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记得章台月》 分卷阅读1 《青衫记得章台月》作者:饭乔 文案: 落难公主x腹黑王爷 都说梁国的长公主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被放荡不羁的陈国皇子盯上后,就被求了亲。 长公主当场一纸驳回他的痴心妄想:汝乃金漆饭桶,徒有一副好皮囊。 不料,数年后两人的身份,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长公主国破家亡,落了难,而陈国皇子则手掌大权,威震天下,还将她从泥潭之中救起,不复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 “那时我为活命,装疯卖傻久了,也难怪公主瞧不上我。如今我为公主披荆斩棘,不再是你口中那个饭桶。不知公主这次瞧上没有?”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情有独钟因缘邂逅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6月歌;齐青策;齐衫┃配角:千川,冯扬,6忆云┃其它: 第1章初闻 南湖渠的巷子里一直都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 这巷子是有些年头的,两侧的房子都是木头大概的,随着时间的冲洗,大多数人家的门脸的木头都冲刷的没有了以前的颜色,掌柜的在堂中做着阵势,小厮都在门外探着头,招呼着客人进去。 白天这里两旁的街道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一个个小商贩手里推着小车,或者卖着些手工工艺品,或者直接席地而坐,摆着些自家种的农产品,小贩们大声的吆喝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若是看了有中意的,便停下脚步,和小贩和商讨一番价格。 巷子里近来最热闹的地方当属这茶馆了,这茶馆本是平常无齐,大家也就是逛的累了才进去歇一歇脚,人并不多,可这几日,这茶馆突然热闹了起来。 原是茶馆来了一说书人,此人自称自己本是在大梁宫当差,自从梁国被灭,他携着一家老小一路逃难至此。别人在茶馆讲书都是讲讲小说传记什么的,他却只讲梁国曾经的宫廷秘史。 一个被灭了的国的宫廷秘史总是有些格外的吸引人的,这周边的人大多都来寻些热闹,想知道些梁国的过去。 尤其是梁国那四个落了难,现如今却不知所踪的公主最让人感兴趣。 大梁当朝没有太子,只有四个公主,梁国国土面积不大,民风淳朴开放,没什么繁文缛节的规矩,自先辈以来并没有只传位与男的说法,前几代皇帝也有女帝继承的传统。所以梁帝膝下只有四个女儿,并无儿子,举国上下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继承人还没有定好,国家却被灭了。 梁国被灭的极其惨烈,夏凉国大军入境,所在之处寸草不上,野火缭乱,四处哀鸿遍野,生灵涂炭,昔日热闹繁华之处均是血红一片,伤亡无数。 据说见过那几个公主的人,无不惊奇于梁国公主的美貌。四个公主只有一个长公主嫁了人,其他三个小公主都尚未出阁,还有一个只是才会牙牙学语的孩子。据说四个公主身边都有几名侍卫护着,早就在破国之前就被梁帝秘密的派人送出了城去,她们四个去了哪并没人知晓。 也有人说,四个公主并不是失踪了,而是随着这梁朝的覆灭一并消失于这世间了,夏凉人凶狠,进了城便见人就杀,不止是将士,就连无辜逃难的老百姓也一样不放过,只怕这几个公主在逃难之时也未能幸免于难。 奈何这梁国公主曾经在倾国倾城,现如今也下落不明,这也为梁国这悲情的王朝抹上了一层神秘了色彩。 说书人正讲到兴起之际,被四周人打断说道:“那梁国公主究竟是何等的好看?” 下面的人也纷纷起哄着,要说书人多描述一番公主们的美貌。 “倾国倾城,娉婷婀娜!你们见了自会懂,公主的美貌绝不是单调的词语就能形容出来的!” “吹牛吧你。” “就是,我们陈国的美女那也是拿的出手的,谁知道这梁国的公主到底是不是你胡说出来的。” “你到底是不是骗人的,说不定你根本就没有见过公主吧?” 说书人被底下人说的急了,脸涨的通红,有些气急败坏,“我……我自然是见过这公主的!我可是在宫里当了差多年的!那战乱中我可是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你们不知道那大夏国的人有多凶狠,见人就杀,皇宫早已经就是血红一片了!就连大梁的驸马都战死,你们不知道,那场景是何等的悲壮凄惨,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 下面的人纷纷议论道:“听说咱们陈国的临安王还去求过亲,居然被大梁的大公主一口回绝,要我说着大梁的公主长的好看又如何,有眼无珠看不上咱们陈国的亲王,若是那公主嫁到了咱们陈国,那大梁又怎么会被灭国。”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王爷去求亲之时,先帝还未驾崩,咱们王爷乃是当朝六皇子,那时候王爷还是个出了名纨绔,举国上下都知道,那大梁公主看不上也是正常。” “你懂什么,临安王那时的纨绔明显是装出来的……” “那也只是那大梁公主没这服气,大梁气数已尽,怎么折腾都无用了,一个小国总是身不由己的,灭国只是迟早的事情。” 茶楼二楼处一白衣公子听到此处,手轻微一抖,他放下手中的杯盏,木桌上随意丢下一些碎银,起身离去,身旁有两名随从,其中一随从长得小巧精致,手拿起披风,另外一随从目光如炬,腰带处别着一宝剑,紧跟在这公子后面。 公子下到楼梯处,往那说书人人视线碰撞了一下,说书人眼睛眨了眨,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这公子气质非凡,鹤立鸡群,长得实在是俊秀,但其他并未看出什么来。 公子一边的随从,名为巧音,轻声道:“又是一个江湖骗子,真是想教训一番!” 一边的另一随从被唤作妙谨,细眉微蹙,语调严肃,“不可多事。” 公子轻叹一口气,平静道:“走吧。” 三人行事低调,出了茶馆,并无他人注意。 此时正是日落之际,远处太阳缓缓落下,三人驾着一马车出了城,乡间的小道并不比城里,总是坑坑洼洼的,马蹄所落之处一深一浅,颠簸至极。索性这周围的景色还算是好,小道两边的油菜花正是盛开之时,蝴蝶翩翩飞舞,花香四溢,此等美景总算是令人心情好了些,巧音不自觉的哼了些家乡的调子。 妙谨道:“巧音,不要哼这小调。” “这有什么,这路上又无别人。” “你总是哼唱这些,成了习惯,只怕是有了人你也有天会不自觉的哼唱出来,到时候的后果你可知会怎样?” “你这人可真是!我才不会那么粗心的,有旁人在的时候我自然会注意。” 她虽说那么说着,可是也停下了哼家乡小调。 分卷阅读2 天色不知怎么就暗了很多,正在赶马车的妙谨说道:“看起来我们要快些赶路了,这怕是要下雨的样子。” 巧音有些不在意的样子,“没事,咱们马车里有蓑衣,淋不到的。” 妙谨正色道:“主人不能受凉,蓑衣有什么用,尽管只顾着你罢。” 巧音本来刚刚就有些不快,被妙谨这样一说就更是不服气,“我是怕这马车赶得太快颠簸了主人,要我说明明就是你不在意主人的身体。” 妙谨不搭理她,掀开马车的帘子,道:“主人,我加速赶车了,您若是身子不适,也要强忍一忍了。” “你这人……真是!” 妙谨和巧音披上了蓑衣,加快赶着车,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天色大变,下起了滂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子砸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空气中混着潮湿的泥土香气,随披着蓑衣,可免不了还是淋了些雨水,还好三人提前赶了回来。 这是一安静平和的小村庄,正在陈国的国界线出,平日里若是天气正好的时候,确实是青山傍绿水,美哉妙哉,只是此时天色昏暗,还下着大雨,美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青山绿水全部藏匿的起来,只是等着太阳露面才显露出原本的颜色。 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一别致的小院处,巧音跳下马车,急促的推了院门,妙谨在后面赶着马车缓缓进了院子,院子的一些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妙谨这个人心实在是太细了,她看了地面,发觉有些异样,整个人绷紧了一番,眼睛向四周警觉的张望,她做了一个手势,提醒了巧音院中的异常。 巧音握了握剑柄,她鼻子比寻常人要灵敏许多,其实就在进院子的时候她也觉察出好似有些不对劲,轻声道:“这血腥味似乎有些重了。” 这时候虽说是下着雨,空气中伴着些泥土的土味,她还是捕捉到了那残留的血腥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来着不知是谁,不知是敌是友,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怎么看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征兆。妙谨警觉的抽出别在腰间的利剑,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主人务必小心,怕是闯了贼人。” 妙谨注意到这院落地面上的脚印,对巧音说道:“应该是只有一人,脚印一深一浅,看起来受了伤的样子,这还好办些。” 巧音点了点头,剑指院落中的一出,说:“大概是藏进了马厩中。” 俩人多年早已经默契,互相使了颜色,提着剑,小心翼翼的走进马厩里,巧音点了油灯,挂在门前,油灯散发着一点微弱的光,靠着这点灯光,俩人看到草垛里有一物体缓缓蠕动着,巧音屏息,伸剑欲刺之时,那马车里的公子不知何时下了车,也进了马厩,在背后对着二人说道:“先等等!” 巧音及时收了剑,只是用剑鞘拨弄开了草垛的干草,只见这干草里躺着一个大约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双眼紧闭,浑身是血,满脸污垢,看不清楚模样,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血迹斑斑,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可是衣服露出的金线还是能看出衣料的名贵。 巧音问道:“这是谁?” 妙谨仔细的看了看,摇摇头说:“这不像说我们的人。” 身后的公子道:“看起来还是个孩子。”随后,那公子上前一步,犹豫了下,还是半蹲在少年身边,大致的看了下他的伤势,轻声唤道:“你还好吗?” 躺在地上受了伤的少年听到面前的声音,勉强睁了眼睛,他的面容看不清楚,都是半干的血迹,糊在脸上,少年睁开眼睛看的第一眼便是面前的公子面冠如玉,修眉联娟,少年嘴唇轻微动了动,他认出了眼前这人虽是一副男子打扮,却是一女子,那公子离少年近了些,只闻那少年声音还带着一点未脱的稚气,带着极强的求生欲,虚弱的说道:“求你,救我…”那少年话还没说完,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2章询问 巧音和妙谨看了看那白衣公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俩从心底来说是不希望多这一档子事情的,本来她们仨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境遇了,如今又来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可是这又确确实实的是一条人命啊,这人命现在就在她们面前,要是她们不管了,那这少年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只见那公子欲扶起地上昏死过去的那个少年,但是力气有限却怎么也扶不起来,妙谨赶紧上前一起帮助,这才好不容易的将这少年扶起。 妙谨怯怯的问道:“小姐,咱们这是怎么办才好?” 原来这主仆三人均是女子装扮而成,三人因女子装扮太过碍事,所以每逢进城之际都换上男子的衣服,一来可以掩人耳目,而来这男子的装扮也确实是方便些,这装扮成公子的这人大名为6月歌。 6月歌看着这一身是血的少年,尽管现在灯光很暗,可是那一抹红色还是那样的刺眼,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来了她的心,无数次的告诉过自己,将来的路,艰辛险阻,自己不狠下心来是不可以的,她眼里闪现出挣扎的色彩,脑子里面一下子浮现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她痛苦的紧闭下,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答道:“先把这孩子抬进屋子里面吧。” 巧音和妙谨面面相觑,彼此无言,只好先听着小姐的吩咐,一人搭着这少年的一条胳膊,驾着他进了厢房,这少年看着清冷瘦弱,却不想抬起来却十分费劲。 巧音哎呦道:“这孩子看着这么瘦,怎么死沉死沉的。” 妙谨看上去也是不轻松的样子,咬着牙关,尽量坚持着。 少年眼睛紧闭着,一点意识也没有了,沉沉的昏死过去。 6月歌起身到马厩的门口,拿起油灯重进进去,仔细的照了照刚才少年躺下的地方,把染上了血的干草一并都捆起来,拿着也进了厢房。 巧音面露难色,“那咱们……咱们这就救了他?可这少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咱们这么贸然就救了他,万一是敌人可怎么是好。” “是啊,小姐,巧音说的有理,这孩子来历不明,不知是福是祸啊。” 6月歌沉吟道:“最大的祸事都经历过了,咱们还怕什么?”她扫了眼这少年的装扮,刚刚灯光太暗,看的不仔细,这回看了清楚,她心里一惊。 “这孩子估计是陈国皇宫的人,这衣服的纹饰我见着眼熟,应该是只有皇家的人才会绣这样的图案,妙谨,明天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这皇宫少了什么人没有,他这样锦衣秀服的出来,丝毫没有遮拦,应该不是偷偷跑出宫的,若是皇家的人,出门必定会有讣告,在对应着年龄大概就能知道是谁了。” 巧音皱着两条柳叶眉,有些不解,“小姐,要是陈国皇宫的人,咱们不就应该更不去招惹了吗?何况他现 分卷阅读3 在还被人追杀,我真的是很担心啊。” 6月歌安慰巧音道:“别想那么多不好的了,也说不定咱们就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妙谨看了看那少年,又瞧了瞧6月歌,点了点头,说:“小姐,我把他这染了血的衣物和干草一并处理了去。” 6月歌拿了一条帕子,浸了些水,用力拧干,擦了擦少年脸上的污迹,这孩子脸上血水和泥水早就混在了一起,看着十分可怖。她耐心的擦了擦,很留意脸上是不是也有伤口。 巧音仔细的端详了会儿,乐道:“这小子长的还不错呀,方才脸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下子露出了模样,生的白净清秀,还确有一点皇家的气质。” 第二日一早,妙谨就带了消息回来,顺便还带了些寻常人家男孩子穿戴的干净衣物,她贴耳轻声说道,6月歌听后笑了笑,说:“果不其然。” 陈国太子,名为齐凌啸,年十五,是当今陈国皇帝的第三子,也是嫡子,皇后范氏所生,自幼丧母,皇帝因感起皇后,孩子又惹人疼爱,自小便被立做太子,前些时日,太子带了一队人马出城去打猎,至今未回朝。 太子多日未归,朝野上下也无人惊慌,原是皇帝久病未愈,卧床多年,现如今把持朝政的有两人,一个乃是当陈国皇帝的六弟,临安王齐青策。说起来这齐青策倒是和6月歌有些缘分,时间有些久远,她记不太清了,只还记得那个临安王年少时候那不羁纨绔的笑容和像猫一样慵懒的眼神。另外一个和这临安王争权夺势的便是皇帝的长子,因太子贪玩且年幼,朝政大事还没怎么接手,身为皇长子责任重大,也被赋予很大的期望,朝中上下很多事务都由这两人处理,俩人彼此制衡,只是无论在哪方面,皇长子似乎都不及他这个皇叔,落了下风。 可是无论是谁,太子不回朝,似乎对他们都是一个好消息。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不急,先等这孩子醒过来,这孩子伤势不算重,就是失血有些多,倒也不碍着性命。对了,妙谨,外面有什么异常?” “现在还没感觉什么出来,这附近村子多又密集,人口也不算少,又是边界处,容易藏着,就是挨家挨户的找也要有一段时间,况且昨晚一场大雨,院子有什么痕迹也都被一并冲刷没了,所以,这几日应该还算是安全。” “对,何况他们不敢正大光明的找,两国的边界处,来了太多的官兵恐怕会引起邻国的不满,再说,刺杀太子可是背地里才能干的勾当,陈国皇帝就算久病,可也还没死,刺杀的幕后黑手是要有所忌惮的。” “您说,皇长子和临安王,哪一个刺杀的太子呢?” “都可能,所以,我们要等等看,凶手会露出尾巴的。” “好,这几天我会多留意的。” 6月歌点点头,语调漫不经心,可是眼神却十分坚定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少年,说:“好,妙谨,巧音,你们俩听好,这孩子,我们要保,而且不仅是要保他性命无虞,你们俩懂了吗?” 妙谨沉思一会儿,“小姐,您这是打算要……好,我明白了。” 巧音倒是不愿意多想,她带着些欢快的神情,“看来小姐心里是有了主意,这样我就放心了,小姐你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我都听您的。” 日上三竿之时,那少年终于有了些动静,最开始是手指微动,然后他不自觉的眉头皱着,尽管意识还没有怎么清醒,可是身体却一直做着些戒备装,一炷香时间过后,他眼睛缓缓张开,咳嗽了一声,环视四周,带着一丝慌张观察了这屋里面的一切。 好在这里的一切让他安心了一些,这屋内的摆设简单干净,窗边的阳光就这样洒进来,照的屋子里暖洋洋的,少年费劲让自己坐着,他自己现在很是慌乱,那雨中的打斗是他最后的一点记忆,之后他好像是受着伤一路逃跑,若不是自己的护卫拼命掩护,这时候他恐怕是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屋里现在只有巧音一个坐在藤椅上打瞌睡,少年坐起来时候发出了动静,巧音一惊变行了,看他还好好的,她自然是欣喜,欢快的小跑出去,喊着:“小姐,他醒了。” 6月歌带着一个碗进来,笑意盈盈看着少年,问道:“感觉如何。” 她一出现,少年便楞了下,“你是……” 看起来他还记得,他昏迷之前最后一眼的那个人。 6月歌穿了一身白色长裙,外披着浅兰纱衣,头发随意的挽起一个髻,脸上并无任何粉黛饰色,却是宛转蛾眉朱唇皓齿。 那少年一时看的有些发愣,呆呆的说了句,“你长的真好看。” 巧音在一边嘻嘻的笑起来,“这小子岁数不大,却还是识得美人的,不错不错。” 少年嘴唇发干,还起了皮,6月歌把手中的水碗递给了他,“先喝点水,粥还在锅里熬着,一会就可以喝了。” 少年拿起水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看到了袖子,他不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着急的搜寻自己的东西。 6月歌从身后拿出一物件,说:“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那物件是一铜牌,上面印着一令字,他看到令牌总算是安心了下,舒了一口子,然后赶紧捂在怀里,他低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来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6月歌弯了弯眼角,说到:“你今年多大了?” 那孩子抬头望了她一眼,抿唇应声,“十五。” 6月歌笑了笑,“那你叫什么?” “我……我……”少年瞳孔骤然一皱,支支吾吾,喉咙哽住,心底乱成一团,不知自己应不应该说实话。 他低下头,语调并不是很肯定,像是连自己都不是很相信一样,“我姓齐,单字一个衫,家里是做些小生意的,在路上……路上遇见了山贼,被……被追杀逃了出来。” 是的,人在说谎的时候总是不自信也不肯定的,何况这样的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那少年不好意思一样,低下头,轻咳了声,又像是牵动到了伤口,或者是本身就是在恐惧之中,他小鹿一般眸子上的睫毛竟染了些细珠,再也忍不住一样,小声的抽泣起来。 6月歌拍了拍他的背,笑着安慰说:“你放心吧,你说的那伙山贼,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来。” 第3章身份 她们没有点破他的真实身份,他说他叫齐衫,她们就只管他叫齐衫。 齐衫就在这边住了下来,卧床养着病,他受伤不算重,只是一些皮肉伤,失血有些多,可是少年身强体壮,加上适当的调理,恢复的倒是很快。 每次喂他吃饭的时候,都是巧音扶着少年,6月歌 分卷阅读4 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吃的。 粥煮的很香,把米都煮的松软可口,几乎是不怎么需要嚼就可以直接咽下去,6月歌喂的也很仔细,每次就只是盛半勺,吹的不怎么热了,才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下去。少年喝粥的时候眼睛一直泛着柔光,看着6月歌。 他就只是看着她,从开始的有一点戒备,到后面的完全信任。 这孩子平日在皇宫大概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惯了,眼睛里还透露着纯真和不谙世事,若没有这次的暗杀,只怕他会活在一辈子的温室中,不明白这世间的险恶。6月歌有时候也恍惚,觉得自己照顾这个少年好似就和照顾自己的儿子一样。 被少年看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她才说道:“你这孩子别总是这么看着我呀,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叫你一直盯着的。” 少年擦擦嘴,脸颊有了些红,“不是的不是的,没有东西,我是觉得姐姐你长得真是好看。” 巧音在一边笑道:“呀,这么小就开始学会油腔滑调了,这以后必定是个了不得的男子啊。” 少年连忙摆手解释说:“不是油腔滑调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眼光真挚,像是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说:“我第一眼睁开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小仙女一样,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有小仙女在我身边,我这次是怎么也不会死了。” 这话听得巧音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小仙女?你这孩子的用词可不对,若是是句神仙姐姐我也就认了,你说小仙女不就把你和我家小姐的年龄辈分搞混了。你才是个十五的半大小子,我家小姐可是长了你七岁。” 巧音一直负责照顾他,巧音是小孩心性,也比齐衫没大几岁,很是能和他玩得开,说话能说到一起去,还没事总是欺负欺负他。 齐衫反驳道:“神仙才没有年龄的呢,何来年龄辈分一说?” 巧音一想也是,“你说的也对,我家小姐的美本来就是没有年龄限制一说的。” 少年轻叹一口气,说:“我生平第一次恨我自己没有早生几年。”他两条英气的眉毛轻皱了皱,“晚生了几年就娶寻不到像姐姐这样的好看的女子了。” 6月歌说道:“谁说会没有,天大地大,总有你见不完的人,那些你没见过的人中总会有比我更出色的容貌,何况红颜易逝,不过是一皮囊罢了,再过几年光景,总会有出落的更美的姑娘被你遇见。” 少年沉吟道:“不会有的,姐姐在我心里不会老,永远都是最美的。” 他说的是那样的恳切真挚,6月歌一愣,脸有些红,心想竟被一孩子表白的不好意思了。 “我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以后只会比我还好看,我三妹比你年纪小一点,你见了一定会喜欢,若是她也中意于你,那我便把她许配给你了。” 齐衫摇了摇头,装的少年老成的样子,煞有介事的说道:“不一样的,美的样子有很多种,偏偏就是只有你这一种我最喜欢。” 齐衫在床上躺了两日,气色好了很多,刚下床没多久,巧音就硬拉着他一起外出去钓鱼。 妙谨劝阻说:“这孩子还伤着呢,你别总是领着人家瞎走动,要是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是好?” 巧音笑着:“裂开了我就再帮他治好呗。”她拍拍少年的背,说:“小子,怎么样?” 齐衫看了看巧音,又看了看6月歌。 6月歌平铺着宣纸,研好了墨,笔尖轻沾,低着头说道:“你要是想出去走动走动就和她一起去,若是觉得累就还在屋里静养。” 巧音补充道:“河边有绿草有鲜花有蝴蝶,景色可是很美的,离这一点也不远,钓了鱼咱们回来还可以烧着吃,你是想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啊? ” 到底是小孩子,玩心还是大,禁不住诱惑,少年听后考虑了不到三秒钟,呼出了一口气,直截了当的说:“我想出去看看。” 这几日他一直都穿着妙谨从外面带来的那几件粗布衣服,十五岁的小男孩个子还不算高,身材清瘦又无二两肉,看着就和身材差不多,妙谨按照自己的身高买的,齐衫穿上后倒是很是合适。 他俩整理好衣装,拿着木桶和鱼竿,俩人都嘻嘻的正欲出门之时,巧音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拐棍,扔到了少年面前,“你要是走路费劲就用这个。” 少年见6月歌也被拐杖吸引了目光,看了看他,他清秀的脸上先是一阵犹豫,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丝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根本就用不着这个东西,我能行的。” 这话不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旁人听的。 “你呀,就别瞎逞能了,屋里你都走不利索,我告诉你啊,你要是走的太慢了我可不等你的,干脆呀就丢了你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不定这晃荡晃荡有遇上了那帮追杀你的贼人,那你可就是真是死的太冤了。” 少年明显是有点被巧音给唬住了,手里攥着拐棍,面色有些担忧的样子,说:“那我还不如不去,免得被人追杀。” 一听这话,巧音不干了,急忙说道:“那可不行,你刚刚可是答应了我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男子汉大丈夫的,从下就这样可不是件好事情,再说,你看看这个村子,哪里像是有什么贼人的样子,就是有,你巧音姐姐我也一定帮你把他们一个个的都赶走。” 巧音挽起衣袖,给少年展示了一番。 少年别过头,嘟囔道:“那你就别拿这个拐棍来拿我打趣才对。” “什么打趣,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这是怕谁看见呀,才不好意思的,我想想呀,应该不是我,也不是妙谨,那是谁呀?” 巧音一脸坏笑的推了推少年,少年涨红了脸,赶紧拿起木桶,踉跄着跑出了院门,巧音还是止不住笑意,赶紧紧随了他去。 等俩人出了门,不知走了多远,6月歌从地上捡起了被少年扔掉不要的拐棍,递给了妙谨,说:“妙谨你拿着这个去给他们送去吧,注意下周边的人。” 妙谨点了点头,说:“今天这一出门,回来以后大概就能知道狐狸到底是谁了。” 6月歌笑了笑,说:“那也要向上天多祈祷祈祷,那群人还算是有几个聪明的,知道在夜里下手,若是他们一个个都无所忌惮,偏偏挑白天杀人,那真是前功尽弃了。” 妙谨拿着拐棍,说:“就算是他们动手,那也只是白天死还是晚上死区别,时间早晚而已。” 傍晚之时,三人一路欢欢笑笑的回来了,带回来的木桶里装了两条还游动的鱼,巧音脸上藏不住的骄傲,说:“都是我钓的,怎么样?” 齐衫说道:“你那竿子比我的要结实,我要是拿你那竿子,桶里的鱼就是我钓的了你信不信?” 分卷阅读5 巧音不服,说:“失败的人总是会给自己找借口的,你就是用了好竿子,最后什么也没有,你也会怪天气,怪位置的。” 说罢,她把木桶的的鱼放在一个大一些的盆里,说:“先养着吧,过两天再吃,给那小子炖点鱼塘补补身子。” 妙谨幽幽道:“只怕过两天人家就看不上你这俩鱼了。” 6月歌烧了两个小菜,配上点馒头,招呼他们过来吃,说:“离天黑没一会儿了,你们赶紧吃,今天为了看戏,咱们要早一点熄灯。” 少年拿着馒头咬了一口,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有一点不清晰,说:“什么戏?还要关灯看。” 巧音拿着烛台,映着脸在火光下惨兮兮的样子,阴森的说着:“自然是看杀人放火的戏了。” 少年被吓一跳,面色惨白,手里的馒头也掉在了地上。 巧月放下了烛台,笑的十分欢畅。 齐衫声音不由得有几分生气,“巧音姐姐,你这样吓我未免也太过分了。” 妙谨在一边淡淡的说:“巧音确实经常过分,不过,这次她说的是真的,并没有吓唬你。” 少年喘着粗气,愣在一边。 四人吃过饭后,妙谨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和少年一样的衣服,他们身高体型大致相同,若是从背影看,确实和齐衫有几分相似,巧音拿出一个小瓶子,用刷子沾了一点里面的液体,仔细的涂抹在剑上。 她说:“妙谨,你的剑要不要也涂上一点?” 妙谨说道:“我对我的剑术有信心,必定能一招致命。” “双重保障你知道不知道,再说本姑奶奶用暗器才顺手,这剑实在是不方便。” 齐衫有些疑惑,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巧音说道:“你这傻小子,你没发现啊,咱们去钓鱼的路上就有人盯上咱们了,今晚十有**他们是要动手杀你这小子的。” 少年一愣,声音止不住微微发抖,“怎么会?” 待到他们做好了准备,藏好了6月歌和齐衫,妙谨吹灭了屋里的灯。 果不其然,等到他们熄灯后没一会儿,就有四五个黑衣人翻墙而今,蹑手蹑脚的,见床上有一少年装扮的正在熟睡,举起剑便要杀之时。 妙谨在床上直接而起,一剑击穿了那人的喉咙,当场便血溅三尺,一命呜呼。 巧音在后放了毒针,十分干脆利落,剩下的几个人也当场毙命。 6月歌和齐衫一直躲在暗阁之中,暗阁有一个小缝,刚好可以看到这一切,少年虽然是在暗处,可是也被吓得一动不敢动,连喘气都是轻轻的。 他的手一直被6月歌攥着,心才安定了一下,6月歌攥住他的手,感觉到了齐衫的紧张,他的手一直在冒汗,还冰冷冷的。 俩人从暗阁中,听到巧音说道:“都解决了。”这才缓缓推开机关,出来了。 少年出来后,看到这一地的血迹,此情此景进入眼中,怕是见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忍不住有些干呕,妙谨在一边搜寻黑衣人身上的饰品,很容易的在腰间剧搜出了一样东西,拿出了一个令牌递给了少年,说:“这个你认识吗?” 少年拿着刚刚搜到的令牌,看的第一眼就脸色发白,嘴唇发抖着:“这是临安王府的人,我叔叔,居然是他……想要我的命?” 第4章血缘 6月歌看着齐衫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站起来,手里用力攥着那个令牌,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我开始骗了你们,其实我不是什么做生意人家的孩子,大名也不叫什么齐衫。” 他紧紧的咬着牙,犹豫几秒钟,终于说道:“说出来,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其实齐衫只是我的乳名,而我真正的名字叫做齐凌啸,乃是陈国太子。姐姐,你相信我,我句句属实,我既没有发疯也没有胡说八道,我真的是陈国太子。”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令牌,好像泄恨一样的用力的摔在的地上,令牌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而这打算要我命的人,是陈国临安王齐青策,他是我叔叔,是我亲叔叔啊。” “临安王?咦,这倒是碰上了老熟人。”“ 少年实在是有些忍不住,眼眶里充满了泪水,但是又觉得自己一个男人哭出来实在是丢人,赶紧用着袖子胡乱的擦了擦。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把你们无故卷了进这漩涡中,我叔叔如今在朝中大权在握,而我父皇他已经卧病在床已有数年,既然我叔叔对我动了杀机,那我父皇在宫中怕是也凶多吉少,我们大概……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巧音和妙谨面面相觑,似乎一点吃惊的样子也没有。 “你们不信我说的话吗?” 巧音嘟起嘴,小声说:“其实,齐衫啊,啊不,是陈国太子,我们也早就知道你是陈国太子了,你受伤时候穿的那个衣服,从上面所绣的纹路和衣服的材质就看出了你和皇宫有关系了,妙谨去问了问宫中进来有谁出了宫,我们大概就猜了一些出来。” 妙谨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语调平静说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齐凌啸说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我要去找我大哥,他现在是唯一一个可以和我叔叔有所抗衡的人了。” “你大哥?” 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刚刚遇刺的时候心里也在猜想,究竟是谁在害我,是我大哥还是我叔叔,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去贸然找他们其中的一个,只能寄希望于我父皇的亲侍有所发现,可以出宫秘密的寻找我。眼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是我叔叔要害我,那我们现在去投奔我大哥一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安全的。” 巧音脸上有些笑意,说:“我们?” “当然是我们,我不能害了你们,要走我们一定要一起走,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暴露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 巧音点点头,拍了下齐衫,说:“好小子,算是我们没白救了一个白眼狼,看你这这小小年纪怕这怕那的,倒还算是有情有义。” 妙谨对6月歌说道:“小姐,眼下我们是要尽快离开这了。” “对,姐姐,你相信我,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我们去找我大哥,他一定会帮助我们脱险的。” 6月歌垂眸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沉思说道:“你大哥就是可信的吗?” “当然,我和他是亲兄弟。” 6月歌笑了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单纯啊,身在皇宫中,血缘关系越是亲密,他日,兵戎相见的可能性才越大。” 说罢,她蹲着一个尸体一个尸体的翻着,一共是五个刺客,每个人身上都有临安王府的腰牌 分卷阅读6 ,她一一拿出,看了一会儿。 “齐衫,你确定这一定是临安王府的腰牌吗?” 少年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暗,说道:“我确定,这一定是临安王府的腰牌,不会有假的。” “你觉得你叔叔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齐凌啸想了想,说:“他虽然人总是没个正形,可是办事一向很牢靠。” “那我问你,如果你是你叔叔,你打算杀当朝太子,派的杀手会随身携带着自己王府的腰牌留下证据吗?而且,这五个杀手,每一个身上都揣着一个这样的令牌,就简单的放在身上,这不就是把证据摆在了明面上了吗?好像是恐怕谁不知道来杀你的凶手就是临安王府的人,你说,你叔叔他会这样的愚蠢吗?如果我是临安王,那现如今谁和我的仇最大,结的怨气最深,将来谁最挡我的路,我就让我派出去的杀手身上随身装着点仇家的东西,这样,如果杀不成太子,太子势必会在杀手身上寻到些我仇人的物件,到时候就算是责怪,这个罪名也绝对按不到我的身上。” 巧音疑惑道:“那万一派的杀手得手了呢?” 6月歌语气中不含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说:“那就更好办了,杀了太子,嫁祸给仇人,自己独揽大权,一举多得,岂不快哉?而现在看形势,被嫁祸的那个正是临安王。”她看了看少年,继续说道:“而那个最不想你回朝,又不愿意临安王大权在握的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兄长,大皇子。” 少年神色倔强,大声反驳道:“不可能,我大哥他绝对不会这样。”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临安王杀你又有何用,他权势再大,你父皇只要再世一天,他就不可能不有所忌惮,不会轻易谋朝篡位,就算太子没有了,可还有其他的皇子,再怎么论资排辈也绝对排不到他的头上,可是你大哥的处境却不一样,太子没了,这大皇子继位名正言顺,旁人必定不会多说什么的。” 齐凌啸恍惚之间绝对自己的整个身体仿佛被人扔进了冰块中,胸口被人划了一刀又一刀,然后撒上了盐水,终于是忍不住的苦笑一声。 只是笑了那一下,就戛然而止。 少年语气平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垂下眼眸,说道:“姐姐,你说的对,血缘关系越是亲密,他日,兵戎相见的可能性才越大,我被追杀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我不愿意面对而已,我父皇……自从他病了以后,就是我们几个兄弟在一起互相扶持,几个亲王叔叔的势力早年间就被父皇一一削弱,就是怕我以后会控制不住他们,没想到,我还没登基,竟然也到了兄弟之间这样的地步了。” 说罢,他转头过去,偷抹了一把眼泪。 6月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清瘦,面容较苍白,有些蜷缩着瘦弱的肩膀,她问道:“你从前在宫里也这样爱哭吗?” 烛光一闪一闪的,映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语音轻颤,说:“姐姐,你是觉得我这样很丢人吗?” “不,你还是个孩子,面对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可是你不能永远只做一个孩子,前路漫漫,艰难险阻,一切或许只是才刚刚开始,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你就只当做它是过往云烟吧,人在蜜罐里往往是幸福却无知的,可是这种幸福却是伴随着危险,你今天流过的泪,尝到了苦楚,以后就一定要坚强下来。”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所谓的以后。” “一定会的。”她声音不大,却是十分的坚定,那个时候6月歌也有些恍惚,那些话是说给少年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齐衫,不,是齐凌啸,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妙谨问:“小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 “我们不离开,妙谨,我有些想赌一把。” “小姐只是要赌什么?” 6月歌转身打开装着衣物的箱子,向里面拿出了一个灰色布面包裹的包袱,看着十分不起眼,她解开系上的扣子,里面的有几件不常穿的衣服,而衣服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带着暗红色血迹的布面。 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 6月歌拿着这染着血的布面递给了齐凌啸,说道:“齐衫,这衣料你还记得吧?” 少年皱了皱眉,点头,“这是我受伤时候穿的衣服。” “这衣服,绣着的图案,你叔叔想必也能认识吧。” 少年抿了抿嘴,点点头,“自然。” 6月歌语速较快,带着坚定,说道:“妙谨,今天恐怕还是要多劳累你一番了,你带着这衣物,骑上快马,火速入陈国国都,将这衣物交给临安王。” 少年有些吃惊,“交给临安王?可是我叔叔他……” 6月歌看着少年,与他目光对视,“所以我说是赌,我也不能确定临安王是否真的对你毫无杀心,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只能这样赌一赌,赌今天来杀你的人不是临安王。” “那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叔叔,我们可以直接去皇宫找我父皇的人啊,就算这件事不是我叔叔做的,他也不一定就能信得过。” “去皇宫才是自投罗网,若真的是你大哥,你能确定第一个见到这信物的人就是你父皇而不是你大哥吗?” “这……” 妙谨双手抱拳,坚定道:“妙谨一定全力以赴,巧音,小姐就交给你了,你千万要护的她的安全。”说罢,她拿起布面,转身就要走的时候,齐凌啸叫住了她。 “妙谨姐姐,你等一下。”他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令牌,说道:“此乃太子令,见此令牌如见太子,这是最能直接证明我身份饭物件,是我现在第二重要的东西,你拿着它去找我叔叔吧,想必这会比那带血的衣物更加能证明我的身份。” 巧音好奇,说:“第二重要的?那第一是什么啊?” 少年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坚定道:“是你们。” 第5章接人 6月歌一行人没有离开村子,只是这院子里面的厢房里面死了不少人,是已经没办法住下去了,6月歌把厢房里面齐衫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搬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去。 少年没怎么来过6月歌的房间,脚步在门口迟迟不肯迈进去,最后还是被巧音推进去的,他进来后,左右张望有些紧张,双手的手心里冒着汗。 少年担忧说:“姐姐,我们还是离开这吧,这已经被发现了,就一定不会那么安全,第一波杀手若是没有及时回去复命,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 6月歌说:“这虽然有死人,看着有些让人害怕,可是这一定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杀手见自己的同伴死在了这,而这院内看起来有已经是没什么人住的样子,势必不会很仔 分卷阅读7 细的搜查,而是往附近的村落和镇子进行搜索,我们只需要等待你叔叔带着人来救我们就好。” “那万一,杀手真的是临安王府的人呢?又或者,我叔叔他根本就不想来救我。” “那就只好,认天命了。不过,齐衫,不,是齐凌啸,你看我,叫你齐衫叫的顺口了,想改也真是有些难度。”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闪烁着眼神,不是太敢看她,说:“其实姐姐,我喜欢你叫我齐衫,我母亲去世的早,我父皇和我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就给我起好了乳名,就叫衫儿,后来,父皇和哥哥也都这样的叫我。” 一提起哥哥,好像又提到了少年的伤心之处,他脸色暗了暗,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噤声不语。 她注意到了他的细微变化,随意的笑了笑,轻声打趣道:“那这么说,你也是把我当成是你的家人了是吗?” 少年刚刚的阴霾一闪而过,脸有些红,垂着眼眸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认真的说道:“姐姐,现在我能真的相信的就只有你了,叔叔信不过,大哥要害我,父亲又一直病着,朝中也没有可以真的帮扶我的人,以前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如今这样细细一想,其实我早就已经在危险之中,只是我太愚蠢,身处在这样的险境却从未察觉。姐姐,如果不是你救了我,那我一定被谁害了都还不知道。” “若是你有机会回去,又得知了谁是真的害了你,你有何打算?” 他迷茫的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无论是叔叔还是大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 6月歌轻叹一声,说:“齐衫,你是个心肠很软的好孩子。” “只是,心肠太软并不适合当一个帝王家的人,对吗?” 6月歌点了点头,“这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短处,身处在帝王之家,还能有这样的一颗赤子之心,实属难得,只是,你的软弱和仁慈有时候会成为你最致命的弱点。” 6月歌在屋子中,面对一个木质大衣柜,打开大衣柜的门,里面有一机关,6月歌按下后,衣柜后侧开一敞口,面积不大,但是足够一成人进去,齐衫心中一惊,早在厢房时候,他见过厢房的暗阁就有些吃惊,如今看来这院子中的每一件房间怕是都有些什么名堂。 6月歌招呼齐衫进来,齐衫迈进,这是比厢房的暗阁还要更加复杂的密室,6月歌进来点了灯,指了指密室后的小门,说:“打开这个门,还有一密道,若是情况不是咱们之前所预料的,那你就马上从这走,就会走到村口外的小树林里,我在出口处的大树下放好了盘缠,你拿着包裹就赶紧进城去吧。” 齐衫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外表稀松平常的农舍里面竟然会有这么的秘密,他的两条英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语气也有些犹豫,这也是他心里第一次对6月歌的身份产生怀疑,为什么一个住在村里里面的姑娘长得如此美丽动人,身边还跟着两个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侍女,而她们所住的这个地方明显是用了心思改造一番的,陈国内政虽然有些混乱,而对外而言,近来与别国并没有什么大的纠纷摩擦,有何必在屋子中设置这么多的密道密室,设置这些的原因只是因为在必要的时候是用来逃命用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不该问,只是心里面的那些疑惑就这么堵在喉咙中,说又说不得,不问心里又难受,他知道6月歌一定不会害他,可是她究竟是谁,来头到底是什么,这些疑问一直都困扰着他,最后他的心一横,下定决心,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姐姐,你是谁?为什么你……你家会有这么多的暗道?” 6月歌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说:“我是6月歌啊,不过,我没有什么乳名,这个就是我的大名,叫了二十几年了,如假包换。”她顿了顿,“不过,你能这样问,我也很高兴,多留点心眼,不要那么久轻易相信别人,也是很有必要的。” 齐衫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为自己无缘无故怀疑6月歌而有些羞愧,他心里甚至有些责怪自己,6月歌舍身保护他,还救了他的命,甚至因为保护他自己都陷进了本不必要的泥潭中。 巧音道厨房拿了足够好几天的水和干粮,塞给齐衫,齐衫问道:“巧音姐姐你不进来吗?” 巧音戳了下他光洁的额头,“你巧音姐姐神通广大,不用你小子担心,你呀好好把你这条小命给我保住了,就算是你的报答了。” 这密室略有些阴冷,里面虽然点着些蜡烛,可是光线还是很暗,因为什么也做不了,齐衫啃了一个饼对着墙开始发呆,他在这里面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明前不久他还是那个颐指气使的小皇子,今日却在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窖中终日对着几块饼和转头发呆。 这密室一侧的墙与屋里是一面墙,6月歌在墙体挪开一块砖头,刚好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况,而被挪开的砖头前面有个柜子,柜子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瓶,刚好可以遮挡让外面的看不太出。 巧音拿来的干粮很多,水也充足,大概是四五天的量,但是也仅限于各种饼,甜味的咸味的倒是应有尽有,齐衫也做好了准备,在这阴暗的密室中待上好几天的准备。 密室两侧各有一床,齐衫和6月歌分别住在两侧的床上,只是6月歌的床上的被褥格外的厚,巧音给她铺床的时候还很担忧的说:“小姐,你这身子能不能住这几天啊,身子就一直没有好利索,我真是担心。” 巧音把薄薄的被褥扔给来了齐衫,说:“小子,你就盖这个,怎么样。” 齐衫双手拿过,胡乱的乱叠一叠,就躺下了。 “放心吧,巧音姐,我没问题的。” 他人躺在床上,对着墙发呆,和6月歌又共处一室,心里还紧张的不得了,平时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够,现在却是一句也说不出。 他的身份他已经全盘托出,而他心里的这个大姐姐的身份确实扑朔迷离,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他似乎对她完全是一无所知的。 少年忍不住先开了口,“姐姐,你身子怎么了?” 6月歌答道:“逃难的时候落下的病根。” 他好奇,说“你原是哪里的人,是从何处逃难的啊?” 6月歌半响不应声,深思片刻,叹了一口气,说:“梁国,不过,这个国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少年呆住,梁国被灭国的惨景他也有所耳闻,只是这时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她,被灭了国无奈四处逃难的人必然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何况梁国与陈国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她一个弱女子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逃到了这里。 他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那姐姐你的家人呢? 分卷阅读8 ” “除了和三个妹妹失散了,其他的,大概都死了。” 少年深呼一口气,信誓旦旦的说:“等我回去后,一定帮你找到妹妹,以后,我也一定好好的保护你。” 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的语调还很稚嫩,可是声音里却带着极强的自信,说要保护6月歌的话,齐衫不止一次的说过,此时此刻他知道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何谈保护人家,只是他说的这句话不是什么胡乱说的,以后一定要保护好6月歌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棵小芽,在他心里越来越茂盛。 6月歌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一下子就被触动了下,眉眼带笑,说:“没想到,我这倒是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弟弟。” 齐衫躺在床上,过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睡的很沉,梦里梦见了母亲,对于母亲的记忆他能记起来的已经很少了,只是母亲那温暖的怀抱,那种感觉似乎还让他感到记忆犹新,梦里的母亲有着和另外一个人相似的笑容,都像是春风一样的柔软和睦,吹的他的心很安稳,他努力的想要记起来那个笑容是谁,在他的心底,却不太敢确认,最后他突然想了起来,那正是6月歌,在他一身泥泞身负重伤之时,他就是见到了她的笑容,像是神仙姐姐一般的模样,他在梦里睁开了母亲的怀抱,四处张望寻找着她,好不容易看见了远处她的背影,他奋力的向前奔跑着,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眼看着就要握住了她的手,却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整个梦境支离破碎,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竟是被巧音的大嗓门给吵醒的。 巧音慌慌张张的进了密室,喘着粗气,直接大喊,“小姐,来人了,阵势特别的大,照理说妙谨才去没一天,从这到陈国国都再怎么快马加鞭也要三天的时间,不找到妙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6月歌睡的本来就不安稳,巧音一进来她就感觉到了,她听到了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是很意外,平静的对巧音说:“你说的清楚一点,是谁来了?” 巧音继续喘着,说:“村口!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刚刚过了河,冲着咱们这的方向,大约也就是几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但一定是皇宫的人没有错。” 本来齐衫还在迷糊着,听到了有人来立刻清醒大半,“是宫里的人!姐姐,我们改如何是好?” 6月歌思忖片刻,说道:“齐衫,我们走,他们既然敢如此张扬明显的来接你回去,就一定不会在此刻害你。” 第6章故人 那日一早,刚好当天的阳光正好,照的人整个都暖呼呼的。6月歌从密室中出来就坐在屋子中靠窗的位置,整个人倒是完全的放松了下来,什么也不担心的样子,开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虽然只是在那个阴暗湿冷的密室呆了不到一天,可是因为自己的身子落了点病根,受了冷有些扛不住,刚好阳光充足,她晒一晒太阳倒是缓解了些。 巧音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从密室中出来的时候,巧音就注意到6月歌嘴唇煞白,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她赶紧烧了一壶热水,催促着她赶紧喝下去。 6月歌在那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的时候,巧音心里乱成一团,曾几何时,自己家的小姐是那么爱笑,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光力十足的小太阳,自己美丽又闪耀,也会给别人带来温暖和光明,而现在的她,拖着一个并不好的身子还在这边担惊受怕。 ’ 她看了看一旁的齐衫,少年整个人紧张的不行,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呼吸急促,来回的踱步。 齐衫耳朵一竖,听着靠近的队伍靠近的声音越大,他紧张的看着6月歌。 6月歌安慰他,“你别这么紧张,他们既然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接你回去,就不会挑整个时候加害你。” 他不知所云,有些茫然,“来的人又不知道是谁,我真的,很难安心。” 6月歌指了指靠墙的椅子,“你安静的坐在那,什么也不用管,一会儿只管保住你皇太子的威严就是了。” 齐衫点了点头,听了6月歌的话,不再来回的踱步,安稳的坐在了椅子上。 听着队伍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终于最后停在了他们的院门前。刚刚还有着纷乱嘈杂的脚步声,就在短短的几秒钟,整个队伍都安静了起来,空气中凝结着紧张的气氛,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和树上的鸟儿的叫声。 巧音站在6月歌身边,手一直按在剑柄上,一动不动,随时待发。 齐衫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从来他都没有这样的紧张过,门的那一边究竟是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他一概不知,甚至在门打开后他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境遇他也并不清楚。 是生是死,似乎就是恍惚之间的事情。 6月歌撑起下巴,眯起眼睛,紧盯着院外紧闭的门,这一开门,也不知道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 门外响起一阵声音,领头的人在门外庄正的喊道,“临安王携侍卫恭迎太子殿下今日回朝!” 说罢,院外的木门被人推开,十几个侍卫先小跑进来,个个腰间别着剑,身披紫色锦布长衫,将并不算大的小院围了一个满满当当,自然的分列成两排站好。 随后几个侍女手捧着如意,用托盘装着太子专用衣物,碎步向前开道,院门外一雍雍华贵的马车缓缓停下,从里面下来一男子,身如玉树,披着白袍,白袍绣着若隐若现的花纹,里衬的领口随意的微微敞开,袖刻龙纹,衣着看起来十分放荡不羁,相貌俊美非凡,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一对剑眉微微扬起,眉下有一双深邃伴着邪气的眼睛。 来着正是陈国临安王,齐青策。 他那双略带邪气的眼睛向四处轻扫一圈,直奔着屋子进了去。 房子的木门没有上锁,齐青策只是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内宽敞明亮,一切物件摆放整齐有序,就连柜子上桌子上都没有一丝的灰尘,他见到齐凌啸就站在屋子的中间。 叔侄两人见的第一眼,气氛有些微妙,齐青策并不在意,从腰间拿出别在腰带上的扇子,只是轻轻一扇,笑着向齐凌啸说道。 “太子在此受苦,本王奉你父皇的口谕,特来次迎接太子回朝。” 齐青策语句中透露着不在意,很是潇洒的用食指向后勾了勾,身后两个使唤丫头拿着太子的衣物上前了来。 齐凌啸微微垂下眼眸,略带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齐青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道:“衫儿此番真是受苦了,叔叔来的不及时,叔叔向你赔个不是。” 齐凌啸此时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带着点哭腔说道:“皇叔能来救我,衫儿不敢怪罪皇叔。” 他目光落到这屋内的另外两 分卷阅读9 个人,齐青策本是毫不在意的随便一扫,嘴里说着客套话,“相必这两位姑娘便是救了太子的恩人……”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笑意刚刚只是露出一半就僵在了脸上,他看到了6月歌之时原本冷清的眼神中立刻变换成了诧异之色,此时齐青策不知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眼前的那个人竟然是她。 她与他视线相撞,款款起身,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依旧如刚刚一般平静祥和,似乎来得这个王爷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齐青策愣了有一会儿,突然放肆一般的仰天大笑,带着十足的戏谑上前,唇染桃花,说道:“一别数年,公主别来无恙。” “公主?” 这时候,换成了齐衫愣在一边,本来他刚刚安定了心下来,看到自己的皇叔依旧是原来那般懒洋洋的样子,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杀意,他已经是高兴有些昏了头脑,看到6月歌站起来的时候,他本来说想要郑重其事的向皇叔介绍起6月歌来,只是不曾想到,俩人似乎是旧相识一般。 “皇叔,你……你认识我6姐姐?” 齐青策把视线一直落在6月歌的身上,眼睛微微一眯,语调有些轻浮说:“岂止认识,简直就是刻骨铭心,自从五年前分离,本王心中时时刻刻挂念公主,公主的音容相貌就印在本在的心里,一刻也不敢遗忘。” 齐衫看了看6月歌,又看了看齐青策,一时愣住,“公主?这里有什么公主在吗?皇叔这是在叫哪一位公主?” 齐青策嘴角含笑,“竟然是我这傻侄子到现在都还不清楚状况,衫儿,你可知道你眼前的这位是什么人?” “她是,是我的6姐姐。” “她是叫6月歌没有错,可是你知道她的另外一层身份是什么吗?大梁6氏王朝,公主6月歌!” 齐衫惊呼:“梁朝公主?怎么会?” 6月歌嘴角含笑,却并不是真心,抬头与齐青策视线相对,说道:“没有一别这么多年,王爷还是从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临安王斜着脑袋,拿起折扇随意的扇风着,“你也一样,本王瞧着你还和从前一样那么好看,本王是怎么也看不够的啊。” “王爷大概是说笑了,如今王爷大权在握,什么样子的美人才女见不到,如今情况已然大大不同,你不必说些场面话应付我了。” 齐青策挑眉,“怎么就是场面话了?这些话句句属实,本王不用骗你。不过公主还能记起本王,也是在是本王的荣幸。” “王爷这么显眼,想不记得也难了。” 齐青策嘴角勾起一个诱人的弧度,说:“本王再怎么显眼,公主那时候也没有瞧上啊,比起公主那时候亲自挑选的驸马,本王自愧不如。” 巧音听此,恨的牙痒痒,差点就拔出剑来找齐青策拼命去了。 他笑笑,转头对齐凌啸说:“衫儿,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6姐姐她还有一层身份是什么吗?” 齐衫早已经被6月歌的身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之前他是有所感觉,6月歌的身份绝对不简单,那种气质绝对不是什么村里出来的样子,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梁朝的长公主。 他迟疑说道:“还……还是什么身份?” 齐青策扬起下巴,眼神恢复刚刚的慵懒之色,说:“这另外的一个身份也是十分的不简单,这是本王想娶进门,最后却嫁了他人,是你没过门的婶婶,不知道我这样说,公主会不会怪罪下来?” 6月歌说道:“我和王爷一无婚约,二无定情,你说什么未过门的婶婶未免有些过了吧。”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娶到公主,所以公主差点成了我侄子的婶婶,这话有何问题,若是那个时候你嫁给了我,那你现在就是他婶婶,公主这样说,是不是觉得当年自己选错了,后悔了?” “王爷自作多情的本事倒是涨了些。” “还记得那时候你拒绝我,直接说本王乃是金漆饭桶,成了两国的笑柄,这话本王真是牢记在心里一辈子了。” 6月歌开始本来是不愿意与他多做口舌之争的,这时候自己与他地位实在是悬殊,惹了他并不是一件好事,见齐青策一直咄咄逼人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看来我那时候眼光还是不错的,王爷真是不仅自作多情管了,现在看来,心眼也是越来越小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还能记得这么深刻。” 第7章回朝 齐青策笑的张狂肆意,似乎看到6月歌现在的窘境倒是让他感觉心情大好,6月歌越是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的样子,他就偏偏要和她多搭上几句话,逗上一逗。而她越是被他呛声的哑口无言,他就越是面色得意。 他打量着她,眼神中透露着像是猎人看到猎物那种在志在必得的模样,6月歌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她攥紧了手心,心想若不是自己现在落得了这般的田地必定是要巧音把这个登徒子打的找不到东南西北方能解恨。 这时门外来了两个侍卫冲了进来,对着齐青策说道:“王爷,一旁的厢房有几具疑似是刺客的尸体。” 齐青策背过身去,马上由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转变的略微严肃,就连声音都添了几分威严的样子。 “具体有几个人。” “回王爷的话,一共是五个。” “都发现了什么吗?” 侍卫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一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的样子。 巧音看到,心想着几个侍卫一定是看到了刺客身上有临安王府的腰牌,不敢出声,于是就索性直接说了出来,“王爷有所不知,那五个刺客的身上均被我发现了腰牌,而那腰牌上写的可是你临安王的字样,不知道王爷应该作何解释。” 6月歌宛然一笑,幽幽的说道:“小女子初来驾到陈国,不知道陈国的规矩到底是个什么,刚刚我的婢女若是有什么话得罪的王爷,王爷切莫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我也很好奇,不知道这谋杀太子的罪名在你们陈国是个怎么个判法?” 说罢,她给齐衫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齐衫微微点头点头示意他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齐青策拿起扇子,略带些玩味的说道:“公主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公主这样非要赖在本王的身上,本王倒是内心惶恐。” “王爷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心里又怎么会惶恐呢?” “公主错怪本王的意思了,本王清清白白,明人不做暗事,不怕有人来陷害,我一直都相信公道自在天理,真相或许会一时迷惑住人的眼睛,可是它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本王内心惶恐的是,这刺客明明使出了这么低级幼稚的伎俩,公主如此聪明的人还上了当,让本王心痛,若 分卷阅读10 是本王的形象在公主的心里受了损,那才让本王心痛。本王不怕天下人误会我,只怕公主一个误会我啊。” 临安王说的看似真挚万分,可是眼神里分明都是打趣一般的打量着她,他刻意上前离她近了些,6月歌避嫌往后退了一步。 “王爷在我心中早无什么形象可言,大可不必担心,王爷此刻更应该担心的应该是在陈国皇帝面前和太子面前应该是怎样的形象才对。” 他的眸子染过意思的诧异,“我在公主面前没有形象可言吗?可是我依稀还记得多年前公主还曾经夸耀过本王气质不凡,长相俊美来着,公主是忘了吗?” 巧音有些愤愤道:“王爷不要信口雌黄,我家公主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齐青策带着几分邪魅,勾着嘴角说:“就是那份公主写的诏书啊,公主前句虽说了汝乃金漆饭桶,可是后一句也说了,徒有一副好皮囊。本王不应该把徒有一副好皮囊这句话当作是公主对本王长相上的赞美吗?” 6月歌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他的话,从小到大,她见过的王孙贵胄实属不少,可是像他这样厚脸皮的这么多年却只此一个,五年前他们初次相识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副万花丛中过的浪/荡模样,没想到多年后再次相见,尽管此时他已经手握大权却依旧是这样一副无赖一样的嘴脸。 这样的人,正是最让6月歌对付不了的人。 而且她也清楚,临安王齐青策这个人深不可测,他越是表现成这个样子,她也就越来越摸不清出他,这个人把自己的心思全部埋在心里,绝对不会写在脸上,齐青策这个人只是把玩世不恭当做他的一个面具而已,而一个真正游手好闲的王爷又怎么会在短短的几年后就把持了陈国的军权大政? 他实在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倒是她多年前看走了眼,真以为他就是一个纨绔无赖。 齐青策却话锋一转,对着齐凌啸认真道:“衫儿,此地不宜久留,你现在速速坐上马车赶紧回宫,宫里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而刺杀你的真正凶手叔叔也查了出来,这是这个结果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接受,真相我已经上报给了你父皇,你父皇在宫里等着你回去一同商量,毕竟这件事情,兹事重大,事关陈国内部的诸多关系,你现在有十五了,这个年纪很多的事情就要学会自己担着了,在过不去的坎也要学会自己迈过。” 齐衫低着头,咬着牙,说道:“六叔尽管直言,衫儿可以承受的住。” 齐青策语气沉着,“你离宫的当日,你大哥派了一伙杀手紧紧跟在你的队伍后面,伺机而动,你大哥他也确实孤注一掷,不仅对你派了杀手,还领着军队围住了皇宫欲逼宫,想要你父皇立他为太子,然后逼你父皇退位,好在我在宫里的探子冒死出宫把消息带给了我,我又派着人跟着你大哥的亲信,这才找到了你在的这个村子。” 齐衫一听,脸色惨白,紧咬嘴唇,尽管6月歌已经向他推断出了刺客身后的人,可是当全部真相就这样血淋漓的展露在他的眼前的时候,少年还是有些支撑不住,他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双腿几乎都快要站不住,跌坐在地上。 6月歌注意到了齐衫的反常,赶紧扶住了齐衫,看了看他,“你叔叔说的没错,很多事情你即使不敢相信它也一样发生了,你在这个位置上,今后面对的还不止是这一件,古往今来,欲要谋朝篡位杀兄弑父这不是第一件,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件。” 6月歌在提到谋朝纂位之时,特意向齐青策那边一瞄,看看他是作何表示,齐青策倒是一副丝毫不介意的样子,眼眸竟泛起一丝丝的兴致来。 “衫儿,马车就在门外,你速速回宫,你大哥和一众乱臣贼子已经全部被收监,你父皇的意思是他不管,我也不管,一切由你来处理。你父皇在宫里等着你归来,这今后的担子,你就要学会扛起来了。” 齐衫平复了心情,神色略有缓和,沉默一会儿,没有丝毫的情绪色彩,双手作揖,“侄儿多些六叔搭救之恩,这就启程返回国都。”他看了看6月歌,说道:“6姐姐,我此番就要回去了,不知道你以后有何打算?若是你愿意……衫儿说过,衫儿愿意以后照顾6姐姐,护您一世安稳,何况,我需要您,我希望您能和我一起回去,他日待我王朝安稳,我必定帮您寻找你的三个妹妹,讨伐夏凉国,还梁国一个公道。” 听到齐衫这样的话,6月歌心里难免有些动容,6月歌摸了摸齐衫的额头,说:“好孩子,你的心意姐姐心领了,此时你不要多过考虑我的问题,只管赶紧回去瞧瞧你的父皇才是。” “那姐姐你这是答应我了?” 6月歌沉吟片刻,还未开口,一边的齐青策倒是先应了声,说:“衫儿,你放心,你6姐姐这是答应你了,你现在赶紧上车回宫去,别的叔叔一定为你安排妥当。” 齐衫正色,双手抱拳,“衫儿多谢叔叔。”说罢,他深深的望了望6月歌,少年眼中似乎有些不知名的色彩,那色彩有些让她有些过于熟悉,这让6月歌一时有些恍惚。 少年嘴边的话只停在了喉咙,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在离开这院落的时候,他最后一眼看了看他待了一段时日的院落,伴着青山绿水的小院子,佳木葱茏,门栏窗槅,一草一木皆看出了主人的喜好,还有青灰色的地砖,两边种的的杏花,这满园的景色成了他一生难以忘记的一段回忆。 第8章无赖 少年走后,这屋子里面就只剩下6月歌和齐青策两人,齐青策随便找了一处坐下,在一旁细细端详,笑道:“看来,从前是我小瞧了公主。” “王爷此言差异,该说惊讶的应该是我,是我小瞧了王爷的本事。” 他笑笑,说:“公主小瞧了本王,本王也小瞧了公主,不如今日让你我再好好认识一番?” “今日,咱们不是已经好好的认识了一番对方了吗?” 他语调暧昧,神情迷离,说:“本王指的是,咱们不妨’深入’的好好认识一番。” 6月歌冷笑一声,“你贵为陈国临安王,却还是如此口出污言秽语,心思龌龊,就只单凭这一点,你我就不需再说些什么。” 他发挥自己一贯的赖皮模式,“咦,我这是说了什么公主才会这样想?公主若心里不龌龊,又怎么如此曲解我的意思,这样看来,应该反思的应该是公主才对。” “你……” 他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起身说道:“公主不妨也快些收拾东西,毕竟我答应了太子,送你见他,我这单纯的小侄子呀,怕是也要和他可怜的叔叔一起着了公主的**阵。不过说真的……”他的眼睛在此刻亮了下,“我倒是真的 分卷阅读11 有些后悔,那年为什么不真的娶了你,想必若是真的娶你回家,我此刻的生活也应该是乐趣无穷了。” “王爷记性怕是不好,那年可是我退王爷的婚。” 他依旧笑笑,“即便是公主退的本王的婚,本王那是若是真的想娶你进门,也有的是办法。” 6月歌带着嘲讽的口气说道:“只可惜王爷那时候是不敢娶,来梁朝求婚大概也只是王爷的幌子罢了,这么看来,我倒是作为一枚棋子被王爷利用了。” 他眸子微挑,“美人和性命,那时候自然是性命重要的多了。”说罢,他叫来人,“把厢房里的抬走,屋子好好收拾一番,替公主好好收拾东西,重要的东西可千万不要落下。” 临安王给6月歌备下了专门马车,待到巧音收拾好包袱以后,6月歌出门前看了看这小院,对巧音说道:“巧音,我们走吧。” “主子真的打算入陈国皇宫。” “如今看来,走到这一地步,我们不能再回头了,入了陈国皇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将来有机会找到妹妹,复国希望渺茫,我只盼望有一日可以喝她们相聚就好。” “只怕,在陈国的路也是万分不好走的,太子无权,皇帝病卧在床,大权由大皇子和临安王互相把持着,如今,大皇子谋反罪名成立,朝中再无和临安王相抗衡的人,只怕齐衫那个傻小子不是临安王的对手啊。” “好不好走都要走了。” “只是不知道,妙谨那丫头现在如何。” 两人正说着,侍卫进来帮巧音拿着包袱放在马车上,6月歌抬腿一进,之间齐青策正悠哉的坐在里面,6月歌的手举在半空。 齐青策见状,赶紧说道:“公主拘谨什么,只管进来就是。” 巧音在外面听到声音,往里一瞄,见齐青策在里,她心里自然不太愿意自家的主子和临安王坐在一辆马车中,无论如何不能让齐青策单独和6月歌相处,她也踩着台阶打算进去之时,两名在旁边的侍卫伸手拦住了她。 “你们这是做什么?” 侍卫冷冰冰的答道:“这是王爷的车,姑娘不应进去,给姑娘乘坐的马车紧随其后,请姑娘去后面乘坐。” “那我家公主在里面呢!” “公主是王爷的贵客,可以进去。” 巧音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那可不行!我必须要陪着我们主子。” 侍卫依旧僵直的站在那里,两边谁也不肯让谁,6月歌对巧音说道:“巧音,不得无礼,你到后面去。” 巧音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是……” “不用说了,他们是主,我们是客,理应客随主便。” “好,小姐,你拿着这个!防身!” 巧音直接将腰间别着的剑递给了6月歌,侍卫见状说:“王爷车内不许有武器。” 车内的临安王笑了笑,打断他们,对着侍卫说道:“无妨,公主国色天香,应该有点东西防身才是。” 6月歌接过剑,瞥了一眼齐青策,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在马车一侧做了下来。此时车内只有两人,齐青策说道:“公主,现在可是就剩下咱们两人了。” 6月歌不搭理他,闭目养神,可是手一直牢牢的握着剑柄。 齐青策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说起来,“公主拿着剑是应当的,我那几个侍卫啊,就是太死板,不如你身边的巧音姑娘灵活懂事。这本王一向自制力薄弱,公主拿着剑本王才安心些,不会对公主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说是吧,你安心我也安心。” 6月歌依旧不搭理他。 “咦,公主,你说,你拿着剑到底是管用还是不管用呢?要不再让巧音姑娘准备点其他的武器,你这两手准备着,或许会更加安心一点,你说是不是?” 6月歌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他笑笑,说:“女人不应该总生气的,应该笑一笑,漂亮的女人笑一笑以后才会更加好看。” 6月歌有些沉不住气,说道:“倒不知道王爷竟然是个话痨。” “没办法,我遇见你,不自觉的就话多了起来,这都是你的错,可不能怪我。” 6月歌朱唇轻吐,“无赖。” 他倒是更加嬉皮笑脸起来,说:“无赖?真好听,你说我什么我都高兴。” 她再也忍不住的说道:“你还有没有点脸皮?堂堂王爷竟然和市井无赖没有两样。” 他哈哈一笑,说道:“还有呢?” “流氓,无耻,二流子!” “恩恩,我照单全收,只是没想到一向稳重端庄的公主如今也连连说了些粗话,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我还以为公主只会端着架子不言不语呢。” “你……” “公主生气的样子更好玩了,脸红扑扑的,本王的手真是忍不住想捏一捏。” 说罢,他伸手就欲前来,6月歌将长剑挡在身前,一手握住剑柄,宝剑露出锋芒,闪出银色的光泽,她压低声音说道:“王爷理应自重,我已经嫁为人妇,若是王爷胆敢轻薄于我,我就算不是你的对手,也一定……” 他挑眉,快声反应道:“一定什么?” 6月歌愤愤然说:“一定与你鱼死网破,大不了同归于尽,如今我已然沉沦至此境地,贱命一条,可比不上当今陈国临安王的命金贵,孰轻孰重你自己心里自然有数。” 他的手停下,向下握住了剑鞘,将宝剑收了回去,说道:“能与公主一同赴死,那是本王的荣誉,生没有和公主同床过,你若是在这时死在我的地盘上,死能同穴也不错,到时候我一定吩咐下去,叫咱俩死了也定要埋在一块儿,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第9章机会 夜色如墨,齐凌啸奔波了快两天的时间总算是平安的快进了城门楼子,宫里的侍卫早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前面送信的探子早了几个时辰先进了城,赶忙去通报了消息,在病榻上的皇帝听到了临安王已经将太子平安无事的带了回来,心里顿感欣慰,对这次太子的安全问题格外的重视,派了重兵从皇宫延伸一路迎接护卫。 此时正是夜深之时,街上的店铺早就已经收拾好关了门,老百姓也都回家睡觉去了,街上除了守卫的两排军队,没有一个人。在路上守卫的一个站的有些久,又是深夜,止不住的打起哈欠来。 在路上巡逻的总兵见此,怒气冲冲的下了马,眼睛瞪得和铃铛一样,大声呵斥道:“没用的废物!太子一路受苦,好不容易平安归来,皇上让我们在此等候太子,你却在这边打哈欠,我看你小子的头是不是在脖子上面安的久了想卸一卸?” 士兵赶紧站好,打好精神,大声回答说:“卑职不敢!” “要知道,你我吃的可都是皇粮,太子要是再出事 分卷阅读12 ,你我都难逃一死,听到没有,都给我打足了精神!” 底下士兵齐刷刷的立刻站直,大声答允:“听到了!全面警戒,不许放过一处!” 守城门的士兵看到远处有一个小点,越来越近,夜里静谧的什么都听的清楚,马蹄子嘀嗒嘀嗒的声音从远方传过来。 城楼上的侍卫推了推旁边的人,说:“你看,远处那个是不是临安王府的马车?” 一旁的人点点头,咧着嘴乐着,“对对对,就是临安王府的车,太子回来啦,总兵!” 侍卫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所有的人立正站好,夹道欢迎临安王府的车缓缓进了城门。 赶车的人渐渐停了速度,这一路上太子齐凌啸坐在车里一言不发,也没出什么声响,赶车的人一直留意着车里的动静,怕太子出了什么意外,好在他虽然不言不语,可是精神看起来并不算差。 这一整天车里都太过于安静了,在一边的侍卫都有些疑心,本以为太子身体劳累疲惫,定是睡了过去,可是每一次掀开马车的帘子,太子都挺直了后背,面色凝重的独自坐在车中。 侍卫觉得,太子还是那个少年,这几日不见没怎么变胖变瘦,个子也还是原来那样,长相也一点没有变,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他和以前很不一样。 这一路上侍卫也问了好几次:“太子,您需不需要喝点水,吃点干粮。” 齐凌啸的喉咙动了动,拿过水和干粮,问:“你吃过了吗?” 侍卫憨厚的笑笑,说:“奴才不用吃,这也就是一天多的路,不比您身子金贵,这还能撑得住。” 没想到,齐凌啸直接递给了侍卫,说:“我不饿,你们比我更加辛苦,这个干粮你们分着吃了吧。” 侍卫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关怀他们这些个不重要的人,诚惶诚恐的说道:“这我们哪里敢吃您的食物。” 齐凌啸舔了舔干的有些起皮的嘴唇说,“不,你吃,就在我面前吃了。” “这……奴才不敢。” 少年神色倔强,语气生硬的说道:“你这是打算要违背皇命吗?” “这,奴才就更加不敢了!” “赶紧吃!” 侍卫接过了干粮,见齐凌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颤颤巍巍的解开口袋,拿起一块饼塞进了嘴里,嚼了嚼。 齐凌啸随后把手边的水递了过去,说:“还有这个,别噎到了。” 侍卫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口齿不清的说道:“是。”然后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见侍卫一点问题也没有,齐凌啸舒了一口气,拿回刚刚侍卫喝过的水袋,晃了一晃,刚好还剩下一些,便也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侍卫在一边恭敬道:“太子,那时候奴才刚刚喝过的,脏。我再给你拿一袋新的吧。” 他摆摆手,说:“不用,我就喝这点就够。你把车上的粮食都分下去吧,你们比我更累,吃点饭才有力气赶路。” “是……” 这侍卫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惶恐,又是感还有大哥和叔叔顶着,不行背后还有自己的父皇撑着自己,这个太子位子来的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的一生也会这样的顺当,可是有人却看不惯他这样的顺当。再次回了这个门口,一些似乎都变了很多。 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的。 直到了这个门口,他的心才有些微微的安稳感,进了走廊来到自己的寝室,他支开了婢女,关上门,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着自己下一步不知道要如何。 父皇说要他处理大皇子逼供谋反之事,这是给他的第一个考验。 对于他这位长兄,他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他这位兄长竟然为了皇位企图杀弟伤父,实在是有损皇家声誉,更是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便是到了现在,齐凌啸在心里仍然这件事情心存疑惑,不愿意相信,除非让他亲自的见了自己的长兄承认了这罪状。可是若是说恨,齐凌啸也很难真的恨起来,齐凌啸一向敬重他这位兄长,兄长从下也一直待他很好,还记得小时候兄长头经常偷偷带着他出宫,两人就像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兄弟一样在街上嬉戏打闹,齐凌啸认识的第一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那个衫字,也是兄长一笔一划的教给他的。 还记得兄长说这个衫作为他的字取的实在是很妙,衫字有一种翩翩少年之感,兄长那时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希望我们衫儿永远都有那样的一种赤子之心,保持孩子一样的纯真,这世间所有的难事,不入眼的事情,大哥都会帮你扛在前面…… 他闭上眼睛,满眶的泪水浸湿的面部。 而他的兄长,此时的性命就在他的手里,让他下命令杀了他,他真的下不去这个手。 正在他伤心之时,一阵轻巧的脚步从房间幔帐后面出现,来到了少年的身后,少年发现之时已然较晚, 他紧张的发抖,僵直着身子斜眼欲看来者究竟是和人。 谁知,他身后的人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齐凌啸听着这笑声实在是耳熟,便立即转头看了那人。 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的叫道:“妙谨姐姐!” 妙谨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头发高高的束了起来,显得十分的干练。 “看你这孩子,还真是把你给吓着了呢。” 少年大松一口气,有些生气的说道:“妙谨姐姐你明知如此还要故意这样来吓我。” 妙谨说道:“我家小姐呢?” 少年垂下眼眸说道:“姐姐她现在很安全,她和我叔叔在一起,大概会晚一些到,你大可放心。” 分卷阅读13 妙谨咬唇,“临安王?那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少年点头,看了妙谨,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叔叔绝对不会加害6姐姐的,他似乎和6姐姐还是旧相识。” “确实是旧相识,可是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相识。” “而且,6姐姐的身份,我也都知道了。” 妙谨倒是意料到了这一点,说:“我们那时候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这层身份的,只是那时候你与我们都陷入那样的局势,亮身份确实有些不方便,她的本意也是想要等你身份恢复后再挑个时机告诉你的,其实,你这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待在这陈国,别国的事情大概是一概不知吧,我们家公主的大名就是叫6月歌,若是别人什么王公贵族听到了这个名字,就算是没有见过我家公主,看那相貌音容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 少年摇头,说道:“我自是相信你们不是有意要瞒着我的,我也深知,我现在能信任的就是你们了。” 妙谨倒是有些吃惊,疑惑道:“你相信我们?” “是的,这个皇宫根本就不是我原先想的那样,我大哥要害我,我叔叔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我父皇又一直病者,如今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他望了妙谨,继续说道:“对了,妙谨姐,你是怎么来到我这太子府了?” 妙谨答道:“公主让我去临安王府通报消息,我快马加鞭赶到了这,刚刚来到临安王府的门口,就听到小厮们的对话,话里听了出来临安王早已经不再府中,率领了一伙人马往咱们那个方向去了,我就知道临安王的眼线估计已经向他通报了消息,所以我就字向别人打听了太子府的去向,在你这府中观察,等着你和公主一同回来。” 齐凌啸点头,说道:“大概6姐姐他们明日就会到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想见了,不过我这太子府的戒备实在是不堪一击,幸亏是你偷偷进了来,若是其他的歹人夜里闯入,怕是我这小命也会不保。”他苦笑,“我这太子是个废物,想不到,太子府也养了这样的一群废物。” 妙谨两条柳叶眉微微一皱,说:“临安王若是真能将我们公主平安的送到你这来倒是好说,可是他若是不放公主,那可怎么是好。” 齐凌啸忍不住拍了桌子,说道:“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势力薄弱,整个陈国相当于他一人独大,只不过是不放你身边的一个人,他自然有的是办法,也不必对你有所忌惮,况且,他和我们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怎么就落在了他的手上了呢?” “我之前听叔叔说,我叔叔曾经向6姐姐求亲过?” 妙谨点头,说道:“确有此事,那时候你还小,对这个事情没什么印象也是有可能的。” 齐凌啸仔细的想了想,说:“可是你们这样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我叔叔为人风流不羁,被他看上的公主小姐们也是不少,我记得好像是记得有一年,我叔叔带了一队人马,仪式阵大,不知道去了哪里求亲,这么说来,应该就是梁国了。” 妙谨叹气说道:“那时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公主才刚刚十七,各国使臣来者都仰慕我们公主,有不少的国家都派了人来6续登门求亲,你叔叔便是其中的一位。” 齐凌啸有些苦笑,“姐姐生的好看,有这么多人仰慕也是正常的,那时候我年纪小,要是姐姐只比我大上个两三岁,能等到我这个年纪,我也是必然要去向她求亲的。” 妙谨摇摇头说:“你错了,我们公主长得好看只是引来众多人来求婚的其中一个原因,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谁娶了我们公主,谁就基本上拿到了整个大梁国。我们大梁和其他国家不太一样,对礼数没那么多的要求,继位人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一样,何况那时候先皇无子,膝下就只有四个公主,他对我们公主也是最为看重,若是梁国没有灭亡,那么新一任继位的一定是我们公主。娶了我们公主,美人和天下就都有了,那是何等的诱惑,天下间试问哪个男人可以放弃这样的机会呢?你们陈国的临安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想必那时候他来求亲,目的也是很明显了,只是我们公主没瞧上他,让他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 “那6姐姐的夫婿现在在何处?” 妙谨垂下眼眸,平静的答道,“他死了。” 第1o章梦境 6月歌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一个雾气蒙蒙的林子,些许寒意,叶子上带着露珠,她什么都看不清楚,跌跌撞撞的跑着,一个人茫然不知去哪里,风吹来,吹开了她散落的碎发,扬起裙摆,她张望着,迷失在这片林子中。 远处依稀有一个熟悉的影子,看着让人觉得很是熟悉,她心里一沉,脚步停在了那里,可是就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她往前进着,远处的那个人她认得,他和以前一样,穿着她所熟悉的衣服,束着熟悉的发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个人,其实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泪眼婆娑,轻轻叫了一句:“千川。” 果然,前面的那个男子转头过来,面色有些苍白,眉眼带着笑意,一手拿着剑,另外一只手伸着,唤她过来。 “月歌,来我这。” 那就是他的声音,是那样的令人熟悉,她此生都忘不掉,还有那张英俊略显着有些淡漠的面孔,他伸开五指,那样深情的看着她,满眼尽是爱意,她恍惚在原地,不知应该如何。 “过来啊。”他摆摆手,依旧等着她过去。 她没有过去,呆呆的在原地,他倒是一点也没有介意,自己走了过去,到了她的面前,轻声说道:“你怎么又哭了。”他给她拭去眼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把将她拉近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声音略带沙哑,“我想你了。” 6月歌的眼泪更是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着,浸湿了他的肩膀,那个男人身上冷冰冰的,他的手拂过她的面颊时候,手指尖带着冷气,好像可以点石成冰一般。 “我不要你哭,月歌,我爱你……我也……” 6月歌在他的怀里,哭的更加的凶,她一把推开他,惊讶的发现他胸前的衣服早就已经被血浸透,原本苍白的脸上嘴角吐着鲜血,那血狂流不止,顺着胸口的伤口,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也已经满是温热的鲜血,带着诡异的红色。 他像是一点也没有察觉一样,无所谓的抹去了嘴角的血,眼睛看着她,尽是愧疚,他咳了一下,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对她道:“我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更对不起你。月歌,我好想念你。” 她颤颤巍巍的说道,“千川。” 他伸手拉着她的手,把身上的剑递给她, 分卷阅读14 说:“这是你的剑,你要拿好了它,别把它丢在我这。” 她接过他手中的剑,剑鞘却自己开了一个口子,她抽出宝剑一看,剑刃上弥漫着血色,深深浅浅,满是斑驳。 剑在她的手上,剑刃上沾着血,他就在她面前,闭眼倒下…… “不,千川!” 她扔掉剑,抱着他的身体,痛苦的哭着,泪水顺着面颊淌下。 他气息微弱,说道:“月歌,你还爱不爱我……我不怕死掉,我只怕你不再爱我了,我一个,在冰凉凉的地下,那好冷,好孤单,那没有你,我好想念你,可是我舍不得你也随了我到那冰凉凉的地下,那只是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可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 他咳一下就吐出一口血来,血水不仅染透了他的衣服,还有她的,他看着她,好像是几辈子也看不够一般,一眼竟像是穿越了百年千年,停在远处不知名的某个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染上了一层薄雾。 6月歌睡得并不安稳,额头冒着汗珠,眉毛紧促着,就连在梦境中她的手依旧紧握这身边的那把短剑。 其实,齐青策在旁边看了她许久,从她睡着的那时候就开始了。 本来他还以为,6月歌警惕他,是万万不会轻易卸下装备,他呢,倒是显得无所谓多了,在路上就好像是逗逗小猫小狗一样逗逗她,看着她被惹怒的样子心里也会觉得十分有意思,这一路说长不长,可是说短也不算短,能有个人陪着他这样的解闷其实很不错的。 只是逗的累了,他也乏了,喝上两口清茶,一路看看风景,马车颠簸着,慢慢也就浅浅的睡着了,小憩一会儿后,他也就醒了,一睁开眼睛他只见马车内的6月歌也睡了去。她睡着的状态十分不安稳,连梦里似乎都十分的不安分,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显得十分楚楚动人,他有些忍不住离进看了看他,她的嘴唇轻微动了动,齐青策离近听了听,她说的是:“千川。” 这个名叫千川的男子,齐青策也认得,那是6月歌的丈夫,只是,他已经死了,就死在了梁国破国之时,梁国的四个公主纷纷出逃,散落各地不知所踪,四个公主只有大公主6月歌结了婚,有了夫婿,夫婿是她亲自挑选的,死在了梁国破国之时。 看着6月歌在梦里也是这样的哭,齐青策顿时觉得有些理解她这种不安稳的状态,那几年,他何尝不是这样,睡也不安稳,随时面对死亡的威胁。 他叹气一声,拿着随身的帕子给6月歌擦去了眼泪,她的面颊有些冰冷,可是掉落的泪珠却是十分滚烫。 齐青策看着她,心里想着,说起来,他与6月歌倒是十分的有缘。 他和6月歌是相似的人,出生帝王之家,在外人看来从小过的应该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两个的性格也有类似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6月歌都是十分骄傲且聪明的人,只是两个太过于聪明的人,并不适合在一起。 他们可以做旗鼓相当的对手,也适合做笑谈风月的朋友,却不一定能作为伴侣相爱。齐青策一直都觉得,太过于聪明的女人并不适合他,他更加喜欢的是那种有着美貌却没有脑子的女人,美女只有又美又蠢才会懂得一直依附于一个强大的男人身边,这样的女人看着舒心,也不必有些什么担心。可是当一个女人过分偏亮又过分聪明的时候,那么她就像是一杯加了剧毒的美酒,越品越有滋味,回味无穷,可是品尝过后却会没命。 他这么惜命的人,可不愿意因为此丢了小命。 而6月歌,就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毒的那一杯毒酒。他曾经,用了最为强大的自制力躲过了她,只是这一次的不期而遇,竟然又碰上了她。 这个女人带着一身的秘密和国破家亡的悲惨境遇来到了陈国,落到了他的手里,齐青策有些恍惚,不知这回事福还是祸。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他曾经在梦境中又一次的见过6月歌,他一直想着,这个女人嫁了人,他的心大概就应该彻底死了去,将过往曾经浅浅的一段情愫深埋在心底才对。后来,梁国被灭,探子说梁国的四个公主都没了踪迹,他心里既觉得庆幸,又觉得伤感。庆幸的是这个世界上终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有机会左右他的意志,伤感的是从小打到他从没对谁真的动过什么心思,唯一动过一次心思的这个人居然还失踪了,而且很有可能就那样没了。 在那个小院子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庆幸,庆幸这个人还没死。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再一次接近这个女人,只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就那么活生生的站在他身边,他却发现,他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意志力了。 她的容貌看上去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像一只高岭之花一般,冷清倔强还带着孤傲,只能然人仰视。只是五年前的她眉宇间没有现在的这股子忧伤和落寞,五年前的她更加像是一个帝国公主应有的自信和高傲。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们两个那时候相遇,她十七岁,正是一朵花绽放之时,艳丽不可方物,还带着小姑娘的那种稚气,在梁国皇宫的高台之上,一同赏月,她看着月亮赞叹月色之美,而他在望着她眼中的那轮明月。 那时候他就觉得,明明她眼里的那一轮明月可比这天上的月亮要好看的多,只不过,他把这话憋在心里,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当真,还会骂他轻浮浪荡。 齐青策笑了一声,怕是那时候他这轻浮浪荡的样子就在她心里扎了根,定了性。 马车一路飞驰,在行驶的过程中轮子不知道是碰见了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马车颠簸着,马车内她身子不自觉的向前倒去,齐青策见状立刻伸手一揽,直接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 6月歌的头顶就抵在他的下巴上,头发传进来一股清幽的香气,让人迷醉。 她在他怀里睡眼惺忪,因为这颠簸,总算是醒了过来,醒来第一眼就见到齐青策,他笑了笑,语气轻快的说道:“公主看起来睡的并不安稳,本王不介意你在本王怀里多睡上一会儿,至于这感谢的话,就不必公主说了。” 第11章月下 6月歌淡然的看了看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泪水已然被他拭去,只留下了浅浅的已经干掉了的泪痕,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气一声,轻的几乎听不见。 “王爷放开手吧。” 齐青策此时还抱着6月歌,听到她这样说,只是微微斜头,不做什么纠缠,放了手,“公主看起来十分劳累,我让马车停下来,你去休息一下吧。” “多些王爷的好意,还是以赶路为紧吧,不必理会我。” 他微微蹙眉:“那怎么行。”随即招呼 分卷阅读15 在前面赶路的侍卫说道:“传我命令,队伍全员停下休息一个时辰。” 侍卫听到了命令,立刻传达上下,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齐青策先下了马车,掀开帘子,伸出手欲要来接她,6月歌犹豫片刻,自己手紧紧攥住马车的木框下了车,齐青策的手停在半空,自己苦笑一下,目光随她而动。 这是去往国都的路上,两旁依稀种了些树,树影随风而动,看不清楚形状,只觉得暗蒙蒙的一片,这时正是半夜时分,寒意正浓,一轮明亮的月亮挂在空中,圆满无比,偶尔会有乌云飘过,遮住一些月光。 齐青策看着6月歌抬头望了望空中的月亮,她眼睛明亮,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额头上的几缕碎发挡在了眉毛上,他有些愣住,此情此景他不禁想到了五年前,他也是这样的看着她,而她在看着空中的明月,明月的清冷的光辉映刻在她的眼神中,散发淡淡幽光,十分动人。 “公主似乎格外的喜欢看月亮,难道是因为你的名字中有一个月字,所以对月亮格外的热衷吗” 他这样的说着,她却并不搭腔,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自顾自的活动下肩膀,语调带着几分慵懒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五年前和你最后的那一面,咱俩也是在看着月亮,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嘴边勾起,带着一丝的玩味,“不过我猜,你一定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没有。”她转头看了看他,说道:“我还记得,在梁国的城楼台子上。” 她的话让他有些愣住。 “还记得,那时候,你才刚刚拒绝了我的求婚,还说我是什么金漆饭桶,成了梁国的笑柄啊。”他仔细的回味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眼角微挑,“公主可愿意听本王一句真心话?” 6月歌点头,“王爷请说。” “本王记了你那句金漆饭桶那么多年,不是因为怨恨你,而是感谢你。多谢你的那句话,让我成了众国当时最大的笑话,躲过了一劫。若不是你当时拒绝了我的求婚,还让众国都知道陈国的六皇子是个玩世不恭无人瞧得上眼的登徒子,怕是此时我与公主已经无缘再次相见。” 齐青策回想着那时候的情景,说:“那时候我父皇病危,我皇兄即将继位,大权在握,丝毫不顾兄弟情义,当时几个皇子几乎都被他收拾个遍,抄家发配一个不落,我那时候年纪尚小,又整日胡闹玩耍,装疯卖傻,还去向你求了亲,落了个世间最大的笑话,看上去对他不足以构成什么威胁,所以我皇兄暂时没有动我。”他笑笑:“不过我皇兄此时此刻应该是很后悔的。以公主的聪明智慧,当时应该是知道我的处境来出手相助的对吗” 她眉眼带笑,说道:“王爷不必感谢于我,当时,帮你是一方面,可是出于真心也是另外一方面,我与王爷确实是不合适的。” 他话锋一转,说道:“那这么说,公主是和自己的夫君合适喽?” 他观察这她的神色,揣摩着她的心思,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些答案,只是他不是很确定,他看着她的反应,验证着他的想法。 她不应声,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继续说着,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的邪魅,“你夫君是个英雄,本王略有所耳闻,梁国的大驸马,死在了国破之时,为国捐躯了。” 她不禁苦笑,“他确实,为国捐躯了……” “公主之后有何打算?” “打算是人定了,可是人的境遇却是由天定的,我现在作何打算又有何用?就算是有了打算,若天命要改,我也是无用。” 他眼波流转,半真半假的问道:“公主不如就留在陈国吧。” “难不成王爷是在挽留吗?” 他笑笑,“我这可是在为我那傻侄子挽留公主,他一声一声的6姐姐叫的亲切,都比我这叔叔喊得更有感情,怕是以后离不开你了。” 他这话意味有些分明,她只是笑笑,说道:“这世间的路有些太过难走了,上天若是为你开一条新路,岂有不走之理,王爷那时候为了活命,不也是想着各种的办法给自己开路吗?” “那公主也不必只走太子的那条路。”他靠近她,近的她都能闻得到他身上那一股带着些香薰气息,“本王这条路上,随时深刻都恭迎你来。” 她侧目眼睛与他对视,借着月光依稀看清了他浅灰的的眸子,看着他平静的说道:“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您这句话我也记下了。” 他笑笑说道:“这还是你第一次没有拒绝我。” “我同王爷一样,在生死面前,早就不管什么个人荣辱和喜好了。” 马车行进一路,这后半段的路齐青策安稳的轻抚住额头,在一旁浅浅的睡去了,呼吸绵长平稳,6月歌抬起马车内小窗户的窗帘,在今夜最后一次看了看月亮。 第二日她醒来之时,第一眼瞧见的却是巧音,巧音看起来已经是等了她有一段时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这车内,也不知道齐青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里。 巧音见6月歌眼睛睁开,赶紧关切的问道:“公主,你醒啦?你渴不渴,累不累?” “巧音,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天才刚刚没亮多久,您要是还想睡一会儿就睡吧。” 她看了看马车内齐青策昨晚坐的位置,说道:“那个人,他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临安王去了哪里,今天一早就有人叫了我,让我来这边陪着您,我来这车内的时候临安王已经不在了,听旁边的侍卫说,他可能先骑着马进了宫,陈国的皇帝正宣他有要事商量呢,对了公主,那个临安王没对你怎么吧?” “我没事,你放心,咱们这是到哪了?” “咱们现在刚刚进了陈国国都,那侍卫说王爷有吩咐,让他们好生款待小姐您,先去临安王府,之后再稍作安排。” “巧音。” “怎么了?公主?” “来了陈国,你不要再叫我公主了,这是人家的地界,你再这么叫并不合适,就还想之前一样,叫我小姐就可以。” 巧音叹了口气,说:“好的,我知道了小姐,无论是小姐也好,公主也罢,您都是我的主子,这点不会有变化。” 6月歌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那热闹却陌生的陈国街道,街道两边的小商贩都摆着摊子,吆喝着,来往的行人有的快步向前,有的会停足观望,和商贩一句一句的商讨着价格,小孩子成群结队的拿着拨浪鼓疯闹着,传来一阵阵的笑声,她说道:“巧音,你看,这里比我们梁国还要更加热闹些。” 巧音点头说:“是啊,陈国本来就比梁国国土大些,人口也多,这热闹也是会更多的。” 她声音平淡,却细细品味能琢磨出一丝苦涩, 分卷阅读16 “你看这里的老百姓,生活的是不是很自在快乐?小孩子也笑的那么开心,那时候我们梁国的老百姓也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是否还能与家人团聚……” 6月歌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都快要轻的听不到了。 巧音劝道:“小姐,别想了,事情到这地步,我们先是要保全自己,将来才好养精蓄锐光复梁国,必要拿夏凉国的人好看!” “光复梁国,复国,大概是无望了。” “小姐,您先不要这样灰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会有办法的。” “巧音,梁国大概是真的气数已尽,以后复国的事情你不要再提了,再提怕是会有不测,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找到我的三个妹妹,不知道她们现在都在何方,是否安全。” “当时逃难,情况太紧急又复杂了,为了逃避敌人的追杀,四位公主四个方向,怕是不好找,但是我相信,公主们一定会安康的,毕竟每一位公主身边都有不少侍卫保护着,金银细软带着也算是够。” “人多,又有什么用呢,巧音,我们那一队人马,最后不是也只剩下咱们三个人了吗?我小妹她还不满三岁,真不知她会怎么样。” 巧音细细思索一番,“眼下我们只有靠着齐衫这小子了,可这小子偏偏是个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的窝囊太子,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小子虽然没什么本事,文文弱弱的,但是心眼还算是好,是个老实孩子,要是他能顺利继位就好了,说不定还真的能帮助咱们寻回三位公主。” 第12章进宫 齐青策骑着马先到了王府门口,在门口等待多时的管家和随从侍卫出来迎接,准备好热茶和一些小点心,侍女将进宫的衣服贴好,随时准备为那他换装。 临安王府的管家名叫曾照,年龄与齐青策超不多大,曾照的母亲是齐青策的乳母,两人同喝一人的乳汁长大,齐青策的母亲惠妃还在世的时候,因体谅乳母辛苦,甚是思念儿子,破了例向先皇求了情,乳母便把自己的儿子也带进了宫中,一同喂养,于是曾照就与齐青策一同长大。 小时候曾照体型比齐青策长得壮实些,又是小孩子不懂事,两个孩子经常会因为些小事打起架来,齐青策最是会嘴上逞能,在口头上占尽了威风,可是他打不过曾照,经常哭着鼻子跑去向乳母告状,乳母见此,啜泣着大骂曾照不懂事,这样冲撞皇子将来是要杀头的,都是关起门来痛揍曾照。 那时候两个孩子经常因为些小事打起来,男孩子总有些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只能用打架来解决,可是齐青策被揍了以后只向乳母告状,对旁人绝口不提和曾照打架的事情,旁人问起,为何六皇子脸上身上总会出现些新伤,齐青策就只说是自己贪玩摔倒的。 曾照被揍得次数多了也就长了心眼,知道齐青策是皇子,身份与他不同,不应该像对待平常家孩子那样对待,于是事事忍让,不与他多言,可是齐青策不饶曾照,处处故意找他的麻烦,就像是故意要惹曾照生气一样,逼他出手与他一起打架。 一次两次,曾照都忍了,可是每一次齐青策都变本加厉,变化出许多新奇的招数惹他生气,曾照实在是忍无可忍,就又一次把齐青策给揍了。 被打了的齐青策捂住微微肿起来的脸颊,曾照倒是一脸的大义凛然,抹着眼泪直接说道:“不就是一条命吗!你是皇子也不能这样的欺负人,你干脆就去告到皇上娘娘那里,把我杀了就是!” 齐青策斜着个脑袋天真的问他:“为什么要杀你?” 曾照没好气的说道:“你是皇子,我打了皇子,那不就是要死。” 齐青策一愣,说道:“咱们俩不是兄弟吗?” 曾照醒着鼻子说道:“我和你才不是兄弟,你的兄弟应该是太子和那些个皇子才对。” 齐青策低着头说道:“他们不是我的兄弟,你才是,兄弟之间可以打闹,可我的那些个哥哥却是有人想要我的命。”他抬眼看了看曾照,笑笑说道:“你不会。” 那一刻起,在小小的曾照心里也就明白了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也有些不可言说的“苦楚”,齐青策都说了,把他当做了兄弟,他和齐青策之间也不再是类似于简单主仆那样的关系。 曾照从小就聪明,小时候陪着齐青策读书,仅仅只是自己听着就学了七八分,文略上并不输齐青策,他又自小练武,身材高大,体态颀长,身手矫捷,齐青策不喜欢舞刀弄枪,可是曾照耍的好看,他就打小看他练武,后来他给曾照请的练武师傅都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两个人从小吃一个母亲的母乳,一起长大,他名义上虽是临安王府的管家,可是不单单府内之事,还有有关于临安王府一切的荣誉问题,在他看来那临安王府的事情也不单单是齐青策一个人的事情,他对齐青策绝对是尽职尽责尽忠,也是齐青策唯一能信任的心腹,替他谋划事情,做一些齐青策明面上不能做到的事情。 曾照长得仪表堂堂,虽然不及齐青策长得精致秀气,却也是英姿挺拔,气质非凡,他性子沉稳,平时不太爱说话,只顾埋头不知忙些什么,这和齐青策倒是对比鲜明。 曾照手里拿着一串翡翠珠子,个个晶莹剔透价值不菲,说:“王爷此番从陈国边境回来,舟车劳顿,接回了太子实属不易。” 齐青策淡淡的说道:“曾照,后面会来一位姑娘,你替我照顾好她,吃穿用度都去让丫鬟挑选些好的来。” 曾照有了些兴致,问道:“这又是哪一家的姑娘这么不幸,被你看上了。” 齐青策神情淡漠,微微皱起眉,“大梁公主6月歌。” 曾照噗嗤一番乐了出来,“竟然是她,此番被你遇见了,这样看来,你俩这还算是有缘。” 齐青策想了想,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来,说道:“曾照,你去我书房,把当初她写给我的那副字拿出来,裱起来,就放在我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曾照笑的有些玩味,“在下愚钝,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一副字?” 齐青策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说道:“你少来,那纸就在书架上第三层的《古文要义》那本书里面夹着的。” 曾照摇摇头说道:“你这人的心眼不仅多,而且还小,还特别的记仇。” 齐青策进了屋子,只休息了一会儿便拿起扇子准备出去,曾照看见说道:“你这是打算现在入宫?” 他沉思,一字一顿的说道:“可不是,毕竟,这宫里,皇帝的兄弟就剩下我一个了,出了这档子事情,我那皇兄除了我,还有谁能倚仗?” “不如你进宫之前,先把衣服换了吧,还有头发也叫人来收拾一番,看起来有些凌乱疲惫的样子。” 分卷阅读17 齐青策摆摆手说道:“不必,就这个样子去见他最好不过,打扮的太过光鲜亮丽,有人心里看了不舒服啊,呵,他的家务事,到最后还是要我来管,真是讽刺。” 齐青策带着一伙人骑着马直奔皇宫大门去了,曾照进了他的书房,熟悉的从他的书架上拿起一本中夹着一页有些发黄的纸来,派两人进来,说道:“你们现在立刻去把这页纸好好的裱起来,然后就挂在这书房正中央的墙壁上,记住,速度要快。” 齐青策进了宫,来到皇帝的内宫,将自己带来的侍卫留在了门外,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在门口已经等待多时,看见了齐青策赶忙过来打了个照面,轻声叮嘱了齐青策一句,“王爷,太子已比你早半个时辰进了宫,现在就在皇上的床榻前服侍着,皇上也等了您有一会儿了。” 齐青策低声问道:“皇兄近几日身子如何?” 李公公摇摇头,说道:“怕是快不行了,几个太医都是轮番的守候在皇上的身边,一刻也不敢怠慢啊,可是这皇上的病真是越来越重,一点也不见有所好,大皇子这一番逼宫,皇上是又气又怕,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吓就更是……哎,这不太子昨晚回来了今早就紧忙进了宫,一直在身边待着,也没提大皇子的事情,这全等着王爷到了。” “大皇子现在如何?” “听了王爷的安排,就在监牢里面重兵看守这,这大皇子的家眷也都分着收押了,不过陛下暂时没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叹气。” 齐青策点点头,说:“好的,你辛苦了,这宫里的事情你要多多留意着。” 李公公颔首道:“奴才服侍皇上必定尽心尽力。” 齐青策推开木雕的们,抬脚进了去。这皇帝的屋子自然是布置的十分精致,里面摆满了皇帝平日从各国搜集的字画古董,整齐的排放在架子上,另一侧的桌子上已经放满了未批示的奏折,就好像是小山堆着一样,明明是最重要的折子,此时却是无人问津的状态,太监只管每日放一定量的折子进去,却很少从里面拿出来几本,甚至拿案牍前摆着的折子还有几本落了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进去的。 齐青策一进去便问道浓浓的香薰味道,屋内窗子紧闭,拉上了帘子,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踩上去松软无比,墙角处点着蜡烛,太子齐凌啸坐在床边,低头不语,他身边的正是大梁国的皇帝,在床上一直咳咳咳的咳嗽着,一旁服侍的宫女拿来换洗的帕子一波又一波,太医在地上跪了一拍等候随时调遣。 齐凌啸见有人进来了,一抬头正是齐青策,赶紧起了身,对床榻上的皇帝说道:“父皇,是我皇叔他来了。” 第13章骨肉 齐凌啸起身对齐青策说道:“皇叔,这几日多谢您了。” 齐青策摆手说道:“你我自家人,何必言一声谢,说谢谢那便是生分了,于内,你是我亲侄子,你父皇是我亲皇兄,于外,皇兄乃是君,臣弟乃是臣,将来你父皇的百年基业也是由你继承,于情于理于外于内这个谢字,我都承受不起。” 齐青策大致扫了一眼屋子的人,服侍的太监宫女里面都是些眼熟了,唯独站在太子身边的一个小侍卫看着眼生些。 他摸了摸下巴,仔细的观察了下太子身边的小侍卫,竟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出来,这侍卫虽然看着眼生,可是他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总觉得这侍卫他不是第一次见,可是究竟实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更让他感到兴趣的是,这个小侍卫分明是个女儿身。 一个让他眼生的,女扮男装的小侍卫,腰间还别着剑,就在太子的身边,被特殊对待带着武器进了皇帝的寝宫,必定是太子及其信任之人,只是她又是什么时候蹦出来,来到太子身边的呢? 卧榻上的陈国皇帝听闻,强撑着一口气勉强坐直,后背垫着垫子,他气息不稳,带着急躁,说道:“来人,把那个……咳咳咳……那个逆子给我带上来!” 太监赶忙下去传报消息,不一会儿侍卫压着造反的大皇子进了寝宫。 大皇子被拽上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萎靡的,他衣服破败,还染着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造反时候杀别人溅在身上的,他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向下垂着,跪在地上,头一直沉沉的低着,也不吭声。 齐凌啸眼睛死死的盯着昔日待他一向不错的大哥,见到他的那个瞬间,齐凌啸的脑子里就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中回顾和他大哥昔日的种种,从小时候大哥带他去郊外放风筝,狩猎到后来慢慢的大一些,大哥教他写字,他教的很是耐心,一笔一划写的十分工整好看,还记得他大哥教他的第一个字就是他的名字,教他写的第一个词语便是治国。 他还依稀有些印象,大哥写下治国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芒的,但是很快的就暗淡了下去,叹了一口气,对着他说:“衫儿,以后这个词就是你余生最重要的一个词了,太子性情善良温厚,将来一定是一个好皇帝。” 幼小的齐凌啸只是傻呵呵的笑着,说:“我不愿意做这个皇帝,还是大哥比较有本事,将来衫儿把皇帝给大哥当。” 那时候他还不懂,现在他却突然之间明白了很多,那话不知道他实在催眠自己,还是真的讲给他听。 倘若他大哥真的是一个无恶不作,只知杀兄弑父谋朝篡位的奸人,他一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可是他与他大哥之间的情分,这十几年的情分怎么会是一两句话就说的清楚的,他大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父皇说让他来解决这件事情,这一路他想了太多,却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情就是真的,无论是皇叔齐青策还是他大哥,这两个人是哪一个人他都是不愿意接受的。 可是现在这两个人似乎都有要他命的嫌疑,自己长了这么大,发现以前可以依赖的人竟在背后谋划着怎么将自己取而代之,怎能让人不心寒。 这个皇位,他从来也没有多想过什么,他一出生就是太子,顺理顺章,自己也从来没有争抢过什么,父皇待他与待其他的兄弟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大哥若是真的想要这皇位,明白的告诉他,他未必不会不给。 齐凌啸手心里面攥着拳头,眼眶不自觉的又满溢着泪水,他还记得6月歌和他说过,不要总是哭,可是现如今这个样子,昔日的大哥哥如今变成罪犯,跪在他的面前,生死全由他来掌控,此刻他真的是承受不住,也忍不住了。 皇帝颤颤的怒骂道,“逆子,逆子啊,朕是如何养了你这个逆子。” 皇帝身体虚弱,说出这几句话都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去吼出来的,声音中夹杂着痛苦和失 分卷阅读18 望。 齐青策在一旁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大皇子,没有出声,此刻在他心中更多的是在盘算究竟这个小侍卫到底是何人。 大皇子的结局其实是没有任何意外的,从他决定造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好了他现如今的境地。 无论太子会不会狠下心杀他的皇兄,大皇子的命运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只是他也确实好奇,究竟齐凌啸会不会主动杀了一直以来与他关系很好的大哥。 大皇子跪在地上,低着头,嘴角留着血,冷笑了一声,声音倒是很掷地有声,“父皇,衫弟,一切都是定数,是我起了贪念,惦记了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给了我惩罚,这些我都认了,只是,我那一家老小,还望父皇和衫弟可以放过他们一条贱命,所有罪责都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他们只是些妇孺儿童,什么也不懂,更不敢插手我的事情,他们完全不知情这些事情。” 皇帝气道:“你自己都难保,还惦记你的家眷!你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朕最重视的孩子,朕还记得朕第一次当父亲,手里抱着还是婴儿时候的你,那时候你那么小,抱在怀里软软的,那是朕第一次感受出当一名父亲的喜悦。你可真是……” 说道此处,皇帝已然是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齐青策不在意的听着皇帝的这些话,斜眼冷视,最后挤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来。 当今的皇帝,他的皇兄,竟然也会因为提及骨肉亲情而伤心落泪,实在是世界上最好笑最讽刺的事情来。不知是他的这个皇兄自知命不久矣才有此感慨,还是他竟然都可以拿自己的大儿子作为一枚棋子来利用。 第14章认罪 齐凌啸大口的喘着气,牙齿有些颤抖,他愤恨的大叫一声,随后突然从他旁边的侍卫身上抽出剑来,剑尖直指大皇子,宝剑出鞘闪出一丝银光,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稚嫩的太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少年还是有些瘦弱,稚嫩的肩膀上的胳膊都有些颤颤巍巍的才把剑举起来,不知道真的是因为力气的原因,还是他从心底里还是抗拒这样的举动。 他嘶吼着:“为什么!我是那么的信任你,你是我大哥啊,你如果要这皇位,你大可与我说,在我心里……在我心里,你远比这皇位重要多了。” 大皇子口吻是那样的平静,丝毫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惧怕和敬畏,他看着他,面露苦笑,说:“杀了我吧,衫儿,这是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子所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其实大哥心里也为你很高兴,这一课还是由我来教会你的,只是,我也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以后,你一切珍重,不需要念我,也不需要为我伤心流泪,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对待,要知道,如果当初是你死了,可能这世界上最安心的人便就是我了。” 他缓缓道来,语气波澜不惊,不喜不悲,不嗔不怒。 齐凌啸的剑却在那一刻停住了,不再向前,终究,他还是心软了,下不去这个手,也不光是心软,还有更多的是他对于杀人这件事的恐惧,令他停住了手。 他对皇位没有任何执念,仅仅只是因为要保全这个位置要他杀了他的皇兄,这件事情他还是做不来,可是他心里不是没有怨恨的,他怨恨着,憎恶着,这个让他失去太多的皇位,还有面前的这个人。 “我……我……” 大皇子冷静的看着他,与他视线相对,说道:“衫儿,你不像齐家的人,更不像是皇家的人。” “什么?” 他苦笑一声,说道:“或许这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也或许……这是齐家的悲哀。你!没有一个皇子的野心和手段,太过心慈手软,胸无大志,这样的储君将来或许会是一个仁君,却不一定能把这江山坐的稳固。”他看向床榻上的皇帝,大声道:“父皇!我们齐家的社稷你从不信任我,明明我才是你所有儿子里面最有出息的,最能把这江山坐稳固的!可是!父皇,你的视线何时真的停留在我的身上,齐凌啸他有什么?仅仅是因为他是您的嫡子,血统尊贵吗?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经不起任何风浪,甚至!他没有一丝像您的地方!您的手段,您的决绝,您的雄伟抱负!这些他全部都欠缺!为什么!我不服,我更心痛!我用这样的方式,那只是我要向您展示,我才是那个真正有能力的人!” 皇帝在一边听着,手颤抖着,再也忍不住的大骂道:“逆子,逆子,还是这样的不知悔改!我真是白白的养了你这个儿子!” 大皇子看向皇帝狂笑道,近乎癫狂,眼神里面的那种悲恸的执拗快要喷薄欲出,“父皇,我若不要这皇位,您信不信,您一归天,你的皇位轮不到我,最后也不会轮到齐凌啸!”他眼神锐利,直接看向齐青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皇叔,我的皇叔,您说对不对?” 齐青策冷眼观着,薄薄的嘴唇紧闭着,他刚要说话,只见大皇子挣扎着起身,身体用力前倾,整个人用了所有的力气扑向拿着剑的齐凌啸。 侍卫在一旁连护驾两个字都没有发出声来,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皇子身体被那剑直接贯穿! 妖冶的血迹瞬间染透了他的胸前,大皇子双腿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再也坚持不住,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在齐凌啸身子之下,大皇子的胸前插着他手握的剑,剑尖直接穿过他的胸膛,由于离得太近的缘故,那金属穿透皮肉的声音似乎齐凌啸都能够听得到,喷薄而出的血迹直接像是雨点一样飞洒在齐凌啸的脸上,形成点点红迹,那湿漉漉血液的温热感都是那样的真实。 齐凌啸呆在那里,整个人都傻掉了,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仿佛也骤停在那一刻。这辈子他的手基本是干净的,没有杀过什么动物,更是没有杀过人,而死在他手上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的大哥。 他吓得手里扔掉了剑,急忙抽出手抱着他大哥,从小到大,在他眼里,他大哥都是伟岸一样的人物,现在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虚弱的躺在他的怀中。 大皇子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衫儿,若……若你我兄弟……不是皇家……之人,那……该是有多好……只那一次,其实,我也……好痛苦……” 齐凌啸挥泪如下,用力喊道:“大哥,你不要死,你派人杀我两次,而我这次捅你一剑,我们这就算是扯平了,我不要你死大哥。” 大皇子听此话,眼底尽染诧异之色,可是时间却没有让他把剩余的话说完,“两次?我明明……只……只是……” 他最后只是留下这几个字,便一命呜呼,生命就像是刚刚拂过水面的风一样,只那一瞬的时间,就 分卷阅读19 再也回不来。 他想要说出口的话就停留在嘴边,世间不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让他带着他那未曾说出口的秘密,一起深藏在幽幽无尽的时间尽头。 齐青策闻到了这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的血腥味,这血的味道里面还夹杂着皇帝身上的药味,和这屋子原本就有的香薰味道,这味道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太过于似曾相识,几种味道交杂在一起,竟让人感觉有些作呕,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万没有想到这兄弟之间争夺皇位的一幕惨剧又再一次的发生在他的眼前,而明明,在上一次发生这样的惨剧并没有过几年。 他想,或许,齐家的人永远都逃不过这个诅咒了。 病榻上的皇帝更是痛心疾首,不禁老泪纵横,心中万千感慨,大皇子确确实实是他所有儿子里面最精明能干的一个,又是自己一手栽培成长起来的,此情此景,怎能不叫他心痛如刀割一般。 在大皇子尸体旁边的齐凌啸站起来,低着头,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他带着一丝决绝一步一个血脚印,踏出了这皇帝内寝的大门,重叠交错的帐帘随风飘舞着,凌乱于这宫中,他面无表情,只随手扒拉开,蹒跚着走了出去,深宫昏暗的烛光映着他略略有些稚嫩的脸,那个白净的脸上因染上了些血迹看起来竟有些可怖。 他眼神空洞,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皇帝在身后唤他的名字,带着些焦急的情绪,“衫儿,你去哪?” 少年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只顾自己向前走着,将皇帝在背后呼唤置若罔闻。 齐青策之间太子身边带着那个小侍卫,拿起了地上沾满鲜血的剑,认真的擦拭了一下,放回剑鞘中,小步也跑着出去追随齐凌啸了。 其实那小侍卫不是别人,正是6月歌的侍女妙谨。妙谨女扮男装扮了侍卫随齐凌啸一同进了宫,本来她是不愿意的,可是齐凌啸再三恳求,认为自己在宫中并无任何信任之人,也没有什么心腹,一定要妙谨随他进宫保护他,本来以为进了宫不会有什么大的意外,却不曾想到竟目睹了这一些。 她小步的追上了齐凌啸,看到少年的模样依旧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可是眼神里面的某些东西似乎变了。 那一刹那,她有些恍惚,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却不像原来的那个少年了。 这一系列的变故,或许他真的变了什么。 在门口守护的太监听到响声,进来一看,不禁有些吓到,地上一滩血迹,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早已经没有呼吸,双眼紧闭,他不由得想起刚刚从门口过去也浑身是血的太子。 李公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临安王,又赶紧看了皇帝,皇帝一声叹息,摆手表示:“将大皇子厚葬了罢。对外就说,他以死谢罪……愧对祖上……朕……对不起朕的孩子……” 李公公拍拍胸脯,安定了下心,赶紧招呼别人进来把大皇子的尸首抬走。 “皇上,那大皇子既然已经认罪伏诛,这他的家眷可怎么办是好?” 皇帝看向齐青策,试探说道:“六弟,你认为呢?” 齐青策抬眼望了望皇帝,说道:“皇兄的家室臣弟不便多言。” 皇帝咳嗽了一下,说:“这不仅仅是家室,更是国事。” “若是国事,皇兄又何必问臣弟,谋朝篡位,自然是株连九族。” 皇帝脸上黯淡,苍白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株连九族?那岂不是连朕也算上了吗?养不教父之过啊,朕,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皇帝指了指李公公,说道:“去,草拟圣旨,秘密将大皇子的直属亲眷全部发配边疆,重军看护,其余的谋士护卫丫鬟等人一律处死,以儆效尤。” 李公公毕恭毕敬的答应着,余光瞟向齐青策,见齐青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死死的看着皇帝,吓得他赶紧领主磕头下了去。 皇帝抬头,感受到了一旁些许的敌意,说道:“六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丝毫不畏惧皇帝,眼神里带着冷清和不屑,“皇兄,臣弟还有一事需要禀告皇兄。” “何事?” “臣弟去救衫儿的时候,发现了几个刺杀衫儿的刺客尸首,从那几个刺客身上倒是搜到了些东西。” 皇帝问道:“有何发现?” “是一些令牌,可是奇怪的是,令牌上写的是临安王府的字样。” 皇帝一愣,继而说道:“朕自然相信六弟绝没有任何想要谋害衫儿之事,那一定是真正的主谋在肆意陷害,现在主谋已经认罪,朕的……朕的大儿子他……六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过多追究了,他打算陷害于你这样的小伎俩又怎么会瞒过朕的眼睛。” 齐青策点点头,说道:“皇兄信过臣弟,臣弟感激不已,那臣弟就告退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望着地上的那滩血迹,摇摇头,向他摆手说道:“你早些回去吧,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齐青策向后走去,临出门前,他又说了最后一句,“皇兄。” “怎么?” 他说道:“臣弟发现,皇兄您真的是好狠,居然会狠到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论手段臣弟实在不及皇兄的万分之一,既无别事,那臣弟告退。” 第15章买花 临安王府不算是大,可是里面布局皆能看出主人的喜好来,青砖玉雕于院前,整个王府方正又整齐,屋檐的琉璃瓦美轮美奂,府中的院子更是布置的别出心裁,假山上的植物生机盎然,山内还挖了一条小暗道,暗道不算很长,只一会就可以走出去,暗道内常年点着火烛,墙壁内挂着些石雕,十分有趣。 6月歌和巧音先在此安顿了下来,曾照亲自出门迎接的,他长身白衣,果真担当得起一翩翩公子,在王府门口佳人从马车缓缓而下,6月歌下来,第一眼看的便是曾照,见他器宇轩昂,眉宇间散发着英气,她微微一愣,心想齐青策身边竟然有这样的心腹,从外表上看倒是和他大不相同,她点头对他示意。 曾照深深吸了一口气,早听说梁国公主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她穿的完全是陈国寻常人家妇女的衣饰,脸上也是不施粉黛,可是依旧气质超群,面若桃花,曾照心中感叹着,怪不得这样的玉人会让齐青策记了这么久,这小子倒是不傻。 曾照正欲开口,却不知应该称呼她什么,若是叫公主,梁国已灭,国都不存在了,公主又是哪一国的公主呢?可若是叫了其他的,又感觉会不会怠慢了6月歌。 6月歌看出了他的迟疑,说道:“公子称呼我不必拘谨,只管什么简单叫什么便可,全依照公子的意思。” “那怎么可以,您毕竟是金枝玉叶,我不敢也不愿怠慢于您。” 6月歌想了想 分卷阅读20 ,说道:“那您便叫我一声月歌吧。” “这……那好,月歌姑娘,还有旁边这位小姑娘,客房我已让人备好,现在就领你们过去。” 巧音在一旁用鼻孔哼了一下,说道:“什么小姑娘,本姑奶奶名字叫做巧音,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6月歌一边提醒道:“巧音,太无理了些。” 巧音不满,贴近6月歌耳边小声说道:“那有什么的啊,小姐,他们家主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下人自然也是一样,上梁不正下梁歪。” 巧音说完,见6月歌神情严肃,分明是没有一点向着她的样子,赶紧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嘟哝。 6月歌问道:“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曾,我叫曾照,是这临安王府的主事,这里一切由我来管,若有什么事情,直接派人来找我就好了。” 下人领着6月歌进了客房,在去客房的路上,巧音一直左瞧瞧右看看,简直一刻也闲不下来的样子,瞧着什么都新鲜的要命。 要去客房,就得需经过齐青策的房刚好在整个王府最中间的位置,木门大敞着,阳光就这样倾撒在里面,映在微微发黄的书页上,从外面就可以大概的看清楚里面的样子。 曾照介绍道:“这是王爷的书房,月歌姑娘可有兴趣进去一看?” 6月歌刚想要拒绝,却不料见到书房里最显眼的位置上挂着的一副题字。 那正是五年前她递给齐青策的那副,金漆饭桶。 她微微一愣,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招呼着巧音,离开了这边,随后直接进了客房,巧音左右打量了下,然后把房门一关。 “小姐,我看了,这临安王府的布局很是有讲究,方方正正的,从外面来看倒是看不出什么样子,奇怪,明明叫妙谨先来了,可是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啊,这丫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 6月歌思忖片刻,巧音诧异道:“小姐,不会妙谨被齐青策关了起来吧?那咱们现在赶紧去找曾照要人吧。” 6月歌说:“妙谨现在应该是跟在齐衫身边了,以她的武功就算是被临安王府的人误会成刺客要抓起来,也一定没那么容易的,可是你看这王府内外分明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就说明要么她现在藏起来了,要不然就不在这临安王府中,她能找并且可以与我们联系的人就一定是齐衫。” 巧音点点头,说道:“真是希望齐衫那小子可要赶紧来找我们,我可不喜欢这临安王府待着,总觉得他们家王爷鬼心思太多,人又轻浮。” 齐青策离开皇宫后,骑着马去城外溜达了一圈,期间他没有让人跟着,快天黑的时候,才慢慢的往回赶,在街上的时候,几个小男孩在街头嬉戏打闹,他在马上看着,马儿走的远了些他还有些楞的回头看去,看的有些出神,心里竟然也有些羡慕的感觉,孩子无忧无虑,兄友弟恭,正是天真美好的年纪。 不料马儿扬起的马蹄却不小心撞翻了一个小姑娘的鲜花摊,那小姑娘看着大约是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红红的,穿的衣服是一个补丁上又缝着另一个补丁,筐子里面的花散落的到处都是,小姑娘有些着急的赶紧从地上捡起来。 齐青策问她:“丫头没什么事情吧?有没有受伤?” 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睛红红的,说道:“我受伤没有啥子事情,可是我的花……”她看着那一地散落的花朵,越想越是委屈,明明自己在这里站的好好的,根本就没有碍事,本来想着卖花完拿着钱去给爹爹看病,却没想到被别人的马蹄一下子掀翻了,她说完便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声音还不算是小,旁边的行人听此哭声不禁往这边看了看,纷纷驻足,像是要看热闹一样。 所幸天色有些昏暗,齐青策又是独身一人,没什么人认出他来,他也不想节外生枝,被人看出来,只想要赶紧把事情解决好回到府中。 齐青策摆手柔声说:“你这丫头不许哭了,旁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不是,你拿着这些银子赶紧回家去吧,这银子可是够买你这十筐花都不止了吧?” 那姑娘接过了银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掂量了手里银子的分量,赶紧给齐青策磕了头,齐青策刚刚要走,那小姑娘在后面叫住了他。 那丫头赶紧小跑两步,颠颠的来到他的马下,仰着头说:“公子,您留步。” 他回头,漂亮的眉梢微微抬起,语气冷淡:“怎么?还嫌少吗?” 姑娘摇了摇头,手里捧起刚刚收拾好的一束花来,说道:“这是我在地上捡起来的,这些花开的正是好,公子你不嫌弃的话带回去吧,这是你刚刚买的花,我不能白要了你的银子。” 齐青策一愣,看了看那姑娘手里五颜六色的花,个个开的茂盛艳丽,他从这花里面竟然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他随后笑了笑说:“也好,我还从来没有送过谁花呢,刚好,有那么一个现成的人,你这花我就收下了。” 第16章疑团 6月歌在房中见窗外黑影一闪,巧音也也见此,立刻挡住她,进入警备状态中,6月歌抬手令巧音收回了剑,轻声说道:“是妙谨。” 窗外的黑影推窗轻巧一个转身便进了来,摘掉黑纱,露出姣好的面庞,声音有些自责,“小姐,我来迟了。” 巧音赶紧上前关了窗户,又跑到门前拴住了门,6月歌顺势吹了几根拉住,屋内的光线立刻变暗。 巧音好奇道:“妙谨,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白天我和小姐并未见到你在临安王府中。” 妙谨答道:“小姐,我最开始来临安王府却并没见到王爷本人,在府内偷偷的打探了下知道临安王的探子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后来我不知应该去哪里等候你们,想着既然临安王去救了太子,那么小姐必然会和太子一同前行,我便一直悄悄潜伏在太子府内等消息,却没见到小姐,但是我看到了齐衫。” “他怎么样了?” 妙谨低头咬了下下唇,说道:“我与他见面后,他求着我让我陪他进宫,于是我便装扮成他的贴身护卫随他进了陈国的王宫,还在那里见到了陈国皇帝和谋反的大皇子,齐衫他今天……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随后,妙谨便将她在陈国皇宫的所见所闻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同6月歌和巧音说完,巧音听后紧紧的皱着眉毛,说:“齐衫这小子不会真的扛不住了吧,他可是什么血啊死啊的都怕的紧,若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扛不住了,那咱们的计划不就都泡汤了,本来还想依靠着他后半生能有个靠山,再把剩下的几位小公主找到,最好还能劝他娶上一个,咱们小姐的心大概就能安稳些,这下可怎么是好?” 6月歌不像巧音一样反 分卷阅读21 应这么大,从心底来说,从她知道齐衫真正的身份起,她救齐衫确实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私心,可即便是齐衫不是什么陈国太子,只是一个被山贼追杀的小男孩,她也一样会救下的,那个孩子确实心眼单纯善良,在这纷乱的皇室斗争之中必然会受到打击。 她仔细的听完妙谨的描述,尽量不错过每一个细节,妙谨也在尽力的回想当时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当听到大皇子最后的那句我……明明……只是…… 6月歌一个的。” 巧音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小……小姐,那岂不是,真的是临安王他?小姐,那咱们现在还是赶紧趁临安王没回来之前赶紧跑了吧,我估计啊齐衫那小子也是狼入户口凶多吉少了。” 6月歌沉吟片刻,说:“不急,妙谨,你还是待在齐衫的身边,好好的看着他,千万不要让这孩子做出什么傻事来,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联系。” 齐青策回王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6月歌的房中,在还未踏入房门前,便听到房间内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他背手在门前听了下,手里还拿着从路上小姑娘那里买来的花。 “月歌姑娘,我可真是……” 曾照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到齐青策推门而进,他巡视一圈,此时房内出了6月歌和曾照,还有6月歌的丫鬟和曾照的小厮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还偷偷笑着几声。 也不知道曾照是和6月歌在谈些什么,这屋内的气氛竟是这样的好,只是当齐青策推门进来的时候,曾照在嘴边的话随着他的出现便戛然而止。 6月歌单手放在桌面上,半扶着额,曾照倒是比较懂规矩,只是在门前出站着,和6月歌还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齐青策进来后脸色有些不爽,说道:“怎么,本王这才刚一进来,这屋里的笑声倒是没有了,本王在门外就好奇,你们究竟所谈何事。” 曾照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齐青策,只是坦然一笑,说:“是月歌姑娘在和我讲一些梁国的奇闻异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笑的,可是月歌姑娘讲的实在是生动有趣。” 齐青策明显答非所问,倒是听到了其他的重点,刻意拖了长音,“咦?月歌姑娘?什么时候你们两个的关系竟然熟悉到这个地步了,怎么我倒是不知道。”他又看了看6月歌,有些轻浮的笑道:“是不是,公主?” 6月歌根本就是一副随便你怎样说,依旧面不改色泰然处之的模样,她显得更加轻松自在的样子看着他们俩个。 曾照显然和齐青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主仆之间的关系,自从齐青策推门进来一直到现在,曾照连一个请安问候都没有,面对刚刚齐青策的逼问也不显得很怕的样子。 6月歌起身,说道:“王爷此时深夜到访,不知有什么事?” 齐青策转了一圈,说道:“深夜吗?竟不知道梁国的时辰和我陈国还竟然有这样的不同,这个点在临安王府不过是刚刚吃过晚饭的时候罢了,再说公主贵为本王尊敬的客人,本王不管是处于什么样子的考虑,也一定要进来看望一下才好。” 说罢,他给曾照试了一个眼色,曾照倒是很识时务的样子,马上明白了齐青策的意图,立刻回礼说道:“既然已然不是拜访的好时候,那曾照便先行告退,等有机会再想月歌……月歌姑娘你一通探讨梁国的民间风俗。” 6月歌微笑颔首,对巧音说道:“巧音,你出去送一下曾公子。” 巧音警觉的瞧一眼意图不知何故的齐青策,担忧的说:“小姐,那你……” 6月歌不作答,巧音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说:“那好,曾公子,我就送你出门口便好,这是你的地界,想必你是不会忘记路是怎么走的吧。” 曾照留意到了齐青策手里的那一把话,假意咳嗽两声,“那就有劳巧音姑娘了。” 二人一离开房间后,齐青策直接把花不爽的摔在了桌子上,娇嫩的花瓣立刻飘落几朵下来,零星的落在地面上。 6月歌瞧了眼那花,说:“不知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挑眉,说道:“没什么意思,本王去郊边见农民开荒种地,刚巧人家拔了些野花扔在路边没人管没人要,本王见着是可惜便随便捡了些回来,给公主看看,这些都是些陈国最常见又不稀罕的话,漫山遍野的,到了些特定的时候,更是哪里都瞧得见,一点稀奇都没有。我看着这花倒是就想到了公主,想着公主来陈国也没多久,估计见了会觉得新奇,便带过来给你瞧瞧,公主这花容月貌的倒是和这花挺像的,卿依芙蓉面一般。” 她对他的话毫不在意,细心的把桌上的话整齐的束好,随意拨弄了下花瓣,凑近闻了闻,笑了笑,说:“这花很好。” 随后她起身把花随便的插/进这客房的花瓶中,说:“你的花配你的瓶子,想必王爷不会介意吧。” 倒是齐青策没正行的坐了下来,瞧着她也不吭声,忍不住才说声:“你这次不生气?” 她声音淡淡的,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色彩来,说:“王爷总想找理由要我生气,也换些别的方法吧,其实王爷说的也没什么错,这花和我确实是像,离了故土,四处飘零,花虽美好,花期却短,最后也大概只是重归这一滩烂泥中罢了,没有什么两样的。” 她这样一说,齐青策倒是有些慌神,深深呼出一口气,目光有些闪烁带着点悔意一样,“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心情确实不太好,回来见你和曾照倒是还说说笑笑的,心里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还有些嫉妒,才把这火发到了你身上,这是我不好。” 她微微愣了下,心里没想到齐青策竟然也有服软的一刻,沉吟片刻,说:“能让王爷心情不畅,大概应该也齐衫有些关系吧。” “我知道你一直等着齐衫来接你,不过,恐怕你得在我这多待上一段时间了,我那侄子大概今天是不会来接你了。” “他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苦笑一下,“他倒是没出什么事,可是,也不算是真的没出事,也不知我这矛盾的话你明白不明白。” “我,我明白。” 他皱了皱眉头,“你明白?” “即使王爷不说,猜也猜得到也什么了,自古帝王之家,来来回回不也就是那些个车轱辘一样的事情,来回轮回,没有一次有偏差的。” 他看了她良久,就只 分卷阅读22 是静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桌上点着盏灯,灯芯在里面微微摇曳,晃荡着,照的她的脸忽明忽暗。 本是静谧安详的好时分,他突然又开始心气不顺一样。 “6月歌。” 他这样突然叫她的名字,不假惺惺的喊她公主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的样子。 “怎么?” “为什么你让曾照管你喊月歌姑娘,本王却只能叫着公主,听着肉麻兮兮,真是恶心到了本王。” “王爷若是喜欢这样叫也无妨。” 他又摆着臭脸,“哼,本王才不这样叫,你都嫁过人了,才不是什么小姑娘,你给本王戴绿帽子这件事本王想着就更生气了。” “我何时与你有什么关系?更不要提什么绿帽子一说,真是无稽之谈,那王爷便怎么高兴怎么办好了。” 他倒是真的想了想,突然凑了近,对着她的脸笑嘻嘻的说道:“本王要你亲自说希望本王喊你一声月歌如何?那本王便不生气了。” 她缓缓从唇边说出:“无耻。” 第17章答案 隔日一早,临安王府的人收到了太子府的人带来的信函,太子府派来了两个人来,意思是太子自从从皇宫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小屋里面,谁叫也不出来,饭也不吃,后来丫鬟推门进去了,才发现太子病在了床上,高烧不退,府内的人赶紧请了御医来看,太子在病中还迷迷糊糊的说着话,话也断断续续的说不清楚,后来亲随离进了在嘴边才勉强听到太子一直在叫着母亲的名字,还有谋反的大皇子。 除了这两个人以外,他还喊着的就是6姐姐…… 太子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就赶紧吩咐了人来,带着信函,信函的大致意思就是太子因病无法自己前往接人,可是他派了人来接6月歌一行人,管事的人拿到太子府的信函后,就直接把信函交给了齐青策。 齐青策拿到信函的那时候兴致正高,就在自家的院落处在逗着鸟,鸟笼子挂着院子的大树上,这树是有些年头的,长得枝繁叶茂的,树叶挡着阳光自然的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林荫,树枝上上下排着三个鸟笼,笼子做的很是精巧,木质的笼子里面还刻着花鸟鱼虫,看得出来主人是费了一番心思的,笼子里面的鸟品种也不太一样,只是个个羽毛颜色鲜艳,鸟也蹦蹦跳跳的,显得十分活泼。 他身穿一身白衣,外套是鹅黄色的,边上缝着金线,头上简单的用一根木质钗子束着长发,一双漂亮略显得有些邪魅的眼睛微微眯起。 管事的人毕恭毕敬,说道:“王爷,太子府那边来了信。” 齐青策毫不在意,继续逗着鸟,鸟儿在笼子中喳喳的叫着,扑棱这翅膀,却怎么也飞不出这小小的笼子。 他语气懒洋洋的,提不起兴趣一般:“信上说了什么?” “回王爷的话,信上说是太子派了人来是想要接6月歌姑娘一行人走。” “太子府的人呢?” “就在王府门口待着呢,说是通报了王爷后,就直接接了姑娘去。” 他逗鸟儿的手一缓,伸出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管事的人很有眼力价,立刻递了上来,可是齐青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到手后撕了一个稀碎,扔在了青石板上,风儿一吹,倒是把地上的碎纸屑吹了起来。 他长袖一挥,狭长明秀的眼睛露出一丝狡黠,说:“太子府何时来过什么消息?你看见了吗?” 管事的人相当的聪明,立刻回答:“没有,小的从来没见什么太子府的人s送来过什么信函。” 随后管事的马上差人把院落的碎纸屑打扫干净,自己去应付太子府派了的那两三个人,曾照此刻在一边看着,插着手抱在胸前,身子倚靠在石桌前,看着齐青策,所有所思的说道:“王爷这算是什么?开始为爱不顾一起了?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我们临安王府的王爷是个痴情种子啊。” 齐青策眼皮都不带抬一下,说:“你不要在这边冷嘲热讽的,再说,我这个样子你不是应该会很高兴?你不是一直都叫我不用那么顾及看他们的脸色。” 曾照笑了笑,说:“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若是在政治朝堂之上的问题,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和皇上太子硬碰硬些,毕竟,咱们现在不用看他们什么脸色,倒是他们怕着把咱们给得罪了,这个时候脸面闹得不好了,到不是件什么坏事,一个病重活不长多久的皇帝,一个手里没有任何实权的傀儡太子,和一个在外有母家支持手握重兵,在内朝内有党羽支持的王爷,你说,闹得不愉快了究竟是谁更害怕些呢?可是6月歌这件事情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你要是只是因为6月歌和太子敌对了,在我看来那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齐青策转头看曾照,眉头皱了下,看着他疑惑的说道:“6月歌怎么招惹你了吗?昨晚上你不是还和人家相聊甚欢,连月歌姑娘都用上了,今天倒是换了一个人的样子。” “她没怎么招了我,倒是她是怎么招了你的?”曾照见四下无人,直接叫了齐青策的名字来,“齐青策,你该不是真的动了心?” 齐青策眉梢一挑,丝毫不在意曾照对他直呼其名,反问说:“怎么?不可以吗?” 曾照倒是难得的认真的起来,说:“我希望你不要再招惹她了” “曾照,你这是心疼了她?” 曾照面色平淡,“当然不是,6月歌她,不是你的良配,说不定,以后还会害了你。” “你觉得她现在能有这能力害了我?一个亡国公主,她自己的命运都自顾不暇呢,再说了,我和6月歌如何不配了,依我看,说不定我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嫁过人,何况人家原本的良配可不是你。” 他缓缓道:“嫁过人又如何,她从前嫁没有嫁过人,和我爱不爱她那完全就是两回事,你了解我的,我从来不在意这种事情,我越来越觉得万一那个时候我俩只是被月老牵错了线呢?如今月老那个老糊涂明白了起来,早早的收走了她那个短命丈夫,又让她戏剧一样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说,这是什么缘分才可以道这样的地步?”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缘分,我只看得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金玉良缘,而且有一件事很明显,就是人家对你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从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的,你和她从来就是两种人,走不到一起的。” 齐青策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从前没有过,我告诉你,那是我不愿意她真的能爱上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要她爱上我,曾照,你信不信?只要我想她爱上我,她总有一天就一定会心甘情愿彻底的爱上我。” 曾照正色道:“我可不希望看到我们薄情寡义冷 分卷阅读23 血无情的临安王能为了一个女人开始没有理智起来,一旦你有了弱点,就算是你隐藏的再好也会被敌人发现,而敌人发现后的第一件事情大概就是想着怎么利用你这个弱点,只怕是到时候或许是她害了你,也或许是别人利用她害了你。” 齐青策愣了一下,细细琢磨出味来,拿起手中的喂鸟的饲料就扔向了曾照,笑骂道:“你才是那个薄情寡义冷血无情的混蛋。” 曾照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强留人家在你这待着了?太子那边呢?真的就打算不放人了?” 他轻松的说道:“谁说我强留了?我是那样的人吗?齐衫那小子想找我要人,我也肯定不会强留,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什么好时候,我还得想着怎么把握把握机会,好好利用下这几天,培养培养感情不是?她6月歌看不上我,我就偏偏要她爱上我。” “爱上之后呢?你要娶她吗?” “这……看心情吧,看我到时候还喜欢不喜欢她。”他无所谓的笑笑,说:“你知道我的,我对什么事情都是只图一时的乐子,这到手了可能乐子就没有了,没有了又看何必再过分留恋呢?” 曾照见他这样说,沉吟片刻说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放心了些,不过,人家真是何其无辜,偏偏招惹了你这个混到,好不容易躲过去了一次,偏偏又遇见了你第二次。” 齐青策收起笑脸,声音带着一丝冷清的意味,说:“曾照,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点害怕,我怕我会真的爱上她,这也说不定呢?毕竟,这么多年让我在心里还能惦记着的好像就是一个6月歌了,可是我也很好奇,你说,我会真的爱上一个人吗?我一直在心里问我自己,这辈子,我齐青策会真的爱上一个人吗?现在看来,我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是什么?” 他语气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出来,“也许不会,也许是她。” 第18章接人 齐青策打发了两次太子府的人,这事情他倒是藏得很好,就那么几个人知道,曾照每一次都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热衷于把太子府带过来的信函撕的粉碎,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太子府的人没有带信函来,而是太子齐凌啸携着几个护卫亲自跑来了临安王府。 6月歌这几日在临安王府待着也不算是很消停,齐青策这人她左右是闹不明白,有时候说话一本正经倒是很有条理,看着也像是个识时务懂得大局观的人,可是有些时候整个人又确实像是个地痞无赖一样,只做着他想要做的事情,一点也不考虑别人是否接受或者喜欢,他做了以后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完全就是我行我素的那种状态。 但是她心里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这人看着人畜无害整日里嘻嘻哈哈不务正业的样子,可是若他真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有怎么会到今日的整个地步。 眼下,这样的局势才是最不清楚的。 若是他翻了脸倒是也好说,最难的就是你不知道他是不是背后下黑手的那个人。 她这几日都在思考着,到底第二次派过来的杀手究竟是不是临安王府的人,若真的是临安王府的人,他齐青策又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让杀手身上还随身携带着自家王府的腰牌,何况这几日从她的观察来看,府内的事情齐青策大多时候是不怎么管的,而真正在做事情的人正是齐青策府内名义上的管家曾照。 这个人看起来更是不简单,文武双全,心细如发,做事说话样样处理的有井有条,若是齐青策授意,由曾照来执行,那更加不会有这样的低级错误发生。 她也有思考另外一种可能。 就是人就是齐青策派过来的,而那些杀手身上随身携带的腰牌看似是证据,也或许会变成齐青策翻盘的关键,他大可用栽赃陷害这样的理由来洗清嫌疑,而大皇子犯罪的证据又是实打实的,他便可以轻松蒙混过关。 可是,那一日的情景她还很清楚的记得。 妙谨和巧音都是她从大梁皇宫里面带出来的,从小这两个人就跟在她身边,巧音和妙谨自幼习武,底子觉不算差,巧音善用暗器,使用的炉火纯青,妙谨的功夫更胜一筹,也算是高手了。 可是齐青策如此冒险要杀太子,那挑选的杀手就更应该是一等一的高手,尽管那一日她刻意引来杀手进房,并做了提前的准备,心中仍对是否会胜利抱有疑问。 巧音和妙谨是高手不假,可是谁又能知道对方的水平到底是怎样的,更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他齐青策堂堂大陈国的王爷,现在更是权势滔天,手下的能人异士自然是不少,那一次的胜算究竟有多大,她也只是在赌自己的赢面更大些而已。 那个晚上,巧音和妙谨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杀了那几个刺客。那些刺客的一招一式她都看在眼里,功夫虽然不差,可是每一个人似乎都和高手什么什么关系,只是普通的刺客而已。 这更不像是齐青策和曾照的风格。 可若不是齐青策,那么在当今朝中又有谁更希望太子死掉,还能够顺利的嫁祸给齐青策呢? 这些问题她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她也就没有勉强自己继续想下去,眼下她能掌握的信息很少,那也都是她自己的猜测而已,能给出答案的或许只有时间了。 这个时间,她倒是富裕的很。 齐青策呢,也没闲着,时不时的就去6月歌的住的地方去逗弄她一番,待的时间也不多,他知道6月歌懒得应付他,他也丝毫不在意,碰了钉子就再去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后巧音都犯迷惑,对6月歌说:“小姐,这临安王怕不是真的对您情根深种吧?这可就麻烦了。” 6月歌疑惑,“为什么麻烦?” 巧音犹犹豫豫的,眨了眨眼睛,说:“这……小姐,我们不是要靠陈国太子这棵大树嘛,这临安王以后说不定就会和齐衫成了死对头,这临安王长得也挺好看,这……哪个女人看上了也不奇怪,更何况他一看就喜欢小姐你,这俗话说的好呀,好女怕郎缠,万一小姐你有一天又喜欢上了人家,那咱们一直站在齐衫这一头,到时候不就帮错了人,这多让人纠结呀。” 6月歌淡淡的说道:“不会有这一天的。” 巧月在一旁小声的嘀咕:“那可真不一定……” 当然这句话,她没敢让6月歌听见。 巧音同时也在犯第二件事的嘀咕,尤其是这几天她念叨的次数更加多了。 “齐衫这小子怎么回事,说是早日来接我们走,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这临安王府住的我是真的胆战心惊,还有妙谨那丫头,就算是看着齐衫也不能什么消息也不说吧,就把我和小姐两个人放在这里,她倒是也心安!” 她虽然是这 分卷阅读24 么说着,可到底还是一个心肠软的姑娘,话里话外还是担心着齐衫,总是问路月歌:“小姐,你说齐衫不会有事情吧?那小子人其实还不错,虽然爱哭,没什么男子气概,可是毕竟还小,说不定长大了就会变成男子汉,他以后要是当了皇帝,也应该会是个爱戴子民的好皇帝的……” 6月歌调侃的问她:“你倒是很关心他嘛。” 她嘴一撇,说:“哪有,我这……这不是考虑咱们的未来嘛。” 巧音念叨着的齐衫,这天倒是真的来了,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妙谨。 在临安王府门口通报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喘着大气,说道:“王……王爷,太子府的人来了。” 齐青策毫不在意的说:“来就来了,像平时一样打发走就行。” 通报的人面露难色,说道:“王爷,这回小的们不敢打发了。” “怎么了?” “太……太子也来了。” 曾照在一边看好戏的样子,说道:“次次都撕了人家的信件,看你这回怎么圆场吧。” 齐青策起身,说道:“走,本王亲自迎接太子去。” 通报的人紧紧跟着齐青策,只见太子带着一小队人马,就在门口等候,齐青策见他这回来带来了两辆马车,神色顿时暗了些,不用说,这另外一辆马车就是来接6月歌的。 齐凌啸与齐青策四目相对,礼貌的说道:“皇叔,我来接我6姐姐回去了。” 他很是刻意的把我6姐姐这四个字说的有些重。 齐青策马上又恢复之前不在意的模样,一双狭长明亮的眼睛轻扫了过去,“我是听说你病了,想着让你先养养病,你这孩子性格倒是执拗,看样子病还没好利索,竟然自己先来了。” 他看着齐凌啸还是原先的那个少年模样,清秀的面庞微微有些苍白,只是这孩子曾经的那一股子清爽活泼的劲没了。 少年垂下眼眸,声音有些变声时期特有的沙哑,刚好在少年和成人之间的那种过渡,声音虽听着有些孩童的气息,却也有了些磁性低沉。 “我答应过6姐姐的,就一定要做到。”少年圆圆的眼睛向后看了看,说:“皇叔,我6姐姐呢?” “她还在里面呢?你进去坐坐吧。” 少年摆了摆手,说:“不必麻烦皇叔了,让6姐姐出来便可。” 齐青策听后,拿起扇子展开,随意扇了扇,注意到了齐凌啸身边的一个姑娘,打扮的落落大方,简单大气,颇有一些侠女的气质,他眯起眼睛,想到这姑娘分明就是那天在皇宫里女扮男装的小侍卫,上次在皇宫里看的不仔细,现在一看,那姑娘手指处有明显握剑磨出来的茧子,必定是个习武之人,而她的装扮,倒是和6月歌身边的小丫头巧音很是类似。 齐青策笑了笑,说:“衫儿,你好像变得成熟了些,知道怎么和人客套保持距离了。” “皇叔不要多想。” 齐青策讥笑了下,挑了挑眉,只见6月歌和巧音来到了门口。 齐凌啸怔了下,随后马上小跑到6月歌身边,清秀白净的脸笑了笑,这笑容倒是十分真心,他伸手紧紧抱住了6月歌,6月歌先是一愣,随后用手拍了拍齐凌啸的后背,说:“你这孩子。” 齐青策冷眼看着,尽管在他眼里齐衫就是个小孩子,和6月歌的年龄又有着差距,6月歌也是拿他当做孩子看,可是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对男人的心思还是很了解,齐衫不过是岁数小让人有些看不出来而已,而他刚刚看6月歌的眼神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这个眼神让齐凌啸有了些芥蒂和不爽,他咳了两下,说道:“你6姐姐不是来了嘛,何必抱的这么紧。” 齐凌啸松开了6月歌,抿了抿嘴,似乎有千万言语想要说,却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日思夜想的6姐姐如今就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的对他说道:“怎么感觉几日不见,就长高了呢,个头好像要超过我了呢,这个时候的小孩正是蹿个子的时候呢。” 齐凌啸说道:“6姐姐,我不是什么孩子了,下个月我就满十六了。” 巧月在一边搭腔:“咦,齐衫,不不,是太子,你下个月生日啊?” 少年点点头,转头看着巧音,似有感慨的说道:“巧音姐,见到你们可真好。” 少年这样说,巧音心里竟然觉得有些暖,这小子心中竟然是真的在惦记着她们,她眼神一撇,看到齐凌啸身边的妙谨无奈的摇了摇头,抱怨的说:“妙谨你这个死丫头怎么才来啊。” 齐青策在一边看着,心里想果然齐凌啸身边的整这个使剑的姑娘是6月歌的人,这么看来6月歌依然是真的站在了齐凌啸那里。 齐凌啸上前说道:“多谢六叔这几日照顾我的朋友,我这就不打扰先行告退了。” 齐青策眼瞳深沉像是夜里的一盏暗灯,说道:“衫儿,你等下,随我先去一个地方。” 第19章坟地 齐青策骑着马,马儿倒是同它的主人一样的性子,不急不躁,扬着蹄子在前面缓缓的走着,他时不时的向后看看后面跟着的齐凌啸和6月歌等人。 6月歌开始对齐青策带着齐衫去哪里并没有什么兴趣,倒是齐青策笑了笑,说:“你要是想去也可以。” 6月歌耸耸肩,表示:“王爷既然盛邀,那我也和王爷一同去看一看。” 巧音这几日睡的不踏实,好不容易盼到了齐衫来接她们,本来心里正想着终于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却不想齐青策带着齐衫去个什么地方,她见6月歌一脸淡然,一副摆明跟着一起去的样子,心里大声的哀嚎,可怜自己又要颠簸劳累了。 索性那地方并不算远,出了城,齐青策往西一直走着大约一个时辰,在一片小树林处停了下来,周围的树木长势很喜人,一个赛过一个的高,叶子也是繁茂的很,遮住了头顶的太阳,此时正是入秋时分,虽说晚上有些冷意,白天的时候穿着长衫也是有些闷热的。 他下了马,示意后面的人不要跟过来,只随身带着几个护卫,他带着齐凌啸和6月歌进了林子,齐凌啸自从遇刺以后,朝廷对他的安危就十分的重视,太子无论去哪里都是高手如云一般的保护着,齐凌啸见齐青策只带着个人,他脚步一停,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自己身边的护卫全部都带上进去。 齐青策长身玉立,手握折扇,就站在不远处,身靠着棵大树,眸子漆黑深沉,看出了少年的犹豫,说道:“若是你想多带些人也无妨。” 少年又转头看了看6月歌,6月歌小声与他说道:“既然他这样说了,你便自己做决定。” 少年细细一思索,也学着齐青策身边带着个人,挑 分卷阅读25 选的都是在护卫中工夫一等一的高手,又是极其能够信任之人,紧接着他又选了个人跟在6月歌身边,便小步追了上去。 齐青策在前面摇了摇头,转过头去苦笑一声,步子向前迈去,走了一会儿他便停在林子中的一处位置,面色深沉的看着。 齐凌啸随着齐青策的目光一并望过去,心中一惊,这地方他从来没来过,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想着他会带着他去什么地方搞得很是神秘,不想,齐青策带着他来的地方居然是一处坟墓之地,这里大大小小的坟包错落的安静的在这里,数量着实不算是少,坟前摆着墓碑,刻着字,埋着的图大都是都是陈年旧土,墓碑前杂草丛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人来扫墓,墓碑虽然都很旧,可是一看那材料绝不是寻常百姓家用的起的石料。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只能听得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和鸟儿欢快的吱吱声,树叶随着风摆动印在地方形成一小片阴暗的影子,影子在齐凌衫的脸上忽明忽暗,明暗交错着。 6月歌心中也是好奇,林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寻常,这里离国都不算是远,却没有什么人烟的样子,林子里面雾气环绕,依山傍水,照理说是风水极佳的地方,却显得有些阴森可怖,迎面吹过来的风也不算是凉爽,可是吹了她每一个汗毛都有些颤栗,那是一种哀怨的寒意。 她咬唇看着墓碑之上的字,眼底掠过一片诧异之色,这大大下下的墓碑上写的名字竟然全是齐姓。 “六叔,这里是哪?” 齐青策犹如冰雕一样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是他少见的清冷内敛,他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眼神里一直闪现着一股子悲伤的情绪,那情绪在眸子里面幽幽的泛着光,他的声音庄重有力,说道:“这是我们齐家的墓地。” 齐凌啸倒吸一口凉气,眼睛一看,果然墓碑上面的名字都是齐姓,只是那些名字看着让他既陌生又熟悉,这是他没有从祖宗祠堂供奉的牌位上见过的。 “我们齐家的皇陵不是在别处吗?” 齐青策到了一处墓碑之前,用手轻轻扫了扫墓碑上面的灰尘,拍拍手,抖落掉手掌心的灰,说:“那里是,这里也是,只是这里埋着的都是齐家所谓的【罪人】,进不了皇陵的。” “罪人?” 齐青策手指一处,说道:“你仔细看看那里,是谁的墓。” 他手指之处的墓与周围的有些不同,那土一看就是新翻过的,墓碑也是新的,齐凌啸走到这碑的面前,看着碑上刻着的字,愣住。 那正是他大哥的墓碑。 6月歌心中了然,原来所谓的罪人,是这样的。 即谋反或者其他罪名的齐家人,不葬于皇陵之中,而是一并在这林子里面安眠,无论前世这里面的人是有何怨恨和不和,在这林子里面都将长眠于此,互相作伴。 齐凌啸来到墓前,看着他大哥熟悉的名字,就安静的刻印在石碑上,无人祭奠,无人问津。 那石碑是皇上亲自选的,上面的字也是皇帝亲笔写在上面的,无论大皇子生前作何错事,到底是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说不心痛又怎么可能。 齐凌啸认出了自己父亲的字,他深叹一口气。 6月歌来带他的身边,安慰一般的拍拍少年单薄的肩膀,她心里清楚,如今这稚嫩的肩膀将来要担起来的便是整个陈国的未来。 齐凌啸转头问6月歌,“姐姐,我想问你件事,你不要多想。” 6月歌点点头,说道:“你说。” “你们梁……梁国以前,也有过血脉至亲因为权力而流血的事情吗?” 6月歌看了看远处的如黛青山,轻声说:“自古以来,所有皇室的人或许大多数人都无法抵挡住整个诱惑。” “那……如果是你,会因为皇位的问题会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手吗?我听说,梁国与其他众国不同,是可以有女帝的。” 她垂下眼眸,说道:“或许吧,那事情已经离我太遥远了,我已经不去想了。” 他苦笑,显出了少年少有的老成沧桑之感,他看了看墓碑,又伸出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呆呆的说道:“我还记得大哥的血就在这里,染满了我的手,还有那温度,那个味道,我真的一点也忘不了,那一天就在我眼前,而他现在就躺在了这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6月歌问他,“你恨他吗?” 少年眼里立刻呈现出复杂的情绪来,那情绪像是黑暗的漩涡一般瞬间染黑了他的眸子,“我自然是恨他的,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死在我的手上。” 6月歌望了望这高低大小各不相同的石碑,说道:“你看,这里的人或许都是和你大哥一样的宿命,都是被权利牺牲掉的人,这些人这辈子或许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投身在皇家之中,而皇室光鲜亮丽的背后正是无数这样的命运堆积起来的。” 少年说:“姐姐,我大哥是我杀的,我拿着剑,他就这样扑过来了,没有一丝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后悔,你感受过剑直接刺穿皮肉的那种的那种感觉吗?真的很可怕……” 6月歌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的情绪在里面,说道:“我感受过。” 她说的很轻,少年却听得十分清晰,他欲言又止,见6月歌紧蹙这眉头,似乎要陷入到某种并不愿意提及的回忆中,便没有问下去。 6月歌见齐衫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中,便安静的退下,此时便是他们兄弟俩最后的一点告别也说不定,这个时候她倒是想起来了齐青策,那个人也是有心了,她远处望过去,见齐青策也站在一个石碑前,久久没有动,他见6月歌走上前来,扯了扯嘴角,说:“是不是很震撼?差一点,这里就会有我的一个位置了,就在我向你求亲那一年,本来这个坑就是为我准备的吧,还是要多谢你,还让我这样好好的活着。” 她望了望石碑上的字,说:“这是谁?” “你好奇吗?” “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 他声音淡淡的,说:“兄长,第一个死在,呵,当今圣上手上的手足。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死在权利之下的,不同的是,有些人疯狂的为它而死,而有些人则是被掌控权利的人的疯狂所害死。这里所谓的罪人,又有几个是真的有罪呢?”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应该算是你们齐家最隐秘的地方,你让齐衫来我可以理解,只是你也同样带我来看,我确实没有想到。” 他笑笑,说:“没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你也早晚是我齐家的人,早一时晚一时的没有什么区别。”齐青策赶在6月歌开口之前又马上说道:“我猜你接下去的两个字是不是又要说无耻?” 他这句话直接把6月歌 分卷阅读26 在嘴边的字憋了回去。 他摇头,反倒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看看你,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词,我听也都听的腻味了,下回你再说什么麻烦也换点新鲜的词,叫我听着也能乐呵些。” 天色此时有些暗,一抹残色的日光洒在不远处的湖边,进入到林子里面的一行人等正要乘坐马车离开之时。 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突然从草丛中蹦出来了一群黑衣人,手持长剑全体出动,速度之快令人意料不及。 两队的人马立刻大喊道。 “保护太子!” “注意王爷的安危!” 黑衣人的数量不算少,速度又十分之快,侍卫拼命护住了太子和临安王,可谁也没想到,那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两个中的谁,而是在一边的6月歌,此时6月歌身边只有巧音和妙谨两人,刚刚齐凌啸指派保护6月歌的几个护卫早就一股脑的冲到了太子身边。 几个黑衣人动作迅速,并不恋战,其中一个骑着马,上前一把抱她上马,疾驰而去,巧音和妙谨都被缠的无暇顾及,等到发现之时,6月歌已经被掳走。 齐凌啸气急,大声嘶吼道:“快去救人!不要管我!” 他自己心有余而力不及,他有心冲出去救人,没有被黑衣人伤到一点,反倒是被自己的护卫围个水泄不通,几个护卫忠心耿耿,并没有因为听到太子的命令而离开太子身边。 齐青策推开挡住他面前的守卫,直接抢来一剑一马,跨马而上,动作潇洒自如,不带一丝犹豫,拿起缰绳,奔驰一路追赶前面的黑衣人。 几个临安王府的人有心阻止却无奈于王爷的命令,只听到齐青策怒道:“赶紧回王府派人出城搜人!回去通报消息。” 几个护卫也打算随临安王一同去,可发现之时才恍悟,他们这一行人并没有带来几匹马,只有两个马车和齐青策一人骑着马,即便有心马也不够。 几个人担心的说道:“那王爷你……” 马儿奔驰在远方,只听见齐青策在远处的声音:“速速通报消息!不要耽误时间!” 第2o章受伤 6月歌被抓上马后,脑子先是一懵,一片空白,心突突突的跳着,惊魂未定,那黑衣人把她像是一个袋子一样随意扔在马背上,马奔跑的速度并不慢,很是颠簸,慌得她的头更是晕,过了有一段时间她才回过神来,有了些意识,侧头看着这黑衣人。 马颠簸的厉害,弄得她有些想吐,可是又卡在喉咙处,吐也吐不得,她打量着对方,企图从黑衣人的衣饰看出些蛛丝马迹,还有顺便观察周围的形式,那几个人身上没有带什么特别明显的物件,全身一身黑衣,连腰带也只是一条黑色的布袋子缠在腰间,他们遮着脸,只是露出半截额头和眼睛来。 对方的身份和目的她并不知道是什么。 在慌乱之中,她看到黑衣人的腰带上别着的一把匕首,她下定决定,心里一横,趁其不备快速拿到匕首抽出来,直接用力刺向黑衣人的侧腰,那黑衣人尽管骑着马,可是一直在关注着她,警惕性很高,直接空手夺刃,把匕首扔了出去,手掌虽然有些伤了,却没有碍着什么事,反倒嫌她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朝着她的后颈出狠狠一劈。 那一掌的力道着实不小,一下子就把6月歌打的两眼一黑,几乎要昏倒过去。这一瞬间马蹄子不知道绊倒了什么,马儿趔趄了一下,黑衣人赶忙拉直缰绳,6月歌趁着这个空隙,狠咬了嘴唇,顺着马儿趔趄的方向直接摔在了地上,连着翻滚了几圈。 骨头磕在地上那种钻心的痛使她立刻清醒起来,可是身上却感觉一瞬间全部被抽走了力气,两条腿连站都站不直,半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马上的黑衣人愤愤的骂了一声,“呸,这娘们真是个不省心的货。。” 侧面还有几个同他一样装束的,几个人赶忙下马来,想要把她重新抓回去。 她心中咯噔一下,眼下根本没有人能够帮她,而凭她一个人根本就逃脱不了。 6月歌是识得几招花架子的工夫的。 以前,她父皇母后就觉得女孩子是要练上几招工夫的,要不然实在是会受人欺负,派了几个高手叫她工夫。她那时候年纪小,主意倒是很大,完全不在意这些,想着自己总是待在宫中,还有那么多的侍卫整日围在她的身边,危险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特别不情愿学这些,可是她的父皇很是固执,她拗不过,忍着学了几招工夫,她只觉得练上几招优美好看的招式,随便应付一下就行,自己也只是练着玩,学了些花架子充了充数,舞起来倒是还真的有点有板有眼,只是就那几招花拳绣腿根本就招架不住别人真刀真枪的工夫,何况就连这几招不中用的工夫她都有一段时间没有练上一练了。 此时,她心中真是万分后悔,要是当时真的学了几招,听了她父皇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的任人鱼肉。 或许也不会和她的几个妹妹分离,生死未卜。 只是,眼下并不是什么伤感的时候,6月歌瞪大眼睛,直接问道:“你们是谁?” 几个黑衣人置若罔闻,似乎目的本来就是抓她,其他一概不管,连理都没有多吭一声。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不远处马蹄飞急带来一阵劲风,齐青策剑出棱销,直接与他们缠斗起来,他在马上喝道:“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 刚刚她在地上翻滚几圈的时候,膝盖就受到了重创,下身的襦裙混上泥土和血迹,她咬了咬牙,强忍着痛感勉强站了起来。 齐青策招式变换多端,剑锋狠厉,直接刺向一个黑衣人的喉咙一击致命,他调转马头,猛然将手里的剑向后扔去,剑晃了几晃,刺进身后一正欲扑上6月歌来的黑衣人,不到几秒钟的工夫两个黑衣人瞬间被干掉,剩下的一个也不敢贸然上前,不再扑向6月歌,赶忙直奔马去。 齐青策腰身一斜,手臂使劲,直接把6月歌卷了上来,就在6月歌上马之前,她把身旁刺进黑衣人的剑反手拔了出来,一并上了马。 在马背上她真心的说了句:“多谢。” 齐青策咬了咬牙说句:“还早着呢,可不止这三个人,只不过刚刚在林子出那些个人被打乱了,眼下只解决了两个而已。” 她急问道:“你的人呢?” “后面,搬救兵去了,马不够单凭两条腿跑的过来吗?” 那黑衣人双目园睁,大声吼了一声,壮了壮胆子,立即上了马从衣服里逃出几个飞镖出来,左手一挥,几个飞镖旋转着角度从各个方向飞来,齐青策拿起剑来,砰砰几声打掉了两个,另一个眼看是怎么也躲不过了,直冲着6月歌而来,他瞬间把她护在怀中,飞镖狠狠的 分卷阅读27 打进了他的肩膀处,白色的长衫顺便被染红一块。 6月歌在那一瞬叫心里受到极大震撼,这个人居然直接不顾自己安危,直接替她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她离的他很近,那一瞬间她在他的眼中居然没有看出一丝丝的犹豫,他面色紧绷,肩膀受了伤也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手有些颤抖,双目一闭,直接从肉里面拔了出来,转势把暗器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只是他的准头似乎要比那个黑衣人瞄准的多,在黑衣人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正中眉心,重重的倒了下去。 齐青策下手狠厉,招招致命,一看就是练家子出来的,6月歌心底一惊,平日里他一副纨绔模样,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有这样好的工夫。 这个人,他到底还藏着些什么她不知道的。 齐青策受伤哼了一声,6月歌直接撕下外衫一处布料,急忙绑在了他的受伤处,眼中噙满泪水,眼底轻柔关切一瞬间浮了上来。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齐青策仍然很会给自己找点乐子,眼睛中闪着些光泽,说道:“你哭什么?难不成是关心我?” 她手上使劲,痛的齐青策又叫唤几声:“你这女人恩将仇报是不是” 她冷冷的说:“叫你胡说,真是活该。” 他脸色转黑,说:“对,是我活该,救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她看向四周,问道:“我们要怎么办?原路返回吗?” 他细细思索,说道:“自然是回不了,后面还好几个黑衣人,好就好在这地方我熟悉些,你可在马上坐好了,再掉下去第二次我可不会捞你上来了。” 说罢,便拿起缰绳,驾着马,向前一路奔去,之后停在了一山洞前。 第21章山洞 那山洞在林子的另一端,此时天色越来越暗,大片的云凝聚在一起,形成云团,夕阳的红光照射在云团中,林子里高树耸立,本就遮住了大都数的光,这山洞前都都是高高的杂草,洞口的石头被雨水冲刷的格外光滑,上面长了些青苔,暗灰色的石头与翠绿的青苔互相夹杂,上岩略高,挡住大部分的光,使洞口在外面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深不见低的感觉。 齐青策下了马,伸出一只手扶住6月歌,6月歌接着力下了马,看了看这山洞,问他:“王爷这是偶然碰到的山洞还是之前就知道的。” “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他左右勘查一番,确定这四周没有什么不明人士,语气带着自信说:“这可是我的地界,不要看他们人多,但是他们不一定占优势,这个山洞的地理位置很隐蔽,不太好找,我们就在这待着反倒是安全些,估计能藏上一会儿,最好是坚持到曾照来救我们,本王在把那群杂碎一个个的收拾了。” 她上前观察他伤口,伤口有些深,仅仅是些布料的简单包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伤口处的血一直在慢慢浸透布料,形成一片乍眼的鲜红色,看起来有些狰狞,6月歌看齐青策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嘴唇上也没有什么血色,眼睛更是失去了光彩,有些撑不住的样子。 刚刚那点精神也不过是他强忍着罢了,她想了想,或许那所谓的很安全一类的话也不过是他在糊弄她,让她先安心而已,这林子并不算大,就那么几条路,那伙黑衣人人数不少,只不过是被冲散了,救兵来回也要两个时辰,眼下天色正暗,倒是适合藏匿,只盼望齐青策的人速度等快些,在敌人找到他们之前就来了,不然再拖上一会儿,就算是来了救兵,齐青策怕是也危险了。 她犹豫一刻,还是手扶了齐青策一把,手臂只刚刚碰到他,他就脚底一软,有些撑不住的样子,差点倒在她的身上。 她问道:“还能坚持吗?” 齐青策尽量恢复意识,轻推开她,喘着大气,额头处冒着冷汗,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随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玉瓶,从中倒了几粒要仰头吃下。 “那是什么?” “灵丹秘药,关键时刻救命用的。” 吃完他把那玉瓶扔给了6月歌,说道:“受伤了没有?你也吃一点。” 6月歌摇摇头说:“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他叹一口气,有点抱怨的说道:“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学点工夫,身边两个丫头的身手还都算是不错,怎么主子倒是废物的不行,就凭这点能耐能在梁国破城那日活着逃了出来,我看你还真是命大的很。” 6月歌听到此处,手里一颤,低头不语,把玉瓶放回齐青策的怀中,蹲下扯下他长衫下摆的白布,齐青策连退两步,面色惨白的笑了笑:“你这是非礼?不用这么着急吧,这荒郊野岭的……” 她使力气直接把他拽回来,没好气的说道:“你还要不要活下去了?自己心里没点谱吗?血都流干了我可就把你扔在这了。” 他摇摇头,嘴角向上勾起,说:“你忍心吗?” “我怎么不忍心,你死了说不定我是第一个放起鞭炮来庆祝的你信不信?” 他点头,英俊的面孔收起了刚刚杀人的戾气,倒是现在换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无辜,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的就倒映在白净的脸颊上,换了一副腔调,说道:“我信啊,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嘛,正常。” 她眼中的关切全然消失不见,冷冷的问他:“你什么时候能不贫嘴?” 他认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认真说道:“那大概就是我死的那一天了吧。”说完,没正行的哈哈了两声。 6月歌不理会他,扯下布料,把他肩膀处染透了血的布料换下,搀着他进了山洞中,临进洞前,齐青策借着最后的一点光亮在地上捡了些树枝干草,便由着6月歌扶着他。 6月歌抛下一句话,“你要是死在这可未免太不值了些,还是好好留着这小命吧。” 他打趣道:“那是自然,咱们俩生还没同床,竟然死同穴了,那是在太留遗憾,绝对不是我的做事风格,同床可比同穴值钱多了,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这可算是舍命救佳人了,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你说是不是?” 6月歌斜眼看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搀着他进了山洞。 山洞里还有些滴水,整个洞杂草丛生,乱石密布,洞口嘿嘿的,看不清里面,好像尽头有个拐角处,他们只进了洞口一点,便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了,6月歌把杂草铺平,让齐青策躺在上面,自己又往里面走了走。 她心里又害怕又忐忑,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狼叫声。 嗷嗷嗷~~ 她吓得腿一抖,立刻回头,齐青策人背靠在石壁上,咯咯咯的乐着,说道:“怎么样,我学的像不像?别人都说我学动物叫唤特别的像。” 分卷阅读28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骂他一句:“你是不是神经病?” 6月歌气鼓鼓的走了回来,巴掌大的小脸被气的红红的,唇线明显的朱唇一直颤抖着,他瞧着新鲜,笑着说:“你看,人本来就是要有各种情绪的,生气也好,伤心也好,自然天天高高兴兴的那就是最好的了,你不要天天冷着张脸,我记得你以前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她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刻意和他保持一点距离,说道:“那现在呢?” 他看着她,狭长的眼睛很是明亮,似乎把她全部看穿,说:“你现在像是没有灵魂,和我那时候倒是有些像,大概除了每天想着怎么活命其他都不怎么在乎了是不是?” 她没回答他,他自顾自的又说起来:“6月歌,你现在有没有点后悔当年拒绝了我的求婚?你看我这人,长得还不错,性格也是好,武功文采也没得挑,你当初的眼光啊,啧啧啧,不敢恭维,你最后到底是找了个什么夫君,说给我听听。” 她继续不吭声,好像是被他说的那一句夫君拉近了某种回忆中。 齐青策继续问:“他有我英俊吗,有我武功好吗?或者……” 6月歌神色寡淡,说:“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后悔了。” 她这样一说,齐青策倒是愣住了,嘴巴微张开,说:“不会吧?你说什么?” 她望着远方,这里很是安静,除了石洞上面的滴水声一直滴答滴答的,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说:“这样看来,我确实应该很后悔。”她像是认了命一样,眼眶红红的,说:“没准当初嫁给你这个二百五到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错了,你当初要是真的嫁给了我,那我这条小命现如今也就没了,你可不知道齐衫他父皇曾经有多厉害,这怎么回事好结局?” 她笑笑,反调戏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呀,给你守寡其实也不算太烂,嫁给了你你要是一直长命百岁才叫做惨吧。” 他一边哀嚎,“最毒妇人心啊,还没嫁给过我,就像这先让我守寡,天下间可能再也没有比我更加痴情和悲惨的男子了。” 她冷笑,“你痴情?” “怎么,不像吗?本王可是至今未娶呀,公主。” 她不屑道:“谁知道你又在盘算什么?” 他装作生气的样子,“6月歌,你对我实在有偏见,怎么我就要一直盘算什么吗?这是对救命恩人说的话吗?” 这个时候,6月歌倒是不怕了,直接问他:“齐青策,我问你,第二次来刺杀齐衫的人是不是就是你的人?” 他被她一问,先是一愣,随后邪魅一笑,说:“那你猜呢?”接着又反问道:“公主既然问了我问题,那我也要问问公主了,你和你那死去的夫君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觉得,这背后的故事怕是不简单吧,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就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 她笑了笑,笑语嫣然,娇艳如花,倒是学着他说:“你猜?” 第22章寻仇 他摆摆手,笑的略有深意,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头,另一端的月亮渐渐升起了,露出银色的光辉,远山如黛,隐入这静寂的黑暗之中。 齐青策看着她,她在身边,月光映着她的影子倒映在草席上,还有他的身上,显得有些不真切一般。6月歌侧脸对他,一双眸子像是一泓清水,顾盼生姿,柔情万种,可那冷傲的气质却令人不敢随意亵渎,她长发随意披在背后,神情恬静安详,像是在细细思索什么,不用说,她自有她自己的主意。月光从洞口偷照在她的脸上,就是这点光都将她如雪似玉一般晶莹的皮肤映的发亮。 他这个时候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算是太差,这个人,兜兜转转,五年之后,竟然此时就在他的身边。 缘分这个词,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 他全身松懈,倒在干草铺好的席子上,肩膀上面的伤痛提示着他此时还不能太过于放松警惕,只是,6月歌长久的沉默令他有些不自在。 他捡起一枚小石子,往她那里投过去,小石子啪嗒一声清脆的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落在她的脚便,她捡起来发愣一样的看着。 “喂,你倒是说上几句话啊。” 她小声的说道:“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他轻吐一口长气,说道:“说什么都好,可以让我别睡着就行。” 6月歌才想起来,这个人身上还有伤,而那伤还是为她而受的,她心里知道,无论她怎样讨厌这个人,这个人此时对她是没有恶意的,还因为救了她负伤,这份情,是万万要还回去的。 “我在想一件事情。” “是不是再想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6月歌点点头。 齐青策见6月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清咳了一声说道:“你别用那样的眼光看我啊,人可不是我派来的。” 6月歌笑了笑,说:“我知道,那些人的武功路数还有用的武器都不是像陈国的。” 齐青策语调不免高些几分,说:“那照公主的意思就是,要是那群人的武功和武器都是看起来像是陈国的,是不是就是我派来的了?” 她还是点点头,说:“**不离十了。” 齐青策气的无语,说:“你可真是……我真是越来越后悔救了你,就该把你扔给那群黑衣人,让你吃吃苦头,你就分得清好赖了你信不信?”他看着她,问:“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那群人是谁的人。” 6月歌瑶瑶头,说:“我不知道。” “你再想想,你之前得罪过谁吗?” 6月歌低头细细思索了一番,抬起头,眼睛明亮的看着齐青策,说:“除了你,大概没有谁了。” 齐青策哑然,干脆不再理她,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他怕自己听了再多她说道话,真的是要气绝身亡也说不定。 她起身,走到齐青策躺着的地方,好奇的看了看他的脸,月光很暗,其实什么都看不真切,这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她想着,这个人与五年前相比,倒是真的变了很多。 他哼了一声,说:“你看我做什么?” “看着点你,省得你死了。” “你说,我要是真的为了你死在了这,你会不会就直接出去跑了,也不告诉别人我就在这?” “大有可能,所以你还是别死了。” “可是……”齐青策声音越来越低,“我觉得我自己现在好像是真的快……快要睡了呢……” 6月歌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这个人的手指尖都冒着冷意,冰凉凉的,她又赶紧摸了摸伤口处,伤口一直包扎着,血还在慢慢地渗透着。 “你可千万不要睡过去啊……” 分卷阅读29 “所以,你好歹和我说上几句话啊。” 其实齐青策伤口处虽然还未完全止血,可是他心里稍稍有些谱,这暗器上面没有毒,扎进了肉里的东西流些血倒是没什么,也只不过伤在了皮肉之处,血虽然一直渗透纱布,但是也不算是流了太多,伤虽然没那么重,可是伤口处那种撕拉一般的疼懂可是货真价实的疼。 所以他也只是半真半假的看着6月歌的反应,好在这女人心肠不算是太狠,还跑过来看着他的伤情如何。 ------------------------------------------------------------------------------- 6月歌抿着嘴,手摸上了他的脸,十分轻柔温存,齐青策心里开始先是一惊,随后竟然真的有些心猿意马下来,她身上味道很像,像是好几种花碾碎了,将那气味散播成一团一样。 只是在这温柔乡里面还没多久,6月歌突然用劲,朝着他的脸啪啪两声,打的他直接发懵。 他怒不可遏,“6月歌!” 她笑了笑,赶紧赔罪一样的拍拍他的额头,说:“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清醒多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办法最好用,你看你现在说话多有精神头,肯定是睡意全无了对不对?” 他心里觉得又可气又好笑,那股子无名火就在嘴边了,可是就是发不出来,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最后还是憋出来了三个字,“算你狠。” 晚风吹动着树叶,小树林里面有节奏的哗啦啦的响着,黑沉沉的夜晚里,浓墨的那抹暗色像是一只无声却凶勇的兽,低低的怒吼着,他俩在山洞里一同听着同一声音,却各怀心事。 远处传来了些马蹄声响,给这夜晚带来了些别的响声。 齐青策屏息静气,推了下一边的6月歌,说:“你听,是不是有人来了,好像是马蹄声。” 6月歌细细的听着,说:“确实,你说这是来救我们的人吗?”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先躲起来看看再说。” 随后齐青策强忍着痛意起身,招呼着6月歌说:“快起来,我们先躲在后面去,动作轻点。” 6月歌也马上起来,用脚把地上铺好的干草弄的乱七八糟,把刚刚起青策躺在这的痕迹毁掉,这样就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有人刚刚躺在上面的样子,齐青策点点头,表示赞许。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躲在山洞里面的拐角处走,越往里面走越黑。 6月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呀了一声。 齐青策问她:“你怎么了?” 她有些紧张的说道:“咱们的马,在外面要是被发现不就露馅了。” 齐青策摇摇头,说:“那马我没拴上,估计现在马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放心。” 说罢,两个人随便的找了一处猫了起来,身子前面有一些乱石挡着,他们俩在一起,紧张的看着洞外的情况。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山洞外面有几个人在杂乱的嚷嚷着,那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老大,这有个山洞!咱们不妨现在这歇歇脚!” 领头的一个略有些威严的声音,“好,大家下马歇一歇。” 之后,那几个人听了那领头的人下了马,再把马拴在洞外的树上,就进了山洞。山洞里黑漆漆的,那些人一看就是东西齐全,掏出包里面的打火石,摩擦了几下就擦出了些火花,拿着地上散落的干草点燃了起来,形成一个小火堆。 几个人围着火坐了起来,摘下了蒙面的布,其中一个人愤愤的说道:“真是他妈的点背,蹲了几天,总算是找了机会下手,还他妈让人跑了。” 另外一个人帮腔说道:“就是,咱们的人还损失了一半,剩下的几个兄弟又散了,这咱们人生地不熟的!” 齐青策看着那坐成一圈的黑衣人,指了指他们,在6月歌耳边轻声说:“就是白天的那伙人,看来咱们不太走运,你看看你认识他们吗?” 6月歌扒着石头件的缝隙,仔仔细细的瞧了一圈,也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孔,对着齐青策摇了摇头,说:“都不认识。” 只听那黑衣人接着说道:“老大,咱们已经寻了一圈了,还要再接着寻下去吗?这黑灯瞎火的,可不容易找。” “找,既然我们奉了命,就一定要把那人找出来,带回去,上面早就下了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活着带回去最好不过,不过人死了无所谓,看见了不用手下留情。” 齐青策在一旁听着,对着6月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呲着牙摇摇头,说:“你可危险了,人家说了人死了无所谓。” 其中一个黑衣人拍了下大腿,叹了口气,说道:“白白蹲守了这么多天,咱们留在陈国了探子给了消息就赶紧过来了,这梁国公主可真是不简单,小娘们靠点美色就勾搭上了陈国的太子和王爷,让咱们难以下手!” 对面的一个人呸了一声,说道:“什么公主,;梁国都没了,她还算是个什么公主,照我说,她现在屁也不是,连那妓/院里边的婊/子都不如!害了咱们的公子,一定要她血债血偿!” “就是,咱们公子真是死的太惨了,抓住了她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这都不足以平息咱们的心头只恨!”说罢,好像说到了这几个人的伤心之处,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说着竟然带了些哭腔,道:“还有咱们的二公子,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相国真是为国牺牲太多,两个儿子都这样平白无故的搭了进去……大公子真是傻,起兵之前还对相国百般求情要相国放过这娘们,却被这娘们狠心下了黑手!真是……” 齐青策在一旁听着,听得他有些云里雾里,他想着这相国,公子,二公子都是何人?6月歌又是作何害了人家的公子,要人家千里来寻仇,6月歌就在他的身边,他借着那火光一看,此刻她竟然已是泪流满面。 第23章痛楚 6月歌的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石头,手指甲与石头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齐青策见状,赶紧用手拿开她的手,紧紧攥住,生怕她有做出什么事情来引起那帮人的注意。 他就在她的身边,和她离的是那么近,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声轻微的声响他都可以感觉的到,在那帮人说到相国公子一词时,他明显感觉她的身体有那么一刻的晃动,那种紧张不安,以她这样好的忍耐,竟然在那一刻都没有控制的住自己。 那一伙黑衣人又继续的说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摆动着手指,手指发出咯咯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黑夜里竟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他冷笑了一声,说:“大的没抓住, 分卷阅读30 小的咱们可不能再放过了,这一趟,若是咱们空手而归,恐怕不止是相国怪罪,皇上那边也是不好交差,就是不知道老三那边会不会又出什么差错。” 领头的人点点头说:“咱们行事之前已经和老三那边说过了,若是成功,明早一起汇合,去饶国抓那个梁国小公主去,若是咱们出了什么事,没和老三碰头,就由老三带着他那伙人去,不管怎么样,抓住大的向相国交差,抓住了小的向皇上交差,总得办成功上一件。” “老三行事缜密,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咱们在饶国的探子已经把那梁国小公主的具体位置飞鸽传书给了老三,只要前去,一定能 抓到。” 当6月歌听到那伙人说出梁国小公主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那里,这群人是何来历,她心里大概已经有了谱。 那几个人拿出水壶,打开豪饮一通,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上的水珠,愤愤的往地上扔了去。 “你说着陈国的临安王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这样护着那个6月歌呢?这女人,我看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狐狸精,哼,专门祸害男人的那种。” “就是,咱们公子不就吃了这个大亏,我看这个陈国的临安王,呵,早晚有一天也要折在这个娘们的手里。” 齐青策用手指戳了下6月歌,用口型说道:“我看也是” 他见6月歌眼眶红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群人,轻叹一口气,用手指轻轻拂去了她眼眶的泪水。 一个小弟问道:“老大,今晚咱们是回去和老三碰头,还是在这树林子里面接着找?我看陈国的临安王爷不会善罢甘休,怕是也去搬了救兵,咱们再留在这,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未必能把这6月歌寻出来。” 那领头的人骂道:“你这贪生怕死的玩意,以后出去不要说是相国府的人!咱们受了公子多少的恩惠,受了相国多少的恩惠,如今公子被那贱人害死了,那贱人的消息我们好不容易打探了出来,千难万险都闯了过来,混进了这陈国的境内,眼看着就要抓住,你却在这个时候打起了退堂鼓,你小子对得起公子吗?” 那刚刚说话的小弟连忙道歉,“是小的该死,小的就是豁出去了这条命,也一定为咱们公子手刃了这贱人!” 一旁的其他人也鼓足士气一般的说道:“就是,咱们夏凉国的人绝对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听到这群人这样说,齐青策刚刚在心里的猜忌也得到了证实,这天下放眼望去,谁还会对一个灭了国的公主这样斩尽杀绝,势必要捉住呢?想来想去也是只有夏凉国的人才会这样,梁国虽被夏凉国内,可是代表着皇室的几个公主全部出逃,这夏凉国只有抓住了这公主,才是真的断了这梁国的后路,让梁国之后的将士百姓没有信念,乖乖的臣服于夏凉国的统治之下。 这是他不是很明白的是,这6月歌同那夏凉国相爷的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身上背负的故事,怕真是一件两件也说不清楚的。 ------------------------------------------------------------------------------- 那一伙人只稍作休息,就离开了山洞,剩下齐青策和6月歌两个人坐在乱石之后,待了有一会,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齐青策才问她:“这夏凉国的人果真是不简单,看来以后不得不防,你才刚随我们到这陈国国都没多久,他们的人就得到了消息,怕是这宫里面也有不少他们的人,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6月歌不自觉的咬了咬她的嘴唇,眼睛里尽管还雾气蒙蒙的,可是眸子里面却透露着一股子十足的坚定,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说道:“我要去饶国,救我小妹!” 齐青策不屑的说道:“就你?怎么救?” “现在就走,赶在那个老三之前到饶国。” 齐青策摇了摇头,说:“就算你现在跑去了饶国又能怎么样?那饶国那么大,你去哪里找你小妹?何况就你这个弱女子,怕是还没有到那饶国就累死饿死在路上了,或者被哪个山头的山大王抢去了做压寨夫人也说不定!” 她冲他喊道:“那我怎么办!坐视不理吗?明明知道我小妹的下落却无能为力看着她去死吗?你根本就不懂!你的至亲在你面前死去的那种感觉!” 他被她喊得有些发愣,眼眸深邃冷漠,声音更是冷漠,“我怎么不知道!至亲死在你面前的你以为就是只有你一个吗?全天下就你一个尝过失去的滋味吗?那种痛我也一样体会到过!而那个人现在就躺在这林子里面长眠不起!你又知道不知道!只是你现在这样样子不冷静!最后不光你小妹没有救到,自己怕是也要去见阎王爷!” 6月歌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豆大的泪珠字噼里啪啦的落下,沿着脸颊到了嘴边,嘴里也尝到了那苦涩的味道。 “我又能怎么办?我什么办法也没有,我……我真的就是一个罪人……是我们梁国的罪人……” 她完全瘫倒在齐青策的怀里,齐青策就这样的抱着他,由着她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这个样子,他心里不可能不动容,一向冷静自若的6月歌,在他的面前完全失控成了这个样子,脸被哭的通红,声音都有些哑了,甚至在这边胡言乱语,她心中的压力他多少是可以感同身受的,那种在绝境里面苦苦挣扎的痛苦,保护不了自己亲人的痛苦,每一件,他都一样感受过。 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说道:“等你冷静下来,我再来说,怎么去救你那个妹妹。” 他的话刚刚落音,她便抬起头来,眼睛里面充满着憧憬与依靠一般的看着他,那表情,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从来都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他,她声音都微颤着,不可置信的说:“你肯帮我吗?” 他点点头,“我们先在这里等救兵,等到曾照他们找到了我们,我们就去饶国救你那个小妹。” 她神情痛苦,摇了摇头,说:“不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曾照他们何时会找到我们,你没听到他们刚刚说的吗?只等明天一早,那个老三就要出发去饶国了,我们必须要赶在他找到我小妹之前才可以。” 他抬眼看了看6月歌,此刻的她有着平时难得的温柔和对他的依赖,他问道:“你是铁了心的要去对不对?” 她点头。 他又说:“是宁愿舍弃一切是不是?” 她又重重的点了下头。 他笑笑,带着平日里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饶国救你小妹,办法我也有,只是我也有条件,亏本的事情我从来不做,乘人之危的事情我也做不来,所以我不用你舍 分卷阅读31 弃一起,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五年,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你那夫君与你的事情,还有那相国为何一定要取你性命,那相国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梁国在灭国前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我都要你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我。”他离她近了些,两个人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受的到,他循循善诱一般,带着蛊惑的嗓音问她:“这条件,你是答应不答应?” 第24章上路 6月歌抹去了眼泪,红着眼眶注视着他许久,眼前的这人经过了一晚上的波折,头发早已经散落未挽,面色有些暗淡,他衣衫凌乱,染着血迹和污渍,狭长明亮的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不复往日那张扬俊逸的模样。 这个男人已经为她做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即便他真的怀有什么目的,可是如今她又有什么值得他去利用的呢?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即便是利用,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打起精神,声音里面带着决绝,回答道:“好,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我本来就应该是一个应死之人,只是还贪恋着尘世才苟且于这世上,这世上的6月歌死了活了都已经是无所谓的,更何况这所谓的秘密。” 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沉默了一会儿。 齐青策对6月歌说:“现在,你先好好休息,就算是要赶着去救你小妹,可也绝对不是随便的鲁莽行事,你先躺着会,到了时间我会叫你。” “可是……” 他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要我去救你小妹,你现在就必须好好听我的话,养足精神,之后我们两个的路,可不算是一段好走的路。” 6月歌欲言又止,乖乖的听了他的话,视线一直随着他而动,齐青策被她这样看着,心里压力倒是莫名的大。 “现在天还太黑,等待再过几个时辰,那个时候天亮上一些,我们再走,这林子里面的坑不少,还有些野兽也不得不防,夜里走实在是太危险。”他顿了顿,应允她,“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实现。” 6月歌带着他的这份应允,不知不觉的沉沉的睡了去,等到天才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空都是暗灰色的,齐青策轻推了她。 他声音轻柔,晃了晃她的手臂,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 6月歌揉了揉眼睛,赶紧应声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头发,随着齐青策走出了山洞,看到外面这蒙蒙亮,她问:“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要怎么走出这林子?” 齐青策用鼻子哼了几声,“谁说我们是要用脚走出这林子的?” 她看了看四周,不解道:“那?” 齐青策笑了笑,从怀里拿起一只口哨,那口哨做工精美,木质的哨子显出哑光的纹路,他轻轻一吹,那哨声婉转动听,宛如百灵鸟清脆的声音,哨子悠长的响了一声,他们在原地只稍等片刻,远处便传来一阵踏踏的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而近,从清晨的迷雾中身影逐渐清晰起来,6月歌认出了,那正是齐青策的马,那白马皮毛发亮,神采奕奕,一路向他们奔驰而来。 齐青策眉眼带笑,指了指那马,说道:“走吧,公主,咱们这就要快马加鞭赶去了,你就不要在这发愣了。” 齐青策走上前去,拍了拍马背,对着马说道:“这一晚上倒是也苦了你了。” 那马儿就像是有灵气一般,仿佛也听懂了齐青策的话,闭了眼睛亲昵的蹭了蹭他,俩人一同上了马,一路奔驰在林子的小道上,路上颠簸,山间的小路自然是比不上城里平坦的6,齐青策对她说:“你在后面可要抱住了,千万别掉了下去,我这马的速度也是不慢,这林子的6并不平坦。” 6月歌在后面低声应了一声,手开始有些迟疑,轻搭在他的腰间,随后紧握了拳头,直接手臂成环形,紧紧的抱住了齐青策,齐青策微挑了一下英气的细眉,笑了笑,一声洪亮的“驾!”后,一路向林子另一侧奔驰而去。 两人一马走了有些个时候才穿过了小林子,6月歌在后面抱着他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到齐青策一直在颤抖,而且脸色煞白,她心里一纠,忙替他擦了擦汗,关切道:“你还好吗” 他是咬着牙,硬撑着说:“死不了,放心,我们马上就到了饶国与陈国交界处。” 饶国与陈国相邻,那交界处是个小镇子,两国的百姓有不少在这边做小买卖的,也算的上是比较繁荣,俩人落脚在这小镇,齐青策第一件事就是寻人问医馆在何处,等到马驮着他快到了医馆门口,他这个人都已经昏沉沉的了。 6月歌快步进了医馆,呼救道:“外面有个病人,求你们救救他!” 那医馆的人见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凌乱,脸上也有些污渍,只当做是哪里逃的难民百姓,并不理会,在外面哄着她赶紧出去。 那小厮将她赶到医馆门外之时,只见那马上的虚弱男人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金叶子,面色惨白问道:“这个够不够?” 小厮一脸诧异,随后连忙点头,将齐青策手中的金叶子拿进了医馆,医馆的人连连惊呼,两个衣衫褴褛又受着伤的人竟然出手如此阔绰。秉着救死扶伤不是本职,给了钱才是大爷的职业态度,几个小厮将马上的齐青策抬了进去,6月歌知道,晚上他几乎无眠,只让她睡了些时辰,他一直在洞口前观察,恐怕那伙黑衣人又寻过来,又加上舟车劳顿,还有着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整个人此时已经是疲惫不堪,那大夫从里屋赶忙走来,堆着笑容,捏了下自己发白的胡子,摸了摸他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伤势,派人要了些清水和药,连忙替他处理伤口。 6月歌问:“大夫,他现是如何?有无大碍?” 那医馆的大夫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伤势不算严重,只是患者过于疲惫,加上失血不少,现在陷入了昏迷之中,待患者体力恢复以后,应该会苏醒的。” 6月歌见他躺在医馆,心中焦急万分,实在想立刻把他唤醒,可是又实在不忍,望了望天,他们到小镇之时,已经是快晌午了,医馆的小厮给她拿来了一些水和食物,她根本无心吃下,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把刚刚熬好的药,一小口一小口的给齐青策喝下。 索性,他底子还算是好,伤势被处理后,喝了些药,躺了只一个时辰左右,就渐渐苏醒过来,一醒来就见6月歌趴在他的床边也睡了过去,他伸出手掌,抚摸了下她的头发,6月歌一瞬间就醒来,问他:“怎么样?” 他虚弱的笑了笑,说:“倒是还有点良心。” 6月歌松了口气,把他搀扶起来,俩人吃了些粥和小菜,稍作休息,齐青策 分卷阅读32 打起精神带着6月歌一起赶路,医馆的人很是尽职尽责的把后院的马牵过来,还把些纱布绷带和草药一起打包好给了6月歌,临走前,齐青策神秘兮兮的找了医馆老板又要了些东西,撞进他的袋子中。 6月歌问他:“你管他要了些什么?” 齐青策这个人倒是很会装神秘,说道:“帮我们成事的东西。” 他观察了下6月歌,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摇了摇头,说:“咱俩这个样子可不行,走,先去买上身干净的衣服换了再说。” 她有些着急,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在意这些?” “当然要在意,你不乔装打扮下,一会儿遇见了那伙人,是要咱们去送死吗?刚刚不是答应了我的一切都听我的安排,这会你又开始反悔了?” 6月歌满是无奈,只好耐着性子陪着他去挑了身干净衣服,齐青策对着裁缝店的小伙子说:“你去给这位姑娘换一身合适的男装。” 小伙计量了量6月歌的身形,答应说:“得了,没问题,刚好有些小号的男装,这姑娘穿了一定合身。” 说罢,伙计从柜子中寻了间普通老百姓穿的男装,6月歌找了个屋子换了男装,又洗了一把脸,露出白净娇嫩的面孔,用手浸了水,均匀的抹在两边的鬓发上,很是熟练的束了一个男子的发型,齐青策左三圈右三圈的看了看,点点头说道:“还不错,是个俊俏的小生。”又从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小胡子,贴在了6月歌的嘴上,说:“这样就更合适了。” 他见裁缝店里的院子还牵着匹马,马看起来也算是比较有精神,块头也不算小,他心里又打起了这马的主意,问了伙计:“你这马也一并卖给我怎么样?” 伙计正欲拒绝他之时,齐青策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笑意盈盈的晃了晃,伙计看那金叶子看的俩眼都发直,齐青策直接扔到了他的手上,问了句:“够不够?” 伙计点忙点头,用牙咬了下金叶子,确认无误后,交给了老板,直接就去给他牵了马。 齐青策把自己的马给了6月歌,自己骑上了这匹,出了裁缝店对6月歌说道:“咱们是从林子的小路直接穿过来的,那夏凉国的人必定是比咱们要多费上大半天的时间,从这镇子去饶国,还有段距离,唯一还算是平坦的道上就那么一个客栈,我算了算他们若是清晨出发,必定是要经过那客栈的,到那客栈的时候也应该是晚上,走那么长的路,就算是人受得住,马也一定受不住,附近又只有那么一个客栈,我们只需现在立刻赶往那个客栈,踏踏实实的住下,等待他们来好。” 第25章住店 准备好一切事宜,他们便出了小镇,一路黄沙漫漫,齐青策说的不错,这路上人迹罕至,鲜有人烟,这边风沙着实不小,马奔驰的速度又快,那些个沙子简直就是直接往脸上拍的,期间6月歌嘴里咸咸的,想必是也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些沙子。 齐青策把马车上的水壶递给她,说:“马上就要到了,你再坚持一下,喝点水。” 6月歌拿起水壶,先是喝上一口,然后吐掉,随后便咕噜咕噜猛喝了好几口,她实在是渴的厉害,这样子的奔波,不单单是渴的厉害,肚子也实在是饿,再加上她整个人忧心忡忡,那股子压力推着她不得不往前,可是她现在其实就在那崩溃边缘,再来多一点点的意外就可以随便的压垮她,打压她,她看了看同样疲惫不堪的齐青策,这个人一直在她的身边,为她做了许多,也许没有他,她觉得自己说不定早已经坚持不住了。 齐青策向远处眺望了下,指了指前面说到:“应该是不远了。” 6月歌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也拿起水壶喝上了几口,擦了嘴,眼神锐利,整个人脸部的线条都是紧绷的状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饶国紧邻陈国,我母亲的娘家人就是武将,就在那镇子不远处驻守,所以这地方我倒是来过几次,再者说了,这陈国基本上几处能出的去的路线,我早已经走上几次。” 俩人赶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太阳刚刚好要从地平线下落下,地平线上的太阳显得比往日还要大的多,散着红色的余光,将整个沙地包裹。 那客栈倒是格外的明显,光秃秃的土地上就那么几个楼,很是乍眼,齐青策和6月歌到了门口,牵着马进了去,跑堂的出来帮他们把马拴在了后院的马棚中,领着俩人进了屋。 柜上只有个人正在拨着算盘,客栈的大堂里吃饭也没几个人,就那么三四桌的人在堂里要了壶小酒,吃上几个下酒菜,方桌条椅倒是摆上个满满当当。 跑堂的问道:“客官,您是打尖儿是住店?” 齐青策道:“都要,饭菜就要些寻常的素菜即可,做好了给我们送进房里就行,不过这住处,我要好些的。” “得,我这就给您准备着。” “且慢。”齐青策环视了一番,指了指楼上一处说道:“我就要那间房。” 柜上的人笑了笑,说:“客官,那房常年有人包,就算是人家现在不在这住,我们也不能随便的就给您住。” 齐青策从包里面拿出两根金叶子,放在柜上,说道:“我和我这兄弟就只住这一晚。” 那人笑了笑,把金叶子推开,还给齐青策,说:“我还是给客官找上一间别的上等房吧。” 齐青策见柜上有几张白纸,拿了张纸,写上了一个字,说:“您看看这个,我和你们老板也算是相识,这房借我们住上一晚,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柜上的人斜眼瞄了一眼白纸上的字,沉吟片刻,拿起白纸撕个粉碎,叫那跑堂的说道:“去把客官领到二楼天字房去。” 齐青策拿着包袱,对6月歌说道:“我们走吧。” 6月歌脸色暗了一瞬,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您这还有别的空房吗?” 那人一愣,说道:“有倒是有,不知小兄弟你?” 6月歌说道:“给我们两间房,他住那个天字房,我在他旁边即可。” 掌柜的看了看齐青策,“这……” 齐青策语气生硬的说道:“掌柜的,我们就要那一间,不用了。” 说完,拉着6月歌上了楼,进了房间,他马上关上门,脸色有些发青,说道:“怎么?还怕我占你什么便宜不成?我若真是想占你便宜,那也一定是有上一万种办法你信不信?” 6月歌点点头,淡淡的说:“我信,可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实在是不方便的多。” “非常时期你就多忍忍吧,没什么不方便的。这间可是自有这间的好处。”他挑了挑眉,使了个眼色给她说:“你推开窗户往下看看。” 分卷阅读33 6月歌疑惑着,走到窗户边,推开窗子,窗外的景色刚好就是客栈大门,方向正对,站在这客栈底下来了什么人一眼便知。 他有些得意的说道:“怎么样?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这间房了吧。” 她心中有疑问,“你写了什么字给那掌柜的看?那老板你当真是认识?没诓人家掌柜的吧?” 他捂着肚子隐忍不笑,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你知道这客栈的老板是谁吗?” “是谁?”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笑意盈盈道:“是曾照!” “曾照?” 他点点头,说道:“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陈饶两国交界线处,这边做两国生意的不算少,严格来说,这地界还是算陈国来管的,曾照想的长远,几年前就把这路上的唯一客栈给偷偷买下了,倒是不为了赚钱,专门给我打探消息用的。当然了,我也稍微动用了点小权利,这路上就只许开着一家客栈,别人眼馋也没什么办法,所以我只写了一个曾字,那掌柜的大概也就了然了。” “那你何不直接亮明身份?” 他摇摇头,说:“他们只知道背后老板是曾先生,即便曾照是为我办事的,我也不能露面让别人知道这客栈和临安王府有关系,这地方是交通要塞,十分重要,是去饶国最方便的路,这人多口杂的,露了点消息都不是件好事情,再说了,这伙人也只知道老板姓曾,又不曾真的见过他。我临安王府派过来的眼线路过此地,也只是报曾先生的名号而已,绝不会亮临安王府的身份。” 他直接搬了个椅子,坐在窗户边上,窗户只是半掩着,他看起来明显是有疲态的,对6月歌说:“你先休息会吧,我再这看着,等那群人来了,我们搞清楚那领头的住在哪间房,半夜在偷偷的溜进去,把东西偷来,然后马上就走。我估算着,他们到应该不会很久了。”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急促的敲了几下,俩人都警戒,只听声音正是那跑堂的小哥在外面说道:“客官,饭菜给您送来了。” 齐青策喘了口气,走到门前,拉起门栓,说道:“进来吧。” 跑堂的进来将饭菜放在桌上,随后便离开了,齐青策拿起碗来大口的吃着饭,看样子确实是饿极了,他稍稍伸展了下胳膊,牵动伤口,疼得小声哼了一声,6月歌见状,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又从刚刚的包裹里拿出草药,下了楼,一眼就看到了那跑堂的。 她礼貌的问到:“小哥,我那兄弟受了伤,请问,哪里能让我煎药?” 跑堂乐了乐,露出一口白牙,指了指后堂说道:“后堂倒是有些小灶,你去那煎药就行。” 她道了声谢,利索的去了后堂,找出煎药的罐子,开了火,这后堂小灶的柴火并不好用,一着起来弄得到处都是烟,熏的她眼泪流了许多,还一直咳嗽着,实在是忍不住了,推开了门去外面使劲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借着后堂微弱的灯光,看了看自己的手,都已经被熏黑了。 她叹一口气,也不管手是不是干净,抹了去眼泪,靠在院子里面的大水缸,水缸上的水面波光粼粼,映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她在那水面上也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连脸上都是黑一块的,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心中想着一会儿把要给齐青策端上去,他必定第一反应不是感动于她在这为他煎药,而是嘲笑她此时的狼狈。 好不容易把药给煎好了,她把药渣子过滤掉,将药汤倒进一个大碗中,拿着托盘,进了大唐,却不想前脚刚刚踏进了大堂,就看见大约十个人上下,统一的装扮,就站在那柜台前。 那伙人说道:“老板,我们要住店,给安排一下,再给准备些饭菜。” 其中在前面站着的男子,说道:“你们先去把马上的包裹给卸下来,做事不要太招摇。” 6月歌端着托盘,本来就是心中一惊,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如此的熟悉,不由得手里发颤,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来,强做着镇定穿过大堂,直接上楼。 站在前面的那男子五官立体,身材颀长,穿着不凡,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质,在这么一群人中也难掩他卓然不凡的气质。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急忙的说道:“三爷,我们这就去。” 6月歌咬着唇,心中万分紧张,她在心里向神明保佑着,千万不要让他认出来,她走一步心里都是一颤,那楼梯分明不长,可是她走着却觉得十分漫长,总是到不了尽头,她忐忑不安的上了楼梯。 冯扬瞟了眼从后堂走过来的那位端着药送上楼的小兄弟,开始见到本是心中嗤笑了一声,那小伙子满脸黑的根本看不出脸来,他想着还有这样手脚笨拙的人,煎药竟然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只是他并没有很在意,扭过了头,转头安排了些事情给下属们,等到再回头的时候,那端着药的小兄弟上了二楼,只是这不经意的一看,却让他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看着那背影脑子里一下子就晃出来了一个身影,那背影实在是太像,震的他脑子翁的一声,一时有些出了神。 一边的下属见状说道:“三爷,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冯扬眯了下眼睛,摇摇头,说道:“你们先去办事吧。” 第26章成事 6月歌推门进去,惊魂未定,心脏在胸口处突突突的跳个不同,几乎都要蹦出来了,她拿着托盘的手一直发抖个不停。 老三啊老三,原来那个老三竟然是冯扬。 6月歌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其实她早应该察觉些的,想不到,之后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又遇见他。 齐青策潇洒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条腿踩在凳子上,另外一只腿落在地面上,一见她回来,瞬间站了起来,小声对她说:“他们来了,哎?你这脸怎么回事,怎么全黑了?” 6月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面带愁思,说道:“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了。” 齐青策惊讶,“不是吧,你们遇见了?他们认没认出你来?” 6月歌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齐青策仔细瞅了瞅她,说:“我估计也不会看出来吧,你这脸都被烟熏成这个样子了,谁还能看的出来,除非是有什么熟人,瞧不见正脸,说不定看看背影也能看出个一二来。” 6月歌听到这,眼眸中的瞳孔骤然一缩,茫然若失的看着他。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啊?该不会下面真的有你的熟人吧?” 她咬着下唇,低头沉默不语,齐青策叹一声气,去脸盆那将面巾投湿,拿过来拍拍她的背,放在了她的手上,安慰道:“你也不要这么忧心忡忡的了,若是你下面的那 分卷阅读34 个熟人真的认出了你来,咱俩也不会说上这么多话了,你先把脸擦一擦。” 齐青策看到桌上的汤药,心中了然,原来这丫头刚刚出去是给他熬药去了,他拿起药碗,将碗里的药汁一饮而尽。 她问道:“我们之后要怎么办?” 齐青策笑了笑,从包袱里拿出两支迷香说道:“知道我从药店老板那讨了些什么东西来了吧,等到晚上他们熟睡之后,咱们偷偷的往那窗户纸上捅两个小孔,把这香往里面一熏,保证他们睡得和死猪一样沉,等咱们把有关你小妹信函一偷,就赶紧溜之大吉,不过咱们得先搞清楚那信函是在谁的手上,哼,我估计那群人里面谁是老大,就应该是谁拿着的。” 她整理好慌乱的情绪,频频点头,随便把面巾往脸上擦了擦,急切的问道:“咱们几时动手?我知道他们领头的那个人是谁。” “不急,趁这会儿工夫,咱们两个也好好休息一下,后半夜行动。”他调了下眉,嘴角噙着一丝笑,说:“我这还有个法宝呢。” “是什么?” 他目光闪了一下,憋住笑意,卖了个关子,随即说:“自然是给马吃的泻药啦,一会儿我就去马棚给他们的马下点重料,就算是他们能提前醒过来几个小时,那马……哈哈哈也跑不动啊。” 他高兴的拍了两下桌子,谁知竟牵动了伤口处,疼得他叫唤了一声,6月歌嘴角轻轻上扬,笑道:“活该,叫你得意忘形。” 她替齐青策铺好了床铺,又拿了两层褥子在地上,随便打了一个地铺,齐青策在床上大爷一样的躺姿,侧着身子,拍了拍他身边的枕头,笑着说:“真的不考虑躺这来吗?本王可真是正人君子的,这床又够大……” 6月歌在地上铺好褥子,转头过去,只留下了给他一个后脑勺,连理都不理他。 齐青策自知无趣,讪讪的躺在床上,自嘲着:“啧啧啧,真是无趣。” 俩人睡到半夜,齐青策蹑手蹑脚的起来,推醒了她,俩人走出房门,摸索到了大堂,齐青策拿起柜上的册子,就着蜡烛翻了翻,说道:“他们在西侧住。” 早在刚进这客栈之时,他就已经留意了这客栈的大概布局,那伙人一共开了三间房,他想了想直接走到中间那间,将那门上的纸捅了一个小眼,用烟熏了一会儿,俩人等了一会儿,齐青策把事先准备好的湿毛巾捂在口鼻出,轻轻的进了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密函究竟在哪一间房,只不过这西侧的房间布局与他们所住的东侧布局是一样的,东侧布局他们那间刚好实在正中间,那想必西侧的上等房也是中间那间房是最好的,能住在最好的房间的那人必定是这群人的首领,而他们手上最重要的信函也必然就在这首领手上才对。 齐青策进了房,只听见房间内鼾声大作,不觉自己有些放心,只管放开手脚点上支蜡烛开始找起来。 6月歌在门口处紧张的注意着周围的形式,给他把着风,一刻也不敢松懈。 齐青策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这么多年,偷东西这种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做了,没进来之前他还在心里打鼓,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只是上天好像是在帮他们一样,他只刚刚摸到第二个包袱,就在里面发现了封信件,里面详细记录了这伙人应该去的路线和地址,还有6月歌小妹最近的近况…… 这一切顺利的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有那么几秒钟的事情他也在怀疑难道这一切有诈? 只是事态紧迫,容不得他再细细琢磨,拿到想要的东西后,他马上吹灭蜡烛,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拉着6月歌赶紧回到房门,把信函给她,说:“你赶紧看看,这第一张纸上写的是路线和地址,第二张纸写的就是你小妹的近况,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就感觉先拿走再说,没什么大问题我们这就出发,离开这。” 6月歌迅速翻开信函,说道:“不错,没有什么大问题,这里面形容的侍卫我认识,就是他!” 齐青策面色严肃,说道:“好,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收拾赶紧走。” 俩人迅速准备好东西,拿上剑,先去了马厩,齐青策把巴豆一股脑的全部撒进了食槽里面,牵好自己和6月歌的马,拉着就往外面走。 只是刚刚走了没几步,他们就停下了,眼前有一男子正提着剑,身着紫衣,发丝迎风飘舞,骑着马在他们的前方,看起来是等候多时了,齐青策见他装束,认出了他就是傍晚时分的那群人里面的其中一个。不过看他这架势,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那刚刚在屋子里面鼾声大作的那个男人大概就是他的替身了。 让齐青策没怎么想明白的就是,既然他早已经认出了6月歌,大可在客栈之时就带着他的人去捉人,为何要等到此时一个人行动。他心里冷笑,难不成,这个人是要放过他们,可是既然是要放过他们,为何要亮着剑,而且那男人的眸子里面分明就是杀意。 6月歌在一旁骑着马,这个时候她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反倒是不怎么惊慌了,她笑笑,心想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还真是躲不过去了。此时她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淡然道:“好久不见,冯扬。” 第27章答谢 面前的这个男人满是肃杀之气,背剑而乘于马上,执剑怒视,露出杀机,眼神如同那山崖上的老鹰捕捉猎物一样的锐利,空气中顿时弥漫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齐青策周围看了一圈,确定只有他一人后,笑了笑,对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说道:“看来这位英雄和公主倒是旧相识,既然是旧相识,那自然是要好好叙叙旧,只是我们现在时间紧迫,赶着救人,公子要是有意和她叙旧也只怕要等上一等,待我们办好事情,以后自然是有机会的,都已经是老熟人了,这位英雄何不行个方便,把这路给我们让开,万事以和为贵啊。” 冯扬轻蔑的看了一眼齐青策,看出了他的身份,轻扯嘴角道:“原来是陈国的临安王。” “不错,正是在下。” 他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气息,“只知王爷在陈国大权在握,日理万机,倒是不成想,王爷倒是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齐青策细细琢磨一番,摇摇头道:“闲事吗?啧啧,不是,这怎么回事闲事呢?6月歌的事情此刻便是我的事情,她将来定会是我的王妃,既然日后成为的我王妃,我也只能算是在管我未来媳妇的事情,怎么能叫做闲事?” 冯扬此刻杀机重现,甚至更甚,冷笑着看向6月歌,说:“未来媳妇?临安王王妃?呵,公主真是好能耐,好手段,这么快就勾搭上了陈国的王爷,让他保你下半生的安稳了吗?” 6月歌此时此刻十分淡然,面 分卷阅读35 对他的挑衅和羞辱,丝毫不为所动,也没有做什么别的解释,只是道:“这与你无关。” 齐青策在一边心中也有些吃惊,他说她未来会是他的王妃,她竟然没有当场立即反驳,这倒是不太像是她的性格。 对方俊秀的脸上立刻浮现怒气,额头爆着青筋,厉声道:“与我无关?对,与我没有关系,那和他呢!和我们公子有没有关系?公子尸骨未寒,转眼你就可以勾搭上别的男人,你要置他于何地?我本以为……以为……哈哈哈,看来我和公子他都是蠢人一个,若不是他生前所托,要我拼死护你周全,定要保你平安……今日……今日我是必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 她挑眉,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道:“怎么,今日你是来将他生前对你的托付一一来交代给我吗?那你说着,说完了你就走吧。” 她虽然表面冷静不做声响,可是当她听见冯扬提到了那个人,心中依然是猛地一沉,像是心脏受到了钝击,没有什么痕迹,也不见什么血迹,可是伤却在心口处,闷成一团,紧紧的被捏住,呼吸不上来。 她这个样子反倒是让他怒极反笑,说道:“6月歌,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公子他栽在了你的手上,我真是为他不值。”他冷沉着一张脸,褐色的眸子里面尽是怨恨,扫视她一遍,从头到脚死死的盯着,似乎是要看出些什么,说道:“可以,你把孩子的下落告诉我,今天我可以放你走,你也知道我来这的目的,梁国的小公主我也可以随便编出一个理由让任务不成功,你若是想要去救你妹妹,你大可马上就走,我绝对不会有任何阻拦,只是,你必须把孩子交出来,这也算是一命换一命了,而且从今天起你永远都不要在出现在我的眼前,更不许你再……再提他一次!你今后要过什么样子的日子,要和谁过日子我都不会管,这次放过了你,我这……这也算是完成公子对我的托付了。” 他这样乍然一声提到了那个孩子,她心中更是万般的痛,她的手紧握住马上的缰绳,薄薄的手面皮肤露出青筋,6月歌冷笑,“你说孩子?” “对,你怀孕的事情,我早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那又怎样?” 他皱眉,“你一定想象不到,公子他当初知道你怀有身孕时候,他有多么的高兴吗,我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他从来都是隐忍深沉,不会随便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达出来,就算是再高兴的事情我都很少见他可以真正的开怀大笑,只是那一次,我那么清楚的记得,当他知道你怀了孕,他就要当爹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直在笑着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他是怀着对未来所有的期待和我说这件事情的……” 6月歌的表情似乎是蒙上了一层雾气,露出似笑非笑似伤非伤的表情,令人很难以琢磨明白,她的声音飘忽空灵,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打断了他,淡淡的说道:“冯扬,你们找到我下落的时候,有见过什么孩子吗?你们都是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我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的出现。” “你说什么?” 她说:“没有什么孩子了。” 他吼道:“不可能!” “我从宫里逃跑的那天,后面追过来了很多士兵,保护我的人在那一路上几乎都送了命,最后我被追赶到一座断桥上,慌忙之中掉了下去,孩子就那样,没了。”她看向他,随机问道“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他只觉得整个人瞬间让人抛向上空,然后又向下重重的下沉,落在地上,整个人都碎成一片一片的,四分五裂,残缺不堪,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面色极其惨白。 他在心里面惦记许久的少主,如今她告诉他,孩子早已经没有了。他的公子对他的嘱托他还历历在目,那孩子可以说是是他最后的希望,以此证明他的公子还并没有完全与这尘世脱离关系。 6月歌骑着马从他身边经过,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是啊,痛,谁又何尝不痛呢?她的痛苦早已经是深入骨髓中了,这是这痛,也该要让他们感受一番了。她叫住在一边听呆了的齐青策道:“我们走了。” 齐青策听的他们说的云里雾里,不知所然,听到6月歌叫他,才晃过神来,骑着马前进几步,目光定在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冯扬身上。 冯扬在背后说了最后的一段话,“6月歌。” 她停下,俩人背对着,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 “他是真的爱你,不管你信不信,他……其实比你更加痛苦。” “是吗?这份爱,冯扬,你自己感觉,换做是你你能接受的了吗?如果你是我,你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原谅二字吗?” “你知道吗?他早有准备,他是要带着你远走高飞的,只是……你没有给他那个机会,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力保你,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你,可是你怎么能真的……下得去这个手,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她冷冷的说道:“我很庆幸我自己没有给他那个机会,冯扬,如果这就是你所理解的爱,那我只能说,你和他都不配拥有爱的。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遇见了你们。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在我们见面的第一天就杀了你们!” 说完,她策着马,绝尘而去,齐青策跟在她的后面,快马加鞭赶着追去,原地只留下冯扬一人风中独自待着,他望了望天空,漆黑一片,满是星辰,冯扬一脸悲怆,长长叹了一口气。 ----------------------------------------------------------------------------- 齐青策和6月歌策马而行,是在纸上所指的位置处找到那处地址的,停下了脚步。 他们两个满身风尘,可以说是日夜兼程,终于到了饶国,多方打听得出了纸上的位置所在,那是一个很隐蔽的小村落,没有城里面的喧嚣和热闹,显得十分安静,房子都不高,稀稀疏疏的散落在田野间,此时是深秋,麦子黄了一片,一眼望过去也望不到什么尽头,霞光映着麦田,颜色交汇在一起,分不清天上地下,只觉黄橙橙的一片。村落中的房子烟囱升起乳白色的烟,散落在空气中,慢慢消失不见。她这一路即期待又担忧,怀着这样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来了这。6月歌到了那门前,慌忙下了马,看着面前漆红色的大门,迟疑了一下,随机用力的敲了敲,可是他们等了良久,都没有人来开门,他们在门外也没有听到任何有人的声音。 齐青策在一旁用手直接推开了门,向院子仔细的扫视了一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院子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住,恐怕在他们得到消息之前,这房子的里面 分卷阅读36 的人早有察觉,知道自己被人跟上了,发觉了踪迹,于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另寻安全之处。 俩人进了屋门,那院落十分简单,里面只是一间矮矮的房子,在一众村落的房子中特别的不起眼,院子里铺着一条不算是很长的石子路,房间里面干净整洁,齐青策用手摸了摸桌子,手指上并没有什么灰尘。 他说:“看来人已经走了,不过应该没有走多久。” 6月歌长久没有说话,看着这房子里面的一切,她找到衣柜的位置拉开抽屉,看见里面小孩子的衣服,拿出来了一件,伸展开来,对着衣服说道:“她长大了些,看起来个头蹿了蹿。” “小孩子长的本来就快。” 她微笑着,说:“或许,下一次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可能就是个大姑娘了,到时候说不定我就认不出来了,不,也许现在看她,在茫茫人海中,我可能也不一定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他问她:“你难过吗?辛苦了这样的一路,最后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 她摇头,说道:“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她能及时得到消息,逃避追兵的追赶,就说明她现在还很安全,她身边的人一定会保护好她的,我很安心,这一路上我什么样子的情况都想到了,如今是这个样子,那也是一个好结局。我们相见不相见,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我那几个妹妹,散落到了各处,最后都能有一个平安快乐的生活就可以了。” 他点头,说道:“你这样想很好,在想活的时候还能活着,那就是幸福。” 她目光变得柔和,看向他,真挚的说道:“齐青策。” 他抬头,俊秀的脸庞带着一丝慵懒和玩味,“怎么?” “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这一路。” 他作势捂住了伤口处,笑道:“那总归是要有些实质性的谢吧。” 她上前来,问:“那实质性的谢是什么呢?” 他摸了摸下巴,细细想了一下,极其认真的答道:“那你亲我一下好了。” 其实他只是开玩笑,他知道依她的性子,定是要来骂他一句无赖,然后翻上一个白眼立马走人的,只是眼前的她笑意盈盈,丝毫没有被他的玩笑话影响心情,也没有生气一样的骂他一句无赖。 她走上前来,离的他的脸那样的近,近到她白净的脸上那细细的绒毛他都看的到,这么多年来,齐青策什么样子的阵势没有见过,各色美女环绕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子的感觉,看着她在他的眼前,那样温柔的笑着,像是一阵甜美的风吹乱了他的世界,他倒是摇摇头,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定住刚刚慌乱而急促跳跃的心,长呼出了一口气。 他向后退了一步,她便也向前了一步,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处轻轻一吻。 他愣住,眼睛里面满是诧异。 她说道:“谢礼到了。”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处的吻,刚刚那一瞬间来的似乎太快,快到他还没有细细琢磨回味就结束了,仿佛就是一场梦一样,让他恍惚。 他乐出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说道:“这就结束了?” 她点头,杏眼闪着光,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虽是一身男子装扮,可依旧掩盖不了那美艳的绝色。 他气的跺了一下脚,叹着一口气,带着些悔意道:“早知可以为所欲为,我这要求就不应该提的这么简单,非得要你……” “非得什么?” 他笑着看他,贴近她的耳边,说道:“非得要你把一生都赔给我才好。” 第28章回首 夜色阑珊,6月歌躺在地上,地上随便的铺着两张褥子,心底有丝丝郁闷,就是明明已经没有什么要紧的急事了,齐青策还是非要客栈的老板只开一间房。 他的理由倒是很多变,一会儿这一会那的,6月歌心里虽然觉得齐青策无赖,可是倒也是有些佩服他的,能变出这样多的借口。 “咱们的经费已经不是很够了,要是想要坚持到回去的路费就要省着点花才行。” 6月歌冷冷看向他腰间的荷包,说:“昨天我记得还有三四根金叶子才对,明明就是很富裕。” 他摇头说道:“咱们都已经不远万里的来到了饶国,你就不想感受下饶国的风土人情吗?我们顺便再这里散散心不是也是一件妙事?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来了,不四处逛一逛,玩上几天那得多亏?我算了算,要是加上吃喝玩乐的钱,这点钱刚刚够,还是要省着点花才好。” “我倒是觉得即便是玩上几天,若你不那样的大手大脚,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面色白了一阵,换了个说法道:“咱们就算是暂时没有什么危险,那个叫什么冯扬的暂且答应放了你一马,可是还是要注意留心,你要是被逮了去,我可怎么办?所以住一间最为安心,我保证,依旧和以前一样,我们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互不干涉,怎么样?” 6月歌半信半疑,暂时不吭声。 他俩换了一条绕远的路回陈国,天气十分不错,青山绿水相伴,景色也算是宜人,这里的风景和陈国倒是有些不一样,陈国的山大多是连成一片,远处望去雾气缭绕,看似仙境一般,而饶国的山多为块状山,巍然耸立直冲天际,恰有一番别样的风景,俩人经过一小镇,看着还算是热闹,一路吃了些当地的小吃,看了看戏,商量好不急着回陈国,暂时安顿下来,齐青策付了银子,俩人进了间从外面看算是干净的客栈,吃了点饭菜,打了牙祭后便在此休息下。 她想到了齐青策身上的伤,先去厨房为他煎药,随后又找掌柜的多要了几床棉被和褥子,打了地铺,打算休息之时。 齐青策侧卧在床上,长发散落着,极具魅惑性的说道:“我真的觉得这床挺大的,要不你上来咱俩分好界限,其实我也是不介意的,只不过就是同床而眠,我们两个都是这么正经得体的人,必然可以克制住不做那被人背后议论的事情,当然我是保证可以做到的,你嘛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你也看得出来了,我这人就是心肠太软,怜香惜玉,是在看不惯女孩子睡在地板上,冷冰冰的还很硬,多硌的慌啊,在这地上睡上一晚,第二日保证是腰酸背痛的……” 她看着齐青策那么气定神闲的说出这么多不要脸的话,顿感无语,恹恹道:“王爷若是怜香惜玉之人,要不你来睡这地铺。” 他愣了一愣,立刻趴在床上,小声的说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躺在地上,真的会失眠……呃……这绝不是什么借口……” 6月歌不搭理他,连外面的长衫都没有脱,吹灭了房内照明的蜡烛,安静的躺下了。 黑夜是如此的静谧无声,两个人的呼吸 分卷阅读37 声此起彼伏,十分清晰,黑暗中齐青策在床上动了动,毫无睡意,辗转反侧,话就在嘴边,又咽了下去,随机又觉得堵在心口说不出来的感觉实在难受,正要开口之时,6月歌的声音从下面出来。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他听到她这样说,沉吟片刻,说道:“若是今天说这些令你伤心,你也不必那么就说。” 她沉默一会儿,望向齐青策,那屋子里面黑黑的,其实根本就看不清楚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时齐青策也和她一样,正看着她。 她开口:“其实,有些事情你也猜到了对吧?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的……” 只闻他轻轻叹气一声。 “这个故事有些长,我要想想,应该先从哪里讲起才好,不如,就从有一皇子平日放荡不羁,听闻别国有一适婚年龄的公主开始讲起好了……” 她的思绪飘向远方,娓娓道来…… --------------------------------------------------------------------------------------------------------------------------- 世人都说梁国的长公主都说梁国的长公主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被放荡不羁的陈国皇子盯上后,就被求了亲。 那陈国的皇子带了大批就亲的奇珍异宝和大队的人马,梁国的公主早有所耳闻,那陈国的皇子排行老六,母妃的娘家在朝中算是比较有实力,而这六皇子因为年纪小,长相英俊头脑灵活,很是得陈国皇帝的喜爱。 表面上看起来陈国的皇子志在必得,实际上他此次前来,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来躲避一难而已。 当时的陈国,老皇帝对政事力不从心,而太子又悬而未决,就引来了几位比较有实力的皇子争夺,皇位的争夺势必要引起流血事件,因为牵连的人数是在太多,各方都在周旋试探,引得朝野上下动荡不安。 那六皇子看似不务正业放荡不羁,实际上这也正是他聪明的地方,各方的势力他谁也不沾,没有哪一位皇子把这纨绔的六皇子当做对手,可若是真的逃离这政治的漩涡又谈何容易,再来,六皇子母妃的娘家势力是在不容小觑,他的几个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他的小把戏也只是看破不说破,他究竟是真的顽劣不堪远离朝堂还是有其他的准备,没有人真正的拿得准,也没有人真的对他放松警惕。 他就在这危险与安全之间左右徘徊着。 梁国与陈国相距是在甚远,中间隔着好几个国家,梁国的风俗也与其他的国家有些不同,历朝历代的规矩都是可立女君的。 梁国与陈国相比算是个小国,国土面积不算大,民风开放,举国氛围安详,并不好战,也没有任何向外扩张的意思。因自身的实力较弱,所以梁国为求自保,一直是利用与各国通婚的方式。 那梁国的公主从小就作为储君来培养,从小就有师傅带着通读史书,各国的政要她都略知一二,自然也是知道这陈国的六皇子。 世间都说那陈国的六皇子虽然长相英俊,卓然不凡,却是一个只知贪图享乐的公子哥,她听到陈国的六皇子前来求亲,确实有些吃惊,可她也确实对他充满好奇。 俩人其实都是各怀心事罢了。 第一次在朝堂之上见面,公主就坐在珠帘的后面,穿着一身橘色长裙,透着缝隙看了陈国来的皇子,她在后面一声不吭,只是微微抬头,聚精会神的看着他。那一日陈国的皇子穿着一身暗绿色的长袍,柔缎细腻,绣着暗暗的纹路,那陈国的皇子果真和传闻的一样,生的很是好看,狭长的眉眼透着一股子的精美,挺直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他说话起来的时候不急不躁,声音带着少年气,嗓音明亮,十分有条理,完全不是传闻的那样,大可称得上是丰神俊朗四个字。 他说起话来很是得体,根本就不是外界那样的传言放荡不堪,毫无规矩,梁国的皇帝在龙椅上颔首点头,他心里本对着陈国的皇子不抱任何期待,今日一看,竟然觉得这六皇子到算是个好人选,或许外界的传言本身就有一定的误差,也不可全信。 在她后面的巧音小声的嘀咕着:“公主你看,那陈国的皇子生的真是好,红唇白齿,咱们皇宫里的侍卫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妙谨在后面说道:“你这样喜欢他,不如你嫁给他,光是好皮相又有什么用,那六皇子在陈国可是出了名的不成器,公主千万要三思。” 巧音撅起红唇,摇摇脑袋说道:“哎,要是千川公子也是个什么名门世家就好了。” 那一年6月歌十七岁,齐青策十八岁,巧音口中提及的那个千川公子与齐青策一般大,而这个千川公子便是当时6月歌心里的一颗月光石,掌心的朱砂痣了。 一个正陷入恋爱中的少女,和一个对自己未来生死未卜的少年,在那一天相遇了,而那一天,并不是一个正确的时间,当时的俩人也万万没有想到,多年之后的他们两个竟又一次的相遇,而下一次的相遇,俩人的境地早已经是大不相同。 没过几日,梁国的皇室邀请齐青策进宫,说是公主邀请一同赏月,齐青策应邀进了宫,与6月歌在露台相见。 露台上摆着一石桌,白玉一般的材质,桌子上放着些水果和美酒。 6月歌遣走了身边的丫鬟,与齐青策在月下共饮。 她说道:“殿下沉着冷静,到不似外界传言的那般。” 他当时有些心灰意冷,眼底浮出一丝苦笑,说道:“倒是不知道我在公主的眼里是否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 “我一直都知道,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是为求自保的办法而已。” 他想了想,说道:“也不完全是,不过是把自己性子里面的一面多放大了些罢了,公主这样为我开脱,我倒是心里面有些惶恐。” “殿下此次来梁国求亲,其实意不并在娶亲吧?” 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看着少女,白净细长的手指因紧张抓了抓长袍的下摆,那布料已经被他抓的一团褶皱。 她笑着对齐青策说道:“看来殿下眼里有心事。” 齐青策一愣,目光如炬,望向她说道:“我倒是觉得公主的心里有心事。” 俩人彼此一笑,6月歌说道:“殿下若是真的留在梁国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想必你心里也是不情愿的,人们都说,蠢的合作伙伴彼此伤害,而好的合作伙伴是彼此成就的,我觉得我与殿下是互相成就的关系,我有办法助王爷脱险,王爷也会助我完成心愿。” 月亮就如同一只晶莹剔透的大 分卷阅读38 圆盘悬于黑夜的空中,皎洁的月光映在少女明艳动人的脸上,齐青策那时候心竟然有些许的失落,他在想,若是自己不处于那样的境地之中,他怕是真的要爱上这位梁国的公主也说不定了,而他们两个的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爱情和生命,在那个时候对于少年都是奢侈的,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被命运的浪潮推着走。 第二日,宫里的人都在传言说,长公主邀请陈国的六皇子喝酒,那六皇子喝着喝着就竟然失了态,做出些不体面的事情,惹得梁国皇宫一片哗然,认为陈国诚意不足,竟派这样一个无耻的皇子来提亲,随即,梁国的长公主当场一纸驳回他的痴心妄想:汝乃金漆饭桶,徒有一副好皮囊。 一时之间,陈国的六皇子成为了天下的笑柄,轻浮愚蠢的代表人物,陈国的一行人收拾好东西,仓皇回国,途经别国之时,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陈国的几个掌权者也在心里里暗暗的笑道,还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丢脸竟然都能丢的全天下都知晓。 梁国的皇帝和皇后都大为震怒,本来想为自己的女儿说上一件体面的婚事,再结两国之友好,谁知自己的女儿清誉竟遭这等纨绔子弟的轻浮践踏,皇帝和皇后都在反思自己,是否应当将这选婿的人品摆在第一位,而不是家世。 就在皇帝和皇后犹豫的时候,6月歌向自己的父皇母后引荐了另外的一个人,就是那个千川公子。 第29章甜蜜 提到这千川公子,还是要往三个月以前的一次庙会开始说起。 那是适逢梁国赶上一年一度的庙会节,举国欢庆,街上张灯结彩,行人纷至沓来,甚至也有很多别国的人士来参加,一同欢庆,感受热闹的气氛。 那时候6月歌还是小孩心性,心呢一直是好玩,尤其是这种大型的活动,一年还只有一次,这热闹怎么能缺少的了她,每年庙会她都要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宫去,今年这次也不例外,早在几天前6月歌早早的就准备好,偷拿出自己的男装,带好盘缠,换上后正欲离宫之时她二妹倒是不请自来到她的宫里,一眼就看到她女扮男装,猜出了她必定是打算一个人出宫玩耍。 6月歌的二妹,名叫6忆云,生的也是俊俏,姐妹两个里面,6月歌和父亲眉眼相似,性子偏恬静一些,6忆云则是长得更向母亲一些,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在相貌上完全不输自己的姐姐,姐姐偏甜美,她则更偏英姿一些,长得英气些,性子自然也是更加活泼好动些,有一骨子不服输的劲,也比姐姐更加执拗一点。 6忆云看见6月歌一身男装,心思玲珑的她自然猜了出来,父皇和母后早已经对他俩下达了命令,绝对不可以在庙会这一天私自出宫,那街上人多眼杂,这时候最不容易分辨出危险,人潮拥挤,挤着挤着又容易走散,总之就是危险多多,6忆云心里虽然是老大的不情愿,可是还是乖乖的听了话,没想到这天她来找她大姐玩,却见到了男装的6月歌。她没忍住,一下子就叫唤了出来,声音还不算小,“姐!你可真是不地道,自己一个人偷偷出来玩,不行,我要告诉父皇母后!” 6月歌赶忙拦住了她,捂住了她的嘴,语气强硬些,说道:“你这丫头要是当了告密的,以后一定有你好果子吃你信不信。” 6忆云被她捂住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无辜的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 6月歌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6忆云嘴巴瞬间撅的老高,平日里父皇母后总是说她和疯丫头一样,一点规矩都没有,就像是个假小子,没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可是她着大姐这6月歌明明就更过分,一直对父皇母后采取面前听话,背后自有自己的一套主张,这样子的阳奉阴违,最后被教训的还总是自己,这样的她此时心中怎么能不委屈。 6月歌从中果盘中拿下一颗苹果,扔给了她二妹,说道:“这嘴巴撅的这么高,大概都能挂起上一瓶香油了。” 6忆云气鼓鼓的说道:“真是不公平,明明你比我还要更加的不听话,哼,父皇母后没有看人的眼光。” 6月歌笑了笑,说道:“怎么,你还这委屈上了?” “当然委屈了!” 6月歌想了一个迂回的战术,说道:“你现在还太小,等过两年你大一些,我再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6忆云平日里虽然不喜欢读书,可是她脑子可不笨,自然是知道6月歌此时只是为了安抚住她,不让她去告状,至于说什么两三年以后一定带她出去玩,一定是些不走脑子的鬼话,她反驳说道:“骗人!” “我怎么骗你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父皇母后这两年明明就是在给你物色驸马,过两年你必然是要成亲的,成了亲就会有小娃娃,到时候你一定是和你夫君带着你的小娃娃去逛着庙会,怎么还会想到我这么一个不招姐姐疼的妹妹呢?” 6月歌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说:“胡说什么呢你。” “我才没胡说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反正你今天不带着我一起去,我就必然也不让你出了这宫门,你自己决定吧。” 6月歌哑然,无计可施,只得叫妙谨再去给她二妹也找上一件不起看的男装,随便装扮了上,6忆云照了照镜子,镜子里面的少女扮上了男装倒是真的有几分少年气,她笑着对姐姐说道:“你看看,我这扮上可是比你要帅气些的,就你这柔柔弱弱的扮相,怕是单反有些有心人都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 6月歌面对6忆云这般的挑衅,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是幽幽的说道:“也是,谁让你没有胸呢?自然是更像男孩子一些了。” “……” --------------------------------------------------------------------------- 此时出宫之时,街上果然人头攒动,衬的庙会十分热闹,平日里明明宽阔的街道此时显得有些不够用,十分拥挤,男女老少,纷纷出动。两边的小商贩一直在吆喝叫卖着,什么东西都有,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街上飘着香气,令人食欲大开,远处还有几处拥挤的地方,从各地赶过来的杂耍一人登台献艺,周围观众无一不叫好,纷纷鼓掌。 两个小姐妹看 分卷阅读39 的热闹,6月歌和6忆云看的兴起,仓促之间6月歌只觉得自己别在腰间的荷包被人大力一拽,她心中惊呼不好,里面的钱如果被偷其实只是小事,但是荷包里面还有进出宫的侍卫腰牌,若是没有了腰牌,进宫必然是要亮出身份,如此一来,自己和妹妹出来偷玩的事情一定会被禀告到父皇母后那里去,只怕以后会被看管的更加严厉,再也寻不得能自己出来玩的机会。 那小贼的眼神很好,在街上的时候他就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位穿着不凡,尤其是腰上的荷包鼓囊囊的,定是个油水很肥的差事,这样的好事就算是轮不到他来偷,也一定会便宜了别人,有别的人来偷。 小贼窃窃一笑,眼神犀利,手上的动作更快,用着巧劲迅速的一拽,荷包便从她的腰间掉在他的手里,拿到东西后,他掂量了一下,分量果然不轻,他一看得手,立即撒腿就跑,只管往那人多的地方钻,就像混迹于人流中,让她们两个看不到。 6月歌想也没想,拉着她二妹就小跑追赶过去,6忆云一脸懵懂,大声的问道:“姐,你这是干嘛?” 她焦急的说道:“咱们的荷包被偷了!” 6忆云满不在乎道:“那不就是几个钱,有什么可着急的,我身上还有些物件,咱们去钱庄换点钱都绰绰有余。” 6月歌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可是……那腰牌……还在里面……” 6忆云一听就愣住了,说道:“不是吧,姐……” 本来是6月歌一直拽着6忆云一路追赶那小贼,眼看着那小贼就要消失在她们的眼前之时,6忆云仗着自己还有些身手,直接把6月歌推到身后,说道:“姐,就咱俩这个速度一定是追不上的,你现在这待着,我去追那个小贼,等拿到令牌,我会在这个地方找你,到时候我们就在这个地方不见不散,别忘了啊,你可千万别瞎走,到时候咱俩谁也找不到谁啊。” 梁国的二公主从小好动,岁数虽比6月歌小三岁,可是工夫承蒙高人指点一二,加上自己也有兴趣学习,小小年纪,轻功还算是不错,追赶一个街边小贼绰绰有余。6忆云刚刚说完,就好似一团烟一般,散落在这茫茫的人群之中,咻的一下消失在6月歌的眼前。 刚刚两个人的这一通追赶那小贼,不知不觉便跑到了中心之处,那里人群熙熙攘攘,各个摩肩擦踵,她在这人群中被人挤的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应从何处离开这和人头攒动的地方,找一方便落脚之处等待妹妹回来。 人群中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喊声:“快看,那边有别国的戏班子来的杂耍!” 整个人群瞬间就好像是海浪一样,想那个方向奔着,人潮的力量推着她不得不向前走,她记得6忆云对她说让她一定在这里等她,便逆着人流向后退去,可是她一个单薄的女子有怎么可能逆着人群冲出来,这一来一去的,6月歌的脚在不经意中扭伤了,眼前又有几个人蛮力的一撞,眼看正是要摔倒之时,她的腰间被一双手紧紧的搂住,她就这样跌入一个陌生的胸膛中。 她在慌张这种抬头看那人,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那是她第一次与千川相遇,在这黑夜的街上,人来人往之中,在这温暖的胸膛中,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天色渐暗,星光闪烁,那个时候她也说不清,是天上的星星更加明亮些,还是她遇见的那一双眼睛更明亮些。她从小就饱读诗书,可是那个时候她心里也是知道的,把她看过的那些所有诗书中美好的词汇语言来形容她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十分吃力的。 他笑容恰似春风一般,直接就吹进了这十七岁少女的心口里面。 “小兄弟,你怎么样?” 6月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的那般时态,呆住看着他,只见他乌黑的发丝高高束齐,额头轻垂两缕黑发,星眉剑目,鼻梁高挺,笑起来的时候还露出两个淡淡的酒窝。因为他的个子比她高上许多,她不得不一直仰着头看向他。 她定住了心神,随便整理下衣衫,红着脸说道:“我……我没事。” 正是因为这份害羞,让她一直不敢抬头看他,6月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心跳可以跳的这么强烈,那颗心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受她的管束,她也知道,此时要是有一个镜子,必然可以看出她的脸红的怕是要滴出血来。 此时他的手还依旧轻抱住她的腰,她咬了咬唇,从他的怀抱中逃出,向一边轻轻微侧身,这一转动她才觉得脚下有一股子钻心一般的疼痛,大概是刚刚逆着人流走的时候不小心扭伤到了脚踝。 6月歌蹙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办是好的时候,那公子温和一笑,看出了她的窘境,说:“小兄弟看起来是扭到了脚?” 她眸子微低,连点几下头。 “刚好我知道,不远处有一家医馆,不如我陪小兄弟你一同前去?” 她的声音轻轻的,说道:“那……多些公子……不知会不会麻烦到您。” 他笑了笑,白净的脸上又浮现出刚刚的酒窝,说:“不麻烦的,你还能走路吗?” 6月歌尝试走上几步,可是没动一下,那疼痛就从骨子里的而来,她摇了摇头,还没说出口的时候,那公子半蹲下来,修长的手臂拽住了她的胳膊,直接说道:“我背着你过去吧。” 那公子背着她,脚步沉稳,不急不躁,她在他的背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花香气,她把头轻轻枕在他的脖颈处,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甜蜜心情。 他们穿过人群,街道两旁的红烛映着他们两个的脸,浮光略影,自己就像是那皮影中的人物一眼,俩人的身影也倒影在地上,街上明明还是那般的喧闹,可是6月歌此时只感受到一阵宁静。 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那公子的脚步停在了巷子深处的一户门前,门前挂着一盏暗灯,侧面还挂着一白布,上面还有一个粗图黑字的医字,那木门带着泛旧的潮湿气息,响了一声吱呀,被那公子推开,院内种着几株茶花,娇嫩欲滴。 她向着那屋内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这医馆并未看到有医师啊。” 那公子踏过门槛,进了屋子,将她小心放在木凳之上,蹲在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扭到的脚踝,抬头与她相视一笑,说道:“在 分卷阅读40 下不才,正是这家医馆的主人。” 第3o章心动 6月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医师?” 他笑笑,说道:“怎么,不像吗?” 6月歌摇摇头,说道:“不像,我印象中的医师都是上了岁数的,白发苍苍,捏着胡子成天装腔作势的那种。你看着,挺年轻的……” 他眼神温和,说道:“其实,我也只是才出师,这医馆也才刚刚开业没多久。” “那,这医馆只有你一个人吗?” 他点点头,说道:“现在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以后大概人会越来越多吧。”他看着她红肿的脚踝,拿了些药酒轻轻涂抹,又找了些纱布裹上,“你这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这几日好好养着,估计是要疼上几天。” 6月歌四处看了看,用手撑起凳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在这屋子里面走了走,屋子内的装饰很简单,也很难干净,和主人的气质相符。这屋内四四方方的,看着不大,因为屋内摆放的物件少,也显得略空些。刚进门的地方是问诊的台子,后面有两柜子的草药,分别放在药柜的小抽屉里面,抽屉外面贴着标签,标签上面的字很是隽秀。 她用手摸了摸那字,说道:“这字写的真好看,这也是你写的吗?” 他拿起茶壶,放了点茶叶,倒入开水,瞬间茶香四溢,飘满了整个屋子,他拿着一杯刚刚沏好的茶递给她,“随便写写,不登大雅之堂。” 问诊台一边还有个书桌,桌子上摆了几本书,散开着,6月歌翻开到书皮上,看到这是《国史政要》,这书记录各国政治国策,说道:“没想到学医的人也看这些,这不会也是随便看看吧?” “这不是随便看的,只是即便是抱着一颗不随便的心去看,也未能完全理解。” 她说:“没关系,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这书我从小就开始看了。” 他诧异,说道:“没想到小兄弟的学识如此深厚。” 俩人便对这书的意思稍作解释,6月歌此时才发现,人家说什么对这书不甚了解之类的完全是在谦虚,倒是她只知道将太傅所讲的原封不动,不加自己任何思考。 他走向书桌前,拉起椅子坐下,坐姿端庄,举手投足之处尽显优雅气质,6月歌心里叹谈,即便是梁国的世子公子们都聚在一起,怕是也不及这人十分之一的气质与学识。 她见书页中写着一个名字:千川,心中寻思着这大概就是他的名字。 千川,千川,她在心里默念,觉得十分欢喜。 她还是问了:“你的名字叫千川吗?” 他点头。 “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太像是梁国人,你是从哪国来的?” “其实我是哪个国的并不是很重要,我从小就周游列国,寻访各地,之后又在药谷住了些年,也早就忘记自己是哪国人了。” “你在药谷?” 这个药谷6月歌是知道一二的,据说那里种满了漫山遍野的稀有药材,若是要请里面的药师出来更是千金难求,她没有想到,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巷子里面的男子竟然是药谷出来的。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和6忆云的约定,赶忙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多谢你的帮助,我要走了。” 他伸出手来搀扶她,说道:“我带你回去吧。” 她摆手,说:“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再说,你的诊疗费用我也还没有付啊。” 他笑笑,说:“这是我自己拉客,不算是客人主动问诊,不收费的。” 即便是这样,他也坚持要送她回去,俩人脚步一个深些,一个浅些,并肩而行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庙会。 6忆云在那边在已经是等待多时,她见6月歌从远处步履蹒跚的慢慢走来,赶忙跑到她身边去,关切的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瘸了?” 她这一声姐一下子把6月歌叫的尴尬,千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心想,大概是千川早已经发现她的女儿身了,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他告辞行礼道:“小兄弟,我这就告辞了。” 6月歌礼貌的回应道:“公子,慢走,他日我登门拜访,感激公子今日搭救之恩。” 6忆云在一旁站着,这才发现6月歌身边还站着一翩翩公子,待看清楚他的脸,惊呼道:“咦咦咦?你不是刚刚出手相救的少侠吗?怎么和我姐在一起了?” 6月歌不解,“出手相救?” “对啊,刚刚我去追那小贼,那小贼的心眼真是多!专把我往深巷子里面带,我一追过去,没想到他还有几个同伙早就已经在那边等着,对付那一个小贼是简单,可是一群我就不行了。这时候来一少侠出手相救,三两下就把那群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她眼神望向千川说道:“就是他咯。” 6月歌看了看千川,说道:“怎么会?你是不是看错人了,千川公子刚刚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会去帮你打跑那些小贼?” 这次轮到6依云疑惑了,本来她乍一看看到千川,分明就是刚刚武功高强一下子就把那群小贼打跑的少侠,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感谢几句,刚刚那少侠就冷着一张脸,潇洒的又走了。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的又看了看千川,她瞧着瞧着,瞧出了些不同,这眼前名叫千川的公子身穿浅色系长衫,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看似温和如玉,而刚刚那少侠着黑衣绣暗金色袖纹,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也是冷漠的多。 这样看来,6忆云又觉得其实俩人只是大概的轮廓有些相似,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相像。 她心里面疑惑着难不成是自己刚刚产生了幻觉,其实是自己武功高强那小贼打跑的,结果幻想出来了一个本不存在的少侠。 她不耐放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或许真的是我眼花了也说不定。” 6月歌站在原地,看着千川步履沉稳,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此刻街上的行人依旧来来往往,灯火通明,分明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她却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失去了些什么一般。 6忆云看着6月歌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取笑道:“呀,你这是看上人家了?”她点点头,说道:“这公子是叫千川是吧,嗯,长得还真是可以,就是眼光不太好,还把你这么一个标致的美人叫成是小兄弟。” “你懂什么呀,人家早就看出来了,就是没说罢了,再说,咱俩刚刚才一见面,你就已经大嗓门的把姐姐喊了出来。” “哎?我有吗?” “有有有,这街上的人只要不是聋子,大概都听得见了。” 6忆云挠挠头,问道:“姐,这是谁啊?看他举止不凡的样子,有什么来头吗?” “他是个医师,就在不远处的那个 分卷阅读41 小巷子里面开的医馆。” “医师?那……那他就只是个医师?” 6月歌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吧,应该就是个普通的人。” 6忆云遗憾道:“可惜了可惜了,就只是个医师,姐,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你还是清醒一点比较好,父皇母后绝对不会把你嫁给这样一个普通人的。他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估计是要被吓晕过去了吧?” 6月歌长叹一口气,心事重重的说:“你不要扯远了。” 6忆云一语戳破她的心思,“那你叹什么气啊?” 6月歌咬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说,其实她心里已经很明白了,就在他背着她的时候,那种前所未有的甜蜜感已经将她所有的理智都赶得烟消云散,这种相遇对于常看些本子的6月歌来说,发觉这或许就是上天所赐予的天赐良缘,她心里笃定,不管千川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她这辈子,都要和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对于十七岁的6月歌,那庙会与千川的初次相遇,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心动,在之后,不仅彻底的改变了她之后所有的轨迹。 还有大梁那原本平静之后却多舛的命运…… 第31章相爱 6月歌与这位千川公子相爱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俩人仿佛真的是一对神仙眷侣,那时候,她总是借着很多由头出宫,除了她二妹知道这件事,其他的人一概不知,在后来,她那两个贴身的婢女也看出了公主的异常,随后认识了这位千川公子,但凡等她出去找他的时候,两个婢女巧音和妙谨都会想方设法的帮她瞒住,替她打好掩护。 她去千川的小医馆中寻他,陪他下棋,看他问诊,他给病人看病的时候,那个专注又英俊的神情,十分的吸引她。 她觉得,这副岁月静好的场景,她大概是一辈子也看不够了。 千川给人看病,从来不计较诊费,不管来的是有钱的达官贵人还是街头乞讨的乞丐,只要进了他这医馆,他都是一视同仁。 其实,就那些老百姓中,6月歌也看出来了,有一些老百姓明明是足够付那诊费的,却经常装穷不给,要不就是一拖再拖,可是这些千川都不在乎,他都是一笑了之,6月歌知道,这些个小把戏就连她都看出来了,依千川的头脑他觉得也是明白的。 可是,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太善良了,他误以为他把他的这份善良分享给别人,别人就会以同样的善良继续对待别人,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目的不纯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开始,6月歌只是善意的提醒一下,可是千川摇摇头,说:“阿月,生在这世道,没有谁是容易的,若是生活不拮据,又有谁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呢?罢了罢了,一切随缘,救死扶伤才是一个医者最应该有的初心。” 千川是这个态度,6月歌也不好说些什么,尽管她在心里面为千川感到不值。 平时,千川是叫她阿月的,她没把自己的真是姓名告诉他,只说自己家里面是做点小生意的,姓6,单字一个月字,他便称她做阿月。 等到他休息的时候,她早已经烹好了茶叶,给他倒上。 千川不仅书看的多,字写的好,连舞剑起来也是一招一式狠厉中带着特有的优雅,那些招式很稀奇,6月歌平时在皇宫里面也算是见多识广,武学招式虽然自己不爱学,可是她很喜欢看别人略施拳脚,刀剑相接,千川使得这些个招数她都没有怎么见过,她问千川,千川也只是说这些都是当初他在药谷,有个老先生教给他的。 药谷是个神秘的地方,而千川,更是一个神秘的人。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会的,他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历史无所不知。 她对他出了爱慕,还有好奇,仰慕……那个时候,她完全是一个陷入到爱情当中的小女生。 她对千川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药谷出来的,到处游历各国,居无定所,她也有了担心,担心千川在外面漂泊习惯了,她认真的问过千川:“你在梁国是不是也只会只待一段时间,过了时间就要离开?” 千川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以前我四处游历,漂泊流浪是因为我没有牵挂之人,就好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风吹向哪里,人就飘到哪里,没有终点,没有尽头,可是现在我有了你,你就是我的土壤,是我安家立命之处,有你在,我又怎么会去别处呢?” 他抱她入怀,轻轻的亲吻她的额头,他的气息包裹在她的周围。 这个回答让6月歌心安,可是她心里面还装着别的事情令她忧心忡忡。 千川是个很简单的人,可是她的身份,却是不简单。 千川早已经看出来了她的女儿身份,可是他不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大梁的公主。 6月歌开不了这个口,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如果他知道她的真是身份,是会开心呢?还是会觉得自己被束缚了呢?然后悄无声息的走掉,再也寻他不到。 无数中可能性都在她的心里预想了一次,可是她知道,她所面对的困难还远不止于此,因为她的父皇母后,开始为她招选驸马了。 为梁国长公主招选驸马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到了各国,66续续也有些王孙贵胄前来求亲,不过还没有过她的眼,很多也都被她父皇母后一一回绝了。 自家的女儿当然是要配着世界上最出色的男儿,所以梁国的皇帝皇后对与大女儿的婚事格外的重视。所有人也都明白,梁国皇帝没有儿子,那么以后这皇位一定是由这四个女儿其中的一个来继承大统,这长女6月歌又是皇帝心里一直以来的人选。 谁若是娶到了梁国的长公主,这梁国日后就是谁的了。 本来6月歌以为以她父皇母后的高要求,这婚事她起码还可以再拖上一拖,待她想到一个两全之策以后,既可以告诉千川自己真实的身份,又可以让父皇母后接受千川。 刨除所谓的身份,她有自信心,千川定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儿。 再后来,陈国的六皇子齐青策前来求亲,她暗暗的在心里面计划好了这一切,这等待他来后将这一切实现。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公主放出了话去,陈国的六皇子在御前不礼,轻薄了公主。 至于这轻薄的程度究竟是怎样,谁也不知道,可是公主的名誉受损,很多来求亲的贵族们开始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大家都知道这陈国的齐青策是个纨绔,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丑事,梁国那边直接放出了话来,丝毫的情面也不顾赶 分卷阅读42 跑了陈国来求亲的队伍,怕是公主说不定已经遭了这六皇子的非礼。 就算这公主长得和画里面的美人一样,这清誉受了损,对于女儿家来说可是大事,再说了,梁国有四个公主,这大公主吃了这样的亏,怕是以后王位也不一定轮得到她了。 那些个贵族心里面和明镜一样,心里面的算盘敲得叮当响,二公主离出嫁的年纪也没两三年了,不如等等二公主出嫁的消息在来求亲怕是也不迟…… 就这样,梁国大公主的婚事就这样被耽搁了,整整一年,再没有人上来求亲,愁的梁国皇帝和皇后白发都多生出了几根,6月歌找好时机,把千川的事情和她父皇母后说了。 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梁国的皇帝和皇后心里全是震惊,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背着他们已经和别人私定了终生,一副非他不嫁的模样,大公主的脾气他们俩都明白,知道既然自己的长女开了这样的口,十之**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梁国的皇帝一直叹气,作为父亲他真的很优秀,在心里面他为自己的女儿感到开心,能遇见一个和自己两情相悦的男子,是多么的不容易,何况他是知道的,能被自己的女儿看上,那男人也一定是有着不寻常的地方。可是他也不仅仅是个父亲,还是一国的君主,自己的女儿的终身大事,不仅仅是家事,更是梁国的国事,他一向最为看重自己的长女,不出意外,自己以后的皇位是打算要交给长女的,他本来一心期盼长女能嫁给一位别国的王爷或者皇子,这样梁国和别国之间就可以相互扶持,今后自己的女儿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梁国也能有个庇护所,使别国不敢轻易来犯。 梁国的位置一向是在各个大国的中间,环境优美,又是平原,耕地良田众多,土地肥沃,民风开放,唯一的缺点就是国土面积不算大,从军事武装上来说和别国是有着差距的。所历朝历代的梁国君主都明白这个道理,总是用和亲的方式加强与别国的联系,另外,梁国的防御力量十分出色,城墙修筑的十分牢固高耸,易守难攻,暗道众多,若是想破城而入,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各国的人也都明白,谁得到了梁国,便是将这天下抢夺了先机。 而梁国的军事要道机关重重,其路线复杂多变,因为其重要性,这个秘密只有皇室的人才能得知。 那要道布置的路线图,皇帝已经在6月歌十六岁的时候告诉了她,6月歌也明白,父皇把这秘密告诉了她,便是基本等同于将未来梁国的担子也交付给了她。 他坐在皇位上看着自己的长女,长长一叹,说道:“月歌,你要想明白了,你若只是嫁给这样一个寻常的百姓,这梁国……父皇只怕是不能完全交与你的手上了。” 6月歌含着泪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了两下头,“女儿愧对父皇的教诲,等到二妹三妹长大,女儿定会竭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她们守卫好梁国。”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 6月歌点了点头,说道:“千川是我命中注定的夫君,我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父皇,我是知道的,您和母后也是千般万般艰难最后才走到了一起,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感受。” 梁国的皇帝摇了摇头,背对着她,不言不语,6月歌心里明白,父皇这是答允了她。 她更高兴的是,就在前不久,千川向她求了亲,说要想她高堂来提亲,正式的把她娶进家门,得到了父亲的答话后,她几番犹豫之下,她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 当千川知道了她的身份后,看了她许久,眼睛里面一直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她慌张的问道:“千川,你不会怪我骗了你吧,其实我不是有心的,我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实话,也是我也不敢,我怕我一告诉了你,你就会离开了我,我也怕你不相信我,觉得我是在说胡话……” 千川坐在椅子上,目光牢牢的锁定了她,说道:“我不会怪你,其实我早就心里明白,你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我当时猜想,你或许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我没想到,这大户人家的层次竟然到了皇室的地步,原来你就是大梁的长公主6月歌……月歌,现在倒是我在担心,也许我配不上你……” 她抱住他,带着哭腔说道:“是谁对我立下了山盟海誓的誓言,你都忘记了吗?你不愿意陪我一起走过余生的日子吗?以前的种种都是不作数了吗?我天天怕这个怕那个,最后我最怕的还是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要我了。” 他拥抱她入怀,说:“怎么会呢?月歌,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我都知道,你以后的身份一定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爱你,我明白,对我而言,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珍视的东西……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死掉……” 她的纤纤玉手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说道:“呸呸呸,乌鸦嘴,我才不要你为我死掉,我们两个说好了,会长长久久的,我们以前就说过要做一对幸福的老头和老太太对不对……” 他笑着,亲吻了下她的额头,6月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说道:“我父皇和我母后也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走在一起,他知道寻得一个一生一世的爱人有多难,他虽然不是很满意,可是他也没有反对,千川,我们成亲吧,你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冯扬吧,毕竟,他是你唯一的好兄弟……” 千川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在和他认识的这一年多以来,6月歌也只认得冯扬一个,有一次天色有些暗了,她没有和千川提前说道,就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来到了千川的住处,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一推门而进,便看见一个紫衣男子,长相俊秀,手里拿了些信件正要揣进衣服中,俩人见6月歌突然来到,那紫衣男子有些慌张,千川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恢复常态,笑着将他介绍给了6月歌,6月歌也才知道这紫衣男子竟然是千川的好朋友,之后她虽然与冯扬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俩人见面倒是也不像是第一次那么拘谨,有些话倒是也能谈得来,6月歌在背后也经常偷偷的问冯扬,千川喜欢吃什么东西呀,喜欢些什么小物件呀。 冯扬皱了皱眉头,对她说:“你不如自己直接去问他。” 她摇摇头,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那不就没有意思了,若是我喜欢的他也喜欢,那显得我们两个多有默契,才叫做天生的一对呢。” 冯扬若有所思,认真的瞧着6月歌,问:“你是真的爱他吗?” “你干嘛这样说?” 他笑笑,说道:“没什么,我为他感到开心而已,我与他相识多年,他我是了解的,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你。”冯扬看似来话在嘴边还想着多说些什么,却又压了下去 分卷阅读43 ,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期盼着你们,真的可以长长久久,只是……只怕你未来真的可以和千川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吗?” 她赶忙说道:“我自然是会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他看着她,说:“我是说假如啊,如果他骗了你呢?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骗财骗色的那种,你要是知道了真相,也还是会和他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吗?” 6月歌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说什么呢你,千川怎么会是什么骗财骗色的骗子呢?有你这样给人家当朋友的吗?” 冯扬笑了声说道:“我这不就是一个比方吗?你别当真啊。” 她低下头,背对着他,冯扬在后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说:“他怎么会骗我呢,明明就是,我骗了他才对……” 第32章怀疑 6月歌与千川公子结婚了,婚礼办得很低调,除了皇室中的一些亲戚参加外,别的人一概都没有邀请。婚后俩人搬到了公主府中,千川也将自己的小医馆锁了起来。 最初的光景,俩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千川是个厉害的人,在治国的谋略上他件事过人,很具有前瞻性,6月歌但凡都不明白的都去问他,甚至他所提出的一些治国方针连梁国的皇帝的称赞连连,总开始觉得这个女婿不配自己的女儿,渐渐的也为千川感到惋惜,这个时代,比起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千川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与自己女儿相匹配的人。 渐渐地,千川开始插手起梁国的各个事宜,皇帝和公主都对他信任有加,认为他以后必定会是梁国的支柱…… 就连有关于大梁秘密的各个暗道也告诉了他。 ………… 日子本是平安无事,后来又过了一段光景,到了为梁国二公主6忆云挑选驸马的日子,那时候又像是当初6月歌挑选驸马一样,来客络绎不绝,这事连同6月歌和千川也一起忙活着,6月歌曾偷偷的问过6忆云。 “你想要挑选个什么样子的夫婿呀?” 6忆云认真的想了想,说:“我羡慕你和姐夫那样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找一个像是姐夫爱护你一般能爱着我的男人……” 6月歌哑然,不知道下一句要接些什么。6忆云也只是说道一半就不再开口了,她看了看窗外的悠闲自在的云朵,缓缓的飘在湛蓝的天空,一片晴朗…… 可是谁都知道,梁国的二公主,是不可能再嫁给一个普通人了,这其中也包括6忆云自己。 6忆云从小就活泼好动,整日里嘻嘻哈哈没大没小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知画样样精通的公主,可是6月歌明白,从某些角度来说,她的二妹是胜过她的,6忆云深知自己的婚姻将一定会是一场政治联姻,她没有抗拒,她知道身为一个公主应该有的使命与责任。 再后来,夏凉派了使臣,前来求亲,梁国皇帝听此,不禁皱了皱眉头。 夏凉兵力强壮,这几年更是野心勃勃,不断的向外扩张,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夏凉这是把矛头又对准了梁国。 照理说夏凉主动结好,大梁与夏凉结亲,应该是一件还算是不错的婚事,两国之间可达成友好,大梁地理位置特殊,与各国皆有连接,可谓是四通八达,交通要塞,和夏凉结了亲,起码最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可是梁国皇帝难就难在了,他知道夏凉皇帝只有一子,而那个男孩,世间上的人都说他活不长了。 据说,夏凉的皇子自幼就体弱多病,夏凉皇帝召集天下名医,从小就为其治病,仍旧不见什么起色,曾经有一位名医直言不讳道,认为夏凉的这位皇子活不过十六岁,夏凉皇帝听后十分震怒,直接就下命令砍了这位世间名医,从此就再没有什么名医敢来为这个皇子看病了,皇子的身体也越发的虚弱…… 在后来,这夏凉皇子就没有的音信,在皇宫里面也没有人再见到这个皇子,所有的人都在传,这皇子怕是连十六岁都没有挨过去了,只怕已经英年早逝。 夏凉的皇子就这么一个,可是这皇帝的侄子倒是不少,各个都对着皇位虎视眈眈,十分觊觎,皇帝呢,从来不说皇子的下落,只对着天下宣告皇子出去治病去了,可是没有人相信,所有人都觉得那只是皇帝一套自欺欺人的说法,目的是安慰民众,使朝堂稳定,而那得了病的夏凉皇子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梁国皇帝之所以皱着眉头的原因,则是,夏凉的皇帝派来的使臣,言之凿凿说的是:“我等奉命为我夏凉皇子前来求亲。” 夏凉的皇帝派来的使臣,是来为那或许已经归了天,或许马上就会命不久矣的夏凉皇子来求的亲。 梁国皇帝开始百般容忍,都是以梁国最高等的礼节接待的夏凉使臣,可是人家使臣倒是开始不乐意起来,“为何不让我们见梁国的二公主?” 梁国皇帝答道:“自古以来,求亲必须是要讲究一个礼数和诚意,夏凉只派了你等小小的使臣就想要来娶我的女儿,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不把梁国当一回事,梁国虽小,可也是不是让人能随便欺负的了的,若是夏凉真的有诚意,何不把你们皇子请出来。” 梁国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们想娶我的女儿,那皇子必须要让我们见上一面吧?这皇子是死是会都尚不可知,又怎么能把女儿随便的交给你们,再说,即便是这体弱多病的皇子现在尚有一丝气息,他日也是绝对活不长久的,梁国的皇帝心里自然是对这一门亲事千般万般的不愿意。 谁知,那使臣回了夏凉,将此事禀告给夏凉的皇帝,夏凉的皇帝只哼了一声,便发起百万雄师挥军南下,直攻梁国,理由很是简单,你梁国不拿我夏凉当一回事,那我便要灭了你的国,也是借此机会立威给天下人看。 谁都知道,这大概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不过只是一个借机来攻打梁国的借口罢了,即便是那梁国的二公主嫁给了那个病秧子的夏凉皇子,怕是那夏凉也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会有些其他的借口趁机攻打梁国。 那夏凉便是一头饿狼,而梁国是那饿狼盯上很久,伺机要一口吞并的肥肉。 夏凉兵力强壮,粮草充足,一声令下,夏凉的士兵便破城而入,连续攻打了梁国的好几个城池,让人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而且那夏凉的士兵好像就是特意训练过的一般,知道梁**队的弱点在那里,防守弱势在那边,一攻一个准,而梁国修建的各种机关通道,那夏凉的士兵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巧妙攻破。 很快的时间内,便快要打到梁国皇室的家门口了,梁国已经是岌岌可危中… 分卷阅读44 … 在那段时间内,6月歌也是不眠不休,四处向各国派使臣请求支援,只是大多是都是了无音讯,她忙前忙后已经是焦头烂额,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6忆云倒是十分的冷静,直接对着她父皇说道:“请父皇允许儿臣远嫁夏凉,若是那西凉皇帝看我嫁了过去,说不定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梁国的皇帝本是看起来极其年轻,那段时间内也是迅速的苍老了好多,他摆摆手,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沧桑落寞,说道:“已是无用,月歌,你要想办法,把你这几个妹妹全部安全的送出梁国,梁国怕是坚持不到几日了。” 6月歌明白,便开始着手安排各种事宜,随行保护的侍卫,照拂衣食起居的侍女,还有梁国内藏着的各种珍宝,都一并悄悄的准备运了出去。 那一日,天色已经是很晚,月亮朦胧胧的,浮云略过,她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府中,临时起意想要去书房看一看,途经她府中的院子,只见树下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伟岸,一双暗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薄唇轻勾。 她走进,借着那微微的月色,看着那男人好像是千川,便在不远处叫了他一声,那男子侧头,五官如同刀刻一般俊美立体,浑身散发出一股6月歌从没有见过的戾气。 她的心微微一沉,千川与她同床共枕,日夜相伴,她怎么会认不出来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千川,那男子和千川乍一看有着一副极其相似的相貌,可是她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树下的男子绝对不是千川,千川身上只有一股温和如玉的气质,绝没有半分的戾气。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千川身边一向习惯使用的是一把短剑,而这男子身上所佩戴的是一把长剑。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笑了笑,说道:“千川你怎么来了这院子?” 那男子只“嗯”了,没有多说什么。 6月歌心里冷笑一声,就是这声简单的嗯,也与千川的声音完全不像,那男子带着些鼻音,语调更为深沉一些,而千川声音一向干净清透。 她的手心里面已经全然都是汗,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和千川有着极其相似面孔的男人究竟是何用意。 6月歌假装忘记拿了什么东西,转身便快步离开,对着他说:“千川,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没有交代给妙谨和巧音,我们一会房里见,我再和你说说我们之后的安排。”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向前走的时候,她一直在滴着冷汗,她身边现下没有别人,而那男子一看就是有身手的,她不知道她的伎俩有没有被他看出来。 所幸,那男人似乎没有想要加害她的意思,也只是想要尽快离开这地方。 6月歌惊魂未定,终于见到了巧音和妙谨两人,这几日,巧音和妙谨都留在府内帮忙处理事情。 她面色苍白入纸,问道:“你们两个可见府内有何异常?” 巧音和妙谨仔细的回想了一天的事情,说道:“没有什么问题啊,主子,怎么了?” 她知道,她的声音都在打颤,问道:“那驸马呢?” 巧音说:“驸马?驸马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啊,一直在书房里面待着来着。” 果然,还是妙谨的心思更为细腻一些,她说道:“若说有些什么异常的话,好像今天驸马身上配搭的剑是长剑,而且驸马穿的衣服,我今日好像是第一次见。” 巧音在一边惊呼道:“长剑,不可能,我也见到了驸马,那时候他在书房,他身上一直都是那把短剑啊。” 妙谨摇头,说:“不可能,我确定,那就是长剑,而且我也见他进了书房……” 6月歌心听到此,心凉了半截,她低声招呼过来巧音和妙谨,说道:“你们两个,帮我盯住一个人,冯扬!记住,此事不要声张,更加不要让驸马知道,冯扬这个人的历来,身世,平时去了哪里,全部都要给我搞明白。” 第33章相杀 其实冯扬的来历并不难查,妙谨办事一向效率很高,她秘密的跟着冯扬,又偷偷的潜入冯扬所住的地方,翻开了他藏好的信件……没有几天就将冯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倒是千川的身份,她没有确切得知,不过也不算是一点没有。 千川的身份虽然没有查清,可是那个和他长相格外相似的人,妙谨查了出来。妙谨顺着查冯扬的下落,摸到了那个和千川长相十分相似的男人身上。因为冯扬和私藏的那些信件之中,大部分都是和一个叫做顾陌连的男子相关。 顾陌言整个名字6月歌乍一听感觉有些熟悉,她问道:“那是谁?” 妙谨答道:“那是……夏凉相国府的二公子……” 顾陌连乃是当今夏凉相国家的二公子,而相国府的大公子在几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伴随着夏凉的皇子一起消失在人们的眼中。 夏凉相国府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大公子与二公子乃是双胞胎兄弟,从小就长得十分相似…… 6月歌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妙谨看着她,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没有一点生气,这个样子不由得让她心生担心,她也只好安慰道:“或许驸马与那顾陌言长相相似只是巧合,这世界上长的像的人也是很常见的……” 6月歌的眼底里泛着幽冷的光,直接打断道:“那你怎么解释他和冯扬如此相熟?” 妙谨哑然,看着6月歌,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苦笑一声,声音里面带着苍凉,“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她望向妙谨,答道:“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冯扬的时候他那么慌张,仔细想想,千川那个时候也是紧张的,只是,我那个时候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如果我有心查的话,他应该也骗不了我这么久的对不对?”她说着说着,眼睛里开始泛起泪水,瘫坐在地上,抱着妙谨放声的哭了出来。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哭泣了,就像是小时候被人夺走了最心爱的娃娃一样,只是这一次,她被人拿走的是她的一颗心,和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这几年的爱恋终究是一场空而已啊,她满心爱意爱着的这个人,每日温柔的替她挽发,在她耳边重复不知道多少遍我爱你……她一直憧憬这与这个男人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养儿育女,竟然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一碰便碎了……如今梦醒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似乎感受到了里面正安静睡着的那个小生命,那是千川和她的孩子,这个时候还不满三个月,刚刚得知她怀孕的消息的时候,千川简直欣喜若狂,一向沉静的他竟然在那个晚上第一次失态喝醉了…… 如果是,一切都是假的话,她有多么的希望, 分卷阅读45 她腹中的这个孩子也只是一场假的童话而已,如今这童话千疮百孔,破碎不堪…… 她强打起最后一点精神,对妙谨说道:“妙谨,现在赶紧着手准备,要把我父皇母后和三个妹妹全部安静的转移出城去,记住,大件的珍惜异宝都不要带了,一定要快,身边的侍卫全部都换成高手……” 那是她当时仅有的理智了,她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去,妙谨在后面喊她,“公主,您去哪?” 6月歌没有回答她,神情恍惚,没有让她跟来,她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个小医馆的门口,像是上天指引一样,非要把她在拉回这个地方。 那是她和千川最初遇见的地方,那是……亦是终点…… 最近那几天每天都下着雨,雨水摊在地上一片一片的,就这么点水坑的水面依旧波光粼粼,映着天空上面的残阳,残阳如血一般,刺的她的眼睛睁也睁不开,可就是这样,她还是牢牢的盯着那地面上的水,她与千川过去的种种就好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的快速略过…… 他们的故事从那个时候真正的结束了。 她推开医馆的木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整个屋子灰蒙蒙的,空气里还有一股子的霉味,她看着昔日里她和千川并排坐着一同喝茶下棋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恍如隔世。 一辈子就这么短,怎么他都不能骗好自己一辈子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被千川看出来,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等到了那天真正准备逃离的日子,她父皇母后不肯离开这里,发誓要与这梁国共存亡,她怎么劝也没有用,只好先把几个妹妹从地宫里安全的送出去,好在皇宫中的这一条暗道,她并没有告诉过千川。 这暗道的入口就在她二妹房中的衣柜后…… 她的心稍稍安下一点,皇宫里的侍卫急忙忙的说道,“公主,不好了,夏凉……夏凉他们带了一小队人马已经潜进了咱们宫中。” 侍卫刚刚通报没多久,她就被堵在了房间内,宫殿内的大门被人重重的推开,为首的就是千川,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一副样子,眉宇之间净是肃杀之气。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他骗了她近三年,他伪装的一向很好,为人善良,无世无争,与她恩爱相伴。 她骗了他三天,想要得到的也只是一家老小的平安而已。 她往他旁边看了看,千川旁边是冯扬,冯扬恭敬的称呼他为:大公子。 他开了口,嗓音不像是以前那样的明亮动听,带着丝丝的沙哑之声,“月歌,你要去哪里?” 她保持镇定,她要为自己的妹妹们拖延时间,保证她们能够顺利脱逃,她掐着时间与他周旋,虚与委蛇。 她看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说道:“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竟然不知道你姓顾。” 他眼眸一沉,安静的站在那里,说道:“你还是知道了。” “我知道了,可是我不知道,你打算要怎么对付我,把我带到你们夏凉的皇帝面前邀功请赏吗?你立了这么大的功,他会许诺奖赏给你写什么呢?良田百亩?金银珠宝?绝世美人?还是等过个几年,再封你一个相国坐坐?顾公子,你真的,是你们国家的栋梁之才,是我小看了你,还以为你就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医生。” 他缓缓向她靠近,尽量安抚着她,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她突然一声震怒,道:“你不许过来!” 他愣在原地,一声不吭,全神贯注的看着她。 千川摆了摆手,对冯扬一干人说道:“你们去外殿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可是……公子……” 他大怒,吼道:“马上滚!” 冯扬等人退了出去,临出去那瞬间,他若有所思的看着6月歌,6月歌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冯扬曾经问过她,要是千川骗了她,她会不会原谅他…… 这么久过去了,冯扬在今日终于要来了他那个时候想得到的回答。 她冷眼看着他,千川看似恳求一般,说道:“我不求你的原谅,可是,你不要离开我。” 她放声大笑,笑得凄厉,眼睛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顾公子!顾公子!事到如今,戏也该做足了吧?” 他重复那句话,“你不能离开我,你说过的,我们这一生要一起度过,谁也不能离开谁。” 6月歌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千川见状,立刻抱她在怀里面,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柔声说道:“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骗你……我发誓……” 6月歌就这样在他的怀里,那个熟悉的茶香味道,那个似曾相识的怀抱,她贪恋着这一切,也仅仅的抱住了他。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完全的放松了戒备,她以为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眼里心里全部都是他,他心里觉得他是那样的割舍不掉她,她必然也是一样的,她回抱住他的时候,那一刻,不得不说,他一颗悬浮在空中的心,是得到了稍许的安慰的。 6月歌就在这空隙见,直接快速的抽出了他腰间的短剑,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插/进千川的胸口,鲜血在那一瞬间喷了出来,血迹染红了她的衣衫,那温热的血直接溅在了她的脸上,那是千川的血,那是她这一生最爱的那个男人的血…… 巧音和妙谨吓的不吭一声。 千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低着头看见了在胸口处的短剑,而剑柄还握在了她的手上,此时的她已经泪如泉涌,千川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有些忍不住快要哭出声来的时候,千川用了最后的力气捂住了她的嘴,他气息不稳,连说一句话都是费力的,“月歌……别哭出……哭出声来。” 她强忍着,千川的手就在她的脸上,轻抹去了她的一滴泪,他说:“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去……我们的孩子……可我……我真的……是爱你的……我……” 血一直从他的胸口出流着,他面色苍白,指尖冰冷,血确实温热的,带着咸咸的腥味……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快……跑……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6月歌讲到此处的时候,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控住住自己,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她小声的啜泣着,这往事是她的一生之痛。 她的丈夫,骗了她,最后是死在了她的手里……他们两个已经说不清是谁欠了谁更多,或许在最后他的那句我爱你也是假的,可是她再次遇见冯扬后,冯扬却告诉他,他是要带着她远走高飞的,可是那样子又能怎样,即便那份爱是真的,可是他们都是回不到远点了,她亦不可能原谅他…… 齐青策跳下床来,窗外的月色泛着清冷的光,他借着这光拥 分卷阅读46 她入怀,低声的安慰着:“你哭吧,都过去了。”他拍着她的后背,6月歌拽住他的衣角,指尖泛着白,那一处因为用力太狠已经皱的不像样子。 他说:“我发誓……我这辈子都绝不会骗你……” 他言之凿凿,眼神中充满着坚定,正如昔日千川抱着她,告诉她,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一样…… 第34章来人 齐青策怀中抱着6月歌,由着她放肆的哭泣,或许,这段往事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像是尘封已久的一坛酒,那酒美味,飘香四溢,可是里面却被人下了剧毒,被她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她哭够了,胡乱的擦着自己的眼泪,齐青策递过来一条帕子给她擦眼泪,看着她的脸都哭的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一边擦着,一边说道:“这是我擤鼻涕的帕子,就将就用了,你可别嫌弃啊。” 6月歌一手打掉那帕子,破涕而笑,看着他,眼睛里泛着泪光,湿漉漉的,楚楚可怜,脸上却带了些浅浅的笑意。 “这就对了嘛,人生中谁还没点难以迈过去的坎,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要往前看。” 她气息不稳,还一喘一喘的,流的泪水太多,打湿了她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说:“明明是你非要我讲的。” 他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让你想起这些。” 她抓住他胸前微微敞开的衣领,郑重其事的说道:“齐青策,你刚刚说的算不算数?” 他眼睛里面浮现出稍有的认真态度,“自然算数。” “好,那我也要问你了,第二次,刺杀齐衫的人,是不是你?” 齐青策面孔骤冷,周围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她依旧哭的喘息着,可是大脑已经恢复期往日冷静的状态,她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问的他。 他反问道:“你说呢?” “我不知道。” 他脸部的线条不似往往那般温和,略显冷硬,说:“如果是我呢?你会怎么样?告诉齐衫,然后和他联手一起来对付我吗?” 6月歌沉默,她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如果……是前几日,或许会是这个样子,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 齐青策脸上冷意褪去,又离她近了些,问:“为什么?”他把她的手裹在自己的手里面,她的手精致小巧,指如葱根,十指尖尖泛着白,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他接着逼问道:“你为什么不知道?你不愿意和他来对付我了吗?” 6月歌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被齐青策牢牢的攥住,一点也没有放手的迹象。 他唇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意,“我得要你承认,你现在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上我了?” 她转过头,投给他一枚白眼,“想太多。” 齐青策笑了两声,摆弄着她的手指,放下,起身站起,推开了窗户,远眺,风带着一丝凉爽,吹散了屋子中微微的暧昧气氛。 他声音平稳,不带有一丝的感情,说道:“不是我。” 6月歌听到这个答案也并没有吃惊,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转身过来,看着她说:“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我不惊讶,我一直觉得,你不想是这样的人?” 她直直的看回去,“为了权利,你死我活的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没什么,无非就是感觉二字而已。” “你好奇吗?是谁派去的?杀的他,除了他大哥,还有第二个人……” “你知道吗?” 他点头,“我当然知道。”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齐青策想了想,口气很是轻松,“那我不说了。” 她没好气的回道:“卖关子。” “明明是你这个态度的啊,你要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再说上几句好听的话,求上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会告诉你了。”他没皮没脸的笑嘻嘻道:“我要求不高,你就求求我让我娶你回家就行。” 6月歌直接把被子蒙在脸上,干脆不搭理他,说道:“无聊。” 齐青策摇了摇头,笑着回到窗边,刚刚躺下,6月歌的声音缓缓飘来,她问:“齐青策,你说的那句不会骗我瞒我,可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 她嗯了一声,“好,我记下了。” 离齐青策受伤的那天也算是过了段时间,最开始他倒是还精神抖擞,虽说那时候受伤是流了不少的血,可是他精神头一向很好,体力也算是跟得上,带着她骑着马日行千里也没事的样子,那时候他们两个从陈国边境绕小道去了饶国,一路颠簸他都没多吭一声,忍了过来,可是日子一长,这人的“伤”不但是没有一点点的好转,倒是越来越重起来。 6月歌在厨房拿着药罐给他每天都坚持的熬着药,她早就看的出来,齐青策在和她装蒜,这皮外伤说是轻也不算轻,毕竟是真的扎进了肉里,还流了不少的血,那个时候他的面色确实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全靠着意志力撑着,他带着她日夜间长,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句怨言都没有,她心里自然是真情实意的感愿,也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只是这家伙确实是越来越过分了起来……她看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在这里多玩上几天,一点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她开始有些担心,她被人掳走,也没有和妙谨和巧音有什么交代,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样了,她们虽然是主仆关系,可是她们俩自小就跟在自己的身边,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早已经是超越普通主仆的关系了。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她的消息对她们两个一定是音信全无,她们俩对她一定是担心死了,照着巧音那个沉不住的性子,说不定已经收拾好包袱满世界没头没脑的开始寻着她了…… 她把这些担心对着齐青策说,侧面提示他,他们两个不应该在这里多做停留了,要早些回去才好,他却是一副压根不在意的样子,“你放心,既然是我去寻了你,现在也没有回去,他们寻山一定也没有什么结果,曾照就一定知道你现在是和我在一起,他会知道要怎么做的,不用 分卷阅读47 担心。” 她想着,他不回去,自然是要有人来寻的,6月歌开始在心里疑惑,他在陈国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他手下的人怎么就不来寻他,等来等去也没有什么消息的样子。 齐青策看出了她心里面的小九九,干脆说道:“曾照一定是巴不得我晚些回去,不烦扰到他办事。其他的人嘛……”他摇摇头,“怕是就希望我直接死在外面好了,哎,不想也罢。” 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他这样子说了,她索性就做了甩手掌柜,什么也不想了,天天陪着他游山玩水,逍遥自在,这样子的日子过得到也算是快,不知不觉他们两个在一起在外面已经有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那天晚上,她拿着小药锅在客栈下面的小厨房里给他煎药,煎好了药拿着个托盘上了楼,轻手轻脚的正要敲门的时候,她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她听见了房间内有人说话的样子。 6月歌一手拿着药,一手停在半空,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的时候,屋里面响起了齐青策慵懒的声音。 “都到了门口,干嘛不进来。” 6月歌琢磨,他都这样说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躲躲闪闪的,怕是他那些手下的人已经寻到了他,要他赶紧回去主持大局也说不定。 她推开门,见到五个便衣行装的手下,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齐青策呢,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脚也不安分的踩在椅子面上,一副潇洒大爷的模样。 几个手下见6月歌进来,面露难色,一副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的样子,领头的那个甚是会察言观色,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给齐青策使眼色,道:“王爷,此处说话怕是隔墙有耳,不如王爷借一步说话……” 齐青策摆摆手,白净的脸上显露了点不耐烦的样子来,说:“不用那么麻烦,你就直接说就行了。” 那人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看6月歌,说:“王爷,这6小姐,不,这梁国公主是和太子一伙的啊……” 6月歌手里面还拿着药,直接径自上前扔给了齐青策,说:“刚刚熬好的药,没毒,喝了放桌子上,一会儿我来收。” 齐青策拿下药碗,二话不说仰头一饮而尽,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一丝犹豫也没有,底下跪着的侍卫看着有些木木呆呆的样子,心里面疑惑着,这俩前几次见面还是针锋相对的模样,怎么这几日倒是和老夫老妻关系一般,王爷是不是也有些太美色误事了,明明知道她是太子那伙的人还这样拼命去救人,对着她也丝毫没有半点防范之意。 齐青策喝完了药,擦了下嘴角处,挑一下眉,对着他手下的人说道:“你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刚刚一进门就说有要事禀告,要事要事,说了好几遍要事,你怎么还不赶紧说。” “王爷,我等是来接王爷回去的。” “再过几天,我会回去的。” “王爷,不能再拖了,现在必须马上就要赶回去。” 他沉下眸子,平静道:“宫里可是有什么要事?” 侍卫看了看齐青策,有瞄了几眼6月歌,见王爷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所幸就直接说了出来:“王爷,皇上他……他怕是不行了……就是这一两天的时间了……太子一直在皇上身边守着……曾先生说……这是王爷唯一的机会……再不回去……就要晚了……他怕您日后后悔……” 第35章陈国 陈国的皇帝病了三年,皇帝最开始是经常犯头痛,不过他没怎么在意,只觉得是自己休息不够,操劳过度,后来呢头痛的次数越来越多,手脚也开始抖,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开始有些慌了,宫里的太医看了又看,愣是看不出什么来,又将陈国有名的医生也都请到宫中,还是没有什么人能看出什么来,于是他开始广招天下名医,给予的赏赐十分的厚重,若是能看出他的病来是什么的,赏良田百亩,若是不仅能看出他是什么病,还可以只好他的人,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加官进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不少的医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来的医生是一波接着一波,来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自命不凡,自信满满的觉得赏赐必然会到自己手中,皇帝呢也十分礼待,可是日子久了,病没少看,药没少吃,皇帝的病却一点也没有缓解,反而是越发的重了。 到了后来,皇帝连站起来也困难,就只能躺在床上,像是个活死人一般,每天眼珠转转,手指敲敲,瘫在床上病恹恹的,衣食起居全部要又人照料。 民间都在传,是皇帝杀害手足,造下的孽太重了,这病便是上天所降来的惩罚,是凡人医治不了的。 这传言越传越盛,最后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他在病榻上,望着床榻上的横梁,脑子里回现出许多当年的场景,他与他的那些个兄弟们从开始的兄友弟恭,到之后的反目成仇。 或许真的是他的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在他登基后没几年,报应不爽,终是来了。可他回首往日种种,他心中明白,即便是再来一次,不,再来多少次也罢,他都是会做与当年同样的决定,绝不后悔! 皇帝病了,病的很厉害,之前在朝堂上一向大权在握,控制欲极强的皇帝现在什么也管不了后,朝堂上渐渐出现了微弱的变化。 首先是临安王一羽迅速崛起,临安王母亲的娘家本来就是武将,常年驻守在边关,再加上朝中已经有一小半人被其收买,自动投靠其门下,齐青策的势力日益庞大。 皇帝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千算万算万万就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最不看好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哥齐青策居然在他病重的时候毫不犹豫势不可挡的翻盘,其攻势已经是他无法阻止的地步了。他即便有心阻止,也没有那个精力与其多做对抗了。 另外一党羽集结就是皇帝的大皇子,一向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大皇子一直被皇帝委以重任,也十分被看重,可是因为母亲家世的原因,他并不是嫡子,看到了齐凌啸只是因为是嫡子的原因一生下来就是太子,这自然是让他又嫉妒又羡慕,手中有了权利,日子久了,他心思自然动摇,皇位唾手可得就在眼前,却又远在天涯只能远观,再加上他背后的手下不断教唆,前后紧逼的情况下,他选择了贸然的逼宫,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那时候大皇子还没有死的时期,他与齐青策形成两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在朝堂上既是争锋相对的关系,也是带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相互制衡。 齐青策背后有母家的撑腰,军队的加持,齐青策在朝堂上得势一分,其娘舅家的人在军队上便多一份的加强,在边关力量多一分,就又为齐青策在朝堂上说话的分量增 分卷阅读48 多一分,二者是互相扶持互相帮衬的关系。 ============================================================================= 而大皇子背后的力量则是陈国当朝宰相胡家的力量。 陈国当朝宰相的名字叫做胡志贤,是陈国皇帝的左膀右臂,此人为人圆滑聪明,家世虽然一般,布衣出身,可是他很会审时度势,摸清了当时几个争夺皇位的皇子底细后,一早就进了皇帝的门下,陈国皇帝还没有登基的时候,他就为其出谋划策,很得赏识。皇帝登基后,朝堂上各方势力依旧争斗不休,皇帝忌惮这些,胡志贤看在眼里,为皇帝以身犯险,亲自上书弹劾大臣,在皇帝的授意下,集中加强皇权的统治,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了巩固皇权,杀了不少为官的大臣,朝堂之上一时无人可用,皇帝瞧着这个人忠心耿耿,平时不出风头踏实干事,是个能臣,自然得皇帝的赏识,一步一步爬了上来,成了当朝宰相。 胡志贤做了宰相以后,其野心并没有被满足,越发膨胀,尤其在皇帝病倒之后,他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肆敛夺钱财,霸占土地,专横跋扈,朝中除了临安王的势力独霸一方,其余的竟无人与其抗衡。他自认为皇帝之所以将皇位做的如此安稳,从当时争夺皇位的血雨腥风中杀出一条出路是离不开他的帮助的。其人野心勃勃,想着既然皇帝病重,没有几日可活,可自己身体安康,为了以后着想,他觉得由自己亲自扶持一位皇子更加稳妥。 太子年幼软弱,资质平庸,一向是被呵护的花朵一般,是担不起大事的,他思考再三,没有打算扶持齐凌啸,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大皇子身上。 大皇子这个人有能力,有野心,以他的势力加上大皇子在朝中的威信,必然是对临安王的一个重大威胁,他决定与大皇子一同先拉下太子,等大皇子登基之后,再对临安王斩草除根。这样一来,他在朝中的位置便稳若金汤,再无他人可撼动。 胡宰相的想法倒是很美好,现实却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好在他与大皇子虽是私下结成一党,但是在明面上将俩人关系处理的很好,大皇子出了事,并没有他直接参与的证据,再加上皇上还是要倚仗于他,各方势力都有周旋,他在这次风波中明哲保身,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经过此事之后,他发现,皇帝是铁了心的要让太子登基,绝对不会给别的皇子任何机会,思前想后,他心一横,想着自己无论怎样都肯定是要和皇帝在同一个阵线中,因为他同齐青策积怨已深,针锋相对多年,大皇子已死,剩下的皇子资质平庸,不如扶持太子,若是齐青策谋有朝一日谋反成了皇帝,这才是让自己真正吃不消的事情。 的确,对他而言,无论是做了皇帝都好,但是唯独不可以让临安王当皇帝。他私下细细一琢磨,太子十五六的年纪,性情软弱,朝中没有根基,他日太子若是登基对自己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因为太子是比大皇子更容易把控操纵,他想到自己还有一小女,刚好与太子年纪相仿,若是嫁与了齐凌啸,以后成了皇后,那么他们胡家就更是如日中天,长盛不衰了。 这般想来,也不算是件坏事。 ============================================================================ 齐青策与6月歌一行人日夜兼程的回到了陈国,期间路上6月歌私下问过齐青策。 “你是想要做皇帝吗?” 他听到后立刻收起了笑脸,神情正色,不复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明亮的眸子一暗,瞳孔紧缩,对她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去做皇帝,我对那个皇位没有兴趣。我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左右只不过两字,自保。6月歌,皇位于我而言更像是个烫手山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主动去接这块烫手山芋。” 6月歌心中了然,点头,看着他,继续说道:“那你也不会与太子为敌,是吗?” 他看着她,神情复杂,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太子有朝一日若是想要取我性命,我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不去与他为敌呢。是不是敌,其实并不在于我。” 6月歌安心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与太子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我看的出来,太子他不是那样的孩子,他性情善良,与世无争,对权利没有过多的渴望。若是他登基了,一定不会与你为敌的。” 他神情凌厉,脸上线条紧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凭什么就能这么肯定?人都是会变的,他也不例外,在这件事情商我觉得你太天真了,你对他了解能有多少,你对齐家又了解多少?或许他现在不会,可是以后他一定会!” “为什么?” “因为齐家的男人从骨子里面就对权利皇位有天生的吸引,他们都受到了权利的诅/咒,从来就没有过无世无争的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定会是,他齐凌啸也不例外!即便是他现在对权利没有过多的执念,可是也会有人唤起他内心深处的狠戾。”他神情略有些痛苦,两条英气的眉毛紧紧的蹙在一起,漂亮的面孔黯然,低声喃喃道:“从来都不会有齐家的人在权利之下全身而退……从来都没有过……” 第36章守护 齐青策一路风尘仆仆赶入宫后,皇帝正在昏迷着,一时见不得,他先由李公公引入偏殿,等候了有一会儿,宫中的宫女端着一盏茶缓缓而上,放在桌上,顿时房间内茶香四溢,茶具十分精美,白底青花水纹,齐青策手里拿着茶杯细细把玩着,并无要喝的意思。 他问道:“皇帝怎么样呢?是真的要不行了,还是又在故弄玄虚,毕竟这事也不是一次两侧了。” 李公公毕恭毕敬,低声答道:“回王爷的话,依照老奴看,圣上这次怕是真的要撑不住了,这几日太子也是不眠不休,一直陪在跟前,一步也没有离开,皇上是时而昏沉,时而清醒的。有的时候醒着了也认不得人,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稳,一直在说胡话……皇上这还吊着一口气,就是再等您回来呀。” 一听这话,齐青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等我?” “是呀,皇上还清醒的时候,除了念叨太子,就是念叨您了,一直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他放下茶杯,抬着眼皮看着李公公,“皇上这几日还做了什么?” “皇上把几个重要的大臣都召集了过来,一个一个的交代后事的,老奴都在一旁听着,无非就 分卷阅读49 是让大臣以后尽心尽力扶持太子,不过,皇上多留了胡大人有一会儿,好像是在提胡大人家的千金和太子的婚事。” “婚事这是谁提出来的?” “是胡大人提出来的,皇上一口就答允了,太子也在一边,没有说什么。” 他手摸了摸茶杯滑腻的边缘,一圈一圈的轻抹着,带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胡志贤打算和太子联手了?有意思。” 李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婚事答允了,是不是对咱们不利呀?” 他摇摇头,挑起一只眉,说:“不知道,皇帝的心思我大概猜个一二,咱们太子的心思我可猜不出来。” “老奴看,太子不足为患的。” 他轻蔑的笑一声,“怎么你们都说这样的话?” “老奴看了太子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了解些的。” “那皇上不是也看了我许多年,彼时,他也认为的是不足为患的。” 李公公哑然,“这……” 正说着话,宫女推门进来,行了个礼,说道:“王爷,皇上醒了,传您进去呢。” 齐青策起身,声音不紧不慢,“好,本王这便去。” =========================================================================== 宫女领着他穿过廊厅,进入寝室,屋子黯淡无光,帘子都牢牢的锁住了外面的光亮,一丝一毫都没有透出来,皇上自从病了以后,就不喜欢再见什么有光亮的东西,就连寝宫里整体的颜色都暗了几分,似乎只有在这黑暗中皇帝才能得到些许的安全感。他抬眼一看,太子齐凌啸就坐在床边,略显童稚的脸上苍白无色,眼睛有些没有神采,眼窝下有淡淡的黑色,看着便是又好几日没有休息好了。 他见齐青策进屋,便站起回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疲倦,“六叔,您来了。”随后,他对着病榻上的皇帝说道:“父皇,是六皇叔,他已经到了。” 皇帝在床上没有动弹,躺着嘴里支支吾吾,混沌不清,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是勉强答了一句嗯,费劲的伸出了手来,招手叫齐青策走过来些。 齐凌啸先走到他跟前,在耳边小声问道:“六叔,6姐姐可是与你一同回来的?” 齐青策沉吟片刻,略有深意的看着他,笑了笑说道:“看不出来,你倒是真的很关心她?” 太子垂下眸子,小声说道:“是,6姐姐救了侄儿的性命,侄儿理应将这份恩情牢记于心,不敢忘记,侄儿现在除了牵挂父皇,最上心的也便就是6姐姐了,就是不知她现下如何?她有没有和你一同回来?有没有受伤?” 齐青策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齐凌啸清瘦的肩膀,对这少年说:“你放心吧,她一直和我在一起,中途出了点事情,我们去了饶国几日耽误了点时间,不过她没事。” 齐凌啸点头,总算安心,“这便好,这便好,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床上的皇帝呻/吟着,“六弟,六弟,你过来……让朕,看看你……” 齐青策站着看着躺下的这个男人,疾病已经带走了他多有的精气神,整个人已经是垂死状态,眼窝深陷,皮包骨头,由于常年在屋子里面不见阳光,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 他语气中几乎是没有什么感情的说道:“皇兄,臣弟来了。” “六弟,你来了便好,朕……朕大概是时日无多了,该交代的事情朕也都一一交代好了,只是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孩子,这孩子朕还没有好好培养出来,就已经病下了,如今朝中势力四起,朕是真的担心他处理不好,现下,他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叔叔还能在朝中帮衬着些他,朕把衫儿他……把他交付给你……即便是朕曾经做下了些什么罪孽,那也不关他的事情,老天他……他也将这罪孽原封不动的报应在了我的身上。” 齐青策心中陡然感叹,情绪如洪水奔涌,他低下头唔了一声,皇上又说道:“六弟,你要记住,你我之间的嫌隙在大,终究是齐家的人,衫儿也是一样,无论将来是衫儿做皇帝……”皇帝费力想要起身,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他,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场的人无不捏出一把冷汗来,“亦或者是你!记住!陈国的天下,必须是齐家人!不可将祖宗守护的江山改朝易姓!” 齐青策手紧握成拳,额上有青筋起来,“皇兄本应知道,臣弟从来不曾贪恋过这个位子。” 皇帝眼中带着阴鸷,嘴角轻蔑的笑了下,死死的盯住他,似要将他心中真正的所想一眼看穿, “怎样都好,你要记住,朕……朕死后,你要帮着衫儿先把胡志贤除掉,那个胡志贤便是第一大隐患……留他在,朕不放心……这个人,不能留……他教唆大皇子逼宫谋反,害了朕的孩子,朕的孩子,本来是那么的好,却变成了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朕不能让他再害了衫儿……” 齐青策听到此话,不禁冷笑一声,他留意屋子中还有些人,忍住自己的清晰,看向太子,对齐衫说道:“衫儿,你将屋子里面的人全部遣走,你也出去,把门关好,我有些话要私下与皇兄谈。” “父皇?”齐衫犹豫片刻,看向皇帝,皇帝点头示意,他便忐忑的将这屋子里面的人全部带走,自己也走了出去,临走前他最后的见了他父皇一眼,声音沙哑,低着声音道:“父皇,儿臣……儿臣出去了。” 他快速的关上这木门,汹涌的泪水陡然而下,齐衫心中百味交杂,像是一块大石头死死的压住了他,脑袋也晕晕沉沉的泛着钝钝的疼,刚刚在屋子里面父皇和六叔的对话,他全部都听着了,正是因为听着了,他才明白他父皇在临终的最后一刻,也在想办法为他今后的路铺好,往日那个不成器的太子已从他亲手杀了他大哥的那刻起救死掉了,若是父皇再次离去,他便永远的和原先无忧无虑的生活做了道别,今后所迎来的腥风血雨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哪怕前途在黑暗,那也必须要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去面对,再也不会有人为他撑起一片天地了。 实际上,皇帝将他托付的有两人,所说的话也大致相同,只是托付的对象与要杀的人刚好相反……所以当太子听到皇帝将他托付给临安王时,说让临安王协助太子今后必要先除掉宰相时,他微微一怔,也不过是很短暂的时间,他就恢复了常态,因为正在刚刚不久,病危的皇帝真情实意的握住了胡宰相的手,将太子也同样托付给了他,不仅结下了太子与胡家小姐的亲事,还对胡宰相说了…… “临安王乃我儿今后之大患,其人看似潇洒随意,实则城府极深,不得不防,望爱卿以后定要协 分卷阅读50 助太子,必先要出去临安王,朕在泉下方能安心……” 宰相走后,皇帝一字一句的告诉太子,说:“孩子,你记住了,无论是齐青策还是胡志贤,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但凡是威胁到你一丝一毫的人,你都要毫不留情的杀掉他们,决不能心慈手软,养虎为患……当你能力不够的时候,你就要学会忍耐和利用,利用制衡使他们自相残杀逐一击破,总之,一个都不能放过……你皇叔他是没有要和你争夺皇位的心思的,他这个人虽然心机重,伪装的深,可他却是一个真正在皇室中有血有肉顾念亲情的人,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轻易对你不利,可是那个胡志贤就不一定了,此人野心勃勃,朝中势力庞大,大皇子便是受到了他的挑唆才会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此人是绝对不可以留的!你要借助你皇叔的手先除掉他,再找机会除掉齐青策!胡志贤看似难以对付,可此人胃口虽大,能力却是平庸,当初朕提拔他上位,也就是看出了他的手段仅限于狠毒,却是一个不难对付的人,掌控起来并不难,若不是朕的身体有恙,朝中几时都轮不到他张扬跋扈擅作主张……朕真正担心的是你皇叔,他和胡志贤不一样,他善于伪装,布局极深,身边能人异士不少,与各国不少王爷皇子都有交集,背后又有其母家的军队……而你,你是个好孩子,你从小就心地善良,聪明正直,以后会是一位出色的皇帝,善待百姓,福至社稷,可是这也是你的缺点,朕……朕真是怕你以后下不去手呀,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父皇的,该狠下心的时候就要狠心……只有这样方能成大事,坐稳天下。” 那是他父皇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出的那些话。 ============================================================================= 屋中寂静,皇帝双目空洞,两颊深深的陷下去,呼吸十分微弱,他怔怔的说道,“六弟,你不知道,我睡着的时候,一个个的见了咱们的那些个兄弟,他们都在迎接我呢,让我快些去陪伴他们……我……不,朕还真是……真是有些想念他们呢……” “原来皇兄还愿意再次见到他们?皇兄还敢再次见到他们吗?” 皇帝黯淡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阴恻恻地说道:“朕不敢吗?朕有什么不敢的?活着的时候也只有他们怕朕的份,等朕死了,大家都是死人,也只有他们怕朕的份,只有活人才会怕死人,死人又怎么会怕死人呢?你说……是不是?六弟……”说完,他气息不稳,开始咳咳的咳嗽了起来,喘着大气。 齐青策摇摇头道:“无可救药。” 皇帝双眼无力的闭了起来,说道:“六弟,你要答应我,无论以后怎样,你不要对衫儿下手。” “我没有对衫儿下过手,倒是皇兄,不已经对衫儿下过手了吗?”他盯住皇帝,继而说道:“太子遇见的第二次刺杀,就是皇兄你派去的人吧?甚至当我细细的想着整个事情,我那个时候突然之间好像感觉出了些什么,衫儿像是一张白纸,单纯……在白纸上既可以画出精美绝伦的画作,也很容易只用几滴墨水就将其破坏,染黑……一个心思单纯的皇子是坐不稳这个江山的,只有将其磨砺,染黑,让他明白这世间的险恶,重新铸造一番,才能成事……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和太子,都是相似的人,也都托了皇兄的福,从懵懂无知到现在至此……只是我没想到,皇兄的狠心超出我的预想?衫儿是你儿子,那大皇子不也一样是你儿子吗?皇兄布局至此,怎能看不出那胡志贤与大皇子勾结欲要谋反,你就是故意在放纵大皇子集结党羽,待他谋反失败后,提前为衫儿除去了一个日后会威胁到他皇位的人,若是我那大侄儿泉下有知,自己的一生最后只是像是棋子一般,由人随意操纵,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历练他人,您说,他会作何感想?至于第二次派去的杀手,为何身上都会有我临安王府的物件,想必也只是皇兄想要借着大皇子谋反栽赃陷害于我,让太子心中对我失去信任,这是必然会成为太子心中的疑虑之一,从小对自己要好的亲哥哥尚且如此,一个更能威胁到自己的皇叔日后又怎么会不除掉呢?即便是衫儿再善良,等他做到那个位子上,每日如履薄冰,一张白纸怕是早就被染黑了……皇兄真是……好计谋,臣弟……确实不及皇兄……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皇兄你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能做到如此……” 皇帝听到这样一番话后,先是震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布局全部被齐青策猜中,怒道:“朕是君主!是这大陈的唯一君主!若不心狠手辣如何保全这江山,又怎么能放心让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接管这江山!朕害了自己的儿子,心里面自然也会痛,可是朕此时不杀……他日……必然会成为大患!”皇帝说道了……若是再一次……再一次……我必会……” 齐青策看着他,眸子就像是黑夜一般的黑沉,他走近皇帝,皇帝的手僵在半空中,指着他,嘴里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垂死之际,齐青策伸手握住皇帝干枯的手掌,放在手心之中,他皇兄的手冷的就像是冰窖中的冰块一样,薄薄的皮肤显出不健康的苍白,因为太瘦的原因,青筋露出,就是这双手,将多少人的命运打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倾朝野,尽掌生杀大事。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凝重,“皇兄,我答应你,我不动太子,因为我同你,不一样,我只盼,太子日后和你也是……也是不一样的。”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皇帝双目圆睁,看起来略有些可怖的样子,可是这些话,皇帝依然听不到了,他已然没有了气息……齐青策不忍,为他合上了眼睛…… 悠悠天地间,留下了不过是记载在史册中的墨香文字罢了,将这混沌不堪的过往与将来全部全部由这世间还活着的人来面对…… 蜡烛缓缓燃烧至了尽头,光亮渐渐熄灭,只闻叹息之声,太监对着门外跪着的众臣与嫔妃,道:“皇上,驾崩了……”随后没有一会儿,陈国宫内顿起一片哀嚎之声,真心假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齐凌啸在门外,重重的磕下了三个响头,待到起来之后,额头上已留有红色的印记,他站起来,走到皇帝身边,没有像是以前一样,随意的哭出来,因为他知道,此刻他便是这宫中的最高点,而站在最高点的人,是绝对不能再让人随便看出自己的情绪。 今后的路,艰险万分 分卷阅读51 ,已没有人能为他争风挡雨,这路,只能由自己走下去,因为……除了自己,他还有要保护好的人,只有自己变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她…… ============================================================================= 6月歌回来后,还是暂且住在临安王府内,妙谨与巧音也一直在这边等候着她,她将这些时日的事情一一向巧音和妙谨说了,巧音听到后愤愤然道,“这夏凉的人真是过分!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要步步紧逼!” 妙谨细细思索道:“小姐你说,你在洞穴中听到那伙人说,大公子被杀,二公子失踪……这是怎么一回事?” 6月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来那晚上我遇见的那个和千川长相相似的人就是他弟弟……” “驸马他……不,千川他……他心里应该是有小姐你的……冯扬是千川的人,他肯听千川的话放您一马,就说明了千川他,他或许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太过可惜,小公主没有找到。总之,还是有惊无险,本以为我们到了陈国就能安心,逃避追杀,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甚至连小公主也险些被他们找到,这夏凉的相国还真是不死心,不知道我们梁国是不是扒了他们家的祖坟,竟然到这地步还这般……” “小姐,他们是真的盯上了咱们,这天大地大,咱们都跑了这么远了,他们居然还是找到了我们,看来跑真的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了。不如我们以后就留在这陈国,齐衫这孩子在您走的这段时间里面一直都在牵挂着您,这孩子我们没有白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朝一日他若初登大宝,有了陈国的庇护,那夏凉是不不敢再轻易寻我们的麻烦,我们便可安心多了。” “妙谨,我突然在想,为什么夏凉的相国这样要百般的寻着我们?我也就罢了,毕竟我杀了他儿子,他想要报仇我能理解,可我那几个妹妹,他也一直在寻着,还差点寻到了,那伙人说带我走,死的活的都可以,可是我那小妹,却是要活口,夏凉此番做法,大概是要寻得一位公主,哪一个都好,带到夏凉去,通过某种办法,将夏凉入侵梁国之事合理化,给诸国一个交代罢了。” 妙谨说:“合理化?又要我们的公主?小姐,看来他们的太子,大概还活着,那夏凉皇帝十之**是打算让他们那短命太子娶了咱们的公主,对外便可说是两国之间已有联姻,梁国被他们接手也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6月歌点头,说:“就是这样,说实在话,我心里竟然还觉得松了一口气,起码这个样子,她们的性命暂时是无忧的。” 巧音急道:“可是小姐你……咱们还是危险的啊。” “我不要紧,我的命,早就已经没了大半了,之后也不在乎那么多了……我只盼,她们能够平安就好,这一生,这一次的波折就够了……” 远处的青山薄雾环绕,只露出尖尖的一角,太阳露出金色的光线,铺洒大地,之前原本热闹起来的皇宫此时一片素白,四处挂着白色的幕帐,哀钟一下一下的敲着…… 6月歌今早很早便起来的,巧音揉着眼睛问道:“小姐,你怎么醒了?” 6月歌打开窗户,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巧音,你听,是皇宫传来的钟声。” “皇宫这个时候敲钟做什么?奇怪……”蓦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巴惊讶地说道:“该不会是……陈国的皇帝……驾崩了?”巧音一时愣在一边,不自觉的皱起两条弯弯的细眉,道:“那……那齐衫岂不是就是……我的天啊,他居然这么快就要登基为帝了?这……我还没做好准备啊,他就要变成皇帝了?” 妙谨背靠在墙壁上,双手交叉,“人家登基为帝,需要你做好什么准备?” 巧音撇了她一眼,“当然要做好准备了,首先这称呼上以后就得改了,这以前我可没少叫他臭小子,小鬼之类的,这以后怕是连齐衫两字都不能随便称呼了。”事情还没有到怎么样的地步,她倒是提前的哀愁起来,“这人啊会变的,尤其是做了皇帝以后,更是会性情大变的,我就只盼望齐衫以后能多多念念他巧音姐姐平时是怎么舍身救了他的小命,又是怎么对他好的,他可千万别记上了仇,以后治我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哎,我也是的,知道他是太子了就应该提前多巴结巴结他的,这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正说着,房门之外有脚步声渐渐越来越近,来的那个人在门开,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房门,6月歌抬头一看,来的人正是齐衫。 齐衫穿着一身素白的孝衣,长发未绾,披散在身后。几日不见,少年看起来要比之前更加消瘦些,他快步几下,直接到了6月歌身前,因为太过于是如此浓郁的眼神总是让她不自觉的想到那个人…… “6姐姐,我父皇他……他没了……” “齐衫,我……”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少年一把抱在怀中,少年手臂收紧,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可以从她的怀中得到些许安慰。 她愣在那里,像是拍孩子的后背一样,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安慰道:“你不要太伤心,一些都会过去的。” 6月歌没有感觉错,少年的个头确实长了些,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几乎是从差不多高的,如今她在他的怀中竟明显的感觉到了少年已经高过她一些,这个时候的男孩子往往几天就会长高一些,正是长身体渐渐从男孩子到男人之间进行蜕变。 他声音恳切,问道:“6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6月歌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 少年松开她,眼睛睁的大大的,睫毛上还挂着湿漉漉的雨水,他表情就好像是小狗一样带着一点期望,还有一点点委屈,说道:“你答应我,你要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齐衫,我怎么会一直陪着你呢?将来你还要娶妻生子,你以后的那些个妃子们才是应该要陪伴你一辈子的人。” 他打断她的话,棱角分明的少年面孔显出急切,似要得到她的某 分卷阅读52 些承诺方能安心些,“我不要什么嫔妃,什么三宫六院,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就只要你,你在我身边,那就够了,6姐姐,我没有你不行……你答应我,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从前都是你保护着我,我发誓,从今日起,我来保护你,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 6月歌看着他,一时愕然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绪,“你这孩子,在这说些什么胡话呢?” 少年的语气坚定异常,带着点变声时期特有的沙哑,“我没有说胡话,6姐姐,我已经不是什么孩子了,你也不要只把我当成孩子来看,我马山就要登基了,我有了保护你的能力,你相信我,今后我决不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谁都不可以再伤害我们!”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的脸上倒是真的有了几分帝王威严,语气坚定,神情坚毅,眼神里面透露出犀利的光芒,就在那一瞬间,6月歌仿佛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了一闪而过的杀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齐衫。 第37章告白 待陈国皇帝的丧事办完,6月歌便随齐衫入宫中去了,临走前的一晚,齐青策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她第一次见他失控,那晚上他喝的有些多,时日里白皙的肤色显得有些红,眼神迷离,他疯疯癫癫的敲了她的门,一见到她就握住她的肩膀,嘴巴半张。 他气息不稳,借着酒劲问她:“你是要随齐衫入宫吗?” 她点头。 他说:“你别去了,我不想你去,那宫里面有什么好的。” 她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俩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是那么安静,安静的两个人的气息都可以听得到。 他苦笑一声,做出不切实际的假设来,“6月歌,你说,那年,我没有贪恋想要回到陈国……你也没有贪恋你所谓的爱情……咱们是不是在一起也挺合适的……”他摇摇头,倒是感叹起来,“其实仔细想想,那个时候招我当你们6家的上门女婿也是不错的,我还真的有些后悔呢……是真的……见到你以后,我就后悔了……” 这话她听着自然也是有些感触的,他说的情真意切,可是此时,她也不知要怎么样回应这份感情,这份感情,从开始就没有开始过,可是要挥别,此刻她竟然也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一股悲伤情绪,她声音柔和,说道:“王爷那时候在饶国,同我说过,要往前看的。” 他盯着她有一会儿,“是的,要往前看。6月歌,你之前救齐衫无非是想在陈国找个立足之地,这能力我也有。”他犹豫了那么几秒钟,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你嫁给我吧,我护你周全,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想了很久,在梁国那时候我刚刚见到你,当时我觉得,我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怎么敢去爱一个人呢,离开梁国的时候,我起着马,最后一眼往回看,竟然觉得有些难受。可是现在不同了,6月歌,我很清楚,现在我有这个能力可以护你周全,那个时候我错过了你,现在我不想错过你第二次。” 她摇头,说:“王爷不必再说了,我同王爷……是没办法走在一起的。” “为什么?” 她眸子低垂,“我这一生,就这样了……没想过再嫁人,也不打算再嫁人了。” “可你还这么年轻,今后的路也还这么长,人生并不是错过一次就要将所有都压在上面啊,你还有更多次可以幸福的机会。” “王爷知道吗?对我而言,现在爱一个人伤痛是多过幸福的,若是王爷想要真心让我幸福,便是不要在让我爱上谁才是。” 她的话想说一记闷雷,生生的劈在了他的心上,明明知道原因,明明知道她因为所谓的爱情失去了什么,可是那种痛依旧钝钝的砸的他生疼。 “你还这么年轻,你不能因为一段错误的感情都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了吧?这并不值得……” 他话还没说完,她道:“齐青策,我还爱着他……” 他哑然。 她继续说道:“我很可笑对不对,明明他是敌人,明明是我亲手杀了他的,他是欺骗我这一生,毁了我这一生的人,可是……以往种种,那种感情就在心里面,我相忘,可是我忘不掉。我恨着他,也控制不住自己还爱着他,我还经常会在梦里会梦见他,梦见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那些快乐的时光,一幕一幕的就在我的眼前还浮现着,虽然那都是幻影,是镜花水月中不切实际的爱恋,甚至可能只是他伪装出来骗我的,可那些是真是的发生过,就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中了,还有他死去的场景,他留了那么多的血,就倒在我的怀里,他血的味道还有温度,我都似乎还那么清晰的记得……齐青策……我这一辈子,真的就这样了,杀了他,是我作为梁国公主必须要做的,可是爱他这件事情是我不能控制的,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今生并无缘分,你走吧。” 她落了一滴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泪滴滚烫,像是灼烧一般。 他咬紧嘴唇,反驳她,“可是那个时候在绕国,我说让你亲我一下,那你为什么要亲我?6月歌,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再清楚不过,如果我真的在你心里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位置,你会亲我吗?还有,我受伤了以后你也大可不管我,明明知道我就是在装病,你为什么还陪着我演这出可笑的戏码来?6月歌,你承认吧,你心里不是没有我,你说这些到底是在骗你自己还是来骗我呢?” “你和他,很相像……” 她这样一说,让他的心猛地一紧,“你说什么?” 她的眼睛此刻看起来亮亮的,就像是黑夜里唯一闪烁的星星一样,她声音平淡,像是回味一部久远的故事一样,“你和他都是相似的人,其实,若是说长相,你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但是我在你身边,我就总是能感觉到你和千川那种,一样的骄傲与美好,齐青策,我深刻的爱国他,也和他有过一个还有出世的孩子,那些都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事情,他在我这一辈子就是这样深深的烙印在心里了,无论是我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应该找一个全身心爱着你的姑娘,而不是我,我的这颗心,最开始给了他,被他毁的七零八落,拼凑不起一颗完整的心了,也还不给你一份你想要的感情了。” 说罢,她轻轻推他出去,6月歌关上了房门,留齐青策一人在门外怅然,他在外面喊道:“6月歌,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事情,你听好,我爱上你了,我也要你有朝一日一定会爱上我,我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老天也注定了你就是我的,不然他不会让我再一次遇见你的,6月歌,什么这辈子就这样之类的话你就 分卷阅读53 死心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说完,他甩出袖子,带着怒气,走了。 曾照倚靠在墙上,看着他这番没有成功的告白,打趣他道:“怎么样?告白失败?我就说你这还不够火候呢,一个受过情伤的女人,是很难开始第二段感情的。” 齐青策睥睨看他,“日子还早着呢,我这可不叫失败。” 曾照假意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浪子回头,人家不领情啊,啧啧啧,白回头了,王爷,不如你再浪回去得了。” 齐青策随手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朝着曾照的方向打过去,气鼓鼓的说道:“快给我滚。” 齐衫登基了,成为这陈国的君主,这是一件大事,各国都纷纷派来了使臣和礼品前来祝贺。 宫中举行大典的时候,巧音好奇,还去看了看,回来给6月歌和妙谨学着,陈国摆出的阵势是多么的宏达,她感叹着:“小姐,你别说,我看着齐衫穿着皇帝的衣服,红袖边黑衫,就那么远远的瞧着,竟然真的瞧出了帝王的威严来。” 齐衫为6月歌在宫里面安排了一处幽静的住处,那是一个单独的小宫苑,占地并不大,是在宫内的一角,十分隐蔽安静,青砖碧瓦,屋内收拾的很是干净利索,一旁还有一小池塘,齐衫说,这里夏季到来之际便会开满了荷花,池塘边上是一座假山,上面装饰了一个凉亭,出了宫苑的门便能看见一片幽绿的竹林,要穿过这小小的竹林才与外面的宫苑相接。 这环境实在太好,巧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着转了好久。 这地方恰好就是6月歌最为满意的地方,齐衫果然明白她的心思。 这里安静无人打扰,出了院外竹林的鸟声什么也听不到,自成自己的一片天地,管事的嬷嬷告诉他们,这是之前的某位君主的一位后妃所住的地方,那妃子本是道观内的一名尼姑,偏偏在皇上去庙里祈福烧香的时候被皇帝看上了眼,便强带入宫内,那妃子一心向佛,不问宫内任何之事,始终对皇帝冷淡相对,不理不睬,皇帝呢就像是吃了迷药一般的着迷于她,她越是冷着皇帝,皇帝对她就越牵挂,后来为了满足这妃子潜心修佛的愿望,皇帝便在这宫中最偏僻的一角修建了这所宫苑,就连外面的小竹林假山池塘都是为她而建造的,这妃子死了以后,皇帝就命人把这里封了起来,只平时派人来打扫打扫,不许任何人住,时间一久,这里也就被人渐渐的遗忘了,连打扫的人就都没有了,因为这里离皇帝所住的地方是在太过偏远,没有什么嫔妃愿意主动搬到这里来,久而久之,也就荒了,院子荒了,可那竹林倒是长得很好,圆体疏节,叶片翠色盎然。 就此,她便住下了,齐衫这几日没有来看她,她想着,这怕此时他定是忙的晕头转向,已经无暇在顾及于她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赌了这一把,赌来的不就是这样的光景吗? 原本院内齐衫派过来的人手不少,都被6月歌打发了回去,只留了一个常年于此打扫的老嬷嬷,没事在下午的时候,几个人在院内吃过饭,凉风袭来,那嬷嬷的肚子里面似乎是有着说不完的故事,几人坐在院内的石凳上听着这嬷嬷讲述这陈国宫内的故事,倒是更有一番乐趣。 只是过了没几日,外外总会有一个小丫鬟探头探脑的拿出来一束花,放在院内的石桌上,放完了就悄悄的溜走了。 开始巧音和妙谨倒是还提防着,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每次来都是干什么的,后来几个人默不作声在背后仔细的观察那丫头后,发现这丫头每次就是只送花,送完就走,似乎也是不愿意她们见到她一般。 那花每次送来的都不一样,但是能看的出来都是人精心挑选出来的,用着彩线绳子牢牢的绑住一捆,低着水,巧音好奇,有次是在是忍不住了,便在院外拦住了那个送花的丫头。 她装腔作势道:“你究竟是何人,每次都鬼鬼祟祟的来我们这,安的是什么心?你要是不说实话,我这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一不小心把你的漂亮小脸蛋给划个一刀半刀的,到时候你可是不要来怪我。” 她这番装腔作势果真是把人家不经世事的小丫头给唬住了,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知道你们是皇上的贵客,我怎么会有要害各位姑娘的意思呢?” “那你是谁派过来的?” “我……我不能说?” “嗯?还不说实话?”巧音作势把住剑来,露出寒光,刻意闪了下那小丫头的眼睛。 那小丫头马上慌里慌张的说道:“是临安王,我是来替临安王送花给月歌姑娘的,他说不让我告诉你们,姑娘,饶命啊,我真的不想死,也绝对没有丝毫要加害各位之心。” 巧音得意的收回剑去,点了点头,道:“成,你回去吧,这事情呢,我不说你也不说,是没有人能知道的,对吧?这样,你走吧,花还挺好的,我就替我们小姐收下了,临安王的这份心意呢,我们也知道了,下次你再来送花就不要那么鬼鬼祟祟了,只管大大方方的来,花可是个美丽的东西,收这样美丽的东西又有哪个女人会生气呢?” 那丫头连着点头,表情略带些感已经不多了,有个人逗逗多有意思呀。” 妙谨细细琢磨后,道:“没想到这临安王的手伸的够长的,这宫里还真是有不少他的人呢,啧啧,咱们齐衫小皇帝啊,可还未必真的是他的对手。” 第38章成人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现世安稳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的快。 6月歌在这竹园中安心的住了下来,日子过得闲适,每天就是白日里摆弄摆弄花草,她会搬一个小竹凳,坐在池塘旁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历了这么多她才感觉到,能拥有一个让人无限发呆又不被打扰的地方是多么的奢侈。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面上偶起波澜,这时候她的思绪也会回到现实中一些,转眼已经到了冬季,水面也被冰冻了起来,渐渐的,她出门的日子也少了起来。 竹林中的花花草草也开始渐渐枯萎,可那小丫头日复一日送来的花却没有减少。 巧音不由得好奇起来,“这临安王是从哪里整出了这么多的鲜花?这日子都冷了起来,这外面的花花草草也都蔫了,万物枯萎,哪里还有什么鲜花,临安王的花倒是一如从前般艳丽多彩,真是奇怪。” 6月歌接过花束,用鼻子凑近闻了闻味道,香气扑鼻,用手拨弄了花瓣,撒了些水上去,对巧 分卷阅读54 音说道:“养着吧,多找些花瓶就好。” 严冬之中,屋子虽然简单,将这鲜花放进屋子点缀起来,倒是有些暖春的意思,也显得暖意融融,火盆上面的炭火烧的滋滋作响,冒着热气,上面吊着炉子,烧着热水。 若是说着皇宫,四四方方的,高高的墙围城一大圈,除了建筑的风格有些不同,6月歌倒是没看出陈国的皇宫和梁国的有些什么不一样,都是那些个人,也都是那些个心思。有些人对宫廷向往,觉得里面的人都是光鲜亮丽,立于万人之上,也有些人觉得皇宫就像是一个牢笼,人住进去了就被里面的欲望渐渐蚕食掉,人心似鬼,毫无自由可言。可是6月歌觉得,皇宫对于她而言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从前在梁国的宫中,那个四四方方的地方便是生养她的家,如今这个四四方方的宫殿,似乎是她可以顺利逃离外面世界的一个庇护所。 齐衫顺利的登基了,登基那几日宫中很是热闹,所有的人都忙来忙去,各个王爷侯爷纷纷进宫,文臣定帝号,武臣在外清点人数。可是当皇帝的日子倒是不算顺轻松,前有饿狼,后有猛虎,新帝刚刚登基,地位不稳,即便是在朝堂之上发号命令,众臣也有许多阳奉阴违,一半听从临安王的安排,一半则是看胡宰相的脸色。 夜深人静之时,不光是齐衫自己心中这样子想过,就连那宫里面的下人侍卫等人也都有这样的感觉,他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是窝囊,完全没有昔日先帝那杀伐果断万人仰视的模样。 临安王齐青策倒是没有怎么为难新帝,不但是没有为难,与另一位当权者胡宰相比起来,他更像是在维护他这个侄子一般。他似乎还是从前那个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模样,表面上看起来对很多东西并不看重,可是他私下的动作却也一点不少,在朝堂上他偶尔也会发表些意见,不过多数时候是针对胡宰相的样子。 6月歌告诉齐衫,如果在朝堂之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来问她,齐衫点了点头,他知道6月歌从前在梁国也是作为储君培养的,且他这个6姐姐的心思玲珑活络,又是他现下唯一信得过的人,小皇帝便时常一人到这竹园中,带着几本奏折来看她。 说是来探讨国事,请教问题,他自己心里面自然也是有私心的,问题解决不解决没有那么重要,可是每天他都思她念她,总觉得要见上一面这一天才活的有些滋味。 俩人常常在烛光案台之下,探讨国情内政,6月歌讲的耐心他也听得认真,偶尔会出神看着她,6月歌就笑他,把纤纤玉手在他面前晃悠一下,他便醒过来神,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但是6月歌对他的指导仅仅也是点到为止,多数时候是以典籍来作为例子,旁敲侧击的让齐衫自己去琢磨明白,绝对不会过度擅自议论陈国之事,若是齐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给出建议后,最后也会加上一句,“这也仅仅只是我的想法,你听听就好,不必太过当真。” 私下,她也告诉巧音和妙谨,从太子登基那日以后,便不可在直呼皇帝的名讳了,得需按照陈国的礼数来,无论是齐衫还是齐凌啸这个名字,她们俩都不能在随便叫了。 巧音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每次见了齐衫那个齐字总还是会先冒出来,然后郁闷的跺跺脚,轻拍自己的嘴巴,赶紧改叫做陛下。 齐衫从来没有生气过,还是一如既往和巧音嘻嘻哈哈,一切似乎都和当初在那个村子里面一样玩闹。 这段时间,少年眉目渐渐长开,齐衫其实一直长得很好看,浓眉下是一双下垂眼,眼睛很亮,透出的视线从来都是干净沉静,舒朗明润的,他鼻梁高挺,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来,显得可爱又狡黠,随着慢慢成熟,个子渐渐长了起来,也显得挺拔,散发出男人与男孩之间并存的气质。渐渐褪去稚嫩后,他的下巴处几日没有注意,也会冒出点浅浅的胡茬来,现在他倒是养成了个小习惯,就是当他思考的时候会摸摸自己的下巴有没有冒出些小胡茬来。 巧音背后也会打趣道:“看不出齐衫其实长得挺帅的呀,从前没有感觉,就觉得这是个爱哭的小鬼,怎么最近他几天没来,我这乍一看倒是越来越有翩翩公子的感觉了。” 宫里面人多耳杂的,偶尔也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大家都好奇这住在竹园中的那个姑娘是谁,究竟因何事入宫进了竹林,不少人在6月歌进宫那日见到了她,见到她的每一个人都感叹进宫的那姑娘确实是仙姿玉貌,美丽非凡,也难怪皇帝偷偷的给她们安排了这样一个地方,金屋藏娇。不少人私下里偷偷猜测,这大概就是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可是也有些人反驳,听到皇帝唤她姐姐,叫的亲昵,而那姑娘看起来要比皇帝成熟不少,俩人不像是情侣的关系,堂堂的大陈国皇帝,怎么会随便娶以为看起来比自己成熟年长有不知道来历的人呢?十有**是皇帝从外面请过来的高人。 所有人都好奇万分,更想去竹林那边一探究竟,问个明白。可是皇帝命令,一干人等不许轻易进入竹林,若是违反,必当重重惩罚,这宫里面的人便是也都断了这个心思了,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竹林出住了几个姑娘,她们的来历倒是没人好奇了,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偶尔会遇见一个穿着青色衫的姑娘出来。 后来,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竹林里面的姑娘和临安王有关系,是临安王的女人,只是暂住在这宫内的竹林中,这话越传越盛,最后跑到了皇帝的耳边,那皇帝当时就被气的脸色不悦,皇帝身边的人还从来没见过齐衫发过这样的脾气,皇帝直接下令,宫中的人不仅不可以随便进入竹林打扰里面的人,更不许随便议论,尤其是议论里面的人和临安王有关系。 有一日晚上,在炉火边上,他靠着火,或许是因为挨着火的原因,照的他的眼睛亮亮的,少年清秀的面庞忍不住有了几分喜色,巧音好奇问了他,“陛下今日来着可是偷偷乐了好几次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 少年抿着嘴,没忍住先说了出来,装成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道:“巧音姐,我……不,是朕,朕马上就要过十六岁的生日了。” “呀?陛下你要过生日了?” 少年重重的点点头,“是十六岁的生日。” 他把十六这个词咬的很重,明显是在重点突出他马上就要是十六岁的男人了。 巧音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我看着陛下是比之前壮实一些了,个头也长高了些。” 少年听到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可是她忍不住捂住嘴巴乐了乐,继续又说:“可是脸还是和小孩一样。” 少年有些着急,指了指下巴的小胡茬说道:“怎么和 分卷阅读55 小孩一样了,你看,我这下巴是不是长了胡子?” 巧音只好点头应承道:“是啊是啊,男人了,都有胡茬了。” 少年坐下来,听到了这话心满意足,细细思索道:“现在是十二月份,朕过几日过来生日就是正式的十六岁,待过了年,朕就又涨了一岁了,十七了,巧音姐。” 巧音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这就十七了?明明看着还是十五岁的小毛头。” 齐衫气的满屋子追她,她笑着赶紧躲避了开。 少年满怀期待的对6月歌说道:“6姐姐,我下个月就是十七了。” 6月歌笑了笑,说道:“这很好,这是你登基以来过的第一个生日,要好好的操办一番。” 她说出这样的话,少年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色彩,继而又说道:“你看,这样咱两个的岁数就缩小到了五岁,我十七,你二十二。”说完,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傻乐了起来,眼睛笑的眯成一个弯。 6月歌也忍不住的被他逗乐了,“怎么会变成五岁呢,你来年长了一岁,我也是要增加一岁的啊。” 少年摆手道:“不不不,你来年没过生日,这一岁就是不算的。” “那……你算了这一岁,我怎么就不能算这一岁呢?” 少年认真的想了想,表情真挚,一点不像是开玩笑,“你是女孩子嘛,我是男人,男人就要往大了说,显得成熟些,女孩子都是要往小了说的……” 他这样认真的说起来,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妙谨也开始乐了出来。 齐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被自己逗乐了出来,一屋子的人其乐融融,似乎忘记了外面凛冽的寒风…… ======================================================================== 皇帝在月底将正式满十六岁,胡宰相的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第二天刚刚一早朝,几位言官便开始上书皇帝,恭祝其寿辰,随后便开始说道:“皇帝已经到了岁数,可以大婚了,先帝在世时候已经为皇上定下了与宰相之女的婚约,臣等看此事不必再拖,可以尽快完婚了。”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上顿时失去了笑容,面色开始变得暗了些,他的手掌心开始冒出一点汗,于是,他开始望向临安王,像自己的皇叔投来求救的目光。 临安王自然也是不愿意皇帝与胡家结成这一门亲事的,临安王身边的几个大臣开始说道:“皇上才刚刚要满十六,年纪还是有些小,既然先帝与宰相定下了亲事,那是胡家的小姐与皇上的亲事是迟早的,皇上才刚刚登基没有多久,先帝也还没有去世多久,就这样马上娶亲,怕是于社稷之不利,被他人诟病说是咱们的皇上不讲究孝道。” 齐衫听到后马上应承说道:“爱卿言之有理,朕才刚刚初登大宝,理应要先为社稷做出一点贡献,再考虑自己的婚事,宰相,这件事情就不必那么着急了吧。” 胡宰相看了一圈,冷笑道:“皇上已经十六了,不小了,臣冒昧的问上一句,不知道皇上是打算在多少岁的时候做出什么样子的贡献,臣也,让她的心放的宽些。” 齐衫一时语塞,答不出来,“这……” 宰相又慢悠悠的说道:“再说,刚刚几位大人说是,先帝刚刚驾崩没多久,新帝不宜娶亲,有违孝道。可是先帝临终前,曾经握住臣的手,对臣说道,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看见太子有朝一日可以娶妻生子,此乃是先帝生前亲口与臣所说,皇上当时就在一边,可以证明老臣此言非虚,试问,若是要论道孝道,那有什么比听从自己父皇的话更能体现孝道的呢?” 众臣开始在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有的站在宰相一边,认为皇帝此时先成家,后立业才是正确的,且先帝心愿理应遵从,不能算是有违孝道。有的还是坚持皇帝刚刚年满十六,娶亲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且先帝刚刚去世没多久,理应要先为先帝守孝,之后才能继续考虑娶亲的问题。 齐青策在一旁冷眼看着,皇帝说道:“六皇叔乃是朕现在唯一的长辈,不知道六皇叔有何看法?” 齐青策微微一笑,向皇帝说道:“臣不才,并没什么特别的建议,皇上建议就是臣的建议,臣听从皇上的意思,势必维护皇室的尊严。” 齐衫心里面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见齐青策站到了他这边,此时他心里就没有那么慌乱了,开始说道:“众卿不必争吵了,依朕的意思,有些爱卿刚刚说道了朕的心坎里面去了,朕才刚刚登基,尚有些年幼,且父皇才去世没有多久,朕娶亲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宰相暂时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吧。” 胡宰相微微一笑,听到皇帝那么说,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样子,只是慢悠悠的说道:“皇上不急于娶亲吗?那亲政呢?或者臣是不是也能说,因为皇帝年幼现在还不宜过早亲政?当时先帝向臣应允的可是,皇上几时成亲,几时方可大权在握,皇上说自己年幼,那看来一些军政大权此时还不急于交还与皇上的手里面,以免皇上年幼误国。” 他说这话的意思太过于明显,简直就和威胁没有什么两样了,皇帝面色顿时煞白,死死的盯住宰相,手里握紧了拳头,齐衫深呼出几口气来,尽量让自己平稳些,要不然他觉得自己在朝堂之上必然会失控,他看着胡宰相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气作一团,心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定要将此人及其党羽一并根除。 胡宰相见皇帝如此表情,心里面便更是得意,丝毫不把这小皇帝放在眼里,只管着先做自己国丈的美梦来。 第39章玥怜 胡志贤的美梦似乎马上就要变成了现实,借着皇上的生辰他开始有所计划。 那几日朝堂上没什么人再提及皇帝娶亲的事情,朝内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来来回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临安王齐青策就干脆抱病不来了,他以前也总是这样,动不动就称自己哪里不舒服,头痛脑热那是常有的,说不来就不来。朝堂之上胡志贤更加肆无忌惮,他虽然不提自己女儿的事情,可是在朝内大大小小之事都给皇帝施压。 皇帝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胡宰相便说于国于民均不利,不宜实行。皇帝觉得那个决策不好办,胡宰相便和他的一种党羽多次上书,请求执行。一来二去,这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皇帝就是个摆设,压根就没有什么说话的分量,这大小事宜最后决策的依旧还是宰相,只有宰相说的话才能成,就连那个临安王也是不愿意再与这宰相过不去。 每次上完朝, 分卷阅读56 齐衫回到内宫之中,都要发上一顿脾气,然后摔个茶杯盘子之类的,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生着闷气,半响都不出声,也不出来。 皇帝身边的太监长喜这几日战战兢兢,就怕自己哪件事没错好或者说那句话说错了成了皇帝的出气筒来。 一到午膳的时间,几个太监都互相推诿,谁也不敢第一个先进去叫皇帝吃饭,这长喜算是打小就跟在齐衫身边了,对他的脾气也算是摸得透了些,他们这位主子打小就心眼实诚善良,从来不拿下人们出气,自己脾气也好,在难受也只是躲在屋子里面一个人偷偷的哭,不让人知道。长喜心疼自家的主子在外面这样的被人欺负,可是有些时候他也感觉了出来自家的主子确实和以往有些不同,若是在以前,主子受了什么委屈定是要哭上一哭,可是如今,自打自家的主子登基以后,长喜就再也没有见过皇帝一个人哭过了,他有过难受,有过伤心,有过暴怒。 可是长喜再也没见过他落过一滴眼泪。 以往的太子齐凌啸,很容易被人轻易看透,可是现如今的皇上,他倒是真的有些琢磨不明白了。 齐衫同往日一样,用过晚膳后一人进了竹园,此时天色已黑,薄薄的云彩飘过空中,显得月色都雾蒙蒙的。他来到门口,见屋里面还亮堂着,便轻轻敲了门。今日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布衫,样式简单,更是映的少年的潇洒青春来。 6月歌在屋子里面坐着,正和巧音她们聊天,见齐衫来了,热情的招呼他坐下,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从背后掏出来了一个物件,递给齐衫。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一脸惊喜的说道:“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6月歌点头,笑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就这样将就的绣了一个荷包出来,好久不动手了,也赶着工期,手艺上面有些生疏了。” 那是一个白色锦面绣着竹子的荷包,手工看起来稀松平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少年手里拿着默默地看了许久,摸了摸上面绣着的竹子,针脚细腻,又抬眼看着6月歌,小心的把它放进自己的怀中,妥帖的安置好。 “那上面绣的是竹子,我也希望你以后能和竹子一样刚毅挺拔,有着坚韧不屈的气节。这是庆贺你十六岁生日的礼物。” 少年眉梢带笑,星眸朗目,说:“我很喜欢,这是我从出生以来,最喜欢的一件礼物了。” ======================================================================= 年底,皇帝生宴,宫里面举办的热热闹闹,摆上宴会,白日里在宫里还搭了个戏台子,表演了些活动,邀请了朝中的众多大臣一同观看,齐衫在下面坐着,看着兴致不太高,他往台下一看,他用余光扫视了一圈,临安王今日只见临安王的座位空了起来,他有些纳闷,叫过长喜来,问:“临安王呢?刚刚还看见他在。” 长喜也并没有注意,现在见临安王的位子果然空了起来,对皇上说道“回皇上的话,小的也不太清楚,没注意着,要不我让手下的人出去找找?” 齐衫摆摆手,“不必了。” 他坐在那又待了一会儿,下面的人全部面带喜色,一个个的向前恭喜祝贺着皇帝的生辰,他勉强提起精神头应付着,正是兴致不高想要回去之时,一双丰润白皙的手拿过酒壶给他斟了一杯酒,平日里在旁边伺候的人都是长喜,可是这双手看起来就是一双女人的手,这手生的很是好看,青葱玉指,柔若无骨,皮肤就像是凝脂一样白皙透亮。 他抬头一看,眼前出现一妙龄女子亭亭玉立,眉目如画,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她身上还带着好闻的脂粉香气,醉人迷心。 那女孩声音柔和,动听至极,脸上带着一点红晕,透着小女儿家的那股子羞涩,轻声轻语的说道:“我来给皇上斟酒。” 齐衫一时愣在一边,喉结滚动了下,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过酒杯,看着她,说道:“你是谁?朕好像从来没在宫里面见过你。” 齐衫这时候才仔细的看过了她的脸,确实是一副标准的美人相,秀发乌黑,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两缕乌丝随意的散在白净的脸庞便,樱桃小嘴唇红齿白,尤其是那一对眼睛,生的更是顾盼生姿,别有风情,望向他的时候,那眼睛让他的心里一颤,似曾相识。 那姑娘低着头,笑意盈盈,眼睛弯弯的,清澈透亮,还带着些少女的不谙世事的模样,“臣女叫做胡玥怜。” 那女孩说完名字以后,只一个胡字,就让齐衫的心忽的一揪,又往台下看了看,主动捕捉到了胡志贤的位置,只见胡宰相面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也正看着他们这边。 那笑容当真是让少年厌恶,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副胸有陈竹老谋深算的模样,还有那浑浊的眼珠子,贼溜溜的模样。 齐衫当即黑下来脸,完全无视一旁的胡家小姐,直接对长喜说道:“回寝殿中。” 说罢,摆了摆衣袖,直接挥袖而去,只留下胡家小姐在这台上委屈兮兮的看着皇上离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她开始有些懵,不知道是不是要追过去,轻唤了一句,“皇上。”可是皇上完全没有任何要搭理她的模样,甚至连再看她一眼都懒得看,神情里面的厌恶直白的不能再直白。 她是真的懵,也是真的觉得丢脸,今日爹爹带她进宫,她便就明白了爹爹的意图,特意打扮的文静典雅,既不花枝招展引人注目,可是在妆容上确实着实的下了一番功夫,就是想要借此吸引圣上的目光。 她刚一进宫,爹爹指了指远处那个坐的最高的俊秀少年,说:“那个就是你未来的夫君。” 就只是那一眼,她的心就开始跳动的不受控制,她从来没有想过皇上会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更不曾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这般俊朗,远处看着,他眉清目秀,带着温和的气息,她不自觉的就被他吸引住了。可是如今看来,似乎圣上对她完全不感兴趣,不但不感兴趣,她从他的眼中还感觉到了一丝厌恶,那着实让她难过不已,分明,在圣上看见她的第一眼,她离得他那么近,从他的眼中是看见一瞬间的惊艳之色来的,只是那惊艳的目光来的实在短暂,只是那么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这让她不由得困惑起来,刚刚皇上看她的第一眼的目光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下面的大臣都在一旁看着这出好戏,这戏可是要比台上唱的戏曲更加有意思,胡家小姐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被众人看着,她脸皮有些挂不住,眼看着那泪珠子就要冒出来,胡志贤赶紧出来替自己女儿解了围。 他皱着眉头,威严的说道:“都散去 分卷阅读57 散去,看唱戏的去,盯着皇上这干什么?” 底下的诸位大臣听到此,赶紧扭头继续看戏班子唱戏,可是内心有的幸灾乐祸暗自窃喜,有的则是只管着看热闹,无人真的去管那胡家小姐是不是真的受了些什么委屈。 胡志贤拉着女儿去了一无人看见的拐角处,给女儿递上了一条手帕,手背过身子去,斜着眼睛说道:“擦擦眼泪吧,当众失礼怎么好意思,这是皇宫,可不是咱们家,不是你耍小性子的地方知道不知道,就算是受到了再大的委屈那也得给我憋回去!这点子委屈都受不了,那你就干脆不要进宫好了。你爹我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吏升到了现在这个位置,靠的不仅仅是能力,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忍!” 胡玥怜委屈的看着她爹,把眼泪忍了回去,低下眸子,难过的说道:“爹,皇上他不喜欢我,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害怕,皇上不会娶我的。” 胡志贤捏起胡子,眯着眼睛说道:“皇上哪里不喜欢你了,我看他看你的第一眼分明是喜欢的。” “可是……他后来根本就不理我。” “傻女儿,皇上那不是不喜欢你,他那是不喜欢我而已,你不用担心,不管皇上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都一定会嫁给他的。” 胡家小姐的脸上开始有了些希望,说道:“真的吗,爹?女儿真的能嫁给他吗?” 胡志贤笑了笑,“你这孩子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该不会今天才见到皇上就喜欢上人家了吧?” 胡玥怜脸上露出意思红晕,羞答答的说道:“女儿不求其他,只求以后能常伴在皇上身边即可。” “傻孩子,你的福气在后面呢,爹保证你,以后不仅能长久的陪在皇上的身边,假以时日你还会和他举案齐眉平起平坐!” “爹,我……” 胡志贤安慰似的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肩膀,说道:“这未来皇后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 齐衫没有真的回到寝宫中去,他绕着道回到了6月歌所在的竹园中,刚一到门口,便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 “王爷你也太会说笑了吧,就知道那奴婢开玩笑。” 伴着临安王一阵爽朗的笑声,“你这丫头不是一向伶牙俐齿的吗?这倒是没了脾气一般。” “奴婢才不和王爷说笑呢,王爷还是取笑小姐去吧。” 齐衫推门而进,一时间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去。 齐青策起身,应礼道:“皇上来了。” 少年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点了点头,说道:“六皇叔,刚刚在宴会之时瞧不见你,原来是在6姐姐这边。” 齐青策笑了笑,“那是皇上生辰的宴会,也没臣什么事情,我就来这讨了一杯茶来歇歇脚,顺便给6月歌送点东西进来。” 他目光落在了平日里齐衫和6月歌一起坐着的案台,那里摆上了一副围棋。 “这棋朕的宫里也有,何必劳烦六皇叔来送过来。” “不麻烦,这是我乐意的。” “皇叔来着就是为了送围棋过来而已吗?” 齐青策悠闲的说:“也不全是,也是为了来看看6月歌来。” “皇叔见6姐姐做什么?” 他倒是毫无遮瞒,“我这不是在追你6姐姐嘛,自然是要常常登门献献殷勤了,免得又有哪个男人把她给抢了去。” 6月歌斜眼瞥了他一眼,“齐青策!” 他拿她打趣道:“呀呀呀,这又生气了,气大伤身啊,你要是丑了我将来可就不一定娶你了啊。” 她作势抓了一把瓜子朝他扔过去,齐青策笑着躲了过去,几粒瓜子皮挂在身上,他也是毫不在意的拍了下去。 “你就母老虎吧你。” 她睫毛微颤,“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这一切齐衫都看在眼里,6月歌脸上虽然听到这些是生气的样子,可是眼睛里面分明是笑意,那种没有拘谨自在的笑意,是她平时不怎么面对他的模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人的对话是他没办法轻易插话进去的,也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有着这般亲昵的关系。 6月歌见齐衫脸上有些不快的表情,以为是这叔侄俩之前闹了些什么不愉快,感觉起来打圆场,道:“皇上你快坐下,巧音你也去给皇上沏茶。” 少年脸绷的很紧,“不必了,看来倒是朕打扰到各位的好心情了,应该离开的是朕才是。”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 巧音刚刚拿着茶壶,还没倒上水,就见齐衫气鼓鼓的离开了,她挠挠头,说道:“皇上这是生了谁的气了,还真是很少见他这个样子,平时来都是挺高兴的啊。” 齐青策嗑着瓜子,邪魅的眼睛一瞥,说道:“还能是谁,胡志贤呗,今天还领着他那个宝贝女儿进宫来了,啧啧啧,他这会儿是躲不过去了,胡志贤这是非逼着他要娶啊,试问哪个男人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会高兴,是吧,6月歌?” 巧音皱起两条细细的眉毛,说:“王爷,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我怎么觉得,皇上这是在生你的气呢?” “他生我的气是做什么?” “大概你是来找小姐惹了他不高兴了吧。” 齐青策挑眉,“别多想,肯定不是因为我,难道我比那胡志贤还招他讨厌吗?自问这世间上比那个老混蛋更招人烦的人可是不多见了,我这么招人喜欢,才不会呢。”他含情脉脉的看向6月歌,说:“是不是?公主殿下?” 第4o章眼睛 暗灯之下,火光微微闪烁,少年单薄的身影在,寝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来的人脚步轻缓,静悄悄的来到少年身边,将一盅参汤放在桌前,便想要安静的退下了。 齐衫用余光扫了一眼,来的人不是平常给他送夜宵的太监长喜,而是前几日在生日宴会上见到的那个人。 胡家小姐----胡玥怜。 胡家小姐抿着嘴,睫毛微微颤动,抬起眼皮来见齐衫已经注意到了她,双膝跪地,说道:“打扰到陛下读书了,玥怜知错。” 齐衫坐在龙椅上冷冷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的长锦衣,上边绣着梅花,从腰身处一直蔓延至裙底,腰上系这浅红色的腰带,外边披一件透纱的素衣,显得娇嫩无比,将小女儿的装扮显露的十分贴切。 “玥怜……玥怜那一日在宫中见到陛下的第一眼起,心里边无时不刻的装着陛下,是玥怜再三请求父亲,让父亲能 分卷阅读58 带我进宫,在远处偷偷的看几眼陛下便心满意足,是玥怜贪心了,见陛下读书读的这样入神,以为悄悄的给陛下送一碗参汤陛下不会注意到我,还希望陛下不要怪罪于我的父亲,这只是我父亲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唯一的心愿而已。” 齐衫手上放下书本,背往后放松的靠了靠,讥讽一般的说道:“朕如何会敢怪罪于宰相?哼。” 胡玥怜抬头,标志的美人脸庞中显出一丝忧伤和柔弱,说道:“臣女斗胆问一句,皇上是不是不喜欢臣女?”齐衫见她眼底那股悲伤的情绪好似无线被放大一般,语调中也听着无力,“皇上不喜欢臣女,臣女看出来了,不知道皇上是嫌弃臣女丑陋还是不喜欢臣女性子粗鄙?” 齐衫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寝宫木门,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不,我没有不喜欢你,你长得很好看,性子也温柔。” 胡玥怜的眼中落下一滴泪来,“那臣女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皇上不是不喜欢臣女,而是不喜欢臣女的父亲。玥怜都清楚皇上的为难之处,皇上放心,等臣女回家去以后,便会向父亲大人说明白情况,请父亲大人不要在为难皇上娶我。” “你父亲怎么会听你的话?” 胡玥怜语气坚定,透着一丝的孤勇,“父亲会听的,父亲现下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出嫁,臣女会以死相逼让父亲妥协,不再逼皇上娶臣女。” “你起来把,你父亲他,他不会听你的话的,以死相逼也不会管用的。” “不,会管用的,臣女说以死相逼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若是父亲大人仍然不改主意,臣女会自尽。” 齐衫诧异,“你说什么?你要自尽?” “是的,臣女是真心喜欢陛下,不愿意让陛下为难,娶了臣女,又不能让父亲大人改变主意,那么臣女会自尽,这样既不违背父亲大人的话,又可以不让皇上为难。皇上,臣女是真心喜欢皇上,若有来世,臣女还愿意再一次见到皇上,只是期盼来世若是还能相见,望皇上不要这样讨厌我。” 她说的情真意切,句句戳到了齐衫的心坎里面,心里面坚硬的地方顿时也开始变得柔软了起来,她说出这样的话,为了不让他为难甚至愿意自尽,少年的心里面不可能不为之动容,何况,他并不是真的讨厌她,她长了一双那么好看的眼睛,每次泪眼朦胧的看向他的时候,他的心都会多跳动那么几下,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那点情绪表现出来,他才不愿意在这么近处看着她,他就怕看见她的那双眼睛。 少年的语气没有刚刚的那般不客气了,他长呼了一口气,僵硬的说道:“你起来,别总是跪着了,这屋子的地面冷,女孩子跪久了腿会受不了的。” 胡玥怜破涕而笑,磕了头,谢了恩,还是没有站起来。 烛火晃荡,烛光印在少女的脸庞上,她的眼睛都开始双瞳剪水,晶莹明澈,少年忍不住的多看了她的眼睛几眼,不自觉的抬起了手,他的手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放在少女的脸上,遮住了她的下半脸,只是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来,他看着这双眼睛不禁出了神。 胡家小姐在心中窃喜,看皇上这般入迷一样的看着她,她心里感觉,或许皇上是真的喜欢她的,若果她在表现的更好些,或者是坚定的站在皇上这边,向他表忠心,自己和父亲是不一样的,或许他真的会喜欢她。 他怔住,“你的眼睛和她真的很像。” 她的眸子渐黑,像是黑夜中波光粼粼的湖水一样,还有着不谙世事的懵懂天真,这一双眼睛使他想起了她,她的眼睛也是这个样子,只是眼睛里面没有了曾经少女一样的天真懵懂,现在有的只是隐忍和成熟,他不觉得的开始联想起,是不是她在胡玥怜的这个年纪也有着这样一双天真不谙世事的眼睛。 他这话说完,胡家小姐也不禁一愣,颤抖着嘴唇,说道:“皇上说什么?我的眼睛和谁相像?” 齐衫回过神来,低垂着眸子,声音空寂,不太像是他这个岁数应该有的成熟一般,“没什么。” 胡玥怜见状,没有在问下去,她做事心思细腻,皇上的表情摆明了是不会和她说的,那她便不问,她只做皇上的解语花,不做任何惹他不开心的事情。 她怔怔的看着齐衫,心里面想着,这个坐在龙椅上的好看英俊的少年,不日将会是她的丈夫,是她一起携手过一辈子的男人,想到此,她就有些心跳加快,只盼着这些来临,让她能正大光明的常伴他的身边。 爹爹说,她会是他的皇后,是将来和他能平起平坐举案齐眉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心里知道她并不贪恋这后位,她只想在他身边就好。 他凑过来,轻轻的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声音放轻缓,说道:“你下去吧。” “皇上不怪罪臣女了?” “朕不怪罪你,朕说过,朕不讨厌你。”他轻轻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要是你不是他的女儿,就好了。” 胡玥怜心中一颤,说道:“皇上,我若是能在皇上身边,那我就只会是皇上的女人这一个身份。” 他试探着说:“真的吗?你会站在朕这一边吗?” “为了皇上,即便众叛亲离臣女也在所不惜。” 他笑笑,脸上的冷意全部消失不见,“朕不会舍得让你众叛亲离的,宰相他自然也是有他的苦楚,朕都心里知道,朕也不会为难你,你刚刚说的那些,让朕十分感动,朕记下了,朕也期盼着在以后能和你一起过安心舒服的日子。” “皇上,臣女有机会向父亲大人说的,让他不要总是干涉皇上的事情,他年纪大了,也是时候解甲归田,去过些安生日子了。” 齐衫摆摆手,道:“别别别,你的好意朕是心领了,朕也看出来了你的意思,这是你这么说你父亲也不会听进去的,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倒时候没准还要好好的骂你一顿,朕现在看出来了,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你俩不一样,朕也不会因此迁怒在你的身上。” “皇上这么说,臣女心里就放心了些,臣女也是多么希望皇上能和父亲大人和睦相处啊。” 他无所谓的笑笑,略有深意的看着她,“没准等你真的嫁给了朕,说不定你爹也就不会那么和我对着干了你说是不是?” 胡家小姐喜不自胜,低下头,娇羞的说道:“皇上真坏,这样取笑臣女。” “朕坏吗?难道你不想嫁给朕啊?” “不……不是,臣女自然是乐意的,臣女盼望着这一天,臣女只是怕……怕皇上不乐意。” “朕嘛,原先本来是有些不乐意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又愿意站在朕这一边,朕现在改主意了。” 分卷阅读59 胡家小姐进宫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皇帝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宫里面的人也就熟悉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大概就是未来的皇后了,宫里面的侍卫丫鬟太监也都不敢怠慢这位胡家小姐,至于竹园的那位神秘女子,也就慢慢的淡出了大家的视线,没什么人再提起来了。 他看书的时候她就在一边静静的站着,也不吱声,安静的好像就和没有这个人一样,等他累了她就会上前给他按摩肩膀,沏好茶递给他,俩人相视一笑,倒像是真的有了多年的默契一般,皇上这个年纪还是贪玩的时候,俩人少年少女总是会在花园中嬉戏打闹,欢声笑语的,即便是深冬之时,湖面上结成了冰,也不影响他们两个的好心情。 胡玥怜兴奋的指着湖面,说道:“皇上你看湖面上都结了冰。” 齐衫咧嘴一下,说道:“这有什么。”他从地面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用力的往里面一抛,湖面瞬间出现了裂纹,他笑着对她说:“这冰面还是太薄,要不然我就带着你下去一起玩了,这夏天宫里面的湖水里面还有好多鱼,回头朕带你来着湖边钓鱼啊。” “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我就和皇上约定好了,到时候皇上可不能耍赖。” 少年的脸上出现了些稚气,挑眉,“你放心,朕一定做到。”齐衫看似不经意一般的提起,“对了,玥怜,你家最近来了什么人没有……” 那湖边离竹园不远,巧音注意到了齐衫和一名妙龄小女子进来玩的很是投缘。 “小姐,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齐衫?呦,身边还有个小姑娘,啧啧,齐衫也真是到了要娶媳妇的年纪了。” 6月歌远处看着,笑了笑,“看着多好啊,这画面看着就透着青春美好的气息,他这个年纪就是应该好好找个小姑娘一起多玩玩才对。” “小姐,我听说,那姑娘就是胡家的小姐,之前齐衫不是还老大的不乐意要娶人家吗?怎么现在倒是变了个人一样。” 6月歌想了想,说道:“之前听齐青策说,齐衫大概是忌惮她爹的原因吧,如今可能看见了胡家小姐本人,觉得投缘,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小姐,你说他俩真的会在一块吗?我以前还总是觉得齐衫这小子没准心里面是喜欢你的呢。” 6月歌神情立刻严肃起来,说道:“巧音,你这是说什么呢?我和齐衫根本就不是一辈的人,何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齐衫只是因为咱们以前救了他,又一直帮着他出主意,所以那个年纪的小男孩多少在心里面都会不自觉的想要依靠你,得到一些温暖和鼓励,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他母亲没的早,他可能就是把我当做他母亲的替代品也不可知,这荒唐的话你以后可不许再提起了,尤其不可以在齐衫的面前提起知道吗?” 巧音皱着两条小眉毛,委屈兮兮的点了下头,等6月歌背过身去,悄悄和一边的妙谨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齐衫对咱们小姐有哪个意思,他那个眼神明明就是喜欢的样子,才不是小姐说的那个样子呢。” 妙谨不多言,直接说道:“小姐说不要让你多想,你就不要再多这个嘴了。” “我就是奇怪嘛,我一直以为齐衫情窦初开暗恋咱们小姐来着,那个眼神啊可是装不出来的,就是咱们小姐神经大条,居然还总是觉得齐衫还是个小孩,那么个半大小子这个年纪喜欢上了谁才是不奇怪的呢,不过,他最近倒是和这个胡家小姐在一起待的久了些,天天嘻嘻哈哈的,也不常来这看望小姐了,这小子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误会了这小子的意思?” 妙谨纠正她,说:“人家已经登基做了皇帝,你别总是这小子那小子的叫着人家。” 巧音嘟起嘴,“这有什么,齐衫不会生气的,再说了,我现在当着他的面早就毕恭毕敬的叫他皇上了,连齐衫两个字都没在他面前提起来了。” “我就是怕你这个嘴啊,管不住,这说着说着,习惯了,可就难改口了,他现在不在意,可也不代表他一辈子都不在意啊,咱们在人家的宫里面住着,好不容易求来了个安稳的时日,还是老老实实的,你可千万不要给小姐惹什么麻烦。” 第41章转变 黄昏院落,天寒日暮,正是二月寒春之际,在过一月万物便会重现了生机,所有人都盼着春风早日来临,吹走严寒,唤来繁茂的夏季。 宫里面此刻皇帝正在早朝,胡家小姐原本待在内殿之中等着皇上下朝,闲来无事,四处逛了逛,来到和皇上经常玩耍的湖边,看着不远处的竹园,忍不住的往里面多走了些。 在一旁陪着的宫里面的丫鬟提醒道,“胡小姐,皇上说里面不许我们随便进去。” 胡玥怜好奇,“为何皇上下了这样的命令?” 丫鬟如实说道:“里面住了三个姑娘,一个主子两个丫头,就是去年秋季的时候来的,皇上登基的那个时候,皇上一登基就把那几个姑娘接过来了,安排住在这竹园的小屋里面,对了里面还有一个帮着做事的嬷嬷,那嬷嬷倒是一直都在那小屋中做事,开始那姑娘刚到时,也有不少人看见了,所有见过的人都说那姑娘生的很是好看,就和天上的仙女一般,甚于这宫里面的任何一位女子,大家这样在背后议论的多了,皇上就不太高兴了,怕打扰到那姑娘,于是就不让我们随便进去,也不让我们议论。” “你们都议论些什么?” “我们……”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胡玥怜看出了她的为难之处,“没关系,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那您也别太生气,我们那个时候都说皇上可能喜欢里面的那位姑娘,是要纳……纳妃的,也有说那可能是皇上请来的什么高人指点他。” 胡玥怜心里一紧,只听到了那关键的二字,“纳妃?” “不过您也别太着急,那姑娘住在这边已有数月,平常很少出来走动,大多数是时候就在竹园内活动,皇上去竹林也不会太长时间,也从来没再那留夜过,若是皇上有意真的要纳妃,也不会拖了这么久,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那姑娘好像是比皇上大不少岁数的样子,她虽然生的好看,不过从打扮上和妆容上看应该是比皇上大几岁的样子,临安王隔一段时间也会进竹林是瞧瞧那姑娘,后来大家就都说其实那姑娘是临安王的人,只是暂时居于这竹园罢了……” 胡玥怜若有所思,眉睫一紧,“临安王的人……那皇上为什么要留她在宫里面呢?” “这,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她点点头,对着丫鬟说道:“好的,我知 分卷阅读60 道了,这事情我会保密的。” 她往那园子里面看,除了根根茂盛的竹子,其余的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越是看不到心里面就越好奇。她来到湖边,看着湖面结冰的湖水,此时二月,湖面的冰已经有些融化变得薄了起来,她学着齐衫那个时候拿着石子往湖面上一投,薄冰瞬间破裂开,露出水面,她抬头望了望蔚蓝带着冷意的天空,想起那个时候皇上许诺她,等到夏天之时,和她来这边垂钓,她心中盼着天上的神仙能听到她的心愿,快些催冰作水,调雨为酥。 皇上不经意说出的这句话,在她的心里面当了真,于是她就一直期盼着什么时候夏天才会到来,等着等着,就等到了二月,她想着,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这句话,若是他忘了,她一定要提醒他才好。 这几个月,在家里她也是在旁敲侧击的对着父亲说,让父亲不要总是在朝堂之上凡事和皇上作对,有争议的地方就让着皇上一步,因为她在皇帝身边待的久了,不经意之间就会看见皇帝一下朝就怒不可遏,眉宇之间生出些戾气来,那个样子的皇上总是让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害怕,她知道,一定是父亲在朝堂上惹了他。还好,皇上说,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他不会把气撒在她身上,即便是这样,他每次看见她的第一眼还是有着冷意,那冷意让她心里发憷,她那么喜欢他,自然是也期望着他能像她喜欢他一般喜欢这她,不,就算是没有她的这般喜欢,只要有着她喜欢他的一半她也是心满意足的。还好,每次他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总是柔情似水,眉目含情,那深沉爱恋的样子又让她心安和着迷,她会安慰自己,皇上还是喜欢自己的。 每次和父亲说,父亲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让她心里倒是又急又气,几个不成器的哥哥们不但不帮忙调和,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般的帮腔着,说“那个小皇上是不敢拿咱们爹怎么样的,他自己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雏,咱爹在朝里拥护的人那么多,怕撕破脸皮的可是他,不是咱爹。” 父亲也是没放在心里,总对她说:“有你爹在这朝中一日,这以后的后位一定是你的,你天天怕什么,不要患得患失的,就算是皇上不喜欢你,他也一定会娶你,你就放心吧女儿。” 爹说让她放心,可是她怎么能放心的了,她真正在乎的不是那个名面上面的皇后之位,她想要的是齐衫的那颗心啊。 偏偏这颗心是她爹最不在乎的事情。 那个竹园里面住的到底是谁,那女人和皇上是什么关系,皇上真的喜欢她吗?胡玥怜心里面生出来这样的心思,这心思一冒出来,就像是疯狂生长的杂草一样,野蛮生长,再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 她不顾丫鬟们的劝阻,一个人走了进这竹园,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所小屋,冬日里小屋的烟囱冒着白烟,屋外的大树下安了一个秋千,看起来倒是别有情趣,屋子前有一套石头做的桌椅,安静的摆放在那。 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心里控制不住的狂跳了起来,走在屋子的门前,轻轻的推开了木门,外面是那样的冷,这屋子的柴火烧的很旺盛,烧的屋子里面暖暖的,她看见了一个穿着青色纱衫的女子款款而立,见屋外来了人转头一望,与她打了个对眼。 这一眼,让她的心瞬间跌倒了低谷,奈何是这屋子的温度在高,她的心大概也和那冬日里的雪一样了。 眼前的那女子生的果真是和画中的仙女一般,肌肤胜雪,乌丝柔顺,一双杏眼别有神采,她看见那双眼睛,竟觉得这眼睛和自己又几般相似。 她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可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赶紧摇晃了头,自我否认道,“皇上喜欢我的眼睛难道是因为这个人?不会的,不会的……” 6月歌在屋里面见有人推开了门,还是一个妙龄女子,带着些慌张见了她,心里面倒是有几分兴趣,毕竟,这里安静的平日里并没有人来打扰。 她问:“姑娘,你是?” 胡玥怜见她先说出了话,慌张的小步迈了出去,关上了木门,落荒而逃,那一瞬间脑子里面什么想法都出来了,她真的好想跑到皇帝的面前去问问他,他每一次那样饱含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是不是就是因为屋子里面的那个女子。 可是她不敢,她有的不多,只怕这唯一的希望都被人幻灭了去。 皇上下了朝,长喜早已经为他晾好了茶,备在一边,朝后皇上单独和临安王说了会话,意外的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笑容都比往日里多了些。 长喜欣慰,他倒是有段时间没见到皇上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长喜问道:“皇上这是遇见了什么好事,高兴成了这个样子?” 齐衫脸色微微暗下来,说道:“不该你多问的事情就不要多插嘴问。” “啊……是是……是奴才多嘴了。”长喜赶紧陪笑道,皇上这个样子确实让他有些心里发憷。 “报……皇上,胡家小姐在偏殿等待有些时候了,请求面圣。” 齐衫放下茶杯,“宣她进来。” 胡玥怜进殿略有些拘谨,齐衫见了那她打趣道:“你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看见朕不开心吗?” 他这样一问,她便回过神来,艰难的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当然不是,玥怜当然不是这样,臣女见了皇上只会喜不自胜。” 少年脸上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可是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啊。对了玥怜,朕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听了准保会高兴。” “皇上请说。” “朕找人算过日子了,五月份是个好日子,你看怎么样?” 胡玥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皇上说什么五月是好日子?” “傻丫头,朕说的好日子自然是把你给娶进宫里面来的好日子。” 胡玥怜一时被这个好消息砸昏了头脑,脚底下都轻飘飘的,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说,要娶我吗” 齐衫笑的灿烂,“当然是要娶你了,这也是朕这段时间对你疏忽了,对你可真是既有感谢又感觉愧疚。你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了,总是让你帮朕往你父亲的书房里偷偷拿来些折子给朕看,朕也是没办法啊,你爹把大臣们的折子总是要先过他的眼才呈到朕这来,朕每次看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为了天下社稷朕也是没办法,你是明白和体谅朕的是不是?朕呢,就连封号都想好了,就取一个惠字,贤惠!你说好不好?” “臣女自然是高兴的,谢皇上。” “就是有些委屈了你,玥怜,朕还不能太早封你做皇后,但是这贵妃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以后咱们有了孩子,朕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封你做皇后了,咱俩的第一个 分卷阅读61 儿子朕也封做是太子,到时候咱们俩就带着咱俩的儿子去花园里天天赏花。” “皇上冬天的时候还答应了臣女,说等到夏天还要带着臣女一起去湖边坐船垂钓。” “哟,这你都还记着呢?没错,到时候咱们还要一起做船钓鱼去,让你看看朕的厉害。” 胡玥怜一时还沉浸在皇上要再五月份娶她的消息中,走了一会儿神才回过来,赶紧说道:“是父亲他做的不好,臣女也是希望皇上能不要太生我爹的气。” 少年的神情也是兴高采烈的,“那怎么会生你爹的气呢?以后咱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再说朕还有你这么一个贤内助,朕还要多多感谢你爹给朕生了这么一个好女儿才是。对了,玥怜,你每次进你爹书房拿折子的时候你爹没有发现吧?” “他没有,我一向都是很小心的,都是等爹出门或者晚上熄了灯才进去他书房,而且皇上说了每次只拿几本,爹的书房折子数不胜数,他就放在书桌上摊的就和座小山一样,每次只拿那么几本他是看不出来的,皇上看过就马上叫我还回去,更是不容易被他发现的。” 齐衫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玥怜,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朕不会让你在这样帮朕了,这个给你,是前两天你给朕拿过来的几本折子,朕看完了,你这次换回去的时候更是要小心,千万别让别人或者你爹看见了,这几本折子你就塞在别的折子下面就行,别太显眼,朕就在这谢过你了。” 胡家小姐笑了笑,“皇上这是哪里的话,听着怪见外的。” 齐衫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伸出手来摸了摸胡玥怜的头顶,“也是,咱俩以后就是一家人,玥怜,你可还是要站在朕这一边啊。” “臣女永远都是皇上的人。” “朕相信你,这时候也不晚了,你回去吧,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爹去,还有,别忘了,这折子你也带回去,一定要放好了啊,要是这事出了什么纰漏,你爹一不高兴,没准咱们俩的婚事还要往后拖一拖。” 胡玥怜谢过了恩,手里拿着皇上就像是以前交给她的折子,心满意足的坐着马车回去了,殿内齐衫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主,眼睛里泛着冰一样的冷意和戾气,招手叫长喜过来。 “皇上,奴才在。” “她今天去哪了?” “听随行的几个丫头说,胡小姐去了竹园,回来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不高兴了。” 他听到后有些生气,“你们怎么不看着点她,不知道朕下了命令不许外人随便进竹园吗?那6姐姐呢,有没有被打扰到?” 长喜为难的说:“这……这小的们也不敢拦啊,皇上放心,胡小姐就进去了一会儿,没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肯定是没有为难到6姑娘的。” 少年俊美的脸上仿佛有嗜血一般的冷峻,嘴角下压,“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几天了,这戏朕也是演的够累的了,长喜,你去派人到临安王府去,就说一切已经就绪,让临安王早作准备,不日将缉拿逆臣!” 第42章重现 宰相外出探亲,请了几日的假,待到回到府中,听闻女儿的喜事,喜不自胜,当晚在家小酌了几倍,第二日去朝中一路同僚纷纷祝贺,面色得意之至。 他进入朝堂,倒是稍感意外,没想到今日临安王也在,他假意上前客套了番。 “王爷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病好了的,本相倒是不知。” 齐青策点头冷笑,“本王这是听到皇帝说要与宰相的女儿尽快完婚,这才勉强撑起精神,今日定要祝贺我侄儿。” “也是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便不算是王爷本人的喜事,这王爷沾了皇上的光自然也算是好事一桩,这王爷,咱们以后是不是就算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相识希望日后能与王爷和睦相处的,也希望王爷大人有大度,待咱们成了一家人后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齐青策面白如玉,浅浅一笑,道:“宰相说的是,过了今日,本王与你的种种不愉快就这么过去好了。” 没一会儿,领事的太监走上前来,宣布上朝,少年穿着黑底烫金龙纹的龙袍,稳稳的坐了上去。 所有人看得出来,皇上今日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面白红唇的,快到退朝的时候,宰相一身轻松正等皇帝说退朝的时候,不料,有人开始节外生枝起来。 一临安王身边走的较为近的谏臣,“臣有事启奏。” 齐衫在上面说到:“有事便说。” 那大臣眼神锐利,丝毫不畏惧,字正腔圆底气十足的说道:“臣今日要弹劾一人。” “哦?爱卿这是要弹劾何人?” “臣,要弹劾的是当朝宰相,胡志贤是也!”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顿时安静下来。 那大臣不急不缓,面色不改,继续说道:“微臣要弹劾宰相胡志贤教子无方,包庇之罪。臣前段时间了解到,宰相之子前段时间在外公然欺男霸女,惹出了祸事,两名无辜百姓被其子公然殴打致死,犯上了命案,可是宰相不但没有上报其子之罪状,反而加以包庇,隐瞒罪情,买通了各方关系将这事压了下去。” 齐衫在上面略带玩味的看了胡志贤,“宰相可有何要说的?这事是真的吗?” 那大臣即便是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胡志贤的罪状,胡志贤也是一副不怕的模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清了清嗓子,“皇上,此事臣冤枉!还望皇上明察,弹劾臣那也要把证据亮出来吧?不然本相要治他一个诬蔑之罪!” 那大人听此,“宰相好大的口气,好个治臣一个诬蔑之罪!启奏圣上,臣自然是有证据的,当时在场胡公子打死人的现场有不少的人员,那些人大多是有口难言,不敢出来指证,不过在臣的极力劝说之下,尽可能的保全了他们的安危,臣现在拿到了口供的证人就已经有十位,还有胡家公子打死人的凶器,臣也搜集到了,这人证物证皆在,不知宰相还有什么话说?” “哼,老臣相信皇上自有判断,还请皇上换臣一个公道。”宰相神情自若的看着皇上,不慌也不忙,目光讳莫如深。 齐衫在龙椅上,俯视众臣,“朕以为,宰相要一个公道,那就天理的公道便就应该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了胡志贤的身上,摆出往日里少年人畜无害的神情来,清咳了一声,一字一顿,几个字瞬间仿佛将朝堂上的人生生的劈出了一道雷,“天子犯法理应与庶民同罪,即便是朕未来的大舅子,该秉公处理的时候也要秉公处理。” 齐衫他言语中不掺杂这任何 分卷阅读62 感情,平铺直叙,正中要害,他扫视了下面大臣一圈,每个人的反应都记在了心中,最后将视线回到了胡志贤的身上,“朕如此大义灭亲,宰相没有什么意见吧?” 胡志贤听到了皇帝如此之言,后背的冷汗一还远远不止于此。 临安王奉了皇帝的命令亲自去了宰相家捉拿了宰相之子,当然,这趟也没白去,又顺道抄了个家,抄家的过程中发现了宰相的书房中竟然有和别国通敌的书信往来,那些书信就夹杂在几个还没上奏到皇帝那的折子中间,除了这些通敌的证据,翻着翻着,意外的还见到了些别的收获,那便是之前宰相和大皇子的谋反罪证。那时候,胡志贤和大皇子企图谋害当时太子齐凌啸和逼宫的计划尽数详细的罗列在这纸上,临安王派人把这份证据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拿到后,看着那些个东西沉默许久,一声不吭。 周围的小太监都快被皇帝周身的冷气压给吓个半死,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总之,胡志贤玩完了,轻轻松松的被刚刚登基的小皇帝用罪证确凿的证据给玩完了,胡志贤在朝中的这棵大树,看似枝繁叶茂,实测不堪一击,他倒了台,他底下的那群人顿时作鸟兽散,像是朝里从来没了这个人一般。 胡家的人基本都散光了,男的全部抓起来,该问斩的问斩,该充军的充军,胡志贤被关押在大牢里面,下月处斩。皇帝大发慈悲,倒是没怎么追究胡家的女眷,不讲究株连九族的事情。下面人都议论纷纷,表示皇上还是念着和胡家小姐的旧情,网开了一面。胡家虽然完了,皇帝却没有提及和胡家小姐婚事作罢的事情。 ========================================================== 这天,天下着磅礴大雨,乌云蔽日,整个天就是灰蒙蒙的。皇上刚刚下了朝,左右两个侍卫举着伞,进了内殿没一会儿,便见到门外传出吵杂声。 那是胡玥怜的声音,他早就料到,她回来找他,他派人把胡玥怜请了进来,又把这屋子里面的人都请了出去。 胡家小姐一进来哭的就像个泪人一般,衣服全部都被雨水淋湿了,额头上的碎发一缕一缕的贴在皮肤上,嘴唇苍白,微微颤抖着,毫无昔日里大家闺秀的形象可言,看着着实让人可怜。她跪在地上磕着头,一声便是一响,好像这脑袋不长在自己的头上一样,磕的头上的那块皮肤是又青又紫,破了皮,出了血,往那地上一瞧,血红的血染红的地板的一小块,甚是扎眼。 齐衫路过她的时候连正眼都没多瞧她一眼,直接坐下,冷冰冰的俯视她。 “皇上,我爹他冤枉啊,皇上!” 他手里面不经意的玩起了珠子,少年白嫩细长的手指灵活翻转,没怎么仔细听她讲话,懒散的说道:“冤枉?怎么就冤枉了?你说给朕听听。” 胡玥怜跪着上前了几步,红着眼眶,“皇上,我看了,临安王诬陷爹通敌国的信纸,是夹在折子里面的,那折子是……是前几日您让我拿回去的啊,您都是知道的,你事前已经看过那些个折子了,怎么会看不到里面夹杂的信纸呢?”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朕冤枉了你爹是不是?” “臣女不敢!但求皇上能查明真相,换臣女父亲一个公道啊!” “公道?”他怔怔的念叨了一声,随即暴怒,眼里里面泛起杀气,喊道:“你说让朕还你爹一个公道是吗?他和我皇兄昔日要谋害朕的证据也足够他死一万次的了!你还有脸和朕提起什么公道?若不是你爹在一边鼓动朕皇兄做这不轨之事,朕今日!今日又怎么如此!胡玥怜,你为什么不想想,那通敌的信纸或许本来是不在那折子里面的,而是你给你爹送过去的呢?说到这,朕还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一番,要不上你真没上赶着帮着朕,朕还不知最后应该去派谁送过去才好。” “你……你说什么?皇上,是你……是你害的我爹?” 他走到胡玥怜身边,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与胡玥怜被雨水淋湿的狼狈模样形成鲜明对比,那与身俱来的王者之气荡漾在空中。 她抬着头,眼底净是震惊,忽然被他恶狠狠的捏住下巴,强迫她看着他,在她耳边残忍的说道:“要不是念在你名字里面有个玥字,眼睛还和她那么像,我也早就杀了你,不会留你到今日的,你滚吧,别再让朕看见你了,朕饶你一命,也算是把之前亏欠你的还回去了,以后朕要是再见你,可就不要怪朕无情了。” 她喃喃的重复,“你说什么?是你……是你害的我爹。” “还不够明白吗?” 她惨笑一声,声音凄厉,回音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更加悲愤,“原来是这样,我早就该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皇上!” 他不做声,她抬着头看着他,他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没有初次相识的那个俊俏少年模样,他是那么的陌生,残忍……让她陌生。 “你没爱过我吗?” “从未。” “你之前说过你喜欢我的。” “那是骗你的。” “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会骗我呢,我不信。” “你醒醒吧,胡玥怜,事到如今,你走吧,寻个好人家,安稳的过余生,别在卷进来了。” 她苦涩的笑笑,秀丽的脸庞此时看起来无限的悲凉,她缓过神来,眼睛里面突然坚定起来,趁他不注意从衣袖里面拿出一把匕首,快速的朝他身上捅去,可是临了,在匕首尖触碰他的一刹那,她犹豫了,没有忍心下去手。齐凌啸本也是一直防着她,在她那处匕首的一刻他就已经准备伸手去拿住她的腕子,再加上她着一犹豫,更是轻而易举的夺下了她手里面的匕首,直接比划到了她的脖颈之处。 她肌肤娇嫩,匕首刃只轻轻一碰就见了红,他离着她那么近,看着她与6月歌那么相似的眼睛,一时有些怔住。 她凛声道:“你杀了我吧。” 他恶狠狠的看着她,说道:“你以为朕不会杀了你吗?朕……可是会杀人的。” “我当然知道,皇上你会,所以,我才请你,杀了我吧,我爹说,让我不要太信你,是我太傻,我背叛了爹,终于也遭到了报应。” 他微叹一口气,垂下眸 分卷阅读63 子,从她的勃颈处放下,低声说:“朕不杀你,朕确实,对不住你。”那一刻,他眼睛里面流露出来对她的可怜,倒是真的了。 她嘴里面一股苦涩蔓延开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他对她唯一的真情,竟然是怜悯。这怜悯着实是让人可笑。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很冰,一点温度也没有,看着他凄惨的笑了笑,然后握着他的手用力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心窝处,没有一丝的犹豫。 她杀他的时候,没有忍心下去手,自杀的时候,倒是很干脆。 这个梦,现在这个时候,终于醒了过来,胡玥怜是那么聪明玲珑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说到底是自己愿意不愿意面对罢了。 齐凌啸震惊的望着这一切,这是第二次,他亲手杀了人,尽管两次都并不是他的本意,冰冷的刀刃刺进肉里面的那个感觉,瞬间把他带到了那一日,他也是这般的杀了他的皇兄,他皇兄倒在了他的怀里,胡玥怜也是一样,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的怀中。 她的眼中瞳孔睁大,面前皇帝的脸渐渐模糊起来,眼前幻化做了一幅她从来没见过的景色,她最后一幕想的是,为什么今年的夏天来的那么晚,皇上明明说道等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带着她去坐小船,钓鱼的……暖风吹拂在脸上,天地间只有她和他,她还一直都记着,也怕了皇上忘记了,要是他忘了,倒时候要提醒他才好呀。 她的眼睛,那双极似6月歌的眼睛,渐渐的阖上了,再也不会睁开看到这个谎言的世界。 齐凌啸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她死了,死在他的面前,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心里面有一块好像也轰然坍塌了,他知道,这个姑娘是真情实意的喜欢着他,他坐在地上,摸了下脸上粘稠温热的血迹,那是她刚刚溅出来的鲜血,他闻着那个味道,有些想要干呕。他看着她的尸体,也有些恍惚,自己到底变了些什么,自己又在做了些什么。 他喘着粗气,勉强支撑自己站了起来,一回头,心猛地一紧,脸上血色尽失,令他愕然震惊,他不知道6月歌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内殿里屋,里屋的门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而她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面色苍白如纸,看到也听到了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一幕,如此熟悉,仿若重现。 第43章戏码 6月歌本是前几日听齐青策说过,齐衫在朝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已经被拔除,她带着几本书来前来看望齐衫,顺道恭喜他将胡志贤一干人等在朝中歼灭,不管怎么说,这个皇位坐到了现在,总算是安稳了大半。 现下,满眼望去,这个朝中对齐衫有所威胁的不过只有两人,宰相胡志贤一众党羽和临安王齐青策。 对比这两个人,对付胡志贤其实并不算是件多难的事情,是人就总是会有弱点,仔细分析冷静观察找出其弱点击破即可,何况这个胡志贤张扬专横,肆意妄为,善妄朝政,目无尊卑,作出来的一系列事情也不算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对付这样的小人只需要些心思和时间即可,齐青策又在一旁指点他,帮助齐衫,有着他的帮助,齐衫铲除胡志贤并不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6月歌心想,像是胡志贤这样的张狂又没有什么实干的人为何会在陈国先帝的眼皮子底下作出这么多的妖,还没有被收拾,只怕是陈国先帝故意留下的一枚棋子用来在前期牵制住齐青策而已罢了,那陈国的先帝大概也是知道这位宰相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这人的贪婪是在外表之上的,十分容易看出来,对付起来反而不难,他想要什么给就是了,待到其完全安心之后一击即可。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装起糊涂来不知其真正的意图,这样子的人才无从下手。 或许,齐衫真正棘手的人后者,临安王齐青策。 若换做是从前,保不定她真的会怀疑齐青策,帮着齐衫来对付他也说不定,可是现在,6月歌想了很久,她找不到去对付齐青策的理由,或者换个说法,从她的内心之中,她似乎无比的相信齐青策的为人,尽管有些时候他看起来有些顽劣,嘴上每个把门的,可是这个人的心肠倒是却有些些侠骨柔情,他的真心,6月歌多多少少已经相信了,他看似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实测对于感情格外的珍视,若是说齐青策为了皇权要与齐衫为敌,她倒是有些不敢相信。 若是他们叔侄俩日后能和谐相处,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齐青策的性子让她觉得他不会主动与齐衫为敌,而齐衫这孩子就更不必说了,从来都是善良带着少年气的,只盼望他俩真的能做到没有嫌隙。 齐青策来看她的时候,她渐渐的也开始习惯于生命力出现的这个人,生活中有些他的声音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就这样,她梦见千川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是在梦中见到了,他依旧是那样的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笑似春风拂过,不再是一身血迹的望着她……每次但凡有遇见了千川,她不会再喘着粗气惊醒,现在更多的只是惆怅,一种失去了的惆怅,她望了望窗外枯掉的树木,上面还有着空了的鸟巢,显得更加寂静冷清。 那个人,恍如是她上辈子遇见的人了。 而齐青策,便是她今生又一次重逢的那个人。 他还是坚持的每日派那个丫鬟来给她送花,花都是精心打理过的,后来又会送些文房四宝,书画作品,那些书法字帖和画卷的作者写的无外乎全部都是齐青策的名字,作为回礼,她也会画写人物图还回去,学着齐青策的样子,做上自己的名字和印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的性子确实相投,都是那种对别人不是很能相信,可是自己都有极度渴望着爱的人。 天气渐暖,她出门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期初是在园林里面逛逛,后来又时常回去湖边看看,湖边的迎春花似乎已经露出小小的花苞,等待春风拂过,静静绽放春色中的第一抹亮色。她出门的时候免不了受到些宫中其他人好奇的目光,每一个人都在用余光打量着这位深居简出的神秘女子,有关于她的传说也越来越多起来,甚至有些说法当巧音和妙谨有模有样的给她一眼一板的学起来的时候,全屋子里面的人都会乐起来,大家都十分佩服这宫里人的想象力,大概是在这金丝笼子里面久了,来来回回整天都是那些重复的事情,大家都对宫外的世界平添了几分自己想象中的美好,而她恰好是大家想象中话本的女主角。 她到这内殿之中的次数也有上几次了,太监长喜也熟知这位6姑娘,知道这是皇帝心里面和天仙一般的人物,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她到这内殿中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没 分卷阅读64 有任何通报和阻碍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进来了。 她刚刚来的时候,齐衫正在朝堂上,她便进了内殿的屋子,寻了处等着他回来。 长喜沏上茶,放在手边,6月歌放下书来,拿着茶碗,发起呆来,没一会儿听见了屋外的脚步声,还有齐衫的声音,她决定在屋子里面不出声,等他进来的时候吓唬他一下,可是她没把他吓唬着,他却是着实的吓到了她。 她听见了内殿的厅中有争吵声,悄悄的门打开了一个缝,在那缝隙中见了这么一出爱恨纠葛的戏码,最后的结局是……两败俱伤。 那一幕,是多么的似曾相识啊,恰如她与千川一样。 一个人的真心被利用期盼,另一个人在前期做了一个完美的骗子,待到最后揭开面纱的时候,终于骗不了自己了。 她皱着眉头看着齐衫,完全不可置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切,以往的回忆种种扑面而来,将她的心狠狠撕裂开来。 上一出的戏码,她做了当事人,狠心决绝。 这一出的戏码,她成了看戏人,恍如隔世。 殊不知哪一种更痛。 她愣在那,半晌方道,“齐衫,你在做什么?” 他的身影颤了颤,脚步急促来到了她的身边,辩解道:“6姐姐……我……” 少年想要辩白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才知道自己无话可辨,一切都那么的苍白无力,他痛心,她看了这一切,她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着他,眼里中悲愤异常,她的眼神这样的陌生,让他也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第44章主意 齐衫见着她脸色煞白,身体摇晃着,仿佛当前的一切就像是一把刺刀一样,胸/口被插/进一刀的不仅仅是胡玥怜,那刺刀也捅进了她的心房,痛彻心扉。 少年自然是不愿意此情此景被她看到,这些日子他都一直在极力忍耐,哪怕自己承受的再多,他也只是对她微笑以待,报喜不报忧,绝不想要让朝中纷纷乱乱的杂事扰了她的心。他有那个自信息,胡志贤的事情他会处理好的,至于胡玥怜他更是不愿意让她知道。 他是男人,是要承受住这一切痛苦的人,而她,是他应该去用尽全力保护的对象,所以,那些肮脏的,见不得光的所有事情,便只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那些往日的单纯,柔弱,善良全部已经是前尘往事过往云烟了。 可是他曾经有过的那些个闪光的东西,如今在他看来也不是一钱不值的,那些还是很好的伪装,既可以骗得过那些个他要杀的人,也可骗过去她。 少年仓皇失措,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6月歌。 6月歌眸子惊闪,见他这样往前一身带血的向前过来,竟然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那是一种本能的后退。 少年眼里悲伤浮现,终于……他躲避不及的场景,还是残忍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对他,不再是以往那般的亲昵。 “姐姐,我……不是你看的那个样子,不是我杀的她,那个刀是她主动握住我的手,我没有要杀她的,你相信我。” 6月歌低着头,像是抽掉了灵魂一般,看着那血迹斑驳的大殿久久不语。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事情为何会对她的打击那么大,即便他使用的手段有些不光彩,可是那也是被逼无奈之后的举动,他疑惑,难道6姐姐真的是对自己失望透顶? 6月歌此时此刻是在心底里在排斥着他的靠近,使他不敢在贸然上前。 少年脸上露出往常有些懵懂的神态,嘴巴半张开,眼睛就像是小鹿一样湿漉漉的,显得水汪汪的,凝望着她。外边依旧是与以前无异,一个看似单纯英俊不谙世事的少年模样,若不是他身上占满血迹的龙袍和脸庞上的猩红,又有谁会想打此时他依然具备了一个少年帝王应有的狠辣和城府。 她看着他,就仿佛看见了千川一样。 那才是让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那个她极力想要忘掉,来到这陈国深宫中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就是想要逃避以往的种种,那些她再也不愿意看到的人和记起来的回忆。可是那个虚假的庇护所中,千川的影子依旧如影随形。 明明知道,齐衫是齐衫,千川是千川,不能混为一谈,可是她眼前的这两个人居然就这样重合在一起,一样的待着慌乱害怕她知晓真相的模样,带着看似温和无害的面具。 眼下,这宫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扑面而来,硬是要将她羽翼折断,永生永世困于此不得超脱。 他瞪大眼睛,见她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两眼一黑,碰撞到了灰色的地板上。 回到竹林后,巧音见着6月歌整个人昏死过去,面色煞白,被齐衫背在背上,她皱着两条细细的眉毛,着急的问道,“齐衫,我们小姐这是怎么了?” “巧音,你又说错话了。”妙谨提醒道。 “好好好,皇上,我们小姐这就出去没一会儿,怎么就晕了过去。” 齐衫放6月歌在床上,出了屋门,神色隐忍,不知要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看的她心里面更是着急。 妙谨很是冷静,直接说:“皇上,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巧音看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等她醒过来,我就派人给你去报个信。” “好。”他点点头,“她要是总也醒不过来,你们也要赶快告诉我,这段时间,我就不来了。” “你……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啊,明明她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要是说没什么事情,我可是万万不信的。” 他神情失落,薄薄的嘴唇颤抖着,“是有事情,还是很不好的事情。”他抬起眼睛来看着巧音,倒是真的一副惹人怜爱的少年模样,白净的脸庞此时此刻一点神采也没有,“6姐姐她大概……是对我失望了。” “对你失望?” “巧音姐,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万一6姐姐醒过来以后她不再理我怎么办?你不知道,我刚刚看她的模样,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失了魂一样,我真的心里面害怕万分,她要是醒过来了,再也不理我了,我要怎么办?” 她扶住齐衫坐在凳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水,蹲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问道:“齐衫,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我说不出来。” “你不说,我怎么能帮你呢?” 妙谨走过来,顺着他的脸庞从下看,瞧见了衣领处的血迹,虽然外面的衣服已经换了,脸上的血迹也擦掉了,可是里衬处的衣领处还留着刚刚暗红色的血,呈点滴状,就只是那么一点点,妙谨就明白了,她一手拉过巧音,阻止她继续的询问。 “皇上,现 分卷阅读65 在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小姐这外面看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至于其他,我们改天再说吧。” 随即,等到齐衫回去后,两位姑娘进了屋子,巧音气急,“妙谨你刚刚拉着我干嘛?这个事情难道不应该问清楚吗?” 妙谨神色僵持,“不该。” “为什么?” “你没觉得,齐衫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吗?” “那有什么奇怪的,他这个岁数的孩子都是一天一个样子的。” “我说的不光是外貌,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他的领口处,有一点血迹……刚刚他又和小姐在一起,不言而喻了。” 巧音捂住嘴巴,震惊道:“你是说……齐衫刚刚杀了人?咱们小姐在一边看见了?” 妙谨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他……他居然杀了人?天啊,我怎么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他明明看起来还那么……” “那么纯良吗?巧音你见过几个纯良的皇帝?要知道,齐衫还没有当皇帝之前,就也亲手杀过人了,我当时可就在一边看着。” “你是说,大皇子吗?可是,就算是咱们小姐看见他杀了人,她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晕了过去啊,齐衫这小子心狠手辣杀了人这虽然让人匪夷所思,可是怎么会让小姐晕过去呢,这件事我真的想不明白。” “其实也不难想,等小姐醒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只是……这些事情,咱们不好在明面上和皇帝说。”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里屋,想看看6月歌怎么样,谁知一进去就看见6月歌已经坐了起来,望着窗户外面,脸色尽管不是很好,额头因为撞在地上还青了一块,看着实在憔悴,不过妙谨倒是放心了,因为她眼神是有神采的。 6月歌转头见妙谨巧音进来,问:“他走了?” 她口中说的他,即是齐衫,不过这一次,她最里面提起齐衫总是有种莫名的生疏感,像是在刻意拉远距离一样。 巧音关切的看着她,“恩,走了,小姐,你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事情?头还晕不晕,刚刚我看齐衫背你进来的时候可吓坏了。” 6月歌黯然神伤,答:“我没事。” 妙谨问道:“小姐,齐衫领口处的血迹是谁的?” “是那胡家小姐的。” 巧音倒吸了一口冷气,说:“是她的血?她……她不是才和齐衫订婚吗?她爹倒台了,皇上不是也没有治她的罪吗?怎么还被齐衫给……” 她目光如炬,“齐衫利用了胡家小姐,胡宰相和敌国通敌的证据,就是齐衫交给胡玥怜,让胡玥怜偷偷放在她爹书房里面的。我去找齐衫的时候,遇见了他们两个。”6月歌眼波流转,道:“其实,我没有晕,在那个时候,见着齐衫,我竟然……想到了他,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了,也不想要面对他,就装晕回来了。”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她淡淡的说道:“离开这吧,或许本身来说就是我天真了,竟然想着真的可以在这里躲一辈子,老天真是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啊,你们知道吗?我看着他们两个的时候,才发现,这所谓的感情是多么的可笑,当自己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感受到了自己的悲伤,却殊不知,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前程,抱负,信念,利用个爱着他的女人有算是什么呢?你们说,千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和齐衫一样的无所谓?” 巧音安慰着,“小姐,你别多想了,齐衫和那个胡玥怜是逢场作戏,可是……那天我们也都看着呢啊,驸马他尽管罪该万死,可是他是爱着你的啊,这点你和胡玥怜是不一样的。” “不,我和那个胡玥怜没有什么分别……千川也和齐衫没有什么区别。” 妙谨担心道:“可是他很依赖你啊,咱们走,他不一定会答应。” 妙谨说的很委婉,的确,这个时候,她们就算是想走,齐衫也不一定会想以前一样听她们的话,乖乖的放她们出宫,更何况……她们已经知道了太多关于他的事情。 6月歌咬了咬嘴唇,沉思道:“这件事情我要想想。” 巧音犹豫了一会儿,“小姐,有个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 “你说。” “那个每天都送花的小姑娘说,临安王和她说,让她以后不来咱们这送花了,说是冬天的鲜花实在难找,数量有限,让咱们……要是想要花的话,得去主动找那个小姑娘。哦,还有,那丫头还说,不让送花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临安王可能要去娶别国的公主,过段时间就去求亲,怕是有段时间……而且那别国的公主……是……是夏凉的公主……” 第45章忧思 天气渐渐转暖,百花争艳,自打那事情出了后,他就总是忘不了他6姐姐那日见他的眼神,他心里懊恼,偏偏这事情叫她见了去,只怕她会因此不喜欢他。 还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6姐姐似乎还是想以前那样待他亲昵,少年心里多少放心了些,可是,在某些小动作上面,他又觉得6姐姐总是在回避他一样。 比如,在他的手碰触到她的手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的缩回去。 那日,他和她聊天,说道高兴之处时候,他伸手拉了她一下,6月歌眼神立刻飘忽了下,闪现出某些不是很自在的样子来,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回避他的接触。 那是第一次她这个样子,之后,他有意无意的总会这样假装试探一下,得到的结果都是这个样子。 这不免让他有些丧气,从前,6月歌总是会摸一摸他的额头,像是某种发生以后,尽管她的态度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在心里面还是有芥蒂了吧,不然她也不会这样有意的回避他。 太监长喜见到自己的主子坐在龙椅上愁眉不展,也没有心情看奏折,做什么事情都会出神一会儿,无论是对美食美女好玩的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这个状态着实是有些令人担心的,皇上还在一个贪玩的年纪,这短短的几个月迅速成长了起来,有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长喜心想,照理说除掉了心腹大患明明是件让人高兴心安的事情,可是自家的主子怎么看起来比以前更有愁容了呢? 有天,他见皇帝托着下巴有意无意的把手指敲在桌子上想事情,眉头却紧皱着,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了句,“皇上看起来怎么不高兴呢?” 他讶异,“朕看着不高兴吗?” “那可不是,皇上最近没事就走神,走神的时候眉头又是皱着的,看着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分卷阅读66 一句有心事刚好点到了少年的触点,他叹一口气说:“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来了。” 长喜堆起笑容,“奴才这天天陪在皇上的身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皇上您那时候还是太子的时候,奴才就陪在皇上您身边了,您那时候天天无忧无虑的,和现在可是不一样呢。” “长喜,你说,朕的变化大吗?” 长喜犹豫了下,回答:“皇上,若是说着变化,那就是您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也更加有威严了。” 他摇摇头,口气顿时凌厉了些,“你待在朕的身边最长,就不要在这和朕说些什么客套话,这就咱们两个人,朕要听实话,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倒是你要是再说些表面上讨好的话朕才会生气,懂吗?” 长喜立马跪下,“奴才不敢,不敢……” “不敢什么呀你,赶紧站起来。” 长喜腿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咽了口口水,思考着,“这……若是说变化,给奴才感触最大的就是,奴才,怕了皇上,以前和皇上在一起,总是不会考虑那句话说错了,现在……就不太敢说了。” “你怕了朕?朕……朕哪里变的可怕了?” “皇上您不知道,奴才呢是个粗人,也体会不出来些什么,可是待在您的身边,自从您在外面出事回来了以后,确实让奴才越发的觉得,您就是天选之子,和我们这群人是不一样的,既然是天子,那就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气质,这天子之气让奴才们害怕也不奇怪。” 他哼了一声,说:“又来这套。” “皇上您就别逼我说了,这宫里面除了6姑娘,谁还有不怕您的呢?” 少年脸上有些不快,突然之间又好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略有兴致的问道,“长喜,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奴才是十二岁被送进来的。” “哎,那你在宫外的时候,有没有过喜欢的姑娘啊?” 长喜苦笑一下,“奴才家穷,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着什么姑娘啊。” “哦,那……那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皇上这不是打趣奴才吗?奴才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资本喜欢什么姑娘啊。”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挠头,想着自己是在是太傻,居然问一个太监喜不喜欢姑娘。 长喜倒是机灵,问:“皇上是不是喜欢那6小姐” 齐衫被问的脸咻的一下就红了起来,目光闪烁,“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皇上对那个6小姐实在是上心,只怕是没有谁会看不出来。” “那你说,她会知道吗?” “这……奴才也不是女人,自然是猜不出6小姐那玲珑一般的心思了。” 少年眉眼染过一丝愁云,喃喃道:“要是她知道就好了,可是6姐姐总是把朕当成个小孩看。” “毕竟皇上您和6姑娘的岁数上是有些差距,她把您看成是孩子也不奇怪。” 少年一时来了情绪,手锤了下木质的桌面,发出闷闷的声音,“朕只恨自己没有多长上几岁,她怎么能只把朕当成孩子一样呢,长喜,你知道吗?朕那个时候受伤,就在她们家的马厩里面,浑身是血,觉得自己一定会死了,就在那个时候,她就像是仙女一样从天而降,救了朕的性命,朕睁开眼睛看的第一个人就是她,看见她的第一眼起,朕就已经决定好了,这辈子一定要对她好,和她在一起,朕根本就不在乎6姐姐比朕大这几岁,更不在乎她以前有没有嫁过人,朕只想全心全系的对她好,就像是她也对朕好一样。朕知道,她以前经历了许多苦难,所以朕就暗暗发誓,绝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虽然她只把朕当个孩子一样对待,或许,有天等朕长大了,她就会注意到朕,把朕当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可是……那天,她看见朕和胡玥怜的事情,从那开始,朕就觉得6姐姐没那么喜欢朕了,朕碰她一下她都会不自在,这可怎么是好?” “依奴才愚见,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啊。” 少年来了点兴致,“怎么会是好事?你说来听听。” 长喜娓娓道来,“皇上您不是一直忧愁6小姐只把您当做小孩来看,可是现在,6小姐之所以刻意与您保持了距离,也正是因为她不再把您作为小孩子那样来对待了,而是作为男人来看了,若是还把您当成孩子一眼,怎么会不自在呢?” 齐衫眼中一下子就有了神采,点头,“对啊,朕怎么就没想到,长喜,你说这话十分在理,就是因为6姐姐不再把朕当成歌毛头小子才会对朕的接触感到不自在的。” “皇上若是想要讨6小姐的欢心,奴才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皇上从小就善于骑射打猎,不如此番出宫打猎,带上6小姐,这一来是带着6小姐出宫散散心,总是在宫里面待着也难免会闷出病来,这二来,皇上大可借着这次打猎向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来。” 少年的嘴角咧开,频频点头,心里开始有了主意,摆手招呼长喜过来,长喜笑着应承,少年指了指长喜的额头,道:“若是有用,你可就为朕立下了大功,朕一定好好奖赏你!” 第46章报答 皇帝精心的准备了狩猎的一切事宜,本来呢只是象征性的去临安王府请了齐青策来,平时里不怎么出来走动临安王倒是出乎意外的答应了下来,齐衫本来是不想要和他一同前往的,可是他没想到他皇叔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张罗起来倒是比他还更加活络一些,倒是让他伤了脑筋。 出行那日,少年帝王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眉宇间已有成年男子的凛冽气质,有过之前的经历,这次出行的队伍侍卫派来的格外的多,早早就把猎场围好,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 6月歌本来是坐在马车里面,后来见着天气实在是不错,也骑着马慢慢的走着,马蹄轻盈,发出欢快的声音,日子已经暖起来,一切万物蓬勃生长,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她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衫,头发挽起一个髻,面色红润,娇艳动人,周围随行的侍卫看了心都一颤,想着怪不得皇上平时在宫里面藏着这样一位美人。 少年挥舞着马鞭,从前头都赶了过来到6月歌的身边。 他扬起下巴,看着空中刺眼的眼光眯了下眼睛,“6姐姐,这天今天不错,适合出来玩一玩。” 6月歌拉住马的缰绳,笑着看着齐衫说道:“皇上今天这一身倒是看着实在干练,很是精神。” 少年长发全部高高扎起,眼似星辰一般,着一身红衣,内衬白色,露出细细的白边,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他有点不好意思,脸露出淡淡的红色,眼神都有些躲闪,不敢看她的样子,心里听到 分卷阅读67 她这样的话更是喜悦,急不可待的想要向她证明些什么,“6姐姐,前面就是狩猎的林子,你等着,我去给你打上来一只梅花鹿来!” “哎,皇上……注意安全,身边都跟着点人。” “姐姐。” “怎么?” “其实,我不喜欢你喊我皇上,总觉得……你这样喊,咱们两个就生疏了很多,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齐衫。”他露出腼腆的笑容,“要是你能喊我一辈子齐衫,我也是心满意足了,6姐姐,你关心我吗?” 她被他问的楞了一下,“你这不是说笑了吗?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弟弟一样的关心啊。” “6姐姐,你别总是把我当成小孩一样,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一个男人那样来对待……和关心的。” “我怎么会一直把你当做小孩呢,你现在分明就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啊。” 他试探的问了句,“那我能不能不当你弟弟了?” 听了这话,6月歌有些愕然,“你不当我弟弟那会是我什么呢?” 他犹豫片刻,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声音不大,周围没有什么人听到,可是在一旁的几个人听到后全部无比震惊,他毫不隐瞒自己炽热的感情,十分认真的说道:“我想……我想当你的夫君,一辈子保护你。” 这话他想对她说很久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在这个时候半真半假的说出口,心里面有了说不出来的轻松,尽管他心里多少已经猜到6月歌的反应会是什么,一定是又把他的话当做是儿戏之言,不会上心,可是他知道,他的真心天地可鉴,天地都能鉴定的了,为什么她偏偏从来不明白。 “你这孩子怎么又在说胡话了。” “我没有说胡话啊。” 她把马赶得离他近了些,小声道:“齐衫,你现在年纪还小,这天下的好姑娘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你见都见不过来,你这小孩子一样的胡话可是不可以再说了。” 听了这话少年心里凉了半截,但是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尴尬的笑笑,“刚刚您还说不把我当成小孩子,现在又改了口,6姐姐,你这说话是不是太没有信用了。”他伸出长臂,往远处一指,说道:“你看前面,是不是有猎物的影子,你等我啊,我捉到猎物马上就给你带过来看看!” 说完他驾着马向前奔去,离开6月歌的那一瞬间,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深邃的眼眸里面露出些冷意,嘴角下压。他在她的面前始终要装的和没事人一样,可是心里早已经是无比的悲恸。 他真心实意爱着的整个女人,从来没有把他真的当做男人一样来看到,他只恨自己为何成熟起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慢,若是从一开始,他没有那般的狼狈软弱,不知道6月歌是不是还会依旧把他当做曾经那个时刻需要被人保护的小男孩来看待。 刚刚齐衫的那番话,看似是玩笑一般,没有什么人当真,可是6月歌心里面还是咯噔一下,她坐在马上低头看了一眼巧音和妙谨,很显然,这两个人也是被刚刚少年的一席话震惊到了,巧音一直都有一种感觉,就是齐衫对自己家的小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依赖感和喜爱,从前这小子看着和弱鸡一眼,和自己差不多的个头,性格也是个爱哭鬼,没有人真的拿这件事情当回事,巧音也只是拿这事情逗逗小姐,哄她开心一下,谁都知道那似乎只是一个玩笑。 可是,现在看来,这只怕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玩笑。 随着少年逐渐的成长起来,他眼里面那种炽热的感情越发的明显,就在刚刚那一霎那,巧月的心简直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在以前,她听到齐衫的那番话一定是直接打到他的后脑勺,让这个小鬼赶紧清醒清醒,可是现在的这个少年,隐约之间,倒是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6月歌心中也泛起了担忧,这孩子,只怕是以前从来没有人真心实意的对待他,她原先这样的帮他,定是叫他心里面对她产生了感会更加顺利一些呢?” 他斜着脑袋,眉眼含笑,看着她,“本王的心思一直都是在对的那个人身上啊,这一点从来都没有改变。” “油嘴滑舌。” 他丝毫不在意,看了看周围的葱林郁茂,“公主看着陈国的景色如何?” “陈国地大物博,景色自然也是上好的。” 他摇头,说:“陈国虽大,可是能看的景,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么些个,我从小就长在这里,看的多 分卷阅读68 了也就觉得没有什么新鲜的,所以,我想要去这四处都看看,也瞧瞧这各国的风景。” 她听到后,心里咯噔一下,说道:“王爷只是打算,离开陈国吗?” “没错,本王打算,离开这里了。” 她低下头,咬了牙说道:“所以这就是你要去夏凉的原因吗?” 他风姿卓越,潇洒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大概还有齐衫的原因吧。” “公主果然冰雪聪明,公主仔细想想,朝中胡志贤倒了,皇上下一个开始开刀的对象会轮到谁身上了呢?齐衫这孩子,和他父亲还是挺像的,我之前就说过,这孩子的单纯善良只是在表面,一旦他坐上了帝王之位,骨子里面的本能也会让他不得不铲除朝中异己,胡志贤倒了,过不了几年的时间,他下一个准备下手的一定是我这个亲叔叔。” “王爷这是提前开始害怕了?” “我怕?和这小子硬抗,本王还是有些信心的。” “那为什么你要选择离开?” 他叹气,倒是真像是看透了些什么一样,说道:“何必呢,权利于我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我从来没把这个当回事过,因为权利我失去的也太多了些,可能比那小子多活了几年光景,悟出来的人生体会大概也多了些。我在他根基不稳的时候,帮他铲除了胡志贤,就算是对的起他了,其他的,本王一概不想管了。” 他这样一番话,难免让她心里面有了些触动,“王爷能看透这些,实在是难得。那西凉与我有血海深仇,王爷去娶那西凉的公主,我祝福王爷能寻到真爱之人,可对那西凉的公主,我大概没有办法有些什么祝福。” 他径自说道:“公主现在只知道我要离开陈国的两个原因,第三个公主不打算猜一猜吗?” 她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是什么?” 他温柔缱绻的说道:“自然是为了本王的毕生挚爱,6月歌小姐了。” 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突然柔软起来,说道:“你说什么?” 他的神情显得无比真挚,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本王是说,本王是为了你,要去夏凉的。说要娶那公主,无非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真正的原因是,我在夏凉的眼线给了我一个确切无比的消息,那就是夏凉那个唯一的皇子这些年来没有死,不仅没有死,人还活的好好的,现下他回了宫,可不是一个人回去的,他身边还跟着了另外的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二妹6忆云,她就在夏凉的皇宫中,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他看着她,光影之下,流转的眼神如水一样流淌着,直接流道了她心里面,6月歌心里面乱作一团,当听到了自己二妹的下落,自然是开心的,可是他这个样子对她,更是让她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 “没什么原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就当我上辈子欠了你些什么,这辈子非得要犯贱以身犯险帮你一不爱本王的女人好了。我到夏凉以后,我帮你去救出来你二妹,如果能顺利逃出来的话,你们姐妹两个就逃得远远的吧,远离这些尘世纠纷,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要个安稳的日子吗?这皇宫里面注定了不会有安稳的日子,你也离开齐衫那里吧,等到后来,一切我都会帮你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你想要的安稳日子,我也一样有能力给你。” “那你呢?你不要我报答你些什么吗?” 他略带玩味的体会了下这话,细细琢磨一番说道:“报答嘛?当然是有的,那就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无论我是不是在你身边,或者你身边以后会有些别的什么男人,我都希望你幸福,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下一次你挑男人可一定要擦亮眼睛了啊,别被人又一次的给骗了,以后你可就没那么幸运,遇见我再来帮你了。” 第47章纠缠 6月歌听着,心中动容,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唤了他一声,“齐青策。” “怎么?” “我……我不值得你这个样子对我。” “不值得吗?”齐青策下了马,走到她的跟前,抬着头看着他,他深邃的眼睛好像是一个深邃的空间,直接把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去,“你说不值得那就是不值得了吗,可是我觉得值得。” 她停顿了一下,“可我无以为报,你即便是这个样子做,你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啊。” 她身上有一股清香,传入了他的鼻尖,“我刚刚说了,你对我唯一的报答,就是安全的活下去,无论遇见了什么样子的情况,都要用各种办法活下去。”他拉住她细腻白嫩的手,放在掌心里面,轻轻摩挲着,他掌心温热,不由得让人感到有些心安。 6月歌没有把手立刻收回去,心中泛起苦涩,“不,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不,那不算是什么危险,你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什么不是,你别在这边骗我,那夏凉的皇宫是你说进就进,说离开就离开的吗?从皇宫之中带走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二妹既然在夏凉皇宫之中,必定是层层侍卫盯着,那是人家的地界,可不是你这个陈国王爷可以左右的了的。” 他笑了笑,酒窝若隐若现,“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她点头回应,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有任何隐瞒,“是,不仅是关心你,我还为你感到不值。齐青策,我的事情,其实你大可不必管这个闲事。” 他深情的看着她,道:“6月歌,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到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一切原本就没有你想的糟糕,最糟糕的事情你都经历过了,还会遇见什么过不去的坎呢?若是我与那千川一样,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大可一剑将我给杀死,可是我知道,我和千川不一样,如果说我接近你的唯一目的,那就是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给你我们原本就可以轻易到手的幸福。” “你不要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再说?你究竟要逃避到何时?”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放弃带她离开这里的想法,她没有立即回应他,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的拒绝似乎是那么的难,在他握住她的手,饱含深情的看着她,为了她做出这么多的事情后,她怎么还可能轻轻松松的拒绝这个男人。 就是那一刹那的犹豫,被他看了出来,齐青策暗暗在心里庆幸,索性这个女人并不是真的对他毫无感觉。 “我嫁过人…… 分卷阅读69 还和他有过一个孩子……齐青策……我……或许你现在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你能告诉自己这些不不在乎,可是爱情本身就是一件自私无比的事情,你现在不在乎不带便这件事情这辈子你都不会在乎,当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若是掺杂了些别的什么,就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听到她这样说,不禁让他有些生气,英俊的脸庞上眉毛深深的皱了起来,声调都开始不经意的高了起来,“我都已经说过了,你的那些个过往我全部都不在乎,你明白吗?我不在乎,我不管你以前有没有爱过什么人,有或者发生了些什么,现在我就只知道,我爱你,也要定了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与其他女子不一样的人,不受世俗目光的看待,怎么现在你也开始迂腐起来了?6月歌,你可以因为不爱我而拒绝我,但是你就只是因为一个这样的原因就拒绝我,那我只能说,你看低了我,也看低了我对你的感情!6月歌,你不如承认了吧,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老天爷向你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我们遇见彼此却又分开,可是现在老天爷他自己也明白,命里就带着的缘分不是他一个玩笑就能随便分开的,现在他又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我为什么就要因为你那浅薄的理由放手?” 她唤他名字,“齐青策。” “怎么?你又想到了些什么拒绝我的理由了吗?” 她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看着他,眼眉染过一丝伤感,说:“我以前和你说过,我……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他怔怔的松开了手,“因为他,你连爱都不敢再往前一步了吗?” 他沉默不语,咬着牙,狠狠的说道:“好,很好,6月歌,别的事情你都能看的明白,可是唯独对自己你永远看不明白,你就当我犯贱,为你做的一切,我不后悔,可是我知道,你6月歌,早晚有一天会后悔,你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也放弃了我。对你这个女人,我可真是……又爱又恨……” 他的眸子里面倒映的全都是她的身影,她坐在白马上,款款而立,手里紧紧的攥着缰绳,用力到手指全部发白的地步,齐青策脸朝着她,专注神情的望着,可是脚步却慢慢的向后移着,渐渐地离她越来越远。 就连一边的巧音都看不下去了,赶忙拉着6月歌的袖子,着急的说道,“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傻啊,王爷可是真的要走了,你再不醒过神来,可就晚了啊。” 一向冷静的妙谨也沉不住气,道:“小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王爷他对您一定是真心实意的,怎么您就看不出来呢?王爷他还有一句话说的也对,你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困在过去,你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你更加值得拥有一份真正的感情。” “对呀,小姐,你这样可就真的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了。完了完了,王爷他真的要走远了,小姐!” 6月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坐在马背上,如坐针毡。 巧音忽然惊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6月歌顺着齐青策离开的方向望去,之间他一个大个子直接向后躺倒,他倒下的那一瞬间,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同样的疼痛,她吓得马上下了马,直接奔他的方向而去,妙谨和巧音立刻随行而至。 赶到齐青策那边后,她们只见齐青策捂着肚子,面色苍白,额头冒着点汗珠,眼睛紧紧的闭着,神色显得十分痛苦,躺在泥地里面,只是这一会儿的工夫这个人就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了。 6月歌整个人都在发颤,手哆哆嗦嗦的伸了过去,把他的身子扶起躺在自己的怀中,她摸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齐青策,你怎么了?” 齐青策捂着腹部,五官难受的全部拧在一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你说话啊齐青策。” 妙谨提出,“小姐,王爷这个样子有点像是中了毒。” “中毒?那是谁会害王爷啊。” “这……” 6月歌轻拍了下齐青策的脸,“齐青策你睁开眼睛,我是6月歌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告诉我你是哪里难受” 可是他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紧紧的闭着眼睛,薄薄的嘴抿成了一条线。 6月歌抱着他,像是没有了力气,大声的朝巧音和妙谨说道:“快!你们两个快去找人来,赶紧叫太医过来。” 巧音就好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立刻点头,起身慌慌张张的大声的喊道:“临安王病倒啦,有没有人啊。” 妙谨推了她一下,说道:“咱们要出去找人,刚刚侍卫早就被遣走了开,怎么会有人听到你在这里喊些什么?” “对对对。” 巧音正欲离开之时,齐青策费了好大的力气抬手,用微弱的气息说道:“别……别喊……若是真的有人存心下毒要害我,必定是埋伏在这附近,只等我发作之时,会冒然出手,我们不清楚对方的来历,若是他们伤了你可怎么办是好。” “那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你这个样子中毒发作一直到死掉吗?” 他神情痛苦,“我死掉……不是正好吗?这样你就没有人来烦扰你了。” “你这是再说什么胡话呢,齐青策。” 巧音着急的问道:“王爷,你说这是谁要害你啊?” 他苦笑,人虚弱的回答,虽没有指名道姓,可是已让人猜到了答案,“当今世上,还有谁有能力想要来害我。” 她们主仆三个面面相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6月歌眼睛里面冒出泪水来,带着哭腔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对不对?” 他说起话来已然很是费力,断断续续的往外蹦字,“我……我怕是不行了,对不去,我的对你的诺言没能实现……我……” “你不要再说了,你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你救我那么多次,我也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不让你出事,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一定保你平安。” 他伸手摸到了她的脸,说:“没用的,已经太晚了,我自己是个什么……状况……我……我自己是知道的。6……6月歌……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没用一点感情?我做了这么多……真的就不能换回你的笑容来吗?” 她抱着他,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打在了他白净的脸庞上,她哽咽道:“不是的,那都是我的违心这话,我怎么会毫无感觉呢?齐青策,我感激你……我……” “就……就只有感激吗?你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吗?” “我……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她眼底薄薄的悲凉浮现出来,“可你,是值得遇见更好的姑娘的……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齐青策嘴里一口鲜血喷了 分卷阅读70 出来,脸上血色消失殆尽,吓得6月歌不知该怎么办,他抹去了她的眼泪,说:“我大概马上就快要死了吧。” 她死劲的摇着头,拼了命的否定道:“不可能,你相信我,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一定死不了的。” 他的眼睛失去了光彩,怔怔的看着空中,说:“你就不要安慰了我,我……我知道,我大概就快要……快要死了,可是我觉得好遗憾……我好遗憾,我没能娶到你……你要是能……能嫁给我……那我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她握住他在半空中停留的手,说道:“谁说我不嫁给你的,你要是不死,我6月歌一定嫁给你!齐青策你给我听好了,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你想让我刚刚嫁给你就又让我当寡妇了吗?我告诉你,我可不会给你守寡,你要是死了,那我可就立刻找一个风流才子,让你后悔去……” 他苦笑,“你这女人……怎么就只对我一个心狠啊。” “就是心狠了,所以你要是敢死,你就等着看。齐青策!你看我会不会做到。” “那不就是便宜了别人吗?我可是……一贯不做亏本的买卖啊……”他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一下子身体僵住,嘴巴里面的话也梗在了喉咙中,发出沉闷的声音,乌龙乌龙的,却没有什么话出来了,他俩眼轻轻的闭上,倒在了她的怀里。 一边的巧音看的都快要吓傻了,妙谨上前来试探了下他的鼻息,脸色煞白,惊愕道:“小姐,王爷,他……他没有气息了。” 6月歌呆住,这一切似乎来的有些太快,太让人猝不及防,明明这个人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在她面前,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了气息。 他死了,她满眼只有灰白的绝望,鼻头一酸。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的真正的感到了无助的悲凉,毫不顾忌的捂住脸哭了起来,正是肝肠寸断之时,整个人被拉了过来,跌倒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那个人正在一脸坏笑的看她的笑话,“原来也不算是一点感情没有,这不是也为我哭的挺伤心的嘛?哎,既然知道了你的心意,那本文岂有放手之理。” 看着他一点事没有,她先是怔住,随机马上抬手扇了他一个巴掌,齐青策俊秀白净的脸上赫然出现一个红色的巴掌印,他被打的有些发蒙,一时没反应过来,之间她又哭又笑,还打算继续扇他第二下,他用力直接攥住她细细的手臂,撬开她的齿间,深情的吻了上去,期初她一直反抗,手臂用力,可是逃不开他的禁锢,他攥的她紧紧的,一点放松的迹象也有没有,也没有任何要放过她的意思,那个吻的意味太过明显,唇齿交融,缠绵不息,她是他的,这是毋庸置疑,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前尘往事尽数散落在这个细腻的亲吻中,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蹭到了他的脸上,他终于放开她,看着她,不说话,6月歌直接搂住他的脖颈,多年间的错过,今生还是无法避免的又纠缠在了一切,若是一切都是天意,那似乎在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之后,又让他过来补偿前半生所受到的苦难,她终于忍不住,被他紧紧的拥抱着,在他的怀里放声哭泣。 第48章天涯 35oo 齐衫打到了猎物,一箭射准,那是一只奔跑的梅花鹿,梅花鹿的腹部中箭,无力的倒在地上,趔趄的快跑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打了几个滚,梅花鹿摔的有些狠,等到侍卫去拿猎物的时候,只见那鹿还在一边费劲的蹬着腿,似乎对自己之后的命运还有一丝顽强的抵抗,侍卫朝着不远处的皇帝招了招手,大声喊道:“皇上!射准了!一直成年梅花鹿!” 齐衫听到不禁有些高兴,少年清秀的脸庞闪过一丝志在必得,驾着马赶忙跑到猎物的身边,只见那梅花鹿腹部中箭,血流不止,他眸子里面有些幽冷的气息,熟练的从背后又拿出一支箭,那箭头直接瞄准在了梅花鹿的脖颈出,一击毙命,没有丝毫的留情和心软。 这次狩猎,除了这只梅花鹿,他还打到了些野兔,林林总总也算是小有成绩,不算是空手而归,一边的侍卫太监都在给他叫好,或有真心,可是更多的也不过是些阿谀奉承,他猎到猎物的喜悦根本无法与他们分享,他只想快一点找到他的6姐姐,让她看一看他是何等的厉害和英勇。 他命人将这些猎物用绳子捆好,抬着走,也算是满载而归,去找他6姐姐的路上,他就在一直想,不知道6姐姐看到他捕捉到的这些个猎物会怎么看他呢,会夸他些什么呢?会不会用一点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孤独的遐想,想到这,少年的嘴角简直都快要藏不住的往上翘,心里更是雀跃,满心的期待着她的反应。 他命人过来,问道:“6姑娘现在在何处,朕要去找她。” 侍卫犹犹豫豫的,面色为难道:“回皇上的话,6姑娘支开了周围的侍卫,一个人和她的两个婢女在一起,属下们也不好违抗6姑娘的命令,只在远处守着,现下不知道……不知道6姑娘去了哪里?” 齐衫训斥道:“你们都是一群什么废物,不知道她身边可能会有刺客出现吗?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朕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侍卫赶紧跪在地上直呼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们这就去找,一定保证6姑娘的安全!” 那侍卫赶到人群中,立刻下达命令,“全体分散,马上找到6姑娘,一定要毫发无伤的给我带过来!”他看了看这周围的侍卫,也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群废物,看个人还这般的看不出,要是6姑娘出了什么事,你们就准备好脑袋搬家吧!” 一个小兵委屈的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情啊,是6姑娘自己要求我们就在原地待命,等着她的,我们也不好违抗不是?” 侍卫气的拍了下小兵的脑袋,说道:“还嘴犟!我问你,是6姑娘的话重要,还是咱们皇上的话重要。” “那自然是皇上的话” “对呀,皇上让你们看好了6姑娘,保护人家的安慰,你们这群废物这是干什么吃的,她不让跟着你们就真的休息在这了,一步也不跟着?是不是傻啊,不会在后面悄悄的跟着吗?脑子长在脖子上不是光让人看的知道不知道,做事情要灵光!在皇上面前办事还这样的没心没肺,将来可是有你们受的!也就是咱们皇上宅心仁厚不和你们计较,这若是先帝的处事风格,不管人有没有事情,你们的脑袋现在一定不长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们信不信?” 几个小兵吓得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庆幸 分卷阅读71 自己的脑袋还完整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待着,赶紧四处分散,喊叫着找人。 没一会儿,有个小兵在一边喊道:“6姑娘找到了!在我这边!” 听到6姑娘出来了,安然无事,大家的心算是落了听。 齐衫跟着人一起去,见到了6月歌那股子高兴劲还没来多久,就只见6月歌身边还有齐青策在旁边带着,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少年有些阴沉着脸走了过去,低声唤道:“6姐姐,你去哪了?”他注意到6月歌脸上有了些泪痕,见齐青策在她身边,心里自然是猜测他这位不靠谱的皇叔是不是轻薄了她,让她不高兴。 齐青策对齐衫的反应不以为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齐衫在一边问6月歌,还特意避着齐青策,小声的问着,“6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放心吧。” 他眸子一沉,问:“是不是他惹了你?” “没有的事情。” 齐青策见他们两个小声的嘀咕着,知道齐衫不愿意让他听着他们两个的谈话,便识趣的退下了,他对着齐衫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的谈话了。” 齐衫一点反应也没有,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那今天就不送皇叔了。” 齐青策摆手道:“不用不用,皇上你和她谈着,是臣冒昧了,你6姐姐估计会去还有些话要和你说,你们聊着,臣就此告退了。” 待到齐青策走远了以后,齐衫愤愤的用拳头砸了一下树,指着他远去的方向问道:“6姐姐,他当真没有轻薄于你?没有欺负你,你不用害怕,有我护着你,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6月歌上前安抚他的心情,道:“我真的没事,你放心。” 少年皱了皱眉头,有些发狠的说道:“早晚有一天朕会叫齐青策好看。” 6月歌心里一惊,他竟然直接毫不顾忌的念了齐青策的名字,甚至连装装样子也不愿意,她说:“他怎么招到你了吗?” 他扬起头道:“现在朝中齐青策的势力太过于庞大,让朕不得不防。” “可是他前段时间不是还帮你一起剿灭了胡志贤吗?”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胡志贤与他不和已久,他助朕铲除了胡志贤,也不能不说这里面没有他自己的私心在其中,再说了,胡志贤一灭,他在朝中的地位就更加的稳若金汤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忌惮朕的皇位。” “你放心吧,他不会的。” “他不会?” 6月歌点头,“他不会与你争这个皇位的,齐青策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抱负的人,之前在朝中稳固势力也只是因为他不得不用壮大自己的实力的方式来保全自己的性命,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不会动你的江山的。” “朕的父皇曾在临终前告诫朕,让朕必须要防着朕的这位皇叔,连朕的父皇都对他摸不清楚,更何况是朕了,即便是他现在没有要谋反的心思,也难保日后他不会动这样的心思。” 6月歌略有警觉,“你的意思是?你要杀了他吗?” “朕难道不该杀了他吗?” 她摇头,道:“你不该,你不应该走你父亲的老路,你父亲为了权利杀了那么多的齐家人,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齐青策他一直都不希望你也变成这个样子。” 少年的眸子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分的狠绝,表情十分凌厉,“6姐姐,你变了,你什么时候这样为他开始说话了?你不是一直应该和朕站在一边吗?” 6月歌叹一口气,道:“齐衫,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我怎么突然觉得,我好像不认识你了呢?” 少年背过身去,紧握手中的拳头,骨头发出骇人的声响,语气更是冷到冰点,“你说朕变了,难道朕不应该变吗?如果朕继续像以前一样,那朕如何在这天下间立足!6姐姐,你知道吗,朕以为,你是明白朕的!朕如果不变,那朕一定无法稳坐在这个皇位上!有多少人想要取朕的性命啊,朕是真的怕了!更何况,朕不变,又要如何保护你?朕的变化有错误吗?” “齐衫,我倒是真的希望,你还是去年我见到的那个少年。” 少年嘴角一勾,漂亮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那个只会哭的怂蛋早就死了,你还记得吗?他就死在了那个小屋里面。你为什么还要提他?” 6月歌哑然,道:“你说的不错,你的变化不一定就是错误,或许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这样的变化才是真正能保护自己的。不过,我觉得我并不适合和这样子的人相处,齐衫,你又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了,不需要我的帮助了,以前,我就有和你说过,我当时救了你,也不全是毫无私心的,我家国被灭,又逢人搜捕要取我性命,当时我遇见了受伤的你,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身上的纹饰一定是陈国皇宫的,所以我才救了你,我是想着,救你以后或许你会念着这一点的救命之恩,能让我在这陈国有一席安稳过日的地方,现在,你已经成长很多了,就算是没有我的指点也并不影响你成为一个大国的君主。” 他一下子懵了,很是后悔刚刚自己对她的态度和那些话,着急的问道:“6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吗?” “对,我想要,离开这了。” “为什么?我现在明明有这个能力可以保护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走,我知道你当时救我的目的,可是我也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对我好的,你为什么要走,你不是说,你会一直陪着我吗?难道那也是骗我的吗?” “齐衫,人和人之间的相遇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我和你原本是不相关的两个人,因为某种契机我们相遇了,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一些痕迹,相伴着走了一段艰难的路,多年以后想想这段奇遇,也算是半个故知了。你的路,还很漫长,这其中,6姐姐也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他咬了咬嘴唇,神色痛苦,听到她要离开,太阳穴突突突的开始跳动,靠近了她几步,“你要去哪?” 她眼神飘向了远方,蓝天白玉,青山如黛,似乎一些都是前尘往事,如烟一样,聚在一起成一团,可是风一吹,又全部开始散开,消失不见,那些往事也是一样的,对她而言可以可以放开,她只后悔,自己没有早早的悟出这个道理来,倒是齐青策这个无赖点醒了她。 6月歌语气淡然道,“天涯海角,去哪里都无妨。齐衫,还有一件事,你大可放心,齐青策他真的不会与你抢夺这个皇位的,他会和我一起走,离开陈国,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你的眼皮子底下再出现,你这个皇位,一定稳若金汤,不会有人要和你争夺的。” 第49章决定 夜色如墨一般, 分卷阅读72 竹林外到了夏日倒是不太安静,蝉的鸣叫声,不远处还有个湖,和蛙叫声倒是连成一片,6月歌在屋子中弹着琴,音符跳动,婉转悠扬…… 有人在小屋的木门咚咚咚的敲着,巧音上去开了门,她即便是没有开门大概也猜到了来者是谁,果不其然,见到齐衫神情严肃的站在外面,不复往日少年潇洒的笑脸。 6月歌见他来了,停下弹琴,嫣然一笑,明媚动人,挥着手招呼着齐衫过来,齐衫依旧是绷着这一张脸,左右扫视了下,过了去,坐在了6月歌的身边。 6月歌十指细挑琴弦,笑着对齐衫说道:“你从前不是有说过我弹琴很好听,让我教一教你吗?今天是个好时候,你靠的近一点,把手放在琴弦上,我们试着合奏一曲。” 少年抿着薄薄的唇,神情专注的看着他身边的6月歌,整个人的眼中全部都是她,再也盛不下别人,蜡烛在一边燃烧着,映着她的侧脸柔美又温软,带着一丝恬静。 少年没有讲一句话,听她的话,乖乖的把手放在琴弦上,可是依旧侧着脸看她,6月歌教的很认真,他也听得很认真,只是眼睛比耳朵还要更认真几分,眼波晃动着,似水一样。 她试着弹了一小段,刻意的放慢了速度,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指法,弹奏完毕,她莞尔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你看,是不是很简单,左右手配合就可以了。” 少年眼眶红红的,依旧专注的看着她,一刻也不曾松懈,仿佛只要他稍微多闭眼睛几会儿,他眼前的整个人就会随时从他的眼中消失一样。 6月歌不是没有注意到这炽热的目光,她依旧恬然,不将这些摆在明面上,自顾自的弹了起来,过了有那么几秒钟,少年的手才动作了起来,虽然有些笨拙,可是还是勉强跟上了6月歌的节奏,他人很聪明,6月歌只是在他面前稍微教了一会儿,他就已经把刚刚的琴谱和指法都记住了,不过就是有一些不熟练而已,俩人将这本来节奏略快的曲子慢悠悠的这样一弹,居然还听出来了几分哀愁的味道。 琴声悠扬,戛然而止之时,少年语气带着几分命令,也有着痛心的说道,“我不同意。” 他面无表情,眼睛不知道应该要放在哪里才比较合适,但是这个时候看着她,总是让他觉得有些别扭,若是和她的眼睛相对上,他怕是根本没有办法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 6月歌乍一听少年这样说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过,尽管少年语气冷淡,带着几分伪装出来的凌厉,可是那颤抖的声音依旧暴露出来了少年对她即将要离开的恐惧与伤心。 他又重复了一遍,道:“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他这样带走你。” 他转过头,眼眶瞬间红红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粗重的呼吸着,他语气里带着许久没有听到的哭腔,“为什么?为什么要决定和他走,为什么你从来不正视过我对你的感情,我对6姐姐你,从来都是,从来都是可以为了你去死的啊,你说过,会和我在一起,陪着我一起走下去,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我对你的感情,我可以等,等我长成你心目中男子应该有的模样,我一直让我自己快速的成长,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与你相称,你为什么,骗我呢?” 她淡淡的回应道:“齐衫,我从来都是只拿你作为一个小辈那样来爱护,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这个样子,我和你叔叔他,这些年来,分别和错过了很多年,老天让我和他遇见,就一定是有老天爷的原因,,你叔叔他,依然是我生命中今后余生要一起走下去的那个人了。他离开了陈国,你也会轻松很多不是吗?” 他面色带着苦涩,哑然道:“你知道吗?我情愿当皇帝的那个人是他,能和你一起离开这里的那个人是我。” 他站起来,脸上带着不常见的那种森然的冷漠,“总之,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6月歌微微抬起头,不语,他那样眷恋的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面真实的看出来些什么,他对她,终究是没有办法真正的做到那种对别人一样的高高在上。 齐衫强迫自己别过头去,不愿意多看,只觉得自己再多看着6姐姐几眼,那些伪装出来的强硬就会立刻消失不见,终于还是成为了无力的辩白。 初登上大宝之时,他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因为任何事情哭,一定要很好的伪装自己的情绪,不被人轻易的看出来,可是,白天,在狩猎的时候,她冷不丁的告诉了他这个事情,那个时候他真的控住不住自己,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这个时候,他关上木门,走了出来,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是那样的明亮,可是又是那样的触不可及…… 他的6姐姐,难道真的要把他一个人抛弃在这冰冷的皇宫中,然后消失不见吗?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那一滴许久不见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悄悄的流了下来,所幸,周围没有任何人看到,齐衫赶紧拿起袖子,擦了赶紧。 他没有走几步,从一边黑暗处走过来几个人影,毕恭毕敬的对他说道:“皇上,人手已经加派很多,请皇上放心,兄弟们办事情一定不会出差错,不会让6姑娘她们发现我们在暗处的。” 齐衫点点头,英俊的脸上露出冷意,语气命令道:“务必要保护好6小姐的安全,朕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还有带走她。” 屋里,巧月放下手里的事情,从衣柜中拿出几个包袱来,摊在床上,有些担忧的对6月歌说道:“小姐,咱们今晚就走啊,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好歹也要和齐衫好好的道个别啊。” 妙谨叹气,“你看齐衫的样子是不是会轻易的让我们出去?王爷说了,这件事情不能拖,依照齐衫的性子,怕是今晚就已经部署好侍卫守在外面监视着咱们了。” “哎,其实我觉得,在这待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看向6月歌,说道:“小姐,你看,我没有说错吧,齐衫那小子啊,对你可不是什么亲昵的姐弟情,人家对你可是情真意切的喜欢,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啊?我觉得其实齐衫比他叔叔还是靠谱一些的,可以从小培养,王爷毕竟是为风流才子,这风流久了,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改回来啊,……” 当然,这话,巧音说着也是十分的没有底气,她看着6月歌的眼色,声音越来越低…… 妙谨责怪她,“你啊,白天说小姐和王爷是跟对了人,晚上又说齐衫也不错,你真是墙头草啊,见着谁就说谁好。” “哎,我这不是真心实意的为咱们小姐着想嘛,不管怎么样,小姐能得到幸福那就是巧音我的幸福了。” 妙谨鼻子哼了一声,简单的收拾了一 分卷阅读73 下,随后吹灭的屋子里面的蜡烛,假装成平日里休息的样子,外面监视的侍卫们见到小木屋黑了起来,每个人也都放松了警惕,心想着,就这么几个姑娘还能逃到哪里去,他们这么多人里三圈外三圈的盯着,眼看着屋子里面的灯熄灭了,想必是洗洗睡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想到此,大家都放松了一口气,精神也开始没有之前那么紧绷。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是,这几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真论起武力值来,可远胜过外面这些个大内高手,而且,她们此番离开的不是地上,而是地下的暗道。 这暗道,从小木屋的厨房侧面为入口,外面有着不少的柴火挡着,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何况齐衫每次来也都几乎没有怎么进入过厨房,这厨房有个隐秘的通道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发现的了。 三个人准备就绪好,一旁给她们打下手的嬷嬷带着她们走到厨房,仅仅是就着暗暗的月光,她就准确的找到了暗道的入口,那是一个很暗很暗的洞,一直蜿蜒下去,深不见底,巧音心里面觉得稍微有一些害怕。 嬷嬷给她们提了一盏灯,说道:“这地道窄了些,估计寻常男子的体格进去会困难些,姑娘们都瘦的很,稍微弯一弯腰,别碰着了脑袋,就随着这路一直走下去,王爷就在那一边的洞、口处等着姑娘们,放心。” 6月歌问道:“那你呢,嬷嬷,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嬷嬷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有些深,“哎,我是没什么要紧的,姑娘放心吧,明日皇上来,我就说我睡的很沉,不知道姑娘们去了哪里,皇上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再说你们走了,我还得把这边的洞口给封上,不能让别人知道啊,这洞口从姑娘们搬过来的头几天王爷就开始琢磨了,没想到还真的遇见了用场。” 第5o章大结局(上) 洞口挖的很深,但是高度并不算高,几个姑娘在里面走着不得不弯腰低着头,再加上拿着些包袱火把,没一会儿几个人就有些疲累,地道里面的空气稀薄,带着些潮湿的泥土气息。 6月歌皱了皱眉头,向着前后往前,此时她们已然在这个地道的中间位置,前后都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再往前面走,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头。 巧音主动把6月歌身上的包袱卸下来,想要背在自己的肩膀上,6月歌阻止她道:“我可以的,放心吧。” 她咬着牙,坚持了不知道有多久,自己的脚步放缓,觉得踩在棉花上一样,抬着眼皮往外面看着,总算是在尽头看到了下点点星光。 她一出来,身子就软绵绵的倒在来了齐青策的怀里面,齐青策在外面一直等着她,见她们三个到了赶紧下马,不料一下马就看见6月歌要晕过去的样子。 他手臂修长,一把把她的腰肢揽过来,另外一只手挂了下她的鼻头,笑道:“怎么这么弱不禁风。” 6月歌投过去白眼一枚,纤纤玉手轻推了下齐青策,但是没有推开,她气道:“换做是你看看,那么矮的洞口,弯着腰走那么久,看看你会不会累。” 齐青策甩了下青丝,嘴角勾起,安慰着:“我这不是赶工期,要知道,在皇宫里面悄悄的修这样的一条道可是要花费多少的工夫,还得亏得你住的偏僻,不容易被发现。” 一行人休息片刻,齐青策上马赶路,心里盘算着打算永远的离开这里。 这次出行,6月歌看的出来,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这次他带的人不算多,三十几个人,个个都是他的心腹,她还了解到之前齐青策的家产已经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事前转移到各国购置商铺土地,随身携带了些方便易行又值钱的物件,不算是很占地方。 此时要走,走正道是不太可能了,一行人三十余人加上马匹和行李,在这无人的黑夜里面也显得很是显眼,好在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一些,不用过多担心。 最后走的时候,齐青策回头看了一眼陈国的宫殿,在皎洁的月光浸染下的宫殿泛着冷冷的气息,包裹着这座生他养他的地方。这一切,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变化,可是里面住的人已经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一眼,已然揉进去了千丝万缕的感情,这一点,6月歌心里明白的很,她没有多言,拍了拍齐青策的后背,齐青策叹气一样,牢牢的握着她的手,坚定的向着前方看着,毫不犹豫的转过头,不留一丝留恋的驾着马而去,马不停蹄一路朝着陈国边境奔走。 清晨太阳逐渐显出光芒,此时他们已经走了大半夜,可是齐青策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只要我们还没有出陈国边境,就依旧还好存在极大的不安全隐患,不能掉以轻心。” 曾照从马上拿下一水壶,扔给了齐青策,手里拿着罗盘,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皱着眉头道:“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前面是黄土断崖,地势凶险,我们要从近路过,这周围怕是不会有什么休息的地方,一旦从前方进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齐青策擦了擦额头上冒充出来的汗珠,转头对坐在马后面的6月歌说道:“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 马儿停下,6月歌轻轻喘息,声音有点沙哑,坚持着:“你放心,你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不要太考虑我们。” 他有点担忧道:“可是我觉得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前面刚好有一处能歇脚的地方,我们短暂休息一下不会有问题的,你只有把精神养好了,我才能更加没有后顾之忧的赶路啊,你也千万不要逞强,有事情也说成没事,到时候真的晕了过去,你让我可怎么办。” 齐青策硬拉着她找了个凉亭,朝着凉亭的小老板要了一壶茶水,晾凉了递给她,6月歌在一边喝着水,稍作休息,他摊开图纸在桌子上,研究着应该往哪边走更合适。 短暂的休息整顿以后,齐青策一行人准备好,继续向前奔去,方向就是夏凉的国界。 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从来就没有食言过,6月歌看着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副张扬不羁的模样,行事却处处小心,6月歌心里面笑了笑,都说是相由心生,不过这俗话也不一定说的都是对的,眼前的这个男人倒是有些不寻常,行事风格可是要比他这张不靠谱的脸看起来靠谱得多。 6月歌在一边偷笑,还是被齐青策捕捉到了,他问道:“你在一边偷偷的笑什么呢?” “不告诉你。” 齐青策轻哼了一声,“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 她扬起嘴角,“哦?那你就说说,你知道了些什么?” 齐青策咬着牙,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呀,肯定是在背后偷偷笑我。” 她 分卷阅读74 无辜的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可真是猜错了,我这次可是没有笑话你,这应该算是……算是夸奖吧。” 齐青策手指戳了下她的脑袋,说道:“鬼才信。” 一行人休息片刻,上马继续赶路,过了三四天,千辛万苦总算是来到边境处,好在这一路是有惊无险,虽然每一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好在是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此处是一荒无人烟的高坡,周围都是断壁黄沙,两面环山,山上各有一行宽路,6月歌等在两面山之下,形成峡谷之态。山体将其围住,虽不算高大,但是也形成碗状,抬头便可见到两面山的断壁。 他们驾着马还没有一炷香的世界,在前面的齐青策突然伸出手来,示意后面的队伍不要再向前行动,6月歌最里面的那句“怎么了?”还没有说出口,就看齐青策和曾照手里面已经开始摸了摸剑柄,神情警惕,四处相望。 她心里面突然觉得有些不妙,抬头一看,果然,山谷两侧的平台上骤然出现了一排士兵,占满了山谷高处的两侧,最前方的一排士兵手里拿着弓箭直接瞄准在山谷之下的他们。 齐青策冷眼看着,下了马,来到6月歌身边,她借着力搭在他的肩膀上下了马,俩人抬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六叔,6姐姐,几日不见,朕甚是想念你们啊。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游山玩水?怎么不带上朕呢?” 山谷高处的平台上出现一个齐衫的身影,他身穿一身简便的黑衣,略带戾气的站在高处审视着他们,语气中已然透出一个少年帝王应有的霸气。 天上的阳光有些刺眼,6月歌抬眼看齐衫的时候,觉得眼睛有些刺痛,她皱了皱眉头,看向齐青策。 齐青策不慌不忙的朝上面答道:“我们不辛苦,倒是皇上您辛苦,调了这么多兵马守在这。” 齐衫在高处,凌厉的看着他们,齐青策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站在山谷上面的士兵大约有三四百,人数是他们的十倍,看得见的是这些人数,就是不知道看不见的还有多少人。 齐青策笑着对齐衫说道:“皇上,六叔这是在为你分忧,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还不明白呢?” “哦?为朕分忧?皇叔何处此言。” 齐青策直言,一点也不避讳的答道:“齐衫,要是我想当皇帝,我想问问你,现在还轮得到你坐在皇位上面吗?如今我打算离开陈国,你便少一心腹大患,今后陈国就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齐衫完全没有想到,齐青策丝毫没有给他留情面,直接击到了他的痛楚,他咬着牙回答道:“皇上,难道不知道,谋朝篡位是何大罪,居然还敢在这般放肆,即便你是朕的亲叔叔,朕也绝对不会饶过你。” 齐衫抬起手来,示意峡谷两侧的士兵举起弓箭,准备瞄准射杀。他眼神晃到齐青策身边的6月歌,心中一阵苦涩。 他对她说道:“6姐姐,你过来,朕不会怪罪于你。你马上到朕的身边来,朕不想伤害到你。” 6月歌转头看了看齐青策,没有一丝犹豫的握住了他的手,对着齐衫说道:“齐衫,6姐姐已经决定了,今生今世,就跟在这个男人身边了,无论怎样,是生是死,我都会和这个男人携手一生了。” 齐衫刚刚眼中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柔软,听到她这样说,眼里尽是冰冷,泛着幽光,不动声色。 齐青策有些惊讶,看着6月歌说道:“你这一番话实在是感动到为夫了。” 6月歌一愣,听到他自己称自己叫为夫,诧异道:“咱俩合适成亲过。” 他挑眉,嘴角上扬,好像一点也没有被周围的危险所影响,“这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吗?不必在乎这种细节,好不容易有点感动的心思也被你给打乱了,你这女人可真是不解风情。” 6月歌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十分认真的说道:“齐青策,这个时候了,咱俩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了,成亲的事情你就先不要提了。”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咱俩呢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死在这个鬼地方的。为夫既然要护你一世周全,就一定不会食言。” 齐衫站在高处,眼中的冷意更甚,“6姐姐,你当真,是要离开我了吗?” 6月歌站出来,直截了当的说道:“齐衫,人生是一段很长的6,生命里前段陪你走过的是你父母,中间一段走过的是在你生命中路过的一些人,他们或多或少在你这段生命里占据了些地位,可是那些只是些旅人,大家是一起无法走到终点的,你是我曾经爱护的小辈,现在你成长了,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的了,我这个在你生命里匆匆而过的旅人也应该要退场了,你真的不必太拘泥在这件事情上面。6姐姐认识你很高兴,那我们最后惜别的时候也微笑着说再见不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吗?” 他怒吼道:“什么叫做说再见?我说过,我会报答你,会用我的一切来报答你对我的恩情,不仅仅是因为你救过我,还有是因为……是因为我深爱着你呀!你每一次都不当真的一笑而过,没关系,我知道你在心里只把我当成个不成熟的毛头小子,可是现在我为了你,女里让自己快速的成长起来,我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不仅仅可以获得保护你的能力,同时也可以做一个真正可以配得上你的男人,我一直在等待!无论时间长短,我都不在乎,我都可以等你看见我,可是!”他咬着牙,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睛红的像是一只怒吼的兽,似乎要死一切阻挡他的东西,“可是!你怎么能离开我!他居然要带走你,这我绝对不允许,齐青策他今天死定了!” 齐青策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里依然翻起万丈惊涛,他万万没有想到,齐衫要杀死他的首要原因,竟然是他将他的’意中人’给拐走了,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他以为齐衫对6月歌只是一种依赖,却没有想到这孩子的心思竟是这样的深刻。 他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直面这个怒气冲冲的少年帝王,毫不畏惧的看着他,说道:“齐衫,你杀不了我,有关于这一点,你和我都十分清楚。我知道,你早已经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所以你也就更应该明白,陈国国土辽阔,我何为一定要在此处过边境,那是因为此处正是我母妃家势力所在,你若是在此处大开杀戒,那我也敢担保,你一定回不去国都,我也知道你正是因为忌惮于此,所以才不敢多带宫中的人马,就怕在这里露出马脚来,你若是带上几千几万人我不敢多说什么大话,只是你就这么两三百人,我自认为我身边的这群弟兄以一敌十也不是不可能的,我这条命值得你用你自己的皇位和生命来换吗?何况… 分卷阅读75 …”他看了看6月歌,继续说道:“你明明就知道,我母妃家的势力,你根本就不敢动,周围敌国树立,没有我家的势力,根本就无法守住陈国的疆土,你父亲在世时候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连他也忌惮这内忧外患多重因素,迟迟不敢翻脸,就凭借你现在这点子实力,你敢吗?你今天杀了我,即便是你活着回到了宫里,边境一乱,过不了多久,敌国的人就会趁虚而入,直接踏进皇宫,取你这条小命。” 少年英俊的脸庞陷入沉思,齐衫站在高处,山谷的风力道不小,尤其是在高处,风吹得他的衣衫簌簌作响,勾勒出他高瘦的身影,少年脊背挺直,就像是这黄沙漫漫中的一棵树,坚韧并且蕴含这巨大的力量,他抬起眼皮,锐利的眼睛晃过齐青策,又马上变换眼中苦涩万分看着6月歌,少年嘴唇微微颤抖着,千万言语在心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话。 齐青策继续说道,“齐衫,你更知道,你6姐姐她不爱你,至少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情,那是因为你6姐姐她爱惨了我,才会哭着喊着央求着我一定要我带她远走天涯,离开这里,找一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你今日若是杀了我,你6姐姐必定对憎恨万分,他日也一定会杀了你为我报仇。”他说完,脸上假笑着,柔情万分的看向6月歌,挤眉弄眼的让她赶紧表态。 6月歌眯起眼睛,小声对齐青策说道:“我什么时候哭着喊着央求着你要你带我走了?” 齐青策一手搂过她,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说道:“是谁刚刚说事态紧急,不许随意对待的?恩?这不是演戏呢吗?要不然怎么让那小子死心放我们走?你稍微牺牲下名誉有何不可?快点快点。” 6月歌捂着额头,黑着脸,一言不语,她实在佩服于齐青策这临危不惧的厚脸皮,索性学了他,直接亲在了齐青策的脸颊上,齐青策忍不住偷笑起来,捂着脸颊回头偷偷打量齐衫的表情。 齐衫在高处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眼底染过墨黑,手心里使劲攥成拳头,他绷直了身子,在这一瞬间终于把他的防线击倒,心里那一股巨大的空虚席卷而来,心口里就想睡被刀子一刀一刀割一样,他知道,他的这颗心终于死在了这里。 万念俱灰…… 齐青策不动声色,上了马,指使这后面的人马继续前进,不用过多担心,可是大家依旧惴惴不安,忐忑着,这山谷上的士兵依旧把箭头瞄准着他们。 齐衫身边的侍卫小声对他说道:“皇上,此时动手吗?若是再不动手,临安王等叛臣就在逃走了。” 齐衫看着山谷下的一行人,风驰电掣的驾马而去,他才晃过神来,完全无视一边的侍卫,迅捷的上马,在山谷上面追随者下面人的轨迹,他大声的喊着,似乎是要用尽一生的力气,速度之快,风的力道直接扑打在他白净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留下泪水,嘴边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他只是喊着:“6姐姐,6姐姐!” 那几声喊得声嘶力竭,响彻山谷,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这几声就像是最初他们相识一样,他软弱又总是带着哭腔,渴望着6月歌能给他一些安全感和安慰。 不同的是,他的6姐姐,再不会像那个时候一样了。 别的话其实也说不出口了,马终于山谷的尽头,再也无路可走,马蹄上扬,即使刹住了在原地,他只能无力的看着山谷下的一行人越走越远,终于变成一个小黑点,永远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远处的山谷幽幽飘来他熟悉的声音,虽不算大,却十分清晰,“齐衫,照顾好自己,万千万水,有朝一日,我们会再重逢的!” 少年此时已然泪流满面,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放肆的大哭起来,这或许,是少年此生最后的一滴眼泪。他唯一的软肋,只变成了他心底之人,今后,再无其他能威胁到他任何的东西,今后,他心底也再无任何柔软的地方。 他只盼,他的6姐姐,在余后的生命中,真的可以幸福,带着他没有的那份潇洒和自由,过自己真正的生活。 第51章大结局(下) 6月歌在客栈内稍微休息了一下,因为心里紧张,她并没有休息好,明明晚上并没有睡好,可是白天也睡意全无,齐青策出门前万千嘱咐她哟相信他,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打草惊蛇,她点头答应了,看着他就在她身边,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安全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出门,她的心就又开始慌张,忽上忽下,摇摆不定,总是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眼下,他们已经悄悄潜进夏凉的境内,面对这个国家,6月歌心里有憎恨也有恐惧,她知道夏凉正在秘密的追杀她,只是那群人不知,她竟然自己来到了这里。 不光有她,还有她的二妹6忆云。 齐青策得到的消息有限,只知道如今6忆云现下暂得平安,被囚禁在夏凉的皇宫中,若是想要见上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时间,身为梁国的公主,必定会严加看管,6月歌与夏凉的相国身上有着一条血债,那夏凉相国势必不会放过她,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那相国在夏凉势力庞大,不知道他会不会把仇恨转嫁给她二妹。 齐青策入夏凉皇宫的身份还是以陈国临安王的名目去,随便寻了几车金银珠宝假意办成是进宫求婚的名目,6月歌开始心里还有些担心,他以这个名目过去,不知道陈国那边会是什么态度,好在目前为止并没有传来什么坏消息,看来,齐衫并没有通知各地临安王已然逃离陈国的事情,他让她安心等待,她也知道只在这个客栈中悬着她一颗不定的心。 这是夏凉国都内最大最豪华的客栈,离皇宫很近,若是在客栈的最高处,只要向前望去便可看见宫门的一角,这客栈是夏凉皇室专门为各国来访的达官贵人,皇亲贵胄准备的,里面的人非富即贵,齐青策入城不算是低调,照他的说法就是,越是躲躲藏藏就越是显得可疑,若是他们大大方方的进城来,名头又是来求亲,自然不会有皇室的人把过多的关注放在他们的身上,反倒是容易办事。 天色已黑,窗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喊声,显得,聒噪,6月歌坐立不安,一直向窗外瞭望,齐青策入宫已有两日,昨日他去并没有回来,只有通报的一个下人带回他平安无事的消息,因夏凉皇室盛情邀约,他就在宫中住下了,并没有会客栈,可是今日天色已经昏暗,既不见他回来的迹象,也没有下人来通报他的消息。 巧音安慰着她:“小姐,你就放心吧,王爷他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被看出破绽来的,谁会对陈国来求亲的临安王下手呢?” 妙谨却不得不担心,“陈国的临安王自然是不会有 分卷阅读76 人担忧,可是若是从陈国出逃的临安王再加上一个梁国的公主,一定会让夏凉出手的。” “我觉得……齐衫那小子,不会做的那么绝的吧……再说,这临安王出逃国家也算是陈国的丑闻,他也没有必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吧,他要是那么做了,势必是会波及到咱们小姐的,这齐衫他不会不知道。” 几个人正聊着,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那正是齐青策留下的暗号声,三人仔细的辨别后,巧音欢喜的去开了门,6月歌奔向门外,一头扎进了齐青策的怀抱里,所有的紧张不安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齐青策抱着她,了解她的心情,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呀,我们公主竟然这么关心我,真是让我有点不适应呢。” 6月歌眼睛含着流水,波光粼粼的似湖水一般看着她,皱着细细的柳叶眉,“你怎么才回来?”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屋内,坐下说道:“这不是要刻意的拖延下时间,给曾照充足的时间打探到夏凉宫内梁国公主藏在了哪。” 她一听,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消息?” 他表情凝重,点了点头,说道:“有消息,你二妹她确实是在夏凉的宫内,位置也不算是难找,因为夏凉的人根本就没有把她藏起来,甚至,连曾照半夜摸到她所在的位置时,那边连守卫都不算是太紧,轻轻松松的进去了。”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闪过不知名的光彩,整个人顿时有了生机,“他见到她了吗?她现在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你放心,曾照见到她了,她很好,没有受伤,夏凉对她也是不错,锦衣玉食的供着,就是……是……有个消息……” “是什么?” “说是,梁国的二公主,依旧要与夏凉的皇子成亲,夏凉要借着这个名头,将其入侵梁国的事情合理化,不让他国议论,所以你二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起码是在她与夏凉皇子成亲之前。” 6月歌微微一愣,“夏凉的皇子?他不是消失很久了吗,还一直得着病,很多传言都在说,其实他已经死了?” “他没死,昨日,我进入夏凉大殿内,见到了他。” 6月歌皱着眉头,“他居然没有死?” “而且我还打探到了一件事情,那皇子消失的这些年来,是藏在药谷之中了。” 药谷这个词对6月歌并不陌生,因为她知道,千川那样的好医术,正是来自于药谷,他说他在药谷中陪着一位故人在谷内待了很多年,耳濡目染其他医师,虽然没有人系统的交过他,但是这么多年他也是知晓了很多医术。 她思绪飘过,“千川就是在药谷很多年的。” 齐青策点头,说道:“是的,看来千川在药谷的原因大概就是陪着那位体弱多病的皇子吧,顺便练就了一身的本事,这样一来也就能说的通了。” 那个人,仿佛就是上辈子的事情,这个名字令她赶紧陌生又熟悉,唯一还在她记忆中的大概就是茶树下的一枚忽明忽暗的影子,带着些特殊的香气…… 齐青策看出了她的思绪或许又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赶紧转移注意力说道:“现在最难的事情不在于夏凉的守备。” 6月歌赶紧缓过神来,问:“是什么?” “曾照将你给我的信物交给了你二妹,她知道我们是来救她出去的,不过,她却没有答应要和我们走。最难的不在于救人的过程,而是,被救的那个人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的。” 她目光铮铮,“我想见她一面。” “这个,有点难,她在宫里,你要见她就必须要进夏凉皇宫,可是那恐怕是有不少认识你的人,有关于这一点,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夜色如墨,夏季的风缓缓吹着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伴着蝉鸣,6月歌一个人坐在床边,整个人缩成一团,抱着腿,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不由得发怔。 窗外暗暗的,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是她却觉得这里的线条格外的清晰,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起了那个人,千川。 她的丈夫,被她亲手杀死的丈夫,死在了她的剑下,背叛她却在最后放过她的人。那个人,至始至终,就像是一个迷,这个迷,她只看到了谜面,真正的谜底被他永远的带到了地下。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或许千川小时候也曾经跑过这周围的一段路,拿着糖葫芦,笑着向前奔跑,他也不应该是一开始就是那么一个心思深重的人吧。他为了他的国家,背弃了他们两个的感情,这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恩怨情仇纠缠在一起,像是一条丑陋的蛇,卷曲在木梁之上。 风不知怎么的,开始变得有些大,吹进的屋子里面的幔帐,鼓鼓飞起,像是虚无的仙境,她听见一边的脚步声,转头望去,整个人却愣在了那里。 从房间一侧的幔帐下走过来一个黑影,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张脸,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他沉着冷静的站在屋内的一边,仿佛从天而降,缓缓向她走过来,窗外蝉鸣的喧杂声全部消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还会再和千川相见。 她颤抖着嘴唇,沉好一会而才说出,“是你吗?” 对方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慢慢地,脚步轻缓的走了过来。 她不知道他是人是鬼,即便是什么都好,她都不会有任何的害怕,直到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6月歌才晃过神来,那不是他,不是千川,这张脸尽管与千川有几分相似,可是这双眼睛,她还记得,那年他们见过! 剑影来的飞快,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快速而来,剑气锋芒,6月歌躲闪不及,紧张之余紧闭眼睛,心里已觉此番大难或许在劫难逃,果不其然,左肩膀上一阵刺痛,可是剑尖却不是刺中要害,刺中的是她的肩膀而不是脖颈,她捂住伤口,忍耐剧痛,只听见金属碰撞出来剧烈的火花。 一阵响声过后,冰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冯扬,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 6月歌惊讶万分,双方停手,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有了几妙的沉默,冯扬微微后退,搂住6月歌的肩膀从窗户下纵身跳下。 黑夜里,6月歌借着月光看见他的表情,绷着一张脸,眼睛直直的看着对方,他低头问道,“还好吗?” “我……我还好。” 后面的人紧跟不舍,并不打算放过她的样子。隔壁屋子听闻动静,一时之间全部出动,齐青策在门外推门不开,便大力一脚踹开了门,只见屋子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窗户打开,见窗户下站了几个人,他没有多想,随即纵身而下,巧音和妙谨在隔壁屋子听到刀剑碰撞只 分卷阅读77 声,也赶了过来,拿着武器,跟着齐青策。 对面的男人一头长发高高束起,五官立体犹如刀刻一般俊美,目光深邃,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装将其健壮的身材显露出来,即便是隔着衣服能看到那手臂之下刀剑的力量不容小视,他丝毫不在意后面的那些人,只是盯着冯扬,残忍一笑,一步一个脚印提着剑向他们走过去,给人极强的压迫感,6月歌看着他那张和千川极其相似的外表,恍若隔世。 “冯扬,你给我滚开,我今日一定要杀了她,为千川报仇,你是千川的人,她杀了你主子,居然还这样护着她,千川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一个叛徒。” 冯扬咬着牙,突然单膝跪地,将剑插在地上,双手抱拳,“二公子,你不可杀她,大公子在世时,对我唯一的交代便是,无论怎样,一定要护她周全,保她性命,我何尝不想给大公子报仇,亲手杀了这个女人,可是公子对我的交代我更是不能不从,千川公子唯一的心愿便是护6月歌在世上无虞,您若是杀了她,公子地下有知才更加不会安息啊!让她好好活着,这才是公子真正的心愿啊,正是因为千川是我主子,所以他对我在这世上的唯一嘱托我不能不从啊,万望您谅解。” 冯扬这样说,6月歌心中一怔,她忍住眼框中的泪水,一时五味交杂。 顾陌连毫不在意,带着嘲讽说道:“我谅解?我怎么谅解的了?我不管千川所想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6月歌今天死定了。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滚开,不然我连你这个叛徒一起杀。” 齐青策在后面执剑而立,冷然说道:“你要杀她也要先问过我。” 顾陌连转头,斜眼轻扫了后面的几个人,对着6月歌轻蔑的说:“好啊,这就是你新找的姘头?冯扬,你主子要你拼命护着的女人现在有了其他的男人,你还是要护着她吗?” 冯扬沉默片刻,“她怎么样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公子临终前,要我一定护她周全,公子的话,我不能不从。” 他近乎赞赏一般的点了点头,说:“好,让我来数数,一二三四五个,你们五个干脆一起上,这样还能节省我一点时间。” 曾照对着齐青策说道:“王爷务必要小心,这个人工夫了得,是夏凉一等一的高手。” 齐青策提起剑来,剑锋出鞘,说道:“我们五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吗?” 说罢,齐青策曾照迎风而上,妙谨和巧月在一旁协助,这男人的工夫果真了得,出手狠辣,速度又快,处处都是死招,四个人与之缠斗许久,仍然不占什么优势,很是吃力。 6月歌做不来什么,只能干着急,冯扬没有卷入缠斗中,一直护在她身前,他疾声厉色对6月歌说道:“我们现在马上走,趁着他们还能缠斗一会儿。” 她对他喊道:“不,我不走,他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能走?如果要死那酒干脆都死在一起好了。” “二公子他要杀的是你,你走了他才会无暇顾及这边,你懂不懂?即便我们几个人加在一起,再来上几个高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你知道不知道?” 6月歌犹豫这片刻,只见顾陌连一剑刺中曾照腹部侧面,连环踢开了妙谨和巧月两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剑架在了齐青策的脖子上面,他睥睨众人,俊美的脸上沾到了些不知道是谁的血,表情阴鸷,凛声道:“还想走?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6月歌,我哥的工夫不在我之下,可是他居然被你杀了,这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千川他实在太蠢!” 他抓着齐青策的脖子,手臂微微用力,像是享受这个过程一样,带着嗜血的气息,齐青策被直接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6月歌控住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对奄奄一息的齐青策说道:“齐青策,你怎么样?” 齐青策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半,半响没有发出声音。 冯扬摆出架势来,明知道自己不会是二公子的对手,明明心里对6月歌也是恨之入骨,可是他忘不了他在千川面前,千川逼着他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护住6月歌性命,对故人的承诺,此刻比他的生命更为重要。 顾陌连侧过身去,皎洁的月光映出他格外好看的脸庞,他的眸子忽然暗了下去,有些癫狂的笑道,“好,那我就成全了你。” 此刻,6月歌竟然觉得,这个男人第一眼看上去虽然有着和千川相似的外貌,可是他们两个实际上长得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气质上面的,即便是外表,所有细微的差距加起来,也不同的足够明显。 他的话刚刚落音,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慌张的跑过来,那人对顾陌连大声喊道:“你不许伤害我姐姐,顾陌连!” 6月歌诧异应声转头,当真正的见到的那个人的面庞,她不可置信,万分诧异,声音里面都带着颤抖,“二妹,是你吗?” 6忆云一头扎进她的怀中,带着哭腔答应着:“皇姐,是我啊。” 6月歌紧紧的抱着她,一对落难姐妹在此情此景见到,心中苦涩胜过喜悦,6忆云毫无顾忌,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了6月歌的肩膀上,哭了一会儿,她随意的那袖子擦去了眼泪,表情倔强的看着顾陌连,愤愤道:“顾陌连,你若是今天伤我皇姐一根头发,我就一定会十倍的讨回来。” 顾陌连站在她们姐妹俩面前,高大的身躯映出一个影子,落在俩姐妹的身上,他冷冷道:“你走开,我不想伤你。” “不可能!” “她杀了千川,一命抵一命。” 6忆云逼问道:“好,那你说一命抵一命,当日我救了你一命,现在我后悔救了你这条命,那你还回来给我吧,你把你这条命抵了,再去说别人。” 顾陌连阴沉着脸,脚步停在了那里,他神情复杂的看着6忆云,6月歌把6忆云护在后面,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她心里也不是没有好奇,为何她二妹会和这个男人扯上了关系。 他举起剑对着6忆云,嘴角浮现一丝冷意,:“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那一刻,6忆云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你尽管动手,今日我若是和我皇姐死在一起也无妨。” 俩人僵持了有一会儿,背后传过来一个声音,“让他们走吧。” 6月歌回头一看,之间夜色深处出现一个高瘦的青年,月光映在他略略苍白的皮肤上显出一种清冷的颜色,那青年视线停留在6忆云的身上,对着顾陌连道:“放她们走吧。” 青年脸部线条柔和,眉毛细长,鼻梁高挺,语气虽然轻声,可是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顾陌连手里用劲,几近挣扎,太阳穴的青筋都清晰可见,却不见任何反驳的话,6月歌心里已然对这个青年的身份有了几 分卷阅读78 分猜测。 那神秘青年蹲下,笑了笑,对着6忆云说道:“还有你,你今天也可以走,你回到你姐姐身边,我也是放心的。” 顾陌连诧异,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们。 6忆云却拍了怕自己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说道:“我不走。”她看着这神秘青年和顾陌连说道:“你们两个都还没死呢,我怎么会离开?” 那青年毫不在意,也站了起来,依旧温和的笑道:“也好,我说过,你想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同意。” 6忆云搀扶起6月歌,对着她说:“姐,你带着这些人离开夏凉吧,他既然说了放你们走,就不会食言的,即便是他!”她扫了一眼顾陌连继续说:“即便是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她我们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吗?你听我说,我不能走,国仇家恨,他们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那都是过去了,那不知道你赔上一辈子,况且前路漫漫,危险重重……” “我意已定,你不要再劝我了。” 她二妹从小一向没心没肺,活的洒脱,却不得不为仇恨束缚自己,她只觉得心境苍凉,但见她表情坚定,紧紧抱着她许久,一声不吭,随即下了狠心,决绝一般的大步离开,一次都没有回头。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这夜里的一些就像是一个梦,恍然而过,却觉得那样的不真实,6月歌肩膀上还留着刚刚6忆云的泪水,可是此时,她已然消失不见,不见任何踪影。 随着6忆云的离开,那神秘的青年和顾陌连也一同走了,不得不说,见到顾陌连让她也有过那么几时的恍惚,仿佛又看见千川一般。冯扬在一边叹气,看着6月歌正抱着齐青策,晃动着他。 齐青策在6月歌怀里,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微微晃动,有些虚弱的说:“媳妇,你就别晃我了,头好痛,一会儿我可能就要被你晃死了。” 她才破涕为笑,放心下来,一一查看别人的伤势。 冯扬自觉无趣,没有告别打算一声不吭就走了的时候,6月歌在背后叫住了他。 他回头,沉着眸子,问:“你还有什么事情?” “冯扬,我把这个给你。” 冯扬一怔,见她手里拿的正是千川生前随身佩戴的玉佩,那玉佩是一半,一半在千川的身上,还有一半在6月歌的身上,千川那个时候还没有给6月歌的时候,冯扬一直见着他随身带着,那是他娘送给他的东西,他宝贝的不得了,后来冯扬注意到,千川身上只有一半的玉佩了,而另外一半的玉佩在6月歌的身上,他才知道,他的主子,动了一段不该动的感情,他对她,可能欺瞒更多,背叛更多,可是有一点他从来没骗她,他说她爱她,那是真的,他也自知,未来的岁月中,可能他不会得到她的原谅,他的死亡,并不是6月歌的选择,而是他自己的选择,也许死亡,才会让他更轻松一些。他的挣扎和纠结,冯扬都历历在目。 6月歌眼底一片释然,淡淡的说道:“这个给你,这是他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你还给他吧。” 冯扬伸手接着,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一半,我还以为,你会把它摔个粉碎。” “曾经是那么想着来着。” 他叹气说道:“我走了,你……也多保重,千万别早早死了,公子他见了,不会好受的,还有,这里你再也不要来了……” “冯扬……他欠我的,我不要你还在我身上了,我妹她,她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帮我保护她。” 他笑了笑,说:“你二妹她,你更不必担心,她自然是有人护着的,有他在,她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走了,带着千川在她生命中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离开了,6月歌脑海中突然想起来那年在那个小医馆门口,她担心着隐瞒自己的身份,怕千川知道她的身份后不会再理她,冯扬在一边安慰她,说的是若是千川骗了她,她还会同他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吗…… 齐青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擦了擦嘴角的血,微微皱着眉头,“没想到那小子还挺厉害,你没有伤到哪里吧?” 她摇摇头,“没有,倒是你。” “我没事。你二妹,我们要不要再计划一下……” “不了……她我是了解的,她想要做的事情,谁也劝不动。” 他笑了笑,说:“就和你一样。” 6月歌若有所思点点头,“这倒是。不过齐青策,之后你有何打算?” 他开玩笑一般随口说了句:“那不如我们浪迹天涯?做一对各国都在追杀的亡命鸳鸯?” 6月歌笑了笑,点点头道:“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他求饶道:“算了算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他认真的想了想,揉了揉她的头顶,“我建议啊,我们还是找个世外桃源先好好避一避风头,然后三年抱俩,顿顿鸡肉鱼鸭,如何?” 她接着又侧着头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个也还不错。” 他有点疑心,左顾右看了一圈,仔仔细细瞧她个遍,“哎?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赞同,这可不是我认识的6月歌,我问你,你说,你是不是把6月歌给我掉包了,马上给我换回来。” 6月歌投他一记白眼,自顾自的走了去,齐青策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赶紧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肩膀,道:“这次我确定了,你呀就是6月歌本人无误,那一记白眼真是让我似曾相识,媳妇,那你说说看,咱们什么时候实行那个计划呀?可不要让为夫等的太急了,毕竟,已经等了很多年了嘛,这月亮也圆了一回又一回,这次总是要真正圆满了吧。” 6月歌嫌弃他罗里吧嗦,直接吻住他的嘴巴,齐青策开始一愣,嘴角勾起笑容,随后反客为主,紧紧拥抱她在怀里,只愿此刻在这一刻永远停住。 清晨,东方的第一抹阳光从远处透出,划破这夜的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