘴唇,指尖敲开她的牙关,触碰到里面柔软潮湿的舌尖。 那温度从指尖传来,让他的神经末梢瞬间断裂,他俯身,用力地吻上去。 你想要他回来吗? 那就来吻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感觉我用十万字巩固的温先生c位,恐怕要岌岌可危了。 不管怎么发展,主角永远是温先生啦。 憋了一整天,就写了这点,嘤嘤嘤,我需要你们的留言鼓励! 第46章温水 回到昙宫已经已是凌晨十二点。 温则一路沉默坐在后座,司机和赵普亮被吓得呼吸都不敢大声,就连沈信桢也安安静静地依在他怀里。 男人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中一半浸在霓虹灯光下,随着车速明明暗暗,让沈信桢看不清他的眼神。 车子停下,温则站在大厅门口,声音平静地对赵普亮吩咐:“约一下atteo,明天晚上来昙宫。” “是。” 温则握住沈信桢的手,脸上有些一丝笑意,“该休息了。” 沈信桢呐呐地点头,被他牵着上了楼,她心里想得全是该怎么对温则解释今天1做的那些事情,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时回神才发现,这是温则的房间。 温则松开沈信桢,去衣帽间拿出两套白色浴衣,递给沈信桢一件,“一起洗澡吧。” 沈信桢脸一红,把浴衣推开:“……还、还是不要了……” 温则挑了挑眉,把浴衣放到床边,微微仰头扯松领带,声音低哑道:“那我先进去。” “……” 她不是说不要了吗…… 沈信桢埋怨地看着他,谁知男人视若无睹,还在她面前一颗一颗地揭开衬衫扣子,沈信桢红着脸背过身去,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随即耳尖一热。 “我等你。” 这温度转瞬即逝,却让沈信桢一颗小心脏毫无章法地跳动了起来,既羞赧又甜蜜,把原本那几分微弱的纠结都压了下去。 沈信桢红着脸拿起那浴衣,慢吞吞地换上,光着脚走去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沈信桢眯了眯眼看到尽头的大浴缸里一个模糊的剪影。 “信桢,过来。” 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穿越水雾传到她耳边,沈信桢的手扒着门边没动。 男人的声音更低了:“过来。” 沈信桢犹豫了一下,抬起白嫩的小脚丫踩过湿漉漉的地面走过去。 男人的脸在水雾中慢慢清晰起来,两臂搭在鱼缸两边,和几缕黑色发丝打湿垂下来遮住前额,鬓角沾着的雾气凝结成水珠顺着线条凌厉的下颚往下低落,划过结实的胸膛肌肤隐没进水里。 沈信桢呆呆的,任他搂住自己的腰将她放进浴缸里,她身上薄薄的白色睡裙瞬间打湿了紧贴着身体,属于女人的曲线显露无疑。 温则声音很哑,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哄骗似的低语:“信桢,把脚分开。” 沈信桢局促地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好像在乞求男人放过自己。 温则嘴角翘起来,声音性感而低沉,轻轻的笑声在静谧的浴室中显得有些旖旎。 “来,我帮你。” 他抱住她,掌控着她,将她压向自己。 沈信桢用力闭上眼,双手抱紧他的脖颈,颤抖地嘤-咛一声。 男人亲一亲她的额头,“害怕么?” 沈信桢低低地“嗯”了一声。 “看来以后要多做几次,你才能习惯。” “……” 他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的脸,另一只手隐没进水波里。 沈信桢被他亲吻地有些迷迷糊糊,突然地,她身体一僵,扬起脖颈无力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耳边听到他隐忍的低笑和越来越突兀的水声,他说:“忍一下。”说着,扣住她的后脑肆意亲吻,而沈信桢只能发出无力的呜咽。 没有第一次时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但沈信桢还是反射性脊背往后弯去,攀附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指紧紧蜷了起来,好像在忍受某种酷刑,可嘴角溢出的声音却慢慢地变成了欢-愉。 深蓝色大海中央,波浪急速起伏。 强烈的磁性在两具身体之间摩擦,意识行走于爱-欲边缘,身上的男人竭力控制着自己,在愈来愈的强烈冲击中保持着清醒。 即将尾声时,他迅速离开,在女人耳边压抑道:“还不能给你……” 怀中的女人泪水迷蒙地喘息着,他深吸一口气,将束-缚着沈信桢手腕的领带松开,俯身,在她泪湿的眼角落下轻轻一吻。 眼前的人缓缓勾起殷红唇角,轻声呢喃:“睡吧。” 刚刚经历过一场x事的男人雄性荷尔蒙激发爆裂,冰白的脸上带有一种危险的性感,沈信桢歪了歪遍布红痕的脖颈,虚弱闭上眼,昏沉睡去。 把女人安置好,温则捡起地上的浴衣披上,重新走进浴室里。 热气早就散去,留下一池冷水。 他的双手撑在大理石台盆柜上,眼底隐隐泛着猩红,目光平静地看着镜中的男人。 站在意识边缘,与自己对望,在幽寂深夜中慢慢分离出躯体和灵魂。 翌日。 鸟儿叽叽喳喳跳跃在枝头,沈信桢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英俊的睡脸。 他还睡着。 第一次,比她醒的要晚。 沈信桢越过他的肩膀往床头柜看去,看了看时间,毫无疑问地又迟到了。 她的视线从描绘着他的眼睛,心里想着,刚好让这个工作狂休息一天。 她动了动身子想下床,但身体的酸痛感迅速地蔓延开,让她不得不的又躺了会去,不禁恨恨地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昨晚从浴室里出来后,这个男人又按着她反复摆弄,甚至捡起了领带……还逼着她说一些令人羞耻的话…… 沈信桢红着脸郁闷地想着,温则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难道男人一做起那种事儿来,都是这样子的么?还是因为和喜欢的人才这样子呢? 反正……她是这样。 她伸出手,拨了拨挡在他额前的发丝,声音极其细 分卷阅读64 微,像是怕惊扰他:“温先生……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她轻轻的,问出自己的疑问。 枕边的这个男人,审慎、独到,对女人有着致命吸引力,可却始终守候在她身边,温暖她,爱护她,鼓励她。 她有什么独特之处吗?寡淡的皮囊还是匮乏的灵魂?x1 沈信桢把脸往他胸膛里蹭了蹭,心里甜蜜地想着,或许是他说的那样呢? 她只是还没发现自己的好。 可那是情话还是真话呢沈信桢苦恼地想着,可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在笑什么?” 脸边的胸膛震动,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她抬起眼睛,“你醒啦?” 温则伸手搂着她光洁的后背,在那滑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慵懒地勾起一抹笑,却不答话。 沈信桢看他的眼睛越来越危险,忙撑起身子捡起手边的睡袍穿上,站在床边戒备地说:“起床去吃饭了。” 靠在床头的男人看了看时间,“恩”了一声,起身,露出一后背的细细红痕。 沈信桢瞠目结舌,伸出手指向他:“你后背……” 男人懒洋洋地回头,语气轻描淡写,眼神戏谑:“忘了么?你的杰作。” 沈信桢哑口无言,红着脸开门跑了出去。 温则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身影,轻笑出声。 换好衣服用过早饭,温则说带着沈信桢出去玩,沈信桢很高兴,俏皮地问他:“是约会吗?” 如果是和温则约会的话,工作什么的也都不重要了。 温则嘴边噙着淡淡的浅笑,点头,“是的。” 然后—— 就把沈信桢带到了一厦医院。 “……” 明明前不久才做过体检的人这次又被拉过来,沈信桢不情不愿地伸出手递给拿着酒精棉的护士。 沈信桢别开视线不去看泛着冷光的针管,有些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望着温则。 “我身体很好呀,为什么又带我检查……” 明明生病的人是他吧? 温则安抚她,“再确认一次,很快就结束了。” 沈信桢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吧。” 抽完血,没等一会儿,温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赵普亮有一件临时文件需要温则签字,沈信桢离得近,听了大概,于是让温则先去。 温则问:“你自己可以吗?” 沈信桢推了他一把,“我又不是小孩子。” 温则笑了笑,对医生和护士嘱咐了一句才迈步离开。 女医生笑眯眯地带着沈信桢去进行下一个检查项目,“沈小姐,请跟我来。” 等沈信桢停了脚步,定晴看清门上的字,身体一僵。 “……妇科?” 穿白大褂的女医生饱满丰润的脸上笑意盈盈,“这是温总特意嘱咐的检查项目,请您不要紧张,只要放松配合我们就好。” “……” 彼时,赵普亮拿着已经签好的文件,和温则汇报工程进展,约莫十分钟后才驱车离去。 温则看了看时间,径自走进电梯间直达院长办公室。 刚刚打印出的验血报告单就在院长手上,他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笑着对温则说:“温总您放心,以现在的结果来看沈小姐的身体状况很好,之前残留的药物已经代谢完毕了,只要稍加调养气血,随时可以准备受孕。” 温则低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看着那张报告单,目光深沉晦暗,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就在院长如坐针毡时,一声轻微连续的震动打破了房间里死沉的寂静。 温则拿出手机看了看,原本冰冷的眼神多了几分暖意,接通电话的同时起身离开。 院长送到门口恭送,目视着男人的身影走远了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唉……”他摇摇头,心想自己是时候退休了,年迈的心脏可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沈信桢和温则通着电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都做好了。但是我不想在里面等,我在外面门口等你吧。” 伸手推开门,不经意间地和一个女人擦肩而过,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刚要回头,肩膀就被男人搂住。 “还好吗?” 沈信桢想起刚刚在妇科做检查时的情景,脸颊微红,往前跑两步脱离他的怀抱。 她暂时不想和这人交流! 殊不知,门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此时正满目震惊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展开,做好准备。 当然不会这么快有宝宝什么的,别忘了温先生还在吃药呢。 评论发红包!! 第47章甜茶 “sion,我想,你或许可以尝试着和1沟通一下。” atteo严肃的声音在封闭幽暗的书房里慢慢散开。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冷然。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和他和平共处?” atteo一愣,“这样有何不可呢?你们争夺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给过对方沟通的机会,或许你们尝试着沟通一下会发现新的可能呢?如果能够和平共处那再好不过了。” 温则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atteo,你的责任是让1彻底消失,而不是让我妥协和他共享一个身体,甚至是我的女人。” ”不不不。“atteo连连摇头:“sion,你要冷静一点,你现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事实上,从第二次治疗时你的情绪已经不稳定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她一定再也不敢事无巨细地对你汇报1的事情了,你要知道,这将会对你的治疗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温则侧脸看向书房紧闭的门,他知道,沈信桢一定就守在门外,即使她什么都听不到也会像傻瓜一样在最近的地方等候着他。 他很明白自己是在愤怒,也察觉到了信桢的小心翼翼,但他做了很大的努力也无法遏制住自己。 从他知道1对沈信桢心生贪恋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开始愤怒了,就算这具身体是他的也不行。 只要想到在他不在的时候,1会借着这具身体和沈信桢对话、相处甚至是接吻,他就感到有一阵怒火在他心底熊熊燃烧起来,火势之大直接把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不可能。” atteo深深地看了一口气,目光担忧地说:“sion,我还记得当你第一次来找我时就和我说过,你对这种生活感到非常痛苦,你想要寻找一种解脱的方法。作为医生,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但是作为患者的你却对我有所保留。这么多年来,你可以有无数次的机会告诉我困扰你多年的那场事故和每晚都在 分卷阅读65 折磨你的噩梦,可是你没有。不管是来自作为患者的不信任还是作为朋友的隐瞒,都让我感到很失望。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你却一意孤行地往墙上撞,最后结果只能是你自己头破血流,你要知道,你的情绪越不稳定,1就会更加强大,甚至可能会彻底取代你。” 温则下颌紧绷着,微垂下头,额前细碎刘海笼罩下一层阴影,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融进阴影中。 atteo意味深长地说:“sion,别忘记了你曾经承诺过的话。” 什么承诺呢? 第一次治疗时,他们之间秘密的对话。 “pourvotrefe,s'i1vopt,vontuez” ——“biensr” 为了你的女人,请你坚持下去。 ——当然。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说:“我答应你。” 如果是为了信桢,他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呢? 书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 沈信桢昏昏沉沉地的感觉到,身体一轻,被男人从冷冰冰的墙角处抱了起来,往卧室里走。 她挣扎地睁开眼睛,声音含糊:“结束了吗?” “恩。” 沈信桢趴在他胸膛里,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恩。” 他好像,没有别的话可以讲。 在他打开门看到睡在墙角的小女人时,他觉得在书房里的那些嫉妒、抵触、愤怒的清楚,在那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怀里的女人小小一团,柔软脆弱惹人怜爱,却带给他无限的力量。 只要有她在,他就不会倒塌。 因为他向她承诺过,做一个像建筑物一样,不致死,就不会倒塌的人。 温则俯身,轻柔地亲了亲女人的额头,将她放在床上,切切抚摸她的眉眼,低声哄道:“睡吧。” 沈信桢眼皮沉重,慢慢支撑不住陷入深沉睡眠。 温则把帮她把被子拉好,在床边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关门离开。 万籁俱寂的夜晚,幽深暗蓝的房间里,躺在大床上紧闭着眼的男人眉头慢慢紧蹙起来,额角冷汗渗出,呼吸急促,表情痛苦,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黑沉梦境里,他又被放置进那片废墟残垣里,耳边又传来了伙伴凄厉的挣扎呼救,一声一声地化作利刃直直插进他的大脑,他甚至能听到伙伴身上血肉分离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伙伴父母痛苦尖锐的指责埋怨—— “为什么你活了下来?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啊!” 为什么你活了下来?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的错要让他承担? 他看到伙伴小小的脸绽放着灿烂笑容,把爱不释手的守护神模型恋恋不舍地递给他,“我的守护神只借你玩一会儿哦,等一会儿我们就回家了。” 可最后,守护神为温则挡住了钢筋,却再也不能陪他回家了。 梦境世界分崩离析,他剧烈喘息着直起身,眼神空洞无法聚焦,只能看到模糊一层黑暗,仿佛是通向深渊之门。 他挣扎起身,踉跄着打开门走下楼。 凌乱脚步声踩在地板上,让沉睡的女人微微蹙起眉头。 午夜时分,气温骤降,薄雾顺着夜风缓缓浮动宛如一层朦胧神秘的面纱。 仅仅穿着一件黑色丝绸睡袍的男人跳进了冰冷的泳池内。 突兀的水声在黑夜中惊扰了睡梦的花草。 男人低头,临水照影,看到一张苍白冷漠的脸。 他掬起一捧水,任它从指缝间一点一点流散,然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冰凉的水中,深夜雾气渐渐隐没他的背影。 凛冽寒风吹到身上,穿透身上单薄衬衫,刺骨阴冷的凉,一切被一再推后的现实逼至眼前。 他看到两个乘船摆渡的孩子,嬉戏打闹,不知归途,慢慢驶入那茫茫大海中,被黑色浓雾吞噬,而他是失却同伴,顿然失措的孩子,随着海风飘荡不知将飘向何处。 忽然,一盏小灯亮起,撕裂黑暗。 她一手挑起窗帘,迎风站立在阳台,晚风吹拂,白色衣裙飘动,她朦胧身影仿佛月华凝结而成的精灵。 从天而降,只为了拯救他。 他抬头,与她遥遥相望,淡色薄唇轻轻扯出一个弧度。 这浓稠的黑暗里,还有一轮明月升起,宛如火光照亮了他,让他知道,天涯就在咫尺,一切都有希望。 沈信桢攥住手中窗帘,眼底灼烫,朝他弯唇一笑。 第二天夜里,温则发起了高烧。 在公司强撑了一整天的人,直到回到家才显露出一丝脆弱来。上楼的时候他走路有些不稳,好像头晕似的踉跄了一下,被沈信桢即使拉住,要不是沈信桢触摸到他身上不正常的炽热,恐怕这个男人还要兀自强撑着。 王管家急忙吩咐司机去接医生,不一会儿医生就赶到昙宫来给温则检查身体。 这一次比普通的发烧要来的凶猛且严重,温则做过手术没多久的跟腱又发炎了。 医生把输液器挂好,然后拿着针管推进温则的手背血管里,然后起身对沈信桢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回去了。 沈信桢守在温则床边,小心翼翼地摸着温则的手背,粉色的唇微微瘪着,好像生病的人是她一样。 男人无声笑着,用小拇指挠了挠她掌心,她抬头对上他温润的眼睛。 “别担心,我没事的。” 她二话不说去打开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然后递给他看。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依旧只是脸色苍白如纸,一看就是病重模样。 “现在知道你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了吧?” “……” 他看着她质问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 沈信桢有些费解,别人发烧会脸色潮红,而温则却是越来越苍白了。 沈信桢担忧地想,这是不是代表温则病的严重一点? 她沉默着起身离开,没一会儿,端着一碗白粥走进来,一勺一勺地往他嘴边送。 温则没有胃口,喝了小半碗就别开脸,“喝不下了。” 沈信桢把碗放在一边,把被子拉到他脖颈处,瞪着眼睛问他:“这样会热吗?”说着又往下拉一点,犹豫着不知该拉到哪里好。 虽然昙宫的地理位置是有些凉,但偶尔天气热的时候也需要开空调,今天气温高达39度,即使是晚上也有些闷热了。 温则看着沈信桢纠结的样子,再热也感觉不到了,笑着说:“刚刚好。” “哦哦。”沈信桢不动他了。 躺在他一边,抱着枕头捧着脸定定看他一会儿,眼神渐渐暗下来。 “对不起。”她突然出声。 温则垂眸,微微诧异。 小姑娘小小的脸 分卷阅读66 上笼罩着淡淡的悲伤,声音也低落得让人心疼。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她回想起了很多关于以前的琐碎的小事,这个男人,温柔体贴事无巨细地保护着她,她无法想象,在那黑暗的大学时代里,如果没有温则,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他生病了,除了担忧,她什么都做不了。 他歪着头笑,因为疲惫,眼帘微微垂下着,莫名地就多了几分无辜稚感,柔软得像一个单纯的男孩子。 他向她摊开左手,说:“来。” 她不明其意,试探地握住。 在两手温度交融的一瞬间,她听到男人带着笑意地声音:“你握住我的手,我就会很快好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写了三篇文,没有过称得上女二号的人物,只有必要时刻推进剧情的女配角而已,都是打酱油的。 我个人不爱写男配女配,放心吧! ps:3o章之前修过一遍,没看过的最好去看看,【非常重要】的新增剧情点在那里。 明天又该1出场了~剧情要飞速前进了。 第48章温水 晚上的时候沈信桢就睡在了温则一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在她头顶摩挲着,轻声若呢喃:“信桢,信桢……” 他声音太轻,似乎并不想让她听到。 沈信桢往男人怀里缩了缩,顾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沈信桢在睡梦中就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她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温则放大的脸。 几乎只是一个眼神,沈信桢就惊叫出声:“你是1” 男人眉头紧蹙,目光费解地看着怀中的女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信桢看着男人还有些苍白的脸,急切地揪住他的领子,“你快点把温先生换回来!” 1眼神不耐,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脾气,声音淡淡地说:“急什么,该他回来的时候总会回来的。” 语罢,伸手把沈信桢要凑上来偷袭他的唇盖住,他的手大,手一张几乎盖住她整张脸了,偏偏沈信桢还挣脱不开,被他捏得模样有些滑稽。 他松开手,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看。 沈信桢和他对视一会儿,然后假装起床,又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亲他。 1没防备被她扑的往后一仰,后脑磕在床头上,一双眼睛瞬间变红,捂着她的嘴把她翻身压在下面。 “狡猾的人类,想死么?” 语气恶狠狠的,但手上却没有丝毫力道。 沈信桢被他压在身下,身上的一字肩睡裙拉扯下滑,几乎露出一截饱满起伏来,随着呼吸鼓起又降下。 他猩红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随即变成了些许疑惑,视线从她的眼睛一寸一寸往下移,最后定在那非礼勿视的位置。 然后伸出一只手盖在她那团饱满上。 顺便,还捏了捏。 沈信桢无声地瞪大眼睛,身体在这一刻完全僵硬了下来。 他蹙着眉头,似乎这个部位十分陌生,但因为触感柔软,一时让他有点……爱不释手。 沈信桢被他按着动不了,直到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体的变化和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才猛然回神,用尽全力推开他,慌忙爬起床冲了出去。 房门被重重甩上,床上的男人叉腿而坐,低头看着某个越来越壮大的部位,眼神仿佛是见了鬼。 因为1的出现,沈信桢不得不再一次请假在家里陪着他,请假的同时又给赵普亮打了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电话那头,赵普亮沉吟了一会儿说:“沈小姐你先安稳住1,我先通知一下atteo医生。” 沈信桢挂了电话没多久,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沈信桢接通,听到那一串英文就知道是atteo医生。 “hi,沈小姐,早上好!”atteo医生虽然年过半百,但精神一向很好,从电话里都能感受到他的活力。 沈信桢用英文和他打完招呼,静静地站在泳池边听他说:“sion愿意和1尝试着沟通一下,我想,剩下的事情也许只有你能解决。” “我?” “是的,1对任何人都很抵触,你知道他脾气很暴躁甚至蔑视人类,他是不会愿意和我沟通的,但是你是不同的,我希望你可以说服1让他接受自己正在生病的事实以及和sion沟通的事情。” 沈信桢眼神有些迷茫,“我该怎么做呢?” “我猜测,1记忆里或许会有一些童年的碎片存在,也许你可以引导着他去回忆一下,如果他能记起一点,就可以用来反驳他自认为不是人类的说法,至于如何劝动他愿意和sion沟通……也许当他知道自己在生病之后,会主动寻找沟通的机会也说不定。” 沈信桢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了,我会尽最大努力说服1的。” “祝你好运!” 挂断电话,沈信桢攥紧拳头,转身去找1 刚一进大厅,就听到餐厅里传来一道高傲冷淡的声音:“这是什么?” 沈信桢循着声音走去餐厅,刚好和他不经意间瞥来视线相汇。 红嫂战战兢兢地把早餐摆好,看了沈信桢一步走出了餐厅,顺便还在沈信桢耳边低声嘟囔一句:“先生今天有点怪……” 沈信桢小声说:“生病了还没好而已。” 红嫂怪异地看了1一眼,摇摇头去找王管家了。 沈信桢拉开椅子坐下,把面包片和煎蛋推到他面前,“喏,吃早饭吧。”说完便低头吃了起来,她心里想的全是一会儿要怎么说服他,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的男人正有模有样地学着她的动作使用餐具。 食物入口,他黑沉的眼睛微微发亮,接连几大口咬下去就把盘子里的食物一扫而光了。 沈信桢正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冷不防地一只手伸过来,两只一捏就把她的盘子给抽走了。 沈信桢抬头,看到“偷窃”的某人拿着面包片吃的正香。 “……那是我吃剩的。”她弱弱地抗议了一声,接着就笑了。 因为吃的太享受,他嘴边沾了一点面包屑和蛋黄,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吃完了面包片,眼神又扫到了手边的牛奶,低头闻了闻,尝试着喝了一小口就皱起了眉头,厌弃道:“太臭了!”说着看向沈信桢:“这么臭的东西你们人类也喝得下去么?” “……” “你还要吃面包吗?就刚刚你吃的那些。” 他挑了挑眉,姿态慵懒地靠在餐椅上,明明是很帅气的动作因为他嘴上还没擦掉的面包屑显得有些滑稽。 沈信桢无奈,起身去给 分卷阅读67 这端架子的非人类拿面包。 一顿早餐,因为1对面包和煎蛋的热爱拖延了很久才结束,沈信桢实在是怕温则的胃被他撑爆了,强制地把他给拉出了餐厅。 1似乎很不喜欢在房间里呆着,他很喜欢游泳池这个地方。 因为是早上,太阳还不大,沈信桢就和1并肩坐在泳池边,两脚在泳池里晃来晃去。 他两手撑在身后,眯着眼仰头看着天空。 沈信桢用很轻柔的声音问:“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不是人类?” 他眼睛都不抬,“你们为什么认为自己是人类。” “……” 沈信桢哽了一会儿,问:“你还记得什么事情吗?什么事情都好,告诉我吧。” 他终于睁开眼,眼神讳莫如深盯着沈信桢,直到沈信桢头皮有些发麻了才开口。 “我记得,不过,那些记忆或许你不会想听。” “什么?” 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你,喜欢温则吧?” 她愣了一下,“这和我们正在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吗?” 他又不回答了,直接躺在地上,头枕在手臂上看着天空。 沈信桢脑子有些混沌,伸手推了他两下,某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明摆着不想搭理她,但当沈信桢攻击不备去强吻他的时候,又总是被那双大手准确地盖住。 沈信桢叹了口气,肩膀松懈下来垂头丧气地看着泳池发呆。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但在沈信桢看来简直是煎熬,天一黑,她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地把1推进房间睡觉。 好不容易出来的人自然不会这么配合,迈着一双长腿抱着他的模型在别墅里走来走去,溜得沈信桢有点崩溃,就当沈信桢要生气的时候,王管家走到两人面前:“先生,沈小姐,老夫人马上就到了。” “!” 1无所谓地眨眨眼,抱着模型去房间了。 沈信桢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万分,问王管家:“伯母要来怎么不通知我?” 王管家无辜地回答:“上午的时候,我就和先生说过了。” “……” 沈信桢恨恨地瞪了楼上的某人一眼,攥紧拳头追上去,关好房门,对床上的某人说:“温则的妈妈要来了,待会说话的时候你只需要点头就好了,千万不可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知道吗?” 1幽幽地抬起眼,“人类,你是在命令我?” 这台词!沈信桢两手捧住头,缓解了一下情绪试图和他谈判:“记住,一定要配合我,否则被伯母知道了,你就会被关进医院,你买的来那些模型也会被扔掉。” 1嗤笑一声,正要开口就被沈信桢截胡了。 “如果你又想用裸-奔威胁我,我劝你想清楚,到时候裸奔-的是你不是温则,就算你这样做了温则也能把这件事压下去,但到时候你限量版模型可就没了。”说着,她举起1最喜欢的那个模型,“你要是不答应,我立刻就把这模型摔地上。” 1眼睛一瞪,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威胁我!” 沈信桢扶额,虽然已经对这种中二的台词有了免疫力,但是配合他那张属于温则的脸总感觉……有些羞耻。 沈信桢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挥散,去衣帽间随意选了一套衣服塞进1怀里。 “快点去换衣服,一会儿伯母就到了!” 等1穿戴好,程湘华也到了昙宫门口,沈信桢挽着1的手看似亲热实则拉拽着去迎接程湘华。 不知道是因为温则平时话就不多,还是程湘华的注意力都在沈信桢身上,程湘华并没有留意到儿子的异样。 目送着程湘华的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沈信桢终于松了一口气,再回头的时候,某人已经优哉游哉地上楼了。 沈信桢端着一杯水走进房间,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某人潇洒的模样,心里有点不平衡。 这个麻烦精…… “要不是我,今天就是你的模型永远告别的日子了。” “……” 男人掀起眼帘,漆黑的眼睛在灯光下润了一层水光,看起来有几分清澈。 沈信桢笑着调侃:“所以,今天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要还我。” 突然地,男人放下模型,直直地站了起来。 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住她。 沈信桢嘴唇嚅嗫了两下,刚想开口就见男人利落地把衬衫给撕开了。 撕开了…… “你、你干嘛?” “人类,我知道你垂涎这个身体很久了,作为你帮助我的报答,我可以用这个身体和你做--爱。” 我??? “呵,不要假装纯情了,来吧。” “不……我的意思并不是用这种方式。” “不许拒绝!” 沈信桢不自觉并紧双腿:“什、什么!?” “我很讨厌欠别人的恩情,今天一定要还。”他说着,一步步把沈信桢逼退到了墙边,一手抵着墙面,另一只手捉着沈信桢畏缩的手往自己腹肌上摸。 沈信桢脸红得像发烧,用力挣扎着。 虽然温则身体她早就熟悉过了,但是现在这身体里的人可不是温则而是另一个男人啊! “怎么?你在害羞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沈信桢闭上眼义正言辞道:“我、我有密集恐惧症!” “……” 他低头去看,那整齐性感的腹肌,足足有六块。 神他妈的,密集恐惧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生病了所以更晚了,明天尽量准时,今日份的1奉上。 第49章甜茶 那天晚上,沈信桢以绝对强硬的态度坚决拒绝了1的报恩,落荒而逃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沈信桢惊魂未定,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欲哭无泪地想,今天这种事情要是再多来几次,她就要崩溃了。 她现在只希望明天温则会回来,面对这个中二的熊孩子,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然而,天不如人愿,第二天见到的仍是在楼下餐厅享受着面包片和煎蛋的1。 他手上拿着一杯橙汁,看到沈信桢,还颇为优雅地笑了笑,冲沈信桢抬了抬手,那模样和温则平时有几分相似,如果他手中的不是橙汁而是香槟的话。 沈信桢叹了口气,顿觉四肢无力起来,好像身体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被抽光了,只想盼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快点落山。 1把橙汁一饮而尽,动作娴熟地擦了擦嘴巴,朝她走过来。 “你不吃早饭?” 沈信桢没什么胃口,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楼上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看到我,就这么失望么?” 分卷阅读68 沈信桢脚步一顿,没有回答继续往上走,手即将拧开门把的时候,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拉了过去。 他的力气很大,被他攥住的手腕隐隐生痛。 “你想干嘛?”沈信桢吃痛地抬眸,看到他愠怒的表情又有些惴惴不安。 1表情有些冷,浓眉拧成一股,盯着她的模样可怕的仿佛是下一秒就会把她扔出窗户去。 沈信桢暗自镇定,心想,不管是多么暴戾可怖,他的本质终究是个中二的熊孩子1。 他看了她许久才松开她,双手悠闲抄兜,薄唇轻启:“我要出去玩了,随便你要不要跟过来。” 话音一落,眼前的小女人已经疾步冲进房间换衣服了。 他微微抬起下颌,语气愉悦地轻哼一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1一起出来玩了,鉴于前两次的惨痛教训,沈信桢特意换上了一身运动装,以备到时候体力不支追赶不上他。 出门前,沈信桢提前给赵普亮打了电话通知,赵普亮安排了保镖跟上,一旦1做出一些危险动作,暗地的潜伏的保镖会第一时间上前制止他。 做好了准备,上车的时候沈信桢问1:“你想去哪里?” 他面无表情地掏出了手机,按了两下甩给沈信桢。 沈信桢不明所以,视线垂下看清屏幕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居然是游乐场。 端着架子的男人冷着一张脸,冷冷看向沈信桢,“笑什么?” 沈信桢憋住笑,微仰着头看他的眼睛有些温柔,说:“怎么会想去这里?” 1的视线立刻从她脸上移开,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好像是不屑于回答。 沈信桢耸耸肩,不再问了。 安静的车内,没有人注意到男人的耳尖,正诡异地红起来。 他才不会告诉她,手机上说,那里是恋人们约会的地方。 车子停在游乐场,刚一下车,沈信桢的手腕就被他握住,她反射性地往后躲了一下,发觉那力道握得更紧了。 某人居高临下看着她,振振有词:“我第一次来,会迷路的。” 沈信桢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乖顺地任由他拉着走进人声鼎沸中。 今天是周日,游乐场人很多,情侣或者一家人结伴来玩,欢声笑语和尖叫声充斥了整个游乐场。 其实这也只是沈信桢第二次来这种地方,第一次来玩的时候,是温则带她过来的。 那个男人,说的是让她陪他做设计,结果就把她带去了游乐场肆意玩乐了一整天。 沈信桢侧脸看了看他,心里有些淡淡的失望。 她带领着1买了票,按照顺序玩起,沈信桢发现1对那种能飞起的空中项目迷之向往,最刺地坐在旋转木马上,即使表情很臭,但这已经是数不清多少圈了。 周围都是些身高才一米出头的孩子,他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穿西装的男人坐在那里,犹如鹤立鸡群,突兀得扎眼。 旁边等待孩子的家长凑上来笑呵呵地说:“你男朋友真有童心啊,一定很喜欢小孩子吧?” “……”沈信桢只能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就当她准备上去把某人拽下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信桢!?” 她回到,在嘈杂人群中,看到了身后站立的女人。 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晓依?” 赵晓依望着沈信桢,瞳孔微微放大,刺眼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对面的女人面容娇艳,衣着光鲜,完全不复当年平庸模样,让她不禁想起那天在一厦医院看到的两个背影。 当时她身边那个男人……分明是温则。 赵晓依快速地整理好表情,扬起笑容走上前去。 “我只是觉得像,没想到真的是你!” 沈信桢刚要开口,肩膀一沉,男人熟悉的气息顿时从四面八方倾袭过来。 “赵小姐,好久不见。” 她听到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不高兴):总有人出来阻碍我和信桢。 1:放我出来,旋转木马还没玩够! ps:最近准备回家,事忙且没有榜单,所以这周不是日更,看到更新提示再点过来吧!很抱歉呐,发红包补偿一下大家! 这周结束后,一定恢复日更,接下来,我们要解开谜团了~ 第5o章温水 赵晓依看到温则一愣,片刻后回神,勉强笑道:“温则学长,你也在啊。” 温则伸出手臂将沈信桢拢到他怀里,俯身在沈信桢耳边问:“累不累?” 沈信桢摇了摇头,低头握住他的手,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委屈:“你终于回来了。” 温则无声笑了笑,旁若无人地亲了亲女人的眼角。 赵晓悠被晾在一边,攥紧手指忍下心中不悦,却在不经意间留意到男人脸上的神态。 他唇角勾勒着浅浅的笑意,可眉目像是凝结的冰霜,冷淡而疏离。 明明是笑着,却莫名让她感觉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 赵晓悠不自觉后退一步,慌忙别开视线对沈信桢说:“信桢,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我约你出来吃饭好吗?” “好。”沈信桢犹豫了一下,接过赵晓悠的手机输入号码。 目视着赵晓悠脚步急促地走远了,温则笑意微褪,他敛眸,将眼底情绪尽数掩藏。 沈信桢感觉到肩膀上的大手用了一些力道,她抬头去看温则。 他眼神平静,视线紧紧锁定着她,“我的脚有些痛,想早点回去。”语罢,沈信桢立刻紧张起来,想要蹲下去检查他的脚却被他手臂禁锢着动弹不得。 温则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促狭:“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刚刚是谁大庭广众之下亲她了? 温则单手揽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司机打电话。 回了昙宫,沈信桢没看到待命的医生,疑惑地问王管家:“医生呢?” “不用叫医生,休息一会儿就好。” 沈信桢蹙眉,跟着他上了楼,把他按在床边脱了他的鞋袜,捧着他的脚仔细检查他跟腱处的伤口。 “没关系的,别担心我。” 声音里带着 分卷阅读69 几分无奈和几分笑意。 沈信桢看着他红肿的跟腱,自责又埋怨地说:“都肿了,还说不要紧,我要去叫医生。” 话音刚落,身体就被腾空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男人两手撑在她肩膀两边,高大的身体笼罩着她,目光幽深定定看她半晌,问道:“想见你的朋友吗?” 沈信桢微怔,“赵晓悠?” “恩。” 她想了想,说:“不太想。” “为什么?”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温则挑了挑眉,“我以为,你很想见到她。” 毕竟,当年她追逐秦高朗飞去大洋彼岸,如今回国,必定知道秦高朗的消息。 在消失那段时间里,他处于一种无意识的沉睡状态,有时感到外界有股力道在拉扯他,却是始终不能睁开眼睛,而这一次,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已经是沈信桢和赵晓悠在对话的一幕了。 温则猜测,或许是赵晓悠的出现直接刺,沈信桢按着手机,偶尔回应。 某次赵晓悠去学校画室找她,看到了坐在她旁边交谈的温则,她看着赵晓悠大大方方地走上去,笑着对温则自我介绍。 没由来地,沈信桢攥进手里的铅笔,没等赵晓悠说完就提前打断,将赵晓悠带出画室来到学校附近的咖啡馆。 点了两杯咖啡,沈信桢低着头任由赵晓悠的视线打量。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赵晓悠露出天真的笑来,问:“信桢,你喜欢那个学长吗?” 她僵了一下,笑着否认:“怎么会,我们是朋友。” 赵晓悠像是松了一口气,神情夸张地说:“啊!幸好幸好。” “什么?” 赵晓悠眨眨眼,说:“你不知道吧,你那个学长手上戴的那块表足够买一间高级公寓了。” 答非所问,言简意赅。 沈信桢已经明白了。 赵晓悠拿起饼干咬了一口,吃吃发笑:“这样的人我们怎么高攀得起啊?简直是白日做梦。” 沈信桢垂下眼帘,轻声呢喃:“是啊。” 只有白日做梦,才会心生侥幸觉得自己可以喜欢那样的人吧? 那个时候的沈信桢,只会应和着心想:幸好,她时刻警告着自己要保持清醒。 她回想起过去种种,心中淡淡怅惘的同时也有一种释然。 这种放在身边会磨损自己的人,早就该及时止损地断绝联系。 今天她突然地出现让沈信桢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随即又很快烟消云散。 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沈信桢了,不是吗? 沈信桢抱紧男人,听着他有强有力的心跳声,感觉那颗紧张瑟缩的心脏渐渐舒展开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好多朋友,乔月月和乔姑姑、fiona、赵助理……还有你。” 所以,没有她也没关系。 男人的下颌抵在她头顶,轻轻喟叹一声,“我答应你,你将来一定会有更多更多的朋友,多到你数不过来,整个昙宫别墅都挤不下,到时候呢,我就专门为你的朋友们开发一个度假村,每当周六日的时候你就约她们到那里去玩,好不好?” 沈信桢跟着他的话在脑海里幻想了一番,笑着拧了他一下,“开我玩笑!”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神无辜又认真:“我没有开玩笑啊,你看哪家太太不是这样的生活?到时候温太太也加入她们就好了。” 沈信桢愣住,嘴唇嚅嗫了两下,呐呐地说:“……你、你说什么呢?!” 温则不以为意,神态慵懒地勾了勾唇角,故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沈信桢喉头一哽,红着脸结结巴巴:“我怎么知道?” 还来问她?哪有还没结婚就这样叫的? 她垂着眼羞羞答答不敢看他,而抱着她的男人此时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沈信桢反反复复想着那三个字,面红耳赤越来越羞赧,挣开他的怀抱要出去。 “该吃晚饭了,你还要喝药呢。”她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拽起来,却被男人拉了回去,跌在他身上。 他的手捏起她的下巴,声音低哑蛊惑:“比起吃饭,我有更想吃的……” 沈信桢看着他充满欲-念的眼睛,慌忙道:“吃饭要紧!” 这句话引来他一声轻笑,随即便不容拒绝地堵住她的唇,利落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揉捏她柔软的身体。 不多时,沈信桢就已经气喘吁吁地软在他怀里,她有口难言,惦记着他跟腱的伤不敢多反抗,只能攀附在他怀里小声喃喃:“你还要吃药呢……” 这气音一般细弱似呻-吟的声音刺激得男人眼底更红了。 她话音未落,两根手指顺着她的轻启的唇瓣游走进口腔,搅弄她湿软的舌尖,沈信桢瞪大眼睛,呜呜出声,可他的手指依旧横亘其中,沈信桢无力反抗只能在他之间发出细弱的求饶。 漂亮的杏眼红了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娇软怯懦又透着引人犯罪的诱人,温则喉结滚了滚,捞起她的腰低声哄她:“乖乖的……” 水声滋滋,一缕透明的津液从她粉嫩的唇角溢出,滑向腮边,又被他舔舐去。 当他终于收回手的时候,沈信桢猝然倒下, 分卷阅读70 微张着嘴巴,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因为某种外力又难耐挺起,沈信桢脖颈往后弯去,两手揪住他的胳膊。 他完全覆盖上来,完全相融的那一刻,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叹,道:“还是我的信桢更紧”。 吃饭要紧? 不,还是你更紧。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过得这么快……今天刚刚处理好学校的事情回到家,恢复日更!争取双更! ps:今天是骚话温~ 第51章甜茶 热气氤氲的浴室,玻璃门被水汽笼罩,朦胧模糊中依稀能看到里面两道人影。 沈信桢被温则放进浴缸里,水面晃晃悠悠上涨,溢到地面。 一只修长的手从身后伸过来抬起她的一条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沈信桢挣扎了一下想要扶着浴缸站起来又因为双腿绵软又跌回了男人的怀抱。 沈信桢湿漉漉的侧脸贴在他的胸膛,羞赧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乖,你自己清理不干净。” 不容置喙的温柔语气,实在令人难以拒绝。 沈信桢乖顺地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任由他的手指拨开自己已经红肿不堪的地方,她细细低呼一声,攥紧他手腕。 “疼……” 犹带沙哑的颤音。 温则的视线扫过漂到水面上的一缕白,眸色加深几许,用力闭了闭眼睛,安抚地在沈信桢发红的眼角落下一吻,含去摇摇欲坠的泪珠。 “一会儿就好了。” 他低声哄着她,垂眸定定看着她脚腕上还残留着领带的勒痕,在白嫩的皮肤上更添几分暧昧色彩。 温则的手往更窄小的地方搅弄着,引得沈信桢在他怀里轻轻颤抖起来,她晕晕沉沉地,睫羽轻颤着摇头拒绝却被男人抵着后颈。 耳鬓厮磨间,他用极低的声音刺。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会儿,赵晓悠开口问道:“这一年里,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沈信桢想了想,礼貌性地问:“你呢?” “我么?医学生有好日子可过吗?忙都要忙死了,要不是美国的导师喜欢我提前给我安排好了实习医院,我恐怕回国都找不到工作。” 赵晓悠抱怨完,嘴角扯开一个热情的笑,“信桢,我好为你高兴啊,居然能和温则学长在一起。” 沈信桢搅拌着咖啡杯的尚未融化的方糖,淡淡一笑,回道:“谢谢。” “当年我和高朗在一起的时候,有段时间一直不敢见你呢,好像是抢了你的男朋友一样,对你很抱歉来着,现在好了,你终于遇到了喜欢你的人。” 沈信桢没有说话,赵晓悠顾自说下去:“你这一年都去哪里了?我和高朗出国之前联系过你,但是你手机一直关机。我还很担心你,劝高朗推迟几天再走,可是他这个人急性子嘛,说你没事会打电话给我们的,结果……” “办完妈妈的葬礼之后我就出了车祸一直在医院。” “……什么?” 沈信桢抬头看她,语气极为平淡:“因为伤到了大脑所以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没能和你们联系。” 赵晓悠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么,这段时间是温则学长在照顾你?” 沈信桢点了点头。 赵晓悠牵强笑道:“你真幸运,不像我,原本以为能和高朗成为一对眷侣,没想到倒成了一对怨侣。” 沈信桢垂眸,道:“高朗哥他很喜欢玩吧。” 赵晓悠怅然叹口气,记起她和秦高朗在美国生活的那段浑浑噩噩的时光。 不可否认,他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阳光帅气的外表和张口既来的情话让女人无法招架,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但却从不把她们放在心上。 曾经赵晓悠迷恋着秦高朗的肆意潇洒和体贴温柔,但真正相处后才明白:小处的体贴浪漫又有什么用?如果没有担当,就只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而已。 他就像个没心没肺,不知疲倦的孩子,没有担当之心也没有担当之力,他只会肆意挥霍着女人们的爱意和追捧,若你要问他爱过谁? 他一定会说:我哪个都爱。 呵,这样“博爱”的男人。 那一年里,她花光了父母的钱守着那花架子虚度光阴,而那个卑微可怜的沈信桢却已经和高不可攀的温则走到了一起。 人生,真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赵晓悠撇撇嘴,笑道:“我都快忘记了?回国之前,高朗可是特意嘱咐我要去找你的,我把你的号码给他了,这两天他应该会给你打电话的,你留意一下。” 沈信桢手指一顿,视线缓缓抬起,语气有些冷淡:“ 分卷阅读71 这种事情,你事先应该询问我一下。” 此时已过正午,灿烂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映射在她白皙的脸上,明明该是温暖的却莫名散发着一股疏远的寒意。 沈信桢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赵晓悠有些不知所措,自知理亏又实在不习惯在沈信桢面前示弱,于是只能转移话题说起一些愉悦的往事。 沈信桢不想将这场毫无意义的叙旧拖延的更长,于是抽出两张纸币放在桌上,起身道:“温则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赵晓悠一愣,随即站起来跟上去。 这里的位置距离一厦集团不远,沈信桢拒绝了温则要派过来的司机,打算拦一辆出租,去一厦看看。 赵晓悠并肩站在沈信桢身边,眯着眼睛看她在日光下白的晃眼的细腻皮肤,不由得蹙眉。 按照沈信桢的说法,一年前,她遭遇的那场车祸应该是很严重的,可是她身上却一点伤疤都没有,就算是车祸擦伤,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的毫无痕迹。 赵晓悠哼笑一声,玩笑道:“信桢,你说你出车祸不会是逗我的吧?你身上怎么一点伤疤都没有?” 沈信桢唇角微抿,抬手拦下一辆即将行驶而来的出租,头也不回道:“是温则告诉我的,他总不会有闲心逗你吧?” “……”赵晓悠的表情有些僵硬,笑道:“也对。” 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沈信桢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顿了顿,回头。 “怕你一直误会下去,有句话,我必须要说清楚。” 赵晓悠疑惑地看向她。 沈信桢与她对视着,轻启唇角,“当你和高朗哥在一起之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你没有对我造成伤害,也不用对我感到抱歉。” 换言之,你也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而沾沾自喜了。 沈信桢付过车费,下车走向蛋糕房。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繁忙之后沈信桢已经很久没来看乔月月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傻子有没有生气。 推开蛋糕房的大门,迎面而来就是一阵清脆的风铃声,里面忙活的人循着声音抬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定在沈信桢脸上,懵了片刻后猛地回神,把手里的雕花工具都扔在了一边,欢呼着冲上来抱住沈信桢。 “你最近都去哪里啦?好久不来找我玩了!” 沈信桢抱住乔月月越来越“丰满”的身体,感慨道:“没几天不见,你又长大了。” 乔月月听罢,想了想道:“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无数个秋天都过去了,我当然长大了,你看我姑姑脸上的皱纹都变多了。” 乔姑姑气的竖起眉毛,抬手就往乔月月屁股上招呼了一下。 乔月月夸张地呲牙瞪眼,一转脸又可怜兮兮地望着沈信桢控诉:“信桢,姑姑也不喜欢我了,这世界上只有你对我好了。” 沈信桢被她这滑稽的模样逗笑了,看着她的笑脸,心情也被感染地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熬不住了,睡了睡了……明天1要出场啦! 第52章温水 温则下班后就来了蛋糕房接沈信桢,他隔着玻璃门望见里面正笑的灿烂的沈信桢,冷冽的眉眼也暖了几分,正要迈步走进去,沈信桢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来,对上他的视线。 沈信桢笑了笑,和乔月月告别,迅速地走出蛋糕房。 温则站在原地,朝她张开双臂,笑着说:“快过来。” 沈信桢脸颊微红,疾步走到他面前,轻轻贴在他怀里。 男人的双臂落下,包裹住她,下颌抵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嗅了一口,发出一声放松的低叹。 毕竟是大街上,沈信桢有些不自在,拉着温则坐进车子里。 司机发动轿车,慢慢驶离。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十指交缠。他没有抬头,看着被自己掌握中的细白指尖,声音平淡:“和你的朋友叙旧还愉快吗?” 沈信桢道:“还好。” 温则一顿,继而笑了笑,抬眸问道:“没有什么需要对我说的么?” 她想都没想,“没有啊。” 下一秒,整个车内的气温都降低了。 沈信桢有些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你不开心吗?” 他默然不语,只是一眼不错地看着她。 沈信桢不自觉舔了舔嘴唇,放低声音,小声问:“你……你吃醋了?” “恩。”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沈信桢彻底愣住了,更小声地问道:“为什么……” 他挑眉,语气危险:“为什么?” 似乎是在反问她。 沈信桢有点懵,朝男人呆怔地眨了眨眼,用表情实力表达了:‘我真的不知道。’的含义。 温则神情淡淡的,慢条斯理地松开她的手,道:“想到原因后再叫醒我。” 说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沈信桢委屈地望着男人的脸,伸出一根小手指来挠一挠男人的大腿,声音细细小小的,“我真的想不到……” 温则蹙眉,动了动躲开她,然而那只不知死活的小手追上来在他大腿上柔柔滑动,直逼得他退无可退,生气的姿态都无法维持下去,猛然睁开眼,一把攥住她的手。 “你——” 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那原本该委屈可怜的小东西,此时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沈信桢歪着脸,笑容娇俏地说出后半句:“我真的想不到……原来温先生会这么小气。” “……” 沈信桢挺着身子凑近他,柔软的唇瓣在他眼下一张一合,露出里面粉嫩潮湿的舌尖。 “小气鬼,醋大王。” 她声音软糯,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娇,白净的小脸上有两抹红晕,害羞着却也要调侃他。 温则哭笑不得,用力闭了闭眼睛,捏住她的下巴狠狠亲了一下,笑道:“学坏了,居然敢骗我了。” 沈信桢的嘴唇被他吮得有些发红,不甘示弱地嘟囔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谁最坏?她哪里坏得过身边的这个男人?每天晚上都使坏地折磨她…… “既然你这么好学。”温则施施然一笑,用极为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今天晚上,我得好好教教你。” “……” 沈信桢因为这句话忐忑起来,晚饭之后也不敢跟着温则上楼休息,一溜烟跑去红嫂身边躲着。 温则看她那戒备的模样,抚唇轻笑一声,就在客厅看着电视等她。 饭后半小时,沈信桢磨不下去了,因为温则的吃药时间到了。 “你该吃药了。” 她端了杯水递给温则。 等温则接了,沈信桢便把药瓶打开倒出几颗药来放在瓶盖里递给他。 温则喝了 分卷阅读72 药,顺势拉着沈信桢的胳膊将她拉到怀里,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晃了晃,“说吧。” 沈信桢装傻:“说什么?” 话音刚落,唇瓣就被人擒住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刚刚好让她吃痛。 “嘶——”她捂住嘴往后躲,又被男人强悍的手臂捞回来,俩人闹了好一会儿,眼看着男人的眼里又染上了熟悉的欲-念时,沈信桢才连忙求饶,”我说,我说——” 温则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信桢小喘着气说:“你、你先把手拿出去……” 他的手还在她衣裙里游移着,或轻或重地揉捏着她敏感的肌肤,这情景,实在让人没办法好好说话。 温则点头,把手拿出来,甚至双手抱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沈信桢整理好衣服,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没什么,但是如果你在意的话,我会好好说清楚的。” 他毫无保留地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也不应该对他有所隐藏。而且,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她不想再有任何误会和阻碍。 沈信桢漆黑的眼睛在灯光下润了一层水光,在这寂静夜晚中,缱绻而缠绵。 “她对我说了很多,说了自己的事情也说了和高朗哥在美国的事情,还说已经把我的号码告诉了高朗哥,也许他很快就会联系我。我无意要和高朗哥联系,但以后如果高朗哥真打来电话我也不好不接,毕竟我们还是朋友……”她顿了顿,看着温则已然冷下的眼神,然后握住他的大拇指,低声说:“我知道你是信任我的,你只是不想让我和他们再联系,对吗?” 温则垂眸看着她,没有回答。 沈信桢与他对视,说:“我承认我确实喜欢过高朗哥,但当遇到你之后我就明白了,我对高朗哥只是一种感话逗一逗就会脸红耳赤的人,现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告白的话,不见半点羞涩反而愈发坚定了起来。 她说完,便沉默着等他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声音蛊惑低缓。 “信桢,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曾经我以为我可以无条件地顺从你心意来生活,可当你和过去的朋友见面,当你嘴里喊出‘高朗哥’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不得不承认我在生气,我在嫉妒,我很不开心。” 他的拇指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着,轻描淡写道:“所以,我坦诚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和过去的任何人再有来往。” 沈信桢愣住,嘴唇嚅嗫两下却被他一根手指挡在唇前。 “嘘——”他琥珀色的眼睛温暖而干净,定定看着她。 “不要急,考虑一晚上再给我答复,好吗?” 沈信桢神情迷惘不知所措,在他极富有说服力的眼神下,缓缓点头。 “好。” 温则满意地笑了,在沈信桢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像是奖励一个听话的孩子。 “乖。” 沈信桢迟疑着,乖顺地靠进男人宽厚的怀抱里。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之间,温柔最能让人投降。 ps: 没能成功出场的1:我,也,很不开心。 ̄へ ̄ 茄子:明天保证准时更,粗长更,毕竟是反转了。你们做好准备~ 为表歉意,留言发红包! 第53章甜茶(一更) 寂静深夜的房间,黑暗低落,悄然无声。 突然间,手机震动的声音嗡嗡响起。 一道纤细身影从床上起身,绸缎般的黑发柔顺披散在光洁的后背,随着她俯身的动作又倾泻下来。 沈信桢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亮起的屏幕散发着淡淡青光照亮她的脸。 上面显示的号码一看便知是来自异国他乡。 沈信桢的手指在那串陌生的号码上游移了片刻,回头看了看床上犹自安睡的男人,抿了抿唇,披上睡袍,走到阳台。 深夜时分,淡淡薄雾笼罩大地,更深露重,些许阴凉。 沈信桢单手拢住睡袍领口,另一只手接通电话,声音细微。 “喂?” 几乎是同一瞬间,原本安睡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睁开眼,准确地看向她消失的方向。 晦暗不清的眼里一片清亮不见丝毫睡意。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信桢?真的是你吗?” 沈信桢顿了顿,听到这道声音里夹杂着的男女欢笑和嘈杂音乐。 那是属于酒吧夜店的声音。 “是我。” 沈信桢的声音极为平淡,与秦高朗的兴高采烈对比明显。 秦高朗似乎喝了酒,声音亢奋,口舌不清,断断续续表达着对沈信桢的担忧和思念,并且承诺等他回国一定好好补偿她。 她以为秦高朗的第一就会追问她,这一年里,这断绝联系的一年多她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 他就像对待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一样对待她,没有问询她的境况没有担忧她为何失踪,只是一味诉说着他对她的思念。 没有凭据的,虚假的思念。 沈信桢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失望极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有着一种类似亲情的感情,可是这一刻,她清楚的认识到:这个被她当做哥哥的男人,在她消失的这一年多,早已在红灯绿酒和歌舞笙箫中渐渐忘了她。 她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轻声说:“高朗哥,我和温则学长在一起了。” 突然地,秦高朗醉醺醺的声音消失了,似乎是被沈信桢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扼住了喉咙一样。 好半晌,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微哑:“温则?” “恩。”沈信桢的嘴角无意识地上扬。 电话那边不知为何只是沉默,沈信桢不想再继续下去,说:“高朗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以后等你回国记得通知我,我和温则学长一起请你吃饭。” 语罢,沈信桢挂断了电话。 数分钟的通话,机身微微发烫,握在手心里,有一种灼伤的感觉。 沈信桢深吸一口气,淡淡笑了。 这样也好。 她拢紧衣领,返回房间。 半明半暗的大床上,男人的目光沉静地望着她。 沈信桢微微一怔,像一个犯错被捉的孩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她局促地站在床边,贝齿咬住下唇,视线从他的眼睛渐渐下移,不敢与他直视。 空气有些凝滞,沉默蔓延像是一场输赢分明的对峙。 毫无疑问,输的一定是她。 他抬起手,示意她过来。 沈信桢攥紧手机 分卷阅读73 ,迟疑地爬上床,四肢并用地爬向他,坐在两脚之间,低头看着他的喉结。 “温则,我——”她嚅嗫开口。 温则的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迫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宛如被捏住后颈的猫,她被完全掌控在他手中,动弹不得。 她后悔了。 她不该接那个电话,明明答应过温则要考虑一晚上给他答复,但却违背了承诺偷偷地接听了电话。 男人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但沈信桢知道,他生气了。 沈信桢声音细弱,小声说:“对不起……” 他一下又一下,慢慢地抚摸她的头发,声音低沉沙哑:“你做错了什么?” 这动作明明是安抚意味的,却在此时显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忘记回答,愣愣看着他。 他微微支撑起身体,丝绸被从他的胸膛滑到腰窝处,露出大片精悍的胸膛。 “恩?”他用眼神追问她。 沈信桢眼眶有些发红,喃喃道:“我不该反悔,不该惹你生气……” 话音一落,男人轻轻笑了。 沈信桢呐呐地看着他,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小小的她,眼神温柔,笑容温暖,好像刚刚那个平静得可怕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温则把她拉到怀里,大手轻轻拍打在她后背上,下颌抵在她的头顶。 就当沈信桢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一道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声音落下—— “信桢,这是最后一次。” 沈信桢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好像在这一瞬间失去的声音。 窗外,浓稠黑夜中,一只小小蝴蝶穿过淡淡薄雾,落入一张藏匿在黑暗的蜘蛛网。 在黑暗中潜伏的蜘蛛,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那漂亮而脆弱的蝶翼无助挣扎。 蝴蝶还不明白,一旦落入网中,就只剩下被蚕食的命运。 那天夜里的对话,在第二天到来时被自动清除。 温则恢复了往常的温柔模样,仿佛昨晚的事情从不曾发生过,甚至只字不提秦高朗这个名字。 一直到上班时间,沈信桢忍耐不住开口:“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你别生气了好吗?” 男人低头整理着袖口,闻言抬头,淡淡道:“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生气了。” “真的吗?” 温则挑了挑眉,屈指弹了沈信桢额头一下,施施然道:“以后看你表现。”说着,接过佣人递上来的外套,抬脚往外走去。 沈信桢呆呆地捂着额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松了口气追上男人的脚步,粲然一笑挽住男人的手臂。 “你昨天吓坏我了,以后不许这样子了。” 男人笑意温润,却是没有回答。 和fiona吃过午饭后,沈信桢坐在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打开软件画完最后的草稿,当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赵普亮的声音略沉,但掩饰不住焦急:“过来会议室,立刻把温总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高估了我自己。二更或许比较晚,早睡的不要等,明天看吧。 其实温先生虽然温柔,但占有欲和掌控欲很强,从拥抱接吻时的小动作也能看出来,甚至ooxx时……咳咳。 不过也别怕,他不会伤害信桢也会慢慢变好的,是治愈文嘛。 第54章温水(二更) 当沈信桢推开会议室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1——放在会议桌上的脚。 赵普亮闪着泪光的眼睛望着沈信桢,恭敬地对某大佬道:“温总,您找的沈小姐来了。” 1侧脸看过来,与她的视线交汇。 沈信桢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愉悦偏偏又夹杂着几分埋怨…… 他淡淡收回视线,利落地把长腿一收,起身时顺势甩了甩衣摆,大阔步往外走。 沈信桢忙跟上去。 众职员俱是沉默地看着自家老板摆了一个炫酷的姿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 fiona眨眨眼回神,捏着手上厚厚的文件,问道:“这会还开吗?” 赵普亮扶着额角,颇为头疼地摆摆手:“取消取消,等通知吧。” 拿出手机来,边走边给atteo医生打电话。 沈信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1一次比一次变得好说话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甚至毫不留情地把她甩到了墙边上,第二次更恐怖,一言不合就去跳楼,第三次……那次的乌龙事件,她根本不想回忆。 现在的1,比起叛逆的非人类,更像是一个不懂事又对这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 他喜欢好玩的地方,小夜市和游乐场;他喜欢好吃的食物,面包煎蛋和饮料。 虽然他总是把蔑视人类的那一套摆在脸上,但偶尔还是会不小心暴露出对新奇事物的渴望。 譬如现在,他站在一架娃娃机面前,眼神认真地盯着里面装的玩偶,拉也拉不动。 旁边来了两个小男孩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嫌弃1挡路还用小手戳了戳他的西装裤,仰着脸奶声奶气道:“哥哥,你挡到我们了。” 他不自觉地往旁边退了退,等站定的时候似乎觉得这种行为有损他的威严,于是瞬间冷了脸。 沈信桢怕他做出当街欺负小孩儿的事来,及时拉住他的手,问:“你想玩这个吗?” 一路冷脸的男人垂眼扫了一眼女人细白的手指,冰冷的眼神有了一丝温度,轻哼一声算是应答。 沈信桢点头,松开他的手去店里换了几个硬币回来放在他手心里。 “这什么?” 沈信桢往小孩子那边抬了抬下巴,“你看。” 他顺着沈信桢的视线看过去,注视着两个小孩子把硬币投进去然后握住操纵杆移动。 两个小孩玩了几次,因为技术不成熟一次也没成功抓起来,沈信桢跟着惋惜,她旁边专注学习的1,想了想说:“这个看起来容易其实真的很难的,要练习很久才行。” 她想,提前安慰他,免得一会儿他觉得挫败。 没成想,她这话刚说完,1就攥着硬币走上去,把挡在面前的小孩往旁边一拨,岔腿猫腰就开始玩了起来。 “……” 俩小孩懵逼着小脸对视了两眼,醒过神来,张嘴就要嚎啕大哭,声儿还没放大就听到一阵欢快的音乐。 玩偶,抓出来了。 “!!” 1看了玩偶两眼就随意扔到了地上,又专注地投入到了娃娃机上。 地上的玩偶是只粉色的小兔子,颇为可爱,沈信桢捡了起来递给男孩儿,安慰道:“哥哥帮你们抓的小兔子。” 小男孩儿破涕为笑,接了兔子也不走,就站在一边看着,似乎认定了这 分卷阅读74 个没礼貌的哥哥是个抓娃娃的高手。 事实上,1确实是高手。 二十分钟后,沈信桢望着扔了满地的玩偶,震惊又惶恐。 震惊的是他“百发百中无虚弦”的抓娃娃技术,惶恐的是……老板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路上围观的群众越来越过汇聚到这里,有的还大着胆子捡起来揣进自己包里。 沈信桢生怕他把人家店里所有的娃娃机都掏空了,忙上前阻止,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别玩了,我们回去吧。” 男人根本不理睬她,就当沈信桢尴尬地额角滴汗的时候,视线被一团绿挡住了。 1举着娃娃机最后的一个玩偶,勾唇一笑,“我最喜欢的,送给你。” 周围的吃瓜群众发出“哇——”的一声轻呼。 而女主角沈信桢拿在手上看清,竟是一时无话。 男人抬手摸了一把额角的薄汗,自负一笑道:“不要太感动,这些都是小意思。” 沈信桢抿着嘴,眼神费解地看着手里的丑不拉几、面目狰狞的绿色怪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辈子都还没见过比这个更丑的玩偶了,难怪被压在了最下面…… 沈信桢抬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大概就是非人类的审美吧? 最后,沈信桢和1在众人的欢送中远离了娃娃机。 1双手抄兜,姿态慵懒地沈信桢并肩走着,步伐缓慢神情悠闲,就像是在这大太阳下散步。 沈信桢被晒得有些渴了,对1说:“等一会,我去买点东西。” 他没吭声,视线跟随着沈信桢,看她走进一家超市。 沈信桢买了两只可爱多,一个巧克力味一个草莓味,从超市走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一动没动地站在原地。 晴朗天空白云朵朵,几缕金色阳光照耀进他漆黑的眼睛里,光线剧烈,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眯着眼的时候,神情无辜茫然好像是个迷路的孩子。 沈信桢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走上去递给他两只,“你想要哪一个?” 如果是温则的话,一定会选择巧克力的,因为他知道沈信桢很喜欢草莓,沈信桢想,如果是1呢? “我都要。” 随即,两手一空。 男人大手握住两个甜筒,转身就走。 ??? 沈信桢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只有手心上残留的水渍和清凉证明她曾经拥有…… 拉着享受甜筒的某人上了出租车回到昙宫时,atteo医生已经在客厅等待了。 他和1并没有见过面,当1经过客厅时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径自上楼,大概是以为他只是别墅里的佣人罢了。 沈信桢没跟上去,走到atteo面前,忧心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都好好的突然在公司就出现了。” atteo:“详细情况赵助理已经和我说过的,我亲自来是想要告诉你,请尽快说服1和sion沟通。” 沈信桢想了想,下定决心道:“放心,我一定说服他。” atteo赞赏地看了沈信桢一眼,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沈信桢顿了顿,问:“没有别的了?” “没有,剩下的就交给你。”atteo说完,害羞地挠了挠满头白发,道:“我太喜欢了这里了,趁着sion不在,你一定不会介意我在这里吃一顿晚饭再走吧?” “……您随意。” 考虑到1不喜欢陌生人,晚饭是沈信桢送上去给他的。 当沈信桢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摆弄着手里的模型,那个绿色怪兽就放在他的腿边。 沈信桢把餐盘递给他,视线落在那只玩偶上,笑了笑说:“你怎么会喜欢这么丑的东西?” 按照1的性格,他不应该会是很嫌弃的么? 他嘴里咬着食物,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因为是独一无二的。” “恩?”沈信桢没听清。 他掀起眼帘,眼瞳漆黑深邃,说:“因为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才喜欢。” 沈信桢想了想,或许是他认为,独一无二的才配他这个非人类? 刚想开口笑话他,一道低沉中略带羞涩声音打断抢先开口——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沈信桢一愣,看着男人向来冷白的皮肤上微微发红,眼睛闪闪发亮。 “所以,我也喜欢。” 我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 你。 气氛有片刻的僵化,好半晌,沈信桢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对我告白吗?” 他不语,看着她的眼睛,说:“给我起一个人类的名字吧。” 沈信桢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名字这么执着,笑了笑,“不是看不起人类吗?为什么非要有一个人类的名字。” 他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垂眸,低低道:“可你是人类啊。” 他刚洗过澡,头发柔顺垂下额前,细碎地落下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神色。 “如果有了人类的名字,就可以离你更近了吧?” 她听到他这样问。 万籁俱寂,空气中的尘埃也静止不动。 好半晌,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温……律。” 则和律。 一样的,却又是不同的。 这一刻,他没有再去厌弃那个姓氏,在心里默默重复: 温律,温律。 她给的,他的名字。 第二天,程湘华通知沈信桢和温则回本家吃饭。 沈信桢原本想要找一个理由拒绝,但还没开口,程湘华便笑呵呵说:“今天是他爸的生日,一定要早点回来。” 沈信桢挂断了电话,忧心忡忡地看着在泳池边上休息的某人,惆怅地叹了口气。 庆幸的是,有了名字的1,不,温律,比以前要好说话很多,听完沈信桢的请求,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并且借此要挟沈信桢,事成之后要带他出去玩。 沈信桢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要他不惹事,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到达本家的时候时间还早,程湘华已经在指挥着佣人布置餐厅了。 她拉着沈信桢和温律,兴高采烈地介绍着她刚刚做好的生日蛋糕,沈信桢看着那上面一个大大的“冥”字,哽在喉咙里的夸奖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僵硬地笑了笑。 丰盛的晚餐后,程湘华忧伤地追忆了两句温则的父亲,便拉着沈信桢的胳膊神秘道:“伯母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跟我来。” 说着把沈信桢往房间里带,沈信桢用眼神暗示了温律一眼,示意他“安分守己”不要乱跑。 温律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进了房间,程湘华便从柜子里拿出几本厚厚的本子来摆在床上。 沈信桢看了看 分卷阅读75 ,问:“相册?” 程湘华笑着说:“我呀,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拍照,这里面可都是我珍藏很久的照片呢,我一直想着阿则快点娶老婆,这样我就能和她一块分享了。” 沈信桢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程湘华翻着旧旧的相册,一张一张地回忆着给沈信桢讲以前的故事,从一厦的成立,讲到温则父亲的去世又到温则小时候的琐事。 沈信桢想,程湘华大概是想要让她提前了解这个家,不仅是温则,不仅是家里的每一个人,更是家族背后的故事。 沈信桢有些感动,身边这个保养极好的富贵女人,是真的把她当做了亲人看待。 明明见面不过几次,却爱屋及乌地对她这么好。 程湘华翻到一页,手指顿了顿,目光变得有点惆怅,“这个是阿则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沈信桢仔细看,那张照片上只有两个小男孩儿,相互拥抱,笑容灿烂地看着镜头。 沈信桢看着他那略显夸张的笑容,眼神柔柔,低声说:“原来温则小时候这么爱笑。” 虽然现在的温则也经常笑,却是没有过这样开怀大笑的时候。 程湘华怀念地说:“是啊,阿则小时候和现在可不一样了,简直像个小猴子,吵吵闹闹调皮的不得了,可是后来就变得不一样了。自从他这个朋友去世之后,阿则就彻底变了。” 沈信桢是知道那件事情的,直到现在,温则依旧会被那件往事折磨得做噩梦。 “阿则的朋友出事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不吃不喝甚至不愿意说话,我和他爸都很担心,甚至以为他有了心理阴影。可是某一天,他突然又恢复了正常,愿意吃饭也愿意和我们说话了。但是改变的太大,完全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沈信桢抬眸,对上程湘华的眼睛。 “我们很担心,还请了好几个医生来看,幸好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才放心了。” 程湘华笑了笑,说:“不过从那以后,阿则变乖了也不调皮了,每天就知道学习,就连喜欢的玩具模型,连看都不看全都扔了。” 沈信桢愣住,呐呐问道:“他从小时候就喜欢模型吗?” “当然啦!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程湘华毫无所觉,翻着相册突然停顿一下,指着上面的照片说:“看这个,这个限量版模型是阿则爸爸专门去国外给他买回来的,他可喜欢了,成天抱着不撒手,谁碰都不让呢!” 她脑海中有一种恐怖的想法逐渐成型,以她遏制不住的速度不断生长着。她努力地看清楚,那七岁男孩怀里抱着的模型,身体慢慢僵硬住。 这个……竟然和1当初抢走模型一模一样。 她声音颤抖着,问:“伯母,温则小时候,是不是很讨厌牛奶?” 程湘华不明所以,点头:“是啊,不过后来也能接受了。” 沈信桢艰涩道:“很喜欢吐司煎蛋配橙汁,很喜欢去热闹的地方玩,还很喜欢游泳……是吗?” “……啊,是啊,不过这都是很多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程湘华终于察觉到了沈信桢的不对劲儿,担忧问道:“信桢啊,你生病了吗?脸怎么苍白成这个样子?” 话音未落,沈信桢已经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尘封已久的玩具房被再次打开,佣人自发退到一边。 在看清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的东西时,男人的眼神从不耐烦渐渐变成了疑惑。 他慢慢走进去,环视着四周,最终视线停顿在最中央摆弄的一个模型上。 破旧不堪,几乎零碎,仿佛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洞穿而过。 他俯身,在他伸手触碰到它的那一瞬间,仿佛是有一把冰凉匕首插进他的心脏,血液迸溅开,一片血肉模糊咆哮着他的大脑,猩红一片,倾袭而来。 “温则——”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身,对上沈信桢的视线。 在这分秒停顿的一瞬间,在这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细微声响,光阴抖落尘埃。 他定定看她半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是我,温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设定很冒险,很多人可能会接受不了会弃文,但是我还是想这么写……不管发生什么,温则永远是男主。 - ps:sion这个英文名是一出隐喻,其实还挺明显吧。 (约十九17),但主因受鞭伤极重,以致体弱无力,无法继续前进,于是兵丁勉强西蒙,为耶稣背起十字架。 - 隐喻到温则身上,就是温律因为太过自责,选择了遗忘和逃避,分裂出一个强大而完美的人格来为自己承受痛苦,并且完成伙伴临死之前的遗愿。 - 读者“一条里脊肉”猜中了,如果还在请留言,发红包~ 此章留言也有红包,即将弃文的就别告诉我了~看在我这两天都写到凌晨两点的份上,就别再打击我了。 第55章甜茶 这一晚,沈信桢委婉拒绝了程湘华的挽留,带着温律离开本家。 沈信桢坐在后座,手指无意识地在嘴边啃噬,一直被男人强硬地抽出手来,才回神。 “再咬,手都要烂了。” 他眉眼漆黑,斜斜一瞥中流露出几许邪气。 这动作让沈信桢觉得有些熟悉,偶尔,温则在床笫之上也会有过这样慵懒肆意的神态,那个时候她总是被他折磨的昏昏沉沉,意识模糊不清醒,半梦半醒之间会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在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有时会勉强睁开眼,朦胧地往他怀里更深处凑,这个时候他就会笑起来,然后低头在她耳边细语。 一些情话,或者一些不入流的荤话,总是撩拨得她心跳加速,当她哼哼唧唧抱怨时,那个人又会后悔起来,说:“太晚了,我的信桢该睡觉了。” 他这样说着,然后抱住她,一下又一下,大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每一个和温则度过的夜晚,都是安逸而美好的。 可是现在,她的手就被“他”握在手里,却只感到了恐惧。 温则还会回来吗 会的吧? 如果不会,那她该怎么办呢? 她根本无法生活在没有温则的将来,就像是人们无法生活在没有太阳的世界里一样。 黑暗,阴冷,恐怖,充满了未知与绝望。 她呆怔地看着他,看着那双总是盛满了温柔和宠溺的眼睛,轻轻地落下泪来。 眼泪扑打在温律的手背上,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她的手,然后又咬牙,猛然攥紧。 “别动!” 沈信桢想要抽出来,却只是徒劳 分卷阅读76 挣扎。 男人和女人之间,最不能比较的,便是天生的悬殊力量。 一路沉默,没多久,车子就停到了昙宫别墅。 她推开他,打开车门踉跄往二楼跑。 王管家和红嫂站在客厅,茫然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 温律大跨步走了没几步就追上她,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咬牙道:“你发什么疯?” 沈信桢仰着脸,眼眶发红,倔强地看着他。 沉默的对峙之间,好像有什么在悄然觉醒。 夜风潜入,萌芽破土。 他微微眯起眼睛,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嘴唇终于扯出一抹极为寡淡的笑意来。 他松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启薄唇,声音极为低。 “你也知道了?” 在他意识觉醒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她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即将失去某种珍贵之物的人恐慌,灌入他的耳中。 他眼前零碎而模糊的吉光片羽因为她的呼唤,顷刻变得清晰起来,只是须臾又消散而去。 沈信桢扭过去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哼笑一声,掐起她的下巴,轻蔑道:“在他身边这么久,你居然连说谎都不会么?” 她微微瞪大眼睛,往后退一步,想要避开他,然而他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直到把她逼到门板上。 沈信桢转身想开门,被他抢先一步,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从身后抱住她,踢开门将她按在床上,顺便还不忘捂住沈信桢随时可以偷袭的嘴唇。 只要一吻,他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他是知道的,那个被他分裂出来的人格,完美而强大到近乎变态,否则他也不会被他压制这么多年。 他压在沈信桢娇弱的身子上,看着就近在咫尺的,这个让他贪恋的女人,更加下定决心。 这一次,他要永远的,留下来。 沈信桢衣衫凌乱,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呜咽摇头,这个距离太危险,如果他要做些什么,她根本无力反抗。 是的,即使这个身体依旧是温则,但沈信桢无法接受。 只要不是温则就不行,即使皮囊一样,也不行。 “别动,你他妈的别动!” 她挣扎的厉害,身体间摩擦剧烈,很快,沈信桢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明显的变化。 沈信桢惊愕地瞪眼看他,连挣扎都忘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盛满了震惊,似乎是在质问着他什么。 温律干咳一声,颇为窘迫地红起来脸,色厉内荏地说:“还、还不是你的错,都说了不要动了!” 沈信桢更惊了,掰开温律不设防的手,气愤道:“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还要怪别人,温则从来不像你这样推卸责任!” “我说了,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个名字。”他阴冷道。 沈信桢气喘吁吁,故技重施,干脆换了个更亲热的称呼,像以前一样,张嘴就喊:“你快点把温先生还给我!” 这句话说出来,温律彻底炸了。 “闭嘴!我才是真正的温则!” 沈信桢身体一僵,呐呐道:“你果然想起来了。”随即又毅然道:“你想起又怎么样?不管他叫什么名字,我喜欢的人永远都只有他一个。” 他按住沈信桢的肩膀,眼底猩红,咬牙切齿,模样十分凶狠,把沈信桢吓得怔住,紧接着,她听到他说—— “你,忘记温则,只许爱我!” 沈信桢:“……” 你不要顶着这张脸来说这种句话吧!? 话音刚落,沈信桢的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屏幕上“赵普亮”三个字眼睛一亮,刚刚接通就被温律抢走。 “沈小姐?” “是我。” “……沈小姐在哪儿?” 温律扫了一眼还在负隅抵抗的某人,冷笑一声:“她?她在我下面。” 沈信桢:“!” 赵普亮:“打扰了。” 随即,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温则:“是谁趁我不在,对着我的女人说骚话?” 温律(无辜脸):什么是骚话? 信桢:温先生快来救我! ps:首先道个歉~最近一直很忙,累的有些不在状态,因为身体原因在吃药,吃了就想睡……(笑哭)有时候在电脑磨一两个小时写出来的质量实在是水,不满意地删删减减十分痛苦,所以这两天没更。 18号之前,更新不稳定或许是短小,请大家体谅一下,作者最近真的有点事要忙,我尽最大努力更。 第56章温水 他把手机随意扔到一边,两手撑在沈信桢肩膀两边将她禁锢其中,然后低着头与她对视。 温律黑发黑眸,眉眼精致优雅,可一举一动却是与外表违和的莽撞幼稚。 他就像是一个被爱恋冲昏头脑的少年,强势逼近表达自己热烈爱意,他捏住沈信桢的脸颊,蛮横宣布:“沈信桢,你最好明白,我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 沈信桢不甘示弱地瞪他,心里措辞准备回击,下一秒却被他突然俯身拉近的动作吓到。 温律的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声线独有的慵懒也挡不住他语气中的势在必得—— “你,也是我的。” 一大清早,赵普亮便打电话询问温则的情况,并且告诉沈信桢,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下周一就要开盘了,温则作为一厦房产集团的总裁需要在开盘仪式上对希望工程进行现场捐赠。消息已经提前通知过了各大媒体,如果温则不能出席,那么一厦集团和温则本人都会被媒体诟病。 沈信桢静静听着,等赵普亮一口气说完,才开口问道:““赵助理,温则真的必须要到场吗?” “当然,这个项目我们公司很重视,两个月前我们一直加班开会就是为了要抢在对手公司的新楼盘之前开盘,如果我们在开盘仪式上出错,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沈信桢握着手机沉默。 赵普亮顿了顿,试探着问:“沈小姐,是不是温总出了什么事情?” 沈信桢摇头,即使知道对方看不到也摇头,好像只要摇头就能否认事实。 赵普亮得不到回应,愈发坚定了刚刚的想法,声音有些焦灼:“沈小姐,请你回答我,温总是不是出事了?” 沈信桢眼眶发热,视线扫到正悠然走向泳池的一道高大身影,喃喃道:“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她的声音太轻了,带着微不可察的哽咽,更像是在安抚自己。 赵普亮蹙眉,警觉道:“沈小姐,我和温总是十几年的朋友,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如果温总有什么状况发生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 沈信桢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说的话却哽在喉咙里怎么 分卷阅读77 也说不出来,最终也只是牵强笑了笑说:“赵助理你放心,我会尽快让温则回来的。至于公司那边就靠赵助理安排了。” 赵普亮追问不到答案,只能叹口气,说:“好,那我就相信沈小姐了,请你务必让温总出席开盘仪式。” 挂断了电话,沈信桢忧心忡忡地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收起手机准备走回客厅时,身后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 “欸——” 她停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他从泳池走出来,随意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然后将挡住视线的黑发撩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长腿迈了几步,他在她面前站定。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沈信桢不适应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别开视线,落在他的喉结。 “是赵助理,他让我告诉温则,下周一有个很重要的开盘仪式需要他出席。” “你怎么回答?” “我说——”她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正对上他暗含戏谑的深邃眼眸。 “我说,我一定会让温则准时出席。” 他挑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笑道:“你为什么要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沈信桢与他对视,微微抬起眼梢,目光坚定,“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会让他回来的。” 语罢,她毫不留念地转身走进客厅。 温律一怔,望着沈信桢纤细的背影,大喊一声:“你别做梦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沈信桢脚步一顿,暗自攥紧手,却始终没有回头。 身后的男人气急败坏地一脚踢翻躺椅,脱口而出:“不自量力的人类。” 无辜经过的红嫂,一脸茫然地挖了挖耳朵,摇头喃喃:“老了老了,开始幻听了……” 沈信桢背靠在阳台,半个身子被阳台的白色窗帘遮盖住,露出半张素白的脸,眼睫低垂看着泳池里不断挥臂游动的温律。 她看了许久,看到眼睛发干发疼才拉上窗帘,靠在墙边坐在地板上,望着墙壁愣怔出神。 一直到红嫂敲门叫她出去吃晚饭,沈信桢才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不知睡了多久。 她应了一声,开门下楼。 温律早就等在餐桌前,等沈信桢一落座便开动。 沈信桢慢吞吞吃了两口,只觉味如嚼蜡,起身走出餐厅。 温律动作一顿,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唇角微抿,跟了出去。 沈信桢低头想着什么事情,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 她坐在花园秋千上,望着远处幽深黑暗,此刻心境如同坐在某个出发的站台,茫茫然不知该去往何处的无归属感。 明明一模一样的外表,却又截然不同。 得知真相之后,她惶然不知所措,自觉无能为力只能坐以待毙地观望。 她能怎么办呢? 该去告诉赵普亮,atteo医生,还是程湘华? 告诉他们,和你们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人,其实才是不应该存在的? 告诉他们,你们一直致力于消灭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温则? 不,她做不到。 她甚至私心地想过,如果温律也记不起来就好了,那么她就可以彻底隐藏这件事,一直到等到温律彻底消失,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可是,每当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就泛起一阵隐痛,还有沈信桢不愿意去正视的愧疚。 这样真的好吗?她可以这样做吗? 在得知真相后的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她都在质问着自己。 每当温律对那身体宣告主权时,沈信桢就会感到一阵恐慌,好像温则马上就会消失不见,好像自己曾经那些因为温则而变得幸福的时光都是偷来的,或早或晚都要归还回去,回到原位。 一颗心,在道德和私欲的边缘反复拉扯,最终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扼杀一个灵魂,与杀死一条生命有什么区别? 沈信桢用力闭了闭眼,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想。她怕自己想的多了,就会犹豫了。 因为比起杀人,她更舍不得温则。 “你在想什么?”突然地,温律的声音响起。 沈信桢转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 他抱臂而站,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然后坐在她旁边的秋千上。 “你、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他随意应答。 然后仰起头看着星空,随意舒展长腿,轻轻荡起秋千。 神态慵懒轻松,像是玩耍了一天终于安静下来的孩子,享受着夜晚的安逸。 沈信桢抿紧唇,别开视线。 许久,他打破寂静——“为什么喜欢他?” 他终于,问出他的疑问。 沈信桢眯了眯眼睛,轻声呢喃:“为什么呢……” 喜欢上一个人喜欢理由吗? 或许是需要的,只是热恋中的男女把彼此视作世间唯一,浑身上下甚至是发丝都是让人怜爱的理由,理由太多,自然说不出。 沈信桢也一样,如果要问她,为什么喜欢温则? 她答不出,只能回答:“温则对我很好。” 轻柔的声音飘散在夏日夜晚清凉的花园。 他垂下头看着脚尖,额前细碎刘海垂下在他眼睑出落下一层阴影,看不清表情。 “我也会对你好。” 他想了想,强调:“比他更好。” 比温则更好吗? 沈信桢笑了,眼睛莹润着一层熠熠水光,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温则更好的人了。” 温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好,无人可以替代的好。 她的笑颜恬静美好,眼神柔柔语气柔柔,温律却如遭重锤,一击锤在心脏,击起一阵令人无法忽视的钝痛。 他喉结滚了滚,涩然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温则、温则、温则…… 这个名字真让人讨厌,讨厌到他几乎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他死死盯着她,仿佛只要她一开口就要冲上去掐住她纤细的脖颈,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嫉妒得发疯,却又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冷漠脸):掉线三天,掉粉无数。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场? 茄子:明天! 温律:呵,做梦! 信桢(焦急脸):温先生快点入梦! ps:事情忙完了,刚回到家来更新。谢谢各位小天使,其实我每次看评论都怕会被骂来着哈哈哈~明天八点准时更! 第57章甜茶 温则消失将近一周,一厦集团的职员已经开始不安,甚至有传出温则重病的消息。程湘华和程栀连番几次上门探望,沈信桢紧张得手心发汗,幸好温律已经恢复正常,暂时可以敷衍一切。 白天与黑夜轮转,最终还是到了 分卷阅读78 开盘仪式这一天,开盘仪式开始的前一个小时,沈信桢再次找温律谈话,希望他能代替温则去参加开盘仪式。 温律嗤笑道:“都说了,那是温则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沈信桢蹙眉,“可是一厦集团是你的,不是吗?” 他抬眸,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说:“一厦集团当然是我的,可这个活动是他定的。” 沈信桢微微瞪大眼睛,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温则运营这一切,一厦集团不会成为现在的规模,是温则带领着一厦走到了今天,但是你现在不负责的行为是会毁了一厦。” 他冷笑,故意道:“就算毁了一厦又怎么样?我的东西我可以随意支配。” 你看,他又在宣告他的主权了。 沈信桢用力闭了闭眼,放低了声音:“好,我不和你辩论这个,就算是为了你妈妈想一想,请你救救一厦吧。” “呵,我知道你只是想要让他回来而已。” 沈信桢愕然,道:“现在整个一厦都因为你变得一团糟,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是,我承认我很想要温则回来,可是现在最紧要的是开盘仪式,温则必须到场不然——” 他厉声打断她,“温则温则温则,你每天都在叫这个名字!” 沈信桢噤了声,因为太过焦急,她几乎要忘了他对温则这两个字,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名字多么敏感和厌恶。 温律微抬下颌,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该接受现实了,他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不会再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指尖染上一滴温热。 她哭了。 沈信桢哭了。 她表情茫然,只是红着眼眶,眼泪大颗大颗地滴下来。 连续地打在他的手背上,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他的心里一阵抽痛,大脑嗡鸣作响。 沈信桢泪眼朦胧望着眼前这张脸,似乎是透过他望向那短暂昏睡的灵魂。 在这一刻,他感到奇怪极了,明明哭的是她,但他为什么也这么难过呢? 沈信桢声线颤抖,说:你说的对,这身体这名字本来就是你的,现在的一切也是你的。” 她眼睫颤了颤,歪了歪头,问他—— “所以,当初你为什么要放弃它?” 她看似娇弱胆怯不堪一击,却在此刻给了他狠狠一击。 一句质问,把他伪装的强大盔甲打碎了。 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逃避? 她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因为你不愿意承担那段痛苦的记忆,你难过你自责你痛不欲生,所以你放弃了这一切让温则代替你承受,可是温则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要为你做的事情受折磨?” 那个光芒耀眼,被她当做守护神的男人,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 只是想想,她就已经很难过了。 “你反复强调着你的主权,其实你只是在虚张声势,你自己很清楚,你已经离开这么久,现在还剩下什么是你的呢?” 现在,还剩下什么是你的呢? 所以他厌恶着和“温则”有关的一切,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和“温则”两个字有关的一切,都已经不是他的了,但至少……至少沈信桢,他想抓住。 他脸色煞白,越发显得薄唇殷红,勉强勾起一抹不甚在意的笑。 “沈信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她忍住心中酸涩,别开视线。 他死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俯身,用极轻的声音问:“恩?为什么?” 他得不到答案,眼神渐渐变得低落,他垂眸扫了一眼手表,道:“还剩半个小时。沈信桢,我可以给你一个叫醒他的机会。” 沈信桢抬眸看他。 “然后,我们打个赌。”话音未落,他单手扣住她的后脑,猛地抬高她,对准她的唇瓣狠狠吻上去! 他的吻带着一股泄愤,凶猛强悍势不可挡,几乎要把沈信桢生吞入腹。 挣扎保持着清醒的男人,眼神一变再变,轮番切换中意识早已混乱,他不甘心地松开她,最后用力咬在她的下唇,血腥味顿时蔓延在两人的口腔。 疼痛将她缺氧的大脑唤醒,视线模糊之际,她听到他用带着低笑的声音说—— “我就和你赌,到最后你一定会选我。” 十点三十分,开盘仪式正式开始。 沈信桢和同事坐在第三排,远远看着台上的男人。 台下此起彼伏的掌声不断,间或有女人的的轻呼和兴奋的尖叫。 街道上的脚步匆匆的行人也侧目看过来,不论男女都被台上外貌极佳,姿态矜贵的男人所吸引目光。 不到半个小时,那个别墅里穿着休闲把玩模型的男孩儿已经变成西装革履的一厦集团总裁。 温则换了一身铁灰色西装,西装布料极佳,线条凌厉没有一丝褶皱,把他原本就极好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完美,漆黑发丝被打理的一丝不苟,露出英气剑眉和白皙额头,精致的脸在太阳下泛着白皙细腻的光泽,任谁都要赞叹一声造物主的不公。 沈信桢捧着脸,仰头看着台上的温则,轻轻笑了。 不论走到哪里,他果然都是人群中最万众瞩目的一个。 她喜欢看这样的温则,被众星捧月,被阿谀奉承,被狂热追求……但自始至终,他的眼里都只有她一个。 沈信桢有些羞愧地想,她好像变得虚荣了…… “信桢,部门有点事要让你回去呢。”同事凑上来在沈信桢耳边说:“据可靠消息,听说是你之前的设计稿被选用了,叫你回去开会呢。” 沈信桢不敢置信,来不及多问就起身离场打车去了公司。 当沈信桢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神情还有点恍惚。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设计稿,那上面是她刚进公司做实习生的时候,做的一个小型主题公园设计方案,因为一厦设计部都是高材生,沈信桢根本不抱希望能够被选中……结果却出乎意料。 沈信桢嘴角止不住上扬,来到一厦这么久,她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了。 她拿出手机来,边走边给温则发去短信。 即使知道他目前没有时间看,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沈信桢发完短信就把手机收好,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准备把cad平面图再修改一下。 等沈信桢察觉到手机来到新消息的时候,才发觉周围的人已经下班回家,诺达的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沈信桢打开手机,点开短信—— 恭喜,为了庆祝,今天我们要早点回家。 她眨了眨眼,这个逻辑,怎么感觉怪怪的? 沈信桢快速地收拾好东西,下楼。 温则不知何时就等在了楼下,看到沈信桢推门走出 分卷阅读79 来便张开手臂,等到沈信桢小跑着扑进他的怀抱时,他才喟叹一声,叫她名字:“信桢。” 沈信桢的脸埋在温则的胸膛里,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声音里带了一些哭腔。 “温先生,我好想你。” 温则的心因为她这句话变得柔软至极,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怀里的人抱紧,抚摸着她发红的眼角,笑道:“小哭包信桢又回来了。” 沈信桢吸吸鼻子,推开他打开车门往里钻,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说:“不是说要快点回去吗?” 温则笑了笑,“恩。” 从黑沉的意识中苏醒时,因为事态紧急,就连话都没多说一句便换好衣服赶去开盘仪式。 没有人知道,当他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全是:下台,去拥抱她,亲吻她,狠狠进-入-她。 只有肢体的接触,才能让他感受到在这世界的真实感。 沈信桢窝在他怀里,抬着大眼问他:“为什么要早点回家?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按照温则的习惯,如果是要庆祝的事情,他应该是会带着她去玩,而不是“早点回家。” 男人笑而不语,好半晌才说:“回去就知道了。” 沈信桢懵懂点头。 移动的车子里,气氛安静而美好,温则只字不问温律的事情,沈信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也只是沉默。 到了昙宫别墅,沈信桢刚下车就被温则从身后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抱去卧室。 红嫂和佣人们面面相觑,佣人问:“还需要准备晚饭吗?” “……”她怎么知道? 卧室里的窗帘都拉着,温则把沈信桢放到床上,抬手打开床头的台灯。 一盏昏黄灯光亮起,照亮两人的脸。 静默对视中,视线越发缠绵。 沈信桢的手交缠抱紧男人的有力的腰身,缓缓闭上眼。 温则低头啄了唇瓣一下,垂眸,动作一顿。 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粉唇上格外明显的伤口,用大拇指轻轻摩挲。 沈信桢睁开眼,看到他眼底的晦暗,才想起温律留下的那个伤口。 “是他做的?”他看似云淡风轻地问。 沈信桢望着他,嚅嗫道:“你不要生气。” “生谁的气?” 沈信桢想了想,温则大概是不愿意她和温律接触的,可是现在她唇上又留着温律恶意的咬痕,这无疑是对温则的挑衅。 她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摆,晃了晃,可怜巴巴地说:“不要生我的气,我保证,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了。” 她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却惹得他轻笑一声。 “怎么办?我好像没办法不生气。” 他搂过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然后单手捏起她的下颌,并起食指和中指在她唇上点了点,宛如敲门示意,随即便长驱-直-入,轻易打开她不设防的牙关,当湿滑而柔软的触感接触到指腹的那一刻,他的眸色拉暗,随即低头,低笑道:“信桢,你知道该怎么哄我高兴。” 该怎么哄他高兴? 沈信桢茫然地含着他的手指,声音含糊说不出话来,她想挣扎,但两只纤细手腕都被男人单手握在掌心,丝毫动弹不得,而她越挣扎,那玩弄着她舌头的手指就进入到更深处,仿佛是鱼儿畅游在水中,肆意享受着她身体内部的软腻湿滑。 沈信桢难耐地挺起身子,纤细脖颈往后仰着,抻出一道脆弱的弧线,承载不住的津液从唇角流泻出来,慢慢滑向腮边。 他轻轻笑着,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沈信桢堪堪捕捉到几个字眼,脸颊迅速晕红起来。 温则好整以暇看着身-下娇艳欲滴的女人,此时她双眸湿润,呼吸渐渐急促,敏感的身体变化越来越明显,薄薄的面料下洇出一片湿润,白皙的皮肤泛着暧昧的粉红色。 男人低叹一口气,缓缓拿出手指来,湿淋淋的手指在灯光下泛着旖旎的水光,他定定看了一会儿,手指描绘着她柔美的曲线顺势向下…… 沈信桢眼神朦胧,唇瓣微张,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里面被磋磨得殷红的小舌头,随着身体的颤栗而蠕动,仿佛是对男人无声的邀请。 温则眯了眯眼,俯身,启唇含住的同时手指破开她身体的另一道门,没有敲门示意,猝不及防地突然一击。 沈信桢猝然低吟一声,泪花从眼角滑下来,她颤抖地往温则怀里缩去,又引来男人更肆意地摆弄。 她羞赧无助,忍不住抽噎起来,并紧双-腿,两脚背绷的像一道弓,用力地在床单上交错摩挲。 她无意识地摇头哭泣,最终在温则的强制掌控下迎来一次欢-愉。 温则抱紧她,细细密密亲吻她汗涔涔的脖颈。 “乖孩子。” 他低声安抚着她,然后俯身而下。 一盏小灯,夜色深浓。 一切都还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发红包补偿~今天算是粗长了吧……有点危险这章…… 第58章温水(一更) “你害怕吗?”她问。 黑暗中,沈信桢紧贴着他的身体,昏昏欲睡,意识却十分清醒。 男人动了动身子,在她汗湿的耳根处轻轻吻着,漫不经心地问:“怕什么?” 沈信桢将脸埋在他怀里,藏住她红红的眼眶,却藏不住她声音里的颤抖。 “你现在,还会害怕那些噩梦吗?” 那些血腥的,惨痛,挥之不去的记忆,你还会害怕吗? 温则眼睫轻抬,微微一顿,回答道:“不。” 沈信桢从他怀里抬起头,认真地说:“如果你以后再做噩梦,一定要叫醒我,让我陪你,好吗?” 她无法想象,当他被噩梦惊醒时,她却浑然不知地安睡着。 如果不能为他分担,她至少还能陪伴他一起失眠。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感受着来自他身体的温度。 这样的令人眷恋和怀念。 温则没动,用眼神回答了她。 好像他们是分别已久的恋人,在这一晚才得以再次重逢,再多语言和身体的碰撞都无法表达出他们心中汹涌激荡的思念。 沈信桢望着他,一双眼睛因为水光而熠熠发亮。 “你还记得吗,你说过,你不会倒塌的。” 像建筑物一样的,不致死就不会倒塌,可以任凭她依赖的人。 温则握住她颤抖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 “当然。” 他记得他对她承诺过的每一句话。 “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都要遵守到底,。” 他深深看着她,低声问:“信桢,你怎么了?” 沈 分卷阅读80 信桢抿抿唇,疲倦地摇头。 温则眯了眯眼睛,用身体逼问她,沈信桢咬牙抵抗,不断摇头。 意识崩溃时,她抱着他的脖颈,伏在他肩头,抽噎哭喊。 “你是我的,我谁也不让!” 谁也不行。 就算是程湘华,就算是温律,她也不会让步半分。 这个身体是她的,里面装的灵魂也是她的,她不会让给任何人。 温则握紧她的腰,低哑的声音含着笑,眼神黑沉像夜空一样深邃迷人。 “好,都是你的,都给你。” 她哭着睡去,黑沉的梦境中看到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她站在破旧的街道,寒冷夜风吹在身上就想刀割,她抱紧双臂瑟瑟发抖。 “信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泪眼模糊,闻声回头望向身后。 朦胧的月光从他身上流泻下来,在他白衬衫表面晕染出一层淡淡光华。 他在那个夜晚,不期然的,降临在孤苦无依的她面前。 温则就像一道光,让她窥见黑暗命运的一线光明。 有他,她的人生便有希望。 清晨,天光熹微。 沈信桢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精壮的胸膛,她迷迷糊糊地往那里蹭了蹭,随即就听到头顶一声闷哼,沙哑的声音落下来:“再睡一会吧。” 沈信桢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的手环抱着他的腰身,半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胸膛上,肌肤紧贴,姿势亲密令人联想非非。 他身上比她高的体温萦绕着她,她动了动腿,愕然发觉他居然…… 她的眼睛慢慢瞪大对他无语对视,清晰地感觉到他不断地壮-大起来,血管一跳一跳地叫嚣着。 沈信桢伸手推拒他,温则便恶意地按住她将她往下按,沈信桢被逼得没办法,声音里都带了一些哭腔,手足无措地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你、你别这样,今天要去上班的。” 他声音低哑,“没关系,不会迟到的……” 沈信桢无力挣扎,只能被他按在身-下,反复磋磨,直到时间不能再拖延时,温则才放过她。 沈信桢手忙脚乱穿好衣服,然后推着温则下楼吃饭。 吃过早饭,沈信桢一边换鞋一边催促:“快点,我们要迟到了!这么久没去上班,今天不能再迟到了。” 身边的男人恍若未闻,外套和鞋子都没换,便牵着沈信桢走出客厅,然后把她塞进车后座。 他单手撑着车门,俯身对沈信桢说:“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去。” 沈信桢愕然,下意识地摇头拒绝:“不,我要陪着你。” 不用猜想,也能知道温则说的事情是温律。 她想要钻出来,却被男人的宽厚有力的手掌压了回去。 温则眼里是淡淡的笑意,虽然温柔但也不容置喙。 “信桢,听话。” 沈信桢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她坐回车子,仰着头担忧道:“那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好。” 温则点头,微笑着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关上车门。 轿车走远,温则嘴角噙着的笑意还未落下,可眼神却足够令人胆寒。 王管家负手而站,不经意间窥见温则的眼神,立刻垂下头来。 温则径自走上二楼,高大的身影没入书房。 王管家唤来几个佣人,吩咐道:“没有先生的吩咐,谁也不许去二楼。” “是。” 红嫂沉默着和王管家对视一眼,摇头离去。 王管家望着二楼紧闭的房门,愁眉紧锁。 光线晦暗低落的书房,皮沙发上的男人姿态慵懒,两手交握成拳抵在下颌。 电脑屏幕散发出淡淡蓝光,照亮他精致的脸。 屏幕上分成了若干个分区,每个分区都是别墅里的一部分,客厅、餐厅、健身房、影音室甚至是卧室。 边角处标识的日期,俱是一周前。 卧室里,男人强势蛮横地将衣衫凌乱的女人压在身-下,从监控的角度拍去,就像是在耳鬓厮磨地亲吻。 熟悉而清晰的对话从电脑中传来,萦绕在书房久久不散。 他不动声色如同隔岸观火,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男人“啪”的打开了打火机,火光照亮他冷淡的脸。 久违的尼古丁苦涩味道,安抚焦躁的灵魂。 烟雾从他殷红的薄唇溢出,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只有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清晨的太阳随着分秒移动的钟表,渐渐西沉,天空乌云遮盖,略显暗沉。 远处响起一道闷雷。 书房里低垂着眼睫的男人缓缓睁开眼,起身,步伐缓慢地走向阳台。 潮湿的水汽混杂着土壤和青草的味道顺着风席卷而来。 温则微抬下颌,看着乌云翻涌的天空。 男人的下颌线至颈线的线条流畅而完美,仰起头时,冷白的皮肤透出淡蓝色的血管,突起的喉结隐藏在皮肉中,稍稍滚动显得极为性感。 一辆黑色轿车朝别墅行驶而来,在绿意葱葱的路上格外显眼。 天空迅速暗下,细密雨滴从天而降。 轿车上的人走出来,撑伞抬眸的一瞬间,与他视线交汇。 温则目光晦暗,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望着沈信桢,薄唇轻启。 雨声渐大,堙没了他轻若呢喃的声音—— 温。 律。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毛病,越快完结越卡,卡了一天就写了这点,痛苦。 下章插一条番外。讲的是信桢和温则大学初遇那段,看不看都不影响毕竟以前的章节中提及过几笔,番外就是展开了,不过倒是挺甜的~ ps:听说你们很期待温先生黑化? 第59章番外(二更) 2o11年,九月份开学季。 沈信桢拉着巨大的行李箱,从偏远的小镇,乘十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大学报道。 九月份的天气还很炎热,大太阳高高挂在头顶晒的口干舌燥,恨不得脱光了衣服一头扎进湖水里,可是这也就是想想,迎接新生的学长学姐们还是要面带微笑热情接待每一个学弟学妹。 一来,学校要求,二来,自身觉悟有了提升,誓要最快脱离单身狗大军成双成对去喝第二杯半价的奶茶。 是以,沈信桢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很快就被三两个学长围住,亲切的问候之后还争先恐后提供免费提行李箱的人性服务,沈信桢笑着婉拒了。 沈信桢在等秦高朗,在沈信桢接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他们就约好了,开学那天他回来接她。 分卷阅读81 可是秦高朗的承诺向来不靠谱,沈信桢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了神色匆匆的秦高朗,他对她说抱歉,说临时急事需要处理,张望着说:“我叫个同学送一下你。” 沈信桢推拒:“算了,不用麻烦别人。” 秦高朗罔若未闻,目视前方突然眼睛一亮,大喊一声:“会长!温会长——” 沈信桢顺着秦高朗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站在烈日下身穿白衣黑裤的男人。 男人慢慢转回头,露出一张精致英俊的脸。 秦高朗跑上前去,气喘吁吁道:“温会长,能请你帮忙送一下我妹妹吗?就在我们宿舍楼对面的53幢,也还挺近的,不过我临时有点急事要办……” 沈信桢抢在他回答之前开口,“不用了,我自己——” 她话没说完,手中的行李箱便被拉了过去,男人淡淡看她一眼,薄唇轻启:“走吧。” “……” 沈信桢跟着温则走了几步,回头去看秦高朗,发现他已经跑远了。 她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着男人走。 那个时候沈信桢和温则并没有交谈,他把沈信桢的送到寝室,放下行李箱便要走,沈信桢轻声说了句谢谢,他只是礼貌而疏远地笑,“不客气。” 再次见面,就是第二天的开学典礼。 直到他在掌声雷动中上台表演钢琴独奏的时候,沈信桢才知道,原来那个沉默寡言的学长,就是建院大名鼎鼎的学生会长温则。 开学典礼之后就是艰苦的军训。 沈信桢和舍友结伴去医务室拿感冒药,室友遇上了男朋友,便和男友去角落里趁机亲热。 沈信桢拿着药盒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才发觉脸已经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左顾右盼看到不远处的爱心湖便小跑进去乘凉。 沈信桢从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温则。 开学典礼之后,整个大一无人不知学生会长温则的大名,舍友迅速打听到了温则的信息:据说他家境极好却十分低调,不摆架子特别平易近人,吃穿用度都很讲究但从不表现的挥金如土,大概……唯一不好的就是从来不参与集体活动也拒绝搞任何超出友情的关系,自升学以来的这一年用不变的招牌微笑踏碎了无数少男少女的芳心。 用舍友的话总结起来就是:只有上流社会才能培养出来的人才。 沈信桢远远地看着湖边的温则。 他侧站着,身材修长看起来比秦高朗还高一些,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拿着一个石子,姿态慵懒。 光线太盛,沈信桢有些睁不开眼,视线微微模糊,只觉得他皮肤很白,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落点点碎光在他眉宇间、唇边,甚至是白色的衣领边沿,将他周身都染上细碎的光华。 就像在舞台上那样。 沈信桢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据说”里面那样平易近人呢? 他存在本身,就已经和他们拉开了天堑般的距离。 沈信桢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扑通”一声,温则将手里的石子投进湖水里,视线扫过正荡开阵阵涟漪的湖面,看向小径路口已经走远的背影。 艰苦的两周军训终于熬了过去,挥泪送别教官之后,崭新的大学生活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各部门的招新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沈信桢对其他活动不感兴趣,也没有多余时间去参加所以只报了学习部。 进入学习部的生活并没有沈信桢想得那样轻松美好,大多时间都是在开会和做一些零碎的事情,沈信桢从忙碌中挤出晚上的时间来去超市打工,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刚好够她每月的开销,也算是能自给自足。 第一个学期快结束之前,全国大学生建筑竞赛开始了。 温则带领的团队因为这场比赛决定增加人手,扩充团队力量,在全校开始招募人才。 沈信桢在舍友的拉拽下稀里糊涂地报了名,本以为没有希望结果却出乎意料,舍友在第一轮被刷了下去,而沈信桢却一路到了第三轮面试。 因为之前两次的经验,沈信桢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只带了一本画册,换上一身粉紫色连衣裙,素面朝天的就去了。 三轮面试只剩不到五个人,很快就到了沈信桢,她推门而进,不经意间就和刚好抬头的温则视线相对。 沈信桢有点惊讶,这是她第三次见到温则了,也是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次的竞赛会有这么多人参加。 因为只要有温则在,得奖几乎是板上订钉的事情。 温则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是早就忘记了她。 评审只有三个,一人问一个问题就结束。 到了温则,他拿着钢笔虚空点了点她紧握的画册,问:“你手里拿的是面试用的东西吗?” 沈信桢:“是的,是我之前画的一些草图。”她说着,递到温则桌上。 画册是橙色的封面,封面上画着一个双马尾小女孩儿,简单可爱有些稚气,虽然是简笔画但画的很传神,温则留意了一下才翻开看里面的内容。 沈信桢有些紧张,也有点后悔。虽然她的成绩一向很好,但在建院处处是人才,她一个刚升学的小菜鸟还没开始学什么就敢拿着画册给这个被称为建院天才的人物看,是不是有点自作聪明? 沈信桢的心跳跟着纸叶翻动的声音越来越快,最终在温则合上画册的那一瞬间猛然停顿住。 “这都是你画的?” 他目光锐利,带着审视的意味。 她不自觉的舔舔嘴唇,故作镇静的回视:“是。” 坐在他身边的学姐纳罕问道:“有些设计的还挺复杂,怎么还在绘图打形,不用su线稿呢?” 沈信桢答:“那个时候我还不会su。” 意思就是这些图纸都是她没上大学画的。 温则没什么表示,连问题都没问就把画册还给沈信桢。 沈信桢知道这意思应该是没戏了,她接过画册转身要走的时候,温则突然开口:“你设计一个八平方的起居室需要多久?” 沈信桢停住脚步,有点反应不过来。 温则笑意浅淡,看着她不说话。 沈信桢想了想,一狠心说了一个最短的:“一个星期。” 温则微微挑眉,像是质疑她的话却也没有再问什么,说:“一个星期内如果能设计出让我满意的起居室,你就可以参加下周日的团队聚餐。” 沈信桢的嘴角扬起来,眼神坚定:“你一定会满意的。” 温则一愣,看着沈信桢转身离开时飘逸的裙角无声轻笑。 因为时间关系,沈信桢面试回来之后就窝在宿舍埋头画图,除了上课几乎所有事情都在宿舍解决。 或许是因为脑力劳动太伤身体,当沈信桢完成图纸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病 分卷阅读82 倒了。 她吃了感冒药昏睡了不知道多久,醒来只看到天色暗淡分不清黎明还是傍晚,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沈信桢爬起来换了身衣服,看看时间,是傍晚六点。 沈信桢出神的看着桌上的图纸,一动不动。 明天中午就要公布名单,晚上团队聚餐。 沈信桢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也不知道温则让她画出一份起居室设计图是让她知难而退还是试探,越思忖越觉得没有着落。 只是这样大好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沈信桢猛然起身,椅子被她带倒在地,她把桌上的图纸包好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宿舍。 幽暗的美术室里,窗户微微打开着,夜风吹动雪白的窗帘,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动,走廊里白炽灯的光倾泻在地板上照亮上面陈年斑驳的铅灰和颜料。 因为是周六,少了平时架在地板上的画板美术室显得有些空旷,一面白墙边缘并列着三个课桌,上面随意陈列着十几个白色石膏头像,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点阴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颜料味道,沈信桢迈过散落在地上的画板,一步步走进去,不确定叫一声:“温学长?” 没人应答。 沈信桢有点失落,从学生会办公室转到多功能教学楼都找不到温则,看来真的是不在学校了,她拿起手机照亮地面要走回去,却冷不丁听到一声沙哑的轻哼。 沈信桢僵硬着身体慢慢回头,手机的光跟着她动,最终停留在角落里的人影。 是他。 那人影被她手机里光线打扰了睡眠,微蹙了眉,往更深处偏了偏头。 沈信桢赶忙关掉手机的照明功能。 她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向那个角落。 难怪刚才没看到,因为他靠在角落,大半个身体已经被两个巨大的画板包围了。 沈信桢小心翼翼地蹲在他旁边,想着该怎么叫醒他,可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往画板上飘。 她打开手机,用屏幕上微弱的光照亮画板,只看了一角就赶紧闭上眼。 不行不行……这算是偷看吧? 沈信桢竭力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转过头想要叫醒温则却被一双幽深的眼睛吓得坐在地上。 “温、温学长……” 温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姿态有些懒散,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在这儿?” 沈信桢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刚刚的小动作,有些忐忑地仰起头呐呐道:“送图纸。” 说完觉得现在这个过于接近的角度实在不好,赶忙站起来弯腰把手里的图纸递给温则。 温则把卷成一圈的图纸展开,淡淡地看了一眼,又递给沈信桢。 “回去吧。” “嗯?”沈信桢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温则抬起眼帘,微抬下颌看着她。在容纳一切的黑暗下,他看起来没有白天那样温柔绅士,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和冷淡。 沈信桢侧身是大片的玻璃窗,窗外昏黄的灯光和月光交错投映在她身上,让有些苍白的皮肤生出微妙的暖意,在这昏暗里显出几分暧昧的色彩。温则的视线像是隔了一层湿润的雾气,朦朦胧胧的顺着她纤细的小腿往上看,最终停在她的眼睛上。 几分错愕,几分愤怒。 沈信桢正在病中,额角还有冷汗不断渗出来,跑了两幢楼才找到这里,身上早就出了一层薄汗,随意绑起来的头发也凌乱散开,乌发蜿蜒贴在颈窝还有几缕黏在颈侧,但她却浑然不觉,就这样站在月光下与他对视。 半晌,温则勾起唇角轻笑一声。 “明天就是聚餐了,不回去好好睡一觉?” 聚会地点选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日式餐厅。 沈信桢还在感冒中,从超市下班之后吃了两粒感冒药才走去餐厅。 温则作为队长第一个先到这里打点,站在店里和66续续到达的队友们聊天。 沈信桢是最后一个到餐厅的人,她以为是迟到了,但看看时间离约好的还有十五多分钟。 其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相信温则居然让一个大一的学妹加入进来。倒不是看不起,只是这才大一上半学期,基础知识还没学多少呢,轴侧都不一定能画好就想参加全国竞赛?不过惊讶归惊讶,没有一个有异议的,因为都知道是温则亲自面试的,那水平自然是可以的。更何况,建院本来就是阳盛阴衰,团队里一共八个人,六个是男生,巴不得想来个女生平衡一下。 沈信桢吃了感冒药不能喝酒,只吃了些寿司生鱼片之类的冷食就放下筷子安静坐着。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同样安静的温则身上。他似乎也没有吃多少,更多的只是端着酒杯听队员们聊天。 他不爱说话,但如果有人问话,他就会细心回答,他眼底始终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 他没聊几句,口袋里电话就响了起来,他起身说了声抱歉,去外面接电话。 餐厅的门没关,从沈信桢的位置看过去能看到温则站在门外的半个轮廓。 他的白色衬衫一半沉浸在黑暗中,一半肩膀被灯光打亮着,光滑熨帖,仿佛能感受到摸在手里的触感。 沈信桢突然觉得自己感冒有点加重了,脸颊发红,脑子晕晕沉沉。但这种场合又不能提起退场只好假装坐在一边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头被拍了一下,沈信桢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睡了过去。 学姐担忧地问:“你是不是病了?看你有点难受的样子。” 沈信桢摇头:“没事,我没事的。” 她捂了捂脸让自己打起精神,余光瞥到不知何时回来的温则,沈信桢别开眼,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扑在脸上带来一阵清爽,她掬起一捧水把脸埋在里面想要降温,反复了三四次觉得差不多才烘干手走出去,不期然的就在门口和来洗手的温则打了照面。 “学长。” 白炽灯下,女孩儿的脸颊和眼角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声音也变得沙哑。温则的视线从她脸上掠过,淡淡开口:“感冒了。” 不是疑问,像是确认。 沈信桢拉出一个笑来:“小感冒而已。” 温则“恩”了一声,打开水龙头洗手。 沈信桢慢吞吞走回座位,一群理工男正抱团嘻嘻哈哈的吹牛皮,声音有些大,不过今天是包场也不怕吵到别人,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还唱起了歌,学姐笑骂一句:“几瓶清酒也能醉!” 温则回来之后说了两句关于比赛的事情就散了场,沈信桢如得大赦,跟着人群走出餐厅。 或许是通过选拔太兴奋,有 分卷阅读83 几个出来之后又组团要去ktv唱歌,温则是一向不参加这种活动,沈信桢因为生病也拒绝了。 学姐想了想,对沈信桢嘱咐:“打电话叫你舍友来接你一下呗,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沈信桢连忙说:“不用的,反正很近的。” “不是还有我么,我也回学校。”他突然出声。 学姐微愣:“你不是早不住校了么?” 温则站在餐厅门前的红灯笼下,淡淡地说:“有事。”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还分不清状况的沈信桢,“还不走?” 沈信桢眨眨眼,回过神来:“哦,好!” 晚上十点,街上的人慢慢少了。 他们走过了一段静谧的夜路,彼此交谈,断断续续。 夜色越深风越大,带着寒气钻进衣服里,风声呼啸中,她披散的长发被风吹的凌乱,扑簌在脸颊和脖颈,她伸手按住又挽在耳后。 温则微侧过脸来看她。 她低着头,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来,眼角的红晕像是哭过,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信桢深吸一口凉气,看着街边的路灯,满目都是炫目摇晃的光斑。 人影稀疏的街头,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站在一棵大树下。树叶被夜风吹拂,发出阵阵声响。 沈信桢不经意间抬头,撞上他的视线。 斑驳的灯影落在他脸上,他睫毛低垂的神态看起来温柔至极。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他的注视感到不解。 她以为他有话要讲,可他却只是看着她,轻轻笑了。 这笑意是沈信桢从没有看到过的,藏着那时她看不懂的宠爱与情意。 作者有话要说: 温学长很早就偷偷开始惦记了。 第6o章甜茶 淅沥小雨不停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雨水味道。 晚饭后,沈信桢把温则拉到书房请教工作上的问题,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热爱设计到了疯魔的地步,现在有了目标更加用心,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扑在设计稿上。 温则看了看时间,伸手罩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说:“好了,该休息了。” 沈信桢笑着握住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你累了吗?” 温则如实点头,拉着她去卧室洗了澡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沈信桢趴在他胸膛上,犹豫了好一会儿,说:“你不问我他的事情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温则声音淡淡的,“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主动告诉我。” 沈信桢的脸在他怀里蹭了蹭,这种略带歉疚和讨好意味的动作,让温则垂眸注视她。 沈信桢终于开口:“我给1,起了一个名字,叫温律,法律的律。” 一个则,一个律,含义相似却也略有不同。 “是么。”他不可置否,淡淡应和。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和温律是可以和平共处的?也许你可以换一种方法来解决问题。” 温则眼中泛起笑意,那笑意极为寡淡。 “信桢,他是个很令人讨厌的人,我和他注定是站在两边的人。”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没有中间状态。 沈信桢期期艾艾,“我觉得……其实他没有那么不好。” 温则一顿,垂下的眼眸,瞬间酝酿起一场狂风暴雨。 沈信桢留意不到,她低着头,试探着说:“从他出现以来,并没有伤害过你而且他以前不是帮过你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和解。” 她抬起头时,温则的眼睛已经恢复成了一派平和,一如往常的温柔平静。 沈信桢握紧他的手,眼神小心翼翼的,“我只是建议,如果你不愿意就按照你的方法做。” 温则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不疾不徐地问:“信桢,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做吗?” 沈信桢缓缓点头。 “你真的希望,我和温律共同存在于这个身体里然后分享你?” 沈信桢茫然地不断摇头否认:“不,这个说法很怪,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再斗了。” 得知真相后,她努力说服自己盲目支持温则就好,可是她的努力失败了,她根本做不到。 温律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出,此刻就站在地狱和现实边沿摇摇晃晃,而沈信桢,可以伸手拉他一把,亦可以将他再次推入地狱。 她不知所措,无法决断,所以只能祈求他们和解共处,但无奈的是,他们一向水火不容。 温则笑了笑,低头亲一亲她的眼角,安抚道:“好了,不逗你了,早点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去书房处理。” 他把沈信桢的手拿开,然后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临走前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晚安。” 随即起身,关上房门。 在黑暗寂静的房间里,沈信桢握紧被角,睁着眼看着黑暗的虚空。 等温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静静地听着他躺在自己的身边,呼吸慢慢变成沉才从睁开眼。 她握住他的手,反复而轻柔地抚摸他。 他的手生的很漂亮,骨节分明,线条流畅,外表柔软而白皙,蕴含隐秘强大的力量。 昏暗灯光笼罩中,她看到他薄薄的眼皮,低俯的睫毛还有形状美好的两瓣殷红薄唇。 这个神秘莫测,捉摸不定的男人,她熟悉他的气味、声音、轮廓、温度……却如何也读不懂猜不透他的心思。 沈信桢怅惘地叹了口气,重新依偎进他的怀里闭上眼睛入睡。 第二天依旧是沈信桢一个人去上班,温则留在家里,在书房用电脑处理工作。 平日里,沈信桢工作的效率很高,别人一天才能完成的事情,沈信桢可以用一上午来解决,可是今天她却怎么也专心不了。 她心里惦记着温则,他突如其来的反常,他可怕的冷静和沉默,都让沈信桢心神不宁。 干脆直接请假,打出租回去了昙宫别墅。 沈信桢到家的时候,温则还在卧室里。 据王管家说,目送她上班之后,先生就回去了卧室,午饭时间也不出来。 红嫂端了一碗粥递给沈信桢,嘱咐道:“先生还没吃午饭,也不让我们上去打扰,您进去看看吧。” 沈信桢敲了敲房门,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声音。 沙哑的,困倦的,带着一丝疲累。 “信桢?”他立刻就猜出是她。 “是我。” “门没锁,进来。” 沈信桢端着粥坐在床边,担忧地用手背量他额头温度。 “你病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累。” 他坐起身,自觉地接过碗,一口一口慢慢喝起来。 小半碗下去之后,他把碗还 分卷阅读84 给沈信桢,“喝不下了。” 沈信桢低头看看还剩一大半的白米粥,不由地担忧起来。 她把粥送下去,回来时刚好看到温则吃药的一幕。 他一股脑倒出了很多药片在掌心里,另一手拿起水杯就要喝,沈信桢惊恐地叫出声来,把他手心里的白色药片挥落。 “你疯了吗?这样会死人的!” 温则好像刚回神一样,略微混沌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仰头,对惊恐难当的沈信桢笑了笑。 “对不起,我只是想快点好。” 沈信桢呼吸一滞,“什么?” 温则漆黑的眼睫垂下,“药吃多一点,这样就能快点赶走他了。” 沈信桢眼眶发热,垂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药片,努力镇定自己。 “我去叫atteo医生过来。” 温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她走出房门。 当atteo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温则已经又睡着了,只有王管家在收拾那一地的药片。 沈信桢和atteo走出卧室,站在门前交谈,她详细地描述了温则的反常状态。 ”沈小姐,根据你的描述,我断定sion的状态已经越来越差了。你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吗?” 沈信桢的心脏提了起来,她心虚,下意识地想起关于温律的真相。 好半晌,她才哑声说:“我不知道。” “沈小姐,我是sion的主治医生,有些话我想务必要对您说。” “您说。” atteo尽量放低了声音,说:“也许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伤害到您,但这并非我的本意。实话说,我认为sion的病情和您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自从您出现后,sion的病就一直在加重,并且,1也是因为你才有了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意识。” 沈信桢如鲠在喉,无意识地握紧拳头。 “我曾经猜想过,是不是您和sion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他的情绪不稳定,让1有了可乘之机,但我的猜想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因为sion从来不和我谈起你们之间的事,他对我不信任,我对他束手无策。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治疗一直没有进展的原因。” 沈信桢眼睛略微失神,“我只知道有一次,我和高朗哥打电话惹他不开心,于是第二天他就发病了。” atteo想了想,说:“再想想呢?也许有你没有留意的细节。” 沈信桢已经被愧疚填满了脑袋,只能摇头说:“暂时想不到了。” “那这一次呢?我能察觉到sion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配合得很反常。” 沈信桢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想隐隐冒头。 “是不是因为我给1起了名字,还说希望他和1和解?但他当时看起来很好。” atteo懊恼地叹了口气,说:“沈小姐,你不该为1取名字,你这样很不利于sion的治疗,你应该知道,1一旦有了更强的生存欲,就会更加频繁的出现,你为他起名字,相当于在认可他鼓励他。” 沈信桢绞着手指,避开了atteo医生如炬的目光,她在里面看到了淡淡的责怪,即使谁也不说,沈信桢也是知道的。 他们都在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 沈信桢不知所措之际,听到王管家轻叫了一声:“先生!” 沈信桢和atteo推门而入,急忙走过去看,只见温则正揪着领口蜷缩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汗水,连长长的睫毛都被打湿。 他紧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一场梦魇,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片刻间,额头青筋隐显,揪在领口的手筋节毕现不断收紧,而他的脸色因为缺氧也由红转白。 “又做噩梦了!” 沈信桢和温则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自然是见过温则梦魇的模样,但从没遇到过像现在这样,在梦里自残的情况。 这折磨,仿佛已经到了令他痛不欲生的地步。 王管家用力掰开温则手,用身体压制住温则剧烈的挣扎,atteo医生趁机顺利地为温则注射了安定。 而本该最惊慌的沈信桢却远远地站在床头,浑身颤抖地看着他渐渐平缓下来。 等王官集和atteo走了之后,沈信桢才迟钝地走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指触摸他苍白的脸颊。 熟悉的温度和呼吸终于将沈信桢唤醒,她眨了眨眼,瞬间便落下泪来。 “温先生……” 沈信桢伏在床边,低头把侧脸埋在温则的手心里,极为轻缓地摩挲着,委屈地哽咽着:“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优雅の黑化这种可爱的属性,当然要给温先生。(病情和治疗方法都是我瞎编的,别认真。) 第61章温水(一更) 那天的噩梦之后,温则就发起了高烧,连日不退,终于波及到跟腱一起发炎。 因为要照顾温则,一向不留客的昙宫住下了两位医生,一个是atteo,另一个是一厦医院的王院长。 赵普亮每天都在特定的时间里找温则来处理必要的文件,有一次还带来了温则的表姐程栀。 程栀似乎是刚从什么活动上离场而来,她脸上妆容精致,穿着一件低胸白色礼服,肩膀上披着一件男士牛仔外套,进了门便脱了高跟鞋换上佣人递来的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进温则的卧室,对上沈信桢的视线时,还冲她笑了笑。 沈信桢笑不起来,略微点头示意。 一时间,温则的卧室里涌进来许多人,这情景倒有点像是病房探病一般。 等客人都散去,温则朝沈信桢招手:“信桢,来。” 沈信桢靠近他怀里,感受着炽热不正常的体温,难过地垂下头。 “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他意识昏沉的这两天,沈信桢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偶尔夜半时分还是能听到他梦魇痛苦的呓语。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遭受煎熬,但她却不能为他分担丝毫,她宁愿这痛苦那转移到她身上,也好过当下的无可奈何。 温则把脸在她头顶蹭了蹭,哑声回道:“恩。” 沈信桢从他怀里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润了一层水光。 “温先生,我想向你道歉。” 温则略挑眉,“什么?” 沈信桢吸吸鼻子,并没有说出atteo告诉她的那些话,她诚恳地说:“我不该强迫你去接受你不愿意的事情。” 她明明知道温则那么反感着温律,为什么还要自以为是建议温则呢? 她在守候温则的时间里,仔细地,设身处地的想过了。如果有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来争夺自己的身体,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和温则甜蜜亲热,那她 分卷阅读85 一定也会忍受不了。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不该要求温则宽容大度。 爱一个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分享和背叛。 就算只是灵魂也不可以。 沈信桢想,这一次温则这样的反常,也许正是自己的建议造成的。 所以,她真的在很认真很沉痛地反省和自责。 温则苍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大拇指在她粉红的眼角上轻轻摩挲着,声音低哑。 “我接受你的道歉。” 沈信桢眨了眨眼睛,“真的?” “不过……”男人好整以暇道,“任何原谅都要付出代价才可以。信桢,你准备付出什么?” 沈信桢愣了一下,迷茫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温则用一种充满欲-望眼神与她对视,相当“好意”地提醒她,可以付出什么。 沈信桢立刻摇头拒绝,“不行,你还病着呢。”她说着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却被男人火热的怀抱禁锢住。 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你心疼的我话,就主动一点,好让我省点力气。” 沈信桢无语又羞恼,更加分不清他是故意逗弄她还是认真的,于是加了点力气挣扎,眼看都要成功时,突然听到温则一声痛呼。 “脚、脚……” 沈信桢立刻放弃了挣扎,惊慌失措地爬起来掀开他的被子去检查他的脚,捧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边检查边懊悔不该和他打闹。 温则抬起另一只脚蹭了蹭她的胳膊,声音含笑:“别看了,逗你玩的。” 沈信桢气呼呼地松了手,伸手拍了他一下,“幼稚!”视线却盯着他的脚踝处一动未动。 那里有一道很深的疤,在他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更显得突兀狰狞。 沈信桢伸出轻轻地抚摸上去,好像要抚平这道给他带来无止尽伤痛的伤痕。 “还很疼吗?”她问。 “不疼。”温则视线晦暗,道:“很丑。别看了。” 沈信桢的声音带着一丝伤感,说:“赵助理说你的伤很严重,当时差点落下残疾。那个时候,你一定很痛吧?” 温则沉默着,没有回答。 沈信桢看他不回答,那沉默的神态和低垂的眼眸更添几分脆弱。她心疼极了,气愤道:“到底是谁把你弄伤的?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温则闻言便笑了,歪了歪头,问:“想知道?” 沈信桢认真回视他,“恩。” 他无声地,用深邃而沉静的眼神看着她。 沈信桢凑近他,小声问:“是谁?”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低头,以吻封缄。 随着身体状况的下降,温则的精神状况也日渐一日的糟糕了起来。 只是短短一个星期,温则已经消瘦了许多,苍白而虚弱地躺在深蓝色的大床上,整个人像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脆弱而矜贵。 atteo医生拎着医药箱推开卧室门,快步走到温则床边,严肃道:“sion,你一定也察觉到了,你的病情正在不断恶化。” “作为主治医生,我有义务告诉你,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你将会被他取代。” 温则靠在床头,沉默了很久。 “atteo。” “恩?” “你放心,他很快就会消失。” “你要怎么做?” “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 atteo紧皱眉头,无奈地看着温则,“sion,我才是医生。” “所以,我们更需要相互配合不是吗?” atteo气急了,他站起身来,正要大声质问,沈信桢就端着餐盘迈进一只脚来。 “嘘——”他伸出食指挡在苍白的唇前,示意atteo噤声,那双疲倦的眼睛里流泻出一丝诡异的稚气。 沈信桢茫然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温则朝沈信桢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抱歉,这是我和atteo之间的秘密。” 沈信桢疑惑地歪了歪头,“也不能告诉我吗?” 温则摇头:“不,不行。” “好吧。”沈信桢并不在意地笑了笑,用勺子将白瓷碗里的南瓜粥搅拌到常温,递到温则唇前。 atteo站了好半晌,才说:“sion,我真搞不懂你!” 温则默然不语,和抬眸的沈信桢视线交汇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一次温则病了很久,甚至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王院长建议温则去医院进行更加全面的治疗和陪护,温则不为所动,淡淡回绝。 atteo不懂温则的坚持,但对于温则最近的异常早就习以为常,于是也不加劝阻,正好乐得在昙宫尽情享受。 沈信桢给温则喂着寡淡的粥水,等人都走光了,她才犹豫着开口。 “你是因为我,才不去医院的吗?” 温则眼神倦怠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说呢?” 沈信桢证实了心中猜想,更加自责起来,焦急地说:“你不用考虑我,我哪有那么娇气。而且你病成这个样子,不能不去医院。” 温则淡笑着摇头,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说:“逗你的,这事跟你没关系。我是担心到时候1会出现,那会很麻烦。” 沈信桢脱口而出:“别担心,我一定会说服他好好听话的。” 话一出,空气有些凝滞了。 温则眼睛微眯,“你这么确定,他会听你的话?” 沈信桢呐呐的,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温则会不高兴,结果温则却没半点不悦,反而舒然一笑,道:“这话就当做你对我的保证,下次可要看好他不要闯祸。” 沈信桢乖巧地点了点头,低头的那一瞬间错过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郁。 第二天,上司通知沈信桢务必亲自去一趟公司处理上次工作上的疏漏,沈信桢想不到自己在哪一步犯了错造成了疏漏,但电话沟通又不方便,只能依言去公司一趟。 沈信桢出门之前把温则的一切都打点好了,直到守着他吃了早饭,躺在床上昏沉睡去才不放心地离开。 轿车的声音驶离别墅庭院的时候,原本在床上安眠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平日里,若是闲暇的时候,沈信桢会在上班前先去蛋糕房找乔月月聊几句,可是今天事出紧急,就算是乔月月朝她欢呼招手,沈信桢也不敢多作停留,解释了两句就匆忙走进一厦。 最近因为温则的消失,有些工作都堆积了起来,只等温则回归之后处理,而剩下的工作全由万能助理赵普亮来负责。 这几天赵普亮公司和别墅两头跑,身心俱疲,熬得两眼发昏,一边处理着文件一边感叹自家总裁的不易。 赵普亮扛了这几天就累得差点虚 分卷阅读86 脱,而温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此,却从没看到他露出疲惫的神态来。 赵普亮拿着刚刚签好的合同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看到沈信桢,脚步一顿,眉头紧皱起来,快走几步追上沈信桢。 “沈小姐,你怎么来公司了?” 沈信桢走得急,饶是赵普亮也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她。 “总监通知我过来处理点事情,做好了之后就回去。” 赵普亮了然,问:“温总情况怎么样?” “还好。” “那就好,我不打扰你了,回头见。” “好。” 沈信桢走进设计部去找了总监,按照她吩咐的仔细修改了不合理的地方,等处理好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沈信桢刚刚关了电脑,手机就响了起来。 桌上文件杂乱,手机被遮挡住,沈信桢手忙脚乱地翻找到,一接通便是红嫂焦急的声音—— “沈小姐快来一厦医院,先生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投个票。 1两个人格融合。 2温律消失。 3这病没治好。(笑) 第62章甜茶(二更) 当沈信桢赶到医院的时候,温则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被送进顶楼的专属病房里。 红嫂泪流满面,对着沈信桢自责不已,“我没想到去的功夫,先生就吃了那么多药,我这次真是犯了大错……” 沈信桢来不及安抚红嫂,快步走到病房门前,顿了顿,推门而进。 特等专属病房,宽敞明亮,房间里装了空气过滤设备,因此没有外面的消毒水味,只剩下一股极淡的熏香味道。 温则就躺在房间中央的床上。 他刚刚洗了胃,人很虚弱,戴着呼吸机轻轻阖着眼。 沈信桢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沈信桢看到他的脸时,那压抑着的心痛和恐惧又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把钝器,重重敲打在她心口。 她几乎不敢再上前一步,就这样站在门边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男人。 事情发生的紧急,他身上还没被换上病号服,穿着她离开时的那件白色丝绸衬衫,领口处露出一截白皙脖颈和深陷的锁骨,更衬得人瘦削了几分。 沈信桢踱步走到他的床边,想要伸手抚摸却又怕惊扰他,于是只敢站在一边守候着他。 她用贪恋的视线细细描绘着他的脸,她在这一刻突然有些仓惶不安。 她是不是配不起任何一个人的长久陪伴?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总是一个又一个的离她而去?每当她以为前路将是一片光明美好时,现实却总是横出变数,跌堕起伏。 沈信桢嘴唇微微颤抖,轻轻落下泪来。 就当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而迫不及待转身离开的时候,左手的指尖被一道轻柔的力道握住了。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像一个生病的小孩子一般,眼神倦怠而迷惘地看了四周一圈,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沈信桢收紧手指,极力压制着涌上眼眶的热流,轻轻地趴在他怀里。 单薄的布料以亲密而妥帖的姿态交叠覆盖。 沉默有时比语言更有力。 温则的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 这种带有极浓烈的安抚意味的动作,把沈信桢心里的焦虑和恐惧驱散。 没过多久,温则再一次沉沉睡去。 病床很大,沈信桢就躺在他的一侧,守着他。 “沈小姐,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atteo医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沈信桢轻手轻脚地起身,跟着atteo走出了病房。 住院部楼下是一片很大的花园,很多闲暇的病人们经常会待在楼下相聚聊天,其间还有三两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子坐在长椅上小声唱歌。 他们漫无目的,越走越远离人群。 atteo沉吟许久,终于开口:“沈小姐,你应该已经发现sion的情况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了吧?” “……恩。” “我想,如果再不采取行动,那sion很有可能就会被取代。” 沈信桢两手拧在一起,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自从知道真相后,她就一直在逃避,甚至试图说服温则和温律和平共处,可是今天她彻底明白,她的逃避和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甚至是害了温则,要面对的,迟早都要来。 沈信桢深吸一口气,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atteo看着她的眼睛,“你们中国有个词叫做‘釜底抽薪’,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什么?” “1是因为你才有了生存欲,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我们只需要让1燃起的生存欲熄灭,这样他就会像以前那样自愿沉睡。”atteo顿了顿,补充道:“只要让他对这个世界绝望,那他就失去了争夺控制权的欲望,只有这样,sion才会安全。” 沈信桢呐呐地说:“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他其实并不坏,只是像个孩子不懂事……” atteo叹了口气,说:“每个灵魂都有他的可爱之处,可是他的存在威胁到了主体,那就只能让他消失。” 沈信桢的头有点痛,只觉得有两股力道在磋磨、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不愿意去伤害本该是主体的温律,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温则受煎熬,她本来想把真相告诉atteo,可是这一番谈论后,沈信桢又退缩了。 她不敢拿温则去冒任何风险,最好这个秘密就让她带到坟墓里去,谁也不知道。 atteo说了很多关于让次人格沉睡的案例,直到天色低沉时,他才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沈信桢坐在医院花园里的长椅上,疲倦地闭上眼睛。 某种哀鸣自她胸腔逼起,在她喉咙中涌窜不休,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嘶嘶碰撞回声,直到当她感知脸上湿润触感时,才明白这是她几乎融入空无的哭声。 绝望如同漫涨的潮水,悄无声息将她淹没了。 她想起第一次看到温则吃过量的药片时,他迷茫而无辜地跟她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快点好。” 她以为那只是温则病中的一时不清醒,可是当第二次发生后,沈信桢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就像是头痛欲裂的患者会用力撞墙的道理一样,吃过量的药,这只是他在痛苦之中下意识的动作。 我们生病了总是想要快一点好,不是吗?可是他的病却怎么也好不了。 温律的力量越来越大,而温则却日渐衰弱,他的生命之火就像是快燃尽了的火柴,微弱的光芒几乎要浸没于黑暗再也看不见了。 此时她真切地认识到,如果温 分卷阅读87 律再不消失,那么她将永远地失去温则。 沈信桢害怕极了,她正在眼睁睁看着温则的灵魂被一点一点吞噬殆尽,这比血肉横飞的画面更加残忍。 如果她再不采取行动,那温则就要永远的消失了。 私心和良知化作两把利刃在她身体里铿锵碰撞,两刃交汇之处迸溅出点点火花,灼烫着她的心脏。 悯惜,照顾,奉献,牺牲……这是日渐深刻的恋情中,循序而渐进的步骤。 这一段感情里,他始终是爱的更多的那个人,他甘愿多做牺牲来成全沈信桢。 而沈信桢呢? 她一无所有。 所以,她只能选择牺牲那战败的良知。 沈信桢轻轻颤抖着抱住自己,垂下头细声哽咽。 乌云不知何时悄然遮盖了月亮,天色渐渐阴沉下来。 轻盈的细雨打在她手背上时,她迟钝地抬起头望向天空,那雨线轻细而垂直就像是根根银针,从天而降扎在人类的凡胎肉体上。 沈信桢呆怔地站在雨中好一会儿,倦怠地移开目光,转身走回大楼。 温则昏迷到现在依旧没醒,沈信桢走进去的时候,护士正推着刚换下来的吊瓶走出去。 床上沉睡着的男人,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睛紧闭着,低垂的睫羽在他眼睑下笼罩下一排阴影。 药剂里或许有安眠的功效,令他短暂地获得了睡梦中的安宁。 她俯身,在他苍白干燥的唇上落下温柔一吻,微微启唇,道—— “温律。温律。” “我们再去一次游乐场吧。” “好吗?” 她伏在他耳边,轻轻地呼唤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像是我们小时候就知道的道理,比起蛮横吵闹,哭泣示弱更容易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 不到最后,作者也不知道温律的命运,我跟着信桢走…… ps:写到了半夜三点,这时间都不敢去上厕所…… 今晚八点见哦! 第63章温水(一更) 一场细密小雨越下越大,被夜风吹得歪斜扑打在玻璃床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信桢躺在温则身边,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沈信桢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后走出来时,原本该在床上沉睡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沈信桢心里一慌,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唤:“喂——” 男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姿态慵懒地靠在窗边,苍白俊美的脸上勾起一个得意的笑来。 “想我了?” 沈信桢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有些话,想和你谈一谈。” 温律笑意微敛,仿佛看透了什么一般,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淡淡移开视线。 沈信桢走近,蹲下来检查他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捏一捏,然后抬头问他:“痛吗?” 温律不答话,用脚拨开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 语气冷淡。 沈信桢直起身来,倒了杯清水给他。 温律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她半晌,接了水杯,扬脖,喝下大半杯。 “我们去游乐园玩吧?”她终于开口。 温律恍若未闻,拿着水杯把玩。 玻璃水杯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上次我们还有很多项目没有玩。” 温律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一点一点往上抬,直到与她对视那一刻,突然笑了。 “好啊。” 沈信桢攥紧手,低下头去不敢和他直视。 沈信桢和atteo交代了一声去处,便带着温律走出了医院。 正是早上九点,气温渐升,阳光刺眼,司机站在轿车旁等候多时,被晒得满头大汗,望见了温律和沈信桢连忙躬身开门,却被温律甩到了一边。 “欸,先生您病了不能开车!” 温律抢过司机手里的钥匙,利落地坐在驾驶位启动发动机。 沈信桢刚要开口劝阻,温律侧脸过来,声线冰冷道:“不上车?” 沈信桢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进去。 几乎是刚刚系好安全带的那一瞬间,车子就起步冲了出去。 沈信桢帮他打开导航,听着那机械的导航声音,心脏一沉再沉。 因为是工作日,游乐园的人比上次要少一点,但仍旧喧嚣热闹,和上一次没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心境。 因为来过一次,温律对这里也算熟悉,自发地买票,排队。 沈信桢心里藏着事,她一直站在措辞要如何和温律说,所以始终心不在焉,但即使是走神,她也能察觉——温律在不高兴。 他就像是小孩子赌气一样,一边拒绝和沈信桢讲话,一边又恶意地拉着沈信桢玩各种刺地把虚脱的沈信桢拉起来,带出游乐园,塞进车子里,扬长而去。 沈信桢无力地歪着头靠在车窗,“你要去哪里?” 温律依旧不和她沟通,专心地开车。 没过多久,他们停在一个购物中心。 这里是s市发展极为迅速繁华的地段,一厦集团就在中心不远处。 沈信桢跟着温律下车,亦步亦趋跟着他走。 和普通的建设没什么不同,马路两边种植了巨大的法国梧桐树,枝叶繁茂,树影憧憧,为炎热夏季带来些许清凉。 石板地人行道的缝隙里,野草茁壮钻出冒出生机勃勃的绿意,两三麻雀起落不定,在视线里跳跃飞行。 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路上的人来人往和林立的高楼大厦,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全都变了。”他说。 沈信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仿佛在一点一点望进他的童年回忆中。 那个时候的一厦还没有现在如此巨大的规模,它只是s市的众多大公司里,抢头并进发展着的其中一个。 那个时候的父亲母亲年轻而健康,那个时候的温律,叫做温则。 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这条街的公寓里,学校离公寓很近,于是每天上学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会拉着他的手送他去学校。 这里,就是通往学校的必经之路。 他一直想要来看看,可是到了这里才恍然发觉,他记忆里的那一切都全都变了。 这条路曾经是狭窄而树荫浓密的柏油马路,两边是热气腾腾的早点铺子,繁忙热闹而密集的人群,人 分卷阅读88 声鼎沸,欢声笑语……如今都被时光冲刷干净。 温律的世界就像是一张旧照片,长久地暴晒在剧烈阳光下,渐渐褪去颜色只余下浅淡而模糊的轮廓。 不论他怎么努力,也终究填补不了这么多年的空白。 “你在想什么?”一道轻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温律侧脸看她,与她对视。 即使温律不回答,沈信桢也能猜想出大概。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和他一起沉默向前走着。 迅速发展的城市,前进的节奏和人的脚步一样快。 日夜轮转,低矮楼房被一遍遍拆建,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店铺一个接着一个开,倒闭之后马上有人接手重新筹备。有时过节日,整条街都会被装扮得喜气洋洋,节日之后又马上恢复原样,准备迎接下一个节日。 城市跟随潮流,切换迅速,五彩纷呈的表象如若不承载情感,就令人过目即忘。 就算是住在这里的当地人,如果很久不出门,也会在这看似熟悉的街道里迷路。 高悬的烈日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天光暗淡,空气压抑,风雨欲来。 沈信桢握住温律的手,感受到他汗湿的手心,说:“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雨丝从天而降。 行人们不急不慌,打开早就准备的雨伞,脚步却加快了。 温律回眸看她,眼底寒意丝丝缕缕。 “你要和我谈什么?” 他虽然开口向她发问,但沈信桢突然有一种预感——他什么都知道。 “温律,我……” 他抬起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这动作让她想起温则。 “沈信桢,天都要黑了,你还在等什么?” 雨丝扑打在身上,沾湿了他们的衣衫和发丝。 沈信桢犹豫了一下,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在实在不适合谈话,于是她拉住他的手想带他回车上,可是温律却反手一拽,把她拽到怀里。 迎着风和雨,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说啊。” 她挣脱着他的束缚,急切地说:“我们回去再说,你现在病着不能淋雨。” 他不为所动,好像在惩罚她一样,偏偏不听话地伤害自己。 雨势越来越大,路上稀疏人群疑惑地望向这里。 沈信桢用尽力气才挣开他,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忍不住说:“我们快点回去吧,再这样下去温先生的伤口又会发炎的!” 这几乎彻底将他让人蒙蔽双眼,看不清对方的真实面貌。 不过没关系,他想。 他来告诉她。 最终,车子没有驶向一厦集团而是回到了一厦医院。 医院。 沈信桢在一路的恐惧中早就没了力气,她几乎是被温律抱到了一厦天台上。 湿淋淋的一男一女从刚进大厅就引起了注意,眼尖的小护士一眼就认出,诧异叫出声来——“那不是温总裁吗” 赵晓依从病历本上抬起头,那一瞬间刚好看到面无血色的沈信桢。 “沈信桢?” 小护士闻言看向赵晓依,“你居然认识我们总裁的女朋友?” “不认识。”赵晓依眉头紧蹙,目光追随着那对身影消失。 小护士神秘地凑上来,小声道:“你刚来医院,肯定不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件事吧?” …… 寒冷凛冽,淅沥雨势逐渐变大。 温律强硬地揽住沈信桢的肩膀,带她走到医院天台边沿。 “还记得这里吗?” 沈信桢被迫紧贴着他的身体,颤抖地摇头。 下一秒,下巴被抬起。 “没关系,我帮你回忆起来。” 他捏住沈信桢的后颈,强迫她俯视看向楼下,然后在她冰冷的耳边一字一句道—— “记起来了吗?” “当年,你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惊雷闪过,劈开夜空留下一道迅疾白光照亮女人苍白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ps:不要被温律愉悦时的可爱欺骗了。如果遭遇“心爱的女人想要我消失”这种事,不是失望愤怒是什么呢? 后面几章有点刺激,给你们打预防针:温先生是个好人。 第64章甜茶(二更) 雷声轰隆,乌云滚滚,狂风呼啸而过,被建筑物分割发出尖锐的声响。 沈信桢挣脱温律的手,不敢置信道:“你在胡说什么?” 温律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猩红褪去,余下淡淡嘲讽。 “是我亲眼看到你跳下去,我以为你必死无疑,然而我没想到会在昙宫看到你。” 是了。 沈信桢迟钝地想起,温律与她见面的第一句话是—— ‘你还活着?’ 她曾经向温则询问过,但他当时并没有正面回答,而她也只当是温律的妄想症…… 可是即使如此,沈信桢也不可以凭借他看似说得通的一句话去怀疑温则。 “你骗我。” “你只是不愿意相信事实。” “这种没有证据的话,我怎么能信?” 他冷笑道:“但你却能无条件地相信他。” 沈信桢哽住,一时无话。 “沈信桢,你总说他对你好,但事实上他一直都在骗你。” 他步步逼近,将她逼退到天台入口。 因为—— “如果他对你好,你就不 分卷阅读89 会在他面前自杀。” 沈信桢一把将温律推开,语气坚定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话音未落,她头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她身后的男人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嘲讽的笑意尽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冷白的皮肤仿佛散发着冰冷的寒意,雨水从他脸上滑下,在下巴交汇,一点一点坠落。 那晚持续的淋雨之后,毫无疑问的,温则的病加重了。 他回病房之后便开始发高烧,跟腱的旧伤炎症加重,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红肿起来。 沈信桢同样感冒,带病坚持照顾昏迷不醒的温则。 一连三天的紧急治疗,温则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悠悠转醒。 沈信桢把搅拌着碗里的南瓜粥,散去温度。 温则靠在床头,笑着打趣:“我已经把这辈子的粥喝够了。” 沈信桢笑了笑,把勺子递到他嘴边。 “以后你不要生病,那就不用喝粥了。” 温则大病初愈,胃口不好,喝了不到一半就摆手拒绝喂食。 沈信桢叫红嫂进来把东西收拾走,然后搀扶着这个重症洁癖去洗漱。 s市,连日下了三天雨,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夜风缓缓吹进,还能闻到那股泥土和雨水混合的味道。 沈信桢转身去倒一杯温水的时间,温则就已经靠在床头眉头紧蹙地看手机了。 一定是公司里的那些事情。 “喝水。”沈信桢抽走温则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把水杯塞进他手里。 温则捧着水抿了一口,然后低头,看着水杯有些出神。 沈信桢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问:“出什么事了吗?” “信桢。”他把水杯放下,看着她。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头发泛着柔和的光泽。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做了很多噩梦。” 沈信桢刚要开口,又听到他说。 “我梦到了你。” “什么?” “我梦到有人把我的秘密告诉了你。” 她愣住,“什么秘密?” 他目光深邃,对她勾一勾手指:“来,过来。” 她靠近他,心脏跳如擂鼓,声音微颤。 “是什么……” “秘密就是——” 他眯起眼睛,捏住她的下巴,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地吻进去。 嘘—— 他会让那秘密,永远地埋葬在过去,再不许有人提起。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真的很……e,强势。 我这里真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这个气氛写文真的很酸爽哈哈。 后面的要精修一下,今天先发这一点,我熬不住要去睡了。 第65章温水 雷雨降临前的黄昏,空气湿润闷热,白色蝴蝶扑打这翅膀落在窗边,轻轻抖动双翼。 沈信桢倚在窗边垂眸看着,怔愣出神。 温则养病的这几天,温律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沈信桢一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温则,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她对于温律所说的真相并不相信,心里甚至认定是荒谬言论,可却一直不敢对温则坦白。 有好几次,她面对温则欲言又止地想要向温则求证,但话到喉咙,却莫名其妙地被一股几乎于恐惧的情绪压制住。 她在恐惧什么? 这恐惧在她看来就像是对温则的背叛,她对自己失望极了,如果自己真的信任他,就该在第一时间向他发问,得到他的回答。 可是她没有。 她甚至不敢去想那天在天台上的对话,越想越深越觉害怕。 那段时光,是她再也想不起来,彻底丢失的过去,她怎么会不好奇?可是每当她问温则时,他只会细密亲吻她,哄骗她:“乖,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那个时候的沈信桢,全身心依赖和信任着温则,他要她不要问,不要回想,于是她不再频繁追问。 可是,现实把搁浅的矛盾推至眼前,这一次,她不论如何也要得到答案。 沈信桢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凝视着男人的睡颜,声音极轻宛如呢喃。 “温先生,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在医院休养了将近一周,温则终于在院长和沈信桢的批准下准备出院了。 温则是秘密入院治疗,不过还是被媒体被捕捉到风声,每天都有记者蹲守在医院门口或者游移在医院里就为了获取神秘的一厦集团总裁的第一手新闻。 从医院返回家后,温则换了一身衣服便在赵普亮的陪同下赶去了公司处理要务。 沈信桢忙了一天有些疲倦,目送着轿车走远,正预备回房间小睡一觉时,赵晓依的电话打了过来。 天光暗淡,凉风习习,吹在人胳膊上要告诉你。” 沈信桢抬起眼睫,声音些微冷淡。 “我想,我们没有话题可聊了吧。” 赵晓依顿了顿,再次开口后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信桢,难道你不想知道,在你失忆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沈信桢浑身一凛。 “我在这里等你2o分钟。” 电话被挂断的那一瞬间,沈信桢已经冲出了大门。 “沈小姐,你要去哪里?”红嫂在她身后追赶,可惜没一会儿,沈信桢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从昙宫到市区那家咖啡馆有些距离,司机一再加速终于在2o分内赶到。 沈信桢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可开车门时却接连两次没有成功,司机往后看了一眼,打量着沈信桢的脸色,担忧问:“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沈信桢推开车门,往咖啡厅走去。 依旧是那个靠窗的位置,赵晓依穿红色套裙,单手撑着脸,神态悠闲地望着窗外。 等沈信桢坐在她面前的时候,赵晓依才慢慢回过头,对她露出一个热情的笑来。 “信桢,你真准时。” 沈信桢面无表情,声音平静。 “你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赵晓依耸耸肩,有些失望地说:“这么着急吗?我还想和你闲聊几句的。” 沈信桢默然不语,眼神微冷。 赵晓依留意到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发怵,就好像是眼前的坐着的人不是那个温软的沈信桢,而是冷酷疏远的温则。 赵晓依在心里冷笑一声,故意放缓了语速,“这几天,我一直在等时机想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惜你一直和温则待在一起,我没办法才一直拖延到了今天。” 沈信桢蹙眉,“是什么?” 赵晓依喝了一口咖啡, 分卷阅读90 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悲伤,她露出曾经沈信桢看过无数次的同情眼神,说:“信桢,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吗?你知道你失忆之前遭遇了什么吗?” 沈信桢的手猛地攥紧,某个念头冲破情爱束缚涌上心头,可她仍旧固执道:“不是说了么,是车祸。” 赵晓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鲜红的嘴唇慢慢吐出令她恐惧的话语。 “不是车祸,是坠楼。”她顿了顿,“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跳楼自杀。” 脑海里,一道混杂着雨滴的声音传出来—— “当年,你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沈信桢蹭地起身,不由分说就要往外走,赵晓依及时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牢牢按在桌面。 “信桢,你怎么了?” 沈信桢把赵晓依的手挣开,声音艰涩,努力镇定道:“太荒谬,我听不下去了。” 赵晓依审视着沈信桢的表情,说:“一点都不荒谬,这是一厦医院的同事告诉我的。” 沈信桢抬眸看她,赵晓依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就在一厦实习。我的同事在一厦医院工作了三年,是她告诉我,当年你跳楼自杀昏迷不醒,差点抢救失败死掉,然而手术过后没等几天你就被温则接走了,从此,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你。” 沈信桢的眼睫微颤,冷笑一声,“原来是道听途说,温则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去跳楼?” 赵晓依瞪大了眼睛,缓慢而一字一顿道—— “因为你被他囚-禁,被他虐-待。” “什么?” 赵晓依的声音化作一把利刃,劈开沈信桢的血肉,筋脉断裂,鲜血横流。 “我的同事告诉我,你在自杀之前就经常被温则紧急送来医院治疗,有一次她和护士长负责照看你,你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吗?” 沈信桢与她对视着,眼底隐隐有血丝冒上来。 赵晓依回想着同事的话—— “她几乎满身都是伤,全身没有一处好皮,都是一些很细小的伤口或者是像是被用力掐出来的青紫,最可怕的是,她身上有很明显被绑过的痕迹,每次来,她的手腕和脚腕都是红肿的,给她治疗的时候也不喊痛,就像是没有知觉的木偶似的一动也不动,但是一看到总裁就会立刻害怕得哭起来……” 赵晓悠的话音落下,沈信桢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她下意识地去抚摸手腕,这里被绑缚过的记忆,至今犹存。 这种说法虽然离谱,但温则在床-笫之上曾经确实用过领带…… 沈信桢用力眨了眨眼。 “这种没有证据的话,我不会信的。” 赵晓依俯身凑上来,在沈信桢耳边,轻声道:“信桢,难道你自己就没有怀疑过吗?车祸的伤多是擦伤,可你身上除了腿却连个面积大一点伤疤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了,当赵晓依和沈信桢见面时,赵晓依就曾经提出过这样的疑问,那是沈信桢虽然有一瞬间的疑惑,却根本没有深入追究。 可现在,就算她不想追究,也有人要逼着她去追究。 温律在逼她,如今赵晓依也在逼她,他们拿着所谓的真相,一点点敲碎沈信桢的美梦,强迫她认清现实,逐渐清醒。 事到如今,她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无条件地去相信温则。 沈信桢心脏被猛地攥紧,阵阵抽痛,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不相信温则会这么对我。” 赵晓依如愿以偿看到她想要的局面,她叹息一声,说:“信桢,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明明是很理智的人,但你看看你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连现实也认不清了。” 沈信桢的手握紧,指甲陷进肉里,疼痛令人清醒。 她抬眸,眼神锐利地看向赵晓依,声音清冷。 “赵晓依,你可以对你说的这些话负责吗?” “……什么?” “一周之内,如果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你说的话,那我保证,你一定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赵晓依脊背发凉,却又势在必得地笑了笑。 “下周六这个时间,我一定会把证据亲手交给你。” 沈信桢起身,垂了眼,声音微哑。 “今天的话,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当然。” 赵晓依目送着沈信桢走出咖啡厅,笑意蔓延上嘴角。 沈信桢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偶然遇到了温则的司机,又是怎样被送回昙宫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浴室里的水汽都已经变得冰凉了。 她抱膝坐在浴缸里,听着从发梢的水滴坠落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一声一声,仿佛从她意识里的另一个世界里传递而来。 呼出的气息跟着降温,她把脸埋在瑟瑟发抖的膝盖间,后背微微起伏。 静谧的浴室,只有水滴不断坠落的声音。 不知何时,呼吸渐渐绵长,她在黑暗中听到一阵水声,她睁开眼茫然四顾,却猛然发现自己脚踩在一片孤舟之上,周围是深沉海水,深邃晦暗不见底,忽然海风四起,平静海面卷起汹涌波涛,她孤零零地站在穿上,手足无措又孤立无援,她害怕极了,脱口而:“温先生,温先生——” 话音未落,属于温则的声音却从船底传了出来,他的脸隐隐约约浮在水面,笑意温柔地朝她伸出手—— “信桢,来我这里。” 沈信桢惊惧后退,却被一股力道拖曳住。似乎想要将她拽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海中去。 恐惧让她剧烈挣扎起来,却如何也挣脱不开,一双炽热的手臂牢牢禁锢着她。 “信桢……信桢……” 熟悉的嗓音将她唤醒,沈信桢迟钝地睁开眼,透过泪水逐渐看清面前的男人,当男人的面容渐渐清晰时,沈信桢突然尖叫一声,奋力挣脱开温则的怀抱,缩到床头角落里。 温则怀里空落落的,只是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了一派温柔神态。 他坐在床边,一手落在柔软的床上,一手撑着手杖,就这样静静地等她回神。 沈信桢抱着膝盖,从最初的惊悸中平缓过来,慢慢抬起头,声音细弱宛如幼猫。 “温先生……” 她撒娇时,她害怕时,她心虚时,就会用这样神态叫他,“温先生”。 温则眸光微沉,朝她抬起手臂,示意她过来。 而这次,沈信桢却只是踌躇着望着他,一动不动。 空气凝滞了好一会儿,温则低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主动将她拥入怀里。 “做了什么噩梦,这么害怕?” 问完了这一句,怀里女人的身体顿时又僵硬了起来。 温则垂眸,亲了亲她潮湿的眼角,低声哄道:“乖,告诉我。” 让她感到安心的体温和气息慢慢抚慰着她,沈信桢迷蒙地眨了 分卷阅读91 眨眼睛,然后看着虚空,摇摇头,声音沙哑仿佛在砂纸上磨过。 “这是我的秘密。” 温则一顿,气氛有一瞬间的僵滞。 沈信桢低着头,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是好一会儿,才听到他一声低低的笑。 她抬头去看他,撞入他戏谑的眼神。 “信桢,你在和我赌气吗?” 沈信桢一哽,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谁说不是呢? 她就是在赌气,气他神秘莫测,保留秘密,更气自己患得患失,不敢对质。 下巴被两根手指抬起,她不肯看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低垂视线盯着他的喉结。 “别生我的气,好吗?” 温则的落轻轻落在她的脸上,亲吻的间隙,她听到他说,“以后,我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她眨眨眼睛,“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 她恳切而焦急,她恨不得狠狠揪住他的领口,质问他,逼问他,一定要马上得到答案才罢休。 可是这个人是温则呀。 一想到这个,她又舍不得。 她终于与他对视,“你现在就告诉我,好不好?” 温则笑了笑,像是面对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他摇了摇头。 “不行。” 沈信桢还要再说什么,但温则突然俯身,将她吻住。 或许是这次禁-欲的时间太长,一个原本温情缓慢的吻不知从何时变得-事。 红嫂深深地叹了口气,与此同时,沈信桢眼睫轻颤,模糊的视线落到手腕上,停顿一会儿,又缓缓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这真是天大的污蔑! 温律:呵呵。 ps:感觉自己在写两个字母,就这样羞耻到完结吧呜呜呜…… 第66章甜茶 “温学长是个很不错的人。” 黑沉梦境里,斑驳回忆中,她和舍友坐在街边小店,借着酒意微醺淡淡吐露心声。 她顿了顿,看着还剩一半的酒,补充道:“是很好的人。” 好到……好到沈信桢不敢再接近半分。 沈信桢在二十年的人生中,在经历过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离别苦痛之后,她习惯与人保持距离,不舍得太过疏远,更不敢贸然接近。 她贪恋着温则的温暖和宠爱,却也为这份“殊荣”而战战兢兢。 流动的水滴,穿梭的疾风,无从来无从去的爱意,一切一切都是注定抓不住的东西。 她怕得到了又失去,怕再一次承担被抛弃的痛苦,更怕被温则宠坏了,此后失去了独立生活的意志。 可现在,她所害怕的,正以一种缓慢而沉重的方式逼近她。 一场漫长的凌迟。 沈信桢靠在阳台,眺望花园处那片艳丽至极的蔷薇花,看的久了,簇簇花团汇聚成一片,猩红耀眼。 沈信桢闭了闭眼睛,一只黑色的蝴蝶翩然而至,落在她肩头稍息片刻又轻盈飞远,消失在她眼前,她踮起脚尖眺望,用视线追寻它消失的踪迹。 身后突然伸出一条有力的手臂将她抱入怀里,沈信桢脚跟落下,后背靠在他的胸膛。 温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下颌抵在她的颈窝处,亲昵地嗅着她的味道。 “刚刚在想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 沈信桢敛眸,声音极轻。 “没什么。” 沈信桢望着通向别墅出口的路,眉头微微蹙起,而她身后的男人不动声色,将她的忧思反常尽收眼底。 和赵晓悠约定的时间就在今天。 昨晚劳累过度,沈信桢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头晕脑胀,晃着脚步去洗手间洗漱出来的时候,温则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床边。 他穿着一银灰色西装,领带被扯松了一些,你开了两粒纽扣,露出一截白皙皮肤,此时脸上带着极为浅淡温润的笑,歪头打量着她。 沈信桢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松垮的丝绸睡裙露出大片的锁骨和后背,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暧昧的痕迹,这样袒露于人,又被男人直白地注视着,沈信桢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胳膊。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突然想你了,于是就回来了。” 如果是平时,沈信桢一定会羞赧地笑起来,可现在她却是别开视线,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温则不在意地笑了笑,起身将她拽到怀里,拿过她毛巾替她轻轻的擦头发。 “怎么了?生气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在她耳边撩拨着。 沈信桢偏了偏头,心不在焉地扯出一个笑来。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 温则低低笑了笑,垂眸看着她锁骨处的吻痕,低头吻了吻。 “昨天晚上,是不是弄疼你了?” 沈信桢脸颊微红,下意识地躲闪,抿唇道:“你最近怎么老是这样……” 好像藏着一股要 分卷阅读92 惩罚她狠劲儿,非要把她弄到求饶哭泣才罢休。 温则动作轻缓地摸了摸她的胳膊,歉疚地说:“抱歉,没有下次了。” 沈信桢点了点头,沉默地任由他擦发。 好半晌,一道分辨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 “信桢,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为什么……这样问?” 他默然不答,只是看着她。 房间里分秒滴答走过,不知过了多久,沈信桢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恩。”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此时此刻,她是这样下定决心的。 沈信桢最近睡眠不好,头发还没擦干就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间,她听到温则手机震动的声响,开关门的声音,还有模糊的交谈…… 沈信桢眨了眨眼睛,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再次打开。 居家鞋踩在地摊上明明没什么声音,但沈信桢却清晰地感觉到他不断的接近。 随后,触感微凉的手覆盖在她头顶,男人修长的手指缓慢嵌进她发丝间,当他手指触摸到她头皮的时候,沈信桢整个人都颤了颤。 “信桢,晚上见。” 她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 语罢,放轻脚步,离开了卧室。 轿车的声音渐行渐远的时候,沈信桢起身去换好了衣服。 避开王管家和红嫂的视线,她走了很远才叫了一辆出租车过来。 “这个是你的病历,也就是你要的证据。”赵晓依把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沈信桢手边。 “因为你身份特殊,这个病历是王院长亲自记录的,比一般病历详细很多,你只要看了,自然就会明白那段时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沈信桢扫了两眼,面无表情地问:“可靠吗?” 赵晓依挑眉:“当然,这可是我冒着被辞退的危险拿到手。不过信与不信,全在你。” 沈信桢把文件袋拆开,低头浏览了几页,顿时脸色大变,当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她开始不可自抑地微微颤抖,眼底微红,声音沙哑。 病历上有她的各项身体数据,包括当年手术的情况,甚至是配给的药物,一一详尽地记录在此。 “你发誓,这些都是真的。” 赵晓依笑了笑,“我发誓,不仅这些是真的,而且……我还知道一个消息。” 她凑近沈信桢,在沈信桢耳边说:“据我所知,医院在三个月前刚刚引进了一批最新的安定而那些药却没有录入医院,你说……那些药到底被送去哪里了?” 她话音刚落,沈信桢的瞳孔瞬间缩到针尖般大小,脑海里涌入了一幕幕模糊却陌生的画面—— “哒、哒、哒……”,像是脚步声却又不是。 那是他手杖和地板撞击的声音。 “咔哒”房门被打开,床垫陷落,是他坐在了她身边。 她视线模糊,看到眼前的黑色睡袍晃动,一只修长的手捏起针管,随即手腕被握住,针头扬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发射出冷冽寒光…… 当手腕感觉到一阵刺痛的时候,沈信桢突然浑身一凛,陡然回神,拿起桌上的纸袋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咖啡厅,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昙宫别墅。 因为温则喜静,平日里佣人们不会随意走动,只有在红嫂安排下才会从佣人房走出来做事情,是以,这个时间的别墅里安静极了。 沈信桢对温则的房间熟悉无比,如果要把数量较多的针剂放在房间还不被发现显然不太可能,于是沈信桢径自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的深蓝色窗帘总是拉着,压抑而阴暗,里面的摆置和他们离开之前别无二致,还是那么整洁有序,一丝不苟。 他的书桌上的东西很少,右上角放着墨水和钢笔,中间放着两本厚重的像字典的书。 沈信桢在书桌和抽屉里翻找了很长时间,依旧一无所获,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沈信桢的大脑几乎处于当机状态,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她颓然坐在皮椅上,心里惶恐却又庆幸,茫然四顾间,视线停在书架上的一本红皮书。 很深沉的红。 红的像凝固了的血,格外的显眼。 沈信桢突然想起,她曾经和温则讨要过这本书,但是被温则拒绝了。 他当时靠在书架上,笑道:“这本书很沉重,那里面是你承受不了的内容。” 本该是很寻常的对话,但现在回想起来,却透露出一丝诡异。 沈信桢站起身,用力地踮脚去够,在书本被指尖推动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一阵类似于机械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开始运转了的声响。 环绕着四面墙的书架缓慢地分离,开出一道缝隙,露出掩藏在书架后的一道门。 沈信桢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脚跟不由自主踉跄后退几步,心脏跳如擂鼓。 僵持了好一会儿,她上前将那扇门推开,一道通往地下的楼梯赫然呈现在她眼前。 黑暗而深邃,涌着淡淡的寒意。 沈信桢打开手机的灯光,顺着楼梯踱步走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数不清自己推开了多少道门,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会走到尽头可是一扇门推开后还有另一扇门。 这种没有止尽的诡异,让沈信桢的皮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样的设计不像是为了保护秘密,更像是设计者一种玩乐或者仪式。 她加快脚步,一道一道门推开终于走到了尽头。 最后一扇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即使是手机灯光也只能照亮一角。 沈信桢抿紧嘴唇,浑然不觉额角已经渗出了冷汗,她不敢随意伸手摸索,只能用手机灯光一点一点看向这间密室的构造。 密室最左侧的一面墙上,满满悬挂着九个液晶屏幕,下面的书桌上连接着一台电脑。 沈信桢伸手打开电脑的开关,与此同时九个屏幕瞬间亮起几乎照亮整个密室。 毫无防备地,被灯光直直照射进眼睛,沈信桢别开视线缓了一会儿,待看清屏幕时,她的表情凝固住了。 这是监视器。 九个监视器屏幕上面分别是别墅各个角落的画面,她那间粉色的卧室醒目地占据了最中心的屏幕。 格外的违和,格外的刺眼。 细微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佣人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就完全明白了。 为什么他从不完全配合atteo的治疗,为什么他从不过问她和温律的事情,为什么当他得知她给温律起名字的时候毫无惊讶—— 因为他早就知道。 他全部都知道,可却不动声色,隔岸观火。 沈信桢眼前一阵眩晕,膝盖一软差点瘫坐在地,手扶住桌角才勉励维持平衡。 分卷阅读93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才看到了角落里的冷藏柜。 电流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里无限放大。 沈信桢缓步上前,打开。 阴冷空气涌出来,沈信桢浑身的汗毛瞬间直立,身体发颤。 针头反射的寒光几乎要射伤她的眼睛,她的瞳孔猛地缩小,脑海里突然涌入一些残缺不堪的画面。 吉光片羽,零碎地无法捕捉,但那种真实的恐惧,是她如何也无法否认的,那个被压制在心底的离谱想法隐隐冒上头来。 她或许……曾经真的被温则…… “啪的”一声,黑暗的密室灯光乍亮。 沈信桢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住,体温骤降,脊椎阵阵发寒,缓慢而机械地回头看去。 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朝她走来。 昏黄的灯光照在温则苍白的脸上,半明半暗,一双眼沉寂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房间里静悄悄的。 沈信桢眼珠动了动,突然回神一样仓惶地步步倒退。 温则的脚步一顿,声音低沉而轻柔。 “信桢,你在害怕我吗?” 沈信桢想要摇头否认,可她已经不能再催眠自己无条件相信他了。 他的眸光依旧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却在下一秒从冷藏柜里拿出针管,熟练地把注射液抽进针管。 沈信桢浑身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她踉跄着倒退,推开一扇又一扇门,却怎么也逃不出这长长的黑暗。 时间将恐惧蔓延,当沈信桢的恐惧已经到达临界点的时候,温则才好整以暇地开始接近沈信桢。 他步伐缓慢而优雅,无情地碾压着她的意志。 沈信桢急切地拧着书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直到一只大手盖到她头顶的时候,沈信桢才终于明白,书房门在他走来时就已经锁上了。 她全身的血液流动都停止了,她背靠在门板上,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眶里掉落下来,此时的沈信桢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小傻子,第一次遇见了这个人,俊美而阴冷,不带有一丝温度。 但,她却听到了他沙哑而失落的声音。 “我以为,就算有一天你看到了这些,也会选择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先生:快点为我澄清,谢谢。 温律:快点让我出场,谢谢。 信桢:快点让我找到真相,呜呜(╥╯╰╥) ps:我想写密室梗很久了,为什么别人写出来明明就很带感,我写的就… 后面两章就是最后一个反转真相了,心疼一波温先生这几章承受的压力。 第67章温水 疑惑,恐惧,委屈,甚至被背叛的愤恨,一股脑地将她包围起来,她眼前一片模糊,流着泪质问他,语气却是肯定,仿佛只是为了再次确认。 “我的腿根本不是车祸而是跳楼造成的。” 他眸光幽深地看着她,眼底流露出沈信桢此刻察觉不到的悲伤。 “是。” 得到答案的瞬间,沈信桢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洞穿而过,麻木而空洞甚至感觉不到痛意。 “这些药是用在我身上的。” “是。” “你早就知道了温律的身份。” “是,当我第一次意识到他存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一时间,空气凝滞,连同呼吸都放慢了,只有她细微的哽咽。 沈信桢眼睫轻颤,不断摇头。 “你太可怕了……” a21 她毫无保留地爱着他,可他却一直在欺骗她。 “你做了这些事,又要我怎么相信你?” 她曾经无条件地相信着他,如今才恍然发现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毫无所觉地被当做了他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以前不是没有疑惑,不是没有怀疑,可她沉溺在神魂颠倒的恋情中,贪恋着温则给予的温暖和宠爱,所以她不肯去追究,心甘情愿做一个感情里的傻子。 她暗自期待着温则的解释,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冷静,没有一丝的慌乱甚至一句解释都没有。 是他太笃定她对他的爱意,还是说对于他而言,沈信桢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所以他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感受?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沈信桢脑海里涌上来无数可怕而恶意的猜测,可是她最终却拉住他的衣角。 她仰着头,迫切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不对?只要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证明这些不是你的本意,那我……” “这些都是事实,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能向你证明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将针头刺入自己的手腕,将药水注射入静脉。 沈信桢惊愕地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温则把针管随意扔到地上,垂眸看着手腕上涌出的血丝,薄唇轻启,声音低哑。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你。” 他话音一落,她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你忘了吗? 当你从黑暗中苏醒,当你在蔷薇花园迷路,当你趴在他肩头哭泣时。 你问过他—— “你会伤害我吗?”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 ——“不会。” 可是这句承诺,听的人相信了,说的人还记得吗? 她该怎么相信,他欺骗她,控制她,却从未伤害过她? 温则闭了闭眼,声线仿佛在砂纸上磨过,艰涩的透着血腥味。 “我以前对你说温律是个可怕的怪物。” “……” “其实我在骗你。”他自嘲一笑。 “真正的怪物不是他,而是我。” 沈信桢惶惶然,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的衣角,却落空了。 他转身,脚步缓慢地坐到沙发上,用手机遥控将书房门打开,走廊外的灯光照射进来。 沈信桢回头望去,灯光照亮她苍白如纸的脸。 走廊空荡荡的,她耳边只有悲伤暗涌的声音。 他坐在沙发上,略低着头,额前的头发细碎地垂下,微微遮盖了眉眼。 房间里光线昏暗,他的侧脸沉溺在黑暗中,隐晦不明,沈信桢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觉他的倦怠和失望。 “走吧。” 走吧,趁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时候。 长久的沉默,空气的流动在沉默中延缓。 走吧。 就是这简单两个字,却让沈信桢感觉心脏被狠狠攥紧了。 这是比得知真相时更加清醒的痛意。 她甚至能听到她和他原本紧密相贴的心脏,被割裂出一道缝隙,慢慢隔绝,无可阻挡分向两 分卷阅读94 边的声音。 血肉撕裂,筋脉纠缠,在血泊中拉出长长的细线,然后被这化作利刃的两个字横空一刀,彻底断绝。 沈信桢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地落下泪来。而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窗外风声呼啸,闷雷在厚重的乌云中翻涌酝酿。 冷风从走廊里吹进书房,阴冷而萧瑟,仿佛忽而时光流转,已然到了严寒冬季。 好像再没有别的话可说,又或者是什么话都不合适。 沈信桢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囚禁pa1y很刺,在她眼前幻化出一条摇摇晃晃的路,一直延伸到她看不到的地方里去,她垫脚望去,却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她不怕长路坎坷漫漫,只是害怕无人作伴的孤单。 只要一想到以后的几十年里,如果没有那个人陪伴,她的心脏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痛的不可自抑。 她曾经目睹过许多段炽热而,只觉得虚假而不真切。 有的美好甜腻,有的不欢而散,还有的明明相爱却终究错过。 沈信桢隔岸观火,看着身边的女孩儿一个又一个陷入泥潭般的恋爱中不可自拔,那个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所有人都可以为情爱而活,唯独你沈信桢不可以。 她曾经沉默而爱像是罂粟花,在黑夜里越发显得明艳诱人,明知危险,却又忍不住被吸引。 “谁能拒绝像温学长那样的人呢?” 她偶尔会这样想着,仿佛是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 她贪恋着温则给予的温暖和宠爱,沉溺其中不愿醒来,即使在得知所谓真相后,也不由自主为他寻找合理开脱借口,可最终也只能明白这是多么地自欺欺人。 火车鸣笛的声音尖锐地划破夜空,车上沉睡人被惊醒,嘟囔一声又迷糊睡去。 沈信桢闭上眼,轻轻落下泪来。 23个小时的漫长行程终于结束。 沈信桢从拥挤嘈杂的车站走出来,身边俱是背负行李的人,只有她一个,手上连一个简单的钱包都没有,孤单而轻省,眼神迷惘而疲倦,仿佛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黑车和黑摩托排在车站门口,车上的男人衣着朴素,身上散发着一股汗水和午餐混杂的味道。 沈信桢拒绝了几个主动搭载的黑车,慢慢走出车站。 街道两边是店铺,在外面搭着遮阳伞,伞下有冰箱和烟柜,老板悠闲地躺在躺椅上,闭目摇着扇子。 三两个小孩子光着上身,拿着粉色和蓝色的棉花糖你追我赶,尖叫着从沈信桢身边跑过,消失在小路口。 这是和s市的繁华,截然的不同的景象。 一切都是慢的,慢的让人感到莫名的安慰。 沈信桢不知疲倦地走着,循着记忆,终于走到了那幢老楼。 一幢老旧而摇晃的楼,蜗居着无数被欲望和野心盲目操控着的躯体也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 她沿着楼梯走上去,脚踩在木质楼梯上,听到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响,好像是不堪重负的呻-吟。 仿佛是探索一间迷宫似的,她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左顾右盼企图捕捉住往日回忆。 她站在一扇被广告贴满的门前,仔细辨认了半晌才确定了位置,从门檐厚厚的灰尘中摸出一把单薄的钥匙,开锁。 推门的那一瞬间,灰尘和旧物霉味,跟着她的眼泪一起涌出来。 势不可挡,汹涌剧烈。 她倒在被灰尘覆盖的床上,抱着母亲去世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衣物,不断地流眼泪,最终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距离城镇一千多公里的s市,有人撑在手杖,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落日黄昏。 王管家敲了敲房门走进来,站在男人身后恭敬道:“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医院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那些护士拿了封口费都走了,只是有个姓赵的实习医生声称是小姐的朋友,大嚷大叫着不肯走……” “她确实是信桢的朋友。” 温则突然出声,将王管家接下来的话截住,他正寻思着自己工作是不是失误了,怠慢了沈小姐的朋友,却看温则薄唇轻启,面无表情道—— “不过是曾经的朋友。” 他的声音像是深井里的水,透着彻骨的寒意,让王管家不禁一怔,更深地低了头,说:“明白了。” 太阳下山,天色逐渐暗淡。 王管家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道:“先生,沈小姐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您和沈小姐之间发生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不好过问,但是我和红嫂这两天十分担心,所以才来问您一句……” 温则咳嗽一声,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潮红,他侧了侧头,王管家借着余晖窥见他眼底的猩红和浓稠的疲倦。 “不用担心,她只是出去玩,过几天就回来了。” 王管家愣了愣,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应道:“那我们就放心了。” 等王管家下楼,红嫂迫不及待地把人揪住,急切地问:“怎么样?信桢去哪儿了 分卷阅读95 ?” 王管家瞪她一眼,“那是沈小姐。” 红嫂哪里还顾得上称呼问题,自从沈信桢走了之后,她就着急地一宿没睡,百思不得其解,原本跟先生那么好的沈信桢,怎么就突然伤心地走了呢? 王管家把红嫂拉到楼梯下隐秘的角落里,训道:“你着什么急?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她么?” “以前她对先生不好我才讨厌她,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 王管家沉吟了一会儿,说:“先生不愿说,告诉我说是出去玩了,过几天回来。” 红嫂想了想,喃喃道:“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先生怎么也不着急啊!” 王管家看着红嫂苦恼的样子,到底还是把医院的事情咽了下去。 连他也想不明白的事,也别指望这个整日围在柴米油盐旁边的女人了。 他抬头往楼上望去,望着紧闭的房门,又是一声叹息。 先生的心思没人能猜测,但先生对沈小姐的心思,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所以他是决计不会相信先生对沈小姐的离开像表面这样无动于衷。 天光熹微。 清晨的风从没有敞开的窗户里徐徐吹进来,吹动床上女人凌乱的发丝。 沈信桢迟钝地睁开眼,双腿因为长时间行走而充血肿胀,稍微动了动也觉得异常难受。 她动作缓慢地爬起来,踱步到卫生间照镜子,隔着一层灰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眨了眨,回神。 她头痛欲裂,身体却机械地移动着,把整个房间打扫干净才颓然倒在散发着陈旧气味的沙发上,再次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又被肚子的抗议声吵醒。 她倒了两杯凉水,自虐一般扬脖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然后找出房间里的现金,用凉水抹一把脸,出门。 她去了最近的菜市场,茫然地转了好一会儿手上依旧空空如也。 饿到极致,却又什么都没不想吃。 “你看你看,快死了还挣扎呢。” 嘈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循声走过去。 一条正在被刮鳞的鲤鱼在肮脏的砧板上剧烈挣扎甩动着尾巴,卖鱼的中年女人一边和顾客调笑一边狠狠落下刷子,片片鱼鳞从肉体分离,四向飞溅,甚至溅到沈信桢的手背上,潮湿阴冷的触感,的弧度。 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痴痴地瞪眼看着他,被他隔着玻璃点了点额头。 他的神情那样熟悉,好像又在宠溺又无奈地说:“你呀!” 沈信桢急匆匆别开眼,掩下眼底闪烁的泪光。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因为剧情做了调整所以才卡了这么多天。 留言发红包~ ps:你们想温律了吗? 第69章温水 沈信桢从超市回家之后,去厨房找了一个盆接了一半的水然后把鲤鱼放了进去。 “回到了水里,是不是就没那么痛了?” 都回家,你怎么还痛呢? 她蹲在地上小声着问,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或许是碰到它的伤口,又, 分卷阅读96 都是迫不得已啊!” 野猫在肮脏的角落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老楼死一般的寂静。 “你说什么?” 窗外的小小飞虫看到亮光,扑打着翅膀穿过门缝毫不犹豫地撞击在灯泡上,发出“兹”的一声。 肉体被灼伤的声音,只有它听得到。 红嫂与沈信桢对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似乎是下了决心。 “我原本并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先生,我想如果你们和平分手,那我无话可说。但我看不得你误会先生。”红嫂红着眼眶看着沈信桢,目光里浮现出几分哀怨。 “沈小姐,你出了事,把以前的事全都忘了,你忘了先生对你的好更忘了你以前对先生的折磨!你看着先生腿上的疤,难道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沈信桢身体一僵,浑身血液都停止流动,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听下去。 所谓秘密,如果不是真相本身,那便是真相的隐情。 沈信桢看着红嫂一张一合的嘴唇,四肢被抽去力气,眼前一阵发黑,仿佛在清醒中跌入一场破碎幻境。 她在迷离幽暗的回忆中,一点一点地看过去,仿佛在查看她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的所有画面,然后怔然落下泪来。 她看到了什么? 令人恐惧,令人窒息的黑暗。 那个叫做沈信桢的女人,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瞪着眼睛蜷缩在墙角,对着眼前的人哭喊哀嚎,而刀尖对着的人,是已经站不稳的温则。 他半跪在她面前,脚踝上一道几乎见骨的伤口,正涌出大片的鲜血。他脸色苍白如纸但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对她伸出手,哄道:“信桢别怕,坏人都被我赶走了,你快把刀给我,好吗?” 她浑身战栗,好像处于极度恐惧中,问他:“那你是谁?” 男人笑了笑,笑意苦涩,声线颤抖—— “是我啊,我是你的温学长啊。” 她眼神空洞,茫然摇头:“不,我不认识你。” 她话音刚落,手中的刀子被突然夺去,还未来得及叫出声,红嫂和王管家便一拥而上扑上来按住她。 她此时又看到那闪烁着寒光的针头了。 在她眼前一闪而过,便扎在她身上。 意识昏沉中,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拥入怀中,一只大手切切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信桢别怕,有我在。” 夜风渐大了。 玻璃窗被雨滴敲打着,发出水珠四向迸裂的声音。 红嫂的声音在晦暗低落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响起。 “从那之后,先生就落下了残疾,平日里看着正常,可是一剧烈运动就会疼,甚至连普通的感冒发烧都会牵连到伤口发炎,我是看着先生长大的,我心疼啊,可还得听着先生的话撒谎骗老夫人……后来先生6续请了很多医生都没治好你,你不犯病的时候还好,就会在房间里发呆,一旦犯病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关在柜子里自残,把自己身上弄的满身是伤,因为你不愿意吃药又害怕见陌生人,先生就只能天天连眼也不敢眨一下地守着你,就怕一个看不住你又伤害自己。” 沈信桢喉咙里涌出丝丝血腥味,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从眼角大颗大颗掉下来,整个人抖若筛糠。 红嫂:“还有一次,你把自己关在浴室咬断了动脉,差一点就死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你的嘴唇发白了,身上都凉了。当时先生真的被吓坏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先生那副样子,抱着你的手都是抖的,把你送进抢救室的时候都止不住,谁说话也听不到,就死死盯着抢救室等你出来。当你被推出来的时候,先生冲上去看你,突然地就红了眼眶……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先生哭。我那时候想啊,如果你要是活不成,先生也就跟着走了。” “先生迫不得已,只能把你绑起来,平日里倒也还好,但你发病的时候就只能给你打镇定剂。后来有一次你发烧被送去医院,结果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就从楼上跳了下去……”红嫂说得哽咽,抬手擦了擦眼睛,说:“先生不让我们说,但事到如今我没办法再装哑巴了。” 寂静中,空气流动的速度都延缓了。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细微的哽咽声响。 一直到好半晌,沈信桢才能发出声音,沙哑至极,宛如呢喃—— “原来……这就是他的秘密。” 她的心脏一阵阵抽痛,痛得她弯下腰去。 一想到她带给他的那些伤痛,她就痛苦得要活不下去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宁愿我离开他也不告诉我?” 红嫂叹口气:“大概……先生是不想你愧疚吧。” 不。 不是。 在问出问题的同时,她突然就得到了答案。 他是在害怕。 害怕她再想起那段阴暗痛苦的记忆而伤害自己。所以他宁愿让她离开,也不肯告诉她真相。 一道低沉温柔的嗓音从记忆深处传来。 “我想让你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原来那句话不是虚伪哄骗,而是他无比真切的愿望—— 信桢,那些痛苦悲伤的瞬间,就这样忘了吧。 沈信桢红着眼眶,视线因为泪水而模糊,但依旧阻碍不了她的动作,她从衣柜里找出衣服快速换上,哽咽着往外走。 “我要去找他。”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见他。 无比,无比地,想见他。 想要看到他温柔的笑容,想要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想要扑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大哭一场,最后要亲吻那道长长的伤疤。 可是当她迈入寒冷夜风时,又突然停住脚步。 红嫂看她不动,焦急道:“怎么不走了?” “我要在这里等他。” “什么?” 沈信桢转身往回走,在寒风中头脑越来越清晰。 温则不会玩失踪,他不仅要顾及身体而且要顾着公司,所以绝对不可能长时间离开。 温则不会,但温律会。 只有温律才会什么都不顾忌地离家出走玩失踪,而他失踪的理由极有可能是为了找她。 是与不是,她只能等结果。 连一厦都找不到的人,她就算回去了s市也无济于事只能等待。 那不如赌一把。 沈信桢安抚了红嫂,本想让红嫂第二天再走,可她说不放心,连夜去了车站回s市。 她原以为要等待很久,甚至这等待是徒然无功,但万万没想到温律就在这晚找来。 夜雨,到了夜半时分下的更大了,大风席卷着雨水把脆弱的玻璃窗拍的咣咣作响。 沈信桢睡眠不安稳,直到凌晨四点才勉强睡着,没过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了。 这个公寓地方很偏僻,环境 分卷阅读97 和空气也不太好,住着的大多是孤寡老人或者失意潦倒的青年,经常传出有醉酒的男人闯进门骚扰邻居的声音。 沈信桢没敢开灯,下床穿上拖鞋,拿出枕头下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凑近门板。 “谁?” 她颤抖的声音被狂风暴雨掩盖住,门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敲门的力道加重,几乎是算得上是在撞击。 沈信桢吓得白了脸,正要往回跑拿手机的时候,身后的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冷风灌进来的一刹那,腰身被一条冰冷而潮湿的手臂裹挟住被迫扑进男人的怀里,随即夜空闪过一道白色闪电,照亮她的视线,照亮男人漆黑深邃眉眼。 “温——” 嘴唇被一片冰冷的唇猛地堵住,两唇交接之处燃起熊熊火焰。 门板在狂风中颤栗,她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沈信桢被他一路拖拽到床上,不容拒绝地拥吻,强势而贪恋地抚摸,一直到他听到她小声的啜泣声,一切才偃旗息鼓。 她坐起身来,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在她开口的同时落下泪来。 “温先生呢?”她轻声问。 仿佛无意识地呢喃。 一模一样的脸,装的却不是她爱的那个人。 温律的发梢还在滴着水,水珠落到他眼睛里,他眨了眨眼,水珠又从眼角流下来。 像是哭了,却又不是。 他的脸苍白如纸偏偏嘴唇还是殷红的,白与红的交织在这浓稠的夜色中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瑰艳之美。 他微扯一下唇角,勾勒出一抹轻描淡写的笑。 “以后没有温则,只有温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应该有人猜到了这个反转?剧情也不复杂嘛,就是我笔力不行,有点浪费设定了,我只能说努力吧。下次可能要重复像《野生》那样轻松热闹的故事。 ps:下章是温律最后的专场~这章留言应该得多一点吧… 留言发红包~ 第7o章甜茶 再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可乌云密布的天空却依旧漆黑。 仿佛见不到天亮的希望。 雨水声势浩大,夜风呼呼吹过,电闪雷鸣。 惊雷闪过,劈开深沉夜空留下迅疾的一道白光。 沈信桢好半晌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她看向温律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让他恼怒。 她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放弃彼此。” 这是情话吗 沈信桢居然在他面前说着对另一个男人的情话。 温律气极反笑,问:“如果你们真像你说的那么相爱,那你为什么离开他?还不是因为他骗了你!别再逞强了,你们根本就没那么相爱!” 沈信桢头痛欲裂,哑声说:“我离开他是因为我在赌气。我气他对我有所隐瞒,我气他不肯对我坦诚相见,所以我想用这个方法逼他说出秘密,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期待着他来找我……可是现在我很后悔,那个时候他还生着病,我怎么能离开他呢?我就应该赖在他身边,缠着他烦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告诉我的……” “够了!”他厉声打断沈信桢,然后俯身凑近她,单手捏起她的下颌。 “我不许你再想他,更不许你再提起他。” 他生气极了,但偏偏压抑着心里那股气焰和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委屈。 只能重复强调着说:“我不许,我不许!” 沈信桢眼睛红肿,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未干的泪渍,她没有力气和温律争执,轻轻别过脸,挣开他的手。去衣柜里翻找出浴巾。 “先去洗澡吧,不要感冒了。” 温律接了浴巾走进了浴室,没一会儿浴室里就传出淋浴的声音。 沈信桢给王管家打了电话通知,挂断电话后疲倦地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窗外黑沉的夜色。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天亮。 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 第二天早上,她守候在他身边满怀期待等着他睁开眼睛,却在与他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发现温则依旧没有回来。 那一瞬间的绝望充满了沈信桢的心脏,她实在是太想念温则了。 即使守在这幅皮囊身边日夜相对,她也依旧想念他。 温律下半身裹着浴巾,慵懒地小沙发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沈信桢时眼睛微亮,又在触及到她眼底的伤感时,变得阴郁冷漠。 “让你失望了,我是温律。” 是的,是的。你是温律。 他在的时候,总是要不断强调着。 沈信桢一言不发,下楼买了早点,顺便在小商铺里买了一套男士衣服。 这里地段比较偏僻,商店破旧落后,经营者和客户群体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 一眼望去没有别的款式可选,沈信桢随便拿了件白色短袖和卡其色短裤便拎着早点回去了。 拿到新衣服的温律脸上露出很嫌弃的表情,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扔,不满道:“你就给我穿这个?” 沈信桢在洗手间洗着衣服,闻言回头,淡淡道:“只有这个,不然你就光着。” 温律哼笑一声,正要说话,沈信桢就打断他:“反正我今天要出去,你可以在家里光着,没人管你。” “……” 他又不说话了,气哼哼地光着上半身盘腿坐在地上,拆开茶几上的早点。 一份小馄饨和两个烧麦。 沈信桢洗着温律的衣服,回头问:“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温律嘴里包着馄钝,头也不抬,含糊道:“打车。” 沈信桢:“……” 难怪红嫂说查不到任何购票和刷卡记录。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他轻笑,反问:“以我的身份,查你的住址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 狂妄。 吃过早饭后,沈信桢和赵普亮通了电话,赵普亮表示他会负责好公司的事情,并且一再嘱咐要沈信桢早点把温律带回s市。 挂断电话后,沈信桢心情复杂地走回客厅,打算换鞋出门,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黑色的高大人影。 温律换上了那身款式朴素的衣服,一只手揉了揉有些毛糙的头发,满脸不耐烦道:“打什么电话这么久,不是说带我出去玩吗?” 沈信桢被他这幅清爽少年感的模样冲击的微微愣神,而温律已经走到门边,拿起她的包,回头喊道:“走啊!” 沈信桢:“……” 之后的几天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赵普亮打电话过来问沈信桢为什么迟迟不带温律回来,沈信桢也为此事颇为头疼。 本人不肯走,她又有什么办法? 沈信桢不懂为什么温律不肯回去舒适宽敞的昙宫,非要拉着她蜗居在这个窄 分卷阅读98 小破旧的出租屋。 房间很小,他人高腿长几乎一米九的个子缩在沈信桢的小沙发上,每晚睡觉时频繁地翻身,明明很不舒服,却固执着不肯离开。 沈信桢每天都在期待着温则醒来,但这期盼却一次次落空。 到了第七天,沈信桢开始真切地感到了焦虑。 前所未有的焦虑。 温则消失最长的一次也只是六天而已,这次已经突破了温则沉睡时间的记录。 温律最近总是缠着沈信桢出去玩,最远的一次是去了沈信桢的大学。 他说他想看看沈信桢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于是像一个对这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似的,拉着沈信桢每天乱跑。 沈信桢不合时宜地说:“昙宫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他又不说话了。 温律过得快活,沈信桢就越来越难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信桢偶尔会情不自禁地冒出一个恐怖的猜测:温则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的温先生了? 这想法把她吓坏了。 她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吹动窗帘,光斑移动闪烁。 她忍不住伸手去捕捉,细碎的阳光照耀到她素白的指尖。 那么熟悉的触感,好像有人轻轻的握住了她。 眼泪无知无觉地流下来,根本止不住,连续地,静默地从眼角滚落。 一个人的伤心是没有声响的。 不要怕。 信桢,你不要怕。 爸爸不要她了,妈妈也去世了,她在这世上唯一还能抓紧的,只有温则了。 是温则一次次把她从破碎堕落的现实之中拯救出来,她能不能,也拯救一次温则呢? 潮湿肿胀的眼睛略微感受到痛意,沈信桢抬手擦去眼泪,不期然间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的男人视线交汇。 温律面无表情,沉默地看着她。 沈信桢难堪地别过脸去。 温律迈步走过来,他手上拿着两只冰淇淋,一只草莓一只牛奶。 是刚刚他吵着说渴,下楼去买的。 现在已经有些融化了。 他在沈信桢跟前站定了,淡淡地问:“沈信桢,你想要什么?”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呢? 沈信桢抬起红肿的眼睛,睫羽上的水珠坠下来。 她反问:“你呢,你想要什么?” 温律垂下眼帘,漆黑的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感伤。 “我想要的东西你已经没有了……你给了别人。” 那颗虔诚而热烈的爱恋之心,她给了温则。 她在他面前变得如此匮乏。 可他不也一样吗? 他爱着沈信桢,却拿不出她想要的东西。 将近一个月。 漫长的失踪让一厦的员工起了疑心,媒体方面也微有风声,幸好有温则的表姐程栀及时压下了舆论,帮着稳定了局势。 沈信桢和赵普亮焦虑万分,而温律仍旧一派从容。 这天,他甚至拉着沈信桢去另一个城市旅游。 沈信桢无奈,拗不过他,只能跟着去。 他们没有报团,沈信桢没有心思,只有温律在前一天做足了旅游攻略,脖子上挂着网购来的单反,兴致勃勃地拉着沈信桢到处跑,看到好看好玩的,还会停下和沈信桢一起拍照。 沈信桢疲于应付,但不想扫兴,总是极力配合。 为期三天的旅行终于要结束,最后一个晚上他们在民宿住下。 当地空气很好,沈信桢趁温律去洗澡的空档,爬上了楼顶。 刚刚入秋的江南城市,夜风潮湿而柔软。 夜空是浓稠的黑,黑得微微发蓝,上面星罗棋布,一道银河贯-穿天空。 沈信桢仰头去看,不知过了多久,身侧靠过来一具温暖的身体。 温律与她并肩坐在楼顶,手肘撑在地上,姿态悠闲。 谁都不主动说话,彼此都在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楼下一道尖锐争吵声打破寂静气氛,沈信桢和温律闻声去看。 一对夫妻在楼下谩骂,渐渐发展为撕打。 民宿的老板和住户纷纷上来劝架,男人怒吼喊叫句句恶言,女人声音尖锐句句诘问。 好一会儿,夫妻两个才被劝进了屋。 沈信桢见惯了这种事,内心并无波动,而温律似乎是疑惑了很久,开口问她。 “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恶?” 彼此相爱的关系,在一起却像是作孽。 沈信桢不假思索就给出答案。 “因为不爱。” 因为不爱,才能露出那样面目可憎的可恶模样。 他沉默了好久,点头。 “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才对我这么可恶吗?” 沈信桢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律对着夜空无所谓一笑。 “就算是一点爱,你也不愿意分给我么?” 沈信桢别开脸不去看他眼底的落寞,她低着头轻声说:“温先生是我生命中第一重要的人。” 她已经把全部的爱都给温则,再也没有什么能给他的了。 短短一句话,将他燃烧着虚妄火焰的一厢情愿尽数扑灭。 在这一刻,他突然很后悔,他不该来这里旅游,不该来看星星,不该说出“爱”这个字,最不该的……是他不该爱上沈信桢。 这个对他可恶到极点的女人。 夜越来越深,湿润雾气被夜风吹拂,吹到那双黑眸里去。 他闭了闭眼,嘴角一抹无声苦涩的笑。 “是么。” 时间将绝望延长,望不到至尽的一天。 沈信桢在一天又一天的希望落空后,渐渐沉默下来。 她好像在无声等待着,又像是在学着接受温则再也不会回来的残酷现实。 温律也绝口不提温则半个字,丝毫不受影响一样,守着她,自顾自地“开心”着。 “一个月了。”他走到床边。 沈信桢看着窗外的阳光,默然不语。 他爬上床来,从身后抱住她。 两个人身体紧贴着,他的下颌放在她的颈窝处,闭着眼亲吻她的耳根。 沈信桢一动不动。 他脱了她的衣服,亲吻她柔软的胸部,看着她毫无所动的眼神,低下头去,用力地在她锁骨处咬了一口。 微微渗了血。 “你爱我吗?”他问。 沈信桢失神的眼底氤氲出水汽,伸手无助地遮盖住自己的身体。 得不到回答,他不开心。把她的手拿开,让她的洁白的身体袒露在他眼前。 他的身体起了反应,忍不住伸手去抚弄她,感受到指尖的潮湿,好奇地爬过去,张嘴,舔了舔,好像是想要尝尝它的味道。 沈信桢无声地张了张嘴,眼泪就跟着流下来。 他 分卷阅读99 似有感应地去看她,然后失望地躺在她腿根处,不再弄了。 “你爱我吗?”他又问。 对着刺眼的阳光问,对着沉默的空气问。 没人回答他。 他寂寥地闻了闻自己的指尖,然后又撑起身体,完全地压在沈信桢身上。 肌肤相贴,每一个器官都有相对应的地方,唯独没有情绪的呼应,但依旧如此紧密地联系着。 他动作并不温柔,因为笨拙而显得粗鲁,他舔舐着她的嘴唇,贪恋地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处,然后像是玩累了,又安静地低头在她颈窝处来回地蹭着。 好半晌沈信桢才听到他的声音。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依旧沉默。 “一个对我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沈信桢没想到,温律会把她带回s市。 街道两旁种植着稀疏的树木,刚入秋,还是枝叶繁茂的样子。纵横交错的枝干将湛蓝的天空割划成细碎的小块,她抬头望去,看到一只麻雀展翅飞过。 他们牵着手飞奔过绿灯闪烁的路口,沈信桢气息不定,微微喘息,但始终跟随着他的脚步。 秋风擦过脸边,微微刺痛敏感的脸颊,仿佛有谁粗糙的手轻蹭而过,只留下粗粝的触感。 他们最终停到一个大厦通往天台的楼道口。 沈信桢仰头看看,记起这是她险些坠下去的那个大厦。 “这里是我小时候出事的地方。”他顿了顿,又说:“也算是温则出生的地方。” 沈信桢哑然,经历过2o多年的重建,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痕迹。 但她依旧可以想象出,当年小小的温律和朋友被倒塌的楼板压在地下,那样无助又绝望的模样。 温律看了好一会儿,看看漆黑的楼道,再看看沈信桢,露出一个有些稚气的笑容。 “我们比赛吧,先到达天台的人就算赢,赢的人可以对输的人提任何条件。” “让温先生回来也可以吗?”她故意这么问。 本以为他会生气,但他似乎早就料到沈信桢会这么问,神情轻蔑,微抬下颌道:“只怕你没有那个本事。为了公平起见,我让你三分钟。” 沈信桢不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招,但温律说话一向算数,如果她能赢了,至少可以让温律答应回一厦稳定人心。 沈信桢原本倦怠的眼神有了几分光彩,“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 温律扯了扯嘴唇,似乎有些不屑。 一,二,三。 她默念三声,然后一鼓作气地冲了出去。 筋疲力竭的奔跑中,沈信桢早就出了一身薄汗,她双腿像是灌了铅,捂着心口喘息,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烟熏火烤一样透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永远都跑不到尽头,她头晕炫目,顽强地咬牙支撑着,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眼前忽然闪现而过温则的脸。 英俊的面容带着浅淡而温柔的笑,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她。 沈信桢眼眶一热,艰难地抬起颤抖的双腿,她已经跑不动了,只能慢慢挪动脚步。 推开天台门的时候,沈信桢两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她赢了吗? 就算是让她三分钟,按照温律的体力,也应该早早地超过她。 沈信桢心中一惊,正担心温律的脚伤是否复发时,见一道高大的人影逆光从楼道口朝这里走来。 他脚步不疾不徐,白皙的脸上没有一滴汗水,甚至呼吸也异常平缓。 分明是乘电梯上来的样子。 沈信桢意识到被戏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道带着愉悦笑意的声音—— “你赢了。” “……什么?” 他姿态慵懒,步伐优雅,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看不起人类的1。 可他眼底的泪光,让沈信桢明白。 那个不可一世,单纯幼稚的1,回不来了。 天台上风越来越大,在脸上刮出一种滑翔的速度感。 他在她身前站定,微微垂眸,眼神是那样无可奈何。 他说—— “我本来打算霸占你一辈子,毕竟一辈子那么长,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可是你一难过我就舍不得了。” “沈信桢,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只能成全你。” 人会因为“不爱”而变得可恶,变得面目可憎,可是他做不到。 因为他爱着。 沈信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心中已经明白,所谓比赛都是幌子,他已经做好了要成全她的准备。 沈信桢茫然顿挫,下意识地摇头,瞪大的眼睛里无知无觉地落下泪来。 温律轻轻捧住她的脸,低声说:“沈信桢,你是在为我哭吗?” 沈信桢哽咽着,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终于点头承认。 温律眼睛微亮,笑了笑似乎有点高兴。 又问:“沈信桢,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爱我了?” 沈信桢不回答,只是看着温律,急切地流眼泪。 温律沉默地看着沈信桢,有些失望地说:“好,不爱就不爱吧。其实和你独处的这一个月里的幸福,对我的人生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说着,胸前一只手揪住他的领口。 那只手轻轻颤抖着。 沈信桢说:“不,不是。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更爱温则。” ? 他看起来更高兴了,比沈信桢为他哭还要高兴,只是嘴角的苦涩遮掩不住。 沈信桢心里一阵阵抽痛,愧疚地说:“对不起,我这么自私……” “不爱”会让人变得可恶,“爱”又会让人变得无比自私。 他倾身上来,一个翩然而至的吻落在她眼角,衔去她的泪水。 “你为什么还要哭呢?就算我把他还给你,也不能让你开心吗?” 他俯身,动作笨拙地替她擦去眼泪,然后与她鼻尖相抵对视一会儿,闭眼吻上去。 一个漫长而极尽缠绵的吻。 “我要你永远记住,一直到老到死都记住:你曾经给一个男人起过名字叫温律,这个叫温律的男人爱着你,一直爱着你。” 我爱着你。 你要记得。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轻轻的。 他轻轻地说—— “沈信桢,你是我的第一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见了,温律。 下章应该就完结了(如果不拖沓的话。) 第71章尾声 昙宫别墅。 沈信桢握住温则的手。 一双骨节清晰的手,手背上蜿蜒的青蓝色血管凸起宛如起伏山峦,因为插有滞留针的缘故看起来有些肿胀。 从温律走后,温则就陷入了昏迷,atteo医生和王院长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也无法判断温则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分卷阅读100 只好召集专家开会研究。 沈信桢吓坏了,她日夜守在温则身边,拉着他的手徐徐叨叨说话,想要把他叫醒,然而温则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沈信桢甚至做好了或许温则再也不会醒来的心理准备。 幸好,沈信桢的一切担心都是没用的。 还没等专家诊断出问题,温则就醒了。 他整整睡了四天四夜。 沈信桢给温则喂过饭后,住在别墅的王院长笑着走过来给温则拔了针。 滞留针是这几天给温则供给葡萄糖的,温则醒了就可以□□。 等拔了针,王院长嘱咐了两句便急匆匆去医院处理事务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沈信桢和温则两个人。 沈信桢低着头轻轻按摩着温则的手臂,好让他好受一点。 温则倚在床头,脸色略微苍白,垂眸看了沈信桢一会儿,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怎么瘦成这样了?”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都瘦成了一把骨头,小小的一个人儿,好像轻而易举都能捏碎似的。 沈信桢抬眸,察觉到他眼底的心疼和不满,笑了笑说:“这个身材才好,我以前都被你养胖了。” 温则略微蹙眉,直接下命令:“今天我要看着你吃饭。” 沈信桢笑了笑,说:“那你和我一起吃,我们都吃得胖胖的。” 话音刚落,俩人都笑了。 默契地在脑海里想象着对方变得胖胖的模样。 温则歪着头,反手将沈信桢的手包住,轻声说:“我们不要胖胖的,要健健康康的,好吗?” 沈信桢怔了一下,看着他面无血色地俊脸,不由地眼眶一热,用力地点头。 “恩!” 以后,他们都要健健康康的,然后永永远远陪着彼此。 温则略显苍白的唇勾起来,张开手臂,“信桢,让我抱抱你。” 几乎是温则张开手臂的那一刻,沈信桢已经俯身下去,紧紧地抱住了温则。 温则的手盖在她单薄的后背上,安抚地抚摸着她。 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可沈信桢却完全不像是被安抚到了,反而哭出了声来,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脸贴在温则的胸口,抽抽噎噎地说:“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刚醒的时候,她强忍着不哭不闹,不想让他担心,一切表现如常。 可是眼前的男人一张开手臂,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要把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所有的痛苦都一股脑地说给他听,让他心疼,让他后悔,让他……再也不敢离开她。 沈信桢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即使哽咽着也要拼凑语言,哭到嗓子沙哑再也说不出话来,才渐渐停了。 温则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聆听着,然后不断为她擦去眼泪。 沈信桢哭的头疼,她听不到任何回答,抬头去看就被温则低头吻住。 狠狠地吻住。 一吻毕,沈信桢晕晕沉沉被他按在胸口,不许她抬头。 沈信桢弱弱地挣扎,抗议道:“让我看看——” 你。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一滴眼泪掉在她的脸颊。 沈信桢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她乖巧地趴在他怀里,也忍不住轻轻掉下泪来。 好半晌,沈信桢轻声说:“温先生,我们交换秘密吧。” 温则微垂眼帘,不说话,只是把下颌抵在她颈窝处,落下一吻。 好像是在示意她继续说。 沈信桢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 “我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口,因为我觉得很羞耻,我怕你知道之后会觉得丢脸……” 温则没有说话,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沈信桢深吸一口气,侧过脸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我以前做过坏事,我偷过东西。” 她说完,却发现眼前的人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来。 温则甚至笑了笑,说:“我也偷过,偷了我爸的烟来抽,结果被家里的保姆告状了,当天就被我妈打了一顿。”他说着就笑起来,沈信桢也跟着笑了,沉重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 沈信桢笑够了,推他一下,“我说的偷,根本和你的偷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温则歪了歪头,“愿闻其详。” 沈信桢已经回不到刚刚的情景中去了,简洁道:“小时候和妈妈躲债,没钱吃饭,我不止一次地去偷了人家的面包吃。” “……” 他听完,沉默了片刻,说:“恩,确实比我的‘偷’要高级一点。” 沈信桢:“……” 他这样的反应,完全让沈信桢悲伤不起来了,但她因为这件事而变得自卑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抱紧温则的腰身,突然又心情低落起来,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含糊不清 “以前……我总是想着,要是没人知道就好了……只要没人知道,我就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那样的话,又会每天担惊受怕。怕别人知道,身边的人态度稍微有改变就会忍不住猜测,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吗?要隐藏秘密真的太难过了,有时候会想,不如就告诉所有人吧,让所有人都知道——沈信桢是个小偷。”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洇湿了他的衬衫。 所以,我多感谢你啊,愿意一直爱着这样的我。 “温先生,现在你知道了吗?你喜欢的沈信桢是个小偷。”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沈信桢湿漉漉的脸,低头端详了一会儿,俯身亲吻她泛红的眼角。 沈信桢拉住他的领口,哭的更凶了,说:“还是一个自私的小疯子,把你的脚弄伤了自己却忘了。” 温则微微一愣,沈信桢羞愧地说:“对不起,红嫂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她告诉你什么了?” “全部都告诉我了。” 温则想了想,看向沈信桢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那些事情,你都记起来?” 沈信桢的心脏仿佛被重重一击,酸疼得要命,她捧住温则的脸,郑重其事地说:“温先生,沈信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 说着,眼泪又掉了。 似乎觉得自己现在的这幅梨花带雨的样子没有什么说服力,沈信桢用力擦干自己的眼泪,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以前的沈信桢会软弱,是因为她没有内力。” 他笑了,眼角蜿蜒出温柔的弧度。 “什么是内力?” “你就是我的内力。” 她说。 只要有他,沈信桢就有勇气面对一切魑魅魍魉。 因为她知道,不管现实多么残酷,梦境多么可怖,总有一个人在陪伴她,鼓 分卷阅读101 励她,和她一同冲出坎坷迷途。 就像是建筑物,只要有强大的内力,构件就会足够坚固稳定,去抵抗外力。 温则笑得更开心了,怎么也止不住,笑得眼角噙了泪花。 沈信桢不一样,她笑得眼泪哗哗。 她握住温则的大拇指,声音细弱而颤抖—— “所以温先生,你不要怕。” 温先生,你不要怕。 是因为身体要疲倦吗?他的手居然也微微颤抖着。 他又把她按到怀里不许她抬头。 “好,我们都别怕。” 他轻轻应答着,俯身将沈信桢压在身-下,细密亲吻。 亲密依偎,耳鬓厮磨。 不知为何,沈信桢突然想起了属于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 大学宿舍的舍友集体外出吃饭,回来的时候在路上讨论着将来要寻找什么样的男友要得到什么样的爱。 她沉默不语,静静听着少女们对爱的向往和设想。 舍友拍了拍她的肩膀,醉醺醺地问她:“信桢,你呢?” 你要找什么样的人和你相伴一生,你希望的爱又是什么模样? 沈信桢好久才开口。 “我想要……像太阳一样的人。” 温暖,耀眼,代表着希望和永恒。 “我希望的爱,是两个人一起建立一种特殊的关系。” “什么关系?” 她看着远处高楼大厦,灯火弥漫。 说—— “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存在,因为彼此的快乐而快乐。” 那么,她找到了吗? 沈信桢感受到他的侵-入,闭上眼,后颈扬起,微微呻-吟。 她抱紧他。 他沿着颈线来亲吻她,然后轻声呢喃唤她。 “信桢,信桢。” ——是的,她找到了。 只属于她的太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