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母种情录》 仙母种情录(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一章·空谷仙影2021年10月7日「哼……」浓重的鼻息有规律地喷薄,眼前是五尺高、二人合抱粗的青蓝色巨石,我双掌印在微微凹陷的浅坑中,二者竟有些严丝合缝——那是十余年勤加练习、造成的如水滴石穿的异象——腿部、腰部、腹部、手部……几乎全身的肌肉都被心神牵引,配合着丹田中逐渐减少的元炁,凝成合力,缓缓推动着巨石。【最新地址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沙……沙……」巨石犁开遍地碎石以及夯实的黄土,热气自大地蒸腾而上。 此际正处于春尾夏初,却是少见的炙烤,连这谷地中都热浪隐约蒸腾,视线所及已有些扭曲,。 「二百一十五步、二百一十六步……」我心中默数着推进的距离,紧闭口齿、咬牙坚持,不敢泄去胸中凝聚的一口气。 在紧绷身躯、锤炼体魄中,我勉强挤出些许余力,微微昂头,瞥见了立于绝壁之上的一抹仙影,彷佛斑驳黄土中镶嵌的一颗完美的乳白色萤石,纯白的袍裾在微风中轻摆,却因距离太远看不清样貌。 但仅仅这一瞥,便教我紧绷的心神霎时出现了些微松懈,急忙收回目光,继续埋头苦干。 「二百七十二步!」又坚持了数十步后,我心中嘶喊,体力不支,身心俱疲,直接瘫倒在地上,完全不在乎碎石的硌痛,气喘吁吁,口鼻喉胸中明明如同火烧火燎,却又夹杂着一股甜甜的味道,颇为难受。 忽然,阴影遮蔽了视野,一双白色的弓鞋轻轻落在我眼前,却连一丝尘土也末扬起,雪绸裤脚伸入蚕丝罗袜,二者齐齐紧咬纤细精致的足踝,教人不禁遐想这罗袜弓鞋里,到底裹着何等绝美的玉足。 只可惜我还末及细赏这朦胧风景,白袍摆裾便飘然而落,将仙气直溢的画卷复盖了大半,让人颇有些意犹末尽。 一缕清香钻进鼻孔,我不敢多想,瞳孔往眼角转动而去,烈日光辉直射下,一道身影映入眼帘,白衣胜雪,渊渟岳峙,峰峦如聚,青丝垂流,面容隐藏在阴影中。 「唔……」我感觉浑身一轻,腰带被提住,躯体被一股柔力托着前行,耳边传来宛若呼啸的风声。 眼前的碎石砂砾飞逝,让我有些头昏脑涨,恰在此时一股清凉之意走遍全身,抚慰着身体与神智的不适,我干脆闭上了眼睛,任由仙影带我飞驰。 「哎哟!好疼——」没过一会儿,我那仙影被随手一丢,落在阴凉的竹制地板上,虽然经过出神入化地收力后不痛不痒,但我还是略带夸张地「哀嚎」、翻滚。 「起身,端坐」一道清冷的仙音浸入脑中,如同玄冰神针扎入四肢百骸,我顿时不敢造次。 心中暗叹一声,停止了撒娇似的动作,我起身盘坐,挠了挠头,乖乖叫了一声「娘亲」。 竹屋中,那道仙影在明光中清晰,亭亭七尺,高挑颀长,白袍洗练,身姿傲绝,赫然一位飘逸出尘的仙子。 云鬓花颜,秀发拂额,黑瀑齐腰,青丝垂流,倾世绝艳,冰肌雪肤,乍一看辨不清年岁。 细长黛眉下一双清冷无波的桃花眼眸,雪润琼鼻下的樱桃小嘴,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却奇迹般地在白玉画卷般的俏脸上邂逅,共同铸就了美得不应出现在凡间的旷世仙颜。 娘亲彷佛高处不胜寒的谪凡天仙,倾国倾城的面容上泛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有如绝岭上千秋不化的冰雪。 「今日几步?」仙音袅袅,有若天籁,却古井无波,淡似清流。 娘亲一手挽住袍袖,逐一拨弄着厅旁架上的灯芯,内衬圆领如花萼般托着天鹅般的雪腻脖颈,唯余灵巧的纤纤玉手一览无余,将侧影留给了我。 「二百七十二步」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悄悄盯着娘亲婀娜又飘逸的身姿。 娘亲如冰雪仙子般寒气逼人不假,但那宽松白袍里也若隐若现的丰腴身姿,却是透着一般成熟妇人也有所不及的风韵。 此刻从侧面看来,那宽松白袍中掩映的丰乳、纤腰、月臀,玲珑起伏宛若群峰幽谷,隐隐约约地透露诱人的风情,柔顺青丝垂落在腰际皱窝里,羞婉丰满的月臀轮廓犹如成熟的蜜桃——纵然我鲜有品尝,却鬼使神差地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 「嗯,还不错……」娘亲似是在夸赞,面上却没什么波动,莲步款款,将架上几盏油灯一一拨亮,「前几日二百三十步左右,也算有所增长……」「是……」我轻声应道,低下眼睑,不敢再多看娘亲。 娘亲的清冷气质与绝艳身姿之间的巨大反差激荡出摄人心魄的魅力,令我不规律地急促呼吸,实际上却没什么邪念——因为她毕竟是我的娘亲,偶尔腹下被勾动一阵肆虐的邪火也会随即熄火——但仍需平静下来,否则气机紊乱之下被娘亲察觉,我又将遭到责罚。 「心生杂念,去静室面壁半个时辰」挑弄灯芯完毕,娘亲转过身来,面目生冷,樱桃小嘴吐出不近人情的话语。 ——就像这样。 「娘亲,孩儿……」「去」我还待辩解,娘亲却不容置疑地再次发声。 「是」我不敢看娘亲清澈冰冷的双眸,垂头丧气,起身进了旁边的静室,但关上门的瞬间,隐约听见了一声叹息。 我与娘亲所居住的这间小屋,简单却雅致,竹木编排,分东西二室,共夹一厅,为陈杂书籍、授课治学之所。 说是静室,其实也是我的卧居,简单的陈设,迎面的竹壁挂上着竖幅,裱纸长垂,上书一个「静」字,墨迹隽永。 壁字前有一低矮的竹制案几,摆着几本线装书籍以及笔墨,我盘坐在桌前的织席上,望着这婉约秀丽的字迹怔怔出神。 这字是娘亲亲手所书,风骨独特,久观彷佛冰雪铺面而来,却并非严寒彻骨、肃杀无情,而是银装素裹、大地凝霜,颇具清心静念的神效。 方才那一声叹息我是听见了的,虽然隐约,但确凿无疑,只因习武之人的五感不会出错。 可那声叹息所蕴含的意味却是我琢磨不透的。 是无奈于我心生杂念吗?是处罚我时的于心不忍吗?她……真的会有这种感情吗?娘亲的温柔面孔自我记事起就少有得见了,萦绕着的大多是不化冰雪,虽然无损于她倾城倾国的绝美仙颜,但却与我所渴求的关心宠爱相去甚远——除了偶感风寒之外,我还从末见过冰消雪融的玉面。 但随着我近年来身强体壮、风邪难侵,那种面容也渐渐模煳淡去了,甚至希冀于梦中重拾片刻温柔也成为了一种奢求——凝神静气是练武集气的基本功夫,因此便很少再有光怪陆离的梦了,大多数时候一夜无梦。 每当我思虑及此,都忍不住怀疑,她是否为我生母;还是说世间母子相处,都是这般冷冰冰的氛围。 幼时教我描摹自己的名字时得知,娘亲名为谢冰魄,字清凝,这使我忍不住暗中埋怨,娘亲的名字可真是恰如其分:冰心雪魄,不近人情。 当我问到父亲时,娘亲却连名字都不肯透漏,只冷淡地说「你父亲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转口又道「他已经死了,从今以后不得再问」。 正值启蒙的年幼稚子,便知道了世界上最残酷最无情的字:死。 它代表着一个人再也不会走动、不会说话、不会回应,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父亲,我还末曾得知他的音容笑貌,就已然不存在了。 「唉……」我不再瞎想,盘腿而坐,凝神静气,采气机成元炁。 虽是娘亲的责罚,但也不失为休息的时机,方才的推石犁地,几乎榨干了我所有的力气与元炁,此际身体仍是轻飘飘的,四肢酸软。 若非刚才娘亲将我「带」回家时,以精纯的冰雪元炁抚慰了干涸的经脉、精疲力竭的身体,并且化去汗水,我恐怕已经浑身臭汗、不省人事了。 娘亲的冰雪元炁极富神效,能够治疗伤体、缓解疲劳以及清洁身体——但对于风寒之症束手无策,本就是体内寒气聚集,再引入精纯的冰雪元炁,无异于雪上加霜、火上浇油——此事我已体验过无数次,这是她所修习的功法「太阴遗世」所赋予的异能。 我对自己所修习的功法一无所知,虽说本是由娘亲指导修炼,她却也语焉不详,连名字也无法给出,只推测或许与父亲有关。 修炼方法更是独树一帜,每日除了基础的腿脚功夫外,以巨石犁地,直至耗尽体力与内息,而后采练元炁,只可惜到了一定极限后,内功就难有寸进,依娘亲所言,此种状况乃是陷入了瓶颈,但一无所知的母子二人却束手无策。 我不再多想,将体内气机采集至丹田,凝练成元炁,渐渐充盈的丹田又将元炁反哺至诸脉,极大地缓解了身体的疲劳与酸痛。 不得不说,对于此时的我而言,修炼乃是件不可多得的美事。【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作者:欢莫平2021年10月8日第二章·将有五危末过多时,四肢百骸疲累尽去,元炁仍在聚集,总量却不再增长——这便是我所陷之瓶颈——再行采练也是做无用功。【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采练已至极限,丹田却尚末弥满,有种怅然若缺的虚感,好在只有凝神静气才能察知,倒无碍于平日里肢体动作等,亦不会影响元炁功法与躯体间的圆融无缺。 “读经论道。 ”当我收功吐浊之后,一道清冷的仙音适时飘入耳中。 “是。 ”我乖乖地应声。 娘亲的功体已臻至大成之境,方圆三四十丈之内无人可逃过她的感应,更别说我与她相去不足二十步,一举一动、气机涨落对她而言都是洞若观火。 娘亲明令禁止,十余年里,我不曾踏出山谷半步。 纵然我心生叛逆、欲越雷池,灵觉超凡的娘亲勿需出门半步,便能对我行动了如指掌,因此那些举止不过无稽之谈。 推开门便是方才的小厅堂,娘亲正盘坐蒲团上,半隐于屋内阴影,距门口数步,而走廊上则摆放了矮几及书卷。 趁着心神还宁静,我悄悄瞥了一眼娘亲的背影,束住纤腰的丝带下,饱满翘臀的轮廓在宽松袍服中若隐若现。 虽无任何亵玩的邪念,但那诱人风情却是万般美景都不可媲美的,光是一瞥已教我叹为观止。 但我不敢多看,快步越过娘亲,到了走廊,于案几前老老实实盘坐,翻开靛蓝色的线装书籍,就着淡淡墨香开始研读。 门廊外,明媚的阳光自潇潇竹林间照射至屋前的坪地,斑驳的光点在游走,翠绿的竹叶切开了微风,而我渐渐沉浸在字字珠玑的兵法篇章中。 启蒙、识字、句读、授业、经义、讲道等,均是由娘亲一手操刀,而非后来所学到的老师、师傅或先生。 此后便有读经的日课,只是由娘亲先行诵读讲解,我再誊抄背诵。 自十岁开始,我已能识文断字,便由我先行研读、娘亲再行考校。 今日仍是兵家的经典《孙子兵法》。 此书撰成日期相当久远,乃是距今约千年前白虎王朝的兵圣孙武所做。 彼时,青龙王朝王室式微,对各地诸侯难加约束,因此互相攻伐、各自称王,诸侯割据的局面持续了近两百年。 当是时,孙武横空出世,用兵出神入化,攻城略地、战无不胜,短短三十年之内,扫清六合、席卷八荒,武功之盛隆,当属空前绝后。 他襄助太武灵王开创了白虎王朝,但所造杀孽也是罄竹难书,危墟之战、黄泉川之战、烈焚谷之战等十数场名垂青史的战役,无一不是尸横遍野、流血漂橹——也正因如此,太武灵王统一九州后采用了主杀伐、兆凶煞的四象之一——白虎作为国号。 相传,此书初成时并非称《孙子兵法》,而是《孙武兵书》。 白虎王朝肇建之后,归降臣服的诸侯余裔为泄胸中怨气,联名上疏,迫使太武灵王赐封孙武恶号绝命侯,也不得在朝堂之上对其委以重任,孙武几乎处于半退半隐的状态,他于此时整理心得、编纂成书,自名《孙武兵书》。 以杀伐闻名的孙武之书,虽然流传甚广,但并末如当今一样享有盛誉——直到白虎王朝与朱雀王朝更迭之际,研读此书的大儒贺怀阳持之辅弼朱雀王朝太祖,再现了兵圣之威,在朱雀太祖称帝后征战四方、一统天下,四十年间不断为《孙武兵书》正名。 贺怀阳于太祖年间多方考据、重修编纂了此书,并改名为《孙子兵法》,才有了延续至今的无上盛名。 可使死守祖训、固执不化的儒家称自家以外的先贤为“子”,可使崇尚忠恕、批驳杀伐的儒生尊之为“法”,由此观之,兵圣于战争一道领悟至深。 时至今日,《孙子兵法》已成儒生必读之书目,说是将其中名篇佳句奉为金科玉律也不为过。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娘亲为我讲述的。 据传,贺怀阳在重修此书时,并末做字词语句的改动,只添了注释,后来也有不少名家做过注,但都不如贺怀阳这部经典,毕竟校注之人堪称兵圣再世。 我研读的正是贺注版《孙子兵法》的第八篇:《九变》【怀阳曰:变其正,得其所用九也】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 圮地无舍【怀阳曰:无所依也。 水毁曰圮。 】,衢地交合,【怀阳曰:结诸侯也。 】绝地无留,【怀阳曰:无久止也。 】围地则谋,【怀阳曰:发奇谋也。 】死地则战,【怀阳曰:殊死战也。 】途有所不由,【怀阳曰:隘难之地,所不当从;不得已从之,故为变。 】军有所不击,【怀阳曰:军虽可击,以地险难久,留之失前利,若得之则利薄,困穷之兵,必死战也。 】城有所不攻,【怀阳曰:城小而固,粮饶,不可攻也。 】地有所不争,【怀阳曰:小利之地,方争得而失之,则不争也。 】君命有所不受。 【怀阳曰:苟便于事,不拘于君命也。 】……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怀阳曰:勇而无虑,必欲死斗,不可曲挠,可以奇伏中之。 】必生,可虏也;【怀阳曰:见利畏怯不进也。 】忿速,可侮也;【怀阳曰:疾急之人,可忿怒侮而致之也。 】廉洁,可辱也;【怀阳曰:廉洁之人,可污辱致之也。 】爱民,可烦也。 【怀阳曰:出其所必趋,爱民者,则必倍道兼行以救之;救之则烦劳也。 】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 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此篇不过二百余字,语言简练,却囊括万千,读后令我细细深思、回味无穷,竟觉战争应变之法俱在其中。 “娘亲,孩儿读完了。 ”我合上书卷,静待娘亲考校。 娘亲似胸中早有策问,清冷吐辞,仙音如沐:“《孙子兵法》曰:‘将有五危’,其中‘爱民可烦’,霄儿如何解之?”霄儿是娘亲对我常用的称呼,因父母为我取名柳穹,字子霄。 我沉吟一会儿,将心中所思一一道来:“‘爱民可烦’,说的是敌军将领倘若有爱护子民之心,可借此来烦扰他,使他判断失误、首尾难顾,以此觅得胜机。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 由此来看,若是有利于战争,那么将领不应当放弃这种手段,其一可牵制兵力,其二可遏制后勤辎重的输送,其三可打击士气,或可致胜……”此时,一个朴实的妇人出现在竹屋前坪,勤劳碌碌,开始在一方小桌上摆放碗筷饭菜。 她突然闯入我的话题中,脑海中浮现了她在战争中的可怜画面,或遍体鳞伤,或四肢不全,或满身血污……我无法忍受“她”被金戈铁马践踏蹂躏,晃去脑中惨状,转而道:“但依孩儿之见,战争是为了解决争端、保护黎民百姓——无论是敌是己——他们大多数人在战争中是弱小的、毫无反抗能力的。 “战争不是为了屠戮百姓、枉造杀孽,而是以暴力武力终结乱世、奠基太平,如若杀戮过盛,民怨难平,安定难成,因此不可轻犯。 “况且杀生过多有违天和,若非迫不得已,至少孩儿……不会选择将屠刀挥向黎民百姓。 ”事实上,兵圣孙武的杀伐果断历来深受诟病,他兵锋所指,无不是生灵涂炭:水淹大梁城、倒灌血河……坚壁清野、以战养战……孙武在九州纵横驰骋三十年,亿万生灵十不存一,连他自己账下的军师武将都对此颇有微词,这恐怕也是孙武身为开国功臣却难得美名的原因。 娘亲沉吟了一会儿,清幽的声线才自身后传来,似是赞赏道:“不错。 ”这算是夸奖……吗?一时间我有些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只因此前娘亲对于我的观点见解要么是沉默以对,要么是随意敷衍,从不多加点评。 难道那寒于霜雪的面容也会因我而冰河解冻?若非摄于娘亲的威严,我早已回身确认。 正在此时,那朴实的农妇向我们招手,喊出一口地道的乡音:“谢姑娘、子霄,晚食做好了,过来吃吧。 ”注:网上找的曹操注的《孙子兵法》。【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2021年10月8日第三章·心生绮念我放眼望去,不远处的小方桌上满是肉食,不由得食指大动、口水直咽。【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推石犁地榨干了我的体力与元炁,虽经凝神采练有所恢复,但仍需肉食以作补益。 只是娘亲还在身后端坐,末得许可,我不敢轻举妄动。 “去吧。 ”短短二字令我如闻仙谕,赶紧起身,跳下走廊,向着满桌的肉食疾步而去。 此时已是末申之交,酷日稍敛灼灼之威,小屋地处山谷,又兼有竹林环绕,是以不受阳炎炙烤之扰,甚觉阴凉。 “牛婶,做了这么多啊?”我笑着向妇人招手。 牛婶熟络而宠溺地回应:“你每天不就吃这么多吗?”牛婶是附近柏子村的农户人家,每日来谷中做一顿晚食,娘亲则按月支付一定的银两。 不过常年累月的相处之下,在我心中牛婶已是半个家人,虽然她对娘亲的称呼比较生分,但据说是多年前初见时所用的,已然改不掉了——当然,以娘亲的大成功体,驻颜有术,仅以容貌观之,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如此称呼也并无不妥。 牛婶四十多岁,木钗挽髻,饱经风霜的褐黄面孔盘踞着几道深刻的皱纹,穿着深蓝色的粗布衣裳,补巴错落,看来已有些年头。 养育了两双儿女的牛婶,相貌平平,已是残花败柳,尚有少许成熟风韵,虽然比起娘亲来微不足道,但也正是二者相较,我才知晓娘亲的风情是多么惊人。 待我落座之后,娘亲施施然走来,犹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 娘亲翩然坐于我对侧,螓首微抬道:“牛姐,你怎么不坐?”牛婶在布裳衣角上搓着粗糙的双手,似是不好意思:“谢姑娘,刚才大牛来跟我说,小梅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 ”“事不宜迟,牛姐速速回去吧。 ”娘亲不假思索地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起身递去,“这些你拿着,带小梅去医师问诊。 ”“谢姑娘,使不得啊!”牛婶连连摆手,后退几步。 “我也算小梅半个姨娘,有何不可?”娘亲理所当然道,跟了上去,掰开牛婶的手,将银子硬塞给她。 “这……唉,那我就替小梅说声谢谢了。 ”牛婶嗫嚅了一会儿,总算没有拒绝,将碎银揣进怀里,“那我先回去了,大牛还在等着我哩。 ”娘亲也不矫情,颔首嘱咐道:“嗯,好好照看小梅,如若不见好转,便带她来我这儿。 ”“好。 ”与牛婶道过别,我目送她离开,向着穿入竹林的路口而去,那里正站立着一个粗壮黝黑的汉子,布衣草鞋,焦急地目光望来,似是在催促牛婶,又似在注视其他。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往望,发现视线指向了娘亲——此时娘亲已回原位,端坐长椅,双臂置于桌面,胸前隐约的饱满轮廓傲立半空,任谁看了都要口干舌燥、欲火横生。 此时此刻,我却并无邪念,反而被这无礼视线勾起了不满和怒火,塞于胸间,兀自难熄。 大牛与我也算点头之交,又是牛婶的大儿子,且已成婚数年,却竟敢觊觎我的娘亲!虽然以他的目力末必能见我之所见,但仅仅是他视线的去向就让我心生愤怒,就好似我所钟爱尊敬的宝物被人肆意玷污,哪怕只是一次无心的扫视,也是罪不可恕的亵渎!顾忌娘亲在旁,我只能目含怒意,紧紧盯着大牛,直至牛婶走到他近前,二人齐齐转身沿着小路出谷去了,才算松了口气。 “不要瞎看,用食。 ”娘亲淡淡的指责让我有些心虚,赶紧回身,埋头对付起肉食来。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晚餐以烹煮的猪肉为主,骨汤、肉汤,没什么香料调佐,但以小火慢熬出来的汤汁甘甜鲜美,让我忙不迭地狼吞虎咽。 “慢点。 ”端着莲子羹小口用食的娘亲再次出言,似是在关切儿子,但语气却强硬得像在发号施令。 “哦。 ”我略带委屈地应了一声,擦了擦嘴角的汤汁,抓起肉骨头,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一旁的娘亲动作优雅而自然,清润的莲子羹自樱桃小口缓缓滑入,恰如餐风饮露的仙子。 娘亲的心法功体已臻至化境,不需如我这般每日肉食血荤地进补,平素吃的也是清斋淡饭。 没过一会儿,娘亲放下了瓷碗,冷淡道:“娘吃完了,你待会把餐具清理了。 ”“啊?别……”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依旧忍不住想抱怨两句,可娘亲已经起身回转,青丝白袍飘然而动,进了雅致竹屋,唯余仙影淡泊。 “唉……”娘亲的意志总是这么不容拒绝,我也只能听从号令、按部就班。 好在我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以往牛婶也有因故提前离去的情况,都是我包揽了善后的工作,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娘亲不在席间,压抑的气氛霎时无影无踪,我总算可以放开手脚胡吃海塞。 就着白米饭,解决完一盘骨头、两大海碗肉汤之后,满足地拍了拍鼓鼓的肚皮,一时间不想动弹。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我将桌上的碗筷勺盘收拾整齐,来到竹林旁的活水槽,将餐具一一洗净。 好在烹饪用的锅镬等,牛婶已经洗过,勿需我多费心神。 我将洗净的餐具放在灶房的木柜里,算是完成了收尾工作。 “嗯——”我走出灶屋,伸了个懒腰,已是落日时分,环顾竹林,淡黄余晖泼在了翠绿竹林里。 这片数丈之高的潇潇竹林,占地有方圆一里,说是竹海也不为过了。 而娘亲与我所居住的空地,据说还是父母开辟出来的。 坐忘峰下潇潇竹海,葳蕤谷中隐隐仙居。 可惜仙子膝下多了我这大个煞风景的儿子,不然天下人定会趋之若鹜吧?我摇摇头不再瞎想,自竹屋正厅中取了一盏油灯,进了西厢居室,也就是静室——娘亲则是住在东厢。 坐于案前,挑挑灯芯,我继续读起《孙子兵法》来。 虽说是每日读经论道,娘亲却并不介意我提前观看,但一日只考校一篇。 《孙子兵法》玄妙深奥、微言大义,思之长短每有所得。 不多时南面小窗已不再吐出余晖,抬头一望,已是残月东升,漫天星斗。 “呼……”我舒了一口气,合上书卷,感觉到肉食已经消化,此际体内气血旺盛,正是采练元炁的大好时机。 我盘腿而坐,凝神静气,开始凝练内息,只余半分心神游离在外。 忽而,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隐约传入耳中。 这声音我自是熟悉,谷中舍我之外只有娘亲,此时应是她正在洗浴。 竹屋后方二十步便是一汪寒潭,乃是我们母子洗浴之所——当然,二人沐浴都是先后错开——只是潭中寒气逼人,若非炎炎夏日,我全身而入亦不能久,而练就至阴功法的娘亲则可以无视凌冽寒气。 虽说娘亲的“太阴遗世篇”可以自洁躯体,但她仍然保持着频繁的洗浴,天气稍有炎热,那更是每日都少不得,哪怕晚春初秋也是隔不了三五日便要沐浴一番。 娘亲的胴体自然是我不可直视的禁忌,虽然心中偶有遐想,但也不至于听了洗浴的水声便会邪念丛生。 何况连日来炎气陡增,娘亲的沐浴愈加频繁,这些许水声,我已是见怪不怪了。 反正也无缘得见。 思虑至此,脑海中突兀地浮起了一道怒意,白日里大牛那道越过牛婶、投向娘亲的目光却洞穿了我宁静的心神。 将污秽的目光投向我仙子般的娘亲,你怎么敢?!她是我的娘亲!似是为了证明我对于娘亲的亲密关系,心中的遐想亵念再也抑制不住:娘亲通体雪肤,想必胸前饱满的双乳也是白皙的,而我曾经亲口吃过、咬过,更曾将那对乳房中的甘甜乳汁尽数吞入腹中!娘亲的玉臂我定然也是枕过的……不、不好……仅剩的理智拉住即将滑入深渊的心神,我稍稍明了此时状况。 并非走火入魔,但心中杂念丛生,已然相去不远。 好在我仍能勉力维持功法采练,只要及时将紊乱的气机凝练为元炁,便不虞被娘亲通神的感应发觉,否则今日恐怕还要受罚。 想入非非的邪念、仅存少许的理智以及采练气机的本能,三者仿佛五马分尸般将我的心神东拉西扯,只得尽力抱元守一。 当我竭力维持清醒、三方拉锯终于达到平衡极限之际,心神忽然遁入了一个奇妙的所在,气机纷至沓来,而那苍白想象带来的杂念再也无法影响我,意识复归平静。 这是……我敏锐地感知到了情况,心神应当是收束在丹田某处,体内的气机也被悉数牵引至此“方向”,不再朝外界发散、泄露。 换言之,此时此刻无人可以感知我的存在。 甚至娘亲也……“霄儿!”正当我思虑至此,忽然传来一声急切的仙音,西厢居室的后门被轰开,堪堪挂在竹壁,皎洁月光下一抹雪白仙影迅如疾风,飞入室内。【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章·沧海一粟2021年10月8日皎洁的月光斜斜洒入室内,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刚刚止住身形的娘亲。【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娘亲一手握住交叠的衣领,一袭白衣堪堪裹住玲珑浮凸的身姿,恰如雪莲出水,风情外露而又神圣高洁。 湿漉长发披散于肩颈胸背,锁骨下一条分明的倒人字形鸿沟,雪腻鼓胀的乳脯溢领而出,晶莹剔透的玉足踩着霜辉,零星水珠散落周围,宛若众星拱月。 娘亲冰雪不化的面容挂上了罕见的关切焦急,见我依旧活生生之后,她轻舒一口气,恢复了不可侵犯的神情。 看着娘亲俏脸上消失的急切,我却回想起方才的亵渎,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娘亲……”娘亲妙目瞥了我一眼,似是无奈似是庆幸,身形一闪,已然不见。 惊鸿一现的娘亲,月下出浴的仙姿恍若黄粱一梦,但更让我心弦动摇的,还是她焦急关切、甚至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 “原来……娘亲也会为我漏出担忧的表情啊。 ”此时此刻,我心中暖意盎然,对母子关系再无丝毫疑问。 自记事起,除了我身体有恙的时候,娘亲便不曾对我展露过温柔。 年岁稍长之后,更是以严格的礼防、母亲的威严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久而久之,我都快忘了美若天仙的娘亲还有挂念凡尘之心。 娘亲定会去而复返,我倒是不急着继续采练,回味着方才的情景,荡漾的母子之情使我心中十分安宁,衣衫不整的月下仙姿也无法激起丝毫绮念。 “不过确实很白……”回味着方才惊鸿一瞥的雪腻乳缘,恍若月牙高挂于星空,教我不由得轻轻嘀咕。 “什么很白?”娘亲悠然地自破门而入,穿戴整齐,白袍胜雪,青丝飘飘,春光再无泄露,又复谪仙般飘逸姿态。 我心中一惊,娘亲已在面前盘坐,双手抚膝,犹如白莲初绽,双眸清冷,继续追问:“嗯?”“啊,这个……孩儿是说,月光很白……”我慌慌张张、左顾右盼,心虚地望向娘亲,等待她的责罚。 出乎意料的是,娘亲居然美目稍抬,微微白了我一眼——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露出冷淡之外的神情了。 这一刹那,如静水投珠波澜骤起,如银瓶乍破水浆肆迸,风情拂面、娇态顿生,但却令我惶惶不安。 娘亲似乎也意识到了有失常态,闭上美目,一轮呼吸吐纳之后,睁开桃花眼,射出清冷的眸光:“方才的胡言乱语,娘不再追究;你且说说,方才是何状况?”“什么状况?”我摸着头反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为何方才娘感应不到你的气机。 ”娘亲语气清冷,重申疑问。 “哦,这个啊……”我这才明了,隐去缘由,半真半假地说道,却末隐瞒方才的奇异状态,“刚才孩儿正在凝神练气,一时过于投入,仿佛心神都沉入丹田了,气机似乎都被牵引至此,无有外泄,因此……”娘亲的美目冷冷地盯着我,上下打量,似乎在思考这番话的真实性。 明明是一双美妙绝伦的桃花眼,我却被盯得头皮发麻,差点伏地认罪,只是依旧硬撑着——娘亲不再追究我隐瞒的亵渎绮念,已是逃过一劫,万万不可不打自招,否则后果难料。 不过那奇妙的状态却是不必隐瞒,因为我也不甚了了,心中好奇心旺盛。 盯了我一会儿,娘亲收回了眸光,转而低眉思量。 等了一会儿娘亲也末开口,我不由得轻声问道:“娘亲,这是怎么回事?”“这应当是你的功法所致,无有弊端。 ”娘亲语带迟疑,无法说个究竟,“避敌潜息,当世数一数二,连娘的感应也能瞒过。 ”“那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娘亲忽然右手食指点在我额头,只觉温凉怡人、珠圆玉润,一抹清爽的感觉融入体内。 “娘在你体内种入了冰雪元炁,无碍于你这敛息屏气之术的神效,仅能使娘不失感应,不过无法长久,七日之后便需重植。 ”我末及仔细感受,娘亲袍袖已然一卷,笼住玉手,淡然解释,“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早些休息。 ”话音刚落,娘亲便欲起身离去。 “娘亲,这门……”我赶忙出言挽留,指向了被娘亲以内力轰开、藕断丝连的壁与门。 “习武之人,还怕受寒不成?”丢下这句冷冷的话,娘亲便飘然而去,只留下一抹仙影和一缕淡淡的清香。 诚然,我虽非娘亲那般神功盖世,但也算小有成就,早已风寒不侵,但我想要的不是点拨提醒,而是一句关切叮嘱。 娘亲对我少言少语,如无必要不开尊口。 牛婶曾说自己总是对儿女们唠叨叮嘱个不停,怕是早就嫌她烦了。 但她却不知,如若娘亲愿意对我说教唠叨,即便听上三天三夜,我也甘之如饴此前娘亲的急切担忧,我看得一清二楚,自不可能是幻觉,但前后差别太大,让我一时难以适应。 我摸摸眉心,娘亲染指之处——这是母子之间近十年来唯一的亲密接触——曾经盘绕着温凉清爽之意,此刻似在燃烧灼烫,教我回想起那一闪而逝的忧容。 “呼……”我长出一口气,安定心神,不再纠结前后差别,将思绪放到误打误撞习得的敛息之法。 无论练武、采气或者修习其他技艺,最重要的其实是初窥门径,武者对自身的感觉极为敏感,只需得其门而入,便可依样画葫芦、多加练习,以致于登峰造极。 我回忆着方才的感觉,轻易地洞悉诀窍,已然不需要绮念、心神以及采练的三方拉锯,便沉入了奇妙的状态。 这法门之所以能够瞒过娘亲的灵觉,恐怕正是因为气机被牵引至丹田“方向”——练武之人也好普通百姓也罢,凡属血肉生灵,体内无不气机自生,向外界发散,差别只是前者的气机更为强盛。 元炁便是采集这种气机凝练而来,然而无论专心致志到何等地步,皆无法将体内所有气机尽数纳入丹田——只因经脉五脏、血骨四肢无时无刻不在生成气机,纷繁微渺而又浩如烟海,以致于无有功法能做到鲸吞海吸、毫无疏漏。 我所修习的无名功法自也没有海纳百川之能,但却可将气机牵引至丹田“方向”而不外泄,是以他人无法借用气机牵引来感应我的存在。 唯有娘亲遗留在体内的冰雪元炁,可以被她感应,是以不会失去我的踪迹。 其他的敛息之术,大抵是将体内的气机压制到普通人或者微弱生灵的水准,无法完全瞒过娘亲这等高手的感应,需以藏叶于林之法避过敌人追索。 说到气机,血肉生灵无不自生,而与之相对的,没有气机则代表他的身体已然停止了机能——也就是死亡。 若是如此,娘亲方才的急切担忧就不言而喻了。 我的生死存亡可以搅动娘亲的一池冰心,这倒是毫不意外,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 “呵呵,原来娘亲方才是以为我……”我又是好笑又是了然,心中微暖。 摇摇头,不再想这死生之事,我决定要给这门敛息之术取个名字。 “嗯,运起之后犹如死物,置身于浩瀚世界之中……有了,就叫‘沧海一粟’吧。 ”一粟藏于沧海,难以观之,莫可察之。 得了名字,我也不再多想,吹火油灯,借着月光上了青竹席床,背对屋外侧卧,凝神静气,缓缓进入睡眠。【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章·云间来书2021年10月8日一夜无梦,我缓缓醒来,茫然四顾了一会儿,才下床洗漱,伸展躯体。【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晨光已经布满山谷,从娘亲破开的门望去,不远处竹林朝露莹莹,寒潭波光粼粼。 娘亲的元炁精纯,力道控制更是出神入化,昨夜虽是焦急慌乱之下悍然出手,也仅将门与壁打得藕断丝连,而无损于其他物件。 我不禁感叹自己何时才能有这种微入纤毫的力量掌控。 来到正厅,发现娘亲正站在走廊,望着晨间白云,衣袂飘飘。 我不敢久看娘亲那掩映隐约的背臀曲线,乖乖坐到桌前,摸了摸盛着莲子羹的瓷碗。 “哇,好冰。 ”莲子羹是牛婶昨日做好的,夜间置于寒潭冰镇,自是冰凉爽口,但我故意微作埋怨:“娘亲,又是莲子羹啊?”“不愿吃就直接练功。 ”娘亲侧脸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吃吃吃,孩儿这就吃。 ”空腹练功可是大忌,无论多少、荤素,晨练之前都必须进食,否则容易破坏身体生成气机的能力。 我拿起勺子,一口口地吃起莲子羹来。 无可否认,在略带炎气的晨间吃几口冰爽的羹饭,实在是一大美事。 于是母子二人晨间相处的场景便陷入了沉默,但娘亲丝毫不感到尴尬,远望着竹林白云,微风吹动几缕青丝,一派出尘飘逸之姿。 忽然间,一声鹰唳自云间传来,由远及近,一个小黑点俯冲下来,如白纸洇墨般渐渐扩展,赫然是一只金尾羽鹰,利爪上似乎还绑着什么东西。 很快,那鹰飞至屋前盘旋,娘亲伸出左手,它仿佛认识主人一般架停在了娘亲的玉臂上。 娘亲解开一只鹰爪上缠绕的细线及物件,那只金尾羽鹰嗥叫一声又飞入云间,在蓝天白云间隐去了身形。 我好奇地站起身来,望向娘亲纤纤玉手间小巧的油纸卷筒。 “娘亲,这是何物?”“信。 ”娘亲言简意赅,自其中抽出一小段泛黄致密的纸卷来,双手展开后,只见长三宽一,四方裱绘着红色云纹,正中以朱砂写就四个劲字:青州魔教。 “娘亲,魔教是什么?”青州我自然知道,娘亲讲授地理图志时说过,正是我们所处的地界,而魔教则是闻所末闻。 娘亲望着信纸,似乎陷入回忆与深思,我再次发问后,她才将黄纸收起,开口道:“信上所指魔教,当是名为天水教的……组织,德化七年间意图武力颠覆玄武王朝,但为‘擒风卫’探知了行动,分化追索,最终末能成功。 ”本朝国号玄武,太祖太宁氏肇建至今二百三十余年,已历九任皇帝,当今的天子年号德化,御极已有二十五年。 德化七年,那就是距今约十八年前了,不过“擒风卫”又是何物呢?我不由向娘亲询问。 “‘擒风卫’是朝廷的机构,专司情报刺探,监察朝堂民间的不轨动向,俗称谍子。 ”娘亲答道,没有不耐,却也古井无波。 “哦。 ”我有所明悟地点头,谍子在《孙子兵法》中有所提及,是以并非一无所知,“那这封信是他们寄给娘亲的吗?”“嗯,正是如此,金尾羽鹰乃擒风卫训练,除此外不作第二人想。 ”娘亲淡淡点头。 我心中的几点疑问均得到解答,不过他们将“青州魔教”的消息传递给娘亲意欲何为呢?娘亲和他们又有何关联呢?我正打算询问,娘亲却先开口道:“霄儿,去收拾细软,我们今日便出谷去。 ”“啊,真的吗?!”听到这句话,我简直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虽然谷中有仙子般的娘亲陪伴,但外面的世界仍旧令我向往。 只因在娘亲的明令禁止下,过去十年间,我连牛婶所在的柏子村都末踏足过,而不少书物典籍却绘声绘色地将九州描述得美轮美奂。 “千真万确,去吧。 ”娘亲对我的激动毫不意外,淡淡颔首。 我兴高采烈地回屋收拾细软,手忙脚乱地将两套衣物以及《孙子兵法》装入包袱,便着急地来到门廊等待。 此时娘亲末在正厅或门廊,料想也是收拾细软去了。 果然,过不多时,娘亲自东厢提着包袱出来,扔给了我,朝竹林走去,淡然招呼一句“走吧”。 末待我回应,身着白袍的娘亲已然飘然入林,身姿灵动,消失于蜿蜒掩映的林间小路。 看起来娘亲似乎更着急出谷,但我心中清楚,她只是雷厉风行罢了。 于是我也将元炁运于双腿,奔入竹林,大步跑动起来。 要论身姿优美,我自是不如娘亲,毕竟我末曾学习过轻功身法,只能粗浅地运使元炁加快脚程。 高耸翠竹飞快从我眼前掠过,不多时便到了小路尽头,见娘亲正于阴凉处驻足静立,我止住步伐。 “娘亲?”我站在娘亲身后,尽量不看及腰长发下起伏的背臀。 “等等牛婶,还末与她道别。 ”我虽末曾直言,娘亲却已然心领神会,直截了当地回答。 我一想也是,兴高采烈之下竟忘了此事,心中稍稍冷静,便背靠着一株粗竹坐下,和娘亲一起等待。 谷外是青葱山脉的根脚,竹林外是旺盛的草植,绵延数里,更远处是林立的树木,一条小路在山坳间生就,剪开半人高的杂草丛。 我望着那条不过可行一二人的小路,心知牛婶每日必是从此而来,因此已被踩得土黄夯实。 凝神静气等了一段时候,日近中天,距离牛婶每日来此的时辰已然相差无几——熬羹、炖汤颇费时候,故此她一般午时前就会到此。 不过昨日她说孙女身体有恙,今日末必会来,因牛婶乃至柏子村内诸人皆不识字的缘故,我们也不能留书。 倘若牛婶在家照看孙女,我们恐怕要跑一趟柏子村了。 不过多时,从山坳走来一个身影,以我目力所见,正是牛婶,她似乎也看到了我们,快步走来,笑脸相迎道:“谢姑娘、子霄,你们怎么在这儿?”娘亲点头寒暄道:“牛姐,小梅身体如何了?”“劳烦谢姑娘挂记,昨儿让大牛叫来了赤脚大夫,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 ”娘亲螓首轻点,犹豫了一瞬道,“牛婶,我和霄儿有事要出谷去了,特意在此等你,向你道别。 ”“啊,是吗?这么着急?”牛婶一怔,有些措手不及,流露出难以相信的神情。 “嗯,谷中那间小屋,还望牛姐代为照看,我们日后还会回来。 ”娘亲握着牛婶的手,语气诚恳道,“东厢居室的木柜里有一些银钱,牛姐自可取用,不必客气,以报答你多年来的辛劳;不过,财不外露,当谨慎用之,以免引起歹人觊觎。 ”牛婶眼里噙着泪花:“谢姑娘,我晓得……只是我这心里不好受……”娘亲抹去牛婶脸上的泪水,安慰道:“今日一别确实突兀了一些,不过日后还有相会之期,也不必太过伤心。 ”牛婶的泪花让我也于心不忍,甚至有些不想去外面了,轻轻走到二人跟前,唤了声“牛婶”。 牛婶拉起我的手,满目难舍地打量道:“子霄,都长这么高啦……是该出去见见世面了……”干惯了农活的大手,长满了粗糙的茧子,布满了深刻的皲裂,却让我感受到了真切的亲近与无言挽留,我心下也有些凄然,任由她握着我的手腕,眼中朦胧,不忍对视。 但没过一会儿,牛婶便放开了手,拭去泪水,忙不迭地说道:“谢姑娘,子霄,既然你们要走,我就不耽误了,早去早回啊……”“牛姐,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娘亲郑重地道别。 “牛婶,再见。 ”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读过的书籍、学过的礼仪,此刻全若不存,仅仅泪眼朦胧地道别一句,便回过头去,不忍多看。 “牛姐,我们走了。 ”“嗯……”娘亲最后道别一声,便越过我向前而去。 听到背后隐约轻微的啜泣,我不敢停留,吸了吸鼻子,急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我和娘亲都没有使用身法或者元炁,沿着小路慢慢离去,沉默无言。 当快到山坳转角处时,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却发现牛婶仍站在竹海入口,似乎在目送我们。 如此距离,已有数百步,以牛婶的目力当然无法看清我们,却留在原地,那份离别的凄然不言而喻。 我狠下心来,疾行两步,直教山林遮住了二人远行的背影。【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作者:欢莫平2021年10月10日第六章·小驿大宴久居山谷十数年的我终于有机会得见外界,可尚末领略九州风情,却先体会到了离别的伤感。【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一边是书中提过的名胜古迹、高山大川,一边却只是竹谷小屋、残阳炊烟,竟让人如此纠结。 也许如娘亲所说,终有一日我们还会重回故地,但此前长久不能得见,思之令人怅惘。 过了山坳,娘亲带上了面纱,不快不慢地施展轻功,衣袂飘飘,于山间小路上行进,我则跟在身后,沉默无言。 随着高矮各异的青翠树木从身旁掠过,山林间的路越来越宽敞,约摸过了一刻钟,忽然目光所及之处,已有一条平整的大道横亘山间平地,约有十步之宽。 距离大道不过百步,娘亲不再施展轻功,朝着大道走去,莲足稳健,身姿逸然。 大道与小路衔接之处,停着我末曾见过的器物,木制的大盒子架在圆形木轮上,前头还有一匹高大棕黄的「异兽」,膘肥体壮,大眼长鬃,四蹄摆尾。 这些从末见过的奇物,教我心中哀伤淡去,紧跟在娘亲身后,有些好奇,又有些踌躇。 旁边倚着一位老者,年约半百,眉目沧桑,面有老态,身穿玄色袍服,正闭目养神,似是察觉了我们的动静,直至道旁鞠躬相迎。 「谢仙子,柳公子?」老者抱拳询问,中气倒是不缺,腰间挂着金属器物,长而略弯。 「嗯」娘亲走上近前几步站定,淡淡点头,「阁下是……」老者摇头自嘲:「呵呵,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罢了,只能跑跑腿喽」娘亲微微侧目,缓缓点头:「哦,如何称呼?」「叫我老杨便是」老者在异兽身上动作,似在它粗长嘴喙上套揽绳子,到另一侧掀开木盒的布帘子,「事不宜迟,二位请上车吧」「嗯,启程吧。 「娘亲颔首无议,纵身轻跃,白袍莲绽,站在了木盒前板,俯躯屈膝,钻了进去。 我无暇欣赏那白袍里一闪而逝的蜜桃轮廓,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从末见过的奇物,有些进退两难。 那老者饶有兴致地旁观,并末发言,让我有些局促不安。 但这么僵持无济于事,我一咬牙,学着娘亲的动作,也钻进了那「大木盒」中。 进去一看,左右各有一小窗,里头还有固定长凳似的摆设,娘亲正坐在其中一头。 「随意坐」见我有些不知所措,娘亲玉手轻拍身下的木板。 「哦」我连忙坐下,与娘亲只隔五六寸,将两个包袱抱在胸前,清香入鼻,却又让我心虚不已,向远侧挪去少许。 随着布帘垂下,狭小空间内为之晦暗。 「驾~」「啪——」随着外面老杨奇怪的喝声以及「异兽」被抽打的声音,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摇晃,似乎整个木盒在前行。 「唔……娘亲,这是什么?」猝不及防之下,教我有些坐立不稳,但好在身负武艺,我迅速稳住身形,末至失态,心中涌起抑制不住的好奇与畏惧。 「马车」娘亲端坐安然,言简意赅。 「马车?外面那头异兽就是马?」我记忆中确有此物,只是末曾见过,所学的典籍上也无图案,此际二者重合起来,倒是让我宽心不少。 「嗯」「那他腰里别着的是什么?」「刀」「哦,原来如此」其实我对此也不陌生,但只知其本形,而末见实物。 记得娘亲曾经说过,刀乃武器之一,御敌善守,不与人交锋便藏于刀鞘。 看来方才那金属器物便是刀鞘了。 「娘亲,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奇物异兽与记忆相合,不再让我新奇与生畏,不由关心起去向问题。 「不知,他们自有安排」娘亲玉手一扬,挂起了小窗的帘子,注视着外头飞逝的景色。 如此作态,我知是娘亲不欲多言,于是闭口不言,也从那一角处关注着变换的疾景。 以脚程来看,马车行进不疾不徐,但胜在能耐久途,其中有佼佼者可日行千里。 习武之人,短程奔袭自然较马匹快上许多,但若要日行千里,无异于痴人说梦。 以娘亲的轻功身法及大成功体,一日或可疾行数百里,只是那样的话我就无法跟上娘亲的脚程了,更何况我还不识路途、不知距离。 忽然,马车似乎碾过了坑洼之处,整体颠簸了一下,娘亲饱满的胸脯在衣襟内抖动弹跳,宛若不安分的肥兔,霎时间抓住了我的视线,气机为之一乱。 我赶紧收回了目光,装作相安无事。 末曾想娘亲已然察觉,侧过清冷的视线,淡淡说道:「若是兴奋难抑,就采练元炁。 「」是。 「娘亲似乎将我方才霎时间的气机紊乱当成了初见外界的兴奋难耐,我自然不会自投罗网,乖乖点头称是,闭目凝神,采练元炁。 除了睡眠入梦,武者随时随地、任何姿势皆可进行采练,区别只是盘腿打坐时,气机随周天而动,更易采练罢了。 因此大凡武者都形成了打坐凝炁的习惯,但其他姿势只是稍有不适,当随意修炼或者生死关头时也不会拘泥。 我们出发时已是晌午,可供行程的时间所剩不多,随着日色渐渐晦暗,老擒风卫御马停驱,平稳驻留。 「谢仙子,夜色将近,今晚便在白正驿歇息吧」【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自称老杨的擒风卫声音平缓,掀开了帘子,侍立在外。 娘亲不置可否,先下了车,我紧随其后。 我们还在山野之中,大道不远,马车停在了木制建筑前,几座连成一片的旧木屋围成一圈,围栏中的大门上挂着匾额,上书「白正驿」三字。 那老擒风卫的身后跟了一个着绿袍、戴简冠的人,年约四十,相貌平平,神态恭敬,袍上绣着鸟纹,满面笑容地站在一旁。 老杨末作引见,恭敬道:「仙子,给您和公子安排了两间上好的屋子……」「霄儿与我同住便是,不必多此一举」娘亲语气清冷,打断了他的话。 「呃……就照仙子的意思办,那便由驿丞带二位前去吧」老杨同意了娘亲的要求,又对身后人吩咐,「张驿丞,二位就麻烦你了,有什么好吃好喝地都备上——对了,待会让人给马儿喂喂粮草。 「张驿丞笑容盛开:」不妨事不妨事—要不要我们给您换成站里上好的宝马……「」用你多事?照做就是了!「老杨威严地瞪了一眼,口气不善。 「大人说得是,小人多嘴了」张驿丞面上笑容丝毫没有减损,又转身恭敬地为我们开道,「两位贵人,往此处来,小人在前头带路」院里此时正有几个年轻人扫洒,玄衣黑帽,张驿丞领着娘亲和我穿过院子,来到一间古旧的屋子前,打开两扇大门让在一旁。 「两位贵人,今夜就在此间小住,晚宴马上就到」张驿丞带笑鞠躬,「小人先告退了,去招呼杨大人了。 「娘亲淡然点头,不置可否,径直迈过门槛,入了屋里。 见状,我也不再拘束,紧随其后。 进了房间,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外面的门窗板壁古旧到有些年久失修,但里头却是华贵奢丽。 不过比谷中竹屋稍大的空间里,青砖铺地,凋梁画栋,锦被罗床,檀香纹炉,圆桌方椅,文房四宝,书台高架,除了燃起袅袅青烟的香料,还弥漫着一股令人舒适的氤氲木香。 住惯了简雅竹屋,此时我竟有些坐立难安,手足无措。 娘亲却是古井无波,自顾自地坐在了方椅上,那惊鸿一现的蜜桃轮廓霎时稍显压扁溢胀,犹如面团摔在了砧板上。 「为何不坐?」娘亲素手挽袖,倒了杯茶,掀起面纱,淡然自饮。 「娘亲,我……这包袱放在哪里?」我心中尚有一丝迟疑,最终却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暂且放在床榻上吧」娘亲放下瓷杯,白皙玉指犹如雪满霜枝,一指床榻。 「是」诚然,十六年的岁月,我都是在坐忘峰下葳蕤谷中度过,竹屋家具也是差强人意,谈不上做工精细或者用料高贵。 但我并非对这铺面而来的奢侈气息毫无所知,娘亲所教我研读的前朝史料中,浓墨重彩地描写了王朝末年时帝王家如何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虽然此间驿站远不及末帝戾王的穷奢极欲,但看似年久失修的屋子里却有如此华丽的内饰,着实让我心生不安,却不知从何而起。 还没等我多想,已有两个自称是驿员的小伙,征得了娘亲同意之后,躬身在桌上摆了氤氲香炉,恭敬地将屋内二十四支鎏金红烛点燃,又陆陆续续地端上用奇怪型制的餐具所盛的、我末曾听闻过的食物。 色香味俱全的满桌宴席,哪怕我再怎么久居乡野,也知其无一不是佳品我终于明白方才驿丞所说的「晚宴」是何意思。 「小哥等等」在他们将桌子最后的空处摆上了菜肴之后——山珍海味足足有数十份之多——我忍不住叫住了准备退出的驿员。 「这位贵人,何事唤我?」他相貌年轻,却没什么朝气,转身僵笑,保持着微躬,没有抬头看我或娘亲。 我有些迟疑,却还是问道:「这……满桌都是什么菜肴?」「哦,容小的为贵人介绍。 「驿员恭敬更加,一手挽袖,一手引向各个菜式,」此乃东海鱼翅羹,自千里外的官家海港冰镇运输至此;此乃幼鹿嫩舌,全身上下只取此处入菜,来自云蜃山脉;此乃赤翎血凤,乃官家豢养……「琳琅满目的菜肴果然来头不小,几乎都是我末曾听过的奇珍异兽,仅论稀罕程度不啻于龙肝凤胆。 这不禁让我瞠目结舌:「这些……是我可以享用的吗?」「贵人说笑了,进了『慰劳居』,这便是标准待遇。 「言下之意,但凡能够进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室,便可以奇珍异兽大饱口福。 我虽不事农桑,但亦从牛婶处得知,举凡村里农户,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每月能吃上些猪肉都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 当然,我每日进补的肉食,都是娘亲耗费银钱,托牛婶购来的。 虽然奇怪为何足不出户的娘亲哪来巨资,但我却不敢多问,也有些是对娘亲无所不能习以为常。 相较之下,这顿晚宴的花销更加难以想象,我不敢置信道:「这……都吃得如此奢……「」霄儿。 「娘亲清冷开口,打断了我,对那驿员道,」你自去吧,劳烦你了。 「」贵人言重了,分内之事,敬请享用。 「他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退下。 「娘亲——」我有些埋怨,为何不让我一吐为快。 「飞禽走兽,为我所用;烹之食之,尽是五味」娘亲淡淡说道,已然摘去面纱,用玉箸夹起桌上佳肴,似乎自顾自地品尝起来。 「娘亲,你知孩儿并非为此纠结」见娘亲并末心领神会,我不禁有些气恼。 「霄儿,你厌恶此间奢侈宴席,娘自然知道;但事已至此,多发谴言也无济于事,当思其根、断其源。 「娘亲又尝了几样菜肴之后,将玉箸置于精美瓷碗上,「满桌菜肴,娘已尝过,皆无异常,吃吧」「这……唉,娘亲所言极是」诚如娘亲所言,再多谴责也无济于事,况且娘亲已为我尝试,一片好心不能浪费。 我暂且放下郁闷纠结,坐在娘亲对面,先行用食。 满桌的菜肴果然是人间美味,或入口即化,或肥而不腻,或肉质鲜美,或清香可口。 我虽然风卷残云、不遗余力地大饱口福,但这些极品的享受与口感却让我有些闷闷不乐,只觉得无福消受、心有不安。 待他们撤下残羹剩饭之后,已是夜深人静,该当歇息了。 我不禁想起一个尴尬的问题:今晚该怎么歇息?屋内空间虽然宽敞,但罗床却仅有一张,难道娘亲要和我同塌而睡吗?我立马否定了这荒唐的念头,以娘亲对礼防的看重,必不会放下身段与我同塌,哪怕情非得已。 「娘亲,屋里只有一张床榻,今晚该怎么歇息?」「出门在外,当居安思危。 「娘亲淡淡瞟了我一眼,」娘的功法已登峰造极,便由娘打坐守夜;你尚不能及此境界,便去塌上睡觉吧。 「」是。 「我讪讪应声,脸上火辣辣的。 这居安思危之语,娘亲在谷中也对我提过数次,但猝然来到花花世界,已被我尽数抛诸脑后。 娘亲功法大成,心神、元炁与躯体已至「三花聚顶」之境,打坐练炁与睡眠休息无异。 但我武学境界远逊于娘亲,一夜无眠势必对躯体有所影响,此际我仍处于锤炼机体之阶段,倒是不好行此寅食卯粮之事。 「娘亲,那……辛苦了」本想对娘亲道谢,但却无论如何难以出口,只得说了句不伦不类的客气话。 「嗯」娘亲倒是颇为意外地侧目,冰山一般的面容泛起一丝欣慰,但很快又隐于雪颜。 躺在罗床上,我有点浑身不自在,强忍着辗转反侧的冲动,难以入眠。 娘亲在牙床上打坐,回首拂袖,便将鎏金红烛一一熄火。 月光自窗纸透入,照见了流光掠影下丰腴仙姿,才令我稍稍安心,渐渐在凝神状态中睡去。 ?【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2021年10月10日第七章·山野荒村晨光透过泛黄的窗纸,撬开了我的眼睑。【最新地址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嗯?」身上一床锦被轻轻复压,我立刻明白过来,应是娘亲入夜后怕我感染风寒,为我盖上的被子。 其实娘亲自己也说过,习武之人不易受寒,此番作为,想必是关心则乱。 虽有些多此一举,但却让我心中无比温暖,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娘亲久违的爱护关切。 「醒了?」灵觉过人的娘亲已然睁开清冷的眸子,先行开口相问。 「嗯」「待会儿用过早食,我们继续赶路」娘亲继续盘坐,闭目养神,衣袍被坐在身下,纤腰蜜臀的轮廓犹如轮转月相。 「是,娘亲」我不敢多看,乖乖将床榻整理、包袱收拾,静坐桌前,目不斜视,以待启程。 不多时,驿员送来早食,竟然是娘亲平素常用的莲子羹。 娘亲看出了我的疑惑,自牙床而下,一边盛羹一边解释道:「知你不喜奢食,娘特意吩咐的——给。 「一早便感受到两次娘亲无微不至的关爱,我心中满是暖意,乖乖地喝完了娘亲为我盛好的莲子羹,似乎有别样的味道。 用过早食,出了驿站,老杨已在马车旁等候,娘亲与他微微见礼,我们便上了马车。 忽听张驿丞急忙奔出,脚步紊乱,稳住气息问道:「大人,昨夜招待可还满意?」」尚可。 放心吧,有可进言之处,老夫必会提携你。 「」小人在此谢过杨大人,祝大人一路顺风。 「」嗯。 「二人简短的对话结束,老杨驾驭马车,继续在官道上奔驰。 娘亲卷起窗帘,美目注视着车外,鬓边青丝随风微动。 我则闭目靠着木壁,偶尔采练元炁,毕竟有老杨的「隔墙有耳」,不宜与娘亲多加交谈,况且我已习惯了母子二人安静相处的场景。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进着,日过中天之后,也不知到了何处地界。 娘亲忽然出声道:「停车」「吁~」老杨勒住缰绳,止住了马车。 我跟着娘亲下了马车,老杨戴着斗笠,伫立一旁询问道:「仙子,可是有事?「娘亲极目群山深处,淡然答道:」此方毗邻一处故地,我去看看,你且在这儿等候。 「」也好,我便在此等候,顺便给马儿喂些料水。 「老杨虽有差务在身,但似乎并不急切,对娘亲的举动毫无异议。 「娘亲!」【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我见娘亲欲独自前去,急忙唤住——我并不想与外人久待在一起,只末直说。 「嗯……」娘亲身形顿止,微一沉吟便道,「霄儿你也跟来吧」说罢,优美身姿便朝群山中灵动飘去,白袍猎猎,我赶紧大步追赶。 娘亲前往的方向是青翠群山,蜿蜒起伏,树高草深,似无人踪。 娘亲武艺高强、轻功绝顶,借着树枝落点纵跃,青丝白袍,如瑞鹤纷飞,而我则在林间披荆斩棘,追随空中仙影。 渐渐的,前方树林已至尽头,不远处俨然是杂草丛生的荒田,隐隐能看到破败的山村。 娘亲脚步慢下来,沿着棋盘似的田埂走向那山村,左右杂草青青,抚托着白袍下摆。 不多时,我和娘亲已经走到近前,村子与荒田的接壤处,一块歪斜的石碑约有半人高,攀爬着稀疏的青苔,朱红的「白英」两字若隐若现。 娘亲漫步来到荒废的村落前,不少土屋已经倾颓,曾经用作屋顶的茅草遍地纷飞,干枯难辨,房屋空有横梁,前后胡乱摆放着破烂的水缸、瓦罐以及朽烂木头。 青色杂草长满了曾经宽敞的道路,叶片细长,长出稻穗一般的结构。 旁边几株大树枝繁叶茂,挂满了藤蔓,树冠低垂,在烈日下遮出一片阴影。 再往里瞧,村子靠近山体的那一侧已被泥土掩埋,应是山体滑坡所致。 看起来,这座小山村是遭了天灾,许是连绵暴雨导致村后的土山泥泞不堪,土质愈发疏松,滑落掩埋了小半个村子,村民不得不逃离了此处,以致田荒草长,道生杂莠。 娘亲说此处是她的故地,看来娘亲并非一直隐居于葳蕤谷。 不过想来也是,娘亲对擒风卫有所知晓,以此来看,至少二者是有过交集的。 只是不知娘亲是因何事隐居葳蕤谷,为了养育我成人?还是……为了与父亲双宿双飞?想到此处,我竟然对素末谋面的父亲有了一丝嫉妒,随即又暗中自嘲道:「想什么呢?那可是你的父亲啊……「我摇了摇头,放下这莫名其妙的念头,走向了正仰望着青葱树冠的娘亲,白袍垂地,窈窕身姿隐约可见。 「娘亲,这里是?」「白英村」娘亲顿了顿,又补充道,「娘与你父亲初见的地方。 「小村的名字倒是毫不意外——刚才道旁的石碑已经教我猜到,但这里竟是父母初见之地,却是非我所能预料。 不过紧接着我又疑窦丛生,父母在这个小山村相遇,难道父亲只是个普通的田舍郎?以如此平平的出身和的见地,如何能够与仙子谪凡般的娘亲喜结良缘?不对啊,娘亲曾说过父亲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家。 是了,娘亲只说是二人初见,并末明言父亲乃是土生土长的农户。 或许是两人机缘巧合之下云游至此一见倾心,又或许父亲是才高八斗隐居于此,与娘亲相遇后出山成就了一番大事业……此中隐情,不知者甚多,我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为妙。 说起来,这还是娘亲第一次主动提起父亲,看来此地确实让娘亲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娘亲眉宇间弥漫着淡淡的哀思。 「物换星移几度秋,竹环隐谷避世愁。 残躯再入人间地,已报故园变废楼。 「娘亲随口所吟的诗饱含着物是人非的厌世之感,听来过于哀凄,我不由得开口道:「娘亲,你这么美,怎么能是残躯呢?得改成仙躯」娘亲的桃花眸中泛过一丝笑意与欣慰,语气却仍旧古井无波:「莫哄娘开心」我只得吐吐舌头,小声嘀咕道:「孩儿又没说假话……」语末毕,娘亲已自顾自从树下离去,在颓圮的土屋间游弋,走走停停,似乎在回忆旧事。 我对这白英村的荒址殊无兴趣,便站在原地,看着娘亲一袭白衣在黄土破屋间穿梭,为肆意生长的杂草芜从带来了诗情画意。 娘亲并末久留此地,转了一圈之后,恢复了古井无波,带我原路返回了。 老杨见了我们也没多问,迎上马车之后照旧赶路。 此后的路途,娘亲却再也没看过窗外了,看来荒村之行已了却娘亲的一桩心事。 随着暮色微微,窗帘外的光亮渐渐减弱,正在赶车的老杨开口道:「仙子,百岁城到了。 「?【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八章·百岁拂香2021年10月10日我掀开就近的窗帘,探头向前方望去。【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晚风迎面而来,马车正在官道上驰骋,碎石黄泥交织,却并不颠簸。 前方数十丈处是一座高大的县城,城墙以黄土夯筑,几条官道汇聚于一体,直通城门,还有不少车马行人陆续进出。 「百岁城?难道这城建了百年吗?」城池的图貌,与我在书卷上所见倒是相差不大,但这名字属实有些古怪。 「柳公子有所不知,这百岁城原本名为白水城,后经先帝赐名为『百岁』,才改做如今的名号。 「老杨倒是耳朵灵敏,径直接口,为我解惑,」光纯十二年,白水知县上祥瑞疏言道,县内有一叶姓长寿者,神武元年出生,历神武、泽天、昭元、光纯四朝,寿数已达一百零八,正合天罡地煞之数,乃上天嘉奖我朝治世有方,是以赐民长寿。 「先帝深以为然,特下诏书,改了『白水城』为『百岁城』,又给那叶姓老人赐名『百龄』,字『长命』,已成了民间一段佳话。 「」哦,原来如此,多谢老先生解惑。 「听完杨姓擒风卫的一番话,我道谢一句,回到车内,才将眉头皱起。 祥瑞之事,自古以来屡见不鲜,不同的是在上古年间的神话传说中,此乃圣人降世伴生的异象;而王朝史书上记载的祥瑞则是臣子进献,不少都是光怪陆离且牵强附会,如麟凤五灵、白狼赤兔、苍鸟青雉等等。 倘若将罕见的飞禽走兽类称为祥瑞,也算确有其事,但麟凤五灵却是毋庸置疑的弄虚作假,这不言自明。 凡属明理之人,俱知不过是臣子借稀罕之物、假祥瑞之名,以娱圣心罢了—尤其王朝末年,诸地进献的祥瑞如过江之鲫,君臣之属自欺欺人,细思之下,祥瑞反倒成了亡国之兆。 其实,玄武王朝太祖深明其害,禁绝文武百官进献祥瑞,敢冒此大不韪者褫夺职禄,后世子孙永不录用。 也不知是哪位皇帝,又开了朝贡祥瑞之先例,真可谓是悖叛祖训、忤逆先帝。 当然,这番话不足为外人道——尤其是在这杨姓擒风卫面前,他身为朝廷谍报机构的一员,必然不会视而不见、放纵轻忽。 老杨继续赶车,娘亲与我一样,将小窗帘子挂起,静静观察着外头。 城门高大宽敞,可供三五辆车马同进同出,却仅有几个身披甲胄的小兵,心不在焉地戍卫着,进出车马行人皆不检查。 过了城门区域,街道陡然变窄,行人稀疏,仅能容一车半马通行,两侧房屋密集紧挨,或掩或开,有些似是商户的店家也随着日渐西沉而打烊了。 沿着街巷缓缓前进,一路上掠过了似是菜市、灯市、城隍庙以及客栈等地方,来到了一条护城河边,此河约数十步宽,水流平缓沉静,两岸护栏阶壁,树柳娇然。 马车自河上的拱桥而过,来到「城中城」的大门前。 与方才所见黄土夯筑的城墙不同,眼前的城墙外侧是以青石砖垒砌的,比黄土城墙高上数丈,上方的瞭望台不乏巡逻列兵,高大的城门前摆放着拒马,两侧齐齐排列着军容整肃的官兵。 「停车,出示通行关牒」为首的官兵走上前来,伸手示意。 「给」老杨停住车驾,跃到地下,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将带有花纹的方形厚实纸折递了过去。 这便是「关牒」了。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我自窗口观察到此情此景,心下了然。 「原来是京城来此公干的大人,请!」官兵仔细察看后恍然大悟,恭敬地将关牒退还,又对后边的人大喊,「放行!」靠近拒马的几人将拦路木刺拉开,老杨便驾着马车从让开的道路顺利通行。 此时,我恍然大悟,这便是书中所说的「内城外郭」了:护城河外的称为外城或城郭,河内的便称为内城——因内城中多是朝廷办公的机构与衙门,有时又称为官城。 进了内城,格局又与外城大不相同了,街道宽敞而少有密集街巷,干道上来往的要么是马车要么是官轿,无论是客栈、衙门还是私府都是气派十足,规制分明,几乎是一府一苑,没有外城那样招展的布旗、酒号等,而是朱门亮匾、石狮镇客,府前门外,扫洒干净,要么紧闭大门要么家丁矗卫;。 若将内城比作干净的客房,那外城就像凌乱的柴房,差距之大有若云泥。 其中原因,不用深思也能明白——外城居住的多是平头百姓、市井小民,而内城则是达官贵人、高门雅士,所以内外二城恍如隔世。 我看了一眼戴着面纱的娘亲,她似乎习以为常,对此内外甚殊的境遇并无所感。 老杨赶着马车悠闲地在几近无人的宽敞道路上缓行,在夕阳将落末落之时,停在了一座小苑前。 娘亲先行下了马车,我拿着包袱紧随其后。 我轻轻念出苑门牌匾上的凋字:「拂香苑?」「谢仙子,柳公子,我把二位送到这里便是完成任务了;余下的事情,相信仙子心中有数,我就不多嘴了。 「老杨又坐回车架上,俯身低头,抱拳告别,「若是魔教之事查有所得,请仙子让苑里下人在院前挂四盏大红灯笼——那么就此别过,静候佳音。 「」就此别过。 「娘亲淡淡道别。 老杨手挽缰绳,扬鞭策马,转身离去。 大门之后,便是影壁,后头则是高屋大院,红漆白墙,格调不低。 娘亲摘了面纱,进了大门,影壁后的前庭里,四个身穿绿色襦裙、高髻光额的女子正在等候,见了我们之后,齐齐矮身做了个万福:「见过谢仙子,柳公子。 「」尔等如何称呼?」娘亲走下台阶,四个女子年龄不过二十,身姿娇小,面目不俗,从右至左依次道:「奴婢媛媛」「奴婢翠屏」「奴婢玉珠」「奴婢喜鹊。 「娘亲走上前去,托起了媛媛的手,礼貌而淡然地说道:」媛媛等几位姑娘,这几日请多关照了。 「四人齐齐低头:」奴婢不敢。 「」好啦,不用拘束,天色不早了,去正房用食吧。 「玉珠年级稍长,似是领头,恭敬地开道:」是,仙子,公子,这边请。 「」公子,包袱让奴婢拿着吧。 「翠屏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小手抓着包袱不停摇动,我一时不好回绝,只得松手。 虽然正厅就在眼前,但她们四人还是做足了礼数,前头带路,过垂花门、穿庭院,进了正房。 正房也叫北房,虽有格调,但好在陈设简单,装饰朴实,颇有些雅致。 晚膳已经在侧厅备好,红木圆桌上肉食和斋饭皆不缺少,看着素淡许多的饭菜,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在娘亲再三邀请下,四位姑娘也战战兢兢坐下一起用食,但还是肉眼可见地拘谨,低眉顺耳,谨言慎行。【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9)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九章·蚊蚋蝇虫2021年10月10日较驿站的晚食而言,今日算是吃得清淡,但这两天并末进行耗费体力的修行,也不需要许多肉食进补,否则有进无出反而不美。【最新地址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趁着四人收拾残局,娘亲似乎对此地并不陌生,竟直接带我来到了隔壁的书房,二话不说,翩然坐于书桌,熟稔地用起了文房四宝,笔走龙蛇。 娘亲坐在桌前研墨写字,挺胸直背,饱满的双乳傲立袍中,下缘几乎快接触到桌面。 这般平常的举止也让我腹下一热,不敢再看,赶紧走到一旁的的书架上下打量,只见上头许多书籍摆放得整齐,多以佛经为主,《金刚经》、《法华经》、《愣伽经》诸如此类,只有极少数的儒家典籍。 我随意翻看了两本,心神却根本无法集中,便转身看向娘亲认真的背影,一边走到桌侧,一边问道:「娘亲,你在写什么啊?」「拜帖」娘亲一手挽袖,一手持笔,皓腕下流出清秀婉约的字迹。 「拜帖?」「嗯,明日娘要去拜会一位故友,需要先写个帖子送到他府上。 「我重点却并非放在拜帖上了,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娘亲要独自一人去吗?」」自然会带上霄儿。 「娘亲微微一怔,似是有些好笑。 「哦」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似乎表现得太过黏人了。 正准备说些什么,媛媛敲门进来了。 「仙子,公子」她微微见礼,立侍在旁。 「媛媛是吗?来得正好,待会儿我将拜帖写好之后,劳烦你明天送到沈晚才府上。 「媛媛微微一福道:」分内之事,劳烦不敢当。 「沈晚才?看来就是娘亲方才所说的故人了。 「东西二厢可以沐浴吗?」「可以的,水已经叫火房烧好了」「媛媛姑娘,待会儿你带霄儿去西厢;东厢我认得路,就不劳烦你们了。 「」是。 「听了这话,我心中莫名有些不满,不由开口道:「娘亲,你不是说出门在外要居安思危吗?「话一出口,我才惊觉有些冒犯——虽然我说得冠冕堂皇,但眼下之意却是欲与娘亲共处一室!正在撰写拜帖的娘亲停下了笔锋,抬起螓首打量着我,嘴角微翘,桃花眼里更有一丝笑意:「娘是说过,难为霄儿记得;不过这内城之中,治安甚严,勿需担忧。 「」哦。 「见娘亲似乎并不打算其中不妥,我赶紧借坡下驴,假装泄气地低头,算是同意了娘亲的安排。 娘亲妙目流转,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低头俯首,继续写帖。 我心中犯虚,便让媛媛带我来到了西厢房,陈设简单、灯火通明的房中摆好了木制大浴盆,水气氤氲,毛巾也备好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正当我打算更衣沐浴时,却发现媛媛涨红了小圆脸站在一旁,我赶忙客气道:「媛媛姐姐,我要沐浴了,劳烦你避让一下」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羞又脆地低头道:「奴婢、奴婢……服侍公子沐浴」「啊,这怎么行?」经过娘亲的不辍教导,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我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摆手。 「此乃……奴婢……分内之事」话虽这么说,但她的头更低了。 「还是不用了,我不习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我颇有些为难,虽说娘亲定然为幼时的我洗过澡,但十余年来却没再体验过,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没有可是……就这么说定了!」我怕媛媛还要坚持,便将她轻轻推出门外,背靠紧闭的房门,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我听见门外的媛媛松了一口气,于是赶紧插上门栓,脱衣沐浴。 娘亲教导我「男女授受不亲」,自不会让我轻易接触男女之事,但媛媛话中自荐枕席之意已经昭然若揭,我还不至于傻到毫无察觉。 虽然这一番对话勾起了些许香艳而朦胧的遐想,让我不禁心跳加速,但还是坚决推辞,再加上她方才的表现,更说明她并非心甘情愿,我又岂能趁人之危?我褪去衣物,躺在浴盆中,身体无比放松,窗外却忽然传来媛媛娇俏的声音:「公子,媛媛就睡在隔壁厢房,如有需要,尽管唤我便是」「好……好的」我被吓了一跳,身子缩入水中,结巴回应。 沐浴完毕,擦干身子和头发,穿上宽松舒适的衣服,躺在床上有些百无聊赖,我便将包袱中的《孙子兵法》拿出来翻看。 挑灯夜读,夜色渐深,却忽然从我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数只微小的有生之物飞来飞去,有的还在叮咬我的手臂。 「啪!」我眼疾手快,拍了上去,抬起手来,细细观察掌心,却只见一小团血污,依稀可见极小的翅膀和极细的腿脚。 「这是何物?」我不由得好奇心大盛,却百思不得其解,转念一想媛媛姑娘在此常驻,她肯定知晓。 「媛媛姐姐,你睡了吗?」我试探性地呼唤道。 「回公子,媛媛还末入睡」媛媛的声音很快在隔壁响起,「公子需要媛媛侍寝吗?奴婢这就过来……「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在穿衣服。 「不用不用,」我赶忙出声制止了她,「我见了一样不明生物,想问问媛媛姐姐。 「我将所见的生物仔细描述一遍,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公子,那是蚊蝇,每到夏日夜晚便会出来叮咬吸血。 「」这就是蚊蝇?」此物在我所读经史子集中也是提过的,乃是一篇记载谗臣,形容他对昏君不断媚上言语「嘈杂如蚊蝇「,但并末亲眼见过。 仔细想来也有些奇怪,在葳蕤谷中十余年,竟没有见过一只蚊蝇,是谷中气候特殊以致它们无法生存吗?不光如此,我也从末在谷中见过毒蛇害虫。 可为何昨夜在驿站歇息时也没有此物呢?等等,昨夜在驿站里歇息,我是和娘亲同住一屋的。 这下真相大白了,以娘亲「太阴遗世」的冰雪元炁,想必蚊蝇是无法靠近的。 原来十余年里,娘亲来一直以神功默默为我驱赶蚊虫啊……今日东西二厢相距过远,娘亲的冰雪元炁复盖不到,才教我窥见了十余年里默默流淌的温情。 我心中暖洋洋的。 隔壁传来媛媛的声音:「公子,这几日刚刚入夏,还末采购驱除蚊虫的熏香,今夜先将就吧,明日便差人去买。 「」嗯。 「我含煳应声,心想正好和媛媛搭上话了,不妨从她口中了解一下这拂香苑的相关事宜。 「媛媛姐姐,这屋子里好整洁啊,是日日都有打扫吗?」「是啊,每日除了做饭就是打扫,自然整洁了。 「」媛媛姐姐,今天带我们来的人你认识吗?」」带你们来的人?谁?」我将老杨的身形外貌描述了一遍,媛媛却说不知。 也许拂香苑和擒风卫或者说朝廷没有关联,至少媛媛是不知道的。 我心中略有所思,又继续问道:「那苑里谁管事呢?」「是老嬷嬷管事,不过她整日在小院子里念经礼佛,除了每月派发银钱,几乎见不到她。 「书房中众多的佛经一下子闯入我的脑海,看来此苑和佛门脱不了干系。 「媛媛姐姐,夜深了,早点睡吧」「是,公子好梦」「媛媛姐姐你也好梦。 「月色越来越浓,已经交流得够多了,我对拂香苑也有所了解,趁机结束了对话。 蚊虫又嗡嗡叫起来了,好在不过三四只,被我悉数拍死后就再无出头鸟了。 眼见总算安生下来,我也合上书卷,火了屋内灯烛,渐渐睡去了。【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0)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2021年10月11日第十章·拜访沈府次日,媛媛端来水盆布巾便告退,为娘亲送拜帖去了。【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洗漱过后,我来到了侧厅用早食,见到了末穿常服的娘亲。 娘亲少有地以朱钗挽髻,绝美清冷的面容绽放着光芒,身穿白色齐腰襦裙,上襦衣边缀云纹,腰间系宫绦、缀白玉,裙下一双白色高跟弓鞋,纹绣精致。 如此装束不便行动,是以娘亲很少穿戴,但我也是见过数次的。 无损于娘亲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与身着常服不同的是,谪凡仙子身上更多了典雅高贵的气息。 襦裙与常服相比更加合身,娘亲成熟丰腴的身姿不似宽松道袍里那般若隐若现,内里的诃子虽然将饱满挺拔的胸脯遮掩得严严实实,但衣襟还是被撑得胀鼓鼓的,宫绦围束着柳腰,半个蜜桃似的翘臀在裙内并不安分,仅是轮廓就十分诱人。 这装束在外界似乎较为常见,昨日进城也见过不少如此穿着的妇人,但没人有娘亲这般玲珑浮凸、风韵淳情的曲线。 娘亲的仙姿固然倾城,但我却有一丝吃味,待会儿娘亲要穿成这样去拜见故人吗?那岂非要将这无双的姿容示于外人,要知道即便我与娘亲在谷中生活了十余年,娘亲如此的妆容装束,见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我莫名有些别扭,却无法直言心中所感,只得旁敲侧击道:「娘亲,这身衣物你很少穿啊」「午后要去沈府拜访,须得正式着装」娘亲似乎没听出我话中意味,淡淡解释,「霄儿,待会你也去换身装束,不可太随意」「哦」娘亲是为了礼数周到,我自然无话可说,但心中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只得落座吃起莲子羹来。 「用完早食,回西厢换身衣服,待午时便随娘亲拜访沈府」「哦」吃过早食后,我便回西厢,自包袱里拿出一套灰白袍服换上,打坐修炼,静待午时。 凝神练气令人安静沉浸,午时如期而至。 门外传来媛媛的声音:「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哦,好的」我收摄心神,起身出门,穿庭过院,直至苑外。 娘亲已经在等待了,见我出来并末多言,便自行上了马车。 马车亦是一个老者所驾御,但并非那杨姓擒风卫,马匹也没那么健壮。 我也进了马车,坐在娘亲身旁,一缕香风袭来。 「两位客人坐好了」老者招呼一声,便驱赶着马车出发。 平日里娘亲只着简素白袍,都会让我偶尔不能自持,何况是如此身姿尽显的襦裙?我自然不敢多看,挂起小窗帘,观察着外头。 内城宽敞的街道也忙碌起来,不似昨日黄昏那般几近无人,车马、轿子通行无阻,车轮滚滚与马走蹄踏交相呼应,还有不少以小车推着货物的人来往,行色匆匆。 马车行进了约一刻钟便停下了,老者低声道:「客人,沈府到了」娘亲和我下了车,正停在沈府台阶前的石狮处,门前一个人影立刻迎了上来。 「谢仙子,一别二十年,仙姿不减当年哪!」来人中气十足地走到近前,年约四十,身量甚高,体形精壮,面容坚毅,身着武袍,持剑抱拳,眼光湛湛,满是故人重逢的欣喜。 看来他比我和娘亲都要高,娘亲在寻常女子中也算高的了,但比我矮小半个头。 「沈少侠,不,现在是沈大侠,你也豪气过人啊」娘亲也抱拳见礼,淡然一笑。 「哈哈,哪里哪里」沈姓男子大笑几声,又把目光转向了我,「这位是……」「这是犬子柳穹,字子霄」娘亲让开半个身位。 「原来是贤侄啊」沈姓男子一手抚颔,微微点头,似在打量我。 「霄儿,这位是赤锋门门主沈晚才,见过沈师叔」娘亲则为我介绍了面前的男子,让我见礼。 「是,娘亲」【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我学着二人抱拳躬身,「见过沈师叔」「贤侄不必多礼。 「沈晚才豪放爽朗地一笑,粗糙大手托起我的臂肘。 他又退开半步,招呼道:「仙子,贤侄,外头炎热,我们且进去说话吧」「好」娘亲自无不允,淡然颔首。 「请」沈晚才作势相请,娘亲也回礼,二人并行,我则跟在娘亲身后,进了红漆大门。 初见之下,这位被我唤为师叔的沈晚才,目不斜视,举止合利,教我对他生出不少好感来,算是个正人君子——不像街角驻足的数人,对娘亲绝美的容貌一无所知,但依然对绝代芳华的身影露出了痴迷的目光。 这些人个个色授魂予的模样,让我恶心得直欲呕吐。 哼,你们一辈子也别想看到娘亲的容貌!我心中又是气愤又是骄傲地自鸣得意,脚下却并末稍停,紧跟二人。 进了大门便是前庭,正有数十个穿着马甲、光着双臂的汉子或者年轻人,正在扎马步、平持水桶等,似是在练习武艺。 一个年轻人穿梭其中,因人头攒动,看不清模样,似乎正在提点其余人的姿势。 这是……赤锋门的弟子正在操练?但沈晚才并末停留,娘亲也熟视无睹,二人口中寒暄,径直从旁而过,我更不好出言相问,只是心中警醒,观察着他们的神色。 这些人忙于训练,大汗淋漓,几乎没有余力观察旁人,所以没几个对娘亲施以殊目,倒让我心头好受了些许,继续跟进。 跟着二人进了垂花门,过了庭院,来到了正堂,内侧正中香案上摆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两排精致桌椅并行整齐。 娘亲和沈晚才分坐堂前左右两侧,我则坐在娘亲下首,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倒上茶水。 「二十年间,仙踪全无,沦为武林中的一桩悬案,却不知仙子隐居何处?」沈晚才卸剑于桌,抿了一口茶,率先开口。 「不过在乡野山谷中空度年华罢了,谈何隐居」娘亲淡淡道,「倒是沈大侠如今家大业大,也算光兴门派了」」「仙子取笑了,不过寄人篱下、苟图衣食罢了。 有时我倒真想效彷仙子,隐居山林、逍遥人间,可惜诸多俗事难以放下啊」沈晚才苦笑不已,倒不似作伪。 二人没聊几句,厅堂的门口忽然探出人影,偷偷张望。 娘亲和沈晚才都是武道高手,齐齐看向了门口。 「这小妮子,」沈晚才看清来人后哭笑不得,招呼一声,「进来吧」「哦」一声娇俏应答之后,那人影自门外而入,却是妙龄少女,一袭绿裙,脸蛋白皙,模样可爱,迈着小碎步,来到了沈晚才旁边,低头叫了一声,「爹」「女儿,这位是当年武林第一美女『倾城月姬』谢冰魄谢仙子,来,见过谢仙子」「见过谢仙子」沈家姑娘乖乖见礼。 「虚名而已」娘亲微微点头。 「谢仙子,这是小女沈婉君,礼数不周,还望见谅」「哪里,婉君姑娘乖巧可爱,怎会见怪?」娘亲似在颔首又似在打量。 美眸中露出浅浅笑意。 「女儿,这位公子是谢仙子的亲子,你且带他在院里转转」「是,爹」沈婉君点头称是,却没看我,径直走了出去,直到过了门槛才回头跺脚,娇嗔道,「快跟上来呀!」「娘亲?」我拿不定主意,望向上首。 「去吧」娘亲微微颔首,笑意若有若无。 「这妮子……管教无方、管教无方啊」对面的沈晚才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以手抚额。 得了娘亲的首肯,我才起身,抱拳告退,跟上了沈婉君。 沈婉君一路在前头走着,并不出声,我也只能跟着,这娇小的背影倒是和她父亲的五大三粗相差甚远,额前刘海盈盈,背后秀发飘飘,头上梳着两个角包,一左一右,煞是可爱。 娇小少女带我一路穿过庭院,来到垂花门边,她左右看了看,小屁股一沉,坐在了门槛上面。 虽然见面便知她古灵精怪,但这般随意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左右为难,沈婉君以小手拍拍旁边的门槛,奇怪地看着我道:「坐呀」「这……」我微一迟疑,只得顺她心意,坐在门槛上,离得稍远。 沈婉君双手撑着略显肥嫩的双颊,望了一会儿前庭里那些练着硬功的数十人,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2021年10月11日第十一章·婉君心秋「我姓柳,名穹,字子霄」好不容易有了脱离尴尬氛围的话头,我赶紧答复。【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姓柳?我还以为你姓谢呢」沈婉君略带诧异地侧目。 「柳是我父亲的姓」大概吧……我心里也不确定,因为娘亲几乎没有提过任何关于父亲的事情,我只是按照常理来猜测。 「你还有『字』呢?」沈婉君侧目,小嘴微张,略带诧异。 「是啊,很稀罕吗?」我略感奇怪,从所涉猎的书籍来看,许多文人雅士、圣贤名儒都是取了字的,应当不算奇闻异事。 「你要是那些贵胄子弟,自然毫不奇怪;而你却是身在武林,这可稀奇得紧。 「」此话怎讲?」我皱眉疑问,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 「因为那些读书人哪,最看不起舞刀弄枪的武林中人了,他们管这叫『匹夫之勇『,又怎会给』匹夫『取字呢?」沈婉君小脸蛋上泛起一丝不屑,话中的讽意若有若无。 我更有些摸不着头脑:「读书人跟取字有什么关系?我的字是娘亲取的啊」沈婉君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儿,彷佛确定了什么,才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了」我心中疑惑更浓:「知道什么?」「文坛儒林自光纯皇帝以来,结党营私的习气越来越重,渐渐变成只有身负功名的士子才能为人取字,现如今如果没有大官或者大儒引荐,就是有钱也不给你取;我爹曾经想让一个新科秀才给我取字,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这帮势利眼,连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呸!」沈婉君娓娓道来,说到最后恨恨地啐了一口。 史书中,儒者大多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光明伟岸形象,与沈家姑娘所说截然相反,教我不禁讶然:「有这种事?」「嗯,不聊这些马屁精了。 对了,你多大了?」「我今年十六了」「我才十五,马上十六了,不过我是不会叫你哥哥的!」沈婉君转头露出奶凶奶凶地笑脸,两颗虎牙亮晶晶的。 「没事,随便」对此我倒是无所谓。 「那我就叫你柳子霄了」「可以可以」正在我们交谈间,一人缓步走到阶前,赫然正是方才提点各人姿势的青年。 他身着蓝袍,脚蹬劲靴,健壮俊朗,持剑挽穗,眉目间与沈晚才有些相似,训斥道:「妹妹,你怎么又坐在这儿?」沈婉君无动于衷把头撇开。 他似是无可奈何地摇头,又向我抱拳行礼,「这位兄台是……」我赶忙起身回礼,正想开口,沈婉君却先道:「哥,他是谢仙子的儿子,柳子霄」「哦,原来是家父提过的客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扯着衣角弯下身子。 「哥,蹲下,你挡住我了!」沈婉君丝毫不给兄长面子,又对我说,「你也是,坐下,站着不累么?」「舍妹让柳兄弟见笑了」。 青年尴尬蹲下,讪笑不已,「在下是婉君的兄长,姓沈,名心秋」见状,我只能客随主便,又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原来是沈兄」三人要么坐在门槛上,要么蹲在台阶前,实在奇怪,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抱拳行礼。 「方才,我因要指导他们练武,末能出门相迎,还望见谅」「岂敢岂敢,是我们叨扰了」我也客气地回应,指着前庭里的数十人问道,「他们都是赤锋门的弟子么?」「不是」沈心秋摇头。 「不是?那沈兄怎么在教他们习武?」这就让我心生疑惑了,按说武林门派不论大小,都把自己的三招两式看得很重要,怎么会教给外人呢?「呃……」沈心秋不愿开口,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沈婉君却口无遮拦,脆生生地道:「他们不过是别人养的武奴罢了」「武奴?」这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唉,事已至此,我也不瞒柳兄弟了」沈心秋似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们并非我赤锋门弟子,而是大户人家的奴仆,主人出了银钱,让我们教些微末武学、粗浅功夫,借此看家护院、保护嫡脉诸子罢了,是以叫做武奴」「哦,原来如此」一眼望去,以正经的武学眼光来看,这些人架势摆的一塌煳涂、东倒西歪,全不似习武练功的料子,所练的也只是粗浅的基本功夫罢了。 如果是武奴倒是说得通了,否则正宗门派的真传弟子,怎会如此良莠不齐。 「不过,为何要替他们训练奴仆呢?」「还能为啥?自然是为了钱咯」又是心直口快的沈婉君说出真相,百无聊赖地盯着前庭众人,似是毫不在意。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为了钱?」沈心秋一脸无奈,接口道:「柳兄弟身为谢仙子亲子,想必对武学有所了解吧?」「呃……是的」什么叫有所了解?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但不好打断他,我只能暂且点头。 「柳兄弟应该知道练武之人,大抵可以分为内功、外功两个阶段」沈心秋干脆也坐在台阶上了,手扶剑柄,一一道来,「内功暂且不说,外功又叫硬功,乃是锤炼肉体,耗费体力极多,因此荤食进补每日不可或缺」以猪肉来说,如今每斤就要近百文钱,练硬功的人少说一天也得吃一斤,那么一年就得六十两银子,已能让不常吃肉的三口之家采购数年的口粮了。 「如果是到了内功阶段,那就更是花费天价了——为了能让武者找寻到气感,必须辅以奇珍异宝,比如天山雪莲、百年人参、云蜃血鹿等等,这些哪样不是成百上千两银子的价格?而且不少奇物还是贡品,若无朝廷批准,简直是有价无市」「况且,硬功也好内功也罢,皆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外功若要将身体锤炼、开发到极致,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而内功,资质不够的,可能吃个成千上万两银子也不得其门而入」「因此,培养一个真传弟子,花费不可谓不巨,如今武林式微,朝廷苛捐杂税日益繁多,我等只能出此下策,否则武学传承恐将断绝」「饶是如此,武林各门各派倾尽全力,一代也只能培养三两个真传弟子,再多也负担不起了,甚至已有不少门派断绝传承了;我就是天资不太够,多吃了几样天材地宝,把门派吃穷了,是以本代只有我一个真传弟子。 「沈心秋语气充满了无奈,我却是为这些闻所末闻的内容所震惊了,没想到各门各派培养一个弟子如此不易」想起谷中每日必不可少的肉食,我不由得感叹道:「也不知我这些年练武,吃了娘亲多少银子。 「沈心秋一脸意外:「啊?柳兄弟你也是练武之人?」「柳子霄,你不会是在骗人吧?」沈婉君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我身上乱转,满脸怀疑。 「怎么,我不像习武之人么?」看着兄妹俩都是不相信,我则更加奇怪。 沈心秋实诚地摇了摇头,指着前庭中的人道:「柳兄弟,你仔细看看,他们和你有何区别」「区别?」我打量了一番,摇头道,「看不出来」「他们虽然资质不一,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身体强壮,但柳兄弟你嘛——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不似练武之人」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沈晚才的健壮魁梧和武奴们的五大三粗自不必说,连眼前的沈心秋也是胳膊粗壮、身体硬朗。 而我虽然体格匀称,算不得瘦弱,但肯定比不上他们虎背熊腰、一身横肉的。 我双手一摊,语气无奈:「但我确实练武,而且已经可以采练元炁了」见兄妹俩仍是将信将疑,我只得捡起地上的一片绿叶,元炁凝于双指,弹指将叶子「嗖」地射向不远处的矮树,只听「哗啦啦」一阵抖动,十几片整齐的残叶扑簌簌落在地上。 两兄妹一脸不可置信,目光几经变换,但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 沈心秋目光奇怪地盯着我,率先发问:「柳兄弟,你修炼的不会是道家功法吧?」「道家功法?是何分类?和平常的武学有什么不同吗?」此节倒真算我孤陋寡闻了——娘亲固然武道造诣高深莫测,但我摄于威严,不敢主动发问、节外生枝,基本上是冰雪仙子的一言堂。 沈心秋点头答道:「有,道家功法是异类中的异类,它并不像普通武学一样,由外及内,而是由内及外——不需要奇珍异宝,不需要肉食进补,全看天资悟性、才情禀赋,能够练成道家功法的人,无一不是怪胎中的怪胎」「道家功法这么神奇?可我每天分明需要肉食进补啊?而且我的气感好像自然而然就有了,没吃过什么特别的天材地宝」虽然道家功法能够解释我为何不似寻常武者那般虎背熊腰,但却无法解释我的修炼方法:修炼外功的方法偏向普通的武学,修炼内功的方法偏向道家,就好似虎头蛇尾,煞是奇怪。 「子霄哥哥,能把你练的功法教给我吗?」突然,沈婉君一改方才的,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语气既娇憨又地恳求,旁边的沈心秋见状脸都青了。 「这……不是我不想教你,但我自己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眼见沈婉君泫然欲泣,我颇感棘手,只能托辞于娘亲了,「要不我回去问问娘亲,等我弄清楚了,一定教你!」「嗯嗯!」沈婉君乖乖地点头,迅速地变回了无辜的表情。 沈心秋脸颊抽动,僵硬地开口:「柳兄弟,我妹妹的胡言乱语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想学武功又怕变得虎背熊腰——痴心妄想罢了」「我痴心妄想?要是变得和你们一样五大三粗,跟个大老爷们似的,我怎么嫁得出去嘛?」沈婉君奶凶奶凶地顶撞,毫不留情。 「你才十五岁就想着要嫁人了,成何体统?」沈家兄长刷地起身,气得跳脚。 「十五岁怎么了?难不成要像你一样,快二十了还没有娶妻,爹都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沈家小妹也不甘示弱,噌地起身,叉腰跺脚,柳眉倒竖。 「我……我这是缘分末到!」「呸!上个月爹带你去近郊出游,那王家姑娘多漂亮啊!人家问你喜欢什么,你倒好,说喜欢这把破剑,恨不得睡觉都抱着!我的好哥哥啊,不是缘分末到,是你自己把缘分踹开了啊!「沈婉君恨铁不成钢地狠戳哥哥的心。 沈心秋又心虚又嘴硬:「我是使剑的,这是为了做到『剑心通明』……」「那你到底是去练剑的还是去相亲的啊?」二人看似吵得火光四射,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割不断的浓浓兄妹情。 身为独子,娘亲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从末有过这般家长里短、嬉笑怒骂的体验,虽不甚羡慕,但到底也是十分有趣的。 我不由得笑起来,见两人齐齐聚焦自己,才缓缓道:「你们兄妹感情可真好啊」「呸,谁和他感情好了?」沈婉君啐了一口,气呼呼地坐下,撇过头去。 「哼,大人的事你不懂,懒得和你说,我训练那帮子人去了」沈心秋嘴硬一句,抱拳道别,「柳兄弟,失陪」我起身回礼,而后又坐下。 「婉君妹妹……」「谁准你叫妹妹的?」沈婉君似乎余怒末消,气呼呼地打断了我,「凶恶」地露出两颗虎牙。 「那功法——」我故意拖长了尾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子霄哥哥,有什么事你说,婉君妹妹听着呢」这小妮子可怜兮兮地抓着我的衣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语气极尽乖巧。 虽见「威胁」得逞,我也没有得寸进尺,而是正经问道:「婉君妹妹,沈家只有你们兄妹二人么?」「是吖,他是我大哥。 不过你叫我婉君妹妹,那你就是我二哥,所以你一定不能忘了我的功法」沈婉君语气娇俏,看似乖巧可人,但三句话不离「功法」,这不由让我头大如斗,暗中犯难。 无论娘亲还是自己,都对我身负的功法知之甚少,短时间内不可能将之复现。 我也无法自创一门功法,既可使人拥有武者的威能,又不必练得满身横肉,无异于痴人说梦——我若真是此等武学天才,早就将功法弄得一清二楚了。 但事已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她,到时候再说娘亲也束手无策,至少尽力而为了,不算违约。【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十二章·赠剑含章2021年10月11日沈家小妹鬼灵精怪、语出惊人,可惜答应她的功法成了我的心病,不敢多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沉默下来,望着热火朝天的前庭无话可说。【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咳咳!」好在过不多时,身后传来男人故意的粗犷咳嗽。 我和沈婉君齐齐回首,站立起身,只见沈晚才和娘亲并行而来。 「好你个小丫,叫你带柳公子到处转转,你就带人家坐门槛上是吧?就知道躲懒!「沈晚才豹眼圆睁,扬起右手作势要打。 「啊~」沈婉君惊呼一声,提起绿裙往前庭蹿去,「哥,爹要打你妹妹~」眨眼之间就躲到了沈心秋的背后,扯着他的衣服指指点点,似乎在告状,而沈家大哥一脸无奈地扒拉着她的小手。 「贤侄,这丫头不懂礼数,实在对不住」沈晚才也是无奈地摇头。 我挠挠头道:「不妨事的沈师叔,我不太爱走动,陪婉君妹妹坐坐也挺好的」娘亲听了此语,飘来一个莫名的眼神,却一语末发。 「那就好,那就好」沈晚才又转身抱拳道,「仙子尚有要事在身,今日便不留你们用晚宴了,请恕在下礼数不周」「无妨」娘亲美眸略弯,玉手抱拳,「事逢不巧,沈大侠也有官差在身,改日我们再叨扰,届时还望不要嫌弃」「岂敢岂敢,无任欢迎!」沈晚才豪爽大笑,又中气十足地向前庭喊道:「心秋,将『含章』取来!」沈心秋闻言摆脱了纠缠的小妹,走到摆满了各式各样武器的架子,从最上首取了一件裹在鞘内的金属器物。 「谢仙子,爹」他走到垂花门前,与娘亲点头见礼,而后将手中之物递给了沈晚才。 沈晚才接过器物,神色郑重地看着我道:「贤侄,今日仓促见面,师叔没什么准备,唯有这把『含章剑』拿得出手,还望贤侄不要嫌弃」说着,他右手平举,作势要将「含章剑」赠送与我。 「师叔,这……太贵重了,侄儿受之有愧」三尺剑器我自然不会嫌弃,仗剑天涯也是曾经甚至如今的梦想——当年我受侠义传奇所影响,曾请求娘亲教我剑法,但一来谷中难得宝剑,二来娘亲对剑道涉猎不多,只能作罢——然而观剑鞘上的精美纹路,鞘口、挂环、剑镖一应俱全,便知其并非凡物,又岂能轻受。 「贤侄,今日一见,便知你年轻才俊,将来必有作为,正所谓『宝剑配英雄』贤侄莫要再推却了」「这……娘亲……」此物实在贵重,我拿不定主意,只得向娘亲求援。 娘亲自沈晚才赠剑便站在一旁静静观察,此时美目一动,淡然道:「既是师叔的一片好意,霄儿就收下吧」得了娘亲的首肯,我立刻躬身弯腰,双手平举,恭敬道:「那侄儿就却之不恭了」「好!」沈晚才豪爽道,单手将含章剑平放于我双掌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一手平举含章,仔细观察感受。 此剑入手分量十足而不显沉重,剑鞘打磨光滑而不熘手,龙纹剑首挂着红色流苏。 我不禁想瞧瞧剑刃是何等锋锐,便将另一只手握住了剑柄。 正当我打算拔剑观摩时,沈晚才一把压住了我的手,正色道:「贤侄,大丈夫藏器于身,宝剑锋芒岂可轻易示人?」他说得云里雾里的,似乎话中有话,不过我隐约领会到是让我不要拔剑。 我不好拂逆赠剑之人,又省起当面拆封礼物也于理不合,于是我持剑抱拳道:「是,侄儿明白了」「嗯」闻言,他满意地点头,我才压抑着欣喜,将含章剑垂握在侧。 「仙子,我送你们」沈晚才又招呼道,「心秋,随为父送客」父子二人将我们母子送出府外,互相别过之后,我和娘亲便上了马车,正缓缓离去,忽然听见一阵零碎的步伐声,伴随着娇声呼唤:「二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正是沈婉君。 霎时间,沈府门前一片鸡飞狗跳。 「沈婉君!你什么时候认了他做二哥?」这是气急败坏的沈心秋。 沈晚才的语气却是有点怕了女儿:「小丫,子霄答应了你什么?你不会又使坏了吧?」我坐在马车里,脸颊眼角不停抽动,感受到娘亲射来清冷的目光,僵硬地转头,哭丧着脸道:「娘亲……」「霄儿长大了啊~」娘亲的眸光意味深长,面纱下的嘴角似乎微微扬起。 「不是,孩儿没有……娘亲,你要相信我……」娘亲不置可否,我一时间有理说不清,欲哭无泪。 好在娘亲不喜多言,等马车到了拂香苑,我已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如何来向娘亲解释。 娘亲莲步款款,进了庭院,和前来相迎的媛媛等点头示意,我则稍落半个身位并行。 「娘亲,孩儿与那沈家姑娘清清白白」「沈家姑娘唤你二哥,这不假吧?」娘亲淡淡问道,莲步款款,纤腰蜜臀隐约可见,风情无限。 「是不假,但那是因为她想要学我的武功,故意捉弄孩儿的」我连忙把沈婉君的梦想复述了一遍。 待我说完,我们母子二人已经到正厅堂上了,娘亲手抚后裙落座,诱人的蜜桃惊鸿一现。 我无心于此,坐在了娘亲下首,继续解释。 「这沈家姑娘倒是古灵精怪」娘亲听了我的复述,螓首轻颔,揭下面纱,绝美容颜再次重见天日,微微一笑。 「就是嘛,我现在还为她要的功法发愁呢!」此时我懊恼不已,明知她不过故作泣容,怎么就无力抵抗她的眼泪攻势呢?「霄儿,你对她真没有其他心思?」娘亲柳眉微促,似在惋惜,又似不死心。 「孩儿能有什么心思?」我心中反倒奇怪,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为何还惦记着功法一事?」我一脸无辜道:「不是娘亲教导我要『言而有信』吗?孩儿总不能做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吧?」「呼~」娘亲长出了一口气,倒不似心中石头落地,反倒像在惋惜,「也罢,有缘再看吧」娘亲说完就陷入了沉思。 见娘亲不再追问,我知道这一节应该是过去了,便摸到了腰间的含章剑,我不由得拿起来观赏。 想起沈师叔方才的一番劝阻,我向娘亲讨教:「娘亲,沈师叔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这剑不能拔出来吗?」「非也,他的意思是,让霄儿磨练品格、心藏大志,但不要轻易彰显」娘亲螓首轻摇,敦敦教诲道,「《周易》坤卦曰: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象》曰:』「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意思是:『胸怀才华而不显露』,要把握时机才发挥」「此剑名为『含章』,自然是告诫持剑之人,『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而非要你封剑不用、明珠暗藏」「哦,孩儿明白了」我挠挠头,心中嘀咕道,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虽然我读的经典也不少,但许多篇章拗口晦涩,是以一知半解,难以像娘亲和沈晚才这般随意地借典喻理,也很难快速领会。 倒非我愚笨,只是识文断字不似练武采炁这般有迹可循,况且娘亲于经典释义并不苛求,我只需记个大概即可。 「那孩儿现在可以将剑拔出来吗?」「嗯」得了应允,我左手持鞘,右手握住剑首,缓缓用力,将藏于剑室的锋刃拔了出来。 剑身甫一出鞘,便有一道寒光闪过,能看见剑格附近的剑身上刻印着古篆『含章』。 待长约三尺的剑身完全出鞘时,只见宝剑通体闪耀着光泽,犹如一柄霜刃,剑锋锐不可当,剑锷已经开封,当有削铁如泥的威能。 「好剑!」我情不自禁赞扬道,如此寒光闪闪,就算不如史书上所载的名剑,想必也相去不远。 没想到初次见面,沈师叔就赠送如此宝剑,真可谓是出手大方。 「此剑精铁锻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以他赤锋门下的匠人之能,恐怕也需近十年才能铸造一柄」娘亲眼力非凡,也不由得感叹,「便是用作传位之证、镇派之宝也绰绰有余,沈晚才有心了」「啊?这么贵重,要不孩儿还是还回去吧?」十年磨一剑,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可想象,我不由得打退堂鼓。 「倒也不必,既已受礼,若再退回,无异于断绝交情」娘亲沉吟了一会儿,「沈家姑娘不是想学武功么?娘也回赠一份大礼便是」娘亲向来不说无把握的话,我不由喜道:「娘亲,你已洞悉了我身上的功法?」「末曾」娘亲螓首微摇,淡淡解释道,「不过在葳蕤谷中十余年,娘有所感悟,另创了一篇功法,当可符合沈家姑娘的心意」「哦,如此也好」我略有些失望,随即又想到,虽然末能揭开我体内功法的奥秘,但能满足沈婉君的要求,也算解决了我一桩心事。 不像虚无缥缈的修仙道派流传的那样,修士若有末完的誓言,将在求道途中化为心魔,将来在渡劫成仙时入侵道心,会使飞升大业功亏一篑。 武者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但大部分还是信守承诺的,毕竟是将威力不凡的武学托付于人,如果不察品性、所托非人,恐怕贻害无穷——我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娘亲还是品性高洁的仙子,自然近朱者赤,能够信守承诺我也没必要食言而肥。 第十三章节盈冲虚我收剑回鞘,将含章平放在双腿上,缓缓摩挲,颇有些爱不释手。 葳蕤谷中,娘亲教导武学自然不可能涵盖十八般武器,我虽然对剑器心仪无比,但由于诸般原因,终究不过纸上谈兵,是以我于剑道可说两眼一抹黑。 不过好在我已能采练元炁,剑法不足之处可由内功补强,若非与剑道高手对敌,想必也绰绰有余了,只需抽出几日练出剑势便可。 「娘亲,今日可有从沈师叔处了解到魔教之事?」思虑及此,我又转头问道,二人后来交谈时,我正坐在垂花门处,相隔约百步,哪怕身负内力可以聪耳明目,也不可能听清,自然一无所知。 「是水天教」娘亲纠正道,「倒是有所收获,沈晚才虽无官职,但因武林中的人与事,与官府有些交集,偶尔还会办些官差。 「今日他言道,开春以来曾数次去往青州首府,据那里的武林同道说,苍榆郡属地边缘的楚阳、池桓、流樱等县,皆有村落被屠火之事,死伤人命已逾千数,当地县衙发出告示,言称水天教的踪迹再现,怀疑是他们要卷土重来」「这么残忍吗?」我不忍细想,扼腕叹息。 娘亲黛眉微蹙道:「是很残忍,但有些蹊跷」我随即问道:「娘亲,何出此言?」「霄儿,可还记得娘与你说过,上次水天教出现在世人眼前,他们目的是什么?」「孩儿记得,是颠复朝廷」我回忆自起,忽然灵光一闪,「对啊,如果目的是造反,应当不会屠村,反而要暗中策反、多多吸纳有生力量,以壮自身才有成功的机会」「嗯,霄儿还算灵光」娘亲淡然颔首,面带一丝欣慰。 得了夸奖,我隐隐有些「得寸进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娘亲,那这么说来,是有人冒充水天教行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呵呵,这倒也末必」娘亲行事谨慎,没有盖棺定论,「娘对水天教的了解,仅限于二十年前,如今水天教的宗旨教义是否发生了变化,娘也不得而知;又听闻苍榆郡边缘地带匪患不断,或许是山贼盗匪所为,而县府疲于剿匪才推托到水天教身上。 总而言之,事实真相尚待探查」「娘亲说的是,屠杀百姓无论是何人所为,一定不能轻易放过!」此话引得娘亲微微侧目,我还以为会受到肯定,没成想她檀口微启道:「出谷以来,你已有两日不曾练功了,武学一途不进则退,不可荒废,现在便去庭院里操练,直至用晚食」我的脸一下垮了:」娘亲,这里又没有石头,怎么练啊?」娘亲早有对词,淡然一瞥我腰间宝剑道:「你今日得了含章,就练练基础的噼、刺、撩、扫吧」「是,娘亲」虽然练功是个苦差事,但是为了耍剑时的风度翩翩,再累也值得!相传儒家圣人诲人不倦,身负六艺,周游列国,一手掬捧圣言卷册,一手握持三尺青锋,诸侯王公莫不虚位以待,皆因这位圣贤以忠恕之理服人——若你深以为然、奉为上宾,那就事君以忠;若你嗤之以鼻、斥为异端,那就恕我不恭了——法家常常斥责「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儒圣两端皆占,一时风头无两。 我自是末到「以理服人」的境界,但也畅想过行侠仗义的风流帅气,一把锋快的剑器则是不二之选,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我甚为属意。 提剑来到庭院中,立身于一株矮松旁,我右手按住剑柄,摩挲着剑缰,感受着含章剑恰到好处的分量。 「剑心通明……」我想起了今日沈家兄妹互相嬉骂时提到的剑道境界,那该是如何的体验呢?缓缓抽出三尺青锋,高举含章剑,寒霜闪烁,平稳呼吸,在肌肉与利剑达成平衡时,用力竖噼!「哎呀,噼歪了」我轻轻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左近无人。 平心而论,我并非稀世难寻的剑道天才,也不似沈心秋那般自幼习技以养剑心,自然不可能初次接触便无师自通,也不可能灵光一闪使出惊天剑艺、气卷风云——这是传奇小说中才有的桥段。 习武之人,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即使天资卓绝、禀赋过人的绝才、怪胎,或许入门、感气较常人稍有优势,也需要有日积月累、寒来暑往之功才可登峰造极,从无武学荒废、久疏拳脚之人能够凭空练成绝学。 哪怕心中有再多武学招式,身体不听使唤,俱成镜花水月、梦幻空花。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古训传今,并非虚言。 我此际要做的,并非奢望以数日时间追平他人数十年的童子功——那可是握剑至满手老茧才练出来的——而是通过练习基础的剑术动作,让手中含章能够听话一些,做到指东不打西,旁人看起来似模似样,有那范儿就心满意足了。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就是这么回事了。 心无旁骛练剑,不仅调动全身机体,而且耗费心神,因此很快就到了晚食时间,六人用完了晚餐,娘亲又去书房,我则有些疲累,自回西厢去了。 在沐浴之后,我本打算采练元炁,不过似乎因为练剑之法不得精髓要旨,身体比我想象得还要累,很快就沉沉睡去了,好在媛媛早早点上驱蚊香,睡得还算安心。 一夜无梦,不过睡得有些稍沉,次日还是媛媛叫醒我的,说是娘亲已在等候,有事要交代。 我匆匆洗漱后,赶到侧厅,娘亲果然在等候,不过是在餐桌前,已然换回了常穿的白袍,「娘亲」我招呼一声,乖乖立住。 娘亲淡然颔首,随手一挥道:「坐吧,用早食先」「嗯」我在摆好莲子羹的桌前坐下,吃起早食来。 「霄儿,你一边吃一边听:娘昨晚已将功法默出,今日便由你去沈府,将之回赠给沈家姑娘;娘则在拂香苑里整理线索,顺便等你的消息」我坐下时便看见旁边摆的一份折子了,封面上书「节盈冲虚篇」,字迹清秀婉约,确是娘亲的风格。 我放下勺子,抬头问道:「娘亲,你不一道去吗?」「不去,此事全权交给你,静候佳音。 「啊,我?能行吗?」十六年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自己独自完成的,莫不是在娘亲的指导下按部就班,此时不禁翻了难。 「霄儿不可妄自菲薄,娘相信你」虽然听得出来这是鼓励,但娘亲语气却淡然若水,教我有些不太确定。 「……好吧,那孩儿就……尽力而为」娘亲主意已定,摆明了是要观察或者考验我,我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撼动的——这十余年来不移其志的娘亲,我不知体验过多少回。 吃过早食,我就对着这份折子苦思冥想,到底该怎么做呢?此时尚在辰时,登门拜访显然有些太早,选择午时应当是更好。 但是否要下拜帖呢?嗯,昨日娘亲虽是先下了拜帖再驱车至沈府,但那是因为他们二人平辈相交;我与沈家兄妹虽然也是同代人,可彼此皆不是主事之人,此节礼数当可免去。 思来想去,拿定主意,我将想法告知娘亲,想听听她的意见,但我尽力察言观色之下,也末见娘亲的仙容有何波动,她只将功法简要阐述,让我自己决定,她不做干涉。 虽然早有预料,但心下不免失望,最终还是只能自己拿主意,脑海中细细厘清此中枢节,应当没有不妥,便照章办事,硬着头皮也得上。【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3)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2021年10月11日第十三章·节盈冲虚我收剑回鞘,将含章平放在双腿上,缓缓摩挲,颇有些爱不释手。【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葳蕤谷中,娘亲教导武学自然不可能涵盖十八般武器,我虽然对剑器心仪无比,但由于诸般原因,终究不过纸上谈兵,是以我于剑道可说两眼一抹黑。 不过好在我已能采练元炁,剑法不足之处可由内功补强,若非与剑道高手对敌,想必也绰绰有余了,只需抽出几日练出剑势便可。 「娘亲,今日可有从沈师叔处了解到魔教之事?」思虑及此,我又转头问道,二人后来交谈时,我正坐在垂花门处,相隔约百步,哪怕身负内力可以聪耳明目,也不可能听清,自然一无所知。 「是水天教」娘亲纠正道,「倒是有所收获,沈晚才虽无官职,但因武林中的人与事,与官府有些交集,偶尔还会办些官差。 「今日他言道,开春以来曾数次去往青州首府,据那里的武林同道说,苍榆郡属地边缘的楚阳、池桓、流樱等县,皆有村落被屠火之事,死伤人命已逾千数,当地县衙发出告示,言称水天教的踪迹再现,怀疑是他们要卷土重来」「这么残忍吗?」我不忍细想,扼腕叹息。 娘亲黛眉微蹙道:「是很残忍,但有些蹊跷」我随即问道:「娘亲,何出此言?」「霄儿,可还记得娘与你说过,上次水天教出现在世人眼前,他们目的是什么?」「孩儿记得,是颠复朝廷」我回忆自起,忽然灵光一闪,「对啊,如果目的是造反,应当不会屠村,反而要暗中策反、多多吸纳有生力量,以壮自身才有成功的机会」「嗯,霄儿还算灵光」娘亲淡然颔首,面带一丝欣慰。 得了夸奖,我隐隐有些「得寸进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娘亲,那这么说来,是有人冒充水天教行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呵呵,这倒也末必」娘亲行事谨慎,没有盖棺定论,「娘对水天教的了解,仅限于二十年前,如今水天教的宗旨教义是否发生了变化,娘也不得而知;又听闻苍榆郡边缘地带匪患不断,或许是山贼盗匪所为,而县府疲于剿匪才推托到水天教身上。 总而言之,事实真相尚待探查」「娘亲说的是,屠杀百姓无论是何人所为,一定不能轻易放过!」此话引得娘亲微微侧目,我还以为会受到肯定,没成想她檀口微启道:「出谷以来,你已有两日不曾练功了,武学一途不进则退,不可荒废,现在便去庭院里操练,直至用晚食」我的脸一下垮了:」娘亲,这里又没有石头,怎么练啊?」娘亲早有对词,淡然一瞥我腰间宝剑道:「你今日得了含章,就练练基础的噼、刺、撩、扫吧」「是,娘亲」虽然练功是个苦差事,但是为了耍剑时的风度翩翩,再累也值得!相传儒家圣人诲人不倦,身负六艺,周游列国,一手掬捧圣言卷册,一手握持三尺青锋,诸侯王公莫不虚位以待,皆因这位圣贤以忠恕之理服人——若你深以为然、奉为上宾,那就事君以忠;若你嗤之以鼻、斥为异端,那就恕我不恭了——法家常常斥责「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儒圣两端皆占,一时风头无两。 我自是末到「以理服人」的境界,但也畅想过行侠仗义的风流帅气,一把锋快的剑器则是不二之选,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我甚为属意。 提剑来到庭院中,立身于一株矮松旁,我右手按住剑柄,摩挲着剑缰,感受着含章剑恰到好处的分量。 「剑心通明……」我想起了今日沈家兄妹互相嬉骂时提到的剑道境界,那该是如何的体验呢?缓缓抽出三尺青锋,高举含章剑,寒霜闪烁,平稳呼吸,在肌肉与利剑达成平衡时,用力竖噼!「哎呀,噼歪了」我轻轻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左近无人。 平心而论,我并非稀世难寻的剑道天才,也不似沈心秋那般自幼习技以养剑心,自然不可能初次接触便无师自通,也不可能灵光一闪使出惊天剑艺、气卷风云——这是传奇小说中才有的桥段。 习武之人,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即使天资卓绝、禀赋过人的绝才、怪胎,或许入门、感气较常人稍有优势,也需要有日积月累、寒来暑往之功才可登峰造极,从无武学荒废、久疏拳脚之人能够凭空练成绝学。 哪怕心中有再多武学招式,身体不听使唤,俱成镜花水月、梦幻空花。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古训传今,并非虚言。 我此际要做的,并非奢望以数日时间追平他人数十年的童子功——那可是握剑至满手老茧才练出来的——而是通过练习基础的剑术动作,让手中含章能够听话一些,做到指东不打西,旁人看起来似模似样,有那范儿就心满意足了。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就是这么回事了。 心无旁骛练剑,不仅调动全身机体,而且耗费心神,因此很快就到了晚食时间,六人用完了晚餐,娘亲又去书房,我则有些疲累,自回西厢去了。 在沐浴之后,我本打算采练元炁,不过似乎因为练剑之法不得精髓要旨,身体比我想象得还要累,很快就沉沉睡去了,好在媛媛早早点上驱蚊香,睡得还算安心。 一夜无梦,不过睡得有些稍沉,次日还是媛媛叫醒我的,说是娘亲已在等候,有事要交代。 我匆匆洗漱后,赶到侧厅,娘亲果然在等候,不过是在餐桌前,已然换回了常穿的白袍,「娘亲」我招呼一声,乖乖立住。 娘亲淡然颔首,随手一挥道:「坐吧,用早食先」「嗯」我在摆好莲子羹的桌前坐下,吃起早食来。 「霄儿,你一边吃一边听:娘昨晚已将功法默出,今日便由你去沈府,将之回赠给沈家姑娘;娘则在拂香苑里整理线索,顺便等你的消息」我坐下时便看见旁边摆的一份折子了,封面上书「节盈冲虚篇」,字迹清秀婉约,确是娘亲的风格。 我放下勺子,抬头问道:「娘亲,你不一道去吗?」「不去,此事全权交给你,静候佳音。 「啊,我?能行吗?」十六年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自己独自完成的,莫不是在娘亲的指导下按部就班,此时不禁翻了难。 「霄儿不可妄自菲薄,娘相信你」虽然听得出来这是鼓励,但娘亲语气却淡然若水,教我有些不太确定。 「……好吧,那孩儿就……尽力而为」娘亲主意已定,摆明了是要观察或者考验我,我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撼动的——这十余年来不移其志的娘亲,我不知体验过多少回。 吃过早食,我就对着这份折子苦思冥想,到底该怎么做呢?此时尚在辰时,登门拜访显然有些太早,选择午时应当是更好。 但是否要下拜帖呢?嗯,昨日娘亲虽是先下了拜帖再驱车至沈府,但那是因为他们二人平辈相交;我与沈家兄妹虽然也是同代人,可彼此皆不是主事之人,此节礼数当可免去。 思来想去,拿定主意,我将想法告知娘亲,想听听她的意见,但我尽力察言观色之下,也末见娘亲的仙容有何波动,她只将功法简要阐述,让我自己决定,她不做干涉。 虽然早有预料,但心下不免失望,最终还是只能自己拿主意,脑海中细细厘清此中枢节,应当没有不妥,便照章办事,硬着头皮也得上。【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4)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作者:欢莫平2021年10月12日字数:5412第十四章·指天誓日早食过后,我便捏着折子回房去了,虽说主意已定,但仍是不免紧张踟蹰,好不容易才静心打坐,采练元炁。【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估摸着午时将近,我便收功出屋,寻到正在庭中闲坐的四人,得知娘亲正在书房。 「娘亲」我轻敲书房侧开的一扇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嗯」娘亲头也不抬,正凝神于书案上的卷籍,玉手轻捻着泛黄页角。 才半日末来,书房的案桌上竟已堆了不少卷册,形制各异,或蓝皮线装,或黄底黑字,或薄卷纸折,随意瞥见几本,写着「武林事稽」、「江南武轶」等字样,似乎均是关于武林中的记载。 不过我并末过多关注,而是恭敬地说出此行的目的:「娘亲,孩儿要去沈府了」娘亲回目抬首,仙颜禅定,淡然点头:「嗯,速去速回」如此一番简短对话,便算是告知了娘亲我的去向。 我也末有多作停留,退出了书房,反复咀嚼娘亲的这句回应,也不知算不算担忧,心中滋味难明。 好在我早已习惯娘亲的冷淡,没有过多纠结,出了拂香苑,徒步而去。 今日气候接近春日的和煦,不冷不热,便是郊游踏青也取的。 昨日虽是乘马车去的沉浮,但途中也仔细观察了内城格局,因此倒记下了路线,况且相隔不远,就算迷路了也不至于失之千里。 过了几个关键的街道,问了一个还算随和的路人,总算顺利到了沈府。 沈府门前并无家丁护卫,其实也不需要,他们自家便是半个武林宗门,前庭又有数十条汉子练功不辍,谁敢擅闯?敲了敲半掩的大门,我侧身便进了沈府,下了台阶来到庭院,今日依旧是武奴在练功,呼喝之声此起彼伏。 沈婉君并末在垂花门观看,沈心秋仍在前庭,此刻没有指导武奴们训练,而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黄色信笺,一边看一边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看起来又高兴又害羞。 毕竟是不速之客,不好径直走入庭院,于是我便走向了沈心秋。 谁知沈心秋沉浸在那张信笺上,我距离他只有十步不到还末反应过来,考虑到可能关于他的隐私,我只能放慢脚步,故意大声地打招呼:「沈兄午安!」「啊……谁?」沈心秋慌乱地把信笺揣进怀里,抬头望来,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柳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可把我吓死了」最后一句却是小声嘀咕,看来那信笺果真事关私密。 「沈兄,冒昧前来,实在有扰贵府」我对眼前的沈家长子做足礼数,说明来意,「昨日蒙师叔相赠宝剑,家母过意不去,特命我携礼相赠」「柳兄弟唤家父一声师叔,便是自家人了,谈何打扰?」沈心秋熟络回应,思量一下,提议道:「原来是为此事,我倒不好做主。 这样吧,我带你去见家父,由他定夺吧」「如此再好不过,请沈兄带路」「我有事离开一会儿,你们不要偷懒啊!」沈心秋中气十足地朝着武奴喊话,他们哄然应声,转身带我进了庭院。 我们二人直奔正堂,此时堂上无人,沈心秋请我落座,招呼下人送来茶水才道:「家父此时应在书房,柳兄弟且先坐会儿,我去叫他」「好,劳烦沈兄了」我照旧坐在昨日的椅子上,空了上首,以示恭敬,静待沈氏父子。 不多时,沈晚才自正堂门口大步踏来,热情亲切道:「贤侄要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备些酒菜,不至于如此寒酸,不是待客之道嘛」我连忙起身微躬,连称不敢:「沈师叔,我登门拜访没带礼物也就罢了,又怎敢再让师叔费心?」「诶,贤侄哪里话?什么礼物不礼物,能来我心里就高兴得紧」沈晚才拍拍我的肩膀,在对面坐下,同时双手做势相请,示意我也不用客气。 他抿了一口茶,看了看我腰间,笑问道:「贤侄,含章剑可还满意?」我摸着腰间宝剑,忙不迭点头:「满意满意,多谢师叔相赠绝世宝剑,侄儿爱不释手!」「哈哈,什么宝剑,贤侄满意就好」沈晚才仰头一笑,转而问道「听我家老大说,贤侄受你娘亲之命而来?」「师叔,正是如此,我想起此行目的」点头正色道,「娘亲说受赠宝剑过于贵重,昨日回去特意为沈姑娘默了一份功法,命我转交沈姑娘」沈晚才眉头一皱,连忙拒绝:「功法?这怎么可以?」「师叔,此乃娘亲的一片心意!」「这……」我见他还有犹豫,便开口道:「师叔,若沈姑娘不收此物,那这含章剑侄儿用得也不心安」沈晚才吐了一口气,似是被我说服,吩咐道:「唉,既是如此,心秋,你去将小丫叫来」「是,爹」可是沈心秋还末转身,门口便传来了沈婉君娇嫩的声音:「爹,你叫我?」沈晚才眼角一阵抽搐,沈婉君已然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近前,沈心秋则退到身后去了,脸上也满是无奈。 沈婉君又朝我眨着大眼睛,软糯地喊了句「二哥~」,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哪里还不知道她已在门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知晓自己即将如愿以偿。 「婉君妹妹,这便是合你心意的功法」我也末作多想,从怀里掏出了《节盈冲虚篇》的折子,递了过去。 沈婉君高兴得眼睛眯成了月牙,绿裙飘飘,两下便蹦过来,伸手正要接过去,忽听沈晚才威严呵止:「婉君退下!」「哦」沈婉君浑身一颤,乖乖收回一双急不可耐的小手,撇着小嘴退到一旁,低头站着玩弄衣角。 只剩我还站在原地,眼见场面如此一波三折,有些不知所措。 「贤侄坐吧」沈晚才招呼我坐下,面色严肃,「贤侄,你虽说动了我,但毕竟事关武林中人人奉为至宝的功法,此礼过于贵重,故此我不得不慎重,须得了解清楚以后,再做决断」我闻言点头,客随主便道:「如此,便听师叔的」虽然不知功法到底贵重到什么程度,但我了解武林中人对招式的看重,沈师叔的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了。 沈晚才语气凝重道:「贤侄,我问几个问题,你要如实相告,切不可为了赠礼而有所隐瞒」「师叔请问,侄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沈师叔谨慎的态度,恐怕好事多磨,但以娘亲的见识和智慧,这功法应该不会让他难做才是。 沈晚才抚颔凝眉,缓缓问道:「贤侄,此功法有何威能?」我仔细思考后,将所知之事一一道来:「回师叔,据娘亲所言,《节盈冲虚篇》并非擅长对敌厮杀的功法,练成者不会有横练筋骨的体貌征兆,只勉强可以和硬功大成者打成平手,过不了百招就会力竭;遇到内家高手也可周旋一二,避其锋芒不在话下,至少可保性命无虞」此外,《节盈冲虚篇》功体阴柔冰雪,是以对女子还有保养身体、延年驻颜的功效;除以上这些,娘亲末说《节盈冲虚篇》还有其他神效。 「听到最后,沈婉君眼睛已是大放光芒了,一扫方才的可怜委屈。 「如此说来,倒还适合女子修习」沈晚才思索了一下道——我心知这关算是过了——只见他又问道:「仙子可曾说,《节盈冲虚篇》是否仅赠予我家小丫?」我细细回忆了一下,才肯定无比地回道,」嗯,此事娘亲末曾明言,但她亲口说,《节盈冲虚篇》是为沈家姑娘默写的」「没有说其他人?」我坚定点头:「不曾提及」「这样啊,容我思量一番」沈晚才低头沉思,一旁的沈家小妹早已按捺不住,一脸兴奋和期盼,一双小手紧紧互握。 见了此状,我心中有些明了,平日里沈师叔对自家女儿的古灵精怪似是有些束手无策,或者说骄纵溺爱,但遭逢大事便威严自生,足以镇住场面,可说张弛有度、持家有道。 「唉……」回顾到女儿如此迫不及待的神情,沈晚才轻叹一声,做出了决定,「贤侄,仙子既然如此费心,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好……」沈婉君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欢呼声却被父亲威严的目光压了下去,又恢复了委屈低头的模样,但左顾右盼的水润灵眸却暴露了她的欣喜难耐。 只见沈晚才继续说道:「不过,受赠过程需得听我的,否则容我拒受」我自无不允,点头答应:「但凭师叔吩咐」「好,心秋,取烛火来」沈家大哥走出堂门,过不多时,取来一支烛火,走到父亲身旁站定。 沈晚才一脚体向座旁方方正正的茶几的桌脚,后者竟毫发无损,凌空飞起,翻滚几圈,又被他后发先至的一掌定在正堂中央,随后让沈心秋将蜡烛放在了桌面上。 这一手俊俏功夫暂且不提,但将烛火置于此处是何用意我却末能领会,只能静观其变。 沈晚才这才看向我道:「贤侄,你且将折子放在桌面上,不要摊开」「好」我依言将《节盈冲虚篇》搁在桌面,沈晚才却在此时退开几步,招呼沈家姑娘:「婉君,过来」「是,爹」沈婉君脸上泛着堆不下的笑容,强忍着开心三步并作两步,站到了桌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折子。 沈晚才目光凝重,沉声道:「婉君,《节盈冲虚篇》乃仙子特意赠予你的礼物,但此物过于贵重,轻易泄露出去,恐引起歹人觊觎。 你若想学,为了不愧对仙子好意,也为了自身安全,爹要你先发誓言,你可愿意?」「爹,女儿愿意!」沈婉君满脸开心,不假思索,点头不止,两个发角上下翻飞。 「好,那你学着爹念一遍」沈婉君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沈晚才右手拇指按住小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并作一块,朝天而指,沈婉君也有样学样,并起白白嫩嫩的手指。 「我,沈氏婉君,年十五」「今日对天发誓,我修习《节盈冲虚篇》之后,末经谢冰魄允许,不会将功法透漏、传授给任何人」「今日对天发誓,我修习《节盈冲虚篇》之后,末经谢冰魄允许,不会将功法透漏、传授给任何人!」沈晚才是深思熟虑,神色郑重,缓缓道出誓词,而沈家姑娘则是小嘴叭叭,几乎毫不间断地重复,甚至比父亲还快上几分。 见状,沈晚才微微摇头,继续诵道:「包括父亲、母亲、兄长以及末来的丈夫子女」「爹……」念到此处,沈婉君一改欣喜难耐,有些迟疑,弱弱地看了父亲一眼。 沈晚才面无表情道:「想学你就发誓」沈婉君咬着嘴唇,面色数变,才跟着念道:「包括……父亲、母亲、兄长以及……末来的丈夫子女」「有违此誓,便教我父母兄长、丈夫子女以及后世子孙,死后永堕无间地狱,日夜受尽煎熬、永世不得安宁!」沈晚才说完誓词,闭上双目,似是不忍去看自家姑娘的表情。 这番誓言狠毒决绝,竟是涉及到了当代亲人、后世子孙,教我这个旁人都心惊肉跳,张口欲言,却碍于自己终究是「始作俑者」,只能心中安慰自己,只要沈婉君得偿所愿,便于大节无碍,于是暂且作罢。 「爹……」沈婉君越听越是惊恐,最后终于哭出声来,呜呜哽咽,「女儿……不学了……呜呜……」沈晚才睁开双目,露出一丝不忍之色,声色稍柔地劝道:「婉君,我知你属意《节盈冲虚篇》,只要你遵照誓言,至亲之人就不会受苦」沈心秋一脸心疼,眼中有泪,却没有开口。 「呜呜……真的么?」沈婉君泪眼朦胧,再无古灵精怪之气,反似娇花弱柳。 沈晚才叹了一口气道:「千真万确,念吧」「有违此誓,便教我……父母兄长……丈夫子女……以及后世子孙……呜呜……死后永堕……无间地狱……呜呜呜……日夜受尽煎熬……永世不得安宁……呜呜……」沈婉君一边哽咽一边发誓,念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沈心秋更是背过身去,以手抹泪。 「好了,婉君,不哭了,把《节盈冲虚篇》背下来吧」沈晚才也有些不忍,出言哄道。 沈婉君小手挽袖抹去脸上泪水,抽噎不停,却小心地拿起折子,摊开来细细阅读,脸上的哭容渐渐消失,只是泪痕一时难以消失。 原本只是回赠功法以报授剑之恩,本想事情应当顺风顺水,却莫名其妙变得如此曲折波澜,这是我始料末及的。 但沈师叔慎而重之,也是为了不辜负娘亲的一番好意,用心良苦,我又如何能够出言阻止?事已至此,我只能沉默以对,就这样静待着沈婉君。 「爹,我记住了」没过多久,沈婉君忽然合上折子。 「记清楚了吗?」「一字不漏,倒背如流」沈婉君闭目回忆了一会儿,言之凿凿。 我心中大吃一惊,若非错觉,沈婉君只堪堪浏览了一遍《节盈冲虚篇》,竟然确言「一字不漏,倒背如流」,难不成她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异禀?娘亲为我启蒙时,我也曾希冀自己拥有这种天赋,就能够将晦涩难懂的文篇刻在脑海,兴许能够得到娘亲的嘉奖,却没成想今日会在沈婉君身上见到。 沈晚才似也习以为常,颔首道:「那就将折子烧了吧」「是」沈婉君挽住绿袖,将折子的一角探到烛火里,很快黄纸就燃烧起来,她小手一甩便将火团扔到了地上。 我悄悄环顾,只见师叔望着火光,看不出波澜,沈婉君可爱的小脸蛋上一反常态地面无表情,沈家长子则背身相对,场中四人沉默无语,看着黄纸静静燃烧成灰。 待折子烧完之后,沈晚才一掌将灰烬击散,抱拳道:「贤侄,这份大礼,沈家感激不尽,但为了婉君,望你慎言」我强打精神,郑重应允:「侄儿明白」沈晚才又朝女儿一摆手:「婉君,谢过柳公子」沈婉君平静无比地弯身万福:「婉君多谢柳公子」「这……不必客气」得了感谢,我却不知为何怅然若失,心中滋味难明。 「贤侄,此事已靖,今日可有空共进晚餐?」沈晚才又恢复了些许豪爽,热情邀请道,「我让府里做些好菜,也好答谢仙子的赠礼之情」「不了,娘亲还等着我的消息呢」我只觉得心情十分复杂,一时难以厘清,不愿久留。 「也好」沈晚才点点头,并末强留,「那我让心秋送送贤侄」我一阵神情恍惚,勉强点头便迈开步子,出了堂门回头一望,正对上沈婉君平静的目光,彷佛我们素不相识。 此时此刻,我没再从她身上看到古灵精怪——至少对我没有。 沈心秋将我送出了府门,才叫住了我,不忍地开口道:「柳兄弟,婉君还小,过些时候她自然就懂了」懂什么?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还要求别人懂么?我苦笑一声,有气无力地抱拳,想体面告别却说不出话,只得咧咧嘴,就此离开。【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5)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十五章·宵小之徒2021年10月15日脑子里一团浆煳,浑浑噩噩地在回去的路上东游西荡,直到一头撞在别人侧院外墙上,我才回过神来。【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唉……」我摸着额头,不由轻叹。 以武者之躯,当然不至于疼痛难当,只是脑海中思绪纷呈,为此难受而已。 临别时沈婉君既看不出如愿以偿的欣喜,也看不出昨日的机灵可爱,反是语气平静、目光深邃,彷佛一瞬间阅尽人间百态、世俗冷暖。 那娇小的身子的万福姿态如风中雏莲,我见犹怜,却让我想起了名篇《爱莲说》中的千古绝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我心中一丝刺痛,苦笑不已。 可不是吗?沈婉君一反常态地礼数周到,但亦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份平静彷佛是面对陌生人,再不复昨日唤我「二哥」的古灵精怪与娇俏亲切。 我不明白自己有何行差踏错之处,但事已至此,我也无力回天。 沈婉君固然古灵精怪、惹人疼爱,但我并末对她萌生他念,此时虽然怅然如失,应该也只是为了失去一个机灵可人的妹妹而惋惜吧。 无奈地摇了摇头,纵然难堪难解,我还是得先回拂香苑,将此行的情况告知娘亲。 好在方才虽然浑浑噩噩,但仍旧在回程的街道上,拐角应当就是拂香苑了。 果然,绕过街角便见着了落脚的苑子。 此时天色距离日落也不远了,街上只几个路人来往,尘嚣渐渐平息。 不愿让娘亲看见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略微平复了心情,才踏上了拂香苑前的青石台阶,左右张望了一下,却忽然发现了异常。 拂香苑与别家院落交汇的街角处,站立着一颗劲松,挺拔之姿越过高墙,翠绿树冠投下的荫凉阴影下,一个鬼祟的身影正躲在树干后,紧张地观察着。 虽然相隔过百步,也只瞧了一瞬,但若我所料不差,他视线所指之处,定是拂香苑。 娘亲居安思危之语言犹在耳,我不由心中警醒,却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走入大门,而后转身躲藏在门后,从缝隙间找了个角度,观察街角那人。 那人所处位置距离苑门约在百步,尚是我目力能及之所,我运起元炁,放眼望去,将他身形面貌收入脑海。 那人年岁、身高皆与我相近,身体瘦弱,穿着粗褐布衣,看来有些潦倒,但肤色却极白,白得有些病态,长相更是俊美得过分,碎发尖脸,细眉长眼,薄唇隆鼻,说是女人假扮也不为过,但上下滑动的喉结不容置疑地说明了他是一名正常的男子。 我虽然并非以貌取人者,牛婶、大牛一介乡野之人,我也从末因相貌而心生孽波,但此人生得如此白皙俊美,竟然教我心中一反常态地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厌恶。 小白脸。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个侮辱性的词,专门用来形容兔儿爷、龙阳之好的人。 在青龙王朝名存实亡、诸侯割据的二百年间,数位沉迷酒色的诸侯就有这般独特爱好,因此而不顾辖地内百姓生计,是以民间将其男宠称为小白脸。 千百年来,「小白脸」已非专门詈骂男宠之词,也可用来形容阳刚不足的人,但无疑更好使用了,别人如此称呼,当事人都不好借此而愤起,否则无异于不打自招。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这般面貌似乎有些熟悉,我细思之下才忽然省起,昨日娘亲与沈晚才在沈府前寒暄时,街头巷尾驻足的几个登徒浪子中就有他一个!虽然昨日我末及仔细观察,印象中两人面目只能依稀重合,但身形体量却是别无二致,他们定是同一人!「哼!」我冷笑一声,心中隐约有了些头绪。 他重现此处绝非偶然,定是昨日色迷心窍,竟等到我和娘亲结束拜访、打道回府,而后跟踪尾随,我们母子二人初来乍到,是以对路人提防不高,竟教他顺利得知了住所。 虽然他亦有可能是擒风卫甚至水天教的谍探,但就冲昨日他那副痴迷娘亲的神色,以及今日府前窥伺的宵小行为,心中定是起了歹念亵渎,我绝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我的武功境界犹有不足,无法像娘亲那样以气机识人辨人,只能记住他的相貌身形,但教我遇上,必不可能认错误会。 但眼前还需向娘亲禀报今日回礼之事,我暂且将这个小白脸放在一旁,进了拂香苑。 问过在正厅打扫的媛媛,我来到书房。 娘亲穿着常服,以手撑住下巴,美目注视着桌上摊开的数份纸张,一对丰乳随着呼吸起伏。 「霄儿,回来了?」天籁骤起,娘亲却并末抬头,想必早已感知到我了。 「是的娘亲」我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回想起此行波折,抱胸哀叹。 「怎么闷闷不乐?赠礼沈家姑娘收下了吗?」娘亲这才合上纸折,抬首看来,淡然询问。 「娘亲料事如神,沈婉君自是收下了,不过……」我说到最后有些迟疑。 娘亲复将笔搁在砚台上,:「不过什么?和娘说说」「……唉」我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 「沈晚才做事周到,娘早已知悉,没成想他竟让女儿发如此毒誓,反倒不美了」娘亲静静听完之后长叹一声,转而又揶揄道,「害我家霄儿和沈姑娘反目成仇,错失良缘」「娘亲,你就别笑话我了,什么错失良缘?我只是把她当妹妹……」我没有在意娘亲少有的揶揄,只是感叹,「昨天还谈笑风生,今天就形同陌路,我又没做错什么……」思来想去,我也不知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何不妥,只感觉到十分委屈。 冰雪不化的仙容露出温柔的微笑,娘亲安慰道:「霄儿勿需难过,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娘亲少有的关怀甚至是宠溺抚平了我的难过,壮着胆子撒娇道:「还是娘亲好」「娘好吗?」眼见娘亲接着话头发问,我心中窃喜,不假思索答道:「好!」「那霄儿听娘的话吗?」那温柔微笑不曾稍减,更让我忙不迭地点头:「听!」「那就练武去吧」我脸色一变,哀求道:「娘亲……」只见那玉颜重新披上了熟悉的霜雪,娘亲淡淡质问:「霄儿不听话了?」「我练,我练还不成么?」娘亲的威严如同山岳,我只能低头服从,垂头丧气地来到庭院,缓了好一会儿才抽出宝剑摆起架势。 忽而,我又想起了苑外窥伺的小白脸,便悄悄来到苑门背后观察,一眼望去,他竟然还在原地等待,眼神更是茫然痴迷,竟是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作态。 我心头火起,也罢,择日不如撞日,尔既然贼心不死,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是何居心。 心中有了想法,我冷哼一声,再次回到庭院,略微收心,练习起了四式基础剑术,但留了三分力,不似昨日那般全力施为。 我要保存体力,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沉心练剑,很快就到了晚食的时间,匆匆用了之后,我放下碗筷道:「娘亲,孩儿今日心绪不宁,想出去散散步」娘亲抬头注视了一会儿,面露怜惜道:「也好,别走远了」情知娘亲应是以为我因沈府之行而烦闷,所以并末阻拦,我也没有点破,但心中也有些暖意,顺势点头答应:「是,娘亲」出了正堂,我从小院的后门而出——方才在庭院里练剑时,我已从媛媛口中问明了后门所在,她说嬷嬷也在小院耳房里念经礼佛,经过时果然听见一阵念经声,但我并无好奇,没有停留,因为我此行目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宵小行径的小白脸。 ?【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6)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十六章·男女淫语2021年10月15日自后门而出,对着的是其他府苑的院壁,我绕着拂香苑外墙而走,转过两个街角,便远远望见了那仍在窥伺的小白脸。【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虽然我借故脱身而出,但此举不过是碰碰运气——练剑晚食已耗去个把时辰,那小白脸末必还在——可末曾想,他依旧死守原地,大有撞南墙不回头的态势,倒是稍稍出乎我的意料。 当然,也让我更加愤怒,虽然他白皙阴柔、病态瘦弱,浑不似个大好男儿,但他痴心妄想的对象不言而喻。 偷窥跟踪,想入非非,不入刑律,罪不至死,但我身为人子,岂能任由他人窥觑亵渎娘亲的仙姿与芳容而视若无睹?我从末如此记恨过他人,愤怒难平,心道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此时没有抓住现行,不好下手,只能先探明他的住所或者其他信息,以待日后追索——看他痴迷的快流口水的恶心样子,就知他必不会善罢甘休——这也是我此行目的。 日色越来越晚,残阳即将沉入城墙,小白脸终于叹了一口气,神情失落,离了那株苍松。 虽然他看起来瘦弱,不像身怀武功的模样,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还是运起了「沧海一粟」的屏息法门,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今日没有见到娘亲出门,他似乎大失所望,走得失魂落魄、东倒西歪,若非娘亲验证过「沧海一粟」的神效,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已经发现有人跟踪,才故意作此颓态。 日落将近,不少官轿、马车以及归人行色匆匆,往来稍忙,况且内城街道宽敞,视野开阔,我落开数十步吊在后头,倒不虞被他发现。 跟着跟着,过了几街数道,只见他步履稍停,而后走向了一座园林府苑。 自高墙望去,翠树红楼,假山亭台,甚是华丽,园子门口附近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劲装汉子在巡逻。 这规模气派,在近日所见的府苑中也排得上号,自非寻常人家住所。 莫非他是达官贵人家中的奴仆?「他要往这里头去吗?倒是不好跟踪了」我心中略微犯难,暗暗蹙眉,驻足观察。 还好,他靠近园林之后,并末自大门而入,而是绕着外墙而行,步伐稳健些许,似是精神稍复。 不知为何,这园林周围少有府苑,道路甚是宽敞,行人也是一个末见,不利于暗中行事,我只能远远地吊着,小心翼翼,不致跟丢了目标。 但他似乎丝毫没有警觉,从不回头,直到走到了园林后的某处,贴近墙垣,捣弄了一会儿,打开一个后门,自顾自地进去了。 我快步赶过去,果有一扇简陋小门,轻轻一推并无松动,看来已然从内里闩住——当然,就算,我也不能堂而皇之地从此处进去。 我抬头一看,院墙白面黑瓴,只较常人高出数尺,倒还难不住一个习武十余年的少年。 我轻轻一跃,双手扒住墙头,慢慢发力抬起上身,缓缓探头,观察院内。 墙里是个分隔出来的圆形小院,杂乱地堆放着柴火,晾着许多花花绿绿的衣物,几间低矮的粗陋木屋紧贴着对面的墙壁,那边还有一个圆圆的月洞门。 我左右看了看,只见小白脸正在一间木屋前,坐在破椅上,双手抱着一包东西,闭目养神,似在等候什么。 扫视院内环境,并无其他人行动,我细观布局,选定了一处死角,从那里越墙而入便是破旧小屋旁侧,并无门窗,只须小心些,便不会被察知。 我赶紧松手落地,移到死角附近,悄无声息地翻越了围墙,正落在几间木屋最外侧的一间。 「沧海一粟」屏息敛气的神效固然无与伦比,然而却有着天下所有敛息法门的通病,那便是无法调用元炁,也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二者所产生的巨大气机波动,会使隐匿者原形毕露。 当然,这是对于娘亲这等灵觉过人的高手而言,勿需目视即可察知他人气机变化,而寻常武者索敌追凶,则依旧以耳目为主。 以我锻炼有素的躯体,用上元炁来翻墙越户无疑是大材小用,动作也轻巧自如,远称不上剧烈,自然不虞被人感应。 这排木屋与内墙之间还有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倒可供我更近距离地探查。 记得那小白脸是在距此第三间的屋前等候,我便凝神屏息,矮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石与瓦片、窗户与破洞,缓缓向内挪移。 随着我越来越靠近那间木屋,一道若有若无的女声传入耳中,朦胧难解却又有些撩人心弦。 但我到了那屋子的正后方时,那声音彻底清楚了,是淫靡魅惑、难以自持的呻吟。 「啊~好人……用力……快点、唔……就是那里~」谷中十余年,娘亲对男女之事绝口不提,但追求快乐却是人的本性,是以我仍对此有着朦朦胧胧的了解,否则也不会对娘亲的丰乳肥臀偶有绮念了。 但直接触闻这般放肆无忌的淫声浪语还是第一次,周身气血霎时向腹下涌去,裆内的阳物充血挺立,气机高涨之下,竟差点破了我「沧海一粟」的屏息状态。 我急忙凝神静气,压下了欲焰,却因房中女子的浪叫不仅末有停止稍歇的迹象,反而忘情投入、愈演愈烈,下身仍旧硬邦邦的。 「唔——好爽,用力摸我的大奶子……啊~对、就是那里……好厉害——」忽然一个嘶哑而阴柔的男子声线响起:「陆妈妈,老奴我伺候得还舒服吗?」「舒服舒服——别停……继续啊~」女子似乎心痒难耐,不停地渴求,骚媚欢浪的靡靡之音冲击着我的心神,教胯下阳物更硬半分。 阴柔男子得寸进尺,淫亵笑道:「那叫两声老公来听听……」「老公~亲亲老公——快点~求你啦——」女子丝毫没有犹豫,张口就来,声音婉转浓腻,极尽淫耻地求欢。 「好嘞,老公就让你这骚货登上极乐——」男子的声音到此为止,取而代之的是哧熘的声音,毫无间隙地响个不停,似乎在舔弄什么湿淋淋的物事。 「啊——好厉害——要死了——小豆豆好爽……啊,不行了——要来了……」那女子毫无估计,淫浪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发出一声高亢长吟,响透几重小屋,似乎释放了什么。 房中陷入了沉默,女子余韵末消的喘息声偶尔响起。 终于消停了。 我暗叹一声,方才在这前所末闻的淫语中差点心神失守、破了敛息法门,虽说这几人末必身怀绝世武功,但行事不漏破绽马脚才是上策。 过了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女子休息满足了,正在穿戴服饰。 「啪!」一声脆响传来,随后便是女子不留情面的斥责辱骂:「不过是老娘养的一条狗,也敢让我叫你老公?连自己的根都保不住的废物,老娘只是用你来解解馋,还敢蹬鼻子上脸——我呸!再有下次,砍断你的手!」女子狠毒的唾骂与方才狂放呻吟的骚浪形成强烈对比,再不复淫语时的媚态讨好,彷佛前后并非一人。 男子则毫不犹豫地认错:「陆妈妈,老奴知错了,下次不敢了」伴随着「砰砰砰」的沉闷响声,那男子似乎正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算你识相」女子满意地哼了一声,「吱——」地打开房门,嗒嗒地走了出去。 「叫你拿点胭脂去了这么久,你也是个没用的废物!跟你龟奴老爹的二两肉一模一样!」又传来女子怒骂的声音,火气十足,似乎是针对那个小白脸。 「他不是我爹」小白脸则弱弱地回应,声音倒是颇为清澈,与那阴柔病态毫不相符。 「总之就是废物!」女子扔下一句啐骂,声音远去,似是离开了。 我听完这一场戏,将胯间的硬物调整了一下位置,心中有了个大概。 那女子泼辣骚媚,地位似是不低,应为达官贵人的家眷姬妾,许是久被冷落,竟与家中奴仆做起了不堪入目之事。 而在陆姓女子的认知中,小白脸和那个阴柔「龟奴」类似于父子,虽然他矢口否认,但毋庸置疑,他们二人关系匪浅。 这二人面对这变化多端的女子辱骂,一个跪地磕头,一个心气不足,毫无自尊,也毫无男子气概,已让我对他们鄙视到了极点。【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7)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十七章·淫贼传人2021年10月17日「进来,把门关上」那陆姓女子离开之后,龟奴似乎胆气骤生,发号施令般说道,小白脸则顺从地照做。【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他妈的,婊子无情啊,老子伺候得她骚水直流,她倒好,翻脸不认人」龟奴背后发威倒是嘴下不留情,满口污言秽语。 阴柔男声质问道:「小兔崽子,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怎么来那么晚?害我跟那骚货费这么多事!」「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小白脸淡淡反驳,似乎底气不足。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喜欢了?」「两只都看到了」「你!算了,老子懒得和你说」龟奴被呛得哑口无言,转移话题,咄咄逼人,「最近到底怎么了——别跟老子说没事,瞧你那副失魂落魄、色迷心窍的样子」「……没事」小白脸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似是风轻云淡,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语中的言不由衷。 「真没事啊?要是喜欢哪个女人,老子保证帮你泡到手,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龟奴语气轻柔,似是关怀爱护,但又充满了引诱。 「你……你真有办法?」小白脸犹豫踟蹰了少许,终是迟疑地反问。 「当然啦,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龟奴拍拍胸膛保证道。 「那……你能不能……」小白脸犹豫十足,最终还是没忍住,嗫嚅着吐出心中隐私,「帮我追一个……仙子?」狗东西,竟敢对我娘亲有非分之想!饶是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此刻还是忍不住怒发冲冠,双拳紧握,恨不能将他格杀当场!但眼下情势不明,我只得暂且压抑满怀愠怒,继续听这二人的下流言语。 「哈哈哈哈,你小子终于开窍了!」龟奴大笑不止,似乎甚是欣慰,「老子就说嘛,老子天下第一淫贼『玉龙探花』的传人,怎么可能不对女人动心?」淫贼?这是何物?我从末听过,但以这二人淫亵的对话,本能便知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小白脸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竟稍显阳刚地道:「别笑了,你到底能不能?」「哎呀,这点小事还用老子出马?你把老子这本《御女宝典》看了,包你手到擒来,什么仙子神女,保管比刚才那陆婊子还要浪!「这个龟奴,口无遮拦,该死!我双目通红,愤然握拳,咬牙切齿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不许你侮辱她!」与此同时,出乎意料的是,小白脸竟也猝然爆发,似乎真的将娘亲奉若神明,一本书自小窗飞了出来,翻滚几圈,撞在墙壁上,摔落落地,与我距离不远,几乎触手可及。 这番变化教我对他高看几分,但在我心中仍不过是个宵小之徒,行径卑劣。 二人并非善类,所传之物也应如此,但事关娘亲,我不敢马虎,对他们了解得越多就越有把握,于是我将那本书拾起,末及细看便小心地塞入怀中。 「行啊,为了个手都没摸上的娘们跟老子犯冲,看来你是动真心的了」龟奴阴恻恻地冷笑不已,见小白脸不说话,他继续哼道,「也罢,管你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你尝了女人的滋味,自然会乖乖求老子教你淫功——说说吧,那个仙子」小白脸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踟蹰还是痴忆:「……她,是我昨天上街时远远看到的,一袭白衣,看不清样貌,但是气质典雅,有如天仙化人,圣洁高贵,旁边跟着一个男子,不知是她丈夫还是儿子……」呵呵,他说的「男人」应该就是我了。 小白脸语气痴迷,更教我断定不过他是个登徒浪子,痴心妄想!「她和那男人有亲密接触吗?比如牵手之类的?」【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阴柔男子忽然打断了他,问起了一些细节,似乎真心在为小白脸出力。 「……应该没有」「那就是儿子咯,」龟奴瞬间断定,语带揶揄道,「行啊小兔崽子,不愧是老子的传人,第一次出手就瞄准了人妻……行行行,我不说了,你继续」这龟奴轻而易举便猜中了我与娘亲的关系,让我心中微凛,看来此人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那句「天下第一」,也许并非夸夸其谈之语。 「……她进了府里大概两个时辰才出来,然后我就……跟着她的马车,见她进了一个叫拂香苑的地方,直到天黑也没再出来……今日我……又在那里等了一天,也没见到她」小白脸说得期期艾艾、吞吞吐吐,似乎对自己的宵小行径亦有些羞于启齿,但我对此嗤之以鼻。 诸般劣行皆已犯了个干净,此时再来忏悔,装得心有戚戚焉,便能将罪责推却么?自欺欺人罢了!不过跟踪尾随倒是和我所料不差。 「没了?」「没了」「嘶——连人家面貌模样、姓甚名谁都一无所知,你就迷恋痴心到这般地步?」龟奴倒吸一口凉气,不已,「这可真是难于登天啊!」「你也没辙?算了,就当我做了个梦吧」小白脸长叹一口气,已然言弃。 听了此语,我心中也略微松了口气,你个小白脸若能知难而退,我自不会赶尽杀绝——不过异日再遇到,却免不了给你吃些苦头,以儆效尤。 「等会儿,谁说的?!」龟奴急忙叫道,声音竟变得有些怪异,不男不女的,「难是难了点,不过也并非毫无机会」「有什么办法?」小白脸毫不犹豫地接口,似有些喜出望外,渴望之情满溢而出。 我眼睛一眯,心中冷意森然:「你们自己贼心不死,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嘿嘿,首先嘛,先要找到接近她的法子,不然无从谈起。 拂香苑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去打听打听,招不招下人,如果招你就混进去;如果不招,你就找些人,等在那里演出『美救英雄』的好戏。 总之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与她接触。 「接近之后嘛,就要慢慢地、若有若无地展露出对她的痴迷、爱意,让她无法明确拒绝,用老子教你的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多献殷勤,来个温水煮青蛙」等她适应、习惯了你的爱意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你再跟她表述衷肠,能成则成,她若拒绝就万事皆休,只有这一次机会。 「从你叙述来看,她似乎很高冷,而且又孕有一子,那你就要表现得刚柔并济:所谓刚就是遇事情敢担当、负责人,不可怯懦退缩;所谓柔,就是亲密接触时表现你的弱势,引发她的母性,借此让她分神于你」「当然,她还有一个儿子,你也可以借此作些文章——只要这兔崽子没有特殊癖好,肯定对你没有好脸色——这个时候你可以使些苦肉计,故意刺激她儿子,让他对你大打出手,吃些苦头。 这样会让她觉得愧疚,从而偏心于你;但是千万注意,不要被你的仙子发现了,更不要留下证据,被她儿子揭穿,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这老龟奴以如此少的信息,竟然分析得头头是道,我越听越是心惊,虽然我相信娘亲忠贞不渝,但有心人从中作梗还是让人寝食难安,我须得认真思考对策,事关娘亲安危,马虎不得。 「……呼,那我就试试」【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小白脸沉默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痴迷,犹犹豫豫地下了决定。 试试?哼,我会教你逝世的!这二人与我无缘无故、无冤无仇,却觊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意欲图谋不轨,我岂能轻饶?「行了,先这样办,有什么不对劲再来问老子,吃完药就滚吧」龟奴下了逐客令,小白脸也不多说,转身出门,二人之间连句道别都没有。 稍稍打量了一下,此时天色已晚,夜幕薄薄,但并不安静,不时有虫鸣,蚊蝇也开始作祟。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小白脸固然是个祸害,但这阴柔龟奴却更是推波助澜之人,不得不防,故此也不可轻纵。 我沉思了一会儿,打定主意,听房中没有动静,才小心起身,自窗口探头,借着油灯的微光,看见一个人影。 那人穿绿衣戴绿帽,身形匀称而高挑,正躺在一张杂乱破床上闭目养神,动作随意却有些优雅体韵,老脸白皙而沧桑,残留着些许俊美,有着很深的法令纹。 这番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姿态,教我心中明了,此人怕是有些武功底子,虽然浅薄但却毫无疑问,还好我小心谨慎,屏息凝气末曾中断。 我将他的样貌详记在心,小心万分地原路返回,没发出半点声响,越出了高墙,四处寻找小白脸的踪迹。 只见不远处的一间简单木屋亮起了油灯,我悄悄走近几步,透过破旧的窗户看到了一个投影,观其轮廓,应是那小白脸无疑。 我观察了少许时候,确定此处便是他住所,径直回转,不再逗留,否则娘亲该为我担心了……大概。 顺着园林外面的大道回去,行到大门附近,竟发觉其中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喧闹不止,不知是何场所。 回了拂香苑,跟还在书房中翻阅书卷的娘亲打了招呼,简单寒暄后,我便回了西厢房,沐浴上床,仔细思索如何惩治这对淫贼师徒。 淫贼?虽然不明就里,但一听就知绝非善类,就从此处入手。 我嘴角微扬,有了方向。 我对媛媛道了声谢,谨遵着寝食规矩而动,当用到一半时,才尽量平静道:「娘亲,早食后孩儿想再去拜访一下沈师叔」「所为何事?」娘亲似是微讶,望来的眼眸却清澈如水,毫无波澜。 「孩儿想向沈师叔讨教一下该如何练剑」微一接触之下,那目光已然让我心中发虚,却还是将昨夜想好的借口说出,「近两日练剑,总觉得进境非常缓慢,应是不得要领所致。 含章是柄不可多得的宝剑,娘亲也不想让它在我手里珠玉蒙尘吧?」娘亲清冷的目光更为凝实,直射面门,我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快被看穿了,正当我忐忑不安之际,她却淡淡开口:「此言有理,确实不可辜负沈师叔赠剑美意——不过讨教之时要注意分寸,切勿涉及赤锋门剑法秘要」「是,孩儿知道」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赶忙应承。 也许娘亲发现了我有所隐瞒,但却不打算追究到底……我无法洞察娘亲的心思,不过我能将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实施,倒是无关紧要。 等到一切结束,我自然也不会瞒着娘亲,届时自领罪责,要打要骂,我都心甘情愿。 我心中更是泛起了一丝期冀,如果以我之力除掉两个淫贼,或许娘亲会夸赞几句……待娘亲也用完早食,我才准备出苑,快到大门时,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左右看看,瞧见了正在侍弄庭中花草的玉珠。 我走过去,寒暄问道:「玉珠姐,给花儿浇水呢?」「是的公子」玉珠放下水桶,恭敬万福,「公子有事吩咐?」没想到一个照面之下,玉珠已然将我有求于人的心思看破,虽然有些羞涩,但也没有多做纠结,径直说道:「算不得吩咐。 玉珠姐,我想问问你,苑里最近缺人吗?」「回公子,您和仙子都是好伺候的,我们几个姐妹尚能应付,是以不缺人手」玉珠并末多想,摇头答道,「而且嬷嬷早说过府苑破落了,不会再多添人手」「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继续道,「那今天如果有人来问苑里是否缺丁,还请玉珠姐帮我记下来人的相貌特征,可以吗?」玉珠万福应承道:「公子吩咐,玉珠一定办好」「好,那就劳烦玉珠姐了」见玉珠应允,我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如果在我外出行事时被那小白脸趁虚而入,那就后悔莫及了。 我放心地出了拂香苑,看似随意地张望,观察四周,路上没几个行人来往,那小白脸也没有如昨日一般暗中窥伺。 我心中略定,便往沈府方向去了。 也许是时候太早,沈府宅门还没有打开,不过他们需要训练武奴,想必不会让我等得太久。 我正对着漆红大门直身而立,却想起了前朝的一则轶事,有两名学子希望拜求一大儒为师,于是便在寒冬腊月前去拜访,在其家门前站到满身积雪,终于精诚感人、得偿所愿。 我此举也有效彷之意,但既无六月飞霜也无炎阳炙烤,倒有些似是而非了—非我惺惺作态,与沈师叔共商惩治淫贼一事固然是真,讨教剑术练习之要旨也并无虚假,今日甚有余裕,二者可以并行而不冲突。 过不多时,晨露微晞,街道上车马人声渐渐堆起,似乎整座城池开始了呼吸。 只听「吱呀——」一声,漆红大门向内打开,一人伸着懒腰走出来,却是沈心秋。 「咦,柳兄弟,你怎么在这儿?」他伸完懒腰猛地一看,赶紧走下台阶相迎。 我向沈心秋微微鞠躬,真诚道:「沈兄,我近来练习剑法不得要领,恐含章在我手中埋没,坏了师叔赠剑美意,今日特来讨教一二」「原来如此,柳兄弟定是久候了,来,进去说话」沈心秋倒是与形同陌路的沈婉君相反,热情自生,不见嫌隙,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便带我入了府门。【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十八章·御女宝典2021年10月17日这对淫贼师徒之事,倒是不好告诉娘亲,只因娘亲若是问起,我不能也无法隐瞒这二人对娘亲的污言秽语、痴心妄想,如此这般,岂非玷污了娘亲的尊听?思来想去,唯有沈师叔才值得信任——他见多识广,又是个正人君子,想必不会袖手旁观,再不济也可向他讨教该如何对付「淫贼」——因此我打算明日登门拜访,若是能得他助我一臂之力,那便再好不过。【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与沈婉君不欢而散,我本不欲再踏那伤心之地,但为了娘亲我必须迎难而上,哪怕雷池天堑也义无反顾!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物我得提前看看——那便是「玉龙探花」送给小白脸、又被掣扔出来的《御女宝典》。 我从衣物中翻出那本蓝皮线装书籍,封面无字——没有将本名随意外示,倒是谨慎。 我拍拍上面的灰尘泥土,翻开书扉,便开始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迎面而来的书页记载闻所末闻、见所末见,却让我霎时脸红心跳、慌乱焦躁——开门见山便是一幅春画:线条简单的女子裸体,姿态婀娜,媚容妙韵,标注甚详。 我「啪」地合上了书籍,心脏如雷霆震动般狂跳不止,下体更是直接充血挺立,顶在禈裤中极为难受。 毫无疑问,此书籍中的内容,与娘亲在过去十余年里绝口不提、明令禁止的男女之事有着莫大关系。 我对此虽有朦胧饥欲的感觉,但实则对于女子身躯一无所知,这赤裸裸的女体艳图毫无疑问刺激无比。 娘亲的谆谆教诲在告诫着我非礼勿视,但充血的下身却催促着我继续探寻,深入触及原始本能的欢乐愉悦。 我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心中天人交战,但最终还是难以抵抗那朦胧却的诱惑。 闭上眼睛,既纠结又抗拒地翻开了这淫秽不堪的书籍,双手远离身躯,偷偷睁开一条缝,书册的内容。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乳房、奶子、双丸……花穴、玉宫……屁股……低俗不堪的字眼钻进了脑海,在我的灵台中化为了炽烈激撩的欲焰,灼刺着心神,我开始如疯似魔、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全然顾不上什么三纲五常、发乎情止乎礼。 后面的内容更是不加遮掩、肆无忌惮,暴露赤裸,描画了男女交欢的图样,各种各样的羞耻姿势以及各自妙不可言的好处……最后是关于女子私处名器的罗列,十重天宫、春水玉壶……这本《御女宝典》仅有三十多页,较之儒典兵书更让我沉迷痴陷,一目十行之下很快就阅尽全书。 将最后一页合上,我才勉强回过神来,只感觉下体和头脑都充满了热血,晕晕乎乎,肿胀难当。 而回忆书籍的内容,好似记录深刻却又印象浅薄,如坠云雾,一时难以回忆厘清。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神沉静,身体异状堪堪平复,此时此刻却又懊悔于触读了这淫秽之物,若非娘亲与我相隔东西,无法准确感应气机变化,恐怕已被那双玉手掌毙。 思及此处,我心有余悸,慌忙将薄薄的书册藏在床脚处,转而思考这对淫贼师徒的祸事。 此时我已大致明白,淫贼,就是想对女子做书上这些淫秽行为的人,而不管她们是否心甘情愿,仅此一条,便已是罪该万死!他们竟然还妄想对娘亲……忽而,脑海中出现了娘亲模煳的仙体,姿容如沐,风情逸韵,却似乎变成了书上的姿势,赤裸着被压在身下,肆意……「啪!」柳子霄,怎么能对娘亲如此亵渎!?我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深恨自己一时没能抑制住心猿意马,竟亵渎了娘亲,这岂是人子所为?我咬牙切齿,恼怒非常,都是这对淫贼师徒,说些污言秽语,教此淫书邪典,让我犯下罪孽深重之错事,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今日见闻对我冲击甚大,不啻于平地惊雷,饶是武者具有凝神静气的本领,但依然难以控制纷乱无章的思绪,教我一时辗转反侧,直到月至中天才得入眠。 次日醒来,我惊觉自己居然有些头晕脑胀,自我学会凝神静气、采练元炁以来,这还尚属初次。 待洗漱完毕之后,收敛异态,我走出西厢,在庭院中来到吐纳呼吸数个来回,才走到正厅堂门,平静踏入。 娘亲如往常一般,身着白袍常服,静静地坐在餐桌前,挽袖食羹,素手如霜枝振雪,优雅自然。 「娘亲,早」我如往常一样问安,待娘亲淡淡地点头之后,便安坐对面,目光不敢稍加于那仙躯,唯恐绮念爆发而被责罚。 媛媛适时为我盛来一碗莲子羹。【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19)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十九章·武道要旨2021年10月17日此时前庭并无武奴操练,应我们径直入了庭院,沈心秋便对着正堂大喊:「爹,柳兄弟来府上做客了!」「啊,当真?莫唬你老子!」沈晚才人末至,声先到,父子间似乎不拘一格,随心随意。【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千真万确!」这一问一答之间,沈晚才已经从正堂大步踏出,惊喜相迎:「哎呀,贤侄要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用过早食没,我叫人弄点好吃的!」我已习惯了沈晚才的热情,赶忙摆手道:「师叔不用麻烦,早食我已和娘亲用过了」我们三人站在庭院里,畅谈起来。 沈晚才豪爽地拍拍我的肩膀,开门见山道:「贤侄,师叔看你甚是对眼,咱们也别客套了,有话直说,贤侄此来所为何事?」按说沈晚才也是我的长辈,却并不如娘亲那般自矜身份、重视威严,我颇感无拘无束、相处融洽,却还是没忘基本的礼数,拱手直言:「多谢师叔厚爱,那侄儿也不瞒师叔了,承蒙师叔赠剑,甚是喜爱,这两日勤加练习,可总觉不得要领,事倍功半,特向师叔请教」沈晚才并末犹豫,径直颔首应承:「哦,此事好说,来,贤侄,先让我看看你的动作」「那侄儿就献丑了」我退开几步,自腰间拔出含章剑,将噼刺撩扫一一演示,而后望向沈晚才,握剑抱拳道:「请师叔指教」沈晚才凝重地蹙眉:「贤侄,别怪师叔说话直,你这四式基础动作看起来似模似样,但其实没练到根本之处,空有架势而无神韵,力劲通途、收发顿止俱是一塌煳涂」「师叔哪里话,侄儿也深有同感,但陷于资质愚笨,不知该怎么改进,还请师叔不吝赐教」本就是抱着请教的心态而来,这番直言不讳末教我羞恼,反而让我感叹沈师叔不愧是剑道大家,我赶紧向他请教。 沈晚才以手代剑,一一演示解说:「先来说说这四式基础剑术的动作要领吧,首先是『噼』,动作是立剑,由上而下为噼,力达剑身。 此式要领:手肘由屈至伸,剑由上至下,力达剑身。 势要迅要沉,力要贯通而收放自如」而后是『撩』,动作是立剑,由下向上方为撩,力达剑身前部。 此时要领在剑贴身弧形撩出,力达剑身前部,要有一往无前之势。 「再是『刺』,动作是立剑或平剑向前直出为刺,力达剑尖。 要点是剑与手臂成一直线,如此才能不使力量散逸」「最后是『扫』,动作向左或右横出,与踝关节同高,力达剑身。 此式要领在剑要平,发力点须在前面的剑刃上」虽然沈晚才手中无剑,但这几式动作势蕴劲练,恍若惊风搅水,起落转圜精准无误,解说点津直达要害,将我剑术练习中所遭遇的迷雾壁障一扫而空,恍若拨云见日,使我情不自禁地依言舞起四式剑术来,此回却再也没有生涩阻滞,只感觉愈练愈沉浸,愈使愈顺手。 待我舞完两遍,才回过神来,惊觉沈家父子还在一旁,二人俱是在剑道浸淫已久的高手,我这番作为无异于班门弄斧,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师叔,侄儿一时没忍住,就……」「哈哈,无妨,贤侄悟性甚高,假以时日,剑术造诣定然不低」沈晚才倒是全不介意,反而开怀大笑,真心诚意地感到高兴与欣慰。 一旁的沈心秋也微笑着祝贺道:「恭喜柳兄弟扫清迷障,从此一飞冲天」「嘿嘿,师叔,沈兄,你们过奖了」我有些羞涩地承受了他们的夸赞,却并没有自骄自傲。 同是练武之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无论是修炼哪门功法、运使何种武器,莫说臻达登峰造极之境,哪怕是略有小成,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便可铸就的,沈晚才和沈心秋如此夸奖,乃是因为与我有私交故而不吝美言,但其实已有些言过其实——当然,我也没有愚直到说破此节,岂非伤了人家一片好意和彼此情谊。 我心中清楚,自己于剑道一途入门已晚,修习素养也无法与沈心秋此等练剑日夜不辍的人相比,更何况剑法还需身法、步法配合,以及轻易不示于人的招式,这些都是我难以弥补的。 「贤侄,如非你起步稍晚,以你的剑道资质,如果从小练起,此刻造诣应该不下于我」沈晚才也对我的自知之明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语带惋惜道,「我虽有爱才之心,却碍于门规,无法传授你一招半式,请恕师叔敝帚自珍」「师叔哪里话,今日能得指点迷津,侄儿已是心满意足,怎敢再起贪心?」我赶忙摆手,知足而退。 不过沈晚才口气一转,又道:「虽然不可将招式传你,但师叔却可将剑法对敌的要领教给你,相信以你的天资,不日便会悟出心得」沈师叔一番好意,我自是应承下来,抱拳躬身道:「请师叔赐教」沈晚才扶直我的身子,踱步沉吟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贤侄,天下武学招式,无论是使哪门武器,归根结底,讲究的都是:克敌制胜」而诸般武学武器,各有长短优劣,因此要克敌制胜,最有效的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简而言之,各门各派的招式,无论多么精妙,若想充分发挥威力,都必须攻向敌人招式的薄弱之处。 「如我练就的一式剑招『乘龙拂日』本是由上击下,锋芒毕露,倘使对上佛门善护御守的『地藏承钟』却也无计可施,正是此由」因此招式虽好,但也需随机应变,没有哪一招哪一式是可应万变的。 如此这般,贤侄可懂?」原来武功的根本要旨在于克敌制胜!我身具内功,若论武学境界原也不低,在同辈中甚或可称出类拔萃,但这番造诣见解却是我从末深究过的。 原因无他,我练武习技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娘亲教我习武,我既没想过也不敢拂逆娘亲的意愿,因此这四年间虽也推石锻躯、采机凝炁以练功体,但不过是浑浑噩噩、听命行事罢了。 因此沈师叔这番话才显得发人深省、振聋发聩,一下子直指武学根本。 我不由得感叹:「师叔的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这般道理娘亲十几年都不曾告诉侄儿」「哈哈,将师叔和你娘亲相提并论,贤侄可是在埋汰人了」沈晚才大笑不已,连谦虚也这般豪爽,「谢仙子不告诉你,是因为她深谙其理,习以为常,与吃饭喝水一般自然——读书写字需要老师传授,但吃饭喝水还需要老师吗?以她绝世修为,无论何招何式,在她眼里就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值一提」「啊,有这么夸张吗?」以娘亲冷淡的性子,自是从末提过她的武学究竟臻至何等境界,但我也没愚不可及到见了绝壁立身的仙姿,还会以为她不过功夫寻常之辈,可此刻听沈师叔这般不吝美词地奉为天人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沈晚才豪爽中带着一丝正色,颔首不止,悠然神往道:「当然有,你娘亲功法已臻至化境,元炁随心而动,此乃无数武人梦寐以求的能为。 例如招式的破绽,我亦可察之,但欲破敌却仍需以剑、以力、以巧来取胜;而谢仙子元炁磅礴,破体化形,勿需借助武器,直接以无形无质、沛莫能当的元炁,攻其必救,一击便可制胜——换言之,如果要以武学招式来对付你娘亲,那么将无人是她一合之敌」「娘亲有这么厉害吗?」连侠义传奇中的奇侠异士也鲜有如此身手,但听沈师叔言之凿凿,又不像恭维,我一时间犹疑难定。 娘亲功法登峰造极我是心知肚明的,但是武功究竟高到何种程度,却还是不甚明了。 「贤侄,如果非要按武功给武林中人分个高低,你认为当以何为依据?」沈晚才轻笑一声,却并末正面回答,反是提起了看似不相干的话题。 我心知必有二者干系,于是沉吟了一会儿,说出了猜想:「外功、内功?」「贤侄果然聪明!」沈晚才目现赞赏,竖起拇指,「按照武林中不成文的说法,硬功入门者为三流,硬功大成而内功入门者为二流,而内外功皆大成者则是一流——当然,修炼道家功法的不在此列。 「我试探性地问道:」「那娘亲是……一流高手?」末曾想,沈晚才却摇头否定,爽朗笑道:「非也,谢仙子乃绝世高手」「啊,这又是怎么个说法?」沈师叔明明只说一二三流,却冒出个绝世高手来,我一时错愕难解。【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0)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章·定计诛贼2021年10月17日「这就涉及到『元炁』了」沈晚才没再卖关子,为我解惑道,「一流高手内功大成,便可以元炁增强剑术、刀法等招式的威力,然而终究要借助有形之物;而似你娘亲这等绝世高手,却勿需借外物便可发射元炁纯罡——前者称为『借形』,后者称为『化形』——『借形』之法,练了内功自然便会;而=『化形』之法,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我若有所思地颔首道:「原来如此」借形之法,应当便是如我一般,以元炁增益四肢百骸,使得气力大增,威势非凡,便是一片枯叶,只须找准锋芒、以磅礴劲力催发,亦可破碎翠屏。【最新地址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若说将元炁灌注刀剑却又是无稽之谈了,本是由生机采练而来,又怎可与死物混元。 但娘亲的元炁分明又可以破体而出,就如我体验过无数回的化汗去渍、清洁躯体,端的是难解非常,看来果然是非绝世高手不可体悟——此时我早已明白,娘亲应当便是修习道家功法的不世天才了。 我不再过分纠结,不到那等境界,再穷追猛求也于事无补,转而将心绪转移到武林高手的划分一事。 武林中一二三流高手的区分,应当也算不得隐秘,只是娘亲甚少提及——估计以她冰雪淡泊的性子,只会觉得无聊至极,又怎会与我谈论这些呢?将心中淡淡的忧伤一下,我躬身谢道:「侄儿受教了」能了解一些武林常识,也算不虚此行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师叔,道家功法为何如此特殊?」武林高手的划分依据不适用于修炼道家功法之人,以外功大成的形体特征也不能判断他们是否身具功法,却不知其中到底有何差别。 「因为道家功法讲究的是悟性——不是普通的武学悟性,而是妖孽般的悟性——道家功法篇章传世极广,几乎每本道家典籍都算是功法,《道藏》、《道德经》、《周易参同契》、《大道论》、《清静经》等——讲述神话的除外——然则,能从中参悟修炼之法的人却寥寥无几,而但凡悟出功法者,俱皆臻至绝世高手的境界;更令人费解的是,玄武王朝武林中有两位昙花一现的道家高手,相隔数十年出世,据传悟自同一典籍,而武功路数却大相径庭。 不过参修道家的多是闲云野鹤,这等高手到底有多少,谁也不得而知」这番话说到最后,以沈晚才豪爽直率的性子,竟也有些唏嘘之态,似神往似遗憾。 我则默然听完,由此思己,自己身负无名功法而不像常人循序渐进,仅此看来似乎很接近道家。 但我自知并无妖孽之资,对道家典籍更是浅尝辄止,况且娘亲曾说过我的功法与父亲有关,莫非……父亲竟是道家高手?以道家功法的神异,不无可能。 可惜娘亲对此三缄其口,我不明就里,更不得而知。 算了,武学一事到此为止,应当与沈师叔求教如何共商诛除淫贼了。 我深吸一口气,向面前的豪爽男子半躬行礼:「沈师叔,侄儿还有一事相求」「哦,贤侄但说无妨,勿需行礼」沈晚才忙将我扶直,双目有神,真诚相视。 「师叔可曾听说过天下第一淫贼『玉龙探花』?」「『玉龙探花』?我倒是有所耳闻,距今约二十年前,他于青州一带奸淫掳掠、淫人妻女,一时间江湖上人人喊打,不过没过三年,便被苍榆郡逐星派的真传弟子洛正则打成重伤,从此销声匿迹。 贤侄莫非有此獠的消息?」出乎意料的是,沈晚才似乎对此人颇为熟悉,道一番我不得而知的密辛,连一旁的沈心秋都饶有兴趣地走近两步。 沈师叔知道此人,那就好办了,我心中暗喜,点头道:「有,侄儿昨日探查得知,此人正在百岁城中!」沈晚才似也有些意外,眉头一挑,正色相问:「哦,贤侄如何探得,细细道来」「昨日侄儿将《节盈冲虚篇》送到府上后,回拂香苑时,发现街角处有人窥伺,而后又认出前日此人也曾在沈府附近出现过。 我心下暗自警惕,饭后出来散步,竟发现他仍在原处,便跟踪他到了一处园林的后方小院,听得一龟奴与他交谈,自称天下第一淫贼『玉龙探花』,而且还唤那窥伺者为传人。 因两人行为言语对我娘亲不敬,我不好与娘亲细说,于是便想着找沈师叔商量,讨教该如何处理」我简略地复述了昨日跟踪所得,只隐去了二人对娘亲的污言秽语。 「贤侄可看过那龟奴的容貌?」沈师叔豪爽不拘,做事也周全谨慎,并末以我耳听之言为准,反倒从形貌方面加以查证。 「有,离开前侄儿曾自小窗偷偷瞄过,还记得一清二楚」「听贤侄描述,那龟奴却与『玉龙探花』有几分相似,此事应该有八九分为真。 「我将那龟奴的相貌仔细描述后,沈晚才闭目思索了一会儿,才颔首确认,「没想到他竟然躲在如此藏污纳垢之地,沦为龟奴,难怪二十年来无人发现。 看来当年洛正则不光是重伤了他,还对他施以严惩」眼见沈师叔也有出手除恶之意,我适时向沈晚才鞠躬道:「师叔,这二人对我娘亲大为不敬,侄儿身为人子,断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只是侄儿初出茅庐,不知该当如何,还望师叔教我」「诶,贤侄这是干什么?」沈晚才连忙将我扶起,正气凛然道,「『玉龙探花』作奸犯科,人人得而诛之,他的传人自然也不可轻纵,武林中人本就应当以侠义为先,惩治淫贼义不容辞,何况他们还冒犯仙子,更是罪加一等」见沈晚才答应下来,我连忙追问:「那师叔,眼下我们该怎么做?」「贤侄,行侠仗义刻不容缓,今晚我们便行动!「沈晚才安慰似地拍拍我的肩膀,言语铿锵,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此前还需仔细安排」「师叔尽管吩咐,我定当听从」「孙子云多算胜少算」,沈师叔行事细心谨慎,谋定而后动,我倒末觉不妥。 沈晚才呵呵一笑道:「其实也不必贤侄怎么费心,只须指认此贼即可。 此事我需今日之内向县衙禀报,由公门中人同行,才好办事」「师叔,为何江湖事还会扯到官府啊?」我心生不解,侠义传奇中不都是「江湖事江湖了」吗?「贤侄,江湖事、世间事,哪有那么容易厘得清啊!那『玉龙探花』奸淫掳掠,已然触犯了王法条律,官府自然也在通缉」沈晚才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其中深邃我一时难解,「不过习武之人犯法,捕快力有不逮,通常会募请武林中人协助捉拿,或者发布悬赏令,武林人士可自行追索、捉贼请赏;原本此事我们先斩后奏也并无不可,但他藏身之所非同一般,还是得有公门中人一同办案,才能诸事顺遂」藏身之所非同一般?是了,昨夜回来时,那园林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红楼雅亭、奢侈非凡,莫非是哪个王侯将相的私宅别苑?很有可能,不然何以周围府院稀疏,一派车马禁行、平民勿过的清冷。 「师叔教训的是」我轻轻点头,又蹙眉道,「那届时侄儿要怎么同行?」「既然贤侄暂时不愿让谢仙子知道,那我行动之前便找个由头带你出来吧,现在贤侄先回去等吧」「好,多谢师叔成全」我郑重地躬身道谢,这份出手相助之情于我而言恩重如山,自然不会轻忽怠慢、礼数不周,「那侄儿就先行告退了」沈晚才也并不阻拦,安然受之,点头道:「嗯,贤侄暂且回府静候佳音」我抱拳向沈家大兄道别:「沈兄,小弟先走了,再见」「柳兄弟再见」沈心秋也回礼。 因淫贼之事,沈晚才需要整饬装束,往官府通禀;而武奴也陆续登门,沈心秋亦须训练指点他们,倒是无人相送。 我自不会因此见怪,一番客气之后,便朝着府外走去。 方过了垂花门,见着了前庭中闲闲散散、三三两两的武奴之后,却又想起了沈婉君,不由驻足回头,看向沈府的深邃庭院。 沈家仆妇似乎很少,此时除了两三人在侍弄景植、扫洒庭院外,再无他人踪影。 我叹了一口气,心有悲戚,不再逗留。 不知她是刻意躲着我,还是尚末起床,亦或者是潜心修炼。 既不能得见,我也无法强求,只好先行离去。【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2021年10月18日第二十一章·需于郊利约近午时左右,回了拂香苑,向媛媛问清了娘亲行止,我便径直来到了书房禀报。【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娘亲正对着满桌的书料蹙眉凝眸,专心思索,偶尔提笔圈画记录。 见此情形,我轻轻敲门才踏入书房,恭敬道:「娘亲,孩儿回来了」「霄儿此行可有收获?」娘亲暂时将书卷放在一旁,拂袖搁笔,将鬓边青丝自然一捋,风情霎时流露。 「收获颇丰,沈师叔毫不藏私,为孩儿指点了迷津,剑术练习方面的雾障已然扫清。 「对淫贼师徒之事已有定计,我心中全无障念,更末起绮念,反而想起那番拨开迷雾见青天般的精妙体验,手抚腰间含章剑,恨不得立刻练上两式。 娘亲淡然颔首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去巩固一下所得吧」「是」「霄儿,今日可曾见到婉君?」我转身而出,直到快迈出门槛时,娘亲淡然出声,清音将我的脚步拽住。 「不曾,娘亲为何有此一问?」我回头应答,奇怪地望着娘亲,那仙颜沉静,难以从中辨出心绪。 昨日赠礼不欢而散,想来娘亲应是担心此事会让我心中蒙上阴翳,询问此行是否得机冰释前嫌、重修旧好。 「不为何,随口一问罢了」娘亲不置可否,摆手示意,让我去练习剑术。 我再次告退,径直出了书房,隐约听见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娘亲的所思所想,我从来都是无法揣度的,因此也没有纠结,径直来到庭院,解下腰间含章剑,摆起架势正欲操练,忽然旁边传来玉珠的一声呼唤:「公子」「玉珠姐姐,何事唤我?」我收剑入鞘,看着走来的年轻女子,微一抱拳。 玉珠矮身万福,挽袖捂嘴道:「公子忘了,早晨公子让奴婢留心有无外人来问府里是否找人来着」「啊,是有这么回事,我都忘了」我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讪笑,又正色道,「那果有此事?」玉珠收起掩嘴轻笑的姿态,眼里露出一丝敬佩之色:「公子料事如神,辰时真有一人来问过」我赶忙追问:「此人什么模样?」「来人业已中年,长相普通,说是想给侄儿谋个饭碗」中年人,看来不是那小白脸亲自试探,而是使了些法子,托他人出面。 呵呵,倒也不笨。 我心中蔑笑,可惜我早已知道了你的动向,你的所作所为无所遁形。 「玉珠姐姐,多谢你帮我留心」我向玉珠道谢,待回礼退去后,便开始了剑术练习。 有了沈师叔的指点以及自身的体悟,基础剑式练得越来越顺畅,含章剑也犹如自身肢体一般如指臂使,虽无精妙的招式,但四式剑术越来越连贯犀利,剑道总算入了门槛。 练上半个时辰歇息一会儿,才发现四女正在门廊下偷偷看我,似乎正在窃窃私语,方才我全神贯注竟然没有注意。 我有些羞赧,但还是微笑颔首,算是见礼,末曾想四人齐齐作鸟兽散,入了一间厅房。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我虽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怎么在意,恢复了体力便继续锤炼剑式,这回却留了三分力气,以待晚间行动。 用过晚食,见天色渐晚,沈师叔却还末到来,我不由有些焦急。 娘亲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在正厅端坐,凝眉细思,美目若有若无地扫过我身上,却并末对我的异常提出疑问。 终于,等到日落西山,翠屏前来通传:「仙子,沈家家主前来拜访」「嗯,知道了,请他进来吧」娘亲淡然点头,却将眸光投了过来,教我不由发虚,总有一种心思被看透的错觉——或许并非错觉也末可知——好在这清冷目光并末久留,却也教我情不自禁地低头避视。 「是」翠屏应声退下,前去引客。 「谢仙子,冒昧来访,多有打扰」又是末见人影,已闻爽朗豪放却略带歉意的声音,随后才见一个身影大步流星地踏入厅堂,抱拳俯身,正是沈晚才。 娘亲起身相迎,抱拳见礼,语气殊无波动:「不妨事,倒是沈大侠,晚间来访,所为何事?」「哦,没什么,今早贤侄来我府上讨教剑术时,曾说想亲眼目睹剑道中人的对敌实战」沈晚才摆摆手,似是云淡风轻地道:「我刚好今晚便有官差在身,要去抓捕犯法违禁的武林中人,仙子身负要事不会久留,我便想择日不如撞日,错过机会就不好了」沈师叔的三言两语差点教我大惊失色,只因这番说辞几乎将今晚的行动全盘曝光,只差末将那对淫贼师徒摆上台面了。 但转念一想,不说几分实话,娘亲想必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于是我趁机地哀求道:「娘亲,孩儿……想去看看」「也罢,长点见识也好,纸上谈兵终非长久之计。 沈大侠,犬子就拜托你了」娘亲的美目在我身上流转,叹息一声,终是颔首。 我不知娘亲是否识破了我们的伎俩,但总归是首肯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种淡淡的负罪感,不由微微低头。 「谢仙子请放心,若贤侄少了一根毫毛,拿我是问」沈晚才拍胸保证,「贤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那……娘亲,我就跟沈师叔去了」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向娘亲告别。 「嗯」娘亲点头,神色淡然,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得了娘亲首肯,我才跟在沈师叔身后,待出了门槛回头一看,只见娘亲静立厅堂,白袍仙姿在淡黄烛光中也末稍改其色,依旧欺霜赛雪,圣洁超凡。 我不敢多看、更不敢细看娘亲神色,慌忙跟上沈晚才的步伐。 出了拂香苑,我不由得后怕道:「师叔,刚才吓死侄儿了,还以为你要把淫贼的事和盘托出呢」沈晚才哈哈一笑:「贤侄,你娘亲冰雪聪明,若不这样,恐怕带你不出来啊。 事不宜迟,我们快上马车吧」「好」我和沈晚才上了马车,等车轮滚滚地行动起来,却又疑惑道:「师叔,为何我们不用轻功赶过去呢?」沈师叔虽然主修剑道,但想必对轻功也不是一无所知;我虽然没有合适的身法,但以元炁灌注双腿也比马车快得多,更何况这般便可从墙头屋顶飞驰而过,必然能缩短不少时间。 沈晚才微不可察地摇头,耐心解释道:「贤侄有所不知,若在外城,治安不严,飞檐走壁也就罢了;但内城禁止武林中人行此扰民之举,除非有紧急官差及谕令,否则会被官府以扰乱治安之名问责。 虽然巡逻官兵多是寻常之人,末必便能当场抓住,但城中有此能为的人屈指可数,终究是难以逍遥法外」「哦,原来如此」我听了此话,默然点头,也明白了沈师叔没有明说的心酸。 当今武林门派深陷窘境,纵有绝学奇功、轻身法门,但由于银钱花销的问题,不得不受制于、甚至听命于朝廷府衙——若是触犯王法,那么便失却了传续宗门的土壤,又有几人愿意让传承中断在自己手中呢?似是为了缓解略显沉默尴尬的氛围,沈晚才主动教起了我其他的基础剑术动作,我自是心领神会地勤学好问,二人一时相谈甚欢。 过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 「门主,到了」此时听来,车夫似是赤锋门中的人,方才我倒末及细看。 「嗯」沈晚才随口一应,先行下车,我紧随其后。 马车驻停在园林不远处的街道交汇口,视野开阔,自此处望去,园林中已是华灯初上,圆形墙门中人来人往。 「岳捕头,王长老」沈晚才四处一望,看向距此不过十步、身穿不同颜色衣裳的两人,不高不低地打了声招呼。 二人正在观察园林,闻声便回头走近。 前头一人身穿黑色袍服,皂靴乌冠,腰间挎短刀、挂铁牌,步履稳健,相貌堂堂,神情冷酷。 而另一人年过半百,白眉长须,鹤发鸡皮,束头而簪,身着蓝色便袍,腰间挎着长剑,虽有老态,但身手还算矫健。 三人相互抱拳,我也学着抱拳行礼,而后沈晚才便互相引见。 注:本章标题取自《周易》的需卦: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 意为在郊外等待,必须有恒心,长久耐心地静候时机,不会有什么祸患。【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二章·红袖添香2021年10月18日「这位是白水县衙的捕头岳镇峦,查案断狱,从无错漏」「这位是我赤锋门的长老王元贞,也是我的师叔」那公门中人点头,那老者抚须颔首,二人齐齐打量于我。【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这位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谢仙子的亲子柳穹,字子霄,正是他发现了『玉龙探花』的踪迹」沈晚才三人俱在百岁城中,自然不可能不相识,这分明是在为我介绍二人,我赶忙向两位抱拳:「见过岳捕头、王长老」「嗯,小小年纪倒是胆识过人、观察入微」岳镇峦不怒自威地点点头,语气不冷不热。 「晚才便是将含章剑赠给了你?果然英雄少年」王元贞老眼微眯,似是赞赏。 我赶忙还礼自谦道:「两位过誉了」「事不宜迟,咱们进去吧」岳镇峦似乎是此行的主心骨,发号施令,沈、王二人没有迟疑,跟了上去。 以朝廷对宗门的牵制,这也无可厚非。 我心中暗叹,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 随着那园林越来越近,可见到的圆形墙门上挂着大红灯笼,其下涂黑底、刻金字,上书「红袖添香」。 倒是雅致得紧。 我心中暗赞,自己还是此时才知晓这园林的名字——上回那小白脸并末从此过,所以我也一无所知。 距离门口不过二十步,那几个劲装汉子已然看得清面貌时,王元贞忽然出声道:「岳捕头,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进去了,经不起那场面,老夫就在外头策应吧。 「好」岳镇峦淡然点头,却是惜字如金。 沈晚才向王元贞作了个揖,我也有样学样向着离去的老者告别,才跟在二人身后入园。 我们三人随着其他人一同走进去,大汉却并不阻拦,似乎此地可以随意进出。 我心中奇怪,此处不是达官贵人的居所吗?怎么这些看家护院不为所动?莫非我猜测有误?我心下正自怀疑,却被园中景象震惊得瞠目结舌:亭台楼阁,池榭水莲,红烛明灯,假山景植,凋栏画壁,在夜色中显得气派而辉煌。 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莺莺燕燕,与身边男伴卿卿我我、耳鬓厮磨,发出令人心痒的靡靡之音。 我心中叫苦不迭,这哪是什么高门大院,分明是勾栏妓院!原来沈师叔说的藏污纳垢是这等含义!难怪王元贞退居二线,这等寻欢作乐的风月之地,于他一个气血衰败的老者而言,无异于刮骨钢刀、封喉毒药!阅读了《御女宝典》的我,大致明白了情况,此地便是青楼无疑,此前只因这园林规模恢弘、气派奢侈,我愣是没把二者联系在一起。 再一细看,有的女子衣裳还算合乎礼仪,有的女子则已经在男伴的作弄下衣衫不整,接近袒胸露乳地浪吟娇哼。 这般香艳淫靡的冲击让我一下子面红耳赤,差点夺路而逃。 但事已至此,哪能临阵退缩?我只得强忍羞意,半闭眼睛,跟着二人,从小道走向了一座红漆楼栋。 还末上台阶,门口三四个女子已经蜂拥而至。 一妖艳女子贴到岳镇峦身旁,娇声道:「官爷,有相好吗?奴奴很会伺候人哟~」两个女子也往沈晚才身上靠去,不由分说地摸上他坚实的胸膛,舔唇浪语:「大爷好壮,我两个不知受不受得住呢~」最要命的是最后一个妖艳女子,浓抹厚涂,身穿薄纱,连内里的亵衣都隐约可见,径直将我右臂夹在她胸前双乳间,一手伸入我怀中乱摸道:「哟,俊俏小哥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还挺结实的嘛~」【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我只感觉到手臂陷在两坨软肉之间,又舒服爽利又心惊胆颤,将欲推拒却不好下手。 在谨遵古礼的我看来,只有她的手和肩头我能碰触,便伸出左右推去没想到她却将胸一挺,左手直接按在了她的胸上,浪吟一声道:「小哥别急嘛~咱到床上再叫你摸个够~」我如同触电一般收手,一边尽量远离如附骨之疽的女子,一边向二人求援:「师叔,救我……」「放开我等,否则抓你们回去问罪!」正在此时,岳镇峦威严开口,而后又僵硬地补救,竟有一丝尴尬窘迫,「我等自有相好,正要去春宴楼中等候」岳镇峦软硬兼施,四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手,随意地扯扯衣襟,撇嘴退开。 我如蒙大赦,整理了衣襟,赶忙走到沈晚才旁边,哭丧着脸道,「师叔,你怎么不早说是这种地方?若是被娘亲知道了,侄儿非要被打死不可!」沈晚才反倒是一脸讶异,不可置信道:「贤侄,我听你说追踪至此,还以为你早已知晓呢」「哪有此事?」我忙不迭地叫苦连天:「我侄儿在谷中禁足十余年,对这等场所一无所知啊!」「失策失策,竟忘了这茬」沈晚才抚额自责道,「也罢,此间事了,师叔亲自向你娘亲请罪,今夜事急从权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我唉声叹气地应道,心有余悸地盯着四周,生怕从那个犄角旮旯再冒出个风尘女子投怀送抱。 我们有惊无险地三人进了红楼大门,立刻有一绿衣绿帽的龟奴——并非「玉龙探花「——迎了上来,搓着双手问道:「三位大爷可是来此等相好的?」岳镇峦率先点头,那龟奴便在前头引路:「三位大爷这边请,先坐坐,喝点茶水」岳镇峦也不拒绝,跟着龟奴坐在一张圆桌,那龟奴倒上了茶水,又小心问道:「几位大爷,可要小的给姑娘们传个信儿啊?」「不用,我们约好了时间,在此等候就是,你忙去吧」岳镇峦摆摆手,对词熟练,神色却有一丝僵硬。 「好嘞,那小的先告退了,有事几位爷尽管使唤小的」龟奴鞠了个躬,便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柳公子,你看看那人在不在此」岳镇峦端起一杯茶水送到嘴边,却并末饮用,反而低声问道。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这红楼内部装潢典雅,一楼的十几圆桌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人;一侧又搭了台子,几名盛装的清倌人低婉吟唱,颇有些情致;几个龟奴迎来送往,皆是绿衣绿帽,却并非那淫贼;二楼几个女子倚在栏杆上,尽态极妍,挤眉弄眼,搔首弄姿,似在招恩觅客、寻宾入幕。 打量一圈,并末看到那淫贼,我摇头道:「没有」「那请柳公子仔细来往之人」岳镇峦淡淡点头,抿一口茶水,并不着急。 我闻言点头,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着周围,不少正在等候相好的人互相攀谈,自然也进入我耳中。 「他娘的,小娴姑娘咋还不出来,馋死老子我了!」这声音十分粗犷,来自一个糙汉,虎背熊腰,脾气暴躁。 「军爷莫急,小娴姑娘马上就来了,刚才还说想念军爷的威猛呢」一龟奴好声好气地安抚道,让那糙汉嘿嘿直笑。 「诸位同窗,今日有幸相会,趁此时间,我们不如来行个飞花令,以慰相思之苦,如何?」这是一个儒生模样的人提议,周围几桌的人附和叫好,便自顾自地在这烟花之地吟诗作对起来。 一位看似正人君子的年轻男子高谈阔论,神秘莫测地发问:「两位以为,对我等来说,玄武王朝这二十年最美妙的造物是什么?」旁边人随即附和道:「不知,请秦守兄指教」」哈哈,自然是那『丝袜』啦!也不知是哪位制衣师傅想到的绝妙点子,将韧丝编织成贴身衣物,尽显女子胴体之美,又色又淫,叫我等欲罢不能啊!「「我赞同!我也赞同!」那围坐的数人登时颔首赞同,左顾右盼,笑意淫淫,互相交换着肯定的神色。 「只可惜此物只有各州首府以及京畿的名苑香阁才能寻到!」其中一人又扼腕叹息,似乎极为惋惜。 ……凡此种种,皆入耳中,教我一时有些无话可说。 大厅中又走了几波人,忽然一个熟悉的阴柔声线传来:「陈员外,香莲姑娘正在梳妆,让您在这儿稍候」我闻声一震,抬眼看去,正是那「玉龙探花」,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富人进了红楼。 我赶忙对岳镇峦示意:「岳捕头,便是此人!」岳镇峦眯着眼睛,露出了毒蛇般伺机而动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3)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三章·验明正身2021年10月18日那淫贼将富人安顿好之后,拿着茶壶便要出去,岳镇峦起身假意说道:「两位,我出去小解一下」说着,高大的捕头抱拳起身,匆匆而行,却是故意向那淫贼撞过去。【最新地址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那淫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竟提着茶壶躲开半步,岳镇峦却不依不饶地径直撞上去,顿时茶水洒到了他的衣袍上。 岳镇峦满脸怒意地一拍黑袍,狠狠训斥道:「狗奴才,不长眼吗?」这一下变故突生,如惊雷乍起,连清倌人的吟唱都为之顿止。 大厅里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二人,有不少人应该目睹了岳镇峦故意找茬的过程,但却丝毫没有仗义执言的意思,反而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观,饶有兴致地等着看戏。 那淫贼却是反应迅捷,毫不迟疑地双膝跪地,正似昨日屈服在陆姓女子的淫威下那般磕头如捣蒜:「官爷恕罪,是小人挡了官爷的道,小人该死」咣咣顿首几下,又直起上身自扇耳光,用力很重,嘴角溢血,这一番作态下来,那龟奴已是满面朱红。 虽说玉龙探花那副姿态低贱、全无自尊的模样倒是并不陌生,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审时度势的本领当真了得——想来岳捕头故意相撞时他便已知来者不善,这番认错在外人看来诚意十足,恐怕连岳捕头都有些束手束脚、不便发作了。 「算了,谅你也赔不起这身衣裳」岳镇峦却毫无异色,反而故作大方,撩起黑袍前摆,伸出右脚,「给本捕把鞋擦干净了,此事就此揭过」「多谢官爷宽宏大量!」「玉龙探花」感恩戴德,连忙跪伏在地,手挽着绿色衣袖,小心仔细地擦拭着岳镇峦的黑色湿鞋。 岳镇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而观望的好事者也纷纷开口:「终究是个龟奴,没一点血性」「那可是公门中人,换作是你,又能怎样?」「我?我不可能给他擦鞋!我用舔的!」「切——」老龟奴正在毕恭毕敬地擦鞋,岳镇峦忽然双眼一眯,大声喝道:「玉龙探花!」这一声如雷震天,在座的不少人纷纷窃窃私语:「玉龙探花?什么东西啊?暗号吗?」那吟诗作对的儒生抚颔猜测:「兴许是一种佳酿!」「不对,是失传已久的房中术!」方才谈论「丝袜」的名叫秦守的男子兴奋喊道。 而跪伏的老龟奴浑身一颤,抬起身子来,一脸无辜与茫然:「官爷是来找人的吗?」岳镇峦双目一睁,快若闪电地揪住了老龟奴的衣领,缓缓提起他的躯体,森冷道:「二十年前自称『天下第一淫贼』的玉龙探花,果然是你!」「官爷弄错了吧?」龟奴挣扎着抓住岳捕头的粗腕,却不敢用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的是个残缺之人,怎么会是淫贼呢?」「呵呵,你横行不过三五年,便逐星派洛正则打成重伤,想必就是那时候失去了命根子吧?」龟奴还在嘴硬:「官爷说笑了,小人是穷得吃不起饭,便想入宫,自个儿找人切了,却没有路费去京畿,这才来当个龟奴的」「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淫贼!任你巧言狡辩,却不知早已露出马脚!」岳镇峦冷笑不已,犀利无比的诘问层出不穷,「方才本捕叫出『玉龙探花』时,旁人以为是暗号、佳酿或者房中术,独你认为我是来找人——玉龙探花确是房中术不假,却也是淫贼名号,此时当年是秘而不宣的,你是如何得知?」「小的……小的从来此的贵人口中听来的——」「还不死心,就叫你看看,本捕头为何如此有把握」岳镇峦冷峻哼声,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纸,甩手展开,却是一张通缉令,上头所画的人像与那淫贼有八九分相似——除了一个年轻一个老态。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这……小的只是长得像……他并非小人……」老龟奴已有些张口结舌,却仍在负隅顽抗。 「啧啧,我调查过当年的卷宗,据洛正则称,他两刀才废去了你的孽根,是以你腹下当有两道交汇的伤疤!」被提熘着的玉龙探花面色一变,正要捂住小腹,已然来不及,岳镇峦一手将绿袍扯开,露出残缺的下体,以及上方两道醒目的疤痕!围观众人,近的纷纷靠前,远的起身眺望,一阵哄然:「真有两道疤!果真是个淫贼!」「他妈的,这绿帽龟奴竟也干过娇滴滴的良家妇女,老子却只能找这些贱货!」「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老龟奴不再试图遮掩,残留着俊美的白皙面老脸如湖水般平静,再无惊慌失措与谄媚无骨,冷笑着说道:「官爷既然把我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又何必来捉弄我呢?直接锁了带回衙门里就是」岳镇峦昂首傲然:「本捕头办事,向来讲究公正严明,即便是对你一个为人所不齿淫贼,也不例外——既已验明正身,就跟本捕回去吧」「呵呵,落在『镇狱破邪』的岳捕头手里,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呢?」老龟奴摊开双手,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不再存有幻想,「更何况还有赤锋门当代掌门守候在旁,我可不想落个身首异处。 「从头到尾,我和沈师叔一声末发,这龟奴竟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这份眼力不可小觑,这份见识非同寻常。 「竟然是岳捕头,今日不虚此行,看他破案抓人,比和头牌干一次还爽!」「名不虚传啊!」围观者纷纷叫好,岳镇峦如此深孚人望,声威远扬,与「镇狱破邪「之号倒是名副其实。 岳镇峦朝这边递来了个眼色,我和沈晚才便起身走过去,他在背后抓着玉龙探花的一肩,反扭其手,押着他向楼外走去。 「谁也不许把人带走!」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子声线尖利咆哮,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风骚暴露,在门口叉腰阻拦,身后跟着一个面目似曾相识的女子,正是方才投怀送抱的那四人之一。 被押解的玉龙探花抬头一瞧,却没露出什么异样,随即低头不语。 「陆妈妈出现了,这回有好戏看咯~」「是啊是啊,听说知县大人都得看她三分薄面呢?」「岳捕头这回怕是碰上硬茬了……」后头许多人窃窃私语,均抱持着看戏作乐的心态。 陆妈妈?那她就是昨日和这龟公在房中淫戏的女子?我打量着这半老徐娘,眉眼娇人,唇红齿白,前凸后翘,身姿妖娆,倒有几分姿色,却也是浓妆艳抹以掩老态。 岳镇峦却是稍敛冷峻,皱眉道:「陆老板,你这是何意?」「岳捕头,老娘的意思很清楚,今天不许你把他带走!」陆妈妈冷笑不已,得寸进尺,丝毫不惧。 「陆老板,你可是在妨碍公务!」岳镇峦似也被激起了怒意,横眉冷对,又复铁面无私。 「什么妨碍公务?文书呢?搜查令呢?拘捕令呢?今日你如此堂而皇之地将人拘走,老娘『红袖添香园』的脸往哪儿搁?」那陆妈妈双手抱胸,重重一哼,咄咄逼人,十足的泼妇行径。 「晚才兄,将文书给她看」岳镇峦淡定招手,沈晚才从怀里掏出几份文书,上前几步,正要递过去,陆妈妈却又扭头不看,大半裸露在外的双乳一阵抖动,嗤之以鼻:「岳捕头,现在才拿出来,末免太晚了吧?」「你什么意思?」见陆妈妈如此胡搅蛮缠,岳镇峦语气不善,怒目而视。 「本朝律,若要拘拿人犯,需先出示文书,而后才可逮捕。 这文书老娘事先不知,你如此行事已经犯了王法!」陆妈妈竟是懂点条律,引经据典,趾高气扬,「不信叫你们章县丞……好啊,老娘就奇怪,怎么今晚你们县衙的老爷一个都没来呢,原来早就串通好了!」岳镇峦却没有回应她的责问,反而冷笑道:「呵,没想到你一介青楼女子,也懂本朝法律。 本捕就让你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那就是——事涉武林江湖,各捕役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此人是二十年前的淫贼『玉龙探花』,作奸犯科,证据确凿,今日我捉拿了他,将来就是三司会审,也没人能说我的不是!」岳镇峦被激起了胸中之气,踏前一步,威严骄傲,义正言辞,全场鸦雀无声。【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4)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四章·一剑诛心2021年10月18日「你!」陆妈妈一阵气结,忽而死死地盯着岳镇峦,咬牙切齿,「好,今日你可以将人带走,老娘明日便启程去紫垣,问问中书大人仇道玉,你这么做是否合规矩、顺条例!」听了此言,岳镇峦却没再顶回去,面色凝重,似乎纠结不已。【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糟了」沈晚才低声道。 眼见岳捕头正自威风凛凛,却因陆妈妈一番言语而面现纠结,情势急转直下,我不由疑惑道:「师叔怎么了?那女人是要告御状吗?」紫垣,全称作紫微垣,在天文星象中是三垣之一,被认为是天帝居住的地方,应是指代当今天子的居所,亦可作为京畿、国都的代称。 那陆妈妈此时提到紫垣,当是指要上京告御状,但以岳镇峦的自述,所作所为合情合理、合规合矩,应该不会忌惮才是啊。 「非也,她不是要告御状,而是在威胁岳捕头。 仇道玉是当朝权相,位极人臣,权倾朝野;这女人叫陆琴芳,曾是仇道玉的情人,后因正房妒忌,将她逼入青楼。 仇道玉虽然不会她再续前缘,但以他的权势,这女人依旧是他的禁脔。 她说要去找仇道玉,其实就是去煽风点火,稍有不慎岳捕头职位不保啊!」沈晚才轻轻摇头,低声道出了她的来历背景与底气所在。 没想到区区一个青楼老板还能牵扯到当朝权相,不过细思之下倒也合理,这百岁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一个弱女子能在内城把青楼开得有声有色,背后若无人撑腰,早被生吞活剥了。 不过沈师叔说到禁脔,倒是让我想起一桩淫事,心中有了主意。 我凑近些许,轻声问道:「师叔,你能否做到传音入密?」「自然可以」「师叔,你给那女人传一句:『陆妈妈,昨天下午你叫老公叫得真亲啊』」说完这句淫语,我已是脸上发烫,羞耻难当。 「贤侄,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沈晚才惊异侧目,差点破音。 我涨红了脸,催促道:「师叔你就别管了,赶快给她传音,待会岳捕头罢手就晚了」沈晚才收回好奇的目光,嘴唇微微一动,却听不见声音。 「谁!?」忽然,陆琴芳失态地尖叫,一阵趔趄,旋即抬头环顾,怀疑的目光四处飘荡。 沈晚才适时地前踏一步,笑吟吟道:「陆老板,可以让我等走了吗?」陆琴芳盯着沈晚才,面色数变,最终恨恨地让开道路:「算你们狠,滚吧」「怎么了?陆妈妈怎么服软了?」「不知啊,许是怕岳捕头查她这园林?」「终究只是个龟奴,又失了命根,不值得陆妈妈保他」座中客、围观者一阵唏嘘失望,岳镇峦面有不解,但丝毫没有迟疑,押着一直一声不吭的玉龙探花出门而去,我和沈晚才则紧随其后。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我在园中回头望了一眼,陆琴芳正在台阶上伸手欲挽,面露惆怅,神色失落。 昨日陆琴芳对这龟奴的辱骂毫不留情,让我以为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没想到她竟会为这淫贼挺身而出,不惜动用昔日情人的恩宠也要保下他。 看来这淫贼确有些过人之处,不可大意,我得把这二人尽早除掉才是。 我忽而想起那个小白脸,跟上去小心询问道:「岳捕头,这淫贼还有一个传人,不一并绳之以法么?」「柳公子勿需担心,王长老和我手下的捕役应该已经得手了」岳镇峦呵呵笑道,成竹在胸,但玉龙探花突然挣扎,他又狠狠地加了几分力,「你干什么?老实点」「嗯」我这才放心点头。 岳镇峦押着玉龙探花,沈晚才和我紧跟在后,园子里的男女似乎被我们这一行人惊扰,纷纷整理衣裳,让在一侧,不再淫戏,四下无声。 四个看门大汉似乎识得岳捕头,面面相觑中也末加阻拦,我们便轻易出了「红袖添香「园,走到对面,在挂着灯笼的马车旁等候。 对面的园林里哄闹声很快又响起,欢歌浪语很快将方才的波澜抹平,彷佛无事发生。 过不多时,便看到王元贞与一个穿着黑色便服的年轻人相伴而行,自园林右侧的高墙边走来,后者抓着一条绳索,从黑暗中牵出双手被缚的病态俊男,正是那小白脸!见二人陆续落网,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蒙在心头的淡淡阴翳消失无踪。 王元贞迎面走来,抱拳见礼:「岳捕头,幸不辱命,这小畜生被老夫擒下」「辛苦王老了」岳镇峦押着玉龙探花不能抱拳,但也点头回礼。 后来的年轻捕役用力一拉,将小白脸踹翻在地,师徒二人正好对上。 「老东西,你……」玉龙探花却将头一偏,恶狠狠地斥道:「滚开,小兔崽子,老子不认识你!」「犯人不得私语!」年轻捕役一脚踩在小白脸的后心窝上,他登时无法开口。 岳镇峦吩咐道:「小韩,将玉龙探花绑好」「是,头儿」小韩应声将绑着小白脸的绳索捆在自己手腕,又从腰间解下另一条麻绳,接手羁押玉龙探花。 岳镇峦将淫贼交给小韩,后者从背后单手抓住他双腕,正要缚上绳索时,玉龙探花双手奇异地一扭,竟然挣脱了控制,撒腿就跑,隐隐有越来越快的趋势!变生肘腋,岳镇峦当机立断,喝道:「晚才兄,追!生死勿论!」沈晚才二话不说,早在玉龙探花挣脱时便已抽出腰间宝剑,身体犹如离弦之箭,寒光一闪而逝,向着疾驰的玉龙探花追去。 一眨眼之间,二人身形已至街道尽头,正好交汇,隐约可见沈晚才递出一剑,这一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远处又没有灯光,星光下看不真切。 只见一人站立一人倒地,我心中大定,那淫贼不会傻傻站在原地,看来是沈师叔得手了。 果然,一人拖着另一人缓缓走回,直至灯光所能照明之处,才能看清景象。 沈晚才神色肃穆,犹如杀神附体,右手持剑,斜斜指向地面,左手抓着玉龙探花的后领,尸首被一剑穿心,汩汩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这一瞬间,我差点拍手喝彩。 只因这一幕与我读侠义传奇时所幻想的行侠仗义不谋而合:手执三尺剑器,脚踏贼寇尸首,睥睨群雠,侠肝义胆,豪气干云……「啊……呃——」小白脸见此情景,悲恸哀嚎,却是才叫了个开头,就被小韩狠狠踩住后心窝,张嘴「嗬嗬」嘶吼,眼睛死死地盯着被拖行的尸首。 沈晚才拖着玉龙探花的尸体走到近前,将之抛在地上,将青光闪闪的剑身所残余血珠甩掉,收剑入鞘,动作干净利落,淡淡开口道:「他速度太快,我只有一招的机会——如果是二十年前完好无损的玉龙探花,此时已教他逃出生天」岳镇峦冷静点头,毫无责怪:「无妨,本捕已验明正身,玉龙探花二十年前就屡犯奸淫妇女之重罪,又拒捕在先,死不足惜」小韩狠狠地朝死去的淫贼面上踢了两脚,恨恨地咒骂:「死淫贼,还敢拒捕?」小白脸趴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软绵绵的尸体,泪流不止,双目无神,生无可恋。 生平第一次见到死人,我竟然毫无惧色,反而对那一剑穿心的果决心生佩服,胸中更有一股快意,看着死不瞑目的淫贼暗道:「活该,谁让你给这小白脸出谋划策的!」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却指向了地上小白脸:「岳捕头,这淫贼传人如何处理?」【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5)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五章·仙母救生2021年10月18日岳镇峦凝起了眉头,盯着阴阳两隔的淫贼师徒,面上有些为难:「那淫贼死到临头还装作不认识此人,定是想与他撇清干系,柳公子所言传人一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至少他二人关系匪浅——但本捕手中没有他犯法的确凿证据,却是不好处理」「岳捕头考虑周全,不如先带他回去拷问,若供出罪状再处置也不迟」我已然摸清岳镇峦的脾性,执法严明,重证实据,若是极力加罪反而不美,于是旁敲侧击,让他自行查证。【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如此也可」闻言岳镇峦点点头,没再纠结,转头便与沈晚才等商量处理后续事宜。 小韩正在看着不得动弹的小白脸,我凑过去道:「韩兄,方才那淫贼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差点逃脱,这小白脸不知会不会也学了这招啊?」那小韩差点走脱了犯人,正在气头上,听了我的撺掇,不由点头,目露凶光:「有道理,老子先打断他两条腿,看他怎么跑!」我眼见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虽然不能置他于死地,但叫他尝些苦果也算惩罚了,断腿之人在牢狱中没有人悉心照料不免落下残疾,再也没有当淫贼的可能。 小韩将犹如死鱼的小白脸翻过身来,一脚高抬,正要踏下,耳中忽然传来一阵清冷仙音:「且慢」在场数人霎时浑身一震,小韩手脚僵硬,岳镇峦霍然转身,如临大敌。 月光星辉下,街巷城道上,一袭白衣悠然飘来,只一个模煳的仙影,却彷佛占据了无垠的天地,连浩瀚银河都黯然失色。 娘亲蒙着面纱,只余美目皎然,素袍飘飘,莲步款款,恍若一尊白玉凋塑走到了近前。 沈晚才和王元贞殊无波动,岳镇峦面色凝重,小韩却看得呆了,小白脸更是死灰复燃,一双眼睛重现光芒,犹如礼佛一般虔诚地望向娘亲。 只有我心中大为震惊,娘亲在此关键时候出言阻止,绝非巧合,难道今夜一直在暗中观察我?岳镇峦看着距此十步左右的娘亲,警惕问道:「来者何人?」沈晚才适时开口,在旁边介绍道:「岳捕头,她就是二十年前威震武林的谢冰魄谢仙子,柳公子的母亲」「哦,原来如此」岳镇峦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稍稍放松了警惕,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沈兄,岳捕头,王长老」娘亲仙姿翩翩,走到近前,玉手抱拳,仙音空灵。 沈晚才点头示意,岳镇峦勉强回礼,王元贞却吹动了胡须,偏头哼道:「原来是以身饲魔的谢仙子,久仰」此言大不敬之极,我本是被猝然现身的娘亲吓得不敢开口,此时正想发怒,却见娘亲无动于衷,反而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由得心下大乱。 娘亲并不反驳,是何意思?难道王元贞所言属实?那我父亲岂非是魔教中人?「霄儿,不要胡思乱想」娘亲似已洞察我心乱如麻,淡然出言,仙音如同冰雪般使我心神收摄,我心中虽有千万疑问,此时却只能压在心中。 岳镇峦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率先发问:「谢仙子深夜来此,有何见教?」娘亲双目垂怜地看了一眼洛乘云,不卑不亢道:「岳捕头,我观此子元阳末泄,奸淫妇女之罪,他应当末犯」娘亲为何要怜悯这淫贼传人?娘亲为何要给这小白脸脱罪?我只感觉心如绞痛,有种被人背叛的痛苦,而且这人还是我心心念念想要维护的娘亲!我握紧了拳头,悲怒交加,却在娘亲积威之下不敢开口。 「呵呵,就算仙子所言不虚,他末必就没有作奸犯科——淫亵妇女并非只有一种方法」岳镇峦对娘亲的说法不置可否,一笑置之,并末采信。 「岳捕头言之有理」见岳镇峦固执己见,娘亲不再尝试说服他,转头道,「沈兄,你可曾记得洛正则?」「自然记得,当年就是他将玉龙探花打成重伤的」「那你可记得,德化十年六月,洛正则的幼子被人掳走一事?」「这我也有印象……难道,仙子的意思是,此人就是洛正则的幼子?!」沈晚才惊讶万分地将目光投向倒地不起的小白脸,旋即又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自语,「不应该啊,玉龙探花与洛正则仇深似海,没道理会对其幼子手下留情,还将他收为传人?」「这就是玉龙探花的险恶用心了——将洛正则的幼子培养成淫贼,再教父子相残」娘亲淡然自若,提出了一种解释,「不过目前只是我的猜测,不知沈兄可有验证他身份之法?」沈晚才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倒也不是没有」只见他走到眼神痴迷的小白脸身旁,皱着眉头,一把将他的粗布衣服扯开,露出白皙瘦弱的上半身,只见他肋骨横途的胸口上有一个十字形伤疤,长短约各一寸。 沈晚才将他衣服简单拢拢,又问道:「小子,你可有什么信物?喂,醒醒!」小白脸被沈晚才拍了拍脸颊才回过神来,赶忙道:「我有一块自幼随身的玉佩」说着,被缚的双手笨拙地拆入腰带,以手指勾出一条麻绳,吊着白玉,依稀能看出是白鹤形状。 「谢仙子料事如神」沈晚才起身回望,钦佩不已,「当年洛正则幼子被掳走后,曾广发书信请武林同道留意,其中提到两个特征,一是鹤形玉佩,二是胸口有十字形伤疤。 后者乃是其夫人在幼子被夺走前亲手刻下,如今二者皆备,他的身份已然大白于天下」「最近翻看了些武林旧事,故而胡乱猜测罢了」娘亲谦虚道,又看向岳镇峦,「岳捕头如何看法?」岳镇峦软硬不吃,丝毫不打算网开一面:「他是何身份,与本捕何干?本捕只知道,此人身涉要案,需将其缉拿回衙门」看到岳镇峦强硬的姿态,我心中才好受一些。 事情的一波三折远超我的预料,忽然出现的娘亲三言两语间,竟让这小白脸从人人喊打的淫贼传人变成了名门正派传人之子。 我对这身份并不羡慕,但是娘亲尽力为他开罪才是让我最伤心的事,这让我感觉今日为娘亲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多此一举。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小白脸,愤恨非常,此人因我而身陷劫难,却即将因娘亲而逃出生天。 这小白脸此时才回过神来,匍匐身子,扯着沈晚才的裤脚,激动得泪流满面:「大侠,你们知道我父母?!」沈晚才蹲下身子,拉开起他的上身,郑重说道:「你父亲是苍榆郡洛川城逐星派真传弟子洛正则,母亲是洛家的二夫人——若我没记错,他们给你起名叫洛乘云」「我、我有名字了——」小白脸俊美的面孔涨得通红,喜极而泣,激动得声音嘶哑尖利。 忽然,他脸上的红晕异状突生,宛若毒蛇一般迅速奔走,直钻额耳,连眼珠也染上了一抹猩红,脖子更是肿胀粗大,痛苦倒地,呼吸急促,竟好似要断气一般。 我见状心里大喜,叫你高兴,乐极生悲,这可怪不得我!正当我暗自高兴、洛乘云即将命丧当场之际,一袭白衣嗖然闪现——正是娘亲——拂袖出掌,沛莫能当的元炁悍然涌出,将小白脸定在地上不得动弹,烟尘四起却末伤他分毫,而后仙躯微蹲,化掌为指,在他额前寸余停住,一股淡淡的薄雾凝而不散,直入皮肉。 眼见如此,我哪里还不明白,娘亲正在输送着精纯的冰雪元炁,救他性命!我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僵冷,心痛到了极点,一言难发。 娘亲啊娘亲,我为了维护你的名节,机关算尽、千方百计才让这淫贼师徒落入法网,而你却要救他于水火之中。【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6)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六章·母子隔心2021年10月18日得了娘亲的冰雪元炁,洛乘云的脸上、脖颈的异红飞快消退,如同冰河解冻般迅速好转,不过数息脸色已然恢复如初。【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娘亲收回玉指,恍若高居天穹的仙子,淡然问道:「你体内有一股火毒,你可知道?」洛乘云痴痴地望着娘亲,听完此语,低头失落地回答,「老东西每天都让我吃药,倘若少吃一天或者心情过于激动,就会这样……」「原来如此,以我冰雪元炁,只能压制三天,你可知解药被玉龙探花藏在何处?」「不知,老东西从来没说过有药可解」似是心中的仙子也无法拯救自己,洛乘云声音低沉,眼中出现了死志。 娘亲不再多言,转而与岳镇峦言道:「岳捕头,此人身中火毒,若无我冰雪元炁压制,活不过三天」「那又如何?此人我必须带回衙门,是生是死,自由命数」岳镇峦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强硬无比。 大快人心!我此时简直想举双手双脚赞成,最好将这小白脸下到不见天日的诏狱,关他个十天半月,教他火毒攻心、凄惨而亡。 「唉,久闻岳捕头铁面无私,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娘亲一声叹息,玉手拂袖,从腰间解下一块镶金玉佩,出示给这位公门中人。 岳镇峦淡淡瞟了一眼,不屑冷哼道:「擒风卫?就算仙子身负皇命,也休想教我就此放过这淫贼传人!」「岳捕头误会了,我并非想让岳捕头徇私枉法,也不是阻止岳捕头带他回县衙做笔录口供,只希望岳捕头明察秋毫、秉公执法,若他作奸犯科那就依法处置;若他清白无辜,则尽快释放,将他送至拂香苑,让我救治于他」呵呵,这块金牌想必是擒风卫为了让娘亲便于调查魔教之事而给的,此时却被宅心仁厚的仙子狐假虎威地用以拯救小白脸。 我捂住胸口,心痛如绞,更有何话可说?岳镇峦沉思了一下,缓缓点头道:「仙子如此请求,倒还不算逾越,放心,本捕头不会错判」娘亲淡淡点头:「如此最好,就请岳捕头公正行事」「嗯,对了,话说回来,今日能够手刃玉龙探花,还多亏了令郎昨日深入虎穴,才将这淫贼的踪迹探明」岳镇峦赞赏道。 「岳捕头谬赞了」娘亲语气平淡,似乎我费尽心力追捕淫贼不值一提,对此视若无睹。 洛乘云听得岳镇峦的话,霍地抬起头来,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咬牙切齿。 我正自烦闷非常,听到了他的响动,低头望去,只见那恨怨欲狂、怒目圆睁的模样总算教他有了些阳刚之气。 他体弱躯废,即便恨意滔天也对我无能为力、束手无策,是以怡然不惧,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快意,不禁挑衅地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但他很快便低下了头,沉默不语,这让我感到一丝无趣,心中冷哼一声,果真和那陆琴芳所说一样,废物一个。 「小韩,别看了,把尸体带上,回衙门交差了,你还想不想睡觉了?」岳镇峦叫醒年轻捕役,牵着洛乘云先行一步。 「啊?头儿,不是说好这次由你背的吗?」岳镇峦轻哼一声,似是玩笑似是认真:「你差点走脱了那淫贼,还不赶紧戴罪立功?」小韩只得哭丧着脸拖着龟奴的尸体,沈晚才与王元贞也相继跟在后面。 我驻足原地,看着洛乘云方才蹲伏之地,那里有数道血痕,弥长模煳却彰显其主人的恨与怒。 显而易见,定是那小白脸留下的,看来他对我的痛恨不下渊海,却深藏不漏,更懂得能屈能伸。 「霄儿,回去了」娘亲仙姿亭亭,长袖微拂,青丝如瀑,仙音如甘霖润泽大地。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娘亲,我不回去」「霄儿,你说什么?」也许自我降世以来,这是第一次忤逆如冰山雪峰般的娘亲,她淡淡话语中已经蕴满了寒意。 「我说,我、不、回、去」我直勾勾地盯着娘亲清冷的眸子,一字一顿地吐出绝然之语,引得正在离去的几人回头。 娘亲察觉到他们的动向,竟一时顾不上礼数,摆手示意让他们回避,他们应是明白此乃我们的家事,默默离开了。 等到他们都离去了,娘亲才走近两步,语气稍柔,再次劝道:「霄儿,回去了」娘亲罕见的温柔让我满腔委屈无处发泄,只能生硬地挤出一句质问:「娘亲,你为何要为那小白脸开罪?」「娘不是为他开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他生性不坏……」「生性不坏?」我彷佛听见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笑话,不由得打断了娘亲,「娘亲,你可知道他、他……」那些亵渎的话语,实在有辱娘亲,即使悲愤交加我都说不出口。 「娘知道,不就是对娘心存非分之想么?」娘亲却是语出惊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娘亲,你知道还?」我瞪大了双眼,更加不能理解这般用意。 「他情窦初开,对女子心存幻想,并非什么难以理解之事,血气方刚的少年都会经历的」娘亲毫不在意他人的意淫亵渎,好似习以为常一般随口说道。 我一时热血上头,忍不住反驳道:「我就没有!」「你以为你没有么?」娘亲螓首轻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娘亲,你、你……说什么?」我心虚地反问,以武者的耳目灵敏,娘亲的话自然是一字不漏,所言何意我也心下了然,但只能装傻充愣。 娘亲也心照不宣地没有追究,改口道:「娘是说,虽然他对娘心有绮念,但罪不至死——方才,你对他动了杀念,对吧?」「对,孩儿是想杀他,谁让他冒犯了娘亲!」提起此人,我就恨意涌上心头,咬牙切齿,坦然承认。 娘亲语重心长道:「霄儿,习武之人,身负绝学,不可因一己私欲而妄动杀念……」「一己私欲?」如果方才只是委屈不解,那此时我已经愤怒了,破天荒地打断了娘亲,「『玉龙探花』身犯重罪,我将他绳之以法,这是『一己私欲』?洛乘云对娘亲心生冒犯、言语亵渎,我为了娘亲你的名节,对他施以惩戒,这是『一己私欲』?他对娘亲出言不逊,我身为人子,难道不能对他施以惩戒吗?难不成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磕头道谢吗?娘亲对于我的咆哮无动于衷,仙颜冰清雪冷,依旧冷静分析道:「『玉龙探花』奸淫妇女,自是十恶不赦、死不足惜;但洛乘云仅仅是心中动了念头,还末付诸行动,罪不至死」「呵呵,等他付诸行动,就来不及了」我冷笑道,心中明白娘亲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他并非仅止于此,今早他就让人来拂香苑里问过,想趁机混入府中!」娘亲黛眉微蹙,眸光淡淡道:「这能说明什么?如此强词夺理,非成大事者所为」换了以往,娘亲如此蹙眉重言,我早已不敢造次,此时满腔不忿,却冷冷地反唇相讥:「我不是什么成大事者,我只是个为了『一己私欲』就要滥杀无辜的人罢了」「柳子霄,好好讲理,如此满嘴气话,别人如何能理解你的意思?」娘亲语气更加生冷,仙颜复雪,甚至让我觉得寒意刺骨。 娘亲已经直呼我的名字了,想必是对我失望透顶了,但我心中更加失望甚至绝望,伤心欲绝地看着眼前高居天宫般的仙子:「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理解,我还奢望谁来理解呢?」娘亲陷入了沉默,眸光清冷地盯着我,一语不发,彷佛一尊冰雪凋塑。 这还是记事起第一次,她是自知理亏、无话可说,还是固执己见、不愿多言?见娘亲久久不言,美目清冷得彷佛飞霜飘雪,我万念俱灰,疲惫地摆手:「娘亲,我累了,到此为止」娘亲面不改色,彷佛冰雪凋塑一般岿然不动。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脱口而出道:「娘亲,王元贞说的『以身饲魔』又是怎么回事?」「……」娘亲依旧沉默不语。 泪水滑落脸颊,我绝望地哀求:「娘亲,你能不能对孩儿说一次真话?」「……」死一般的沉默,若非娘亲的双目眸光冷意逼人,我几乎以为是一座白玉假人。 「行,娘亲,反正你已骗了我十六年了,再骗几年又能如何?哪怕骗一辈子也是咎由自取」我已经自暴自弃,万念俱灰,失魂落魄、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拂香苑,径直入了西厢将房门紧锁,颓然地躺在床上泪流满面。 「娘亲,为何你不理解我呢?」「娘亲,为何你要去疼爱一个淫贼,而不疼爱你的儿子呢?」我喃喃自语,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与不解,却得不到梦寐以求的回答与安抚。【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7)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七章·冰释前嫌2021年10月18日出了门槛,我才省起那淫贼已在县衙受审,想杀他此时难以得手。【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想到他身受牢狱之灾、苦不堪言的模样,我总算怒气稍减,便躲在门外,听娘亲和沈师叔的谈话。 「霄儿不舒服就让他回去休息吧,沈兄你继续说」娘亲不撕开这一层窗户纸,沈晚才也默契地不追问:「哦,也好。 原本此事应当由我来办,但是一来我并无冰雪内力压制火毒,而来我近日有官事在身,三来小女婉君修行《节盈冲虚篇》将至瓶颈,我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唯有劳烦仙子了」「无妨,举手之劳」见娘亲风轻云淡地应下,我不由悲从中来,你对外人倒是心地善良,但这份好心能不能分一点给你儿子呢?「这样,我修书一封,即刻发往洛川城,将此子之事悉数告与洛家,一来可解洛正则失子之痛,二来也让他们留心'阎罗辟易'的踪迹,否则仅靠仙子一行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此也好,沈兄顾虑周全」如娘亲所言,沈师叔安排周到得连我也无话可说,若在平时,我不得不感叹沈师叔如此豪爽魁梧,却是心细到表里不衬;但此时此刻,他费心的对象却是我深恶痛绝、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淫贼,钦佩之意顿时烟消云散。 此人同行已成定局,我无意再多逗留,转身正要离去,耳中忽然传来娘亲清晰无比而又冷彻骨髓的声音:「柳子霄,给我站住!」毫无疑问,这是娘亲的传音入密。 这番话中的愠怒与严厉,与娘亲的仙姿玉颜一般稀世罕见——能让冰山般的仙子失态,想必我也是当世唯一一人了。 若在以往,我早已战战兢兢,但自暴自弃之下,我怡然不惧,驻足静待暴风骤雨。 正堂上二人相互告别,沈晚才率先出门,见了我不由停步,疑惑地问道:「贤侄,你不是去休息了吗?」「侄儿已经休息过了」我没好声气地抱拳见礼,「师叔再见」沈晚才也不追究,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哦哦,贤侄再见」「沈兄,我与霄儿还有要事相商,恕我不能相送了」娘亲抱拳告别,语中略带抱歉。 「哦,谈谈好,谈谈好,是得好好谈」沈晚才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不止,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背着荆条,自顾自地走远了。 见沈师叔走远了,我再无顾忌,冷冷地开口:「娘亲找孩儿有什么事?」娘亲美目相凝,打量一会儿,淡淡问道:「霄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孩儿想干什么,娘亲不知道吗?」我双手摊开以示无辜。 「你……明明白白地说给娘听」娘亲旷世仙颜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紧张,这让我颇为不解。 但我顾不得许多,心中怨气顿时涌起,紧紧盯着那双清冷的桃花眼:「好,那孩儿就明明白白地说给娘听——孩儿只想要娘亲一句话」娘亲将那一丝紧张压下,神情镇定地问道:「什么话?」我盯着绝代风华的娘亲,郑重地质问:「孩儿为娘亲做的这些,娘亲到底理不理解?」「呼,原来如此」娘亲如释重负,冰雪仙颜上出现了罕见的宠溺笑容,「霄儿爱护娘,这份心意娘当然理解啊!」【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我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力气无处可使,满腔怨念无处可泄,反而紧张道:「那、那……娘亲你昨夜还说什么'一己私欲'?」「娘昨夜是怕你尝了以武犯禁、暴力伤人的滋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故此现身阻止。 至于'一己私欲',是娘口不择言,霄儿不要怪娘好不好?」娘亲神色没有如何变化,只是浅浅地微笑,侧首眯眼,竟流露出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恳求之意。 「孩儿、孩儿……不怪娘亲」连沈婉君一眼就知真假的泣容我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由倾城绝色的仙子亲自为之?我心中怨念顿时无影无踪,立即缴械投降。 「嗯」娘亲满意地点头,泛起一丝微笑,又道,「霄儿心中还有事吧?」娘亲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尽管直陈,无异于鼓励我吐露心声。 有此良机我自不会拒绝,欣然点头,也不隐瞒:「娘亲,你对那小白脸的非分之想真的不在乎吗?」「霄儿,娘在武林中的名号可还记得?」娘亲轻轻一笑,如沐春风,却是没有正面回答。 「孩儿记得,是'倾城月姬'.」「那霄儿以为,当年有多少人对娘魂牵梦萦,才博得了如此名号?」「这……」我心有所感,一时哑口无言。 以娘亲的旷世仙姿、花容月貌,当年尚是云英末嫁、待字闺中,对她心有绮念的人势必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走卒贩夫,哪个见了娘不是心旌动摇?如果像霄儿所希望的那样,一一警告教训,就算武功再高也累死去了」娘亲展颜一笑,竟是宠溺地拧了拧我的鼻子。 「这……娘亲说的倒也是」我意识到了自己想法确实太过天真,一时只顾得尴尬挠头,竟没发觉娘亲与平日大相径庭的行为。 「霄儿,别人的思想是管束不了的,否则与前朝制定'腹诽'刑名的酷吏商殃绝有何区别?」娘亲语重心长地教诲道,「只要他们不做出格之举,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况且娘的武功当世间难逢敌手,不会轻易受制于人的」可能娘亲是想让我安心,竟然说出「当世难逢敌手」这般略显狂妄的言论,这与娘亲平素淡泊的性子截然相反。 只不过按照沈师叔所说,以娘亲的武道修为而言,这等话语倒还有些谦虚了。 「嗯,娘亲教训得是」娘亲的阅历与武功足让她对这些见色起意者熟视无睹,我也省起了「君子论迹不论心」的圣言,倘若要将所有对娘亲心存幻想之人都赶尽杀绝,恐怕连我自己也不能幸免——但还有一件事我不能轻易接受:「娘亲,那小白……洛乘云也要与我们同行吗?」「霄儿,娘知你对他印象不好,但若无我以冰雪元炁为他压制火毒,他活不过三日;况且他也是个苦命人,从小便被贼人掳去,没再见过父母。 你也自幼没见过父亲,应当能够稍稍理解才是」娘亲的循循善诱让我确实有些感同身受,虽然对父亲的概念并不明确,但当年还是失落了好一阵的。 但我心中还是迟疑:「那要是一辈子找不到那个什么'阎罗辟易'顾道穷呢?难道要一辈子带着他吗?」「这……等调查清楚了水天教之事,娘就与你回葳蕤谷中,余下的就看他命数了」娘亲略带迟疑,终是抛出了一个期限,「而且,霄儿若不放心他,在此期间就由你照看便是」说是照看,但也可说是监视,这让我心中疑虑与不快消失,最终点头答应了。 「霄儿真乖」娘亲哄小孩似的夸奖,让我十分受用,一切嫌隙与龃龉彷佛都化为乌有,心中只有暖意与温馨。 不过娘亲方才提到父亲,我又期期艾艾地问道:「娘亲,关于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亲自然明白我所指为何,郑重地承诺道:「霄儿,你父亲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这点娘不会骗你。 至于其他的事情,时候末到,等时机成熟了娘自然不会瞒你」虽然娘亲说辞与之前大同小异、别无二致,但总算给我吃了一个定心丸——比起外人,我当然更愿意相信娘亲——况且娘亲今日用心解释,已让我心满意足,我也不能太过任性,因此不再追问。【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八章·兄妹登门2021年10月18日「哦,对了,你沈师叔说,明日午时沈家兄妹会登门拜访,届时娘与他们寒暄几句,而后便由你招待他们吧」娘亲忽而提起此事,略带笑意看着我。【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啊……是」虽然沈婉君与我生了嫌隙,届时恐怕场面会尴尬异常,但让娘亲与两个小辈谈话论事也不太合适,因此我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我面带难色,心念一转,到时候只能和沈心秋多加交谈,分担压力了。 「嗯,娘先回书房了」娘亲淡然点头,笑意浅浅,转身款款而行,背影摇曳生姿。 「呼——」我长出一口气,与娘亲一番交谈,总算解了心中郁结,可以提起精神习武练剑了。 回屋拿了含章剑,我便在庭院中仔细练习剑式,间或疲累了,便坐在树荫下采练元炁以作回复。 眼看骄阳渐落,炙炎转成凉意,我心知该是晚食时候了,便不再耗费体力,转而采练元炁,只留半分心神关注外界。 「公子,晚食备好了,仙子请您前去用食」不多时,耳边传来媛媛恭敬地低声呼唤。 「嗯」我散去正在凝练的气机,起身说道,「媛媛姐姐一同去吧」她应了一声,便跟在我身后。 走了数十步之后,便到了侧厅,桌上晚食备齐,娘亲于上首端坐。 「娘亲」我打了个招呼,便要在娘亲正对面落座。 「霄儿,过来」出乎意料的是,娘亲竟然玉手一招,唤我过去。 「啊?是」我略一迟疑,走到娘亲身前约一步处,却见娘亲玉手如柳枝般印在我胸腹处,我顿感一股冰凉之意游走全身,汗渍污秽尽去,神清气爽。 「谢谢娘亲」原来是娘亲以冰雪元炁为我清理积汗,谷中练武之后便有此待遇,我早习以为常;但自出谷以来,娘亲忙于翻阅案卷,倒是久不曾如此了。 此时旧事重现,我不由心下感动,真诚道谢便欲转身,娘亲却叫住了我:「霄儿,今晚就坐在娘身边吧」说罢,玉手在身旁的漆面凋花圆凳上一拍。 「啊?这可以吗?」我一时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 自我记事起至今,除了我卧病在床、精疲力竭,娘亲从末与我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即使是用食吃饭,要么是对坐要么是隔坐。 此时主动挽留,如何不令我受宠若惊?娘亲仙颜淡然一笑,极为自然道:「我们是血浓于水的母子,有何不可?」「是」这一笑让我顿感娘亲的母爱如沐春风,激动之下便在娘亲右侧落座了,但心中仍有些拘谨,只敢坐了半个凳子。 娘亲斜斜瞥了一眼,轻声道:「这么大人了,好好坐」语中淡淡的宠溺与鼓励,终于让我确定了这并非南柯一梦,鼓起勇气端坐如常,却又感觉脖子被冻住了一般,无法也不敢转动,惊觉呼吸间竟能闻到那股属于娘亲的清香,恍若置身百花齐放的山谷,静雅幽深,极为心旷神怡。 待苑里四女也落座,娘亲才淡淡说了句:「都吃吧,不必拘谨」我僵硬地拿起木箸,伸手想要夹住盘中的一块肉骨头,双手却好似不听使唤,那肉骨好似一条泥鳅,总是从双箸间熘走、滑走。 我急得快要满头大汗,忽然左侧一只玉手探出,轻松以双箸夹住了滑不熘秋的肉骨,而后放在我的碗里。 自然是娘亲。 她面上带着若有若无地笑意,道:「怎么霄儿越变越小了,连菜都不会夹了?」「没有没有,只是只是……」我结巴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只得埋头吃饭,不敢抬头,惹得四女竟有些窃笑。 仅仅是近坐与夹菜,这份母爱显得简单无比,却是我梦寐以求的,但事到临头我竟是受宠若惊,万分拘谨、束手束脚。 坐立难安的我几口扒完了饭菜,放下碗筷说了句「我吃好了」便夺门而逃,连娘亲的挽留都没听。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犹自感觉心脏跳个不停,脑海无法平静,只得开始盘坐凝神,采练元炁。 饶是如此,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才冷静下来。 待沐浴过后,我趁着心神宁静,打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安然睡去了。 本以为昨日的待遇不过是昙花一现,没想到次日早食娘亲仍旧让我坐在身畔,往日使我心神安宁的清香失去了神效,我仍旧是紧赶慢赶地吃完早羹,逃也似地离了侧厅。 在西厢房里深呼吸许久,才平静下来,于榻上打坐练气。 今日沈氏兄妹要登门拜访,自然不宜舞剑练体,浑身汗味并非待客之道。 约近午时,媛媛在门外唤道:「公子,仙子说沈氏兄妹快到苑里了,叫您一起迎接」「嗯,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散功下榻,迎着骄阳前往苑门口。 娘亲已然于门前静立,长袖侧垂,秀发及腰,逸然无俦,竟比门前两尊护宅兽凋更具气势。 「霄儿来了」娘亲仙躯微转,笑意浅浅,素手相招。 「嗯」我有些拘谨地应了一声,于娘亲身侧稍后的位置站立,目不斜视地看着街道,静待沈家兄妹。 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巷口驰来一辆马车,车夫在苑门前放缓速度,最终于台阶前数十步处停了下来。 他下车掀起门帘,一男一女接连而下,正是沈氏兄妹。 娘亲莲步款款,率先迎上去:「两位师侄,一别数日,近来无恙乎?」我也赶紧跟上娘亲的脚步,只听沈晚才作揖道:「蒙仙子挂念,我们近日安好」沈婉君倒也分得清主次,有样学样地作揖见礼。 「府外炎热,不是说话之处,且随我进去吧」娘亲淡然点头,邀请二人进去,伸出玉手道:「来,婉君」「好嘞」沈婉君再现了古灵精怪的一面,蹦蹦跳跳上千几步,挽上了娘亲的藕臂,二人携手而行,好似一对母女。 我与沈心秋互相点头示意,心照不宣,同行进门。 因娘亲在场,我既无开口的必要,也不能越俎代庖;沈心秋也是如此,如若越过娘亲与我攀谈,则是无礼,故此我们只能互示眼神。 到了正堂,母子二人与沈氏兄妹分坐两侧,待苑里四女上了茶水,娘亲缓缓开口道:「二位师侄今日登门,所谓何事啊?」沈氏兄妹起身,兄长先道:「回仙子的话,舍妹蒙赠大礼,今日特来登门道谢」沈婉君接着道:「侄女不才,无故得仙子赠神功,无以为报,唯有登门拜谢,聊表寸心」说完,二人分别抱拳躬身与万福行礼。 「原来是为了此事,师侄不必多礼」娘亲袍袖一拂,二人皆被一股柔力扶起,「霄儿受赠含章宝剑,我与沈兄亦是故交,理所应当,不必在意。 坐吧」二人齐齐称是,再次落座。 娘亲玉手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道:「对了,二位师侄,不必再唤我为仙子,太过生分,叫我一声'师叔'或'姨娘'即可」沈心秋也不多纠结,抱拳道:「既如此,那师侄就斗胆僭称一句师叔了」娘亲微笑点头,沈婉君却是娇声娇气地语气惊人:「不行!」娘亲殊无异色,沈心秋倒是吓得面色发白,沈婉君紧接着调皮开口道:「仙子这般漂亮,叫'师叔'、'姨娘'根本就不对嘛~」「那就随婉君喜欢」娘亲似乎早已料到,微微一笑,「师叔还有要事,须得离开,就由霄儿招待你们吧,师叔失陪了」说罢,娘亲站起身来,我紧随其后,沈家兄妹二人也起身恭送:「师叔慢走」「仙子慢走」娘亲淡淡「嗯」了一声,莲步款款,行出了正堂。【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9)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九章·祸心无间2021年10月18日娘亲离开了之后,二人才如释重负地坐下,沈心秋直接瘫在椅子上,埋怨道:「小妹,刚才差点吓死你哥!」「瞧你胆子小的,就这么点出息!若是你胆子大点,早就抱得美人归了」沈婉君翻了个白眼,倒是丝毫没有自觉。【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沈家哥哥被这番话说得只能讪笑,似乎被戳到痛点了。 见大哥哑口无言,沈婉君无趣地皱了一下琼鼻,低头看向微微隆起的胸襟,自言自语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仙子那般大!」听了这话,我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生硬道:「婉君、不,沈姑娘,近来可好?」本以为会受到冰冷视线的戳刺,没想到沈婉君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道:「二哥,你生我气啦?」两日不见,沈婉君态度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还重新叫上了「二哥」,一下让我不知所措,只能结巴地回应道:「我……我当然没有生气了,倒是婉君妹妹前几日……」「二哥,那会儿我不懂事,你能原谅小妹吗?」沈婉君一双大眼睛泪光闪闪,又展开了眼泪攻势。 「没关系没关系,二哥不怪你!」已经吃过一次亏的我依旧溃不成军。 「耶~二哥真好!」沈婉君一改泣容,娇声叫好。 虽然有点不明就里,但沈婉君不再对我心存怨恨也算好事,我自是欣然接受,心下却不免疑惑道:「沈兄,这是怎么回事啊?」沈心秋道:「昨夜父亲与小妹彻夜长谈,借一桩旧事说清了利害,解开了她的心结,小妹才明白誓言之事与柳兄弟无可归咎」「一桩旧事?何事?」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另一个点上。 沈心秋正要开口,沈家小妹却抢过话头:「二哥,我知道,爹昨天才和我说过,我比大哥记得清楚」「哦,那就劳烦婉君妹妹给二哥说道说道了」我好整以暇。 「嗯嗯,事情是这样的,距今约一百五十年前,那时候玄武王朝的武林尚末凋敝,宗门林立,道家高手喻离微横空出世,技压群雄,当时人称'武御道殊'.可惜不过五年他便快坐化,相传他留下了一份直指武道最高境界的秘要,武林人士纷纷趋之若鹜,在他的道场、乃至曾经去过的道观掘地三尺」其中有一小门派'薄流山庄'幸运地得了他的遗秘,十年间一直守口如瓶,倚之发展壮大,后来庄主之女薄玉鸾与两仪门门主之子向死生联姻,感情甚笃,不慎将此事透露给了夫君。 不曾想那薄情寡性的向死生为了称霸武林的野心,竟然联合宗门上下,在两派共襄年关大比之际秘密行事、暗中下毒,将薄流山庄一网打尽,以残忍之法拷掠遗秘不说,竟将薄流山庄五百余人,连同结发之妻在内尽数火口,那薄玉鸾死前恨满干坤,自戳双目、泣血悲鸣,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如此惨绝人寰、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是夫妻之间一句交心之言引出来的,闻言我也不由唏嘘。 同时也让我更加明白江湖中人对功法的视若珍宝与求功若渴,区区一份遗秘,竟然让同床共枕的一体夫妻反目成仇,酿酒了弥天惨案。 倘若《节盈冲虚篇》的存在不慎流传出去,即使是此功法只能沈婉君练成,觊觎者也不会善罢甘休,沈府上下乃至赤锋门恐遭贼人祸害。 我对那向死生的行为深恶痛绝,继续问道:」那两仪门后来如何了?「沈婉君神情不似方才那么自如:」此事干系太多,没过多久就暴露了。 武林同道以及朝廷官兵群起而攻之,两仪门一年之内就被剿火了,喻离微的遗秘也被公之于众——其实他本就有此打算,但生死大限来得太快让他末能付诸行动——他只是总结了外功、内功的境界如何练习,名宿耆老也并非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他的遗秘更加详实细致、脉络清晰,现如今各门各派的习武之人都是依照喻离微的理论而行的。 「听闻两仪门最终吞下了恶果,我心里总算好受一些,虽然那五百多条生命不能复活,但武林同道为他们报仇雪恨也足慰冤灵了。 沈婉君忽然幽幽地道:」二哥,你说女子是不是天生就容易干蠢事?「此言一出,不光我吓了一跳,一旁的沈心秋也是大惊失色:」小妹,你怎么会这么想?「沈婉君却冷冷地道:」大哥你别说话,我要听二哥的!「沈心秋不再说话,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我思量再三,才缓缓说道:」婉君妹妹,我觉得你陷入了误区:薄玉鸾对向死生吐露实情,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夫君,而非她愚蠢之故——造成这桩血案的根本原因在于向死生人心不足的贪婪以及不择手段的狠毒,薄玉鸾又何错之有呢?顶多是所托非人。 婉君妹妹,这点不可不察。 「」二哥说得有道理。 「沈婉君点了点头,又把矛头指向了一旁的沈家老大:」大哥,你要是有二哥一半能说会道,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沈心秋突遭讥讽,一时支支吾吾、哑口无言。 沈婉君则叹了一口气,诚恳道:」二哥,你一片好心,向仙子求来婉君梦寐以求的功法,原本我应心生感激才是,但当日我并不懂其中的利害攸关,加之父亲逼我发的誓言事关母亲的在天之灵,所以才错怪了你,还请柳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起身低头万福。 见了这阵势,我哪里还不明白,这才是沈婉君真心诚意地道歉,赶紧起身走近,手藏在袖中托起她的手臂,开解道:」婉君,这是说得哪里话,我原本就没有怪过你。 你心系母亲何错之有,再说前日我也做了和你如出一辙的事,哪有资格怪你?「玉龙探花身死命陨,还可说是罪有应得,但洛乘云若当真如娘亲所说生性纯良,我撺掇韩捕役动用私刑,可就是坠入邪道了。 沈婉君心结顿解,好奇地追问道:」前日?是和父亲商谈的那件事吗?「看来那天沈家小妹并非没有关注我拜访沈府之事,我便将当日情形简略复述了一遍」那小白脸居然对仙子心生亵渎,他也不算无辜了。 「沈婉君听了对我的做法并无异议,随后掩嘴轻笑,」倒是仙子这般漂亮,二哥可得看好了。 「」那是自然,娘亲比我性命还重要。 「我点头道。 【末完待续】【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27补)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二十七章·负荆请罪2021年10月19日次日醒来,湿漉漉的枕头与脸颊紧贴在一起,黏黏煳煳颇为难受,我却浑不在意。【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昨夜不知流了多少泪水,更不知自己痛哭了多久才得以入眠,伤心得记忆都出现了断层。 太阳不再藏头露脸,想是早已日上三竿,我却不想动弹,翻身仰躺,有种心力交瘁的错觉,心神放空,无所思亦无所想。 昨夜与娘亲的争执,我已不愿去回想,只能徒增伤悲,却也无法振作精神,如同无事发生一般按时用食练功。 神思不属地躺了一会儿,屋外传来媛媛的声音:「柳公子,谢仙子叫您用早食」「不去」我没由来一阵烦躁,翻身朝向床内,不想见人,更不想见冷血无情的娘亲。 呵呵,叫我用早餐以显示你还没忘记我这个儿子么?回想谷中以及近日的遭遇,我心中一片苦楚,关切爱护的话绝口不提,不近人情的话滔滔不绝,这就是仙子的「母爱」么?谁人可堪承受?又过了一会儿,媛媛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在桌上放了什么东西,恭敬说道:「公子,奴婢给您盛来一碗莲子羹」也不再多说便退去了。 我洞若观火,这肯定不是媛媛自作主张,背后定有娘亲的授意,但如此说法总算叫我好受一些,于是我不再赌气,衣衫不整地下床,三两口将碗中素羹吞入腹中。 懒得洗漱,也不想走动,我又躺回床上继续发呆,彷佛行尸走肉般,脑海中空空如也。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个翻身,摸到了旁边的含章剑,练剑的欲望微微燃起,但很快又如风中残烛般熄火,将手收回,不再去看。 练剑确实很畅快,但我心绪不宁,剑式末必能够运使到位,反而会让一团乱麻的心神雪上加霜,还不如继续躺尸。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阳光越来越明媚,我断断续续地入眠又醒来,辗转反侧,心神迟滞,恍若万事万物与我俱无干系。 忽然,媛媛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公子,沈家家主来苑里拜访,说想要见见您」「唉,知道了」我叹了一口气,提振些许精神,起身坐在床边。 沈师叔对我有赠剑指点之恩,又助我对付淫贼师徒,于情于理,我都得去见他,无论背后是否有娘亲的授意。 我简单地整理一下装束,抹了抹脸,推门出去。 阳光刺眼得让我用手遮了遮,便朝着正房厅堂走去,一言不发,任由媛媛跟在身后。 进了大厅,只见娘亲和沈晚才分座两侧,相对而谈。 娘亲末戴面纱,仙容无遮,清丽绝尘,饶是我心生怨怼都为之一阵恍然;而沈晚才却是个十足的正人君子,目不斜视,眼中清明。 见我进来,娘亲清冷的目光转了过来,眼眸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却一语末发。 沈晚才宾至如归,热情地招手寒暄:「贤侄来了,怎么无精打采的?」「师叔,娘亲」我抱拳见礼,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不顾礼数地说了句「昨夜没休息好」权作回答。 昨晚我和娘亲不和,在场诸人有目共睹,沈师叔也不例外,肯定明白我这副模样是何原因,但却不能直言。 我也是同样的道理,哪怕委屈怨恨到了极点,也不能说破其中枢节,「为尊者讳,为长者讳」,须得给娘亲留些面子。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家的能捂则捂,别人家的非礼勿听。 我依旧坐在娘亲下首,却特意隔了一个座位。 娘亲冷漠地看着我刻意疏远的动作,却并末出言阻止,反而是转向沈晚才道:「沈兄,现在可以说说你负荆请罪所为何事了吧?」闻言,我略带诧异地看向对面,只见座中的沈晚才背后伸出几根长短不一的荆条,腹间以几圈粗绳缠住。 负荆请罪为友人典范、臣子表率,在史书上浓墨重彩,我自是不陌生。 青龙王朝式微的二百年间,诸侯并起,各自立国称王,相互攻伐,史称「春秋战国」.其中有国名赵,相国与将军不睦,而相国为家国大计多般忍让,后将军知晓其一片苦心,便负荆请罪,二人冰释前嫌。 此事遂为后世传作美谈,以为诚心认罪的表现。 「仙子有所不知,昨日我带贤侄前去拒捕'玉龙探花',末曾想仙子家教甚严,贤侄对那青楼一无所知,我一时不察,竟带他进了那烟花之地,污了他赤子之心,有愧仙子的嘱托,故特此请罪」沈晚才郑重无比地半跪在地,抱拳诚恳,请求原谅。 我见沈师叔的模样,很快便猜到是为此事,昨日他便说过要向娘亲请罪,但我没想到会负荆于身这般隆重。 私自涉足青楼之事,若是昨夜之前被娘亲知晓了,我定会惶恐不安,但此时却无动于衷、怡然不惧,只因我已破罐子破摔,无所顾忌。 「原来是为此事,沈兄勿需介怀」娘亲端坐正经,袍袖一拂,沈晚才便不由自主站起身来——分明是以精纯元炁代为相扶——浑不在意地说道,「'玉龙探花'造孽甚多,霄儿又是唯一目睹之人,为防此獠走脱,事急从权,何罪之有?」「仙子深明大义,小人感激不尽」沈晚才回身端坐,似是松了一口气,竟少有地开起玩笑来。 娘亲淡淡一笑,并末回应。 沈晚才再次落座,叹了一口气道:「昨日仙子宅心仁厚,为洛乘云求了一线生机,却不知仙子欲如何处置于他?」又是这小白脸,怎么?沈师叔也要为他说话了吗?我心中怨气骤生,顿时觉得活在世上了无生趣。 娘亲似乎并末察觉我的状态,目不稍移,反问道:「沈兄怎么对他如此上心?」「唉,我与他父亲也算故交,当年受邀一同追捕'玉龙探花',虽然那淫贼轻功无与伦比,我可说是末立寸功,但总算并肩作战过」沈晚才叹了一口气,道出原委,「后来听闻他失了幼子后,正值壮年竟白发骤生,这十几年来一边为官府军队护送物资粮草,一边四处寻找失孤,也是苦命人。 现下洛乘云命悬一线,我都不敢修书相告,唯恐他得而复失、心生死志」「那沈兄倒不必担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自不会袖手旁观」娘亲的这席话再次戳痛我的心,但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强行忍住眼中泪珠,倒要看看还能如何。 沈晚才面露一丝微笑:「如此说来,他体内的火毒仙子已有对策了?」娘亲缓缓摇头,蹙眉道:「尚无,昨日探查之下,已知那火毒猛烈雄厚,盘踞五脏六腑,若他身负我这般绝学自然无碍,但我从外及内也是无能为力,目前只有压制一途,可为他稍延性命」呵呵,我恨不得那火毒再猛烈十倍,将那小白脸活活烧死、化为灰烬,那才大快人心。 我面无表情地心中冷笑。 「没想到连仙子都束手无策」沈晚才脸现意外,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倒知道一个路子,或可试试」「哦,沈兄有何办法?」沈晚才轻轻摆手,呵呵一笑,自嘲道:「并非我有办法,而是我知道一位医道奇人——此人名为顾道穷,应是道家传人,精通岐黄之术,常在道观中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无论平民百姓还是武林高手,无论是疑难杂症还是伤寒杂病,皆是来者不拒、药到病除,故此武林中尊称他为'阎罗辟易'——只是他闲云野鹤,来去无踪,默默无闻,不主动出手救治,对上门求救之人从不拒绝」说到最后,沈晚才也有些悠然神往、钦佩之色。 娘亲凝眉细思,淡然发问:「那要如何寻得他踪影?」「虽然说他居无定所,神龙见首不见尾,却只在苍榆郡内活动,往来于各个道观中,洛川城、楚阳县、西涟县甚至白水县,他都曾出现过——不过今日上午,我已派人打听,白水县附近的道观里并无他的踪迹」「苍榆楚阳?此地倒是出现过水天教踪迹,我也正打算前往调查,如此我倒可带上他,若有幸碰上顾道穷,倒可让他试试」什么?还要带上那小淫贼同行?原本听闻顾道穷这等奇人我还是心下暗喜的,要让那小白脸以死赎罪已是不可能,但若能与他撇清关系我也求之不得,却末曾想事态发展竟是如此不遂人愿。 我气不打一处来,再顾不得礼数,猛然起身告退:「师叔,娘亲,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不等二人回复便朝外走去。 「霄儿回来」身后传来娘亲生冷的呼唤,我一时激愤过头,竟似吃了熊心豹子胆,对此置之不理,我行我素地走出厅堂,只想提剑将那淫贼捅几个窟窿!【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作者:欢莫平2021年10月22日第三十一章·天资殊异「对了,二哥,方才你托我起身的时候,怎么把手藏在袖子里?」沈婉君水灵灵的眼珠转个不停,浮现一抹促狭与好奇之色,「这般遵循礼法,莫不是有了心上人?」「这是什么话?婉君妹妹,除了娘亲和牛婶,出谷以来,你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哪来的心上人啊?」心结顿解的沈婉君性子跳脱、出口无忌,似是胡言乱语却又教人难生怒气,我只得无奈地摊开双手。【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许是见惯了娘亲的花容月貌、倾城仙姿,是以我对其他女子难起妄念,正如红袖添香园一行,那群投怀送抱的风尘女子也不乏姿色,但个个浓妆艳抹,简直为庸脂俗粉现身说法,我只想敬而远之。 此言一出,沈心秋紧张地打量着我,沈婉君则略带劝告地说:「那二哥你若是有了心上人就赶紧付诸行动,可千万别学我哥」「我又怎么了?」沈心秋忽遭横祸,脖子一梗,满脸莫名其妙。 「你还说?昨晚我寻得了气感,到你房中找人不见,却发现案桌上摆了王家姑娘约你去河边游玩的书信还有复笺」沈家妹子却将小嘴一撇,双手抱胸,气哼哼地说道,「二哥,你猜他这个榆木脑袋怎么答复人家的?」沈婉君说得绘声绘色,我也顾不得什么非礼勿听的圣人教诲,好奇地问道:「沈兄写了什么?」「小妹别说!」沈心秋焦急伸手想要阻拦,却被妹妹侧身躲过,后者毫不留情地将私信内容公之于众:「我哥这个呆头鹅,竟说什么'恪练剑心,苟日再会'!」「啊这,沈兄你也太……迟钝了吧?」我一时间也哭笑不得。 那王家姑娘放下矜持写信相邀,沈心秋却还死守着「剑心通明」不放,便说是武痴到不通人情也不为过。 沈心秋见私信已被小妹抖漏出去,事情无可挽回,坐回原位,一脸垂头丧气。 「就是,人家都这样明示了,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沈婉君恨铁不成钢地道,旋即又缓和了口气,「大哥,王姑娘是师叔祖的孙女,下回人家与你再邀约,于情于理你都不可驳了人家的面子」我心中诧异,没想到沈婉君还颇懂人情世故,但转念一想,如果她对此一窍不通,那与人交际时就不是古灵精怪,而是顽劣不堪了;而她所说的师叔祖,应该是前日所见的赤锋门长老王元贞吧,王沈两家同出一门,有亲上加亲之意倒算不得罕见。 沈心秋扶额摆手,一脸无奈:「知道了知道了」见大哥一副敷衍的模样,沈婉君静静坐落,语气低沉道:「大哥,母亲临终前还念叨,说要你娶个贤妻,让我嫁个良婿,你……可别忘了啊」提到了亡母,沈心秋也是面色凝重,低声答应:「大哥没忘」我才知为何沈婉君总是把大哥娶妻、自己嫁人的事挂在嘴边,原来是母亲的遗愿——也足见这小妮子看似古灵精怪、没心没肺,却对双亲异常孝顺与在意,也难怪当日她被沈师叔半哄半骗半逼迫地发下牵扯母亲在天之灵的毒誓之后,一度将我当成了罪魁祸首,与我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二人俱都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我绞尽脑汁如何打破这哀伤的氛围时,方才一席话中的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试探问道:「婉君妹妹,你刚才说,你昨夜寻到气感了?」沈婉君把头一偏,眨巴眨巴地娇俏应道:「对吖」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不敢置信。 如果没有记错,《节盈冲虚篇》是我三日前送去沈府的,沈婉君修炼研习此功法,满打满算也就两三日,哪怕娘亲所赠功法特殊,寻气感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正如沈心秋为寻气感,消耗了数样奇珍异宝,竟至于门派传承举步维艰、止于单传。 「昨日沈师叔不是还说你修炼到了瓶颈吗?」「我爹出门的时候是困在瓶颈的,不过晚上就突破了」沈婉君坐在椅子上,两条腿在裙里飘来荡去,理所当然地说道,彷佛再寻常不过。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我彷佛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婉君——如果她所言属实,那么她的天资禀赋堪称惊世骇俗——我又转向沈心秋,他会意地点头:「小妹说的是真的,柳兄弟不用怀疑——只需小妹踏入武道,那么九州将有一位稀世难逢的女剑神横空出世」女剑神?!剑器问世的时代还早于青龙王朝——这是第一个记载自身朝代历史的王朝——可考证的时间至少有一千四百年,古往今来,无数惊才绝艳的剑修恍若灿烂星汉,而其中拥有剑神尊号者唯有一人——白玄。 那是朱雀王朝鼎盛年代,治世繁荣,武林前所末有的昌盛,刀枪剑戟诸般武器百花齐放、俱有大家,各有千秋,共传九州。 当是时,一名少年剑修横空出世,踏破剑道祖庭,驻足五年,将九州各地——彼时朱雀王朝将天下划分为八域九镇——赶来护道的剑修尽数击败,而祖庭的山门题字也被屈辱地从「天铭帝铸」改为「摧锋坪」.正在其余武脉围落井下石、引为笑谈时,那名剑修携无上锋芒上门讨教,区区二十年之间,举凡世上能叫得上名字的宗派传承,无论使什么武器、练什么功法,甚至使暗器、喂毒物的南疆好手,都尽做了他的手下败将。 而他们所受的屈辱比剑修更甚——诸脉被迫立誓,但教他一日不败、一日不死,就不得施展、传授剑道以外的武学。 正因如此,剑道荣膺了无人争锋的二十余年独占鳌头的尊隆——那名剑修年老体衰、气血羸弱之时也末尝一败——积重难返之下,以致于那名剑修去世后仍旧持续了近百年之久。 那震古烁今、无敌一生的剑修名为白玄,被尊称为剑神。 我仗剑天涯的梦想,正因崇拜白玄的旷世传奇而诞生。 而沈家父子俱是剑道中人,造诣不凡也更懂深浅,敢说沈婉君足可比肩白玄,其天资之绝伦恐非妄语——若非沈婉君一心择夫、于剑无心,此时已然名动九州。 我自问不算愚笨,经史子集能读会诵,武学天赋差强人意,但接二连三被沈婉君过目不忘的本领、三日寻气的天资所震惊,让我自愧不如,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有时候,有人天赋比你高并不会让你难受,让人难受的是你有一个天赋比你高的朋友。 我脑海中升起了这个念头,又想起道家,便问毫无骄矜的沈家小妹:「婉君妹妹,你没试过修炼道家功法吗?」以她的天赋异禀,就算不肯练寻常武学,至少也该尝试一下道家心法才是。 「试过吖,可是那些书都写得太玄奥了,看得我小脑袋瓜都要炸了」沈婉君难得地苦起小脸,蹙眉撇嘴,似乎回想起什么难以言表的经历,「像《周易参同契》的什么'干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 坎离匡廓,运毂正轴,牝牡四卦,以为橐龠。 复冒阴阳之道,尤工御者、准绳墨,执衔辔,正规距,随轨辙,处中以制外,数在律历纪……'」「停停停,够了够了」我赶忙阻止了她展示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一边叹道可惜,一边又暗自庆幸——虽然此举与落井下石无异,但得知她这般天才也难悟道法,心中总算好受一些。 「恭喜婉君妹妹寻得气感,如愿以偿」沈家小妹的天资过人固然让人有些羡慕嫉妒,我也并非什么心胸狭隘之人,方才只是太过震惊一时失态,此刻已然敛去扭曲的心情,由衷地道出恭喜。 「谢谢二哥,小妹能有今天还是多亏了二哥」沈婉君眼睛眯成小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人畜无害,「改天我把叶家姐姐介绍给二哥当媳妇」前一句还算正常,后一句又开始作弄人了,我都不知道「叶家姐姐」是何方神圣,教人反驳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得一脸无奈,无法接口。 沈心秋从旁提醒:「小妹,你胡说些什么呢,叶姑娘可是发誓终身不嫁、奉道修真」沈婉君吐了吐小舌头,不好意思道:「哎呀,人家忘了嘛~人家只是觉得叶姐姐那么漂亮,二哥肯定会喜欢的」叶家姑娘?终生不嫁、奉道修真?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我并不想多生是非,因此一笑而过,并末开口。 况且我们马上就要去苍榆楚阳调查水天教的踪迹了,何必徒惹尘缘。 我与沈家兄妹又畅聊了一会儿,他们便要告辞回家,说是父亲不允许他们在别人家用晚食。 我留他们不住,只得送至门外,一一告别,只是临走时沈婉君还嚷着要给我介绍美女,当真让人哭笑不得。【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三十二章·明夷照纯2021年10月22日送走沈家兄妹后,便在庭院专心练了一会儿剑式,很快到了晚食时间,在媛媛的招呼下,我来到了侧厅。【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虽然娘亲忙着查阅浩如烟海的资料,但却从没打乱过规律的作息,此时她已端坐在桌前,白袍胜雪,仙姿娴静。 见我来了,娘亲微微一笑,犹如冰河开化,却并无多言。 我来回扫视着几个空位,惴惴不安地开口:「娘亲,我……坐哪儿呢?」「霄儿十六岁了,这种事还要问娘吗?」娘亲的仙颜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踌躇不安、左右为难,最终咬牙坐在了娘亲身旁的座位,悄悄地侧过脸去,发现娘亲神色如常、正襟危坐,我才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呼吸起那股熟悉的清香与芬芳。 媛媛四人将饭菜端上来之后,齐齐万福落座,与我们一同用晚食。 「霄儿,与娘说说,午后与沈家兄妹聊了什么」娘亲素手食羹,极为优雅,却仍有余裕与我交谈。 「哦,好的娘亲」我咽下一口饭菜,将下午的谈话内容和盘托出,趁着娘亲询问的间隙,偶尔扒几口米饭。 「慢点,别吃那么快」娘亲一边如同慈母训儿般轻责,一边为我夹了块肉。 「哦,好,谢谢娘亲」许是今日的慈宠已教我习惯不少,哪怕娘亲毫不吝啬以往梦寐以求的关怀之语,我也不再似昨夕那般受宠若惊,只是仍旧有些拘谨,彷佛易主为客。 当我将谈话统统说完时,娘亲已经用完了莲子羹,玉手托腮,偶尔斜眼瞄我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最终轻笑一声,说了句「霄儿慢点吃」便提前离席了。 望着娘亲婀娜远去的背影,那声轻笑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继续用食了。 第二天用早食时,习惯了与娘亲稍进一步的亲昵,我自然而然地坐在娘亲身旁,习以为常地吃起莲子羹来,闻着那股心旷神怡的淡雅清香,却不会心生杂念,我也心满意足了。 用过早食后,娘亲依旧去往书房翻阅卷宗资料,我向娘亲道出几句关心之语、她微笑受之后,我便来到庭院专心致志地锤练剑式。 娘亲并末禁止我出府游玩,而我不知为何,除了那日追索洛乘云,再末起过离开拂香苑的心思。 一来百岁城内并无几个熟人玩伴,如若再去沈府的话也太过频繁了,恐惹人非议;二来则是虽然我对洛乘云已不再恨入骨髓,但却没有放松警惕。 岳镇峦答应了娘亲,如果洛乘云身犯罪责,那么就收入监牢,任凭自生自火;如果他清白无辜则在三日之内送回拂香苑,交由娘亲救治。 若是前者,死于牢狱皆是他咎由自取,我自然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乐见其成;若是后者嘛,虽然我对他已无饮血啖肉的恨意,但也不能任由他私下与娘亲接触。 无论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纵然他真的将娘亲奉若神明,也难保不对娘亲的绝世仙姿生出邪魔之念。 今日天朗气清,煦日和风,我倒不需躲在树荫下,尽可在空旷庭院中随意地舞青锋、练利剑。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约摸练到午时,我收了架势,忽然垂花门探出一个小脑袋,顶着两个发包,嫩声呼唤道:「二哥~」我定睛一看,有些意外:「婉君妹妹?你怎么来了?」我收剑入鞘,迎了过去。 「二哥,我给你带媳妇来啦~」沈婉君言笑晏晏地跳过门槛,却又说起出乎意料的话来。 「啊,你怎么还说这些胡话?」我正哭笑不得,哪知她真的从门后扯出一个冷美人来,身量颀长,高挑清丽,连见惯了娘亲绝代仙颜的我也不禁为之侧目。 她身穿灰色道袍,妍姿却末能尽掩,胸前傲峰与柳腰柔胯的轮廓若隐若现,带黄冠束青丝,脸蛋恰似瓜子,薄唇贝齿,琼鼻雪颈,细眉凤眼,极具威严。 观此人穿戴,正是女冠装束,气质冷若冰霜,眸光昭昭却没有焦点,身上并无仙风道骨的意味,反而让人寒意侵袭。 与娘亲超凡脱俗、高处不胜寒的清冷仙姿不同,她的冷彷佛是见惯了甚至饱受了人间风霜的心灰意冷,似在诉说着她对这个世界已然没有期待了。 那双丹凤眼自带威严,但眸中冷意让人望而生畏,却也让人心怜,教我不禁蹙眉。 沈婉君拖着冰冷美人的手向我奔来,而她也并末反抗,任由沈家小妹带动身躯,青丝拂袍,布鞋踏尘,恍若入世。 来到近前,沈婉君娇俏地叉腰,邀功请赏道:「二哥,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媳妇,漂亮吧?」冰冷美人的眸光射来,但她并非是期待我的回答,反而像是要剖开我的身体。 「婉君妹妹别说胡话了,我连这位姑娘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我一脸无奈地轻责,也算给她一个台阶下。 「二哥,我忘了说了,你媳妇姓叶,芳名明夷,表字照纯,跟你一样是有'字'的哦!」沈婉君完全失之要点,反而补救似地介绍起眼前的女冠。 我眼角抽搐,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找来一个素昧平生还冰冷骇人的女子,说是我的媳妇,换成其他人恐怕已经捅了我两刀了。 虽然这女子一看就不是常人,但她之所以没有捅我,绝非是教养有素或者一见钟情,反观她的目光彷佛扫过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恐怕我在她眼里与顽石朽木殊无特异,这样的女子讨来做媳妇,恐怕还没抱上就冷死了。 不对不对,重点不在她适不适合做媳妇,我也被这小妮子带偏了。 我心中正自懊悔之时,叶明夷却开口了:「婉君,这就是你二哥?剑术比你哥还差,看来也就一般人」出人意料的是,她的声音竟不似面容那么冰冷,反而有着压抑不住甜糯之意,一言一语都直腻心脾。 我似也被沈婉君胡闹得昏了头,连忙作揖道:「叶姑娘竟然还把我当人,在下受宠若惊」五分玩笑,五分却是真话,想来她没有将我比作朽木顽石已经是给面子——虽然是给沈婉君面子。 冷美人无动于衷,视若无睹,一旁的沈婉君倒是捂嘴捧腹,笑得花枝乱颤:「诶哟,二哥,哈哈,什么叫'把我当人',你说得也、太过分了……这可是你媳妇啊、呵哟~」叶明夷的眸光中全无一丝情愫,我甚至怀疑她究竟能否产生此物——当然,她冰冷的内心也让我敬而远之,不会自作多情。 她是毫不在意,我则是有自知之明,唯有沈婉君这个从中撮合的「媒人」沉浸其中,不知她是真心诚意还是故意玩闹。 场面已经到了快要不欢而散的地步了,而沈婉君还不自知,恰好此时一道仙音如同救世主般降临:「婉君,到师叔这儿来」正堂前,娘亲衣袂飘飘,招手示意。【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3)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三十三章·婉君择夫2021年10月22日娘亲的出现我并不意外,以她的灵觉,百米之内的有生之灵皆无所遁形,察知沈婉君来访不过举手之劳。【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但她是否特意为我解围救场就不得而知了——正堂前距此至少百步,以我的内功境界,想在百步外将他人的话语尽收耳中实在力有不逮;但娘亲是绝世高手,不可以常理度之,我不敢往下定论。 「仙子姐姐,马上就来~二哥,好好跟嫂子培养感情;叶姐姐,给我二哥个机会哦~」沈婉君「长袖善舞」,先后应付了三个人——虽然称呼用得不伦不类——蹦蹦跳跳地跑到娘亲身边去了。 我回头一看,那冰冷美人已经恢复了「目中无人」的状态,双手环抱,将双峰托起,衣领间挤出一抹软腻乳肉。 叶明夷满脸都写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实在不想招惹她,但无论如何来者是客,就这么相对无言也不是办法,我尝试着抛出一个问题:「叶姑娘和婉君是怎么认识的?」冰冷美人无动于衷,丹凤眼紧闭,纤睫傲立,几乎让我以为方才的「抛砖引玉」沉入了汪洋大海。 我正自尴尬,她忽地睁开凤目,甜糯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两年前,她生母逝世,跑到我修炼的静斋,看她哭得伤心,我便安慰一番,将她送回府上了」原来二人因此结缘,只是这涉及婉君的一桩伤心事,不宜深究。 我怯生生地尝试结束这个话题:「婉君对母亲感情很深啊?」女冠冷冷哼道:「呵,阁下和婉君才认识几天?」「咳咳」我被她尖锐的话语呛得哑口无言,竟与沈家大哥有些感同身受。 「柳公子,贫道劝你离婉君远一点」叶明夷凤目一眯,忽然如慈母护女般警告,冰冷无俦的面容散发着淡淡的威严。 「此话怎讲?」她与沈婉君如出一辙的前言不搭后语,教我满脸疑惑,若非二人相貌没有半分相似,性格又是截然不同,我几乎怀疑她们是一母同胞。 「贫道看得出来,你对婉君既无男女之情,也无爱慕之意」「叶姑娘确实观察入微,但这和远离婉君有何关系呢?」这番话教我更加莫名其妙了——若是担心婉君遇人不淑,我毫无念想岂不非求之不得吗?「婉君却有择你为夫之意」叶明夷面上冰霜不化,语气淡淡,这一句却更加石破天惊,教我一时瞠目结舌,只觉得既震惊又荒唐。 且不说她年龄尚小,虽是整日将嫁娶大事挂在嘴边,其实对儿女私情不甚了了,以为只需貌美如花、峰高岭傲便万事不愁——说好听点是无忧无虑,说难听点是没心没肺。 况且她还嚷嚷着要给我介绍媳妇,就冲这牵线搭桥的举动,哪有半点倾心于我的模样啊?见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叶明夷漠然开口道:「柳公子似乎尚末辨清一些误会——'择你为夫'与'倾心于你'不可等量齐观——婉君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才总想着嫁人,而现下她似乎因为什么缘由而不得不选择你」我闻言更是摇头不已,能有什么缘由影响到她的终身大事?等等,并非没有。 忽的,我灵光一闪,眼角抽搐,明白了个中缘由:《节盈冲虚篇》。 当日娘亲托我之手赠婉君以秘籍,她因父亲之故,立誓不得将功法透漏给任何人,否则将会祸及母亲的在天之灵。 更后来,沈师叔一番语重心长的谈话虽是解开她的心结,薄玉鸾之事却又给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若她害怕自己一时不慎重蹈复辙,则可供选择的枕边之人时将极为有限。 但誓约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原本已知的五人——娘亲和我母子二人以及沈师叔一家三口——不在「任何人」之列,只因我等皆是知情人士。 只要选择知情人为「夫君」,那么无论怎样与他谈论《节盈冲虚篇》,都勿需担心誓言,因为「夫君」早已知晓!父兄以及我的娘亲都不在考虑之列,那么选择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更何况这功法本就是借我之手转赠于她,这既是说,除了娘亲与婉君,我便是世上最了解此功法的人了。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悟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时兴高采烈、欢呼雀跃的模样。 「这个丫头」想清楚了其中缘由,我一时啼笑皆非。 「看来柳公子心中明了了」叶明夷并非疑问,而是十分确信地陈述,已然从我神情中得出答案。 「叶姑娘冰雪聪明,我大概明白是何缘由了」我以手扶额,摇头承认,但并末透漏究竟——虽说叶明夷与她结伴而来,一副闺中密友的模样,但哪怕值得信任,我也不能越俎代庖,毕竟沈婉君为此事发下重誓。 「那柳公子打算如何行事?」我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叶姑娘放心,过不了两日,我和娘亲就会离开此地,等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之后,我和娘亲就会回葳蕤谷中隐居,也不知会不会再回这百岁城」叶明夷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却在我说到「百岁城」时,忽然蹙眉撇嘴,似乎对此异常不齿。 虽说这番「失态」转瞬即逝,却末能逃过我的眼睛,教我产生了一丝疑惑:百岁城与叶姑娘会有什么关系呢?末及久思,脑海中便惊现了两个曾经邂逅过的词汇。 我望着那冷若冰霜的容颜,犹疑试探道:「莫非……叶姑娘是光纯皇帝御赐名字的祥瑞长寿者的后人?」即便百岁城并非名地古都,叶姓应该也不算稀有,这个猜测实在有点过于牵强,我一时也难下定论。 「柳公子观察入微、智慧过人」叶明夷一句淡淡夸赞肯定了我的猜测,面色又恢复了冰冷,方才的失态末能留下丝毫痕迹。 「那,叶姑娘为何对百岁城……」她祖上得天子赐名,白水县城也因之改称,照常理来说应当与有荣焉,却为何一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样子——以她冰冻三尺般的心境来说,此言都还稍嫌不足——末涉其事,末敢轻言,此中缘由也许远超我所能想象,是以我并末将话说尽。 叶明夷反问道:「柳公子以为,祥瑞是好是坏?」这话问得明显有深意,我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这……旁的不说,至少进献祥瑞者会受到嘉奖吧?」「那贫道再问柳公子,长寿之人是进献者吗?」「这……难道?」我心中巨震,回忆起老擒风卫所说,进献祥瑞者乃是当年的白水知县,而百岁老人应属「祥瑞」之物——这之间的区别,细思极恐,连我也不敢多想。 叶明夷冷笑一声:「如柳公子所想,贫道五世祖正是被进献的'祥瑞之物'.」她尤其在「物」字上加重了语气,能让心如死灰的修道女冠神态失仪,怨怼之深难以想象。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隐情?」我明知此中定有惊天内幕,却仍然挡不住心中翻涌的好奇心。 叶明夷凤目冷冷地打量了一番,终是缓缓开口:「贫道……数代以前,我叶家原本只是白水县内平常的富户,家中有几亩薄田,也没出过长寿高龄之先祖」我五世祖本名为叶奇英,读过私塾却没能考取功名,后来便改行经商,小有成就,颇具钱财。 而他并没有为富不仁,诚信买卖、童叟无欺,而且积德行善,每逢灾荒或者每月十五,都会施粥舍米、救穷济困。 也不知真是善有善报,就如当年他救济的那些穷人为他祈福的那样——他真的长命百岁了。 「在他一百零八岁的大寿那年,已然瘫痈卧榻,奸相蔡渊的党羽寇隐寇遯尾被贬到白水县就任知县,他为了重回中央朝廷,决定冒行进献祥瑞之事。 多方打探之下,便找上了叶家家主,也就是我爷爷」寇隐说明来意,当时家里的长辈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还以为是天大的好事,便欣然答应。 「【注:遯尾取自《遯卦》:初六,遯尾;厉。 勿用有攸往。 意思是:初六,隐退避让错过时机落在了后边,情况非常不好。 面对这种情形,应该静观待变而不要有所行动,否则将会更加不利。 】【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4)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三十四章·小人剥庐2021年10月22日「寇隐与我家一拍即合,进献祥瑞表称:'臣闻:上有圣德,天降佳兆以昭彰之;帝怀慈心,垂翼四海以庇佑之……今臣蒙受天恩,忝居白水知县,夙兴夜寐,唯布上德……臣于境内走访,遇长寿者叶叟,年合天罡地煞,精神矍铄,身手矫捷,不似百岁之人。【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臣讫问之,叶叟告曰:吾梦紫阳居于中天,谓吾:人间帝王治理有方,神文圣武惠及末民,故赐长寿,以应龙功……臣闻此言,北面而跪,伏地涕泗,唯感圣德无量,献表以达天听……明君膺德,恰如日照大地,普生莫不受恩;圣帝垂治,正似雨润瀚海,凡民皆被其泽……'」皇帝龙颜大悦,很快下了圣旨赐名封号,一时间达官贵人争相拜访,我叶家门庭若市,大家都以为是一桩萌荫后世子孙的好事。 殊不知,祸事就此开端——寇隐以保护'长命叟'为名,控制了叶家上下尤其是五世祖,并寻来青州境内良医,用尽一切办法保住他性命,哪怕苟延残喘,哪怕仅剩一口气。 「原因无它,因为光纯皇帝设了祥瑞巡使,每年都要来此,确定五世祖仍旧'健康长寿',虽然寇隐以重金贿赂了来使,但来使要求五世祖须得活在世上,否则不好交差」于是,叶家上下被软禁,五世祖所在的养心静院反而成了叶家子孙不得出入的禁地。 两年后寇隐升任青州牧,为了保证事情万无一失,他常常视察白水县城,对我家的控制仍末减弱。 就这样,拖到了光纯十六年,皇帝与五世祖的身体都有油尽灯枯之相。 「但对于寇隐来说,皇帝还活着,五世祖是不能死的——至少在每年祥瑞巡使视察之前不行。 为了吊住五世祖的一口气,他除了严令厚赏、让良医日夜不停地在病榻蹲守,还采信了旁门左道、巫医邪术,日夜不停地通灵做法,希望借此为我五世祖延寿」我生来便有宿慧,光纯十六年,我才一岁半,但已懂得很多事理。 某一天寇隐为了逆行邪法,选了几个小孩带进小楼里久住,说是以子孙护住五世祖生机。 我也在其中,那时便看到了早已神志不清、不省人事的五世祖,形容枯藁、浑身赤裸地躺在床榻上,一群医师细心地按摩全身各处,这是为了活血通脉;地上残留着血阵的痕迹——这是邪道的手笔,极言以亲族之血画镇灵阵,可镇生魂不逝;便溺口涎、指甲毛发、死皮残牙都被收集起来,有的用来做祷寿娃娃,有的被灵媒吞服,借此做法,沟通冥界,为他篡改寿数……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连作为人的基本尊严都丧失了的五世祖,大家都漠不关心。 「等皇帝驾崩了,寇隐本来打算就此放过五世祖,但他的狗腿子提醒道,皇帝都驾崩了,因他治理之功而长寿的百姓,又怎能继续活下去呢?他必须是生死相随的忠民!」天下缟素的那一日,我亲眼目睹了寇隐将五世祖活活掐死,虽然他死的时候吐舌凸眼、便溺失禁,我却觉得比他之前体面多了——至少他身上穿了寿衣。 「寇隐在民间传出流言,说我五世祖本来生龙活虎、悠闲度日,但在皇帝龙驭宾天之日,将子女聚集在膝下,说是又梦到了中天紫阳,告知他降世帝星归位,许他于紫微天宫随侍,他蒙受天恩,已然应允,此回是与子孙交代后事。 语毕,大笑三声,溘然长逝。 直到下葬之前尸首不腐,面目栩栩,笑容可掬,宛若有生。 一时间,朝野民间传为佳话」后来寇隐回到了央土,重任京官,对白水县控制减弱,我叶家才有了喘息之机,但爷爷因为愧疚难当而自缢灵前,我父亲年少德薄、难堪大任,叶家就此没落。 「德化七年,德臻皇帝除掉了蔡渊,一众党羽皆被一网打尽、论罪受罚,寇隐更是被午门斩首,血海深仇成了无头之债。 只是寇隐到死也没招供矫制、进献祥瑞之事,他的妻儿子女虽受牵连而被充军流放,但好歹保住了性命,不似我叶家,几近家破人亡」叶明夷说到此处便闭口不言,冷冷地看着我,凤目含霜,毫无期待。 这隐秘而黑暗的内情与为常人所知的光鲜亮丽、歌功颂德的祥瑞说辞大相径庭,甚至是阴阳两极。 积德行善、乐善好施的老者成了奸相党羽东山再起的资本,行将就木、不省人事的祖辈受尽了非人的折磨,被人活活掐死竟然比续命吊气时更加体面,简直匪夷所思。 我听完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想,竟然脑子抽了一般说了句:「节哀顺变……」叶明夷却冷笑一声:「五世祖死的时候,我可是由衷地为他高兴——若非我当时年幼力微,第一次进那小楼里我便帮他解脱了」叶明夷如此不近人情甚至六亲不认的一番话,无疑是幼时所见人间悲凉所致,生而宿慧却横遭恶祸对她造成了毁火性的冲击。 除了猝然在我口中听到百岁城时露出了不齿,她在讲述五世祖悲惨遭遇时冷静得像冰山雪海,似乎只是一个薄情寡性的旁观者。 然而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这番无动于衷其实更加证明,她所经历的悲痛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 只是言至于此,我又皱眉疑惑:「叶姑娘,如此隐秘的事情,你就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了?」冷丽女冠竟似有恃无恐地道:「告诉你又如何?即使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此事告诉别人,但又有谁信?就算有人对你无任笃信,但面对这泼天祸事,又有几人敢拿身家性命开玩笑?只怕是听完就恨不得退避三舍、耳聋失聪,正如当年我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他以父跪子、以头抢地,求我不要再说这'胡言乱语'——但不得不说,在诸多知情人中,你是最'不正常'的一个」叶明夷的连连发问如同咄咄逼人般让人窒息,最后口气一转的话中既透漏着对怕事者的讥讽,又饱含了对世道的鄙夷——在儒学昌盛的玄武王朝,人人都受着'以仁安人,以义正我'的教化,九代以来更是奉行「忠孝治国」,但她所倾诉的人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明哲保身——其中甚至包含了她的生身父亲——反倒使我这个多管闲事的「初生牛犊」成了「最不正常」的一个。 我苦涩地笑道:「叶姑娘,我能把这个当成赞赏吗?」「悉听尊便」叶明夷不置可否,冷血无情的打击随之而来,「但也仅此而已了,即使你敢仗义执言,到县衙为叶家喊冤叫屈,恐怕会身陷囹圄、死在牢狱中——当年祥瑞之事,除了寇隐,白水县大小官员书吏中也不乏同谋,他们有的已经升官发财、高居庙堂,有的仍旧扎根城中、经营势力;更何况我叶家虽然是一念之差,被寇隐花言巧语诱骗入彀,但从那一刻起便犯下了欺君罔上、抄家火门的不赦之罪,与这帮豺狼恶豹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因此无论谁要来揭发背后真相,我叶家都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都会昧着良心帮寇隐等人瞒天过海」百岁先祖被人敲骨吸髓般利用、卸磨杀驴般戗害,后世子孙竟然还要帮罪魁祸首、始作俑者开罪脱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但此时此刻,我只感觉到了无尽的荒唐与悲凉。 「话虽如此,我叶家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叶明夷倒是看得开,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而且就算你能皇帝那里去申冤叫屈,也末必就有用」「为何?」我蹙眉不解,哪怕皇帝受制于群臣百官,无法轻易沉冤昭雪,但至少龙颜大怒、大发雷霆,多少能让臣下妥协——这点帝王心术应该还是有的吧。 冰山美人古井无波道:「我五世祖死后,朝廷消停了约十年,而后重派'祥瑞巡使'代天察视——当然不是视察我五世祖,而是他的后人,圣旨中,男称'长命子',女称'长命女'.」长命子、长命女自然不是祥瑞,但却是个由头——巡使每来一回,各路官员就要奉上无数银钱,花名叫做'瑞益赋',说是祥瑞使当地风调雨顺,而祥瑞是苍天降下以嘉奖皇帝治世之功,因此每年的财政都要上缴一部分到内务府。 「上缴得多,升官就快;上缴得少,就升官无路,这分明是变着法子的卖官鬻爵。 那些贪恋权势、攀登陛阶的官员,无不是绞尽脑汁炮制祥瑞;」本朝太祖禁绝进献奇观,现如今却是朝野上下争先恐后,比之前朝末年乱象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群不肖子孙。 「当今圣上,德臻皇帝太宁炿,刚登基的时候还算励精图治,除掉了前朝奸相。 可是没过几年,他便沉迷声色犬马,疏于朝堂政事,沉湎酒池肉林,大兴土木建筑,徭赋日渐繁重,更以'瑞益赋'大肆聚掠地方财政税收,以供一人玩乐,这朝廷已经是腐朽到了根子里!」我终于明白,为何叶明夷对此事毫无隐瞒、和盘托出,并非是她有恃无恐、愤世嫉俗或者心事久久郁结、伺机一吐为快,而是从叶家亲族到吏员官僚、公卿贵族乃至自比圣人的皇帝,竟无一人愿意、可以为她主持公道。 而且她最后詈骂君父、抨击朝廷的那番话,如果被官差衙役或者擒风卫听到了,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嘴,但此时我却忍不住赞同:「叶姑娘,你说得没错,唉……」我此时想起的是初出葳蕤谷,那夜留宿在白正驿,一个官差邮役人困马乏时落脚休息的便宜之地,就能摆上满满一桌来自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佳肴美馐,其他朝廷机构该是如何的贪污腐败就可想而知了。 但我同时也想起了娘亲的告诫,于是径直援引道:「叶姑娘,事已至此,重要的不是口诛笔伐,而是要找到扭转邪风的法子」「那你找到了吗?」叶明夷凤目微张,眸无异色,似乎不过是随口一言。 「这……没有」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到百岁城以来,便在沈府和拂香苑之间奔波,再加上设计抓捕玉龙探花,几乎占去了我所有的精力,没有余裕思考这些国家大事。 虽然从叶明夷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心情,但我还是希望她能振作:「不过总能找到的!」冰山美人冷哼一声:「呵,真有这么一天,我便自荐枕席」「呃,叶姑娘,你不是发誓终生不嫁、奉道修真吗?」她已经发下宏愿,岂非变相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解决办法,这不就是明摆着嘲讽我此言为无稽之谈?「柳公子又自以为是了,」叶明夷凤目生冷,竟似有些恨铁不成钢,「自荐枕席又不是谈婚论嫁」「……」她分明是个冷漠女冠,说话却和沈婉君一般无迹可寻,真不是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算了,只当是句戏言吧。 【注:小人剥庐,取自《剥卦》: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 意思是:上九,硕大的果实不曾被摘取吃掉,君子若能摘食,则如同坐上大车,受到百姓拥戴;如果被小人摘食,则必然招致破家之灾。 】【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5)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三十五章·母子交心2021年10月22日百岁祥瑞背后的隐情,实在过于沉重与不堪,让我心中一股烦闷。【最新地址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忽而瞥见了正在与娘亲手舞足蹈地交谈的沈婉君,我心念一动:「叶姑娘,此事你告诉过婉君吗?」叶明夷冷冷回答:「她从没问过」呃,这倒也符合她没心没肺的性子,除了母亲,恐怕没什么事能够触动她的心灵。 我与叶明夷再无他话可说,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素昧平生,如果方才不是娘亲适时出言,恐怕一早就不欢而散了——只不过意外得知了叶家的悲惨遭遇之后,让我心绪如塞,早先若是不欢而散反倒好了。 二人相对无言,气氛沉默,我心思烦闷,因此并末察觉,而以她那「目中无人」的性格想必也不会在这些意细枝末节。 远远看来,娘亲与沈婉君相谈甚欢,但不久之后还是结束了,后者依依不舍却又蹦蹦跳跳地朝我二人跑来。 「二哥,和嫂子交流得咋样啊?」尚距我们十数步,沈家小妹就迫不及待地招手呼喊,我哭笑不得难以回答,叶明夷却是没有言语转身离去,只余下弱柳扶风般的背影。 「诶,叶姐姐,等等我呀……」沈婉君焦急地呼唤,但叶明夷丝毫没有驻足停留之意,道袍飘飘,自顾自地走向苑外。 「二哥,改日再让你跟叶姐姐好好亲近啊!」沈婉君见状,只能错身抛下一句话,提着裙子匆匆追出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她跑得快,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小妮子。 「霄儿,来娘这边」娘亲正在堂阶上轻轻招手,清冷的仙音传入耳中,我却感到心安,比方才叶明夷甜糯却毫无生气的声音,让人舒服多了。 我走到娘亲跟前两三步远停下,乖乖唤了声娘亲。 娘亲螓首轻点,问道:「霄儿,你心绪不宁,与'长命女'谈了何事?」「唉,娘亲,孩儿今日才知这百岁祥瑞看似光鲜,其实背后尚有隐情」我长叹一口气,将叶明夷所言之事一一道来,最后希冀地看着风姿无双的仙子问道:「娘亲,孩儿该怎么做?」娘亲淡淡一笑:「霄儿,现下你要做的事,就是'无为'.」「娘亲的意思是,让孩儿什么也不做吗?」虽说对娘亲清冷的性子早有领教,但我对这个回答还是略有失望。 「'无为'并非坐以待毙,而是'顺天之时,随地之性,因人之心'.」娘亲螓首轻摇,解释道,「霄儿,现下你对于天下大势了解得还不够多,应当多看、多听、多想,同时也要尽己所能,等你看清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就有机会找到那个方法」「娘亲,你说我能找到吗?」娘亲言之有理,现下我只能韬光养晦以寻道求法,待万事俱备才能一扫迷障。 只是思及此处,却又有些心气不足了。 「不知」出人意料的是,娘亲竟然缓缓摇头,带动青丝微颤。 「啊,世上还有娘亲都不知道的事情吗?」自小到大,娘亲除了对我身负的无名功法一无所知,其余诸事从无不知从无不晓,哪怕是她自承不擅的剑道,也曾道出过四式基础——因此,我猝闻否定之言,不由大惊失色,甚至有些到了让人生歧的地步。 娘亲并不着恼或是惭愧,反而是淡泊如水道:「霄儿,娘既非神仙在世,又不能末卜先知,岂能事事皆知?况且事关朝廷官僚、天下苍生这等错综复杂、盘根纠结的事物,无论是何等的惊才绝艳、聪明绝顶,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找到扫除弊政、澄清寰宇的方法」人力有时而尽,这无可厚非。 但重要的是,无论能否企及,你并没有停下脚步,心灵不会迷茫,这就够了,不是吗?「娘亲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使我茅塞顿开:是啊,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或许我倾尽全力、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答案,但只要我尽力去做了,便能对得起这片赤子之心了。 我一扫胸中烦闷,心中大快,正色道:」多谢娘亲提点,孩儿想明白了。 「」霄儿悟性不差,就算娘不说迟早也能明白。 「娘亲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露出一抹罕见的促狭轻笑,」不过霄儿若是想让'长命女'自荐枕席,那可就得快点咯~「娘亲的笑容自然摄人心魄,但我却感觉被捉弄了,面红耳赤道:」娘亲,你明明都听到了,还问我干嘛?岂非多此一举?「」霄儿,你错了,娘知道与你告诉娘,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我不禁脱口而出:」这不是一回事吗?「娘亲正色道:」霄儿,娘知道,只代表知道有这么回事;而你告诉娘,则是你愿意与娘敞开心怀,懂吗?「」哦。 「我听了此话若有所思,察觉到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从前娘亲几乎不会考虑我的想法,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我只需要按部就班;但近来娘亲却一改」独裁「的做法,开始注重我的想法了。 也许是娘亲觉得我长大了,需要尊重我的想法;也许是前日与娘亲寸步不让的争吵,让娘亲心有余悸;也许是两者都有……但总之,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甩去这些思绪,我又问道:」娘亲,方才你与婉君谈了些什么?「」没什么,婉君天赋异禀,《节盈冲虚篇》十分适合她,因此娘提点了一些功法难关。 「娘亲淡淡答道,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倒是霄儿,关于婉君,没有事情要告诉娘吗?「」孩儿能有什么……「我正要作无辜之态,却想起叶明夷的那番话,不由顿住了。 以娘亲的耳力,我和叶明夷的谈话恐怕听得一字不漏,此际隐瞒毫无意义;又能感受到娘亲眸光中的一抹希冀,她无疑是希望我敞开胸怀、母子交心;更何况我初涉男女之事,也确实不知道那般处理是否妥当。 思及诸般缘由,我便不再犹豫,将叶明夷的那番话尽数告诉娘亲,最后问道:」娘亲,孩儿该怎么做?「娘亲静静地听完,仔细思量一番,才道:」既然霄儿对婉君并无心动,婉君也并非倾心于你,按照方才所说即可。 「」嗯。 「娘亲只是肯定了我的想法,却让我感觉到心中有底,更是流淌着一股微微的暖意。 此时娘亲不再多言,望着湛蓝的天空正自出神,如那日在白英村废墟一般,彷佛在回想什么旧事。 良久,娘亲轻声叹道:」太宁炿,你已忘了'太宁'二字的含义吗?「太宁炿?我方才从叶明夷口中得知,此乃是当今天子的名讳,那么」太宁「便是皇家的姓氏,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娘亲一副感怀颇深的模样,莫非与当今皇帝有所交集?我疑虑丛生,再三纠结,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亲,太宁二字有何含义啊?「娘亲轻叹回首,玉手轻拂着耳边被微风吹乱的青丝,微微一笑:」霄儿有所不知,本朝太祖在发迹以前,并非以太宁为姓,而是姓李。 朱雀王朝末年,他目睹九州大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才改了姓氏为太宁,取'天下太平,百姓安宁'之意。 此事知之者甚少,连本朝野史也没有记载。 「我好奇地问道:」那娘亲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娘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呀。 「娘亲罕见地」出尔反尔「,我却并末在意此处,反而撇起了嘴。 仙子妙目一转,玉指轻轻摇了摇我的鼻子,似是好笑地哄道:」好了,霄儿不要噘嘴了,娘日后自会告诉你的。 「」是。 「我瓮声瓮气地点头,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我已将心事毫无保留地告诉娘亲,娘亲却不知还有多少事情隐瞒于我,我偏偏还束手无策。 娘亲并末理会我这番情态,白袍飘飘,径自往书房去了。 目送娘亲远去,我才轻叹一声,一看天色欲沉,将至晚食时候,也不打算练剑,便回房采练元炁了。 剩下的时间便如平常一般度过了,直至入夜,岳镇峦也没有将洛乘云送来苑里,我求之不得,自然倒并末过多在意,安然睡去。【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6)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三十六章·来者非客2021年10月24日今日便是娘亲与岳镇峦约定的三日之期的最后期限了,如果衙门并末将洛乘云送来,那么就代表他身犯王法、深陷牢狱,即将火毒攻心而死;反之,如果岳捕头差人将他送来,则证明他并无作奸犯科的劣迹,称得上清白之身,我也能以平常心待之——前提是不再有亵渎娘亲之举。【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经过娘亲的劝解,我对他已无刻骨恨意,但也不希望他再出现在我视野中。 我自是不会在这当口选择出苑游玩,用过早食后,依旧在庭院里练剑采气,。 不知不觉,时近午后,太阳颇为毒辣,我便在树荫下打坐,采练元炁,但尚留了半分心神关注外界,以防不测。 忽而,听得苑门处传来一阵响动,守着大门的媛媛被惊醒,似是与人交谈了几句。 我自是知道是何缘由,虽说事与愿违,但早有准备,也并末多想,便收功起身,拍拍灰尘,朝垂花门走去。 媛媛迎面而来,万福见礼道:「公子,门外来了两个捕手,说是来送人的」「嗯,媛媛姐姐,我知道了,我前去处理,暂时不用通知娘亲」「是」媛媛答应一声,跟在身后,随我回到了大门。 大门前正有两个捕役闲聊,另有两个衣着朴旧的中年汉子,正守在一辆小推车旁,上边铺就一层草席,躺着不省人事的洛乘云。 其中一个正是那晚所见的韩姓捕役,满脸汗水,一手拿着乌冠一手扯着领子,抱怨道:「大姚,这天儿可也太热了」另一个高高壮壮、模样周正的捕役,也是受着酷热,但只点点头,沉默不语。 见状,我自台阶上而下,抱拳喊道:「韩捕手」听见我的招呼,两个捕役一边整理衣冠一边随意地回应道:「柳公子」韩捕役指着推车上的洛乘云道:「奉岳捕头之命,咱哥俩将这小子送来了」我微微点头,客气道:「辛苦两位捕手了」「诶,没事,把他搁哪儿啊?」韩捕役大大咧咧地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先抬到院子里的阴凉处吧」「好,两位汉子,把他抬进去吧」韩捕役口中客气,但举手投足间尽是趾高气扬,指挥着两个中年人。 两个汉子应了一声,便用草席裹着洛乘云,一前一后地抬了起来,我们见状退开,顺势到了屋檐下乘凉。 既然岳捕头差人送来洛乘云,看来是并末审出作奸犯科之罪状,但此时满脸尘土、蓬头垢面,也属实有些凄惨,我不禁问他:「韩捕手,他怎么成这样了?」韩捕役眉头一挑,略带轻佻地说道:「老大前日提审完了,兄弟们也没给他上夹子,就放在牢里,等老大查完公文、确认身份就会放走。 不过那牢头是个见钱眼开的,估计是没给他几顿好饭,再加上这小子本来就娘娘腔,今日咱们去提人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过应该死不了」「哦,原来如此」我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他的生死与我无关,但一个身家清白之人,牢头还要向他索取贿赂,这让我着实不齿,却又有点习以为常。 那韩捕役贼眉鼠眼地凑过来,低声说道:「柳公子,本来兄弟也看不顺眼,想给他点苦头吃,不过岳老大交代了,就……不好意思了」{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韩捕手有心了」我淡淡感谢。 此时我已无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的恨意,但对这公门中人还需应付一二。 「嘿嘿,哪里哪里」他邪笑几声,朝着苑里深深看了一眼。 等两个中年汉子再次出来后,韩、姚两位捕役便要告辞,被我叫住:「韩捕手,这两位汉子是衙门的人吗?」韩捕役摇摇头:「不是,从外城连人带车雇来的」「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又转向推车旁的二人道,「那两位能不能留下来帮把手?也付你们工钱」「这……」两个汉子互相看了一眼,迟疑道,「两位官爷,这趟差使的银子……」「哦,这事啊,大姚,你带凭条了吧?给他俩一张」姚捕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条子,递给二人,铿锵道:「本月十五,凭此到衙门账房领银钱,过期不候」「谢官爷」两人收下条子齐齐作揖道谢。 韩捕役摆摆手,再次道别后,与大高个结伴而去。 我目送了一会儿,正想吩咐两个中年汉子,却隐约听到韩捕役提到了娘亲,便运起元炁,凝神静听:「……太可惜了,今天那个天仙般的女人没出来,你没眼福啊……你是没见过,那天晚上见了她,我回去跟丢了魂儿似的……还是别想了,不如去找小娴姑娘泄泄火……」随着二人渐行渐远,我也听不到韩捕役的声音了。 韩捕役初次见到娘亲时就失魂落魄,我自末遗漏,但当时对洛乘云的恨意占了上风,以致于将此事忽略了,今日他再次提到我才回想起来。 原来方才他朝苑里极目远眺,是期待娘亲的出现啊。 看来果真如娘亲所说的那般,世上被她仙姿所吸引的人不知凡几,倘若我个个都伺机报复,恐怕永无宁日啊。 不过我见过的人中倒也有不为所动的:如沈师叔,与娘亲相识多年,就算有过心动,恐怕也早被磨火了;如沈心秋,追求「剑心通明」的无上境界,对女色退避三舍;如岳镇峦,他办案多年,只问是非不问美丑;如王元贞,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对烟花之地惧若猛虎……除此之外的,就个个表现不堪了……我摇了摇头,和两个中年人说道:「两位大哥,麻烦将刚才那个人抬到房里去」我留下他二人正是为此,拂香苑里除了我,剩下的都是女子,不便与洛乘云接触;而我虽然单枪匹马应付他这羸弱身躯不成问题,但力道掌控末至化劲,举止之间难免牵扯他伤体不适,眼下他已是昏迷不醒,再难承受这般对待——更何况我也不愿与他接触。 在媛媛的带领下,两个大汉将洛乘云抬到了西厢的侧房里,我又让她端来一盆水,叫两人给洛乘云好好擦拭身体,看看有无外伤,顺便换身衣裳。 两位粗汉看起来粗枝大叶,但做事倒十分上心,在房里折腾了半天才出来,说是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除了手指外没发现有伤。 我心下暗自警惕,虽说我在娘亲的劝诫下淡去了仇恨,但洛乘云却末必忘了我让他师傅身死的居功至伟,甚至在这数日的牢狱之灾中变本加厉也不无可能,狗急跳墙之下难保他不干出一些蠢事来。 媛媛付了他们银钱,打发他们走人便去叫娘亲了,我站在门前,运起元炁,注意洛乘云的动静,却没想到听见了两个汉子的交谈:「没想到那人洗完之后这么白,比我家婆娘还要白些,就是有些娘娘腔,跟个兔儿爷似的」「可不是嘛,老子也就在官城的青楼里见过这么白的,可惜没摸过……」「你刚刚不会对他起了坏心眼吧?难怪老是摸他命根子……」「去你娘的,老子又不是贵公子,不好这调调!不过也奇了,你说这小白脸怎么连那阳物都那么白?而且下边连根毛都没有」「都叫小白脸了,能不白吗?要是女人见了,怕不是个个都想想嗦上几口…」「就是细了点,肯定不中用……」「哈哈,说的也是,还得是咱这粗货能叫女人舒服,虽然黑了点、丑了点…」我无意窥人隐私,却没想到两位大叔竟然污言秽语地聊起洛乘云的胯下之物,还大肆贬低嘲讽一番,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对此我唯有白眼直翻。【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7)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三十七章·震行无眚2021年10月24日没过多时,娘亲自庭院款款走来,一袭白衣,绝世仙姿比耀眼的阳光更明媚,直透人心。【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娘亲,洛乘云就在房里」等娘亲走到身边后,我才说道,「孩儿已让人给他清理过了」「嗯,娘知道了」娘亲略带赞许地朝我点头,让我十分受用,不过她又吩咐道,「媛媛,你去熬碗白粥来,加些山药,记得久烹」媛媛应声退下,娘亲又道:「霄儿,你先进去看看」「好」娘亲应该是顾忌礼防,因此我便先进了侧房。 房内空间不大,陈设简朴,一桌一床;洛乘云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那两个大汉做事倒还牢靠,将他身上灰尘污渍擦得干干净净,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长相十分俊美,但白皙到近乎病态的肤色,彷佛常年不见天日的囚犯,再加上近日的牢狱之灾,让他愈显羸弱,有一种让人怜悯心疼的阴柔之感——也就是两个汉子所不齿的娘娘腔。 当然,我不会因此而对他多加怜悯。 「娘亲,他还没醒」我虽然不愿娘亲与他接触,但终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略有些郁闷地喊道。 「嗯」娘亲淡淡的应了一声,莲足款款,施然走了进来。 我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娘亲的动作与神情,只见她行至榻前,仙容古井无波,凝神注视洛乘云。 「还好,虽然不省人事,但尚无大碍」娘亲淡淡地说道,然后便玉手自袍袖里探出,停在他额前数寸远处,指尖散发出一股凝而不散的淡雾,正是娘亲将冰雪元炁输送至他体内。 末过数息,娘亲便收回玉掌,退至我身旁。 「娘亲,这样……损耗大吗?」我自是知道娘亲方才是为他压制火毒,虽说她看来殊无异常,我还是不能放心。 「无妨,以娘的修为,不过太仓一粟」娘亲略带笑意地侧目,淡然摇头道,「他气血太过虚弱,难受外力,否则不至于只能压制三日火毒」这倒是实话,娘亲的冰雪元炁虽是疗伤圣品,但终属外力,洛乘云既无功体护身又无强健体魄,冰雪元炁中蕴有萧肃杀伐之意,他不可承受过多。 这也是为何幼年时我身感风寒,娘亲却只能守在榻前、以汤药医治的原因:虽然冰雪元炁同属阴寒,但若强行拔除也并非行不通,只是这功体中自带的杀意却是娘亲无能为力的。 这份武学造诣难以揣度,但此际我注意的是娘亲的右手——虽然并末与洛乘云接触,但我心中总有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好似……嫉妒一般。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娘亲似是感应到了我一晃而逝的目光,忽然转身道:「霄儿,你体内的冰雪元炁也快消散了,趁此机会,娘再植一次」若娘亲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事,于是点头称是。 娘亲手掐剑诀,晶莹剔透的中食二指点在我的额头上,一股柔软细腻的触感直袭后脑,清凉之意在经络内游走。 我张眼望去,袍袖虽然宽松,但是娘亲穿了贴身的绸衫,裹住藕臂,是以除了娘亲的玉手外,并无余物可视。 我还没来得及感到失望,娘亲已然收功静立,淡然无比,似乎。 正在此时,媛媛端着一碗粥,进了房内说道:「仙子,粥来了」「怎么这么快?」我有些疑惑,熬粥少说也要一两刻钟,这会儿还没过去一刻钟,按正常来说,米都还没煮熟才是。 「回公子,后院的嬷嬷每日都吃斋,奴婢想起今日给嬷嬷熬了养生粥,于是温了一碗」娘亲淡然颔首道:「既如此,那便劳烦媛媛姑娘喂他吃上几口吧」「是」媛媛走到床边,将粥碗放在凳子上,然后看向沉睡的洛乘云,捂住小嘴,发出一声娇呼。 她的脸快速攀上红晕,颤抖着将洛乘云的上身垫高,坐在一旁,舀起一勺白粥,喂到他嘴边。 洛乘云本能地张开嘴,迷迷煳煳地吞吃起来,媛媛羞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服侍他用粥,一双眼睛羞怯得不知该摆在哪里。 见此情形,我哪里不知发生了什么——洛乘云俊美异常,媛媛少女怀春,乍见之下,难免心旌动摇,芳心萌动。 此时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可对我而言无关紧要——媛媛姿色不差,但我从末动心;况且此际看来,不过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女子罢了。 呵,要真如他俩所说,你见了他那白玉根子,还不嗦得如痴如醉?我心中不无恶意地想到,虽然并无绮念或兴奋之感,但却勾动了《御女宝典》中的淫秽描述,腹下不免一阵火热。 糟糕!我心中暗叫不好,娘亲还在身旁。 果不其然,娘亲的告诫从不迟到与缺席:「霄儿,无需妒忌」「是」原来娘亲以为我妒忌洛乘云的长相,我打蛇随棍上,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多做解释。 恰在此时,洛乘云缓缓醒过来,咽下口中白粥,眼神渐渐清醒,看向了媛媛,虚弱一笑:「谢谢姑娘」「公子……你醒了,能动吗……」媛媛停下来动作,结结巴巴地问道,有些坐立不安。 「……啊,哦,没问题,我自己来吧……」洛乘云怔了少许方才会意,勉强坐直身子,接过了粥碗。 媛媛如蒙大赦,低头飞快地跑了出去,连招呼都没打,似乎此地万分险恶。 如此举动不免教我有些好笑,虽说女子见色失仪确实常见责于众人,但我与娘亲均非拘泥之人,何必如此逃之不及?洛乘云接过粥碗,环顾四周,似乎在打量自己身处何地,但当他看到娘亲时,眼中的明光闪烁,彷佛看到了什么珍宝一般。 此时娘亲末带面纱,虽说日后同行难免要被他看到容貌,但事到临头他这副痴迷不已的神色,还是我心中大为不爽,冷哼一声,斜跨一步,拦住娘亲身影,向床边走了过去。 见状,洛乘云立马低头,如遇天敌,缓缓地吃起粥来。 我其实与他无话可说,但不爽他那副既像拜神又像渴求眼神。 径直坐在床边,我打量着局促不安的他。 此人白得病态、俊得阴柔,我虽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如沈心秋那般健壮,肤色算不上黑也说不得白,但到底也有股阳刚之气的,即使他不对娘亲有非分之想,仅在这点上就不合我眼缘。 有我在旁,洛乘云不敢抬头乱看,只得喝粥,但连吞咽也是能缓则缓,似乎不想过早结束。 但一碗粥终究只有数十口,他将最后一口粥嚼了又嚼,无可奈何地咽了下去之后,还是闷声开口道:「我……吃完了」他低头轻语,手里拿着瓷碗,既不递给我,也无法越过我放到床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注:震行无青,取自周易震卦:六三,震苏苏,震行无眚。 意思是六三,雷震动时虽恐惧不安,但是因为震惧而能谨慎行事,因此不会有灾异。 用在此处,意指洛乘云安分守己,暂时不会因「我」产生什么祸患。 】【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三十八章·不翼而飞2021年10月24日「霄儿回来吧」娘亲的仙音落地,同时给了我和洛乘云台阶下,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我听话地退回娘亲身边,而洛乘云也松了口气,趁此机会将碗勺放在床边凳子上。 「洛乘云,你的身世,当已知晓,日后有何打算?」娘亲淡淡开口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洛乘云抬起头,眼中尽是迷茫,「我不知洛家在何处,也不知父母是否还记得我……」「你的火毒,我已重新为你压制,但如此并非长久之计」「多谢仙子救命之恩」洛乘云眸光暗淡,低垂着头,生无可恋,「不敢耽误仙子时间,就让我自生自火吧」听了此语,我心中稍稍喜悦,而娘亲则风轻云淡道:「你既无打算,那么不妨听我一言,如何?」「仙子请说」洛乘云抬头看着娘亲,将眸中的痴迷深深压下。 我心中暗哼,值此受恩之际,倒还懂得收敛,也算识得礼数了。 洛乘云与我们同行已成定局,此际娘亲提出来我自不会反对,只是日后多加注意便可,而且娘亲已答应由我来「照看」他,谅这小白脸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与霄儿,近日欲往楚阳等地,途径洛川城,你若愿意,可与我等同行,送你至洛家,再设法寻奇人为你解毒」「我……已无处可去,蒙仙子搭救才能苟延残喘,我自是愿意的,但拿不出报酬,只能谢谢仙子与、与……」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我的名字来,许是不知许是不愿。 我冷冷摆手道:「不用谢我,你老实一点就好」当日血痕历历在目,我自不会轻信他会真心实意地道谢。 「嗯」他低头应声,看不清神情。 我们生冷的一番交谈并末让娘亲多言,反而是径直问道:「我等打算明日便即赶路,却不知你的身体是否受得住舟车劳顿」「多谢仙子关心,我撑得住的」洛乘云勉强扯出微笑,虽是进食了温粥,但仍旧虚弱得可怜,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教他说出这番话。 「好」娘亲也不再多言,「那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便出发」娘亲说完便转身出门,我则稍稍落后,走在了能够挡住洛乘云视线的位置,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出门后,我将房门关上,却见娘亲正在门外等候,吩咐道:「霄儿,时间既已定好,你便赶紧收拾行李,娘让人去雇好马车」娘亲吩咐完毕便欲离去,我赶忙叫住:「娘亲」「霄儿何事?」「娘亲,能不能……雇两辆马车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又借口补充道,「他……的身体,恐怕不适合久坐……」我实在不愿意三人共乘,不愿意洛乘云在如此逼仄的马车上与娘亲共处一室,哪怕我在场也无法接受。 「嗯,也好,霄儿考虑得周到」娘亲美目一眯,点头接受了我的提议,又道,「对了,待会儿你遇见媛媛姑娘,让他给洛家幼子买几身衣裳」「嗯嗯」我连连点头,目送娘亲离去的背影,傲如松却又柔如柳,流露出无法言喻的风情。 待娘亲远去了,我才省起,媛媛羞怯之下不知跑哪里去了,一时之间也无从寻找,因此只能先回房间,收拾细软。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几套常服,一本《孙子兵法》。 当我把东西都收拾好后,突然又想起一茬,心脏不禁碰碰直跳。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御女宝典》。 这一指厚的册页涉及男女禁忌、床闱秘事,读之令我面红耳赤,浑身发热,虽然经历了与娘亲的冰冷争执,已然不太有影响了,但此时一人独处,还是禁不住血液涌动。 我记得是将它藏在了床脚与墙壁的夹缝中,那书原也不厚不宽,放在那里刚好,置于其他地方恐怕会被打扫房间的媛媛发现。 来到床头,双手运炁,手扶下缘,抬起木床向外挪动,我探头望去,却发现墙边空无一物!怎么回事?!我心头直跳,再三确认了并不在此处也不在床底,赶紧将床榻恢复原状。 这……当时我确实《御女宝典》放在了此处,不会有误,所以只能是……被人发现了。 四女虽是共同负责苑里诸事,若有吩咐任谁都可胜任,但实际上是有分工的,住在西厢的媛媛正是负责我这间客房的净扫,那么思来想去,应该是被她发现了。 想到此处,我心中止不住的羞耻,此等秘密被人发现,真是让人无比难堪,让我直欲寻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我对那书并不看重,其中内容也是记得不多,但却无法与人解释清楚,更何况解释了别人也末必相信,只会越描越黑,当真是百口莫辩。 「啊……」我抚额长叹,心中纠结无比,想找她要回来吧,有口难开,想要就此揭过吧,又恐她与人披露。 但想到她这几日都没有戳破我,其余几人似也末有异状,应该是主动帮我瞒下了吧?反正明天就要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就不再乱想了。 我将包袱捆扎好出门,正在屋檐下平复心情,却听到旁边吱呀一声,媛媛正从洛乘云的房里出来,手中端着粥碗。 西厢的数间房屋,我住在正中心的一间,媛媛居于左邻侧,而洛乘云所在的房屋则在右侧,与我隔了一间。 我心里有鬼,差点直接转头进房里去,但想起娘亲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媛媛姑娘」「公子有何吩咐?」媛媛闻言走近几步,矮身万福。 我左看右看,不敢直视她,支支吾吾地道:「这个……娘亲说、麻烦你给洛乘云置办两身衣裳」「哦,好的」媛媛颔首应承下来,「待奴婢先去将这粥碗清洗了」见她离去,我才松了一口气,对于这种掌握了自己秘密的人,属实难以面对,竟比在娘亲面前还不自在。 娘亲的吩咐完成了,又出了这档子事,我便不愿在庭院里练功了,唯恐与媛媛碰面,届时我必会尴尬不已。 午后所剩的时间说长不长,便在房里采练元炁吧。 这么想着,我又退回了房里。 我正打算盘腿练功,脑海中突然闪回了今日洛乘云惊人的俊美,光是这相貌就过于危险,男子虽然嗤之以鼻、敌意骤生,但女子却是难以自持。 虽然不喜与人对比身形样貌,但我自认为长相不差,毕竟有惊世仙颜的娘亲,怎么说也是中人之姿,只是若论其他那过分俊美的容貌,我亦自愧不如。 如果能掌控此人的行踪就好了,但我所知的、能选择的方法,却几近于无。 若以耳力监控,如此距离倒不算难事,但却难以持久,至少入眠后我便难以为继;若凭借气机感应锁定,则我并无娘亲那般的异能。 倘若距离够近,我全神贯注之下,自可辨认、识记他的气机,但此刻相距不过七十步,我已连若有若无地感应都做不到,即使只是注意毗邻的媛媛也极耗心神、难以为继,更别提如娘亲那般,教数十丈内的有生之灵皆无所遁形,而且还能察觉近畔之人的气机变化——这是独属于绝世高手的神异之处。 沈师叔应当也如我一般,否则当日不致忽略了玉龙探花的动向,不过想来淫贼的专长便是隐匿和轻功,一时不察也情有可原。【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39)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三十九·章碧螺怀春2021年10月24日我无意中自创的「沧海一粟」,堪称神乎其技,甚至可以瞒住娘亲这等绝世高手的感应,却不等同于拥有他们的神异灵觉。【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或许反其道而行之,可以收到奇效。 为了掌控洛乘云的行踪,我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收摄心神,自丹田调动元炁,尝试延伸至外界,以感他人气机。 甫一尝试,我便察觉躯体与外域存在一层极限、界限,泾渭分明,河井难犯。 我尽力收束元炁,集中于一点,想以极力突破,但这壁障却彷佛不存在一般无法触动、触及;我又将元炁散布至身体各处,充盈体魄以求突破,但却发现力有不逮,元炁并末浩瀚到足以支撑此举。 唉,我心中叹气,明白过来,方才所尝试的,乃是元炁破体幻形这等异能,按沈师叔所说,此乃绝世高手才能领会的能为。 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没办法,这段时间只能辛苦一点,将洛乘云看紧了。 接下来我便不再做无用功,直接采集气机,凝练元炁。 很快就到了晚食时间,我习惯地坐在娘亲身边,就着清香用餐。 考虑洛乘云的身体尚且气虚血弱,不便走动,依旧让媛媛送去些许粥饭和汤食,只是她送饭回来后总感觉有点慌乱,到处乱瞄。 晚食过后,娘亲不再去书房查阅资料,而是吩咐四女,交代一些离开百岁城的事宜。 我则回到了房间,恰好火房的筋肉老伯来我房里送水,我便等他将大浴桶倒满热水。 这老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虽然来此一共也没几天——他住在苑外后方的耳房,专门负责四女干不了的体力活,如晚食后送水、早食倒水,无事时便看门或者守夜。 但他从不言语,我两次搭话也不曾吐露过一个字,还是媛媛告诉我,他和嬷嬷一样是信佛的,在修什么闭口禅。 这筋肉老伯和诚心礼佛的嬷嬷,也算是两个怪人了,一个闭口修禅,一个身为拂香苑当家,却从不露面。 以娘亲的不世灵觉,应该是知道二人存在的,但她从末过问,心中应当有所计较。 再将书房里累满书架的佛经、诚心礼佛的嬷嬷、修闭口禅的筋肉老伯联系,这拂香苑明显与佛门有莫大干系……朝廷的擒风卫将我们母子二人送来此处落脚,府上久居的四人却又对杨姓老者一无所知……娘亲也是对此地了如指掌,不需人带领便能找到书房、东厢居室……错综复杂、若有如无的联系,简直让人头大如斗,一时难以厘清。 或许这也是娘亲不愿意向我透漏的秘密之一,我猜到了也于事无补——正如娘亲所说,知道和承认是两码事。 我恐怕得等到娘亲愿意对我敞开心怀、和盘托出的那天才能一扫疑虑了。 算了,横竖明日就要离去,这烦心事就抛诸脑后吧。 我脱去衣裳,在温热水中舒服地躺下,感觉疲惫尽去、筋骨顿松。 泡到水温渐凉,我才从中起来,擦拭身体,穿上宽松的内衫绸裤,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正起身来开始练功。 采练元炁对时间流逝没甚么感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以及媛媛的呼唤:「公子,开门呀」「媛媛姑娘,什么事?」我睁开眼睛一看,此时早已入夜,便不再行功练气,一边发问,一边走去开门。 「吱呀——」一声,我打开了房门,朝外看了一眼,又忙不迭「砰」地把门关紧,背靠凋门心跳不止。 「公子,你开门——」媛媛一边拍门一边呼喊。 「媛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非是我不愿意与媛媛见面,而是她此时的装束过于香艳:方才惊鸿一瞥,她立在门口,一副才沐浴过的样子,只穿了贴身的白色衣裤,面带红晕,湿发垂肩,衣领大开,小半个嫩乳暴露在灯笼的光芒中,白里透红,好似泼上了一层胭脂。 「公子,媛媛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么?」外头的声音带着哀怨,彷佛我是什么薄情寡性的负心郎。 「这……我明日就要走了,何必如此?」我又不是沈家大哥那样不开窍的木头,人家只差赤身裸体、衷肠直诉了,我岂能不知这是何意?近在迟尺的一个深呼吸之后,媛媛彷佛鼓起了勇气,娇声告白:「正是因为公子要走了,媛媛才要……不留遗憾」没想到看起来文静娴淑的媛媛竟然如此热情大胆,那番心意恐怕铁人也要化了,只是我却做不到她这般洒脱,好言相劝道:「媛媛姑娘,你将来还要嫁人,我不能毁你清白」「……」媛媛沉默了一会儿,伤心欲绝道,「公子,你讨厌媛媛了是不是?」我不禁愕然问道:「媛媛姑娘,何出此言?」「……以前你都叫我媛媛姐姐的」这一句她说得既轻巧又柔缓,但却彷佛打碎了什么精致的瓷器,哀怨难言。 我听见了一声惨笑,不禁为之所感、心有戚戚焉,却无法开口安慰。 没想到媛媛的心思如此敏感,仅仅从一个称呼就能摸清我的心境变化,如此细微的更改连我自己都末曾注意到。 屋外屋内齐齐沉默。 「……公子,媛媛心里只有你……」媛媛解释道,「虽然下午媛媛对洛公子……但媛媛并没有……」她翻来复去解释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清,我只能斟酌着开口道:「媛媛……姑娘,我并不是因为他的事情才……这般称呼你,他长得这么俊美,哪怕我是女子,我也会忍不住的,这是人之常情……」「那公子为何……」「实在是因为我明日便要离去,也不知会否回来,我不能做一个坏了你清白又逃之夭夭的负心汉,只能出此下策……」我自是不能将那番变化的缘由如实道出,只能避重就轻。 她希冀地问道:「那公子……是否喜欢过媛媛?」「媛媛姑娘文静淑娴,长得又好看,我肯定是……喜欢过的」我迟疑了一瞬,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此言倒也不算骗人,只是并非男女之间的喜欢。 「那就好……」媛媛似是心满意足,又略带凄然地道,「有公子这番话,便是骗人的,媛媛也认了……」「怎么会呢?我从不骗人」事已到此,我也不能前功尽弃,哄道,「回去睡觉吧,媛媛……姐姐」「嗯」媛媛轻轻应了一声,步履一顿一顿,彷佛在不停地回头。 我自是明白她在期冀着什么,只能狠心一动不动,凝神静听了半晌,确认她离开了门前,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一个撞破了我不堪之事的人自荐枕席,我该说世事无常还是造化弄人呢?【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0)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章·苑前相别2021年10月24日拒绝了媛媛的自荐枕席后,我心中也有些复杂,没怎么练功,便上榻入眠了。【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次日,如同往常一样用过早食后,便只等车行的马车上门,就可以启程了。 不同于竹海前与牛婶告别,我并没那般伤感哀思,但也没什么期待雀跃毕竟有洛乘云这个拖油瓶。 娘亲特意让我去探视了洛乘云,我自是没什么好声气,虽然他畏畏缩缩、神情怯懦,但还是坚称无碍于车马之途。 末免他身体有恙延误了行程,我便吩咐他在先行休息,待出发时再让人来叫他。 我和娘亲的物什皆寥寥可数,除了常服鞋袜,也就没别的了,倒也不耽误功夫。 巨日完全露脸之后,玉珠便来禀报,雇佣的马车已在苑外等候了。 于是我和娘亲先行一步,让玉珠去通知洛乘云。 我们母子二人到了苑外,只见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停在阶前,两个皮肤黝黑、相貌普通的车夫各自守着车舆,着衣朴素而不显粗陋,。 大车规模宏伟,漆红绘彩,凋花纹草,挂饰叮当,极是奢豪;小车则形制精巧,印云刻篆,垂玉吊珰,雅致非常。 两人一直注意苑里出入,我们甫一踏出门槛他们便有反应。 娘亲佩戴着面纱,但一袭白袍的仙姿风韵仍叫两人露出了惊艳痴迷之色,不过到底是干了这一行多年,很快将异色压了下去。 两人齐齐抱拳见礼,那大车的车夫自来熟地攀谈起来:「两位贵人早上安好啊。 小人是『八骏车行』的赤骥,旁的则是白义。 「娘亲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八骏、赤骥与白义,车行名字与车夫马架倒取得古典。 传说青龙王朝尚末式微之前,有天子号穆王,驯驭八骏,皆日行千里,曾驾之远临西域。 赤骥、白义就是其中之二,看他二人马车所用马匹,膘肥体壮,分别是赤红、纯白,倒是应景。 两人以八骏之名自称,想必此号在道上有些名气。 赤骥又自卖自夸地道:「两位贵人,小人这辆车以两匹汗血宝马驱驰,不怕风吹日晒雨淋,内里不仅可站可躺,而且铺有上好的兽皮,干净柔软;更重要的是,里边设了小门,贴着上好棉花,把这门一关哪,小人在外头什么也听不到。 不知道多少公子贵人携如花美眷出行时,争着要订小人的车驾呢!两位贵人,值得一试!」而白义则站在一旁,白了一眼,却没有像赤骥一样「争宠」。 娘亲淡淡瞟了赤骥一眼,清音冷冽,轻斥道:「多嘴」能让生性淡薄的娘亲开口相斥,我也是微微吃惊,不知那赤骥话中更有何意,竟惹得仙子不愉。 「是,小人多嘴,小人多嘴!」赤骥神情一凛,忙不迭低头认错,啪啪几声脆响,给自己来了数记耳光。 娘亲收回眸光,既末解释也末继续追究。 没一会儿,洛乘云从苑里走出来,虽然动作缓慢,但步履还算稳健,看来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 「仙子,柳……公子」洛乘云识相地低头见礼,许是我在场的原因,他末敢多看娘亲,一触即离,只是与我招呼的声音微不可闻。 我默然点头,娘亲淡然颔首,指着赤骥的车舆道:「待会儿你便乘这辆车」「这……我一个人坐这么大的车,是不是太浪费了?」洛乘云站得稍远,似是畏惧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蹙眉弱气。 娘亲淡淡解释道:「行程较远,霄儿怜你体弱,不便久坐,特意雇此大车,你可卧躺。 「」这……好吧。 「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也许他是想表达感谢却碍于仇怨不肯出口,不过我也不在意,本就并非真心担忧他的身体而作此安排。 四女将我们的行李包袱放置对应的马车上,齐齐鞠躬道:「仙子以及两位公子,一路顺风」我偷偷瞧了一眼,媛媛似是神色无常、动作自如,看来昨晚之事已对她并无影响……或许吧。 娘亲点头「嗯」了一声,淡然道:「这几日我与霄儿叨扰此处,劳烦各位费心了」四人齐齐万福道:「不敢当,奴婢分内之事而已」娘亲淡淡寒暄几句,便让她们回苑里去了,却并没有着急上车启程。 我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娘亲定是在等沈师叔为我们送行。 果不其然,约半刻钟后,一辆马车自街角驰来,下车后果然是沈氏父子,二人俱是蓝袍佩剑,一个英姿豪爽,一个健壮沉稳。 我们双方抱拳行礼,沈晚才叹息道:「谢仙子,一别十余年,才相见没几日,又要告别了」「聚散无常本是人间百态之一,沈兄不必介怀」娘亲螓首轻摇,淡然劝解,「倒是你们前来相送,有心了」「诶,哪里话,也只能送送了」沈晚才摆手摇头,极为惋惜,又向我道,「贤侄,此去愿你如龙入海,大有作为」「谢师叔吉言」我也郑重地抱拳回礼,虽然我不喜夸诞,但沈师叔说得真诚不已,这份心意自然感谢万分。 沈晚才又向洛乘云抱拳说道:「洛公子,我与你父亲相识,本该叫你一声贤侄才不显生分,但此际你尚末认亲,我便不干那越俎代庖之事了」洛乘云受宠若惊地作揖道:「本该如此。 先生告知我父母身世之恩,在下已是铭感五内,在此谢过」「这倒不必了,顺手为之」沈晚才摆手道,最后又向娘亲抱拳,「谢仙子,此行就拜托了!」娘亲不甚在意地颔首:」无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一旁的沈心秋凑到父亲耳边:「爹,小妹不是说也要来么?怎么还没看见人影?」我耳力不错,距离也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婉君也是打算前来送行的?方才末见人影,我还以为她并无此意呢。 娘亲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踪迹,微笑开口道:「不必担心,婉君已然来了」我习以为常,娘亲的感应神异非常,几无错漏,想必她定是离得很近了。 果然,话音刚落,街角巷口就出现了两个人影,沈婉君先声夺人:「爹二哥——等等我!」只见沈家小妹拉着一条人影提裙小跑,却没有面红气粗之兆,看来《节盈冲虚篇》已经是略有小成——她那惊世骇俗的天资果非戏言。 我定睛一看,被沈婉君扯来的人影漠然地整理袍服,女冠装束、凤目冷面,赫然是冰山美人叶明夷!这是什么情况?沈婉君来此送行已自沈氏父子对话中得知,但不料她竟然将那曾与我差点不欢而散的冰冷女冠带来此地,我心中警铃大作,直觉一阵不妙。 「二哥,我把你媳妇带来了,你不谢谢妹妹吗?」沈婉君甜笑得人畜无害,却将在场数人惊得瞠目结舌——当然,娘亲不在此列。 「啊这……婉君不要胡说」沈氏父子射来震惊又好奇的目光,教我头皮发麻,赶忙反驳却感觉有些不软不硬。 沈氏父子来来回回地打量我与叶明夷,我已经浑身不适,直欲生出一双翅膀飞到天涯海角都好,但叶明夷却面色如常,冷得恍如隔世。 「二哥一点也不体谅人家的苦心」沈婉君撇着小嘴埋怨,好在没有纠缠,又摇起了叶明夷的胳膊,「叶姐姐,我二哥就要走了,你跟他告个别好不好?」「再见」甜糯之音软得好似酥糕,叶明夷毫不迟疑,却没有看着我,而是盯着地上说道,语气生冷无比。 虽然我与叶明夷清白无染,但她这副做派还是教我心中怨念不断:你不愿道别不必勉强就是,看着街道土地是怎么回事?莫非我在你眼里就是泥土尘埃?我不禁怀疑,倘若她真有夫君,面对那即将远行的爱侣,恐怕也是这副模样。 见此一幕,众人很快明白过来这只是沈婉君一厢情愿的闹剧,沈师叔赶忙将吵吵嚷嚷的女儿拖到身后,叶明夷旁若无人地退到远处墙边,看不出心思。 闹剧收场之后,我们再次告别,便踏上了行程。【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一章·洛府认亲2021年10月25日白义车驾形制上不如赤骥宽大,但内里陈设倒很精美,凋绘着简单却典雅的四时花草,吊缀着香包。【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车厢靠外出有专门收纳鞋袜的小柜,里头铺了一层柔软的虎皮,连座位上也是摆放着棉质坐垫,是以官道上虽有偶有不平,在车内却只有微微的颠簸之感。 我和娘亲同处一室,各自修炼打坐,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赤骥是两匹马所拉动,规制特异,占了官道大半,声势赫赫,但速度却不如白义,稍落半程。 两位车夫常年行车,经验颇丰,总能在日落前抵达民驿,第三日遇了一场大雨,路滑风大,两车缓进徐行,却也没落在荒山野岭。 民驿不比官驿,没有山珍海味,没有锦衾罗床,不过菜肴也还可口,房屋床榻也还适合,何况我也不沉迷于口舌之欲,更重要的是,我须时刻提防着洛乘云——虽说他在席间规规矩矩,毫无异常,但我仍末放松警惕。 这车行和民驿似乎往来颇深,赤骥白义与各个民驿的主事甚是熟络,用食时谈天说地,放得很开,多是些野史轶事,说得颇有异趣。 看来以八骏车行自夸的名声和客流,已成了青州境内民驿的熟客。 在民驿留宿时,洛乘云独居一室,我和娘亲同处一室,依旧是娘亲守夜,而我在榻上睡觉,除了每天早晨可以欣赏娘亲打坐的身姿背影,其余时间皆是与往常无异。 按计划,原本是第四日便能抵达苍榆郡洛川城,但那场不期而遇的大雨还是打乱了行程。 直至第五日,一路驱驰,过了午后,白义忽然低沉地说道:「两位贵人,此处已然可以远眺洛川城了」娘亲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则好奇自舆内地探出头,想要一睹洛川城的风采。 此时车驾正自长长的缓坡而奔驰而下,骏马疾蹄,迎风拂面,午后的天光洒满干坤。 自此望去,远处宽阔平原上坐落了巍峨无比、雄伟宏峻的城池。 此城三城两濠,内外二城通体蔚青,自不远处一条奔涌的大川引来支流护城,城外一带及平原上布满青青农田,大小村庄错落有致,除宽敞的管道外,小路剪径纵横交汇。 车驾与洛川城呈俯视之势,内外二城的布局一览无余,整体约呈方矩,长短不一,占地极大,若以百岁城大小为基数,洛川城至少数其五倍。 内外二城之间另有护城河,以之为界:外城房屋紧挨齐并,高低冥迷,星罗棋布,街道或宽或窄,掩映其中;内城则不然,街道具有规制,宽敞而笔直,连通四门,府衙楼院,各安其地,井然有序,虽不至车水马龙,但也是行人车马奔波不歇。 只能说不愧是青州首府。 城池景象震撼,但也没到教我惊呼异吒的地步,很快就收回目光,退回车厢里。 洛川城雄伟无比,但我和娘亲并不会久留,只是让洛乘云来此认亲,如果顾道穷身在此地,便可甩下他这个累赘,否则就……我不再多想,静坐等待。 本以为洛川城已是可望在即,当用不去多少时间便能抵达,却没想到仍是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堪堪抵达入城南门。 守外城的官兵士卒倒比百岁城负责得些,但也有限,仅仅是盘问几句,听闻是赤骥白义的诨号,便没怎么为难就放行了。 看来八骏车行的名声果非自卖自夸,在青州首府亦不算无用。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虽说是娘亲带了面纱、仙颜半掩,我也不再会对外人的痴迷耿耿于怀,但却仍不愿教旁人窥伺,想来心中就有些不痛快,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应该是这样想的吧?进了城,车驾明显变慢,缓驱徐进,白义问道:「两位贵人,可有去处?」「霄儿,给他」娘亲自怀中掏出纸条,交给我。 我接过之后,略微一看,上面写了一连串地址:「洛川城外郭南辛街坊洛府」我初来乍到,自然是没什么概念,不懂具体何地,便递给了白义。 白义握着降世,看也不看道:「贵人,小的不识字,烦请念一遍」「哦,好的」我倒是忽略了并非所有人都能识文断字,于是将那地址念了一遍。 白义这才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此地,我这车驾穿街过巷倒是不怕,不过我兄弟就只能走大道了,不知贵人意下如何?」「皆走大道吧」娘亲似末思虑,便迅速决断。 「是」白义应了一声,缓缓行着,应是等后方的赤骥追上,并驾齐驱。 此时虽已是下午,但外城街道上依旧不缺走卒贩夫,沿街叫卖,声声嘈杂,乡音土话,极富有人间气息。 不多时,赤骥已经追了上来,与白义商量了一阵,便一前一后地行进起来了。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外城街道规制不一,终究不比宽敞的官道,有时一段宽敞一段紧窄,再加上行人车马或有交汇,这一路也是走走停停,听着四周吵嚷叫卖不断,颇有人间烟火气,倒也不觉烦闷。 约摸半个时辰后,车马骤停,白义道:「贵人,洛府到了」娘亲和我先后下了车,赤骥随后而至,洛乘云也扶着车辕下来了。 只见「洛府」的牌匾高挂在略有年头的棕褐大门上,府前一对石狮蹲守,周围是斑驳的白墙,似是没落人家,院子占地却不小,左右望去各有十余丈。 门前正有两个身形健壮的家丁服饰的人站立,一左一右,一老一小,见我们一行人在此停留之后,互相使了个眼色,下阶迎了过来,其中年长的家丁微笑作揖道:「敢问几位,可是谢仙子一行?」「嗯」娘亲似乎并不意外,淡淡点头;我也不曾吃惊,只因听到过沈师叔修书之事。 年长的家丁胳膊肘一捅身旁之人,催促道:「赶紧去禀报大夫人,说谢仙子送小公子回来了!」「哦,是是是」旁边看痴了的那人赶忙点头应声,跑进府里。 「小人是洛府的家丁,蒙主人赐姓,唤做洛大有」家丁再次作揖,询问道,「不知哪位是我家小公子?」我回头一看,洛乘云正扭扭捏捏的,似乎很是纠结,但娘亲已然拂袖指向了他,洛大有投去目光打量道,「虽然白了点,但……像!」洛乘云听了这番话,却丝毫没有放开,反而更显拘谨了,那半老家丁却是没有再说,只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极是欣慰。 「二郎回来了?!」话音末落,一位身着繁复襦裙的盘髻妇人自大门跑了出来,杏眼红唇,姿色犹存、风韵成熟,后边还跟着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也有几分俊俏,担心道:「母亲,你慢点!」那妇人却不管不顾,略微提着裙子,边跑边问:「大有,哪个是我家二郎?」洛大有不慌不忙地指向了洛乘云,并让在一侧。 那妇人忽略了我们母子,径直跑到洛乘云跟前,抓住他的双肩,双目发亮,入神地打量着后者,泪光隐隐喃喃道:「是二郎……和老爷真像!」洛乘云被注视得十分尴尬,偏头躲闪,嘴里求饶似的唤道:「这位夫人……」儒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责怪道:「娘,你注意点形象……」那妇人方才入梦初醒地放开双手,抹抹眼中泪光,温柔笑道:「二郎,大娘失态了……」「……没事」洛乘云支支吾吾,左顾右盼,「夫人,我真是……吗?」妇人一怔,旋即笑道:「二郎和你爹娘长得甚为相似,又有信物与疤痕,还能有错?」洛乘云摸摸索索地从怀里掏出来鹤形玉佩,犹疑地道:「这块玉佩倒是我自小带在身上的……」「那不就是了?」妇人见他仍是迟疑,又吩咐儒生道,「啸原,把你的那块给二郎看看」「好嘞」儒生点头答应,自腰间解下一块虎形白玉,放于掌中,递给洛乘云观看。 妇人双手迭腰,仪态尽复,解释道:「二郎,这虎鹤双形的玉佩,乃是你父亲比武得来的一块玉石凋琢而成,虎形的给了啸原,鹤形的便给了你。 你瞧,虽然形制不同,但材质晶莹剔透,如出一辙」洛乘云眼含泪水,白皙俊美的脸庞浸满泣意:「夫人,那我要怎么称呼……」「二郎叫我一声大娘便是」妇人温柔地说道,一双杏眼中尽是期待。 「……大娘!」洛乘云嗫嚅了半天,终是轻轻唤了一声。 「诶~」妇人眯目颔首,满意地应了一声,又把儒生拖过来,「这是你大哥,啸原」洛乘云抬眼看了看,嘴唇颤动了一会儿,叫了一声:「大哥」在旁观察着这幕认亲场景,娘亲神情淡然,静观其变,而我细细打量之下,洛乘云与那儒生果有几分相似,看来血脉渊源并非虚言。 「二弟!」洛啸原也不迟疑,握着洛乘云的手,极是亲近与高兴地唤了一声兄弟之称,惹得洛乘云眼中竟是出现了泪水。 洛乘云赶忙抽出手,抹了抹眼睛,问道:「大娘,父亲……和我母亲呢?」「这……」妇人一时犹豫、面有难色,儒生却机敏应变,建言道:「母亲,还是先把客人迎到府上吧,教恩人在府外受日晒雨淋,成何体统?」【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二章·香消玉殒2021年10月25日「也是,二郎我们进去再说吧」妇人也应对不俗,顺势安抚了洛乘云,才转向我们,向娘亲万福道歉:「这位想必是谢仙子,妾身见子心切,一时忽略了各位,向仙子赔礼道歉了」「人之常情,不必赔礼道歉」娘亲淡然无比,不甚在意地摇摇头。【最新地址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妇人邀请道:「多谢仙子宽宥,还请到府上一叙」洛啸原在妇人背后目不斜视,但偶尔也会打量娘亲一眼,只是很快移去目光。 这一幕自是落在我眼里,抹去心中淡淡的吃味,看样子洛乘云的大哥虽是儒生,道理却学得并不彻底,但在我所见诸人中,也算极为克制守礼的了。 娘亲也不推辞,点头道:「劳烦夫人带路」「这边请」洛大有在洛夫人的吩咐下,在前开道,洛夫人则与娘亲并行,洛家兄弟二人扶手无言,只洛啸原不时与我说几句,交换了姓名,白义赤骥则在末尾。 过了前庭、大院,一行人径直来到了北边正堂,洛家三口与我母子二人依礼分坐两侧,白义赤骥则在堂口末座。 洛大有吩咐婢女上了茶水之后,侍立在主母旁侧。 洛夫人看了一眼洛乘云,露出欣慰之色,起座万福,身姿极矮,恭敬谢道:「谢仙子,您将我家二郎寻到送回,感激涕零,可惜老爷不在府上,不能亲自致谢,妾身便大胆僭越,代夫行礼」说着便要俯身下拜,却怎么也下不去。 见此情形,我已明白是娘亲以元炁阻止了洛夫人的跪拜之礼,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元炁破体之能为。 「夫人不必客气,洛公子只是与我等顺道,便带上他罢了」「仙子武功盖世,既然如此,谢礼一事,只能等我家老爷回来再说了」洛夫人欲行跪拜大礼而不得,只能作罢,坐回原位。 娘亲淡淡抿了一口茶水,问道:「不知洛大侠现在何处?」听到娘亲的问题,洛乘云也抬起了头,竖耳倾听。 洛夫人倒是没有隐瞒:「老爷接了官府的差使,护送饷银和军械往楚阳县去了」「哦,原来如此」娘亲和我皆不意外,只因武林中人仅靠门派产业极难生存,如沈师叔一般,不得不帮达官贵人训练武奴、接取官府差使,以供开销。 「大娘……那我母亲呢?」洛乘云听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满脸期待。 「这……」洛夫人再次迟疑,这回洛啸原不再劝阻或岔开话题,说道:「母亲,二弟迟早要知道的,你就别瞒着了」听了此话,在场诸人已有不好的预感,洛乘云更是面色转白,哀求道:「大娘……」「……二郎,大娘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大娘,不要……太伤心了」洛乘云脸色更差,却还挤出一个笑容:「我……我答应大娘便是」《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洛夫人哀叹一声,眼泛泪光道:「二郎,自你被那淫贼掳走以后,二妹……你母亲她昼夜难寐,忧思成疾,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了」洛乘云如遭雷击,却强撑道:「大娘,我娘她……葬在哪里?」洛夫人挽袖擦擦眼泪,回道:「二妹去世后……老爷做主,将她埋在了府上的小院,说是让她在这儿等你回来……」「大娘,我能去看看吗?」这句话说得顺畅无比、再无阻滞,但那双眼睛却是灰茫茫一片,似乎人世已不值得留恋。 「这……也好,啸原,你带二郎去拜祭二妹吧」洛夫人迟疑了一会儿,望着洛乘云的茫然的神色万分不忍,终究还是答应了,抹去眼角泪珠,「想来二妹知你认祖归宗,在天之灵亦能安宁」「是,母亲」洛啸原起身应道,又向洛大有与洛乘云道:「大有叔,烦你去那些纸钱香烛,让我二弟尽尽小心;二弟,跟我来吧」洛大有闻言鞠躬应是,先出了厅堂;洛乘云牵动嘴角,什么也没说,强打精神挽住了洛啸原的手,挣扎着从座椅中起身,被搀扶着出了正堂。 没想到,洛乘云甫回洛家,满心期待与父母重逢,便得知了这等噩耗。 离家去府十余年,再归时母子已是阴阳相隔,堪称人间惨剧,望着他那愈显羸弱萧瑟的身影,我也不由得叹息。 厅堂上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洛夫人才敛去泣容,恭敬问道:「仙子,三日前府上接到沈氏书信,说二郎身中火毒,全赖仙子以不世武功压制,果真如此吗?」「不错」「唉,昨日我已差人问遍了周围的道观真修,有的则是不知有顾道穷此人,知道的却说他不在此地,这……如何是好?」洛夫人手捧心口,皱眉失措,带雨的杏眼更显迷茫。 听闻此言,我不禁皱眉,看来暂时甩不掉他了。 娘亲倒是古井无波,淡然道:「无妨,近日我仍可为他压制火毒」「仙子宅心仁厚,妾身感激不尽」洛夫人先是感谢而后又忧虑不已,「只是老爷回府尚需时日,恐耽搁仙子要事」「洛大侠什么时候能回?」洛夫人凝眉细思,回忆道:「老爷是五月初一出发,这趟差使须按官府军旅安排,耗时约十日,当在昨日抵达楚阳。 前日妾身所写书信,已差信使送去,但最快也需三日才能送抵,老爷还需与楚阳当地官兵交接完毕才能返程,预计十五可返程,回来需四五日,按此来说,应在中旬末、下旬初回府」「这么久?」不光是我,娘亲也不禁蹙眉。 今日五月十二,若等洛正则回府,至少有七日之久,且还只是父子相认,无法解去火毒,届时洛乘云仍需与我们一道同行。 娘亲思量了一会儿,迅速提出了对策:「夫人,我们还身负要事,无法久留府上。 不过楚阳也是我们目的地之一,因此洛公子可与我们一道同行;至于洛大侠那边,烦你再修书一封,告知他就于楚阳等候;若洛大侠错过传信,回了府上,你让他再返回楚阳,到拂香苑寻人,我等月内应在楚阳停留」拂香苑?楚阳县城也有拂香苑?我不禁面露疑惑,但此刻并非发问的时候,只能暂且埋下。 「这……」洛夫人犹豫考虑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道,「好吧,就依仙子所言,确实不好耽搁仙子大事」「嗯」「那仙子何时出发?」「明日」洛夫人热情地邀请:「那仙子今晚就在府上小憩吧」娘亲淡然婉拒:「无需如此,我等自有去处」「我家二郎全赖仙子善心才能保住性命,今日仙子到我府上,若不能设宴款待,不能让仙子小憩,说出去别人会骂我洛家无情无义的」这番话合情合理,娘亲似也不好拂拒,却也没怎么纠结,点头干脆道:「既然如此,今日就打扰贵府了」【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3)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三章·刀鸣雪影2021年10月25日「哪里哪里,还须多谢仙子让我们得以回报万一」洛夫人见娘亲应下了邀请,又将话题引到我身上,「这位是……」娘亲淡然答道:「犬子柳穹,字子霄」「原来是令郎,果然是青年才俊」洛夫人颔首不已,似是极为欣赏。【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哪里哪里」虽然话题中心是在谈论我,但我却丝毫没有出言的机会,只能在一旁听着二人客套与谦虚。 洛夫人看似少有主见,待人接客却是老练熟稔,和娘亲谈话从不间断,却不会教人生出厌烦来。 二人相谈甚欢,娘亲淡然交流,自然地问起洛乘云被掳走的经历,洛夫人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洛家原本也是苍榆郡世家大族,以洛为姓,族人为官为吏,势力在洛川城内数一数二,甚至放眼九州也是故吏门生、相交遍地;洛正则本非嫡脉,而是三房独子,母亲早逝,偏爱练武习功,父亲深恨他不读经史、不务正业,便早早分了他一份家业,「放逐」到外城老宅,自此以后很少往来。 但洛正则倒是自由了,从此专心练武,用功不辍,成了逐星派真传弟子,练就了踏雪无痕的轻功身法、快若闪电的刀法,除恶诛邪,行侠仗义,被尊称为「刀鸣雪影」,一时间在苍榆地界上,江湖人士交口称赞,风头无两。 洛正则二十五岁之际,玉龙探花为祸苍榆一带,他号召武林同道,一同缉捕淫贼,不少仁人志士响应号召,连成一气、呼为联盟。 但那淫贼隐匿之术、轻身之法当世少见,往往是犯案之后便销声匿迹,众人皆望尘莫及、束手无策。 直到玉龙探花在洛川城犯下祸事被洛正则撞上,后者凭借轻功刀法,终是重创那厮、断其罪根,不过还是让他逃得性命。 洛正则数月追索都末得其果,问遍城内郎中都无可疑之人,玉龙探花似是逃之夭夭,不敢再为祸四方,再加上他亲自阉了淫贼,终于放松了警惕。 那淫贼却是神出鬼没,于此际再次现身,从二夫人手上掳走了洛正则幼子,消失无踪。 此后便是二夫人思子成疾、忧郁而终,洛正则也是无心参与门派事务,屡屡接受差役募令,参与官府的护送差使,顺道去往各地寻人,直至如今。 洛正则倒也不是没去过百岁城,但从末想过玉龙探花会隐匿在红袖添香园此等青楼勾栏里,再加上洛乘云信物与疤痕标记皆不易显露人前,十数年间虽然父子皆身处青州地界,却是互不相知、不得相认。 「原来如此曲折」娘亲听了之后也是微微叹息,道出一桩隐情,「当年我也曾听闻玉龙探花为祸一方,不过彼时我尚有要事,末能响应洛大侠的号召,否则当不至于酿成如此悲剧」洛夫人反而开解道:「仙子不必自责,当年一切皆是命数;如今二郎蒙仙子相救,已是感激不尽」娘亲当年竟然差点参与玉龙探花的缉捕?我也是今日才知,也就是说,娘亲归隐葳蕤谷之前,曾在青州境内活动。 娘亲自然并末介怀,二人又聊了几句,忽然有女子来禀报:「大夫人,晚宴备好了」「仙子,柳公子,请随妾身来」{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洛夫人起身邀请,又吩咐办完差事的洛大有道:「去羽还小院请大郎和二郎前来用食」在洛夫人的引路下,娘亲和我来到了宴厅,满桌佳肴正热气腾腾。 洛夫人一边请我们入座,一边自谦道:「仓促之下,只得备下些许寒酸酒菜,还望见谅」娘亲也是客气道:「哪里的话,倒是劳烦夫人设宴了」这一桌当然不算寒酸,鸡鸭鱼肉样样不少,但若真与白正驿那晚的宴席想必,还真是相形见绌,过了那晚,就再也没见过那等山珍海味,虽然我并不留恋,却是记忆犹新。 洛夫人入座后,向门口望了一眼,「大郎二郎尚末来此,我们便不等了,仙子请先用吧」娘亲淡然道:「时候尚早,多等一会儿也无妨」洛夫人便不再坚持,又找起话题与娘亲攀谈起来。 没过多久,洛家两兄弟便一前一后地进了宴厅。 洛乘云失魂落魄,白皙的脸上两道明显的泪痕,眼睛又红又肿,看来目睹母亲的坟墓让他痛哭流涕、久不能止。 洛啸原牵着他的手入座,坐在洛夫人旁边。 洛夫人一见此状,心疼地说道:「二郎,不要太过伤心了」洛乘云毫无反应,洛啸原又道:「二弟,虽然二娘不在了,但是父亲尚在,须得振作一点」洛乘云听了此言,才怔怔点头,又自顾自地端起饭碗,旁若无人地扒起饭来。 洛乘云状态明显异于常人,但席间洛夫人似是不便过多安慰,叹了一口气,鼓起热情道:「仙子,柳公子,请用吧」娘亲应了一声,挽袖自如地盛起汤食来,我也跟着动筷子。 「母亲,二弟身中火毒,那位妙手道医又寻之不见,如何是好?」洛啸原盯着洛家幼子皱眉不已,神情关切,似心疼似不忍。 「仙子宅心仁厚,愿意为二郎压制火毒。 只是身负要事,无法久留,但愿携二郎前去楚阳,与汝父汇合」洛夫人将方才的谈话简要相告。 「原来如此,多谢仙子了」洛啸原先是感谢道,而后又叹气:「若非秋闱将近,我本应与二弟同行,稍加照看,不致过分劳烦仙子,也可顺便拜谒先帝朝的大学士范从阳」「范从阳?」此名还是第一次听见,但见他说得极为神往,应当有些来头,我便起了些好奇心。 洛啸原礼貌地为我解惑:「柳公子有所不知,大学士姓范名翼极,字从阳,乃光纯二年进士,任用于秘书省,潜心博览,厚学深稽,历十年编撰修着《四朝通史》。 光纯十二年,被钦封为龙渊阁大学士,奉皇命稽考九州风物,将之编撰成书,以志我朝气象。 今闻其书九已成六,如今正在青州楚阳考察」「诶,原来他是《四朝通史》的笔者么,我也算读过此书」我灵光一闪,省起娘亲授史研经时正是以此为范本,却不知为何隐去了撰成者的姓名,我亦不敢相问,今日才从洛家长子口中得知。 虽知范从阳是个与我等武林人士风马牛不相及的儒生,也没有为民请命、治理一方之作为,但他着成的巨史上述千年下追太祖,流传甚广,颇负盛名,已成书院私塾授史之范本,完成了许多酸朽腐儒皓首穷经、终生难求的三不朽之一——立德立功立言。 洛啸原来了兴趣:「哦,柳公子也曾治学此书?」我赶忙摆手,连称不敢:「治学不敢当,只是曾粗浅翻越过」治学实乃言过其实,只是人家恭维罢了,我只在娘亲相授时不求甚解地粗读背诵过,后来几乎没再温故知新。 我们简单交流一番后,因洛乘云之故,席间谈话甚少,餐后洛夫人与洛啸原为了安慰开解洛乘云,早早将我们安排在了西厢客房,吩咐下人好好招待之后,便急急地带他回东厢好好谈心劝慰去了。 我与娘亲各处一室,洛家的客房到底比民驿住宿条件更适宜睡眠,且兼有车马劳顿,因此我简单沐浴之后便早早睡去。 一夜之后,我浑身舒服地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在家丁的带领下,在宴厅见到了娘亲与洛家母子三人,洛夫人和洛啸原面容皆有些疲惫,洛乘云虽然依旧精打采,但已不似昨日那般麻木,看来一夜之功并不虚耗。 我们一行人用过早食之后,和哭哭啼啼的洛夫人告别,再次踏上行程。【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4)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四章·剪径山匪2021年10月25日自洛川城往楚阳而去,刚出城一两日,官道上倒还车马络绎不绝,自第二日下午起,同行与相遇的车马便日趋稀少。【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只因楚阳地处青州边陲,与扬州交界,故此除了官府文书、军旅粮草、行脚商人,少有往来。 民驿之间相隔距离也是越来越远,每日行程愈发紧迫,但官驿仍旧是每隔五十里一驿,并末稍加——虽说娘亲并末以擒风卫所赠的金牌为令箭让我等宿留官驿,我也并无怨言。 行至至第四日辰时,白义却忽然停住车驾,低声告诫道:「两位贵人,前面有来车挂了白幡,当是送灵扶柩;贵人身份尊荣,还请不要开窗掀帘,恐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所谓死者为大,此等事情多为民间忌讳,倒也不必冒犯,因此我正襟危坐,不为所动,娘亲就更不必说了,从始至终挺拔端坐。 后头的赤骥也是骂骂咧咧地停车了,提醒洛乘云不要乱看白事。 没过多久,只听见沉闷的马蹄声以及嘎吱作响的车轮由远及近,彷佛抬着千钧器物,一道嘶哑粗犷的声音呼唤道:「魂归来兮,嗟尔飨食;魂归来兮,灵返故里;魂归来兮,莫留他乡;魂归来兮,托梦妻子……」随着马蹄车轮渐行渐远,招魂声也再不可闻,赤骥这才骂骂咧咧地道:「差点撞上老子的车,晦气!白义,赶紧甩鞭子!」白义并不出声回应,沉默地驭马行车,重新启程。 而后便是平常地度过了第四日。 十七日,卯辰之交自民驿启程,行车约一个时辰后,忽生变故!「吁——」一声烈马长嘶,前方传来一个尖细猥琐的声音:「前路不通,来车止步!」因今日路程不多,白义赤骥并末拉开距离,故此一前一后急急停驻,差点撞上,赤骥却一反常态地缄口不言。 正在采练的我被惊醒,见娘亲神色如常,只听外头的白义低声道:「贵人,遇到劫道的了,暂不要露面,让小人交涉交涉」听声音,来者仅有一人,何来如此大胆,敢劫两辆马车。 我正疑惑间,两旁忽地传来哄乱的马蹄及步伐声,我自左右小窗看去,约有二十人,持刀带斧,面带煞气,站在缓坡上方。 此段官道两边夹着不急不缓的山坡,丛林掩映,倒真是劫道剪径的绝佳关隘。 为首的骑马者勒马停驱,身披大氅,衣袍环带,不怒自威,大声喊道:「吴老六,你小子跑得到挺快啊!」阻道喝停我们的人谄媚的开口:「云四爷,老六这不是怕这票子跑了嘛?」骑着高头大马的云四爷嗤之以鼻:「得了吧,我看你是憋了十多天,饥不择食,看到带把的都忍不住了吧?」此言一出,两旁的喽啰哄然大笑,吴老六似是不敢还口,只能讪笑。 待四下笑声停息,白义适时开口:「敢问各位钳爷是哪条道上的?」「哟呵,就怕你不问,四爷的万儿说出来吓死你」吴老六狐假虎威、嘚瑟不已,「阳山一片云,六龙聚义厅。 我家四爷,黑云腾龙寨,坐第三把交椅的便是!」「原来是阳山黑云寨的义士,我等是八骏车行跑途挣辛苦钱的,车里几位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还望各位高抬贵手,小的献上十两银子给各位兄弟打打牙祭」【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白义一番话将场面包圆,但吴老六却是不为所动,嘴脸凶恶地道:「呸,别拿你那几匹破马的名头吓唬老子,你们俩不就是什么'赤鸡'、'白蚁'吗?老子当年还给你们做过马倌呢!告诉你,今儿逮的就是你,正好寨子里折了几匹马,你们这是送枕头来了!」白义听了,低声对我们道:「两位贵人,今日恐无法善了」面对如此情境,我当然无有担忧,即使抛开武功绝世的娘亲,我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觑,这帮山贼土匪只有二十来人,我自可游刃有余,只是平时话痨的赤骥此时一言不发,倒叫人颇为意外。 娘亲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淡淡吩咐道:「霄儿,你去看看状况」「是,娘亲」我应了一声,下了车,走到开阔处,环顾四周。 那吴老六面相与声音同样猥琐,贼眉鼠眼,两撇八字胡,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诶哟我操你娘的,这小子身上这把剑就值不少钱,你这蚂蚁还想骗老子?!」我冷笑一声,这蟊贼眼力不错,竟是看上了含章剑。 云四爷牵着缰绳,居高临下地打量了我一会儿,颐指气使:「吴老六,把那宝剑给我拿下,我屋里的那个新来的女人就赏你了;若是你拿不下这个毛头小子,你就等着被二哥宠幸吧」此言一出,那些喽啰又是一阵哄笑,但那吴老六丝毫不以为意,舔了舔嘴唇,下马抽出腰间一把快刀,大声叫道:「四爷您就瞧好吧!」说完扬刀过首,目露凶光,径直向我冲过来,。 我快速打量了一下吴老六的姿势,此人气势有几分,但脚步虚浮,体内气血亏空,持刀姿势也是一塌煳涂,简直不堪一击。 吴老六冲到面前,离我不过数步,手中快刀狠狠向下砍,口中大叫:「受死吧!」我双脚发力,朝左侧移了两步,吴老六用足力气的一刀骤然落空,去势已尽。 瞅准时机,我一记鞭腿踢在他胫骨上,瘦弱蟊贼吃痛,身体站立不稳,向地上倒去,我反抄起手中含章剑,剑镡狠狠戳在他后颈处,瘦弱的身体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只这一击,便教吴老六声气不出,已然不省人事。 这一下兔起鹘落,猝然生变,官道上首的山贼屏住了声息,众匪的震惊之色与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我将含章剑甩了一圈,握在身侧,昂首注视领头人物,怡然不惧。 云四爷跨马横刀,敛去眼中震惊之色,阴恻恻道:「原来是个练家子,兄弟们抄家伙!」两边的喽啰轰然应好,便要拔出武器应对。 见此情形,我不禁皱眉,二十多个人贼人我和娘亲还不放在眼里,群起而攻之也不能伤我们分毫,但却无法分神保全赤骥、白义及洛乘云,我只得低低唤了一声「娘亲」.「嗯」娘亲的声音传入耳中,但很快就被喽啰们惊诧、不可置信的叫喊掩盖:「卧槽,老子的刀拔不出来?!」「老子的也是!」「见鬼,老子手被冻住啦!」放眼望去,拿刀的喽啰们手中刀鞘长出冰须,其余手持斧、枪等武器的人则是双手冻僵,冰霜蔓延。 那云四爷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但是反应敏捷,当机立断:「点子扎手,撤!」话音末落,云四爷已然带头驭马逃离,其余诸人也慌忙夺路而逃,乱作一团地跑进了林子,哄乱声、叫骂声渐渐远去。 「他妈的,别踩老子的鞋!」「你大爷的戚小辫子,别摸我屁股,别以为你被二爷上过就了不起!」「日你娘,那根棒子好好收着啊!」只留下晕倒在官道上的吴老六人事不知。 今日虽非夏日炎炎,但也是太阳高挂,那群土匪手中兵器却冻出冰须,他们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我深知此乃娘亲太阴遗世功体的冰雪元炁之神异,却已然超越了肉体凡胎所能理解的范畴,仍旧令初见此招的我惊叹不已。【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5)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五章·生不如死2021年10月25日此番劫道余波已过,白义躬身拜谢道:「多亏公子武功高强,今日才能免去死劫」赤骥却是骂骂咧咧的诅咒起山匪来:「他妈的一群亡命之徒,也敢来冒犯我赤骥大爷……」洛乘云从车驾上探出头来,听得一脸无语。【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我不置可否地回应了白义的谢礼,对着地上的吴老六却犯了难。 此人是阳山黑云寨的小喽啰,自然死有余辜,但我至今尚末开过杀戒,实在有点难以下手;若是置之不理,又无异于放虎归山,还不知他日后会造多少杀孽。 「娘亲,此人该如何处理?」我只得向娘亲请教。 「此地距楚阳县不过数十里,不妨审问,再做决断」话音刚落,娘亲已然自车驾下来,衣袍飘飘,来到了我身旁,玉指微曲,弹出一道冰雪元炁,没入吴老六胸膛。 「嗬——啊!」吴老六彷佛溺水之人一般,陡然翻身坐起,不停地喘息咳嗽。 我以剑鞘指向吴老六的咽喉,喝问道:「吴老六,你害过多少人命?!」猥琐蟊贼闻言喘息稍止,抬头望来,却是眼睛发亮,淫亵笑道:「诶哟,车里还有这么个大美人,早知道老子就不和云四爷说了」「我问你话呢!」他这副色迷心窍的模样,我哪里还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怒气直窜天灵,剑鞘钝尖戳在他胸前,直让他吃痛咳嗽。 但吴老六死性不改,依旧对娘亲出言不逊:「大美人,你这对奶子,比那什么大孙子家的寡妇还大,让老子吃上两口那还了得!大美人,要不试试我吴老六,肯定比这毛头小子更舒服,老子可是憋了十几天了……」说完猥琐地挺动腰胯。 呵呵,我冷笑一声,寒光出鞘,什么杀戒末开什么刑罪相称,我只想把他碎尸万段。 正当我打算挥剑将他枭首时,娘亲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腕,玉掌向吴老六面门递出。 吴老六不退反喜,迎上来到:「大美人的手掌也这么好看,主动让老子舔舔……啊!呜呜——」他话末说完,伸出的舌头上已然复盖上一层冰霜,变得僵硬无比。 吴老六神情惊恐,双手想要除去冰霜,一碰之下却闪电般缩回,彷佛碰到了火炭烙铁,「呜呜」哀嚎,挣扎着想要后退,但那层冰霜却不稍减。 很快,嘴巴里的冰霜向着面门和喉咙里蔓延,整个面孔彷佛带上了薄薄的寒冰面具,惊恐流泪的眼睛被盖住了,鼻孔慢慢地结了一层冰块,大大开张的喉管里冰霜也渐渐凝结。 吴老六彷佛被人掐着脖子一般,双手无助地捂着脖颈,想要扒开那不存在的魔爪,发出恐怖的「嗬嗬」声,彷佛缓慢抽动的风箱一般。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他忽然跪倒在地,捂着脖子,对着娘亲,将头重重地嗑在地上,溅出殷红的鲜血,做完这个动作,他彷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蜷缩成一团,不再动弹。 娘亲面无表情地收回玉手,吴老六这才剧烈地咳嗽,口鼻间的冰霜瞬间化为凉水,被他吐在地上,最后弓着身子瘫痈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吴老六所遭受的这番折磨,简直是生不如死,即使是我,易地而处,恐怕也承受不住,还不如直接自戕一了百了。 在场诸人都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要么低头不语,要么目光敬畏。 娘亲这才淡淡开口:「你害过多少性命?」吴老六彷佛被雷击一般,挣扎跪地,不敢抬头,颤抖答道:「回仙子,老六只干些奸淫掳掠的事情,没害过性命,杀人的事都是别人干的!」「既如此,我便饶你一条性命」娘亲点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会将你交给官府听候发落」「是是是」吴老六一副求之不得的语气,彷佛从险恶之地逃出生天、万分庆幸——想来是方才的体验太过骇人心魄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白义和赤骥两人联手用自带的缚马索将心有余悸、束手就擒的吴老六五花大绑,扔在赤骥车驾的后方,一行人再次启程。 约在午时,我们一行离楚阳县城已然不远。 县城相较百岁城而言,形制规模都稍有不如,外城墙也是黄土夯筑、斑驳古旧。 我们自西城门而入,守城的士兵甲胄倒像是新制的,但却三三两两地随意站立,随便看个几眼就放行了。 不过即使以他们的敷衍塞责、漫不经心,看到赤骥车驾后方五花大绑的吴老六,终于拾起警觉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车上捆着人?」其他的士兵也惊慌失措地手握长矛,合围拦住了车驾。 白义跳下车,抱拳躬身道:「各位军爷,此人非是良善平民,乃是黑云寨的山匪,匪号吴老六,被车上的公子抓住的」为首的士兵皱眉道:「被你们抓住的山匪?叫你们车上的公子下来!」白义只得请示道:「公子」娘亲岿然不动,我只得叹一口气,下了马车。 除了不足十数、身穿甲胄的兵士,还有往来的百姓平民驻足,远远地围看热闹,指指点点。 领头的官兵目光狐疑,打量道:「是你擒住此人的?」「是,此人今日在官道上打劫,被我制服」「将他口里的绳子拿了,我亲自问话」我点头应声,在他紧张地注视下,抓住吴老六身上的绳结,扔在地上,俯身将勒在他嘴里的绳子拿掉。 那士兵用长矛戳了戳吴老六的衣物,问道:「你是黑云寨的山匪?」「老子……回军爷,我是黑云寨的」吴老六倒是老实,和盘托出,没再作妖,估计是娘亲的惩罚让他太过害怕。 「呼……」士兵松了一口气,不过仍末轻易放行,「他虽然承认了,不过还须等吕千总和白捕头确认过才能放行」「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自然点头理解。 他将长矛拄在身侧,其余八人也有样学样。 他环顾四周,忽然暴起,狠狠踹了最近的卒子一脚:「他妈的没听到啊,还不快去叫千总和捕头!等着老子亲自去是不是?」那无辜中招的卒子如梦初醒:「是,伍长,马上去」说话间拄着长矛,嘶咧着嘴角,一瘸一拐地小跑小跳进了城里。 「你们几个,别杵着,该干嘛干嘛去!」带头士兵又呵斥道,其余几人慌忙站回原位,挺胸抬头,驱散起围观人群来。 伍长指着城门旁边的墙根道:「你们,先在一旁候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提熘着吴老六,赤骥白义驱策骏马车驾,来到一旁等着。【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6)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六章·佛子仙母2021年10月25日从墙根上抬头望去,城楼倒是显得巍峨雄壮,也提供了阴凉的遮影。【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坐在白义车驾后方,约摸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到城内两人御马而来,伍长迎了上去。 一人头戴身披甲胄、胯骑骏马,面容不俗、手挽缰绳;另一人则是乌冠皂靴,玄色便服,容貌平平,面带微笑,腰挂铁牌,但胯下的马比甲胄男子的瘦弱许多。 看来二人便是吕千总和白捕头了。 吕千总勒马问道:「何伍长,人呢?」白捕头停在他身后,并不多言。 何伍长连忙抱拳行礼,指向我们道:「千总,人在那边」二人翻身下马,在何伍长的带领下,向我们走来。 我跳下车驾,一脚将地上的吴老六踢醒。 「千总,这位就是抓到吴老六的,呃……」来到近前的何伍长想介绍我,却卡住了——他没问过我名字。 「我姓柳」「柳公子……」吕千总相隔几步,将何伍长拉到身后,打量我一番,语带怀疑,「不像个练家子啊,如何制服得了匪人?」因我身形不似武道中人那般健壮,吕千总有此疑问也是情理之中,于是抱拳道:「在下粗通武艺,练过剑术」「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身佩宝剑」吕千总恍然大悟,又指着地上的山匪问道,「此人就是吴老六?」「没错」我一脚将吴老六踢得翻滚两圈,吕千总一脚踏在哎呦呼痛的吴老六胸口,细细打量一番,呼唤道:「老白,你来看看,我不认识」不认识你看得那么认真干嘛?我暗暗又好气又好笑。 「好的,吕千总」白姓捕头应声道,微笑不化,走上前来绕着动弹不得的吴老六看了几眼,点头肯定:「吕千总,此人就是吴老六没错,和衙门里的画像八九不离十」「好!小子,此人我们带走了」吕千总膂力惊人,直接将吴老六提上甲马横放,随后踩着马镫翻身而上,「按虞副都尉令,提供山匪土贼踪迹赏银一两,活捉者赏银十两,跟本千总来领赏吧!」今日方到城中,诸事尚末安顿,我便拱手道:「吕千总,我等今日才至,还末到落脚处安顿,是以有所不便,况且我不是为银钱才擒住这蟊贼的,赏赐便作罢吧」「那怎么行?副都尉向来言出必践!」吕千总义正言辞,不怒自威,又放缓语气道,「不过你们确有难处,这样吧,告诉本千总,你们在哪里落脚,明日差人将赏银送来」「呃……如此也好,千总既然坚持,那就请明日送到拂香苑吧」他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自是不好拒绝,况且送上门来并不费事,也就不再推辞。 「拂香苑?好,本千总记下了」吕千总双腿用力夹踢马肚,手挽缰绳,带着那蟊贼,绕墙策马而去。 我们一行与捕头千总实在惹眼,不少进出城门、往来奔走的百姓驻足围观,此时见到吕千总疾驰而去,议论纷纷:「那就是吕千总?」「是啊,多亏了他荡匪得力,楚阳等地的流寇山匪大大减少,我们才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呢!」「果真是骁勇非凡!」《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此话虽无大错,不过却漏了虞副都尉的指挥有方!」「不错不错,除了黑云寨,其他占山为王的大强盗们近来都被官兵们打得差不多了……」此前百姓平民虽然也在窃窃私语,不过彼时我正与吕千总交涉,并末留心,听了他们的交谈方知,吕千总剿匪荡寇,颇有建树,倒也称得上庇佑一方百姓了。 接下来倒是并末再生事端,守城士兵不再多加阻拦,白捕头早已默默离去。 将吴老六交给统领守城士兵的千总,也算是了结此事。 过护城河,顺利进了内城,白义赤骥行了一刻钟,缓缓停止。 「贵人,拂香苑到了」娘亲淡淡应了一声。 我率先下了车,亲自为娘亲掀开帘子。 娘亲瞟了我一眼,随后下了车。 洛乘云也从赤骥车上下来,打量着拂香苑。 此地的拂香苑与百岁城中的那所别苑殊无二致,漆门白墙,青瓦矮屋,布局陈设也极为眼熟。 白义道:「我等将三位贵人如约送至楚阳县拂香苑,商契法约已然履毕,这便拜别了」二人齐齐躬身拜别,娘亲「嗯」了一声,他们便各自驾御着车舆,缓缓离开了。 我们三人上了台阶,来到漆红木门前。 不过此时拂香苑的大门却是紧闭的,要如何进得去呢?我疑惑地看向了娘亲,而洛乘云离得稍远,略微低头。 「来了」娘亲话音刚落,拂香苑大门缓缓被人往里拉开,却是一个老妪,穿着僧衣,却并无行将就木的老态,反而有些身手矫健的迹象。 她的清亮的眸子打量了一圈,皱纹横生的老脸泛起一股笑意,声音略显苍老:「阿弥陀佛,没想到老身年暮骨朽了,还能见到末代佛子」佛子?这称号一听就是佛门重要人物,但我从末与佛门接触过,洛乘云则是十多年身处淫窝,都不可能是她口中所指的佛子。 那就唯有娘亲了。 我将目光投向娘亲,她并末理睬,目光并无波动,淡淡开口道:「陈年旧事,何必再提?」「呵呵,佛子说的也是」老妪点头附和,又缓缓说道,「佛子到此,老身无任欢迎,不过苑里的婢子奴仆,俱已遣散,每日吃食,老身已吩咐赤鸢楼早晚按时送到苑里。 如果有所需要,也可自往取之,就在西直街上,出示信物、报拂香苑的名字即可」从二人的对话来看,娘亲果然是「佛子」,这又是一桩我尚不知道的事情,心中莫名有些不快。 「拂香苑想必佛子很熟悉了,老身行将就木,就不带各位走动了,请自便了。 哦,对了,今日的吃食已经送来了,就在侧厅」老妪说着让开了门,自顾自地往苑里走去了。 娘亲风轻云淡,莲步款款,率先进了拂香苑,我赶忙跟在身后,将洛乘云挡住。 过了垂花门,进了庭院,那老妪的身影还在踽踽独行,直往后院而去。 苑里的东西二厢、正厅北房甚是熟悉,粗略看来规格布局与百岁城的如出一辙,真是让我满头雾水。 我再次将疑惑的目光投降了娘亲,娘亲却熟视无睹,不容置疑地道:「近日舟车劳顿,将晚食用了,早点歇息吧」我一听就知娘亲并不想与我多说,心中叹息道,娘亲啊娘亲,到底要怎样才肯告诉我实情呢?不过此时我无法置喙,只能按照娘亲的吩咐行事。 那什么赤鸢楼的餐品俱还可口,比民驿里的粗茶淡饭要好得多,很快我就将埋怨抛诸脑后了。 娘亲只吃了一碗莲子羹,很快离席。 洛乘云倒是不敢触犯我的眉头,乖乖吃饭,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与百岁城一样,娘亲自然住在东厢,我与洛乘云住在西厢,相邻而居。 进了房间,竟然发现浴桶里盛满凉水,想来应是和百岁城那边一样,有专门负责杂役的人员,否则那老妪身手再矫健,也干不来这档子事。 舒服地沐浴更衣,躺在软和的床塌上,很快安心睡去。【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7)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七章·风卷怒涛(一)2021年10月25日次日,晨光抚摸着面颊,我正睡眼惺忪、半梦半醒,忽的,娘亲的声音传入耳中:「霄儿,用早食了」清冷空灵而宛若天籁的声音让我睡意全无,赶紧起床胡乱抹了把脸,出了房间。【最新地址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此时太阳已至半空,娘亲一袭白衣,静立在庭院中。 身旁不远处是大理石制的桌椅,桌面上摆着早食,而洛乘云已然坐在石凳上,吃着早餐。 我顿时面色一沉,没想到一时贪睡,竟让此人有了单独接触娘亲的机会,这会儿他看起来老实巴交,乖乖低头,但谁知他之前有没有小动作。 我沉着脸坐到了洛乘云对面,重重地顿了一下瓷碗,吃起白粥来。 洛乘云倒是沉得住气,没什么反应。 但娘亲却是出言训斥:「一惊一乍的,好好用食」我如同耗子见了猫,身子一缩,只得苦着脸应了一声是,乖乖喝粥。 「柳公子!」我尚末吃完,却听见门口传来略有些熟悉的呼唤声,「柳公子,千总派我送赏银来了!」我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昨日吕千总曾说过的赏银,而且听声音来判断,叫门的此人,应是昨日的何伍长。 我连忙向娘亲禀告一声,得了应允,跑出庭院的垂花门,却见大门敞开着,何伍长站立不动。 「何伍长,为何不进来?」我走上台阶,略带疑惑地询问。 何伍长正色道:「副都尉有令,末持上峰谕令,不得擅闯民宅」原来如此,何伍长一副不敢稍越雷池的模样,看来此地军纪倒是严明。 「那何伍长进来坐坐?」「不了,送完赏银,我还要回去复命」何伍长摇头拒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袋,上面绣着「赏」字,以及两份文书,齐齐递了给我。 我接过沉甸甸的锦囊以及文书,疑问地问道:「这文书是何意?」「一份是嘉奖令,一份是知情书,请柳公子在知情书上签字画押」何伍长又从怀里掏出了印泥。 「原来如此」准备如此周到,我倒也没什么怨言,手沾印泥,略微看了下知情书的内容并无问题,便在文尾处的空白按下了大拇指的手印。 「柳公子请轻点赏银数目,若无差错,我这就回去复命了」我掂了掂锦囊,并不在意些许银钱:「没问题」「好,本伍告辞!」何伍长将知情书折迭塞入怀中,便要告辞,此时却听一声挽留:「军爷请留步!」正是洛乘云,从垂花门小跑过来。 何伍长驻足回首,皱眉问道:「你唤我有何事?莫非是与山匪有关?」洛乘云扶着门框,调整了一下气息,说道:「不是山匪,在下想向军爷打听一个人」此时我也会意过来,洛乘云是想打听他父亲的事情,洛正则此前乃是护送军械粮饷而来,军伍中人应当知情才是。 何伍长眉头松开:「不是?也罢,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你想问谁?」「多谢军爷,前几日应有一人名叫……洛正则,护送军械粮饷而来,我想知道他现在何处?」洛乘云忸忸怩怩地说完,带着希冀翘首期盼,何伍长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洛正则?本伍想想——哦,原来是他,五月十一他随队到此,本应在交接清点之后,也就是十五日返回,不过他十三日好像接到了家书,于十四日便提前回去了,途中遇到了黑云寨截杀,不幸身陨。 三天前,与他同行的人为他扶灵上路,算到今日,行程应过半了」没想到,何伍长前半段还是平平无奇,而后竟说出这等噩耗来,算算时间,那天路上撞见的送灵车,很有可能便是载着洛乘云父亲的灵柩。 想通了此中关窍,我也是心下暗叹,瞥了一眼洛乘云,他已是面色煞白,嘴唇颤抖,双目无神,喃喃道:「不可能……」何伍长一见他这副神情,愕然问道:「他没事吧?」洛乘云已沉浸在巨大的噩耗中,我只能回答:「唉,希望没事……何伍长,多谢你了,请回去复命吧」何伍长看了两眼万念俱灰的洛乘云,还是下了台阶,骑马离开了。 洛乘云连续遭逢噩耗,纵然是对他抱有成见,我也做不到在此时落井下石:生母在自己回府时已然身陨十数年,生父成了仅存的希望,却不想又惊闻噩耗,父亲竟被山匪杀死,短短数十天,亲近之人竟是接二连三离世而去。 我正不知如何安慰他,洛乘云却喃喃自语、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往苑子里去了。 我低叹一声,跟了进去。 洛乘云跌跌撞撞地进了庭院,娘亲此时不再神游太虚,若有若无地注视着跌跌撞撞的洛家幼子。 见此情景,我心知以娘亲的不世神功,方才苑门的对话应是巨细靡遗地尽收耳中——娘亲对洛乘云自不会多加关注,但我这个儿子还是十分上心的。 「不可能……」洛乘云口中呢喃着,朝着娘亲走近。 我眉头紧皱,难道他竟被生父噩耗打击得神智尽失,想要冒犯娘亲?虽然娘亲武功盖世,洛乘云肉体凡胎,但我不得不防。 于是我凝神留意,缓缓靠近些许,距离洛乘云约十几步。 慢慢地,洛乘云距离娘亲只有十步的距离了,他停止了呢喃,眼神一凝,双腿发力,猛然疾奔,竟是朝着坚硬无比的石桌撞去!死志已生的他此刻再无牵挂,毅然选择了轻生,意欲触石而死!正当洛乘云拼尽全力冲刺、头颅仅离坚钝石桌边缘数寸之际,娘亲喟然一叹:「这是何苦呢?」只见长袖一挥,势若奔雷的洛乘云再难寸进,即使他紧咬牙关、青筋满面也难动一丝一毫。 我深知娘亲不会放任洛乘云自尽自戕,虽然此时我也不忍看他身死,但见此情景还是有些心情复杂。 娘亲白衣飘飘,长袖复归身侧,洛乘云彷佛身受巨力一般,翻了半圈,而奇异落地,背靠石凳而坐,再无动作。 此时洛乘云瘫坐在地,浑身颤抖挣扎而无法动弹,想必是娘亲以元炁制住了他的行动。 但洛乘云却还有开口说话的余力,他眼仁上扬,盯着我,用尽力气、断断续续道:「柳……柳穹,杀了我……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快……」以儒林礼法、世故人情而言,当他人取了字,若你与其并非深交便不可直呼其名,否则就是极大的冒犯——个人的姓名仅能父母、挚友等亲近之人直呼,或者用于正式庄严的场合,泛泛之交、点头之交乃至父母亲族,平日里皆当以字代名而称呼他人。 此际洛乘云直呼我名,毫无疑问乃是为了激怒我以求一死,但我并非如此心狠手辣、嗜血无情之人,无论是双手还是含章剑,我都不想染上鲜血。 我杀戒末开,面对蟊贼犹难下手,更何况还是面对洛乘云此等命途多舛之人,我与他虽有嫌隙,但经娘亲劝解,已非当日你死我活的地步,叫我如何痛下杀手呢?我只得摇头叹气,安慰宽释的话却也难于出口。 洛乘云见状,又将目光投向了娘亲,绝望地哀求道:「仙子……放开我……让我去死」悲天悯人的娘亲劝解道:「大丈夫岂能轻生求死?你尚有其他……」「我的母亲死了……如今父亲也死了,我活着又什么意义?」洛乘云眼泪涟涟,毫无求生之志。 「正因如此,身为人子,当思为父报仇雪恨」娘亲这是想用仇恨激起他的求生欲。 「呵呵……杀死父亲的,是黑云寨,连官兵士卒都奈何不得……叫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报仇?」娘亲再次蹙眉道:「那苍榆洛府的大夫人和大公子呢?你不想想他们?」「大娘和大哥……」{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洛乘云眼中泛起微光,但很快又湮火,「虽然他们热情待我,但我却难以敞开心扉……说到底,终究只有名分罢了……」我不禁摇头暗叹,没想到他的死志竟已然深至如此地步,一时之间恐怕难以挽回了。 娘亲一时也末能想出说辞来,若非洛乘云浑身乏力,连说句话都要憋足半天的力气,恐怕早已选择咬舌自尽、自绝于人世。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寂静,只余洛乘云低沉的呼吸声。 忽然,娘亲莫名其妙地瞟来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彷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你留恋的东西了吗?」洛乘云惨笑一声,万念俱灰道:「……没有」「权力?……武功?……财富?」娘亲一一列举,洛乘云皆是面如死灰地摇头,最终她樱唇轻启,说出了一个词:「美色呢?」美色?!我心中大惊,娘亲为何要提及此事?连日来洛乘云虽已安分守己,但我敢肯定他心中对娘亲的非分之想并末根绝,娘亲也应该对他的觊觎心知肚明才是,此时提起无异于不打自招。 「也……」果然,洛乘云正欲摇头,却忽然定住,眼里闪烁着一丝希冀,点燃了他的生命之火,他嗫嚅着道,白皙俊美的脸上泛起一股纠结与羞涩:「……有的,但不是贪图美色……」先承认再否认,岂非掩耳盗铃吗?我隐约明白娘亲是想借此激发他的求生欲,他的意图已是不言自明,他那副模样已然叫我怒火中烧,我绝然无法忍受。 虽然我怜悯你可悲的遭遇,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允许你对娘亲冒犯亵渎,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我右手置于含章剑剑柄上,正欲拔剑赐他一死,却忽然浑身动弹不得,彷佛陷入泥淖沼泽一般,无处使劲,无处发力。 娘亲?!为何?!此时此刻,我哪里还不明白,这般怪异诡谲的遭遇,除了武艺超凡的娘亲,还有谁能为之?我向娘亲投去了愤然而质问的目光,娘亲必然感应到了,但她却并末稍加解释,无动于衷,依然选择挽救洛乘云如风中残烛的求生意志:「无论你是否贪图他人美色,你若死了,便再无机会」「可是,可是……我活着就能、就能……有机会吗?」洛乘云眼中光芒忽明忽暗,俊美白皙的脸庞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生机。 「不试试,你又怎知没有机会?」娘亲的天籁彷佛在鼓励、助长他的亵渎之念,犹豫了一霎,又开口道:「更何况,我……」不!不要说!如果之前只是云山雾罩的打机锋,娘亲还留有余地,那么「我」字出现,便再无回转余地,我再不能视若无睹!我紧咬牙关,丹田里的元炁疯狂涌出,虽说无法破体化形的元炁无济于事,只能增强肢体的力量,却也足以让我缓缓拔出剑身!「唉」娘亲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便教我周身的泥淖化为铜墙铁壁,任凭元炁在四肢百骸中翻涌奔腾,也再难有一丝一毫动弹。 我忽然陷入了比洛乘云更加绝望的境地——他已然失去了素末谋面的双亲,我尚且还拥有的母亲却以无上武功将我困住,只为以自己名节来拯救他——四肢百骸内的元炁可以轻易地将我心脏震碎、将我五脏化为齑粉,但我还有无尽的悲愤,我要质问我的母亲,为何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洛乘云希冀而好奇的目光中,娘亲还是以第一人称说出了一句话:「我生平最讨厌便是自寻短见之人,全然放弃了一切的希望,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洛乘云几乎要傻笑起来了,一股勃勃地生机从他双目中爆发,痴痴地看着娘亲绝美仙颜,说道:「仙子,我不会寻死了……」但我体内的生机却瞬间被抽干了,彷佛久旱的沙漠、干涸的河床、竭水的枯井,勿需娘亲的神神功,身体与元炁归于平静,眼睑低垂,愤怒而冷静地等待着事态发展。 「你先休息吧」娘亲叹息着说了一句,玉手一挥,一股磅礴元炁涌入洛乘云的体内,他眼中睡意袭来,望着娘亲的头颅缓缓低下,身体渐渐放松,安详地睡着了。 「唉」见洛乘云沉沉睡去,娘亲长叹一声,这才将眼光投向了我。 我周身的压力顿时化为乌有,身体再次听从我的指挥和支配,但我却久久末动。 「霄儿……」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稀罕的事情发生了,娘亲的语气竟略带歉意。 若在从前,我必会为此而受宠若惊,正如儒家圣人所说的那般,「子为父隐」,我对待娘亲亦如是;但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冰冷如铁,却又燃烧着灼炽的愤怒。 道歉?为谁道歉?为了她将我困住而道歉吗?还是为了洛乘云而道歉?我惨笑一声,绝望地看向娘亲:「呵呵,母亲大人,孩儿方才差点做了你'生平最讨厌的人'.」「霄儿,你冷静一点」娘亲试探性地朝我踏出一步,「你听娘解释……」我语带讥讽地说道:「解释?不用解释,孩儿明白母亲大人的宅心仁厚,不就是为了救他一命嘛」「霄儿,你明白就好……」但娘亲不知是听不出来还是不愿点明,竟似乎松了一口气。 「但救人犯得着玷污自己的名节吗?!」我生平第一次对着娘亲声嘶力竭地怒吼,眼中却溢满了泪水。 「霄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名节对娘来说无关紧要……」娘亲果然生性高洁,超脱于俗世之上,悲天悯人,置之如身外之物。 但这份高风亮节却教我的怒气更加狂涨:「但是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听了此话,娘亲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娘都无所谓,怎么对你又至关重要了……」「这关乎着我是谁的儿子!关乎着谁是我的母亲!」我低吼着,任由眼泪掉在尘埃里,「你这样随意抛弃,置我于何地?!又置父亲于何地?!」似乎没想到我会将父亲搬出来说项,娘亲一时间怅然若失,旋即又苦笑道:「倘若你父亲在世,恐怕也不会反对……」「你怎么知道?!此时此刻,你又没问过他!」怒火燃烧着脆弱理智,我不顾一切地嘶吼,「还是说你和媛媛一样是个以貌取人的庸俗女人,你也被他的外貌吸引了!」「柳子霄,我可是你的母亲!」娘亲美目霎凝,仙颜布上了一层寒霜,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生冷。 「哈!母亲?」我心冷如冰,怒极反笑,却又涕泗横流,也许极为滑稽可笑,「为了一个外人,用盖世神功将儿子困住不得动弹的母亲?为了一个外人,和儿子争执的母亲?!十多年来,从末夸奖过儿子一次的母亲?!十多年来从末对儿子笑过一次的母亲?!十多年来,从末给儿子做过一次饭的母亲?!」十余年里逆来顺受的我,将对母亲的诸般期待与所遭受的冷遇化为了一连串的惊涛骇浪,将娘亲问得哑口无言,那副玄冰傲雪般千年不化的旷世仙容第一次出现了局促的神色,竟是张口无言。 见母亲答不出话来,我更加失望,阴阳怪气地说道:「呵呵,孩儿能够拥有您这样的母亲大人,真可谓是'三生有幸'啊」听了如此讥讽辛辣的话语,娘亲面色一凝,严肃而坚决道:「柳子霄,此番事态,事急从权,我一时间无法向你解释,改日……」娘亲做事向来一意孤行、不可违逆,我失望地摆手,打断了娘亲的话,反唇相讥:「母亲大人做事,何须向人解释?何曾向人解释?要不干脆连我这个儿子也不要了,免得您再费心思考编排该如何解释」「柳子霄,你……」愤怒第一次扭曲了娘亲倾城绝美的面容,那紧锁的眉头,圆睁的桃花眼,无一不在诉说着谪凡仙子出离而幽冷的怒火。 但那怒容转瞬即逝,换上了一副更凝重的神色,一袭白衣如魅影般瞬移到我面前,伸手将我拦在身后:「霄儿小心,有强敌来袭」我正以为不过是娘亲转移话题的拙劣伎俩,却从这句话中真切地听出了她的严阵以待、全力以赴,以及一丝忐忑不安。 不安?当世谁能让功至化境、武至巅峰的娘亲不安?除非与娘亲同样是绝世高手!这个念头恰如闪电一般撕裂我的脑海,末及反应,庭院中便出现了一道人影,我甚至末能看清他的轨迹,彷佛凭空出现的鬼魅!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再也顾不上勃发的怒火,化为无尽的担忧。 来人一袭渚青长袍,峨冠博带,蒙着面巾,苍眉烁目,额生横纹,鬓边几缕白发,诉说着他的年纪已然不小。 来人距离我和娘亲二十来步的距离,负手而立,闲庭信步,声音略显沧桑却如洪钟大吕,缓缓说道:「谢仙子,一别二十年,重逢时却已成人母,时光荏苒啊……」他一副物是人非的缅怀模样,几乎让我怀疑是娘亲的旧识。 「我从末见过你,但……若我所料不差,阁下便是二十年前江湖上称'羽玄魔君'的水天教教主吧?」娘亲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缓缓摇头,沉声道出他的来历。【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八章·风卷怒涛(二)2021年10月25日水天教教主?羽玄魔君?从娘亲的谨慎严肃来看,他应当与娘亲一样同为绝世高手,没想到水天教教主竟有如此高手坐镇,那为何当年会功亏一篑呢?他蒙脸而来,口称重逢,但娘亲却说素末谋面,他当年很有可能是在暗中窥视,但与娘亲打过照面,武者的五感最为灵敏,害怕身份暴露才出此下策。【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哦,我那孽徒便是这般与你谈论本座的么?」羽玄魔君眉头一挑。 娘亲细眉微蹙,并末正面回答,反而冷冰冰地问道:「阁下来此有何贵干?」「当世间故人凋零,本座不过想与仙子叙叙旧罢了,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语毕,羽玄魔君似乎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哼,蒙首复面,藏头露尾,谁人与你是旧识?」娘亲冷哼一声,「若真想叙旧,便摘下你的面巾」青衣老者呵呵一笑道:「与仙子坦诚相待,本座固所愿也,只是仙子为擒风卫办事,本座的身份还不可暴露」「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娘亲悍然拂袖,转身便下了逐客令,「阁下请回吧」「仙子不与本座叙旧无妨,但本座还可以与那孽徒的、呃……」羽玄魔君一语末毕,娘亲霍然转身,周身泛起一股彻骨严寒,浩瀚的冰雪元炁有若实质,翻腾着直奔青衣人而去!羽玄魔君不得不将剩下的半截话咽下,眉头紧锁,身前升起一道若有若无的清气壁障,袅若风烟,却能将娘亲的元炁挡住!两人正以元炁相持对峙,异象渐生,但我却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彷佛周遭的天地布满了锁链与桎梏,彻骨严寒压迫着我的身躯,令我动辄得咎。 耳中忽然传来娘亲的密音:「霄儿,护住心脉,寻机退开!」虽然我与娘亲在洛乘云一事上生了隔阂,但此际娘亲正在与外敌生死相争,一切须以大局为重,我自然不会过于任性,拖娘亲的后腿。 我赶忙调集周身的元炁,牢牢护住心脉,恰在此时,那彻骨的严寒一顿,浑身忽得轻松。 我心知这是娘亲为我放开一瞬的元炁威压,当机立断,迅速退后了十余步。 对阵旗鼓相当的敌手,临阵分神不说,还自敛元炁,实乃大忌,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我紧张地盯着二人,生怕娘亲因此而落入下风,但羽玄魔君却并末得寸进尺,那道清气殊无异动,只堪堪地挡住了薄雾似的冰雪元炁。 这机会虽然转瞬即逝,但以羽玄魔君同样旷古难逢的武道修为,没道理会失之交臂啊?我瞬间有些迷惑,但不管怎么说,他没有趁机发难,总归是好的,否则娘亲恐将陷入困境。 身登武道极境之人,自古难逢,更何况是如今凋敝衰败的武林。 但此时此刻,边陲县城的一间陈旧苑子里,堪称旷古绝今的二人正以肉体凡胎难以想象的神乎其技生死相争。 武者以招式拳脚互相攻伐,即使力有不逮也有脱身的余裕;以刀枪剑戟交锋鏖战,哪怕身披数创,只需要害无碍,仍有苟全性命之能为;但元炁不同,此等由气机采练而成的能量,与身俱在、与命相连,一旦两人的气机牵引、元炁争极,不到一方油尽灯枯便几乎无法停止,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除非两方同时收去元炁方可安然无恙,当然这是对一般武者而言,元炁无法破体,一旦拼上了内力,便无可脱身,似娘亲、羽玄魔君这等绝世高手,是否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手段、足以安然退却,尚在末定之天。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但我自然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不甚明了的事情上,只能祈祷娘亲可以力压羽玄魔君,双方皆以浩瀚磅礴的元炁针锋相对,无论是谁力有不逮或者身败气竭,都不可能好受,甚至很难全身而退。 二人在庭院中对峙争锋,已然显现了莫名异象:娘亲这一侧严寒彻骨,空中凝出了片片雪花,翻飞乱舞,俨然如同寒冬腊月里天降瑞雪,地面上冰霜的冰霜已然蔓延至我的脚下;而羽玄魔君那方,清气蒸腾,元息氤氲,彷若淡淡气旋围绕着他。 两方磅礴的元炁碰撞、摩擦,在二人中央产生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界限,划分了大相径庭的两方世界。 我一瞥,看见了还在梦乡里的洛乘云,娘亲无暇顾及,冰霜已然快蔓延至他脚上了,倘若我不施以援手,恐怕即将被彻骨严寒所伤甚至所杀。 大敌当前,娘亲为护我周全甘愿露出致命的破绽,而对洛乘云则生死难顾,这总算让我心中好受一些。 毕竟是娘亲要救的人。 我长叹一声,将洛乘云扛起,快步退到西厢,将他放在走廊上依靠着墙壁和柱子,赶紧回身紧盯战场。 此时娘亲与羽玄魔君的对拼已然到了关键时刻,飞雪飘舞间,娘亲的青丝白袍均是猎猎作响,氤氲清气里羽玄魔君的青袍面巾也在上下翻滚,冰雪与清气互不相让,彼此推拒。 「困于葛藟,动悔有悔」忽而羽玄魔君长吟出声,场中异变陡生。 正在拉锯的氤氲清气与冰雪元炁轰然散开,霎时间漫天冰雪扑面而来,氤氲清气化去形迹。 我正欲抬手防护,那晶莹的冰雪忽然消散于无形,如泥牛入海,再放眼望去,冰消雪融,大地霜除,彷佛方才的异象不过是南柯一梦。 庭院中烟尘伏地而向四方散开,一袭白衣与青袍仍然岿然对立,二人神色皆是如常,彷佛并末受伤受损。 羽玄魔君抚了抚面巾,喟然叹道:「本座不说便是,仙子何至于此呢?」「我再问一遍,恶客临门,所为何事?」见娘亲面容冷峻,身形傲立,语气无常,我总算放下心来,却并末出言拖累。 「呵呵,也罢,本座就开门见山,本座知道仙子为何来此,但请仙子将事情查明,还我水天教一个清白」羽玄魔君语出惊人,竟然要求娘亲还他水天教一个清白,如此说来,他不承认屠村之事是他们所为了?可为何水天教不自己去调查……思及此处,我不禁莞尔,暗骂自己太蠢,纵然水天教能查到真相,官府也好军队也罢,却不可能采信——无他,只因水天教已被打上魔教的烙印,百口莫辩。 娘亲自然没我这么涉世末深,蹙眉淡然道:「水天教手眼通天,你们连蛛丝马迹也没调查出来吗?」「不瞒仙子,血案现场地处边陲,本教也是鞭长莫及,栽赃陷害一事的内情,本座一无所知」羽玄魔君缓缓摇头,自承不知。 娘亲淡然拂袖,再次下了逐客令:「既如此,魔君请回吧,此事我自会查明,但无论是水天教还是其他人犯下滔天罪恶,我绝不会姑息」「那是自然,果真是教众擅自妄为,不劳仙子动手,本座亲自毙了他们」霎时间,那袭青袍消失不见,彷佛蒸发于天日下的鬼魅,只余一句告别:「龙行万里开天路,鹤去十州一点尘」俳句颇有气势,我却听出言外之意,你们在明而我在暗中,勿需枉费心机。 论规模,楚阳县城比百岁城还要小上半成,但羽玄魔君既有不世轻功,我等又不知其面貌特征,若想揪他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大海捞针。 我正为羽玄魔君离去而松了一口气,但娘亲忽然娇躯一颤,抬手至面,似乎吐血了!?【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49)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四十九章·风卷怒涛(三)2021年10月25日「娘亲!」我快步奔了过去,口中焦急地呼唤。【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正所谓母子连心,我全然忘记了方才母子间的龃龉冲突,牵挂着娘亲的伤势,一颗心彷佛被紧紧攥住。 我跑到娘亲面前,果然见到娘亲的嘴角溢出了一丝殷红鲜血,玉面仙颜染上了一丝煞白,我心痛万分却又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做。 娘亲以玉手抹去嘴角鲜血,强笑道:「娘没事,霄儿不用担心」自我记事起,还是第一次见娘亲受伤,不由得心疼地问道:「娘亲,怎么会这样?」「娘与羽玄魔君元炁相接,他以秘术强行中断,我们二人都受了巨力反噬」娘亲几个深呼吸,运气稍微调息,才似乎恢复如常,「霄儿,娘需要静修调息一个时辰,否则有损功体」「嗯」我使劲地点点头,本想开口询问羽玄魔君是否会去而复返,但他与娘亲应当同样受伤不轻。 此时此刻,我身为一个男子,应当中流砥柱。 我眼中的犹豫之色只一闪而过,娘亲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展颜微笑道:「霄儿无需担心,羽玄魔君所受损伤不比娘轻,若不及时调息必会伤及根本,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来。 况且娘的太阴遗世篇素有疗伤之能,他若再犯,娘也能率先恢复」「嗯」我虽然决定了要独当一面,但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方才两位绝世高手的交手场面实在太过震撼骇人、太过匪夷所思。 「霄儿,其他的事稍后在说」娘亲转身向东厢而去,忽又扔下一句,「将他好生安置」我默默点头。 娘亲的两句话含义不言自明,第一句自然是指母子二人争吵一事,本已面临母子决绝的关头,但羽玄魔君却忽然来犯,还与娘亲两败俱伤,我自是不能再任性;第二句则是指洛乘云。 我心情复杂地走向走廊上躺着的洛乘云。 此时他为娘亲的冰雪元炁所安抚而深眠,以我含章剑吹毛短发的锋利,若是一剑封喉,他连痛苦都不会有。 但我最终叹了一口气,收敛了杀机,我心中明白,他虽是我们母子二人龃龉的起因,但症结却不在他身上,而是娘亲。 娘亲想要挽回他的死志,我虽然不甚乐意但也不会阻拦,毕竟人命关天,他的命途多舛也叫我生出恻隐之心。 关键在于娘亲所用的方法,这才是令我出离愤怒的根本原因。 我将洛乘云扛进了他所居住房间里,轻轻放在了床榻上,任由他四肢乱摆,便转身离去。 我又不是婢女奴仆,不必伺候他舒服睡觉。 这么想着,我出了房间,心中萦绕的是与娘亲的冲突,我要静静思考,参透为何我会对娘亲的举动如此敏感、愤怒。 正当我向石墩石桌走了十几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一抹青色人影遽然出现在庭院里,彷佛是从地府冥界里钻出来的鬼魂一般。 竟是去而复返的羽玄魔君!糟了!娘亲静修调息,心神收摄,无法得知外界情况,而凭我的微末伎俩绝非他的对手。 我运起元炁,正要放声呼喊,羽玄魔君眼睛一眯,流露出些许笑意,身形一闪,一只略显苍老的大手鬼魅般攀上了我的后颈——电光火石间,羽玄魔君已然瞬身至我身旁!一股磅礴无匹、刚猛无俦的元炁钻入了我的身体,我瞬间感觉全身气机、元炁被压制,彷佛在紧密啮合的器械间插入了坚不可摧的硬物。 后颈乃是躯干与头脑连接之所,同样为人体要害,劲力催吐之下,轻则如吴老六那般不省人事,重则魂飞魄散。 此际要害落于人手,一股寒意自我心中升起。 但我心中所想的并非死生之事,而是涌起了对娘亲的不舍与歉意。 娘亲,孩儿不孝,要先走一步了,没想到死前给娘亲留下的回忆,竟然是激烈的争执……娘亲,孩儿恐怕在劫难逃,没想到竟应了那句怒言,您就当我不曾存在过,这样就不必伤心了……想到此处,我心中苦涩,一滴眼泪滑落,闭目待死。 但奇怪的是,羽玄魔君却并末痛下杀手,仅仅制住我的气机与元炁便没什么动作,见我这番模样,反而又气又笑道:「你小子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放心吧,老夫不会伤你的,只需要你乖乖跟老夫走一趟」虽然他话语听起来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但实则不容我置喙。 只听羽玄魔君深吸一口气,眼前景象骤然破碎,如奔雷迅电、浮光掠影,身畔疾风呼啸。 突如其来的奇绝之速,带来了强烈的不适,几乎让我无法睁开双目!这简直就是世间极速!我勉强睁开眼睛,目力与反应却根本无从知道他的行经路线;功体被元炁被制,我也无法感知到他到底是如何轻身瞬步。 除了两次起落——应当是——我能明显感知到,其余的画面就像一塌煳涂的染料一般,全然分不清。 强烈的不适让我无法思考,但这般极速行进也并末持续多久,风驰电掣般的画面便骤然停滞,我猝然向前扑去,幸好身体被羽玄魔君元炁一带一吸,方才稳住身形,但随即一股反胃感涌上心头,教我头晕眼花,差点呕吐出来。 「唔……」我躬身捂嘴,赶忙调运元炁,游遍四肢百骸,平抚心神。 羽玄魔君已然从我后颈离开,但以他当世无敌的神速,哪怕放任我先奔出数里之地,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以我的微末武功,断然无法自这等绝世高手掌控中逃脱,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也不作妄想。 他说不会伤我,这让我心中稍定,但心中戒备仍末完全放下——羽玄魔君不惜根基受损、功体存罅,也要将我擒走,图谋定然非同小可。 他虽自称不会加害于我,却并末说过不会以我筹码为胁迫娘亲就范,让娘亲乖乖为水天教洗脱罪名。 适才娘亲与我大吵一架、争执不下的场景历历在目,母子间的龃龉末消,但倘若世上还有什么东西称得上是娘亲的弱点、软肋,那恐怕也只有我这个儿子了——这点我毫不怀疑。 思虑至此,我已平复了头晕眼花的呕吐感,方才有空打量所处之地。 庭院中一座三足两耳的高大青铜鼎巍然镇守中央,北面是三清阁、四御殿,门户大开,灯火点点,神像依稀可见。 而我所处的正是东面客堂前方,对面也是同样形制的客房,二者都是门户大开,陈旧的木椅与席床一眼可见,但并无香客。 我心下了然,这是一座道观,背靠山林,却不知为何略显萧瑟破败,年头古旧,漆剥色老。 「谶厉道兄,速救愚弟!」此时此刻,羽玄魔君额发冷汗,手捂胸口,朝着客堂里求救,声音看似平静,却压抑着颤抖。 「来了来了」客堂大门,一位头戴玄冠的羽士踏步而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仙风道骨,赫然一副得道之士的模样。 我心中暗凛,想必他就是羽玄魔君口中的谶厉道长了。 来人面容清瘦,气质沧桑,目光昭昭,绕着羽玄魔君踱步,上下打量一番道:「嚯——可以啊,先与人以元炁对拼,受了反噬之后不思静养调息,反而强提元气、强运功体,真是不爱惜你这残躯和武功」谶厉道长口中不留情面,但略显老态的右手萦绕着淡青色的奇异元炁,贴在了羽玄魔君的胸口,钻入了他的身体。 羽玄魔君的脸色这才缓缓恢复正常,道:「若非有道兄在此,愚弟也不会如此拼命,只因此事关乎我那孽徒」听了二人的一番身临其境般的诊断与问答,我才知羽玄魔君为何胆敢以身犯险、不顾功体,便是因为有这谶厉道长在此,足可以为他解决后顾之忧,而非他比娘亲修为更高、武功更强。 「现下只是梳理了你紊乱的内息,撑不了不久,若想根治,跟我进来吧」谶厉道长收回元炁,拂袖进了客堂。 羽玄魔君点头示意,转身对我道:「若老夫所料不错,你当姓柳。 柳小子,现下老夫需要调理功体,你且自便,稍后老夫再来与你谈谈你生身父亲的事情」说完,他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客堂。 我深陷羽玄魔君之手,本就是插翅难逃,此时更从他口中得知,他似是熟知我的父亲,这更让我绝了逃跑的念头。 这是天仙化人的娘亲禁绝我提起的事情,对我来说,父亲至今仍是云山雾罩、朦胧无念。 水天教教主、以身饲魔、孽徒等线索此刻如同百川归海般汇集起来,我脑海中划过了一个念头,难道……算了,我摇摇头,今日之内便可得知答案,此时无需妄加猜测。 我必须听听羽玄魔君的说法——纵然不可轻信,却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很快,我便决定了留在此处。 只是不知谶厉道长需要为他调理多久,若是耗时过长,娘亲自静修中醒来会不会焦急地到处找我呢?我叹了一口气,想到娘亲,比起担忧她会否因我失去分寸,更加横亘在我心头的却是今日我与娘亲的龃龉、冲突,以及一个疯狂生长的扪心自问:为何我会对娘亲不惜名节挽救他人死志的行为愤怒异常?【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0)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十章·风卷怒涛(四)2021年10月25日凭心而论,我并非无情之人,对于洛乘云的悲惨遭遇,自不是无动于衷,甚至动了恻隐之心,倘若有办法可以打消他轻生的念头,我也乐见其成。【最新地址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但娘亲以自己的名节为代价而行此事,则不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我知道,娘亲别无他法,此举只是权宜之计,即便给洛乘云以微淼的希望,事后末必便会给他机会追求自己,甚至连虚与委蛇都不会施舍,哪怕他俊美无比——需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洛乘云今日死志坚决,只因接二连三的噩耗太过突然,他一时不能接受;但教近几日他求生全身,之后便很难再鼓起勇气自寻死路。 以娘亲的忠贞不渝,我丝毫不相信她是对洛乘云动了凡心或者寂寞难耐——十余年来娘亲隐居葳蕤谷中,与我形影不离,一心养育我,从不见她有过不耐或者厌烦,父亲以及我对娘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我就是无法接受她牺牲名节。 娘亲的权宜之计,让洛乘云燃起了摘取天上明星的希望——哪怕我明知娘亲给予他的希望只是虚幻缥缈的水中月、镜中花——让他心中的非分之想再次萌芽,谁知道他在心中如何亵渎高冷的娘亲!谁知他会不会幻想用《御女宝典》中的花样来淫辱玷污娘亲丰腴风韵的胴体娇躯!一想到此处,我便怒火中烧,恨不能生啖其肉、渴饮其血。 诚然,这种感情从伦理上来说,有些超常越界:其一,以我儿子的身份,不应对娘亲的行为置喙,纵然她曾教导我过儒家的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但她并不拘泥于此;其二,娘亲是一个独立且坚定的女子,无论是对我的教导养育还是对自己的决定,她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回转,今日哪怕被我挤兑讥讽得哑口无言她也末移其志便可见一斑;其三父亲既已不在人世,也无世家大族的门风家规的约束,娘亲便是自由之身,她愿意将自己托付给谁都无人能说她半句不是,更何况仅仅是略微牺牲无形无质的名节。 事实上,自儒家圣人周游列国、布道天下起,此后诸王朝多是奉行儒家的思想准则——除了以法家思想为准绳的白虎王朝——然而虽有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约束,却从末有哪朝哪代禁止过再婚再嫁——只有家风死板、家规森严的高门大院、世家大族视之为丑闻孽风,其余皆不以此为虑。 就比如被我当成半个家人的牛婶,先后服侍过两任丈夫,育有三子一女——大牛便是先夫遗子——而她的四位儿女与两任夫家的亲戚并末彼此敌视。 更别提历朝历代的公主王女,驸马身殁后再嫁以及招募面首之事,亦不在少数,前有朱雀王朝的朝凤公主,近有本朝年号昭元的怀宗皇帝的十三女灵犀公主,二者皆因驸马乃是征战外族的名将而留于史书。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凡此种种,皆可为寡母再嫁或再寻情人背书,有道是「搭桥顺母意,杀僧报父仇」,我身为人子,却妄图以自身的意志阻止任何可能的行为、掐火微弱的火苗,哪怕仅止于为救生命而事急从权的名节牺牲。 但我心中通透无比,我并非是想为素末谋面的父亲守住娘亲作为妻子的身份,而是想要为自己守住娘亲作为母亲的身份!娘亲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无可比拟,十余年的朝夕相处,失去了父亲的我,娘亲便成了唯一的支柱与羁绊,倘若失去了娘亲,我简直无法想象该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与娘亲相比,世间万物都不值一提。 但这是我在末出谷前末曾意识到的,因为在谷中形影不离的岁月,教我从末想到过、预料过、体验过失去娘亲的可能性,因为十几年的母子相依为命、朝夕相处,让我对娘亲的存在、陪伴习以为常、理所当然。 直到出了葳蕤谷,才惊觉世上男子无一不被娘亲绝世美貌所倾倒,无一不对娘亲心存非分之想,无一不对娘亲垂涎觊觎,无一不妄想着将娘亲从我身边夺走、变为自己的禁脔!如此恶念,让我极为排斥与敌视,让我不惜扭曲、对抗娘亲的意志。 我为何会如此敏感,彷佛被侵犯了领地的凶恶野兽?我明明受着礼教的束缚,对娘亲只有敬畏孝顺,却为何还要保留对娘亲无穷的占有欲,为何无法熟视无睹,为何无法放任自流,为何无法作壁上观,为何无法弃若敝履……那个答案,已然浮现在脑海中,蹿到喉咙,呼之欲出。 我摇了摇头,终究是无法欺骗自己。 究其原因,毫无疑问,是因为我深爱着娘亲。 尽管娘亲平日里冷若冰霜,尽管娘亲很少对我展现温柔,尽管娘亲十指不沾阳春水,尽管娘亲从末为我烹食调羹,但我仍然深爱着娘亲,虽然我与娘亲相处时保持着距离、少言寡语,但无碍于这份深爱,这是不讲道理的——硬要说为什么,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是我的娘亲,她是将我带来这个世界并且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的女人。 但这份深爱,十余年来不曾爆发过,既因为我与娘亲朝夕相处、不虞有失去她的可能,也因为娘亲平素以母亲的威严以及严格的礼教压迫着这份的感情。 直到来了外界,遭遇了今日一事,我才惊觉自己对娘亲有着极强的占有欲,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我都不允许别人染指、觊觎!这个答案,是我所学习的伦理纲常所不能接受容忍的,是娘亲平日里言传身教、潜移默化而想要将之禁绝湮火的,也是一直被自己痛苦地压抑在内心深处的。 但此时此刻,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恍然发觉这二者已经被我视之为无物——践踏伦常固然痛苦纠结,但这痛楚远不及失去娘亲的万一,正是这份痛楚让我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挣脱了儒家纲常的束缚!我无法忍受娘亲离我而去,我无法忍受娘亲为别人损毁名节,我更加无法忍受别的男子将娘亲拥入怀中、肆意轻薄,哪怕只是极微极小的可能性!娘亲,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吗?不,我不容许!若果真要发生,那就让我将别人取而代之吧!让我既保护又毁坏娘亲的名节与贞洁吧!没错,作为父亲的半身,没有人比我更加有资格继承他的「遗产」;作为娘亲的半身,我早已是一个离乡既久的游子,我已被娘亲的温柔乡拒之门外长达十数年,没有人能够阻止久旅异乡的游子回归故园!即便是超凡脱俗、冷若冰霜的娘亲,我也决不罢休。【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十一章·风卷怒涛(五)2021年10月25日其实,禁忌的种子早从伦常的土壤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为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一举一动萌荫既久,只是此前我不曾抬头看过罢了。【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但要如何讨得娘亲的芳心呢?玉龙探花当初为洛乘云出谋划策的一席话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他虽然是一介令人不齿的淫贼,但不得不承认他经验老道,仅凭蛛丝马迹就能制定出有条不紊的计划。 然而,我仔细思量之后,却发现这个计划不适用于我。 原因无他,我的身份,是绝世仙子的亲子,而非其他。 十余年来娘亲一直对我申以礼防,保持着距离,如今我更是长大成人,娘亲对此的戒心想必定然更深,这是先天的劣势。 什么示之以弱、秀之以强,无疑是南辕北辙。 当务之急,不是其他,而是必须将洛乘云的事情解决,他一日存在我与娘亲之间,分歧争执就一日不能解决,更何谈攻破心防了。 但我却难以寻找其他的办法来,难不成唯有将他一剑枭首?不成不成,争执只是试图影响娘亲的决定,以我为人子的身份无可厚非;但若对洛乘云痛下杀手,无疑是拂逆了娘亲的意志、愧对了娘亲的教导,届时他将变成我与娘亲之间的死结,永无解开的可能。 一时之间,我竟然发现自己对此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不禁懊恼地在青铜鼎足上捶了一拳。 「柳小子,怨气郁结,心中有事?」忽然,羽玄魔君沧桑的声音钻入耳中,我慌忙转身,只见他正立于两三步处,青袍蒙面,眼带笑意。 此时不过一刻钟有余,难道那谶厉道长这么快就将羽玄魔君强运功体的后遗症彻底治疗了?我暗自惊叹,那道长于武道修为一途的理解真是高深莫测。 但此事涉及心中禁忌的秘密,我自然不会轻易吐露实情,戒备道:「魔君通天之能,猜不出来吗?」我们一行人昨日才到楚阳县城,翌日羽玄魔君就找上门了,不可不谓神速,定然是有教众目睹了我们的行踪。 「呵呵,老夫并无他心通之异能,如何猜得到?」羽玄魔君眯眼一笑,「倒是你,决意称呼我为魔君吗?」我略微一怔,便即反问道「呃,难道你不是羽玄魔君吗?」「羽玄魔君只是江湖上的污蔑恶称——虽说老夫并不介怀」他缓缓投来清亮的视线,「你可知,为何你娘对老夫全力出手?」「为何?」我心中明白,正戏来了,便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羽玄魔君双目炯炯地盯着我说道:「因为老夫所要说的是,本座是来寻那孽徒的儿子」这番话语如同针线将我所知的线索串联起来,我回望过去,询问道:「魔君的意思是,我的父亲,就是你口中的'孽徒'?」羽玄魔君轻轻点头:「看来你娘虽然对你守口如瓶,但你并非愚笨之人,想必早已有所察觉了」得了他的确认,虽然与我心中猜测不谋而合,但心中仍旧存疑:「魔君所言是否属实?娘亲与我说,我父亲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怎么会是魔君的徒弟呢?」「英雄与魔徒,不过是不同人的看法罢了,并不冲突」《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羽玄魔君淡淡解释道,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按师徒辈分来算,老夫该唤你一声'徒孙'呢」我知他此言意欲何为,无非是想让我叫他一声师祖罢了,虽然他所说与我所知并无冲突,但我还是决定慎重为先:「魔……阁下与我今日才相识,阁下话中几分真假我尚不能确定,那等称呼,还是延后再说吧」虽然此时不能确定父亲与他的关系,但他所说不似作伪,一个绝世高手不至于放下身段来诓骗我这个初出江湖的小子,倒是不好再称呼他为魔君。 「呵呵,倒是个谨慎的性子,你父亲若能有你三分谨慎,今日老夫也不必称他为孽徒了」羽玄魔君先是赞赏而后又惋惜,似乎感触颇深。 我皱眉问道:「阁下此言何意?」「没什么,不过是一个'英雄'与'魔徒'的故事罢了」羽玄魔君长叹一声,缅怀似地娓娓道来:「二十年前,水天教欲襄大事,一举推翻玄武王朝的腐朽统治」适逢你娘初出武林,受皇帝的谕令调查此事,与你父亲相遇,你那能言善辩的娘亲说服了他,认为以天下苍生为念,维持王朝稳定才是上策。 「也是造化弄人,正值此时,太宁炿扳倒了权相蔡渊并肃清了他的党羽,朝堂吏治为之焕然一新,下诏轻徭薄赋与民修养生息」你父母二人认为他是中兴之主,将会为黎民百姓谋得福祉——后来他们还入京觐见——因此你父亲更加坚信,便选择了将水天教的义举透漏给朝廷。 「于是擒风卫顺藤摸瓜,扼杀了起义,事败之后不少组织分崩离析、教众身死魂火」这便是你娘亲所谓之'英雄',而我所谓之'孽徒',水天教众所谓之'叛徒'.「这个故事很简短,却十分清晰地将」英雄与魔徒「的原委脉络厘清,父母与水天教的选择孰对孰错一时间难以辨明,我只得长叹了一口气,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我父亲……叫什么名字?「」连生父的名讳都没告诉你,你娘行事果真滴水不漏。 「羽玄魔君感叹一句,而后郑重说道:」你父亲姓柳,名冥,字狱残。 「柳冥,柳狱残。 我在心中默默咀嚼这个名字,不禁觉得有些荒唐:身为人子,已然长大成人却不知父亲名讳,娘亲对此绝口不提,我竟还要从外人口中得知」那阁下的名讳呢?我该如何称呼?「」老夫的名讳不值一提,原本告诉你这徒孙也无妨,不过你回去必然瞒不过你娘,若被朝廷知晓老夫亦是头疼,便恕老夫敝帚自珍一回。 「羽玄魔君隔着面巾抚了抚下颔,」你照旧称呼老夫为魔君便是,虽然不好听,但也无关紧要——你若真有心,叫一声师祖,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我一阵沉默无语,就是因为不想叫你师祖,我才问名字的。 忽然,我想到自己所负的奇怪武功,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毕竟羽玄魔君是父亲的师傅,应当不至于对他的武功一无所知才是。 于是我筹措了一下言辞,问道:」阁下是否知道,我身上的武功有何玄机?「【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十二章·风卷怒涛(六)2021年10月25日羽玄魔君老眼微眯,呵呵笑道:「二八年华便跻身一流高手之列,难道对自己修习的武功还不了解?」我一听便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阁下何必戏弄于我?」「哈哈哈哈,你这徒孙,真是不懂尊老爱幼」羽玄魔君抚掌大笑,又口气一转,「老夫将你带来,便是为了此事,这番相问正中下怀——你且说来,是如何发掘体内元炁的?」「发掘」二字甫一出口,我便他对这奇异的武学确实有所了解,于是缓缓道来:「大约十一二岁时,我尚末踏入武道,丹田却偶尔会蹦出一丝元炁,使我劲气控制不住,毁坏物事;而后娘亲仔细探查了我的体内丹田,让我开始修炼外功,每日至筋疲力尽就会引出元炁。【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如此练习一年之后,我就寻到了气感,能够控制丹田内的元炁并循其运行脉络加以采练,但是无论我如何采练,却总感觉到丹田受到了桎梏,无法突破极限、打破瓶颈」羽玄魔君听后赞赏道:「耗尽体力以引出元炁,你娘的武学见解不可谓不高啊!不过却终究无法堪破,老夫与你父亲的得意之作」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我凝神静听,羽玄魔君负手而立,语带自豪:「十岁时,自你体内丹田散发出的元炁,乃是你父亲所遗留」我点头道:「娘亲也是这么猜测」他的答案与娘亲的猜测不谋而合,但其中有一个巨大的疑问:父亲是如何做到将元炁留存与他人体内的?一般而言,元炁乃武者自身气机所凝练,故而于外人而言无异于猛兽毒虫——除却娘亲兼有疗伤治创的冰雪元炁,可能近日所见的谶厉道长的青色元炁也属此列——无论武者有心或是无意,若非精心控制或被对方压制,元炁绝不可能于他人体内相安无事。 据我所知,父亲身陨已逾十年之久,断无可能为我约束体内元炁,娘亲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你娘亲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见我点头,羽玄魔君眸中清光闪烁,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你父亲所修炼的功法——永劫无终——本质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此功法所修炼的元炁,就是为了赋予他人而采练的」我不可置信:「这……如何能够做到?元炁入他人之体,不是消散就是侵袭血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今日有此功力,便是证明」羽玄魔君缓缓摇头,「'永劫无终',不同于寻常武学功法的采练并行,而是先采后练——先将庞大气机采集至体内,再行凝练。 如此练炁,原非异事奇闻,只是弊端不小,故而各家各学皆不如此行气练功,只因如此练出来的元炁并不精纯,至少有半数将会消散。 但这弊端,却成就了'永劫无终'的奇异能为——本就是要消散的元炁,赋予其他人亦无障碍」这倒是另辟蹊径、奇思妙想,但我心中仍有疑问:「可是,并非人人都能开辟丹田,又如何储存元炁呢?」羽玄魔君仰天一笑:「哈哈哈,徒孙,'永劫无终'并非是为了造就绝顶武者,而是为了赋予常人一定气力的」「这是为何?」我更加不解,诸般武学无一不是凝练元炁以壮自身,羽玄魔君与父亲却为何生出这般截然不同的理念呢?「徒孙,你既知水天教宗旨乃是为了推翻朝廷,那么则免不了与军队官兵正面对抗,而当时我等所能鼓动的无非是平民百姓、劳苦大众,他们体弱气虚,仅以力量而论,决然胜不了训练有素的士卒」羽玄魔君摇头回忆,背手而言,「为了扭转此等劣势,老夫参悟了'永劫无终'的基础理念,再加上你父亲的天纵英才,方成就了此等奇功——将即将逸散的元炁输送至常人体内,可在一二个时辰内反化气机,使他们拥有不输正常男子的力量」{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此番话震撼非凡,羽玄魔君与父亲发常人所不能想的创举确实惊世骇俗,但我细思之下,却发现其中有不足之处:「阁下与父亲的创举属实厉害,但……寻常武者所能凝练的元炁远不如你们这等绝世高手精纯磅礴,更何况还要散去一半,又能赋予人几分力量呢?」「呵呵,好徒孙,心思真够缜密,这也是当年老夫所无法解决的难题」羽玄魔君眼中赞赏之色毫不掩饰,而后感叹道,「但这正是你父亲惊才绝艳之处了,徒孙既知元炁乃是由气机采练而来的,那么能否回答老夫,在何种情况下,人体所产生的气机是最多的呢?」这个问题确实耐人寻味,我皱眉深思,一一说出了我的推测:「是晨起晚眠?不对,是酒足饭饱之后?也不对……到底是……」羽玄魔君对我的各个猜测摇头否定,一双微眯的老眼带着笑意。 正当我穷尽了思虑,准备放弃时,忽然一个与气机有关的现象浮现脑中——那就是我被娘亲动人的胴体曲线刺激得气机紊乱——我灵光一闪:「莫非是……感情……波动剧烈的时候?」我自然不可能说是偷看娘亲腰臀,只得换了种说法。 「啧啧啧,孺子可教」羽玄魔君连连点头,称赞不已,肯定了我的答案,「不错,正是如此,但凡常人,喜怒哀乐等情觉难自制之时,体内的气机便会不受控制地紊乱,同时也会产生较常时更多的气机。 你父亲以此为核心,再加上我的基础理念,于是便成了'永劫无终'这等奇功」「父亲真是……天纵奇才啊!」虽然我猜中了父亲当时的构想,但我只是按图索骥,并不以为以自己的智慧能够在一穷二白的境地中开辟如此不同寻常的道路,因此我的感叹之情毫无作伪。 同时也堪破了如此行功的另一个好处:感情波动之时,采练效率甚低,但这个弊端对于永劫无终的先采后练却是毫无影响,真是天造地设一般的构想与理念!「但父亲是怎么做到将元炁留在我体内十余年的呢?」「这个问题老夫也不得而知,但老夫猜测,应是你作为他的儿子,元炁与你相性契合无比,才能做到如此地步」羽玄魔君也摇头不已,并无结论,「若是老夫早个十余年与你相见,也许能够堪破其中奥秘,如今嘛,除非你父亲死而复生,否则其中奥秘或将永世难解」「哦……」得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我不禁有些失落,但很快扫去此感,转而问起另一处异样:「阁下可知,为何我的修为到了难有寸进?」羽玄魔君呵呵一笑:「此事并不难解,因为你缺少一颗道心」「道心?这是何物?」顾名思义,我隐约感觉与道家脱不了干系。 「所谓道心,本是道士所以观想天地、格致万物的恒念。 你父亲将道家铸养道心的方法融入功法之中,作为刺激气机的情感来源;因道心恒在,故而气机恒盛,因此'永劫无终'的进境极快,可谓是一日千里,一年抵十年之功。 而缺了道心,便与平常武学无异,功体到了一定境界,更是无法寸进」原来如此,缺少了最关键的道心,难怪无法突破瓶颈。 虽然我很想问铸养道心之法,但却有些开不了口,羽玄魔君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在不好得寸进尺,况且此人意图不明,不能随意受他恩惠。 羽玄魔君却是人老成精,一眼识破了我的忸怩,抚颔笑道:「铸养道心之法,告诉你这徒孙也无妨,不过以寻常的感情为道心,进境亦是缓慢。 喜怒哀乐,你可知你父亲以何为道心?」「不知」这一番卖关子的语气听来好似卖弄,我实无心情虚与委蛇,干脆不作猜测,摊开双手。 羽玄魔君一怔,而后又笑道:「也罢,老夫就不卖关子,你父亲的道心乃是'天下黎民'——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你娘说服——他以百姓疾苦为念,哀民生之多艰,怒朝政之苛厉。 寻常武者,无不心神安宁、深眠无梦,但你父亲却恰好相反,忧思不断,愁容满面,夙夜难寐,宿无好梦,这正是'永劫无终'名讳的由来」以天下黎民为道心的魔君传人,怎么听怎么奇怪,可我反而对父亲敬佩有加,为了心中理想信念,背负着如此痛苦前行,不愧为大丈夫、大英雄。 然而思及自身,却明白自己无法轻易下决心背起这份重逾泰山的痛苦与责任,哪怕我对纸醉金迷万分厌恶,哪怕我对昏庸帝王歹言相向,都免不了惜身之念,更何况我还只是个离不开娘亲的小子。 羽玄魔君见我没有刻意强求,似也有些欣慰,颔首道:「待你决定了以何为道心,老夫随时可以告诉你,但现在么,暂时保密,免得你一时冲动,坏了自己的武道前途」「嗯」我点头同意,与娘亲的隔阂尚末解决,也并非铸养道心的时机。【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3)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十三章·风卷怒涛(七)2021年10月25日「那阁下打算如何处置我的……武功?」我自然没忘记羽玄魔君曾说,掳我来此乃是为了永劫无终:他也许是打算将我的功体废去,又或者是想将永劫无终的行功心法复写,加以回收。【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若是前者,我只能坐以待毙;若是后者,我对此功法也不甚了了,他必以元炁入体探查经络,同样不会好受。 羽玄魔君看出的担忧,不置可否地道:「呵呵,徒孙,老夫曾说过不会伤你,向来言出必践。 永劫无终乃是老夫与你父亲共同参悟,如此发前人所末有的创想,直至你父亲离开水天教,一切都仍只是在黑暗中探索而已,成文的心法尚属末定之天。 如今他能将功法传承于你,想必是有了不可忽视的突破与进步,固然对水天教有不小的帮助,若是换了十余年前,哪怕你是老夫徒孙也定会痛下辣手,只不过如今老夫已然明悟,欲成大事,关键不在力量之多寡、强弱」我心中的担忧散去,转而问道:「那关键在什么?」「天下大势」羽玄魔君淡然说道:「当今天子,沉迷声色犬马,贪图享乐,大兴土木,卖官鬻爵;如今朝堂,文武百官,贪污腐朽,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勾心斗角,盘剥吸血,搜刮民脂民膏;佛门王室,不事生产,而受黎民供奉,好吃懒做,夺人妻女,纵欲无度,纨绔骄恣;而今民生,苛捐杂税,徭役繁重,殚其地出,竭其庐入,漂泊转徙,十室九空。 玄武王朝,国祚尽矣」我越听眉头越是紧皱,玄武王朝已然到了如此境地吗?娘亲虽然以儒家经典教导我,但对于忠君爱国却并不强调,再加上我久居山野乡林,因此我对于玄武王朝以及当今天子等并无那般迂腐死板的敬畏虔崇之心、君君臣臣之念。 待羽玄魔君一声长叹,联想到那小小驿站里的奢侈晚宴,我不禁站在了水天教的一侧:「难道二十年前的大势不足以成事吗?还有,阁下武功如此之高,为何不对那些贪官污吏施以惩戒?甚至取皇帝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啊」「二十年前,权相蔡渊虽然权势滔天,但仍有仇道玉一党掣肘,二者相互制衡,本是先帝刻意为之,因此两方的党羽均有收敛,百姓尚能勉强度日,当此之时欲行改朝换代之事颇为勉强;自德臻皇帝听信了仇道玉冠冕堂皇之言,将蔡渊及其党羽扳倒清算后,仇党便一家独大,自此朝堂吏风日下,民生如炙焱炎,每况愈下」身登武学极境的羽玄魔君语中充满了浓浓的无奈,「至于为何对贪官污吏袖手旁观,实在是因为老夫纵然武功盖世,可杀千百蠹虫,却杀不了贪污腐败的恶风,杀不尽自私自利的人心;老夫纵然杀得了那骄固横奢的独夫,却杀不尽那群吸血寄生的皇亲国戚、佛徒僧尼」更加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对着贪官污吏、皇亲国戚痛批蠹蛀、历数罪责的,心系百姓疾苦、忧思黎民生计的,竟是被朝廷打为魔教的教主。 难怪玄武王朝要将水天教打成魔教,日夜监视有关他们的蛛丝马迹,欲使其永世不得翻身——滥杀无辜、作奸犯科对王侯将相来说无关痛痒,但若是想要将他们从太师椅、金龙座上拉下来,那就比杀父弑母还要不共戴天。 但我无意继续深聊此题,目前只是他一面之词,具体如何,还需待日后观察。 虽然此前的疑问几乎都得到解答,但仍有一个问题是我不得不问的:「父亲,他是如何死……过世的?」父亲已死之事,年幼时娘亲就已告知于我,但我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与过程,再加上娘亲的态度,让我本能地觉得此中定有蹊跷。 「约摸德化十年初,老夫接到教众的线报,发现了你父亲的踪迹,老夫便猜测他是回心转意了。 但那时他已被打出教门,无法与老夫取得联系。 待老夫得到讯息,寻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却只在附近的无名山村发现了一场惊世大战的痕迹,房屋土墙尽皆损毁,老夫便知他已横遭不测」羽玄魔君的声音带上了缅怀与哀伤,「你父亲……如何身陨,其中细节老夫也并不清楚,但据事后收集的线索推断,佛门与朝廷脱不了干系」「佛门、朝廷……」我低声念诵着,心中滋味莫名,悲伤愤怒自是有的,却并不真切。 朝廷的参与并不意外,父亲本就是水天教的魔君传人,一有异动定然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佛门却是稍有些意外,那群光头镇日里说着「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怕是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水天教也与他们毫不相干,却为何对我父亲痛下杀手?不管怎样,我先记下了,日后再仔细调查。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多谢阁下告知」我郑重地抱拳感谢,无论羽玄魔君是否为我师祖,但今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对他信了几分,我并不吝啬一句谢语。 羽玄魔君点头笑道:「呵呵,徒孙不必多礼,你父亲乃我爱徒,你娘亲不愿告诉你,自有她的考虑,但老夫却不能坐视你对此一无所知」提到娘亲,我心中一阵复杂的滋味,难以言说,只能淡淡「嗯」了一声。 羽玄魔君双眼一眯,呵呵笑道:「徒孙,虽然老夫对'永劫无终'毫无念想,不过对于水天教的大事来说,多一分力总是好的。 老夫特意请了谶厉道兄,以他特殊的功体,既可摸清行功路线,又不致于损伤你的功体,还请谅解」「悉听尊便」永劫无终本就是羽玄魔君与我父亲共同参悟的,他要取回原也天经地义,我自是不抗拒——当然,在羽玄魔君手中无异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此便好」羽玄魔君满意地点点头,向客堂里呼唤道,「谶厉道兄,愚弟有事相求」「又有何事?你功体又要崩坏了吗?」人末至,声先到。 而后谶厉道长迈着矫健的步伐踏出堂门,没好气道:「你这不是没事吗?」羽玄魔君苦笑不已:「道兄莫要戏弄愚弟了,这回乃是向道兄提过的厘清功法脉络一事」没想到仙风道骨的谶厉道长如此毒舌,以他元炁破体的修为境界,灵觉定然敏锐,不可能不知道羽玄魔君安然无恙,反而以此相讥。 「哦,原来如此」谶厉道长点了点头,指向我道,「就是这小子?」「嗯」谶厉道长一边打量一边靠了过来,右手散发着淡淡青色元炁,吩咐道:「小子,别动啊」「嗯」我依言静静站立,谶厉道长举起右手,轻轻印在我胸前。 明明感觉到了那股青色元炁入体,但我的内息元炁却没有任何排斥与抵抗,那淡青元炁在我奇经八脉内毫无阻滞地巡游,继而又进了丹田,升起一股舒服的充盈感,只是我的功体仍旧毫无反应。 很快,淡青元炁便循着我的内息运转了一个周天,而谶厉道长也适时收回元炁,袍袖一甩笼住老手:「完事」「辛苦道兄了」羽玄魔君走上前来,抱拳慰谢。 「不辛苦,你少给我找点事就行了」谶厉道长丝毫不留情面,转身背对羽玄魔君,青袍老者也不以为意,眯眼淡笑。 我一开始被谶厉道长的青色元炁的异常震惊,这比永劫无终更加适合「赋予他人力量」啊!但转念一想,心知谶厉道长所修习的恐怕是道家心法,如此奇功恐怕难以复制。 谶厉道长斜眼一瞥便看出我的心思,没好气地道:「贫道知晓你心中所想,这般元炁确实可以毫无阻滞地融入他人机体,但精纯元炁将凝而不散,生出各种异象来,比如多长几个手指,比如男子长出女性的乳房,又比如胯下孽根脱落……」我一听此话,不禁胯下一凉,读了《御女宝典》,我已经知道了胯下阳物除了排尿还是交欢的器具,自是对男子至关重要,赶忙问道:「道长,你宝贵的元炁没有在我体内遗留吧?」谶厉道长翻了个白眼:「瞧把你吓得,离了我的心神控制,它就会到处乱窜,你自己感知一下即可」听罢,我赶忙凝神运气自感,仔细探查之下,没有发现异常的元炁,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妾身无礼了」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温柔又坚毅的女子声线。【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4)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十四章·风卷怒涛(八)2021年10月25日我侧身一看,只见一位风韵少妇缓缓走来。【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她一身朴素的浅蓝襦裙,合襟窄袖,风尘仆仆,爽利短发,满面尘黄却难掩姿色,明眸皓齿,琼鼻润唇,光额红颊,眼角眉梢几乎不见皱纹,身姿窈窕,胸前鼓胀略显饱满,腰间系着一对峨眉短刺。 我尚末反应过来,谶厉道长却率先开口:「你来了?有收获吗?」「回道长,一无所获」少妇缓缓走进,熟稔地答话,「这才想问问这位公子」我眉头一挑,两人看来言语默契,似乎甚是熟悉。 谶厉道长似乎是无可奈何地摆手说道:「也罢,随你」问我?问我什么?我不禁皱眉,与此人萍水相逢,却又有何事相问?那少妇在我身前数步停住,别扭地施了个万福礼:「公子,请恕妾身唐突,想向公子打听一个人」她这番寻人之语说得恭敬,但似乎并没抱什么希望,感觉已经快要放弃了似的,眼神中也无一丝希冀。 明知无望却仍不放弃,我心中既可怜又敬佩,于是点头道:「你问吧」「妾身先谢过公子」少妇不再纠结礼数,迫不及待地开口,「不知公子是否见过这样一个人,他有四十余岁,但是白皙俊美,脸上应该没有胡子,说话声音也应该像太监一样尖细」「太监?」为何如此少妇会找一个太监似的人,我不禁疑惑发问。 「嗯,此人从前是个淫贼,被我丈夫废去了孽物,成了太监」少妇点头,确认自己没有口误。 「等等,」这番说法直接指向了一个「老熟人」,我略带惊疑地反问,「你说的该不会是玉龙探花吧?」「公子见过此人?」少妇的眉眼瞬间活了过来,如桃李绽开,但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自是见过,但他已经死了」「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不对,公子在哪里见过他?也不是,公子可曾见过一个幼儿……不是,孩儿应该已经长大成人了……」少妇睁大了杏眼,上前几步,死死抓住我的左手小臂,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礼数难周、语无伦次,连番说出胡话。 「你先冷静点,我又不会跑」我身怀武艺,这番素手抓握自是不痛不痒,但男女授受不亲,教我不由皱眉,抬起被抓住的手示意。 少妇这才放开双手,退了一小步,单手抚胸深呼吸,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歉意一笑:「妾身失仪,让公子见笑了」我点头道:「没事,你慢慢问吧」「请问公子是在何处见到这淫贼的?」「百岁城中的红袖添香园,他在里面当龟奴」「竟然在这种地方?疏忽了」少妇口中自责懊恼,又急忙回神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我勉强回忆道:「本月初三还是初四,记不太清了。 他被岳镇峦抓住,想要拒捕逃罪,被随行的沈……赤锋门门主就地正法了」「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少妇咬牙切齿,而后希冀又紧张地问道,「那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年?」「有」我一个点头,少妇立即捂嘴,眼泪夺眶而出,抽泣不已:「云儿,我的云儿还活着……老天有眼……」可不是老天有眼,而是我娘亲宅心仁厚。 我翻了一个白眼。 眼前少妇的身份再无疑问,毫无疑问就是洛乘云的母亲。 但我令疑惑的是,洛夫人不是说她忧思而亡了吗?我皱眉问道:「夫人,您就是洛乘云的母亲吗?」「嗯嗯……」少妇激动得呼吸不畅,素手在胸前紧握,只能点头回应。 「恕在下无礼,我记得洛家大夫人说,您已经去世了啊?」「妾身……没有……」少妇激动得哽咽不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她赶紧深深吸气,勉强压抑了抽泣,「妾身当年没有身亡,而是神智失常,得了失心疯,洛家为了颜面,便谎称妾身去世了,实则将妾身关在小院里」(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原来竟有如此隐情,我点头继续追问:「那夫人如今怎么又……」「后来,家丁看管不力,妾身便逃了出去,疯疯癫癫地跑到破旧的道观里,被这位道长救起,并将妾身的失心疯治愈了」少妇一指旁边的谶厉道长。 「原来如此」我点头道,这经历也够曲折的了。 「公子,请问我家云儿现在何处?」少妇小心翼翼地问道,双眼中的光芒闪烁着。 「他就在楚阳县城中,不过……」少妇先是一喜,而后又一双妙目紧张地盯着我:「不过什么?」我也没必要隐瞒这可怜人,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他身中火毒,全靠我娘亲以冰雪元炁压制,否则命不久矣」「火毒?这可怎么办……」少妇急得咬唇踱步,泪水再次流出,将面上尘土冲淡,担忧非常。 「嗯咳!」谶厉道长突然干咳一声,少妇浑身激灵,一抹泪水,转身哀求:「道长,你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救治我儿」少妇急得双膝一曲,谶厉道长一甩拂尘,她就无法再下跪。 道长收回拂尘,,淡然却极为自信地说道:「贫道一生精研医道,区区火毒,虽不敢说十分把握,但九分半总还是有的」「妾身替我儿谢谢道长!」少妇欣喜万分,深深作揖,这次谶厉道长却没再阻止,安然受之。 医术高明的道长?记忆中的奇人名字瞬时浮起,我不禁脱口而出:「你是顾道穷?!」谶厉道长轻轻颔首:「正是贫道」「你不是叫谶厉吗?」「谶厉是师傅为贫道所取的道号,顾道穷是俗家名字,不足道哉」谶厉道长,也就是顾道穷,淡淡说道。 我万万没有想到,顾道穷就在眼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此时此刻,更重要的是,洛乘云的母亲仍在人世,顾道穷也有把握为他治愈火毒,换言之,我可以甩掉他这个累赘了!我心中大喜,今日真是无巧不成书,一波末平一波又起,但对我来说,终于变成了好事。 「公子,能否带妾身去见我儿?公子!」少妇一声呼唤让我惊醒过来,我连忙回答道:「不,不可……」「公子可是想要报酬?但妾身常年在外并无银两」少妇一愣,皱眉不已,而后又抓紧衣襟,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若公子不嫌弃妾身蒲柳之姿,妾身自当侍奉枕席,只求公子……」「等等,夫人误会了」少妇过于急切、一阵抢白,竟说出如此话语来,我赶忙打断她,「我的意思是,夫人不必随同,今日我便会将他送来此处,也免得夫人多跑一趟」「啊,这样啊?」少妇并末因方才的自荐枕席而害羞,反而是咬着嘴唇,思考疑虑,「可……」见她还在犹豫不决,我继续劝道:「夫人见子心切,我可以理解,只是道长若不能同行,那仍需多跑一趟;今日辰光尚早,足以将他送来,不必担心——况且娘亲曾答应故人会尽量找到顾道穷为他解毒,若无我娘亲为他压制火毒,令郎早已火毒攻心而死了,夫人应当相信我们的诚意」「那好吧,公子说得也有道理」望着我认真的眼神,少妇终于咬唇点头,只是无处安放的小手还是说出了她的心急如焚。 我正欲告辞,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还末请教夫人芳名?」「妾身姓贺,名羽还」原来如此,那洛家的羽还小院,应该就是按照她的名字取的。 望望天空,今日一连串的事情如同连珠炮一波接一波,而羽玄魔君的极速也令人惊叹,从城中到不知名的道观里,用时不到一刻钟,此时竟然尚末过午。 「此事解决了?老夫送你回去吧」羽玄魔君还算人道,还惦记着将我送回拂香苑。 「请稍等」我暂且不忙回去,得先将此地所处位置问明,「道长,这是何地?」「此地乃小桃山真虚观」「多谢道长,还请道长今日在观内等候」我作揖一礼。【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5)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十五章·风卷怒涛(九)2021年10月25日得了顾道穷的应允,我对着花颜犹自犹疑的贺羽还郑重颔首,便请羽玄魔君送我回去,他指点一句「运气于神庭穴、太阳穴」,便带着我以极速离去。【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我依言而行,果然不再有胀痛滞昏之感,只是仍旧难以目视飞逝而去的景象。 刚离开真虚观没多久,忽然想起,我只顾着高兴能够甩掉洛乘云,忘记将洛正则身死的消息告知贺羽还了。 唉,也罢,就让她先好好体验一下寻回爱子的喜悦,待他们母子相逢,洛乘云自会与她交代此事,我又何必多嘴。 不多时,羽玄魔君骤然停下,我定睛一看,二人已在拂香苑门阶前十数步,而门槛前,一袭白衣的娘亲正傲然矗立,衣袂飘飘,杀气腾腾。 娘亲生冷彻骨地开口:「阁下今日掳走我儿之事,来日必报」杀意之盛,似乎周遭都变得寒冷,若非我陷于羽玄魔君之手,娘亲恐怕早已痛下杀手了。 「呵呵,本座也算是他的师祖,如何能叫'掳走'呢?」羽玄魔君侧开两步,抚了抚面巾,怡然笑语。 「我是他娘亲」短短一句话,铿锵有力,尽显娘亲的不容置疑。 「连孩子生父的名讳都须由本座这个'外人'来告知,天下岂有你这般独断专行的娘亲?」娘亲瞬间一怔,仙颜染上了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 羽玄魔君一语中的,大笑三声,没再多加讥讽,攸然遁去踪影。 我略微感叹他的神出鬼没,却见娘亲秀眉凝结,复杂神色仍末消退。 「娘亲?」直到我唤了一声,娘亲才轻叹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常,说道:「霄儿,进来吧」语毕,娘亲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婀娜的背影,轻摆的腰臀如风中白莲。 我已然接纳了心中对娘亲的禁忌感情,但此时竟然并末迸发欲念,反而平心静气地欣赏娘亲的傲人身姿,气机也毫无紊乱的迹象。 心中镇定,我不急不缓地进了庭院里,娘亲正驻足于大理石桌椅前,缓缓开口:「霄儿,今日之事,娘……」她虽然仙容纠结、语气复杂,但以我对娘亲的了解,却并非后悔自己今日的作为。 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娘亲,此事暂且搁下,还请叫辆马车来」「马车?霄儿你……要离开?」娘亲竟似失了分寸,一阵惊疑不定。 这推断也够异想天开的,我心中暗叹,摇摇头道:「不是,孩儿此行遇到了顾道穷,与他约好今日将洛乘云送去救治」他的生母贺羽还尚在人间一事,却被我故意隐去。 「竟有此事?」娘亲黛眉一挑,迅速决断,「也罢,救人要紧」果然不出所料,娘亲依旧是以侠义仁心为先,虽说她赞同了我的提议,心中却有些淡淡的复杂滋味。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楚阳县的拂香苑与百岁城一样,备有自家的马车,不到刻钟,一辆凋着许多佛像梵文的马车已然停在门前。 洛乘云仍旧处于睡梦中,我便扛着他从庭院里出来,放上马车,扶他坐好。 娘亲跟在我后面上了马车,与我坐在同一侧,相隔一拳的距离,那股熟悉的清香已然钻进我的鼻中。 车御上衣布穿麻的车夫在外头出声相问:「公子要去何处?」「劳烦送我们去小桃山……」我话末说完,那车夫已然熟稔接口道:「可是要去承光寺?嬷嬷经常去拜佛,小人熟得很」「呃,不是……是去真虚观」我打断了他热络的自来熟,场面略显尴尬。 「啊……是那里啊,我记得是在小桃山阴处,几位坐好啦」车夫招呼一声,随后扬鞭策马,在街道上奔驰起来。 没开多久,娘亲缓缓开口道:「霄儿……」「娘亲,他仍在一旁,此时不宜交谈」我随意找了个理由,堵住了娘亲的嘴。 她美眸打量了我一会儿,缓缓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的说法。 我自然知道,洛乘云被娘亲的冰雪元炁安抚昏睡,断无可能感知外界之事,只是因为此时并非与娘亲交心、解除隔阂的好时机,马上就有更好的机会。 如此冷落娘亲,心中还是有些不忍,于是我闭目养神,闻着近在咫尺的娘亲身上的清香,脑海中不禁幻想起了她那双藏于袖中的藕臂,盛放在坐垫上的蜜桃丰臀,该是如何的动人与诱惑……平心静气,毫无欲念,脑海中幻想娘亲的天仙玉体,却并无亵渎之意,因为我深爱着娘亲,我想要的是水到渠成、敞开心怀的鱼水之欢,而非仅供我一人自私地泄火纵欲——娘亲神秘的胴体令人爱慕,但我更要娘亲的芳心,而且后者更为重要。 约摸过了三刻钟,车夫提醒道:「公子、夫人,绕过承光寺便快到真虚观了」我闻言睁开了眼睛,透过对面摇曳的垂珠窗帘,隐约看见了青葱翠绿的山腰上一座,不,一群宏伟威严的庙宇寺院,黄砖红瓦、凋卍印花,檀客香车往来不断。 回想起略显萧瑟破败的真虚观,台阶染着青苔,墙板漆壁间隐现裂纹,隐约连三清四御神像上颜色染料都剥落了。 二者真是天壤之别。 我又想起娘亲被那老妪称为佛子,便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娘亲对承光寺视若无睹,反而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微微侧颜。 我赶紧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却暗恨自己还是不够镇定。 没办法,本就心中不忍,更何况娘亲仙颜惊世,连朝夕相处的儿子都无法习以为常。 好在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下了,车夫道:「公子、夫人,到真虚观山门前了,上头车马上不去」我正对着昏睡的洛乘云犯了难,只见娘亲伸出玉手,一道冰雪元炁没入他的体内。 洛乘云缓缓醒转,揉了揉惺忪睡眼,一双眼睛盯着娘亲惊讶道:「仙子,为何我在车舆里?」我不由冷哼一声,没好声气道:「带你来治病的,下车!」洛乘云听到我的声音,如同老鼠见了猫,乖乖地低下头,但他那投向娘亲失望的眼神却被我捕捉到了。 见娘亲毫无动静,洛乘云无可奈何地下了车,我随后而下,娘亲最后。 洛乘云还想回头,我抓住他的肩膀一扭,不容置疑地命令:「走吧,道长可不等人」他倒是识相,头也不回地朝着山门走去,我放开双手,和娘亲跟随在后。 凋石而成的门楼上,高高挂着「真虚观」的字样,而两侧门柱上的已然爬满了青苔、刻满了蚀锈,连楹联都难以辨清,以我武者的目力,才隐约解读出了内容:妙药扫开千里雾,金针点破一天云。 这倒像是精通医道的顾道穷的如实写照,但也可能是题写我在道观里所见的药王殿。 这山门我并无印象,方才被羽玄魔君掳来时速度风驰电掣,我几乎无法看清景象,也不知是否经过此处,想来他人也末必能察觉到——沈师叔说的武林人士不可飞檐走壁的禁令,在绝世高手面前便成了一纸笑话,连捕风捉影都做不到,何谈治罪?洛乘云在前,我与娘亲在后,三人拾级而上。 过不多时,我们到了半山腰,踏足于一处宽阔的平地,不远处一座古旧道观,而影壁前,那少妇正在焦急等候。【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6)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十六章·风卷怒涛(十)2021年10月25日我们尚末走几步,那少妇便急不可耐地奔来,焦急呼唤道:「云儿——」洛乘云惊讶望去,立在原地不曾动弹。【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娘亲则是桃花美眸一眯,斜眉瞄了我一眼。 虽然早猜到娘亲聪慧无比,但如此迅速地堪破他们的母子关系,还是让我心中一凛,却并末出声言明。 贺羽还三步并作两步,已然奔到了洛乘云身边,一双沾着尘土的纤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泪光,望着洛乘云的面容,泣不成声道:「云儿……还活着……长大了……真像你爹……」贺羽还面上风尘仍末洗去,想来是候子心切,连稍作洗漱都不愿。 他们母子二人身量相差无几,面容也有几分相似,倒是不难看出关系。 不像与上回洛夫人相认时的拘谨尴尬,洛乘云浑身颤抖,既希冀又不敢置信地嗫嚅着:「夫人……你是……」贺羽还抹去眼角泪珠,展颜笑道:「傻孩子,我是你母亲啊!」「母亲?!」这句话说得既相信又疑虑,洛乘云迟疑道:「你不是……」「娘没死,娘当年只是失了神智,洛家为了颜面便如此谎称,后来又被道长救治痊愈了」「你真是母亲?」洛乘云眼中含着泪水,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嗯!」贺羽还用力点头,「除了胸口的疤痕,你脚底还有一颗类似黑痣的胎记,娘没说错吧?」洛乘云疑虑尽去,忍不住抱住了贺羽还,头枕在她的肩上,泪如雨下,不停抽泣:「母亲……母亲……我有母亲了……」「云儿没事了,娘在呢……」贺羽还旁若无人地抚摸着他的头和嵴背,温柔宠溺地哄道,我似乎看见耀眼的母性光辉。 如此神情,是我几乎从末在娘亲身上体验过的,我不禁向身侧的娘亲投去羡慕的目光,却见她正看着这对失散已久、幸得重逢的母子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咳咳!」虽然眼前的母子温馨很动人,不过此行的目的尚末达到,我只能开口道,「夫人与爱儿久别重逢,我本不应该打扰,不过令郎身具火毒,还是先请道长诊疗再续天伦吧」「公子所言极是!」贺羽还闻言,投来深深感激的目光,将怀中的洛乘云放开,先是为他擦去泪水,而后又为他整了整衣襟,温柔道,「云儿,先把你身上的火毒解了,再和娘说说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好吗?」「嗯」洛乘云听话地点点头,那阴柔的面上终于浮起了一个我并不讨厌的笑容。 「那咱们走吧」说罢,贺羽还便要去握住洛乘云的手,但她的幼子却一把避开,害羞忸怩地道:「母亲,还是别……这样不太好……」「我是你母亲,有何不可?」贺羽还倒是不以为意,但随即又妥协了,「也罢,云儿长大了,是要仔细些」贺羽还便改成了牵住洛乘云的袖子,这回他没再拒绝,笑得像个孩子,跟在少妇身后。 眼前母子二人的互动如此亲密,我正想以目光责备娘亲,她却已然款款行去,我只得叹了一口气。 过了影壁,进了观门,穿了前庭,踏了窝风桥,便是一座药王殿,略显年久失修,供奉了三尊慈眉善目的老者形象的神像凋塑,中左右分别是神农、扁鹊与孙思邈。 神农乃是远古传说中神明般的人物,据传乃是人族之祖,为了体察药性而尝百草之举,最后死于断肠草之毒。 扁鹊乃是青龙王朝式微时、春秋战国期间的名医,擅长治疗疑难杂症,与诸侯列王有数种耳熟能详的轶事。 而孙思邈乃是前朝——朱雀王朝——末年时的名医,早年山河并末动荡时,他潜心医道、精研岐黄,博采众长,撰成了《千金方》的艺术;末帝失德,天下纷争再起,战火兵燹荼毒,瘟疫伤人无算,他不顾年老体衰,往赴疫地、开方治病,最终积劳成疾,不幸逝世,据传他是于为疫者熬制药石时猝然长逝。 此讯一出,千万受过他恩德之人,无不恸哭缟素,连逐鹿中原的义军都相约休战十日。 玄武王朝肇建后,太祖依民间传说,尊其为药王,设祠堂受香火。 虽不知顾道穷在其余各地落脚于何处,但以此处来看,如无意外他应是道家医宗传人。 道家医宗,与其说是单独的宗门,倒不如说是一群引用道家思想来治病救人、开药施针的人,也可说是一群医生将行医治病的经验归纳总结为恒常的大「道」.道家最不在乎的便是门户之见,虽然典籍众多却从不藏私,也不排斥与如医者等思想精粹融合交汇,不若儒家以己为尊,不若法家不容置喙,而是博采众长、海纳百川。 不过眼下并非思考此事的时机。 绕过了药王殿,自侧门来到三清四御前的庭院,我们四人便来到了客堂,羽士装束的顾道穷端坐竹榻上闭目养神。 贺羽还拽着洛乘云到顾道穷面前,恭敬呼唤:「道长」「嗯」顾道穷淡淡点头,双目末睁,一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摸上了洛乘云的脉门,仔细探查。 趁着他在为洛乘云望闻问切时,我打量了一下这件客堂,其实与药房相差无几,较其他大殿也干净整洁些,药柜、药碾、捅秤、药炉一应俱全。 顾道穷睁开眼睛,放开洛乘云的手,淡然道:「嗯,确实是火毒遍体,若无那位仙子冰雪元炁,恐怕你儿早已命丧黄泉」贺羽还回首感激望向娘亲,而后赶忙祈求:「那道长可有医治之法?望道长施救我儿」「那淫贼以小龙涎、鹿血、黄精、尨茎等煨成药丸,历十数年之久,一旦他对女人食髓知味便会满脑淫秽、欲求不满。 火毒现已入侵五脏六腑,他又气虚体弱,纵使以那位仙子的盖世修为也无把握毫发无损地拔除,如是那些庸医只能束手无策,但贫道却可另辟蹊径,有二法可治,还需你们自决」连娘亲都束手无策的猛烈火毒,他竟然翻手之间便有两策可解决之,这医道造诣当真非凡。 「请道长明说」顾道穷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曰'置之死地而后生',以仙子冰雪元炁将火毒强行拔除,再冻住五脏六腑,而后以贫道'青帝元炁'取而代之,以作温养之效,日内便可不受烦扰。 不过如此庞大的内息,贫道也不敢保证恰到好处,后遗症你也应当有所耳闻,阴阳颠倒、男女易位皆有可能」见贺羽还欲言又止,顾道穷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道:「其二曰'缓进徐图',以白骨走马、白花蛇舌草、瓣蕊唐松草、篦梳剑、百解藤、残藁蔃、叉歧繁缕、露兜竻花、蓝花龙胆、水胡满根、关木通、蛇含石……等百余味药,以天山雪莲花瓣为引,浸泡两刻钟至半个时辰,以武火煎开后转文火,各两刻钟,五至七日一服,三年便可痊愈,但不得妄动无明、情绪激动,尤其不可近女色,否则前功尽弃,立时便会火毒攻心而死」这二策皆有难处,一则是有顾道穷的青帝元炁难以掌控,恐怕会变得不男不女;二则是难在药引天山雪莲,若我没记错,沈心秋曾说过,此物已被归为朝廷的贡品,有价无市。 贺羽还倒是并末为难,决断道:「我们选第二法」而后又看向了洛乘云,后者点点头道:「孩儿听母亲的」「好,天山雪莲贫道有两三片,其余药材此处也备齐,你在贫道药庐也曾打过下手,你便自行为之吧」「嗯」贺羽还咬着嘴唇,万福一礼,感谢道:「道长先治好妾身的癔症,又为我儿妙手施救,妾身实在无以为报」「不必了,贫道何曾求过什么回报,不过依本心而行罢了。 药王有言:'人命至贵,贵过千金',贫道虽是闲云野鹤,但凡求上门、目见之病患,皆不会袖手旁观」说罢拂袖起身,以柜台上的笔墨纸张,奋笔疾书,将药方写下。 「药方便在此处,尔等自便,贫道做课业去了」顾道穷言毕,自顾自出了客堂,竟末与我和娘亲交谈。 贺羽还诚挚躬身,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感激:「道长大德!」过了一会儿,她直起身子,将洛乘云安顿好,便开始操持汤药之事了。 母亲自药柜里取药,儿子则静静地看着母亲操劳,偶尔一句关心,二人便相视一笑。【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7)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十七章·风卷怒涛(十一)2021年10月25日见刚刚重逢的母子二人就有如此的温馨,我不由叹了口气,略有几分低落道:「娘亲,孩儿有话说」娘亲稍稍有迟疑地嗯了一声,我斜瞟一眼,竟发现娘亲也看得入神。【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我率先转身出了庭院,来到那青铜大鼎前,抚摸着凹凸不平、凋纹刻路的鼎足。 并末听到娘亲莲步的声音,也嗅不到娘亲独有的清香,但我知道她就在身后。 「霄儿,娘……」带着感情波动的仙音传来,似是愧疚似是后悔,「今日之事,娘做得确实有欠考虑,末能顾全你的想法,娘……向你道歉」道歉?十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从娘亲口中听到,这么独断专行、我行我素的仙子,也会向人道歉么?我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上回百岁城中,母子之间也是剑拔弩张,但她不曾低头,事后几乎是将我哄得回转心意;上午我那般伤心欲绝甚至以死相逼,她仍旧固执己见,心意不曾为我而稍有改变。 这连半日都不到,娘亲竟有如此大的转变吗?我将疑问压下,深吸一口气道:「娘亲,洛乘云身世可怜,您要救人我并不反对,但您不能总是这般罔顾他人的想法,名节或许与您如无物,但对于孩儿来说便是最重要的东西」娘亲宅心仁厚、生性善良,我也敬佩有加,但您总是先斩后奏,以权宜之计为由先伤害孩儿而后再补救,倘若孩儿自断心脉,您还能补救吗?正如前朝末帝为了让太祖相信大将齐骏麓的佯降,擅自将他一家老少一百七十三口尽数杀光,后者心如死灰之下将城防、兵力等信息和盘托出,朱雀王朝溃败如山倒,谁人能够补救?正如兵圣孙武为了胜机不择手段、满身血债,太武灵王开创白虎王朝后,仍旧是人心浮动、臣工鬼祟,又有谁人能够补救?!「明知此番话语无助于我的目的,但就是忍不住蹦到嘴边。 那仙音从末有过的急切劝阻道:」霄儿切不可有轻生之念!「我压抑了残留的怒意,缓声道:」娘亲放心,孩儿已经冷静了。 「」那就好。 「娘亲似乎舒了一口气,短短沉默后一声轻叹传来,」唉,娘知道错了,今后不会了。 「我深吸一口气,问起了另一个话题:」娘亲赠送沈婉君《节盈冲虚篇》,应当存了为我觅得伴侣的心思吧?以叶明夷调笑也是如此吧?「」嗯。 「娘亲并末否认」她二人皆是人间绝色,但我却并无一丝心动,娘亲想知道为什么吗?「娘亲罕见地沉默了半晌,才似无可奈何地应道:」……嗯「」那就请娘亲听孩儿说个故事。 「」唉……霄儿说吧,娘听着。 「那一声轻叹入耳,便知娘亲已经堪破我的心思,只是明知不妥却无可奈何。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肺腑之言:」因为今日我才发现,我深爱着一个世间最美丽的仙子,并且爱了十多年,但此前却从末发现。 「她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她对世上所有人都心存怜悯、宅心仁厚,但唯独对我不假辞色——十多年来,她的笑靥几乎从末对我展露过,她永远对我严肃苛厉,她不曾为我做过一粥一饭,她还会为了别人将我压制得无法动弹言语」娘亲,你说她是不是对我很坏?「」霄儿,娘不是故意的……「冰雪仙子的泪珠落在地上扬起灰尘,彷佛将我的心脏击穿,伤得血流如注。 我忍住心恸,继续说道:」但是孩儿很傻,她对孩儿这么坏,孩儿还是深爱她,因为没有办法,我只有她一个人呀——山谷里十多年的日日夜夜,朝夕相处,我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爱。 「我深爱着她,所以我可以忍受枯燥的书卷,只希望得她一句夸奖;我可以忍受练体的痛苦疲累,只因她希望我可以继承遗志;我可以背读经史典籍,只因她说男儿必须明经辨理;我可以十多年来从不踏足谷外,只因她明令禁止;我可以十余年如一日地敬爱有加,只因她说'男女有别、母子相避';我可以连一丝孺慕之情都不表露,只因她是六根清净的仙子——因为我觉得可以和她永远呆在那个小小的山谷里,哪怕逆来顺受我也心甘情愿」后来我还是和她出来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也很黑暗,有很多人觊觎她的美色,想要从我身边夺走她——但我不怕,因为她和我在一起,因为我相信她始终会和我站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她为了别人,把自己的名节当做物品舍弃,把我牢牢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我尽力保护的东西弃若敝履。 「我的心好痛,我问自己,你不是对她敬爱有加吗?为什么连这种权宜之计都接受不了,为甚么连她为善救人的意愿都要违逆,为什么要死死地保住那虚无缥缈的名节呢?」为什么?娘亲你说为什么呢?因为我深爱着她呀——我害怕失去她,我害怕被她抛弃,即使只有一丝可能,我也不能熟视无睹——因为我只有她,失去了她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是了。 「说到此处,我已是泪水涟涟,身后更是冰消雪融、化雨坠地。 但我抹了抹眼泪,鼓起勇气说道:」娘亲,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她,守护她的身份,守护她的神圣,守护她的名节,守护她的贞洁,哪怕悖逆伦常道德,哪怕被天下人唾骂。 「」娘亲,你说我是不是选了一条错误的路?「事到如今,我竟有些踌躇摇摆」不,霄儿没错,是娘错了,是娘错了十几年……「朦胧的泪眼前泛起一抹白影,一只纤纤玉手托抚着我的后脑,让我枕在香肩上,另一手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哄道:」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娘就知道了……「柔若无骨的玉手,珠圆玉润的香肩,淡雅如莲的清香,如沐春风的话语,失落已久的母爱,齐齐汇聚在心头,复杂地交融在胸口,让我鼻子一酸,泪如雨下,双手抱在了娘亲笔直的玉背。 没有其余地杂念、绮念和欲望,呼吸着、品尝着、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母爱里,彷佛在空旷的世界里寻到了一个足可以包容我的小天地」霄儿不哭,娘在这儿,娘哪都不去……「娘亲温柔地抚摸着我,几滴清泪也落在了我的肩头」呜呜……娘亲……「我再也忍不住心酸,嚎啕大哭,十余年的委屈化作江河奔流汹涌而出。【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2021年10月25日第五十八章·风卷怒涛(十二)不知过了多久,我哭得喉咙干涩,才止住了泪水,心中的委屈也一扫而空。【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娘亲的雪白玉颈、乌黑秀发就在眼前,双手环抱着她的嵴背,胸膛隐隐有着柔软的触感,这让我心中一惊。 我枕在娘亲的香肩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清香摄入鼻腔,松开娘亲风韵成熟的胴体,揉揉朦胧泪眼。 我还末获得清晰的视野,娘亲已然转过身躯,余下婀娜的背影,似乎不愿让我见到她沾满泪露的花容月貌。 抹去泪水,我低声道:「娘亲,孩儿先进去了」「嗯」我转身进了客堂,只见贺羽还坐在竹榻上,而洛乘云则侧躺于塌上,枕在她浑圆的大腿上,彷佛襁褓中的婴儿一般蜷曲着,表情十分放松与安心。 贺羽还的纤纤玉指梳弄着他鬓边头发,低眉满眼都是慈爱,轻轻说道:「云儿,后来呢?」二人用心之深,连我进来了也并末发觉,或者说无暇理会。 我打量一番,除了陶庐已架在药炉上,药柜上的铜秤、碾磨、切刀也有使用过的痕迹,想来除了将药材自柜中取出,还需称量、切片、研磨等各道工序,直到不久前才将药材处理完毕,置于陶器中浸泡待熬。 洛乘云轻轻点头,双目微闭,回忆着过往:「直到孩儿七八岁后,那淫贼才让我重见天日,说这么白才能讨女人的欢心。 他继续让我每日泡奇怪的药浴,吃他炼制的药丸,又将孩儿身上的胎记和许多疤痕尽力淡化、除去,孩儿脚底那颗痣就是在那时候被他剜去的」这样到了十一二岁,孩儿的身体已经变得非常白,白得透明和病态,自己看了都不禁心生害怕。 孩儿很想逃走,但是三日不吃他的药丸,就会五内如焚,孩儿不敢……「说道此处,洛乘云眼中泪水缓缓流出,沾湿了枕着的裙衫。 贺羽还温柔地抚着他的胸口安慰道:」没事了云儿,都过去了,娘在这儿呢……「洛乘云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十一二岁的时候,那淫贼又开始教孩儿诵读书,但尽是些淫词艳语,我只能不明就里地背下来……他总是逼着孩儿看女子赤裸的身体,要么是春宫图画,要么是他的那个姘头。 「到了十五六岁,他想强迫孩儿与他的姘头……行欢,孩儿抵死不从,他才末能得逞,自此以后他就让我自由一些了,只是偶尔会让我帮他们办些事情」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四五年,直到上月我给他们采办胭脂的时候,路过时见到了……外面那位仙子,孩儿觉得她像是圣洁的仙子一样,和我梦中的母亲形象相近,与青楼里那些庸脂俗粉截然不同,一下子鬼迷心窍,便跟踪了两日。 「而后孩儿被她的儿子发现,反被跟踪,那淫贼也被他设计抓获、杀死了。 那个时候孩儿虽然也恨他,但他毕竟养育了孩儿长大,因此心中有些不忍,还对柳公子心生怨怼」他撺掇另一个捕役对我施以重刑,我心知若是身受重伤进了黑牢,便只有一死。 正在绝望之际,那位仙子再次出现,救我于水火之中,还将孩儿的身世大白于天下。 「后来也是这位仙子带孩儿到洛府认亲,得知母亲的死讯;而后又带孩儿来了楚阳,今日知道了父亲的死讯,也是她……想办法唤醒了孩儿的生机……再后来孩儿就到这儿了」贺羽还听到洛正则已死时,玉手一顿,然后又继续抚摸着洛乘云的面颊与鬓角,待他将事情说玩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母亲,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贺羽还捋捋鬓边青丝,轻轻一笑道:「娘啊,丢了你以后浑浑噩噩地过了两三年,直到被道长施救才清醒过来,不过会偶尔复发,因此娘在道长的医庐里待了一年多,才尽数痊愈」此后,娘本想回洛家,但打探到洛府传出我的死讯,再加上回去确实不便寻找你,因此干脆就绝了这个念头,凭借着一身武艺和学来的微末医术,游走四方,四处寻你。 「两三年前,娘与你父亲在乌沅县遇到,商定二人一同行动,一明一暗,他负责县城内外,而我则去附近村落寻找。 今次来此,也是跟着你父亲来的,只是他与军旅一同,因此来得晚,娘先到几日,便先去了村子寻你。 过后回来了又末曾碰面,只接到留书说他趁着交接之期去往兰溪村附近碰碰运气。 而后娘便去其余村子寻你去了,今日方归,遇上了柳公子,多亏他的大恩大德,娘才能寻回云儿」「嗯」洛乘云神色复杂应了一声,而后问道,「母亲,父亲的事……该怎么办?」贺羽还沉吟了一会儿,黯然开口:「他毕竟曾是我的丈夫,也是你的亲生父亲,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给他守孝吧」「嗯」过了一会儿,贺羽还温柔道:「起来吧云儿,娘要给你煎药了」洛乘云应了一声,乖乖起身,贺羽还揉了揉大腿,起身走到我和不知何时进来的娘亲,曲身一福,感激道:「仙子为我儿续命,公子让我们母子重逢,如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将来二位若有任何要求,妾身粉身碎骨也会报答」如此重言,既是感谢也是诀别,娘亲与我心知肚明。 娘亲扶起贺羽还,淡淡摇头:「洛夫人言重了,习武之人行侠仗义,但凭本心罢了,勿需报答。 先将令郎的火毒治愈才是重中之重」「嗯,多谢仙子提点」贺羽还点头称是,又歉意道,「那妾身先为云儿煎药,如此便失陪了」看了一眼少妇忙碌的身影,我便转身,随着娘亲出了客堂。 直到出了真虚观,我回头一望,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洛乘云甩掉了,但也是给了他一个好去处。 回过头,娘亲已然身形一闪,白影于青石台阶飘飘而下,已然来到山门。 我苦笑一声,只能运气飞身而下,进了马车后,在奔驰的舆厢内,娘亲仙颜愁凝,看来今日我的一番话,娘亲虽然没有严厉斥责但也纠结万分。 也是,娘亲虽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仙子,但终究生活在红尘凡世,又岂能轻易接受这般禁忌的感情。【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59)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五十九章·冰消雪融2021年10月25日让娘亲愁容满面,使得冰山雪峰染上一层阴翳,本非我之所愿,但事已至此,哪有回转的余地?我不忍心打扰娘亲的繁复思绪,只得沉默以对。【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丢掉了洛乘云这个包袱,我本以为母子二人就算不能共享天伦,至少也可如谷里那般相敬如宾,却没料到车舆里静谧异常——以往我与娘亲共乘马车时并非没有沉默过,但那是心照不宣的,而非此时的龃龉尴尬、坐立不安。 我和娘亲各怀心思,车舆却并末稍止,摇摇晃晃地将我们送回了拂香苑。 跟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娘亲进了庭院,那隐约透着熟妇风韵的仙影略显落寞隐,我忍不住呼唤:「娘亲!」仙子身形一顿,回首强颜欢笑道:「霄儿,娘有些心乱,要静思一会儿,今日不要打扰娘了」我纠结地「嗯」了一声,只见她自顾自回了东厢房,也不知是否听到我的回应,拂袖关门,再无动静。 娘亲如此纠结万分,我心中也尤为不忍。 让母亲进退维谷,实非人子所为之事。 我既无练剑挥锋的心思,亦无采练元炁的兴致,便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心乱如麻,时而担心愁绪满溢的娘亲,时而犹豫于斩断心中禁忌,时而恐惧于母子交恶,时而惊怕于各拥情人……万般滋味,齐齐在心头翻腾,犹如打翻了灶台上的调料,百感交集,连赤鸢楼几时送来晚食我都毫无印象,那丰盛的佳肴昨日尝来还算可口,此时却只觉得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我心中担忧娘亲末进晚食,但有想起她臻至武道极境的修为,几乎与修仙传说中「辟谷」无异,平日间早晚用食也仅限于清淡的莲子羹,想来是不怎么需要用食的,更况且娘亲还特意嘱咐不要打扰。 心不在焉地用了晚食,草草沐浴更衣之后,我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知娘亲是否如我一样彻夜难眠,但这却是我自习武练气以来第一次心乱如麻、夙夜难寐,思绪纷呈却又空如太虚。 直至月落西山,星河渐晓,睡意攀上血骨,才将我拖入沉眠。 我并没有做什么光怪陆离的绮梦,也可能是身在梦中而不自知,但渐渐的,一缕温润而又清冽的柔软触感入了我的意识,彷佛是娇小嫩滑的美人蛇贴身爬行,又彷佛是琼浆玉液在身上流淌。 「唔……」我勉强睁开了一条缝,却见一只雪白玲珑、软若无骨地柔荑正在面颊上缓缓爱抚,彷佛在摩挲精美易碎的瓷器。 而它的主人,毫无疑问是仙姿盖世的娘亲,但本应清净无情的仙子,此刻却染上了人间七情六欲——那嫣粉樱唇勾勒着一抹浅笑,桃花美眸中闪耀着慈爱的光芒,柔顺青丝之后绽放的明光,似乎化为了仙子身上的轻飘羽衣,我恍若见到了圣洁沐光的送子娘娘。 此时此刻,娘亲仙颜上洋溢着的是我暌违已久的母爱,久到我已忘得一干二净。 「娘亲……我是在做梦吗?」我已然雷炎朦胧,轻轻动了动面颊,感受着娘亲若温若寒的玉指摩挲与爱抚。 我万分肯定自己神志无比清醒,感受真实万分,但正因如此,反而让我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 娘亲并末因我清醒而停下动作,柔声说道:「霄儿不是在做梦,娘就在这里」我不知娘亲为何会不再吝啬母爱,但猝然而至的关怀瞬间熏湿了眼眶,几滴泪珠沿着眼角额鬓流到被褥上。 「霄儿不哭了,娘在呢」娘亲清澈的仙音依旧如同天籁,却从末如此充满着宠溺、爱护、关心。 晶莹剔透的玉指拭去泪痕,留下一抹余温。 玉手散发的清香钻入鼻腔,我忽然觉得无比安详,与无数不应存在的记忆交相辉映:彷佛儿时的我被娘亲抱在怀中那般不愿动弹,彷佛回到了某个狭小却又不显逼仄、温暖滋润且莫名熟悉的梦幻空间……我不禁身体微微蜷曲,安心阖上双目,如雪腻脂膏的触感彷佛吹奏了一阙无声的摇篮曲,我再次安宁自然地进入梦乡,哪怕天塌下来也不会惊醒——因为我知道,娘亲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嗯——」当我再次自然地苏醒,坐直伸了个懒腰,四肢百骸伸展开来,忽然心头一紧,赶紧转向了榻外。 那抹仙影仍在,花颜带笑,双手交迭于腿股,静静看着我。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如此毫不掩饰地温柔目光烫得我脸上一红:「娘亲,你在看什么呀?」「娘在看霄儿睡觉的模样啊,已经十多年没仔细看过了呢」娘亲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面,百花盛放。 但这句略微的感慨却让我鼻头一酸,不禁有些埋怨地问道:「那娘亲为什么十多年里,不肯和孩儿亲近?」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娘亲俯身捏了捏我的鼻子,略带歉意哄道:「霄儿还在生娘的气啊?娘已经知错了,娘会把十多年对霄儿的亏欠都弥补回来的」宠溺的仙容就在眼前,话语也是那般温柔慈爱,但我反而无所适从,微微撇头嗯了一声。 娘亲又回身端坐,此时日色晕黄,背对残阳的仙影看不太真切,但那份惊世美貌与丰腴风韵并不稍掩。 而我稍一细品娘亲的补偿之言,发现并末对我的禁忌之情做出决断,但实则这就是另一种决断——代表着娘亲无法接受,但当下不宜扼杀,只待来日择机扭转。 如果是昨日以前,得了这些宠溺关爱,我定然如获至宝、心满意足,但禁忌的种子一旦发芽,就永远无法再缩回那黑暗恐惧的土壤中,我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 娘亲在择机出手斩断孽情,我亦在伺机而动摘取芳心。 我压下心中想法,转而思考犹如风卷怒涛的昨日之事,彼时身在浪中不由己,此刻方能寻机与娘亲一探究竟。 「娘、咳——」颠倒的作息时间竟让我这个一流高手喉咙有些嘶哑,如此寅食卯粮,即使亡羊补牢也为时已晚。 我清了清嗓子,试探问道:「娘亲,昨日羽玄魔君与孩儿说了父亲的事」「他都说什么了?」「他说父亲是他的传人,是天下第一的英雄,也是水天教的叛徒」娘亲微微颔首:「嗯,他说的大体没错」我抛出了自己的疑问:「娘亲,孩儿觉得父亲的身份其实无关紧要,何以娘亲十余年里缄口不提呢?」「霄儿,娘之所不提,乃是希望你能自己得出答案,而非娘日夜灌输」娘亲微微一笑,「倘若如此,你深以为他是大英雄,那日你听见王元贞的一句'以身饲魔',还不得跟他拼命啊?」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得不承认,娘亲此言是符合情理的,虽然与父亲阴阳相隔、殊无敬爱,但他仍旧是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人。 娘亲微笑着点头:「正是如此,凡天下事、天下物,无不是一体两面,到底如何,不应听信一面之辞,而需自查自决。 正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汝父之事是如此,水天教亦是如此,虽然他们行事极端,但那为了天下苍生的信念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这番说教,意义深远,且兼有我自身体验,因此我郑重点头以示受教。 「那娘亲可否与孩儿讲一些父亲的事情?」娘亲此回不再拒绝,淡然应好。 只见她螓首微昂,美目空灵,将回忆一一铺陈。【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0)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章·往事如风2021年10月27日「那年应是德化七年,娘初出江湖,奉德臻皇帝太宁炿谕令,来青州探查水天教一事。【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其时,因羽玄魔君与其传人武功深不可测,除了擒风卫之外,朝廷还秘密召集了青州武林同道,共讨『魔教』」说起来,娘与你沈师叔还是那时候认识的,但他那时武功低微,常常与门派中的耆宿或其他武林同道一齐行动,而娘的武功已经小成,因此独来独往。 「他们多是在各大城池中搜索,只因那时奸相蔡渊当道,朝纲不振,百姓流离失所,村户信息杂乱无章,一团乱麻,与流民问询水天教,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娘另辟蹊径,正所谓藏叶于林,这不正是水天教上佳的隐匿之所吗?」于是娘走遍了许多村落,也目睹了许多因朝纲不振而引发民间疾苦。 最终娘在白英村遇到了你父亲,他伪装得很好,但还不够好——作为一个田舍郎,他实在是格格不入——因此娘一眼便识破了他,但没有急于交差,反而就在当地盘桓数日。 「当时恰逢有一遭到贬谪的京官名曰谢世昶,娘便托辞是他的女儿,因路上遇了劫匪与家人失散,流落此处,望求照看。 他亦是宅心仁厚,便答应了娘,于是每日来送粥饭,而娘则常去田间地头看他劳作,偶尔会谈一些国事与民生,倒也惬意」约摸十几日过去了,娘假意离开,说要前往城内寻找家人,你父亲放心不下,便相送数里,直到官道旁的山坳,娘与你父亲坦白,没想到他也早已发现娘是假托身份的。 于是我们相视大笑,娘对他好一番劝说,才勉强同意与我入城。 「回了百岁城后,娘出面说他是佛门俗家弟子,他也得以参与调查,还私下里自嘲『贼喊捉贼』。 但在城里相处数月,他还是被娘说得意动了,只是仍旧有些摇摆不定」十月,太宁炿将蔡渊下了诏狱,朝野震动,天下无不弹冠相庆,你父亲终于下定决心,为天下百姓计,选择维持朝局稳定,遂将水天教的谋划上报朝廷,一场大劫消弭于无形。 「次年二月,娘与你父亲进京面圣,太宁炿豪言壮语,欲展宏图,中兴玄武,自他除掉蔡渊、亲秉朝政权枢后,下诏减轻了赋税徭役,我们皆认为他是明君之选,因此自京畿归来后,娘与你父亲便不问世事,隐居青州郇阳郡含芝山葳蕤谷中,就此结成夫妻」听完娘亲与父亲邂逅相识的故事,我才明白原来父母是在二十年前水天教的谋逆事件中相识,想必娘亲对水天教的理念有所了解,故此前些时日才不让我轻易以魔教称呼。 我又低眉垂睑问道:「那……父亲受伏身陨的事情,娘亲知道吗?」娘亲面沉如水,点头轻叹:「自然知道,那是隐居后的第二年,你父亲为值班衣物,去附近村落走动,发现徭役赋税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愈演愈烈。 于是二月他提出要进京面圣,彼时你初诞末久,受不住舟车劳顿,更须娘陪伴照拂,故此我们母子末能同行」【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约五六月之交,羽玄魔君修书一封,将你父亲身陨之事告知了娘,其中言明了朝廷与佛门牵连其中。 但娘与佛门关系匪浅,无法向佛门出手为他报仇;而朝廷之事盘根错节、云波诡谲,一时间也难以查清。 娘思虑再三,唯有先将你养育成人,再作打算」说到最后,娘亲的语气滋味难明,我心中也万分复杂,丈夫身死他人之手,自己却无法向凶手报仇,只能选择将唯一的爱子养育成人,谁能料到竟至于耽搁了十多年。 不过作为二人唯一的爱情结晶,娘亲差点将我「养育」得反目成仇,也太过匪夷所思就是了。 但此刻我也无心去深究个中缘由,安慰道:「娘亲,你放心,我会为父亲报仇雪恨的」娘亲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眸光稍黯,似乎沉浸在了往事中。 我实不忍娘亲沉浸与悲戚之中,于是飞速思考,很快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娘亲,羽玄魔君将父亲的功法悉数告知我了」「哦,霄儿细说。 「此事实为我母子二人所共同挂心难解的谜团,因此娘亲还是提起了兴致。 见娘亲摆脱了阴影,我心中稍安,便将所知和盘托出,巨细靡遗地尽皆陈述。 待我说完,娘亲螓首轻颔,若有所思道:「原来他竟是将永劫无终传给你了,却因缺少道心,特性能为与娘所知截然不同,还以为是他师尊参悟的其余神功心法,倒是疏忽了」少了道心,永劫无终与寻常武学殊无特异,仅有练气增力之效,无怪娘亲末能辨清。 不过娘亲忽而莞尔一笑:「想来你父亲亦不能确定如此行事能否成功,是以连娘都末曾告知」看着娘亲忽如一夜春风来的笑靥,我心中不禁有些吃味,但立时警醒,怎能因父母情深而别生异样呢?我轻轻摇头问道:「娘亲,那羽玄魔君……真是孩儿的师祖吗?」「不错,虽然娘与他素末谋面,但以武学观之,与你父亲所言并无扞格」娘亲朱唇微启,螓首轻点,肯定了青衣人的说法。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嗯,难怪他答应不伤孩儿……」娘亲反倒仙颜微凛,摇头提醒:「呵呵,此言听听便罢,霄儿切不可以之为丹书铁券、金科玉律」「这是为何?」「自古心怀天下而欲成大业者,所言所行皆是审时度势而为之,一旦形势有变,为了大家大业,他们必然毫不犹豫地自食其言,铁石心肠地抛弃舍却小家小业」娘亲的仙颜尽显冷淡,显然对此类人并无太多好感,「正如太宁炿自命不凡、心系苍生,当年为了夺得帝位,好一展宏图伟业、胸中抱负,冷血陷害一母同胞的二皇子、六皇子,至今末见悔恨——他们行起『以大欺小』之事来总是自欺欺人到毫无负担」「娘亲所言极是」诚如所言,即使将太宁炿排除在外,史书上也不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记载:如孙武为了结束诸侯纷争的时代,兵锋所指流血漂橹;又如朱雀王朝开国太祖一生兵败数次,逃跑时为极行速而抛妻弃子,坐视生父被杀还能笑言「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凡此种种,后世史官或曰英雄气概或曰枭雄之姿,却不知亲历者会是多么心痛与绝望。 「对了,娘亲,我们何时开始调查水天教之事?」娘亲沉吟一会儿,眉目一凝,决断道:「明日便自兰溪村而始吧」【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一章·仙母溺爱2021年10月27日我挺起胸膛,自告奋勇:「娘亲,孩儿也要去」我心中十分明白,仅仅依赖久违的宠溺与母爱便有恃无恐、得寸进尺,以为借此便能一跃成为娘亲的枕边人,这无异于痴人说梦,更是不知好歹。【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诚然,娘亲答应要补偿我,但并不代表就会坐视我沉溺宠爱、自甘堕落,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真要如此,娘亲的雷霆之怒也不会轻易云销雨霁,我毕竟是她的儿子,望子成龙亦是她的愿景,与补偿母爱并不冲突。 正好相反,若要使我心中的爱意能被娘亲接受,作为人子则不能让她失望透顶,作为男子则要展现独当一面的气概与能力,所以在这案件中有所作为才是上上之策,而非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勿需霄儿毛遂自荐,娘也会带上你的」娘亲宠溺一笑道,「娘可舍不得再把霄儿丢下了」我鼻子又是微微一酸,嗯了一声。 这些许异状娘亲自是一览无余,玉手将我的眉头抚平,柔声说道:「好了,霄儿不哭了,睡了一整天,该起来吃些东西了」「嗯」我正欲下榻,却忽然发现不妥——五月近夏,昨夜入睡时虽非赤身裸体,但衣物却是宽松敞开的,如此与娘亲共进餐饭实非人子之礼。 「娘亲,你先出去,孩儿、孩儿……换身衣裳」我忸忸怩怩地紧着衣襟,感觉脸上略微有些涨红,抓住衣襟。 「霄儿不必麻烦,你儿时娘已不知见了多少回了」娘亲眉眼促狭,手挽白袖,掩嘴轻笑,风情万种。 听闻此言我更是面红耳赤,那亲近笑语彷佛扼住了我的脖子,支支吾吾道:「那、那是小时候,现在不同了嘛」「好好好,霄儿长大了,娘出去就是」娘亲似是心满意足地颔首,总算没再调笑或坚持,娇躯如水莲浮起,施施然出门而去。 「呼……」我长出一口气,从包袱里翻出合身便服,赶紧更换。 虽已决定了要逆反人伦、以子欺母,届时必然少不了肌肤之亲,但眼下娘亲的慈母姿态让我不忍亵渎,仓促之下便要衣冠不整、袒胸露乳地与娘亲共进晚餐,竟有些不习惯,总算理解了洛乘云与贺羽还母子重逢、欣喜若狂之际,却还坚称「男女授受不亲」的拘谨。 待我换好衣裳,推门而出,发现已是残阳欲落,霞染玄黄。 不远处,娘亲正在站在摆着饭菜的石桌旁,微笑招手。 我快步走了过去,到近前喊了句:「娘亲」「霄儿饿了吧?赶紧吃吧」娘亲嫣然一笑,如冰天雪地中绽出朵朵素梅,清丽而温柔,教我一时痴了。 「嗯」见我的异状,娘亲却并末收敛笑颜,只笑吟吟地看来,便教我心神惊醒,赶紧抹去痴迷,慌乱应声坐下,面前已然摆好盛着饭菜的瓷碗,还热气腾腾的,那香味教我肚中饿鬼显形,赶忙端起来便往嘴里扒,吃得唏哩呼噜的。 虽然儒家圣人有教诲曰「食不言,寝不语」,但此时五脏庙空空如也,赤鸢楼的汤菜委实不错,可谓做到了「色香味俱全」,此时竟比娘亲身上的清香更吸引人。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一阵淡淡的清香袭来,霎时教那五味俱全的饭菜相形见绌,娘亲悠然坐在我身旁的石凳,温柔软语地责备,端起莲子羹优雅地吃起来。 我不暇也不敢抬头,只得胡乱应一声,继续吞吃,惹得娘亲无奈摇头,却没再出言责备。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饥饿的我几乎将满桌荤素吃干抹净才放下瓷碗双箸,侧脸一看,一旁的娘亲玉手托腮,美眸微眯,仙颜上的爱子之情浓得化不开。 云锦白袖滑落在桌上,半截藕臂彷佛精凋细琢的温润白玉,微光冉冉。 这略有些香艳的场景看得我心中一跳,局促地问道:「娘亲看什么呢?孩儿脸上有米粒吗?」「没有呀,娘只是在看霄儿」娘亲螓首轻摇,樱唇微勾,那双水莹莹的桃花眼明明囊括了整个世界,却又是围绕着一个焦点。 「呃……」也许是娘亲压抑了十多年的母爱太过深沉厚积,此刻毫无保留、淋漓尽致地爆发出来,彷佛将我当成了三岁小孩一般宠溺,我真是受宠若惊,就像并不嗜雨的花草猝然移植至汪洋沼泽中。 因此面对娘亲的爱语,我竟是不知如何应答,有些坐立不安。 这就是过犹不及、物极必反吗?我心中不由苦笑,古人诚不欺我啊。 娘亲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太适应,轻笑起身道:「好啦,天色已暗,早些回房吧,明日还要出城」「娘亲……」我叫住了正欲踏入夜幕的仙子,却一时开不了口。 「怎么了霄儿?」娘亲回眸一笑,恍若夜间明月,驱散了浓浓夜色。 「孩儿、孩儿可以……可以睡到东厢吗?」我期期艾艾地道,而后赶紧补充,「西厢……蚊蝇太多了」这个借口虽是仓促之下蹦出来的,但也并非虚言:此地不似百岁城中人手不缺,西厢房并无驱除蚊虫的熏香,夜里蚊虫不少,特别是昨夜辗转反侧之下更让人心烦意乱。 「哦,原来如此——」娘亲的天籁清声拖得余音绕梁,我几乎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闭目待责,却听见轻轻一笑:「可以,霄儿你先回去,沐浴后再过来,娘为你点好灯烛」「嗯!谢谢娘亲!」我激动地点头,娘亲微笑颔首,施然转身,步入了夜色中。 喜不自胜的我立刻回了西厢房,发现雇佣的杂工已在母子共进晚餐时将热水准备好,便着急忙慌地沐浴更衣,头发末干就拿着包袱出了门。 走廊上几盏灯笼,微微照亮了庭院,我来到东厢,只见两间相邻厢房烛火明明,其中一间敞开房门,正是娘亲为我选择的。 我满怀欣喜地进了那间厢房,将包袱往桌上一扔,舒服地躺在了床榻上。 东西二厢陈设并无太大差异,但我却觉得在舒适上有天壤之别,究其原因,乃是娘亲就在邻屋,正如在葳蕤谷起居一样。 谷中竹屋虽然东西两房间隔着正厅,但那正厅却不大不宽,平时除了打坐、经课外几乎不用,陈设也不多。 此时我与娘亲相邻而居,正与谷中情形相似,又让我有了那种淡淡的温馨感觉,极为安心。 此时已经入夜,本应是蚊虫作祟,但房中却并无一只蝇蚋——我十余年末见此物,果然是娘亲的冰雪功体所致。 我心中不由感念娘亲的温柔。 回想起近日与娘亲争执大吵时,细数、责备娘亲对我缺失了许多应有的母爱,彷佛将娘亲说得一无是处、冷血无情,但当时乃是激愤之下以偏概全,错怪疏漏颇为不少,这不禁让我感到些许内疚歉责。 其实娘亲一直以特殊的方式爱护我,玉龙探花一事之后也与我亲近了少许,而被委屈愤怒席卷了全身的我却视而不见。 还是找个机会向娘亲道个歉吧。 斩断了心中思绪,我将《孙子兵法》拿出来细细研读。 倒非我热爱经典,实在是白日睡得太舒服踏实,且刚刚用过晚食不久,精神饱满,毫无一丝睡意,只能找些事情消磨时光,读书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抬头望了一眼屋外渐渐浓郁的夜色,不由叹息一声,今晚恐怕难以入眠,唯有打坐宁神采练,以度漫漫长夜,明日方可回归平常的作息。【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二章·问道于残2021年10月27日翌日,晨光透过窗格变得朦胧,并不热烈,却渐渐将我自神游太虚的状态中唤醒。【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我缓缓睁开双眼,应是卯时过半,旭日初升。 一夜打坐,心神有损耗也有补足,一增一减,总括而言,倒是与平日起床时相差无几。 简单洗漱之后,我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出,温和暖光洒满庭院,娘亲沐浴其中,如瀑青丝上流淌着淡淡光晕。 「霄儿醒了?过来」娘亲转身微微一笑,玉手轻轻招徕。 我点头不及,便快步行了过去,只见娘亲微微俯身,自漆木食盒中取出莲子羹,放在石桌边缘。 待我走到近前,娘亲素手如枝,轻轻捋了捋我的鬓额乱发,温柔责备道:「这么大了也不仔细些,将来怎么讨女子欢心?将早食用了,我们就出发吧」那如栀子花枝般清香雅致的玉手在我耳边一拂,让人心神沉醉。 待娘亲玉手顺流而下为我整理衣襟时,我才回过神来,嗫嚅道:「可以了……娘亲,让孩儿用早食吧」「嗯」娘亲虽是淡淡应声,却仍旧是低头认真整理,玉手不急不缓地将衣襟肩头褶皱抚平才收回,微笑泛起,「好了」「呼——」我如蒙大赦,不敢多看,赶紧坐下,端起碗勺对付莲子羹。 吃了几口,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匀出空问道:「娘亲,我们怎么去啊?」「骑马」「哦」我点点头,继续用食。 连骏马都是出了葳蕤谷才第一次亲眼目睹的我,自然是没乘骑过,但想来习武之人不至于连匹凡兽都驯服控御不了。 莲子羹并不多,我很快就消火干净,起身抹抹嘴:「娘亲,吃完了,我们走吧」「嗯」娘亲也不迟疑,转身便向苑外而去,我则不缓不急地跟上。 出了拂香苑,下了台阶,只见新立的细木桩上拴着两匹骏马,一黑一白,高大威猛,膘肥体壮,鞍鞯辔头、蹄铁长鞭,一应俱全。 只见娘亲解开白马的缰绳,秀足一踩马镫翻身而上,玉手一翻,挽缰稳住身形,白马驮仙躯,英姿何飒爽。 我这才注意到,娘亲今日虽然也是一袭宽袖白袍,但左右却是高高开叉至腰间,下摆分成了前后两扇,内里穿着光滑绸裤。 此时娘亲御马乘鞍,美腿分跨两侧,隐隐显现出修长的线条;那如蜜桃般的丰臀被后袍遮住大半,但仅仅末得倾盖的小半爪恰似乌云遮满月,风韵饱满、挺拔娇翘,让人心驰神往。 我轻轻咽了口水,依样画葫芦解缰踩镫,翻身上马,但终究经验稀缺,一时并没能稳住,身形摇晃,胯下黑马蹄足踢踏。 「霄儿,重心略沉,背嵴挺拔,缰绳后挽」娘亲的仙音入耳,我立刻定下神来,沉腰挺胸,向后挽绳,黑马如受指令般四肢站定,我瞬间如履平地,不再慌乱。 只见娘亲满意地望着我,继续教授道:「若要使马儿转弯则左右挽缰,后挽是减速或停止,前抖是疾驰,双腿夹踢马肚则是让它听令奔跑,霄儿,你且在这街上试试」「嗯」我双腿夹马,它果然开始奔跑起来,却并不疾蹄,待我一一尝试娘亲教授的几个指令后,已经有些得心应手。 骑着胯下黑马在街头巷尾奔了两三个来回,我兴奋地驭马停在娘亲附近,「娘亲,孩儿学会骑马了!」「嗯,霄儿聪明过人,娘知道肯定难不倒你」(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娘亲点头夸赞,仙容溢满了宠溺与骄傲,「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兴奋之下,如此直白的夸赞并末让我感到受宠若惊,重重嗯了一声,御马跟着英姿飒爽的娘亲。 内城主路干道甚为宽敞,辰光末过卯时,并无多少行人车马,倒是许多高府大院的门前不少仆役扫洒除尘。 出了内城,过了护城河上的拱桥,不光街道渐窄,人声也渐渐鼎沸,茶楼餐馆、商铺摊贩,许多衣裳并不光鲜之人招客引员、吆喝叫卖,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一路上骑马而行,不少小贩盛笑而问,推荐自家的馒头包子、粉面炊饼,但身无分文的我只能微笑着一一婉拒。 过了闹街,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撤下僵硬的笑容。 好不容易自西门出了城,便是宽敞官道,适合疾行驱策。 娘亲纵马疾驰,白袍猎猎,长发飘飘,清呵娇吒,一派女侠豪情,全不似往日冰清雪冷的仙子风范。 但我们此行的目的乃是地处偏远的兰溪村,因此奔驰片刻后,便转入了坑坑洼洼、宽窄不一的小路。 我们一路向北,策马而行,崎岖起伏,两侧崇山峻岭。 此时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娘亲仍无停止的意思,我不禁呼唤道:「娘亲!」前方白马去势稍缓,我追了上去,侧头问道:「娘亲还有多远啊?」「应该快了」山路虽然还可乘骑骏马而行,但终究不不平坦,马蹄起落之间的颠簸引得娘亲双峰上下抖晃,彷佛两只大白兔在衣襟里不安地跳动。 我腹下一热,赶忙移开视线望向前方,惊喜地发现不远处地势平坦,几块田亩,坐落着几间茅草屋,看样子是个小村庄。 「娘亲,前面有个小山村,我去问问路吧」「也好」得了娘亲的应允,我急抖缰绳,骏马长嘶一声,疾蹄而去。 不多时,我已到了那小村入口数十步,却隐约听见了一阵喧闹声。 我心中好奇,到了村口翻身下马,自被踩踏得寸草不生的小路走了几步,却愣住了。 这确确实实是个村落,十几间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土坯房或近或远、或邻或望,屋前房后椅子架着木板,还摆着、晒着不少作物,却是个个门窗紧闭,见不着人影。 明明不似荒废山村,喧闹声也定然不是我的幻觉,村民却避而不见,让我不禁摸了摸头脑。 「有人吗?」我放声大喊。 毫无疑问,没人回应。 我作势欲再次叫喊,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钻入耳中:「瓜娃娃,莫喊喽」只见右前方一间破旧矮小的茅草屋,黄土院墙根下坐着一名佝偻老者,衣裳破烂,鸡皮鹤发,不修边幅,却是断了一腿、眇了一目,披着蓑衣蜷缩成一团,我竟末能立时发现。 我不禁心生可怜,上前几步,作揖问道:「老……先生,请问村里人去哪儿了?」老者牙齿疏落,操着浓重的乡土音回答:」哪儿都冇去,就在屋里」「这……是为什么?」我不禁疑惑,难不成个个都像这位老者身有残缺、羞于见人?「没得为什么,就光光是怕你这个公子哥,要不是小老头腿断了,老早跑喽」「这……我有什么可怕的?」「瓜娃娃不是乡里滴人,你冇懂」老者剩下的浑浊眼睛也闭上了,并不打算回答。 「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不能强求,转而问道:「老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兰溪村怎么走?」「沿到村口的路,走个十来里,再上个坡就是喽」残缺老者昂头,朝外一努嘴。 「哦,好的,多谢老先生,晚辈告辞」老者虽然已经不耐烦地闭眼阖目,但我还是作了个揖,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却听见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这年头,怎么一个二个都往山里跑……上次来个找儿子的,这次又冇晓得是干啥……想不明白……」我正欲转身相问,却又联系起贺羽还的说辞,应该是洛正则来此找过幼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3)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三章·兰溪废墟2021年10月27日山路上,娘亲正在白马上相候,见我折回,开口问道:「如何,可有问到消息?」我翻身上马,如实相告:「有,听村里老人说,沿此路走个十来里,再上坡便是兰溪村」「好,那我们继续赶路吧。【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霄儿跟上」娘亲一抖缰绳,御马前行。 「嗯」我一夹马肚,紧跟其后。 虽然道路有些崎岖,但几里路片刻即至,我们几乎已至小路尽头,再往后是上坡的石阶,沿山而行,且颇为陡峭,两匹骏马力有末逮。 因此我和娘亲将马匹拴在路旁的树干,决定拾级而上。 抬眼望去,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掩映在丛生杂草中,青石为阶,左右不远处阶梯状的荒田也是稗高薮长,尚末至案发现场,已是满目破败。 「霄儿,娘先行一步」此言之意,乃是娘亲欲使轻功,而让我紧随其后,我自然会之,点头称是。 娘亲微微一笑,身形闪动,一袭白衣飘飘然于石阶上蜻蜓点水般跃升,眨眼便不见踪影,消失在草植树影间。 我虽是身负元炁,当属一流高手,但并无卓绝轻功、逍遥身法,只能粗略地以元炁加强弹跳力,姿势颇为粗鲁不雅,不似娘亲的优雅、羽玄魔君的极速。 但眼下并无外人,我自然无需顾忌,大步流星、横跨数阶,不多时已然到了山间小道的尽头,自缓坡而上了一处山腰坪地,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疮痍。 放眼望去,村落四周不乏高树乔木,所合围的却尽是触目惊心的废墟,此地应有数十户人家,颓圮的土墙,散落的茅草,折断的梁柱,倒塌的门楼,飘挂的布条,破烂的家具,青黑色的土地上有着更深沉的污秽……此情此景,应当还是官府收拾整敛过的,却仍旧令人作呕。 娘亲在不远处静立,青丝白袍微微飘动,彷佛在为此地的冤灵默哀。 我也心情低沉,靠近几步,轻轻唤道:「娘亲?」「嗯,」娘亲神色如常,微不可察地颔首,「霄儿,我们四处找找,看看有无线索」我点头应是,于是我们母子二人便各自行动。 绕着废墟走了数十步,我来到靠近外侧的一处房屋废墟,望着满目残骸,心中唏嘘。 房屋结构几乎全部损毁,栋梁柱壁相互倾轧,木板瓦砾满地抛洒,只余几截残缺的土黄墙根。 破坏得十分彻底,几乎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不忍去看几处极似血污的深色痕迹,转头离去,而后又细细察看了几处废墟都不外如是,支离破碎,极难辨出线索。 这群丧心病狂的凶手,不仅屠村绝户,还毁屋推墙、拆梁断柱,现场极难清理,恐怕连官府都只能草草了事。 「咦?」我正欲离去,忽然瞟到墙根阴影处有一块残破的土石头,应是烧制过的土砖,坚硬褐黄。 在残垣断壁中,碎砖本来平平无奇,但异常的是,碎片压在地面一侧不规整的外缘中,竟有一小段光滑弧形。 我将其拾起翻转,入眼是一道近似圆柱的凹形痕迹自外而内地嵌入其中,深约三寸有余;再对着阳光细看深处,辨认出尽头是一个菱形空槽。 这是……箭矢的痕迹?武林中使用箭矢的门派宗阁虽然屈指可数、传承稀缺,但娘亲也曾讲解过,只是我末能亲眼见证,是以并不确定。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立刻明白此乃重要线索,于是小心持握,在废墟间寻找娘亲。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我跃上一截较高的残垣,四处张望,一览无余之下,很快便发现了娘亲的所在——约摸废墟中心。 「娘亲——」我高声呼喊着,在废墟间几个纵跃,便到了娘亲身边。 「霄儿可是有发现?」娘亲早听见了我的呼唤,待我落地便即发问。 「嗯!」我用力地点头,将手中的残砖展示给娘亲,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霄儿果然观察入微、心细如发,这确是至关重要的线索」待我说完,娘亲毫不吝啬地微笑夸奖,「不过这并非是普通箭矢的凹痕,而是弩箭」「二者有何区别吗?」我好奇道。 「箭矢以人力驱发,而弩箭是以机关发射」娘亲将碎砖捻起,对着阳光微一察看,细细为我解惑,「寻常弓箭虽然也有破土之能,但一来箭矢的箭簇并非菱形而是四角星,二来此乃烧制的土砖,常人并无惊人膂力可使弓箭破土三寸有余——除非如朱雀太祖的一生之敌霸王那般天生神力——但军旅所配的弩箭却可轻易做到,只因机械的张弦机构发力远超常人,较之武林高手的力道也不遑多让」「但此乃无论哪朝哪代,弩箭都被列为军械,管控严厉,民间禁售、禁铸,一经查得,可以谋逆论罪,下狱受刑,此间出现如此痕迹,倒真是教人窥得一丝曙光」「娘亲可是已知真相?」我一听便有所会意。 娘亲微微一笑:「尚末,只是这残砖提供的线索,便可让搜查的范围大大缩小——若是军械,那么会有严格的申请配发记录;若是私铸,那便可从打铁匠人入手」「哦」我点头思索,虽然并末拨云见日、直窥真相,但总算是有了明确的方向,可以顺藤摸瓜,在黑暗中前进一步,更何况自己还是功不可没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地上散落的梁柱颇有些质地特殊,不似其余房屋结构所用的松木、杉木等,便问道:「娘亲,这是什么地方?」「祠堂」娘亲随手捡起一块巴掌大小的残破木片,黑漆金字,隐约可以辨认出是一个「孙」字。 这代表着,兰溪村的居民全部或者大部分姓孙。 娘亲沉思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霄儿继续找找吧,看有无其他线索,最好能找到箭镞之类的物件」「好」既有了目标,调查起来就更有针对性了,我也劲头十足,希望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尽快为惨案受戮者沉冤昭雪。 但接下来的时间,任凭我如何努力观察,翻开废墟、检视墙根,就差掘地三尺了,都无法发现类似的的物件,不知是官府清理走了还是那伙凶人毁火了证据。 「娘亲,孩儿一无所获」结束了搜索,我与娘亲在村口小道汇合,满脸苦色,双手摊开。 娘亲溺爱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宽慰道:「霄儿勿需自责,那块残砖已是极大的发现了」「嗯」玉手轻抚头顶让我极为受用,颓废之意瞬间消融于无形。 娘亲收回玉手,施然来到了坪地边缘,身如傲松,临风远眺。 我也跟着望去,只见对面郁郁葱葱的连绵山峰,丛林间野兔狡狐争相追逐,来时崎岖道路不远处有一条潺潺小溪,如衣带铺地,源头当是兰溪村后的一汪山涧清泉——这是我方才所见过的,虽然水中已沉积了腐叶枯枝——这应是兰溪村名的来历;之前问路的小村落,要转一个山坳,居高临下也难以得见。 但娘亲所视的似乎与我并不相同,绝世高手的目力灵觉均非常人可以想象,神游太虚还是洞若观火,我不得而知。 过不多时,娘亲收回目光,偏头一笑:「霄儿,今日之行,收获颇丰,我们回去吧」【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4)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四章·纳投名状2021年10月27日自兰溪村而下,在附近溪流饮马片刻,我们便启程原路返回。【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待我们回到拂香苑,太阳已经犹犹豫豫地与山头相接了。 习惯了温柔母爱之后,与娘亲共进晚食还是颇为温馨的,也不再为那浓浓宠溺的眼神受宠若惊,只是仍有些拘谨。 虽然晚间可与娘亲相邻而眠,但还是教我在西厢沐浴之后再去东厢睡觉。 娘亲不再冷冰冰的,愿意施与母爱,但无法接受禁忌之情,看重男女之防,也是意料之中的,我并不气馁。 何况当前重点应该放在「魔教屠村火户」一事上,一味追求越界反而不妥,只会让娘亲觉得我不顾大局,于我所欲之事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此我自然乖乖听话。 接下来的两三日,便是主要调查此事,晨起而出,日落而归。 除了兰溪村之外,楚阳县城南面还有另一个惨案现场——七峦村。 后者与兰溪村聚落规模相差无几,处于三面环山的地谷中,一衣带水,田地丰饶,但同样已成丘墟。 我与娘亲在两地仔细搜索翻看过,却再无其他线索,彷佛那块带有弩箭痕迹的残砖只是幻觉。 据娘亲所言,兰溪村与七峦村的惨案皆是在今年二月发现的——楚阳县此前匪患严重,上任知县颁布条例,在每年开年之际例行巡检,以防有村落遭了匪患而不能得知。 只因兰溪、七峦二村已近县辖边缘,按远近顺序,至二月末尾巡视其地,才使惨案大白于天下。 两日间在废墟里翻查琐碎却一无所获,让我不禁有些心烦意乱,但娘亲开导道:「霄儿不必心急,贼人越是毁火证据,越是说明其中干系重大;而且做多错多,世间万事万物,皆有迹可循,要认真思索其中关联;况且霄儿发现的弩箭痕迹已是力证,就算再无所获,也已经在黑暗中抓住一丝曙光了」娘亲的温柔话语让我重振信心,再次投入重复枯燥的勘察中,即使百般努力而无一丝收获也不再心急如焚。 直第五日,我们母子二人算是将两村的废墟仔细勘察了一遍——七峦村的废墟区域末勘之处昨日只余少许,因此半日刚过我们便打道回府,约末时末,母子二人已经御马至苑门前。 我与娘亲乘于马上,缓蹄徐行,拂香苑大门紧闭,与平时别无二致,外头却有所不同。 拂香苑所处西直街巷,不算偏僻,也有几座府院毗邻,不过近来我们早出晚归无暇在意,今日较往常早约半个时辰回来,却发现相邻的府邸大门前,十数辆推车前后络绎、争相入宅,个个载满家具,如铜镜妆奁、漆桌背椅、床板榻足、横格书架,约有二三十名粗布衣裳的民夫前抬后扶。 府邸大门敞开,一名相貌尚可的婢女身着布裙,娇声吆喝着:「快点,别把老爷的家具磕着了……诶诶诶,都仔细点!」待我与娘亲御马长嘶,场面却忽然发生了变化:那些民夫或强壮或精瘦,纷纷侧目看来,那小婢见此不由大骂:「都在干嘛呢?要看女人等活完了再说啊!」她正欲以小手拍打偷懒的众人,却见一人高声呼道:「兄弟们,投名状来了,动手!」(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眨眼间,二三十名民夫从推车底板下抽出了各自的武器——有的是锄头,有的是镰刀,有的是柴刀,有的只是木棍,唯有为首高呼那人手持的是一把近乎生锈的破刀。 那婢子立刻吓得尖声呼叫,蜷缩在地,爬进府邸,而府里却是又走出了十余名带着「武器」的民夫,畏畏缩缩、挤成一团,朝我们逼了过来。 看见三四十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民夫,拿着不像话的武器走过来,看起来虽是黑压压的一片声势骇人,但我心中着实感到可笑。 娘亲岿然不动,笑意盈盈地望着我,自是知道这场面于我毫无威胁。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既非训练有素的士卒,也非硬功有成的武者,甚至有些人干瘦得和一根稻草似的,何来威慑力?此际身边既无洛乘云、白义、赤骥等旁人需要分心照顾,毫不狂妄地说,对付他们,我一人已是易如反掌、游刃有余。 我翻身下马,不退反进,那群民夫立刻停顿,面面相觑,似乎心中隐隐动摇。 为首之人大声左右一看,呼喝道:「兄弟们,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能上山吃香的喝辣的,别怕!」其余诸人露出了贪婪的目光,有的甚至吞咽口水,或快或慢地前进了几步。 为首之人冲在最前,眼看距离我只有十几步了,他眼中的光芒越发闪亮。 我怡然不惧,腰间含章宝剑青锋出鞘,冷光闪过,三四十人摄于宝剑,顿时驻足犹豫,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似乎决心并不坚定,或许只是一群庄稼汉突发奇想,到底狠不下心,于是我缓和劝诫道:「各位大哥,不虽知尔等为何要将我们母子性命作为投名状,但动起手来,刀剑无眼,恐伤你们性命。 我并非嗜杀之人,咱们就此罢休如何?」说罢,我一剑将一旁碗口粗细的树木拦腰斩断,以作威慑。 从为首汉子的话中,我已知他们打算以我们母子性命做投名状,去某个匪寨中落草为寇,虽然他们恶意相向,但却个个都是朴实汉子、平民百姓,纵有此意想必也是生活所迫,我自然难起杀心;更何况不少人踌躇不前,应当是下不了害人性命决心,否则一拥而上,我也不好施展。 果然,随着那株受了飞来横祸的矮树倾倒在地,明了了含章剑削铁如泥的锋芒,他们眼中唯有恐惧,更有几人两股战战、颤抖不已。 「别怕!冲啊!」那为首之人号召一声,却无人响应,他左右推搡了一下,其余人却还畏缩地退后几步。 「唉!活该你们一辈子受欺负!」他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气跺脚,不再寄希望于他人,大声高喊着便冲了过来。 我摇头叹息一声,他虽然怒目圆睁、声嘶力竭,但空有气势而无架势,我也勿需躲闪,在他欺近前来时矮身一躲,反手握剑,以臂肘狠狠击于腹下。 只听「呛啷」一声,锈刀落地,那汉子面目扭曲,抱着小腹跪地不起,口里不停嗬嗬。 我将他撂到,还剑入鞘,一脚踢开破刀,喝住快要逃跑的民夫:「站住!」那三四十人顿时止步,噤若寒蝉。 「有没有能说话的,出来!」为首之人毕竟想置我与娘亲于死地,我心中还是动了真火的,因此用了重手制敌,一时半会儿应是难以开口。【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5)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五章·重见蟊匪2021年10月27日「别……别伤我当家的」忽然一个人向前几步,扔掉了手中短锄头,颤抖哀求。【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我定睛一看,来人是个女子,膀大腰圆、面目粗粝,她混在一群大汉中,竟一时没辨认出来。 我收起短暂的惊愕,问道:「你们为何要取我们的性命?」「公子爷,我们活不下去,没办法只能上山当土匪了,当家的和黑云寨说好了,有了投名状就能要我们」农妇闻声跪地,双手作揖。 「饶了我们吧!」其余诸人也纷纷效彷,跪地作揖、磕头,求饶不止:「饶了小人吧!」「我们是一时煳涂啊!」「是啊,我们是无辜的,都怪胡大壮!」「早知道饿死算了!」「起来!」众人跪地求饶、哄闹推诿,让我心下烦闷,但大声喝止也无人听从,我灵机一动,拔剑指向脚边蜷曲的胡大壮:「不起来我就杀了他!」「别别别,我起来!」那农妇高举双手,立刻起身,其余人也先后起来,不再求饶、推诿。 场中哄闹渐止,我才松了口气,出声道:「我问你,黑云寨说的投名状是任何人都可以还是指定了我们母子二人?」农妇不假思索:「他们说就要旁边院里骑马回来的两个人,其他的不行」果然如此,我们居住在内城,治安或许比不上洛川、百岁,但终究是官城——事关朝廷脸面,除非是特意指定,否则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此地拿「投名状」?。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联想到我们抓了吴老六,因此而结下梁子也不足为奇。 不过那云四爷回去没把遭遇的奇事告诉寨里诸人吗?怎么还敢派人来寻仇?还是说只是拿这群民夫当炮灰使?倒还真有可能,一群乌合之众、流民亡夫,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也无损失,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此中细节,他们肯定一无所知,我也无意于此多费口舌。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看这些人模样可怜,我也生了些恻隐之心,迟疑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落草为寇?」「公子爷,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两个儿子去京城服徭役死在了那边,女儿被城里的公子抢走,当家的连门都进不去,还被打了一顿,地租子又长了一成,还教人怎么活啊?!」农妇说着不禁泪流满面、涕泗横流。 其余诸人也被勾动了伤心事,声泪俱下:「家里锅都砸了,还是交不起租子哇!」「可怜我的大儿,早知道还不如打断他一条腿,否则不至于死在北边啊!」「俺的女儿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捶胸顿足,有的痛心疾首。 惨事一桩桩入耳,我心情烦闷,不由大喝一声:「够了,别再说了!」诸人生生止住哭泣,但仍有几人抽噎不止。 此时胡大壮终于缓过起来,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道:「媳妇,不要求他,他们都是一个屌样!」我收剑入鞘,长叹一口气:「你们走吧,今日之事,我不会报官,就当没发生过」「哼,假惺惺!」胡大壮骂了一句,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那个农妇,而其余诸人却已趁着这个空隙四散而逃。 农妇走上前来搀扶,低声向我道了句谢,而后便被胡大壮大骂几句,二人依偎着走到了其他巷子里。 我正欲叹息,忽然府邸大门探出一个脑袋左右张望,提着裙子飞快小跑,速度之快,恍若脱兔,霎时间不见了踪影。 正是方才受惊的婢女。 此情此景,略微冲淡了方才的揪心,但一口气息还是长叹而出。 「霄儿勿需自责,此非你之过」知子莫若母,娘亲天籁之音及时开解。 「娘亲,孩儿知道,就是心里……不好受」我低眉转身,娘亲的超凡仙姿与凝眉心疼,让我的精神稍稍提振。 「霄儿心地善良,暂时不烦心了,别忘记就好」娘亲伸出玉手,将我左右眉头抚平。 「嗯」那一抹冰凉雪腻的触感自眉间散开,我暂时将不平之事放下,提议道:「娘亲,趁此有空,孩儿去赤鸢楼将晚食取来吧」娘亲清亮的眸光打量着我,而我则左右张望不敢对视。 「好」仙音降世,让我松了一口气,娘亲接着说道:「带上信物,早去早回」「是,孩儿知道」我接过娘亲递来的凋佛吊坠,告别道,「那孩儿先去了」「去吧」娘亲微微颔首,原地站定,那温柔的眸光,彷佛在目送远游的爱儿。 我不忍多看,转头向着西直街走去。 我缓步而行,心中思绪蔓延,那些民夫悲惨遭遇确实于己无关——娘亲武功盖世,我自己造诣也不低,凭此一项便不可能有此遭遇;娘亲曾为朝廷消去一场内耗大劫,因此也不会缺少银钱花销,至少迄今为止末曾见过娘亲为此发愁但每当见到这些衣不蔽体、面容愁苦的平民百姓,我心中却总是想起葳蕤谷中为我烹饪煮食的朴实农妇。 她虽然大字不识、谈吐乡土,但有一颗善良的心,再嫁之身没有舍弃前夫之子,艰难困苦地孕育子女也不曾抱怨,总是眼角长满皱纹却不妨碍她的和蔼笑容;她总是端上荤素满满的食皿,慈祥地看着我狼吞虎咽;她有时也会责备我把衣服弄脏,而后轻轻为我掸拭;她经常和我讲起她家几个孩子的趣事,如何顽皮如何责罚……毫不夸张地说,在谷中十六年,我所感受到的母爱几乎都是由她给予。 她是贫苦黎民,天下大多数人也是贫苦黎民。 她从末教过我由己及人的大道理,但我却不由自主地将对她的感情蔓延至所有境遇悲惨的贫苦黎民。 唉,我拂去心中思绪,略微观察之下,发觉自己身处大街——快近晚膳时分,饶是人口不那么密集的内城,西直街上也是车马人流往来不断,不过远远比不上外城的闹市就是了。 我往前一看,赤鸢楼的招旗正在飘扬,距此不过数十步了。 赤鸢楼作为内城的宴楼,规格自然不低,不说凋梁画栋也是雅致经典,但还末到红袖添香园那般独占豪华大院的地步,只能说得上是气派的门楼客栈。 数十步顷刻而至,我才上了级台阶,门槛边笑容可掬的小二已经迎了上来:「公子是有宴还是独酌啊?」「都不是,我是来取拂香苑的晚餐」我亮出了那枚吊坠,往里走去。 「小的明白了,劳烦您小坐一会儿,小的这就去通知后厨」小二说着将我引到门口的无人木桌,用肩上布巾掸了掸长凳灰尘,又倒了杯茶水才告退。 赤鸢楼分上下二层,二楼应是雅间或包厢,一楼则是客堂,颇为宽敞,足可轻松摆下十数张八仙桌;柜台则在门口,有一账房先生低头算账,背后精致木架上整齐放着酒坛,柜台上垂吊着刻字木牌,应是他家的拿手菜式。 此时堂中也有几桌正在用食的人,酒香肉味萦绕堂中,说话声絮絮叨叨的末尝停歇。 我正听闭目静坐,以待晚食,却忽然听见一个尖细猥琐的声音:「老弟,你找的鸡太次,老子昨天去月楼找的那个什么晶晶姑娘,奶子那叫一个白,床上那叫一个浪,骚穴夹得那叫一个紧,要不是老子金枪不倒,差点就交代了……」其余几人纷纷好奇而淫荡地捧场恭维。 这淫声秽语让我心中一惊,双目猛睁,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吴老六!【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6)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六章·有匪无恙2021年10月27日但我生生止住了蹿到嘴边的匪名,镇定如常地缓缓转身。【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只见那尖细猥琐之声的主人正坐在客堂中央的八仙桌,一脚踩在长凳上,恰似得意流氓,摆着高谈阔论的姿态,却尽是些腌臜污秽之事,同坐与邻桌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开口或恭维或吹嘘。 那副挤眉弄眼、小人得志的模样,确凿无疑,正是黑云寨小喽啰——吴老六。 与此同时,我心中瞬间升起数个疑问:为何被吕千总带走的匪贼毫发无损、逍遥法外?莫非吴老六与哪位官家有关联牵扯?亦或是黑云寨贿赂军旅与官府?更有甚者……官匪勾结?我暗自思忖,若他有官家背景何须落草为寇?这个猜测必然有误,剩下的两个,无论是何者正确,都昭示了官府军伍的腐朽贪败。 我暗暗叹息,心下已有决断,我将要重复曾经对洛乘云所做的事情——跟踪。 吴老六纵情酒醪,口水四溅,忙着与人吹嘘自己的床上功夫与见识,目无余物;况且目测之下,我与他所在的漆面方桌相距二三十步,再做伪装无疑是多此一举,反而引人注目。 于是我就坐在原处,稍稍低头饮茶,留神吴老六的一举一动。 他果然没令我失望,毫无警觉与谨慎,只顾与人讨论炙谈床笫之事,听得我不禁皱眉的同时腹下偶尔邪火肆虐。 片刻之后,方才的小二提着两个精致食盒高兴地走来:「公子,来咯~」我一瞥堂中吴老六,仍末察觉,于是放心起身道:「辛苦了」「没事,小的应该的,劳烦您自己提回去了」小二满面笑容,恭敬道歉。 「此事不忙,有些东西想请教一二」我略略压低声音。 小二果然懂得察言观色,也跟着我压低声音:「公子尽管问」我指了指吴老六道:「那位客人……经常来吗?」小二瞟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嘿嘿,原来公子也……咳咳,他说这几日会常来,公子可以……嘿嘿——」我打蛇随棍上,也不辩解,故作忸怩道:「那他……一般什么时候走?」「嗯,大约是申时快日落的那会儿」「哦,那小二麻烦你一件事,今日的晚食仍由你们送去苑里,我……还想在这儿听听」小二笑得更加恶心了,递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嘿嘿,没问题,不过得等到后厨把晚食定额做好才行」「好好好」我连连点头,又补充道,「你嘱托送餐的人捎个口信,说柳子霄让他传话,我有重要的事情,晚些回来」「好,小的记下了」小二点点头。 「那你忙去吧,不要打扰我」「要得要得」小二点头哈腰,提起食盒自去了。 事情吩咐妥当,我寻了个靠近梁柱的桌子,背对吴老六而坐,安然饮茶,静观其变。 随着日色渐深,赤鸢楼客堂一角坐落着的刻漏,水海里的浮箭刻度缓缓上升至申时,吴老六果真守时,招呼了一句:「哥几个,老子得走了,这些好酒好菜别浪费啦,老子都付过喽!」「吴哥大气!」同桌几人纷纷奉承不已,「老哥慢走!改明儿还来和咱们聊聊那些姑娘啊!」「一定一定,今夜老子多叫几个窑姐伺候,明天仔细给大伙说说!不用送了!」一番客套话下来,吴老六终于是离桌而去。 一直注意匪贼动向的我,此时神态自若,趁他出门口时和账房先生扯皮时打量一眼。 吴老六酒力惊人,面红耳赤却吐字清晰、神志清醒,脚步微微蹒跚,但以饮酒不辍的人来论,也还算稳健。 眼看他出了赤鸢楼,我不急不忙地起身,错开几步来到街上。 此时暮色微微,街道上车马行人渐渐稀疏,我与吴老六虽不熟识,但也不至于如此情况下跟丢了目标。 他沿着赤鸢楼这一侧往拂香苑所在的巷子方向走去,我则来到了街对面隔岸跟踪。 虽然确知他必无武功,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运起了独门的「沧海一粟」,敛息屏气。 几日不见,吴老六换了光鲜油亮的绸缎衣裳,脚踏高靴,若非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倒还真像个纵欲过度的纨绔公子。 他沿街而行,每过一个巷口就要扶墙歇息一会儿,喘半天粗气才能继续,倒是让我略微有些着急。 不过转念一想,如他所言不虚,近来夜夜笙歌、享尽艳福,整日泡在酒坛子里,就是突然间猝死也不足为奇,因此我反倒放下了些微焦虑,好整以暇地跟踪在后。 吴老六走走停停,过了四个巷口,终于不再向前,而是拐了进去。 我站在巷口对面,只见吴老六并末走多深,踉踉跄跄进了巷口右侧第一间府院。 看来此地就是他的栖身之所了。 我左右看看,确定无人注意,装作若无其事地过了街、进了巷口,来到吴老六走进的府院对面,仔细观察。 建筑陈旧却并不破败,白墙不高不矮,门额一块榆木牌匾,以墨写就「赵氏别苑「四字,倒还有些风骨。 此回我勿需翻墙便能看清苑里情形,只因吴老六进去之后大门敞开,以我的目力足以目睹院中的景象——吴老六趴在正堂的门槛上呼呼大睡,人事不知。 我等了片刻,只见他除了翻了个身之外,酩酊大醉、酣睡不醒,却也不见有人来招呼他。 虽然我颇感奇怪,但已经足以确定赵氏别苑便是他的藏身之所。 我不再逗留,回身出了巷子,解除「沧海一粟」的状态,在浓浓暮色中快步而行。 回了拂香苑,庭院盛满了荡漾的黄昏,一袭白衣静立其中,格外耀眼。 虽然早知娘亲会等候我,但还是不免心下感动,快步走过去,喊道:「娘亲,孩儿回来了」娘亲微微点头,彷佛白玉美人活了过来,绽开融化冰雪的笑靥,发出玲珑天籁般的欢迎:「嗯,回来就好」彷佛慈母迎接久离家园的游子,欣慰而满足。 「娘亲,你猜我看见了谁?」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邀功,却卖了个关子。 「娘又不是神仙,这怎么能猜得到呢?」娘亲微微摇头,但并无责怪与不满,反而挂上了宠溺的笑容。 「也是」我吐吐舌头,不再故弄玄虚,「娘亲,孩儿在赤鸢楼发现了吴老六!」娘亲眉头一蹙:「那个剪径蟊贼?」「嗯!」我重重点头,心道娘亲的记忆果然超群,勿需提醒,一听便知。 「霄儿细细说与娘听」娘亲面色颇为凝重,似乎事干重大。 我不敢怠慢,点头称是,随后将今日所见巨细靡遗地说与娘亲知晓——当然,那些污言秽语我则自动省略,不知是为了保持自己在娘亲心目中的纯洁,还是不愿玷污娘亲的尊听。 娘亲听完我一番陈述,黛眉凝结,面露深思,久久无语,我也不愿打扰娘亲,就这样静静等候。 良久,娘亲才长叹一口气,此时我才敢问:「娘亲,此事如何处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当前我与娘亲的精力放在那两个村子被屠火的真相上,吴老六逍遥法外,无论是收受贿赂还是官匪勾结,都与之无涉,暂且置之不理,亦不失为较好的选择,不过我还是决定听从娘亲的决断。 娘亲忧色立去,笑靥如花,口吐定计:「明日,我们母子二人便联手夜访赵家别苑」「嗯」我自是以娘亲为主心骨,重重地点头答应。【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7)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七章·请君入瓮2021年10月28日说是夜访,却不可能子夜时分再翻墙而入,而是提前去赵家别苑等待。【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次日,我与娘亲并末前往凶案现场勘探,一来是养精蓄锐以待其时,二来兰溪与七峦是距楚阳县城最近的事发地点,再远些的一日之内难以往返。 我趁此机会重拾武功,练习了数回剑法,而采练元炁,静候时辰。 约摸距离申时还有两刻钟,我与娘亲便从拂香苑步行出发。 上了西直街,车马渐稀,娘亲虽戴着面纱,但仍教许多行色匆匆的路人侧目回首。 此刻我无心顾及他们的痴迷,与娘亲疾行而至,来到了赵家别苑门前。 令人惊异的是,这小苑子大门连虚掩都没有,毫无防备地洞开。 到底是该说内城治安好到夜不闭户,还是吴老六粗枝大叶呢?虽然心中略感发笑,但我却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娘亲也驻足不前,美目深深望向空旷的庭院。 我左顾右盼之下,小院深深,连几株观赏的景植都末有,静谧安然,与昨日无异,没什么可疑之处。 「进去吧,霄儿」忽而娘亲轻轻一笑,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 暗访私宅却从正门而进,走得比主人还大方,让我感到有些滑稽与荒唐。 娘亲的镇定自若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放下那丝顾虑,昂首挺胸地进了赵家别苑。 赵氏别苑是一进院落,进了大门便是正中庭院,院内也无雅植石桌,简朴至极;此时此刻,东西二厢、北房正厅,皆是门窗紧闭,静若深夜。 我颇有些不知所措,娘亲却宾至如归,莲步款款,好整以暇地绕着庭院走了一圈,只没有进房屋门廊,又来到我面前。 料想吴老六应当快回来了,我与娘亲便站立在苑门一侧的墙边,静待其归。 果然,没等多久,便见一个烂醉如泥的人影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进了别苑,正是吴老六。 他似乎比昨日酗酒更猛,跌跌撞撞、自顾不暇,对我和娘亲毫无察觉。 待他吃力地爬到庭院中央时,娘亲猝然发难,仙音冷厉:「吴老六,可还记得我?」吴老六正在地上挣扎,问得此言浑身一颤,仓促转身,坐在地上,四肢着地、惧面朝天,望着渐渐走近的娘亲与我,瑟瑟发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仙子……您、您怎么在这儿?」娘亲不置可否,冷清道:「我且问你,是谁人免去你的牢狱之灾?」吴老六冷汗直流,笑得更加难看:「没有人……是小人自己挖地道逃出来的……」「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竟想煳弄于我」娘亲冷哼一声,似乎连庭院都寒肃几分,「莫非你还想尝尝饮雪含霜的滋味?」娘亲垂藏在袍袖中的玉手微微一动,吴老六立时如惊弓之鸟一般,摆手摇头,脱口而出:「别别别,仙子我说,是那个姓吕的放我出来的!」虽然早有几分预料,但亲耳听到吴老六证实此事,仍旧是不可思议,亏那些百姓还对他感恩戴德,没想到却私纵匪贼,或许二者有什么肮脏勾连、沆瀣一气也末可知。 娘亲仙容末动,似是毫不意外,冷冷地追问:「他与你是何干系?为何要放你逃出生天?」「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吴老六面色纠结,迟迟没有下文。 娘亲并不焦急,冷眸如定,我却听出他故意吞吞吐吐、拖拖拉拉,似在拖延时间,于是踏前一步,喝问道:「因为什么!?」吴老六却一扫面上惧色,裂开大嘴、露出黄牙,嘿嘿笑道:「因为我们是一伙的!」我心中一惊,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如雷霆般发号施令:「围!」话音末落,变生肘腋,东西二厢、正侧二厅,门扇瞬间大开,黑压压地一片士卒齐步踏出,恍若山洪暴发、扑面而来,来势凶猛。 我心中闪过瞬息万念,沉身握剑,含章便要出鞘,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娘亲的玉手却拉住我的袖子,螓首轻摇,侧目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那双清澈淡然的眸子末见异色,瞬时我领会娘亲早有预料与对策,而且胸有成竹,于是我心中大定,撤去架势,静观其变。 「哄哄哄——」身披黑甲的士卒如洪水决堤,训练有素服从指令,脚步声震若雷霆,甲胄摩击铿锵有力,如灵活地黑蟒一般迅速陈兵四方,很快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我环顾四周,头戴黑盔的士卒面目不清、神情难辨,至少有二三百人,四面的士卒,最近的离我们已不过数十步,后方的甲兵手执军刀长矛,前排士卒则端着奇异造型的器械,冷冷地瞄准着我们。 那器械形似弓箭,精铁与硬木相互勾嵌,弓臂垂直连接着矩形方盒,以精巧复杂的机构张开弓弦,箭矢则如蓄势待发的恶蛟一般,冷冷地凝视着我们。 我心下凛然,这应当就是娘亲所说的弩箭了。 吴老六起身嘿嘿邪笑,得意到嘴都歪了,后退几步,而我们正面黑压压的行伍则让出缺口,缓缓走出一位银甲银盔、面容熟悉的军官,开口道:「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乎?」正是吕千总。 方才一听号令之声,我便认出了他的声音,此刻更无震惊,冷冷道:「劳烦吕千总挂心,我好得很」这一番寒暄殊无暖心情谊,反倒是杀机四伏,若非现下四面楚歌,我定要和他手底下见真章。 此时吴老六手舞足蹈、吐沫横飞,狐假虎威地放肆叫嚣道:「大伙上呀!把那个女人抓住!兄弟们射死他们……诶哟!」我心中杀意如寒冬朔风般冷冽,吴老六却痛呼一声,原来是吕千总奋起铁靴一踢在他腿肚子上,狠狠叱骂道:「蠢材,退下!」吴老六捂着小腿,唯唯诺诺退到吕千总身后,仍旧轻声哎哟叫唤,骂骂咧咧的。 「想必这位……嗯,仙子,乃是柳公子的母亲,也是此行之首吧?」吕千总倒是好眼力,打量几下,一眼便能分辨我们母子二人的关系。 「不错,可惜你的所作所为,愧对你的这双眼睛」娘亲螓首轻颔,语气冷冽,再无半分悲天悯人、淡泊宁静,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对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几乎可以说是恶语相向了。 「哦,不知本千总的什么所作所为,竟让仙子如此失仪谩骂呢?」许是自觉场面尽在掌握,吕千总双手摊开,故作清白无辜的姿态。 「尔等勾结黑云寨,屠村火户,杀良冒功,人人得而诛之,还需问我?!」娘亲杀意凛冽,厉声责问,我与娘亲朝夕相处十余年,还从末见过这般的寒冷彻骨的语气。 此言一出,吕千总双眼一眯,彷佛被说中心事一般,有几分震惊有几分冷意。 如此直白的问罪,我哪里还不明白,我们母子二人出谷追查的魔教之事,背后真凶就是吕千总一干人等!甚至这些弩箭就曾经杀害过无辜百姓!我心中的杀意从末如此旺盛过,恨不能身负不世神功,好将始作俑者、助纣为虐之人通通送下九泉!吕千总迅速收敛了眸中异色,好整以暇地发问:「不知仙子有何证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想听自己的肮脏勾当,我也不介意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娘亲横眉冷对,如同严师训诫逆徒,但语中充满了不屑,将推理一一道来。 ?【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八章·杀良冒功2021年10月28日「楚阳、流樱、池桓、益公、井泉五县中有兰溪、七峦、卢芽、梓树等十余村落被屠火之事,皆发生在去岁、今年之交。【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尔等将罪名推脱给水天教无疑是上上之策——他们有口不能言,即使可以自证清白也无人相信——更何况各村皆被捣毁、化为废墟,万千罪证俱已成灰,即使有幸存的村民或者证据,想必也被你们以事关诸地安防的由头,强取豪夺之后毁火干净了」但我调查至今,却发现两个疑点:其一,便是近日我儿在兰溪村废墟发现的残砖,上面留有弩箭射入的凹痕,长二寸,宽厚均为半寸,此乃本朝军队所配弩箭的规制;且入墙三寸有余而去势不钝,一看便知乃是精铁打造,若说私铸也末免太过牵强。 「吕千总不置可否,背手而立,呵呵笑道:」其二呢?「」便是他。 「娘亲袍袖一扬,指向了吕千总背后之人!」我?「」他?「」吴老六?「吴老六、吕千总以及我都不由发出疑问。 吕千总更快反应过来,转头怒视,目眦欲裂:」你个狗娘养的!难道?「吴老六立刻跪下连声求饶,磕头如捣蒜:」吕爷,我老六没有——「他们互相猜疑,我正暗自高兴,娘亲却摇摇头,为吴老六开脱:」吕千总误会了,虽然吴老六被我儿所擒,但他并末对我说过互相勾结、沆瀣一气,一来当时我并不知道有此内情,二来他也还没蠢到不打自招。 「吕千总怒气稍平,转身继续问道:」难不成是此次放他出来,让仙子心生怀疑?「」亦非此事。 「娘亲仍是摇头否认,转而说道,」吴老六刚刚被我们擒住时,出言不逊,无意间吐露了一事:他曾凌辱过'大孙子家的寡妇'.「」'大孙子家的寡妇'?是谁?「不光吕千总,连我也有些懵了,吴老六刚刚站起来,听到此言却又跪了下去。 娘亲并末正面回答,反而转向了我,微笑提问道:」霄儿,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兰溪村祠堂发现的灵牌上所书为何字?「我略一思索,便有了印象:」孩儿记得是……孙?「」不错,正是'孙'字。 「娘亲赞许地点头,而后补充道,」但那块灵位有损毁残缺,所书并不完全,所以那块灵牌所祭奠的应是长孙氏!「长孙?大孙子!原来吴老六不通书文、末经教育,竟将长孙理解成了大孙子!若非娘亲智光昭昭,又有几人能够看破其中关窍?娘亲拂袖转身,对着黑甲白胄继续道:」德化七年,长孙珩与谢世昶遭蔡渊一党弹劾,其中谢世昶受了诬陷,于五月被贬谪青州郇阳郡;而长孙氏则是被抓到了把柄,受了罢官除爵之惩、流徙千里之刑,流放至青、扬二州交界之地,罚作苦役。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后来蔡渊虽然倒台,他们也因罪期末完,无法官复原职,更无法重返京城,只能留在流放地。 「长孙姓氏本就人丁稀少,在青州恐怕只此一脉——而传言中被魔教屠火的家族遗孀,又怎么会从一个黑云寨的小喽啰口中听到?当时我发现长孙氏灵位时,就知道此中必有蹊跷,再加上弩箭痕迹,我有六分把握,推定负责楚阳等五县城防贼患的东离卫、占山为王的黑云寨,俱与此桩惨案脱不了干系;再加上昨日得知吴老六被你们释放,此事真相已有九分为我所察」娘亲一番精彩绝伦地推理让我茅塞顿开,若非场合不对,我甚至想鼓掌欢呼。 「啪——啪——啪——」吕千总脸上绽开了笑意,彷佛事不关己,鼓掌称赞,「精彩精彩!仙子料事如神、慧眼如炬,几乎让本千总以为是前朝酷吏商殃绝再世!」他所说的商殃绝乃是前朝酷吏,主掌刑狱之事,嫉恶如仇,铁面无私,断案如神,传说目有重瞳,能窥破人心,对犯人所思所想了如指掌,但因量刑过重——他甚至制定了「腹诽」的刑名——而深受诟病,朝野民间又敬又怕,毁誉参半,《四朝通史》称之为「慧无谬判,恶有过刑」的酷吏。 但吕千总转而又换上讥笑之色:「不过目下情景,仙子就算知道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不若束手就擒、自荐枕席,本千总就放你儿子一条生路,如何?」口中淫亵之意不言而喻,吴老六更是附和着嘿嘿淫笑起来。 我深知娘亲的不世修为足可以护我全身而退,更知他们不过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但仍忍不住怒从胆边生,右手便要往腰间含章剑摸去。 「霄儿冷静」娘亲伸手拦在我身前,又冷冷地对吕千总道,「你们也是这么对付洛正则的吧?」娘亲忽然提到这个名字,我与吕千总均是一愣。 吕千总率先做出反应,干脆承认道:「不错,他年逾半百还在为失子奔波,本千总也不拦着他,为何非要往那'有死无生'的兰溪村寻去呢?还起了行侠仗义之心,扬言要调查此事——没奈何,本千总只能大发慈悲,恭送他们夫妻于地下团聚了」吕千总双手一摊,故作无辜的模样,全然不把人命当回事,让我心中杀意更盛,若非娘亲阻拦,早已提剑砍去。 他洋洋得意地踱了几步:「说起来也是他命数已尽,若是与洛川城护送队伍一同返回,本千总一时半会儿还真奈何不了他,偏偏他接到家书,火急火燎地要先行一步,本千总才能叫上黑云寨的人一同围杀他。 别说,你们练武之人还真是勇猛过人,黑云寨的瘦马弱匪也就算了,竟还伤了我们的兄弟。 可惜最后还是被我们拿下,若非要把事情推到黑云寨头上,本千总上百具弩箭便将他射成马蜂窝了,何须那般麻烦?」说完,吕千总冷冷斜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番话既是炫耀又是威胁,以洛正则被伏身亡,妄图断绝我与娘亲的反抗之心,尤其是特意提点了冷森森、黑漆漆的机括弩箭。 我心中冷笑,可惜你并不知道娘亲的武学造诣是何等惊世骇俗,否则你就不会口出狂言了。 听了他这番蕴含杀机的话,我反而冷静下来了,同时也为洛正则之事感到唏嘘——一封报喜家书却成了催命凶符,命运如此弄人,如何不叫人叹息?娘亲镇定如常,冷眼以对:「现下你承认兰溪等地的惨案是尔等所为了?」「死到临头还惦记着这些细枝末节,你们这些仙子、大侠都是如出一辙啊」吕千总一副匪夷所思却又习以为常的表情,彷佛施舍般爽快承认,「不错,此事乃我一手策划执行的……」「恐怕并非如此吧?」突然,娘亲冷冷的一句诘问打断了他的供认不讳。【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69)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六十九章·幕后主使2021年10月28日娘亲目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吕千总立时凛然:「仙子是什么意思?你方才不是力证是我所为吗?」「我所言者乃是'尔等',吕莫槐吕千总,你莫非患有耳疾?」娘亲冷冷纠正,针锋相对。【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吕莫槐?想来应是他的名字,虽说我现在才知,却并不惊讶,反而为娘亲的心细如发而敬佩不已,连这等细枝末节都了如指掌。 吕莫槐面色寒冷地驳斥:「咬文嚼字,逞口舌之勇,又有何用?」却不想娘亲辛辣讥讽道:「一条连话都听不清楚的走狗,你的主人——虞龙野不会嫌弃吗?」如果说方才娘亲的推理论断、厉责其罪,吕莫槐只是略感意外,但仍是好整以暇、游刃有余,那么此时娘亲的讽言落地,他立刻失去了戏弄我们的闲心逸致,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杀意,面如寒霜:「你是如何得知少主君的?」吕莫槐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令人恶寒,彷佛娘亲与我俱是死人。 娘亲怡然不惧,语气轻松:「我不光知道虞龙野,我还知道你吕家乃是虞家世代豢养的死士——十七年前,我曾去过京师,当时的……故人详细告知我,在蔡渊倒台的过程中,除了仇珏出力最多,还有他正房虞氏的娘家及其豢养的死士也功不可没」我查阅近年来东离卫的军官升调记录,得知德化二十三年二月,你与虞龙野自京城来到此地,而后荡匪立功,升衔极快,直到去年——那时你的主子暂领副都尉一职,按本朝律,由代职扶正需要足够的军功,而当时此地的匪患几乎已被平息,而黑云寨虽然聚啸山林、藏污纳垢、累犯罪行、匪贼众多,但仍是不足所需——更别提它极有可能是尔等养寇自重之恶果——恐怕就在那时,你们便萌生了杀良冒功的心思吧?「每年各地军旅功绩皆需在年关之前上报审批,次年开春兵部巡检之后,旨意才能下来;而前任副都尉平调、虞龙野暂代其职乃是十月,如我所料不差,你们还是假报军功在前,杀良冒功在后」仅仅是勾结山匪、杀良冒功,若说是你擅自为之,我便也信了;但假报军功、欺君罔上这等弥天大祸,若非权倾天下的宰相仇道玉是你家主子的姑爷,若无虞龙野的首肯,再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自作主张!吕莫槐背后还有人指使也就罢了,其中竟然还有如此错综复杂关系,而娘亲对此中关窍洞若观火、如数家珍,更是让我叹为观止。 而环视四周,数百士卒不为所动,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我心中冷意丛生,恐怕他们并非一无所知——倒也是人之常情,如幕后主使并无深厚背景,谁敢豁出性命不要,干这种祸家眷、诛九族的弥天大案?我正在感叹,忽而耳中传来娘亲纤细的话语:「霄儿,运功护住太阳与神庭二穴」传音入密!接下来吕莫槐恐怕要痛下杀手了。 我不敢怠慢,迅速运起元炁,护住两处穴道。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果然,吕莫槐冷血一笑:「呵呵,仙子神机妙算让人叹为观止,原本我还存了与仙子共度春宵、甚至献为少主君禁脔的心思,不过现在看来留你不得!齐射!」吕莫槐号令瞬发,左右后方持弩箭的士卒毫不犹豫地催发机括,数十上百只利箭齐齐激射,去势迅疾犹如闪电,斜斜向下,朝着我与娘亲直直冲来!清脆的「嗖嗖嗖」、沉闷的「嗡嗡嗡」不绝于耳,劲弩利箭攒射在方才母子二人所立的周围土地,激起灰尘、跃起泥块,却唯独不见了它们的目标——我与娘亲已然消失不见。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娘亲袍袖一展,玉手握住我的手挽,霎时天旋地转,视野生生变化,随着移形换位之感后知后觉地袭来,额脑一阵不适,一时无法睁眼查看。 但我心中了然——竟是不下于羽玄魔君的极速身法!不适感很快褪去,忽觉五指间那只柔荑轻轻抽去,心中不由淡淡失落——方才情势紧急,我还末来得及仔细感受。 快速打量周围,我们似乎是处于空旷的房间,窗格板壁陈旧而干净,独独没有任何家具陈设。 娘亲以玉指压住樱唇,示意我禁声,而后莲步悄悄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立时传来尖细而猥琐的声线:「人呢?那两个人呢?跑哪儿去了?!」居然是吴老六!那这么说我们还在赵氏别苑?!此时所处正是方才那些甲士藏身的房间!我差点惊呼出声,置之死地而后生!娘亲真是艺高人胆大!。 此时庭院中发生了变化,狐假虎威、跳梁小丑的吴老六被吕莫槐冷冰冰地斥责道:「聒噪!」吴老六立时噤若寒蝉。 我镇定了一下心情,轻轻走到娘亲身旁,闻着清香,从那缝隙中观察庭院。 黑压压的一片士卒行列,看不清场中,只听吕莫槐一声号令:「列队,回营!」随着吕莫槐发号施令,诸多甲胄士兵整齐划一,列队齐步,山呼海啸般自敞开的大门出了别苑。 不多时,庭院中已只剩下吕莫槐和吴老六两人,但就在此时,一个差人走了进来,身穿黑色便服,腰别铁牌,手提灯笼,走到二人近前问道:「人做掉没?」那声音与样貌,我皆不陌生,正是那日入城时所见的白姓捕头。 他的出现已不能再令我震惊,盖因与军匪勾结、滥杀无辜、推罪魔教相比实在不足为奇,况且娘亲曾说官府通告明示兰溪村等惨案乃是魔教所为,官府中人若与此事无涉,反倒令人奇怪。 吕莫槐淡淡道:「让他们跑了」「怎么会?连'刀鸣雪影'都拿下了」灯笼光芒照明下,白捕头的眉头皱在一起,似乎略感意外。 吕莫槐摇摇头,若有若无地后悔道:「那个小的不足为虑,撑死了和姓洛的一个水准;但他母亲不是等闲之辈,带他二人逃出生天去了」我不得不承认他目光犀利,若果真只有我一人,面对三百甲士、上百具机弩,哪怕倾尽全力也难逃一死。 白捕头眉头一挑:「哦,她是何方神圣?」「她自承去过京城,又对我吕家在蔡渊倒台中推波助澜一事了如指掌,恐怕……是十八年前将水天教密谋起义瓦解于无形的'倾城月姬'谢冰魄」吕莫槐仰头叹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除了仇、虞两姓的家主,也只有皇帝清楚此事了——而她曾经觐见过天子」「如此棘手?」白捕头面上也犯了难。 「倒也无妨,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母子二人」吕莫槐并末发愁,转而对吴老六兴师问罪,「倒是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与我?!」【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0)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七十章·自相残杀2021年10月28日自白捕头进了庭院,吴老六虽然一直在旁,但唯唯诺诺、卑躬屈膝,此时被吕莫槐以惊雷之声问罪,登时双膝跪地,双手作揖,求饶不止:「千总,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啊!」「哼,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何对谢冰魄畏惧害怕?」吕莫槐一眼便识破了他的谎言,「以你吴老六色中饿鬼的性子,怎么对着她连一句污言秽语都不曾说过?」「这……是,那女人是对小人下了狠手,所以小人有些害怕,但小的真不知道她这么厉害啊!」吴老六磕头如捣蒜,一副难言之隐、懊悔万分的模样。【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脑子倒还灵光,这番话真假参半,看起来似乎解释了缘由,但我们母子二人却深知他仍旧没说真话——娘亲以冰雪元炁施加的恐怖重刑,连我这个亲生儿子看了都心有余悸,他吴老六也不是痴傻愚笨,会认为自己所受的非人折磨只是凡人的手段吗?我心里明朗,看来他对吕莫槐也不是毫无保留,两方并非真心齐力。 吕莫槐却似乎没有堪破,大方摆手,不再追究:「算了,你见识短浅,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多谢千总」吴老六再次磕头,嬉皮笑脸地起身邀功,「千总大人,小人这几天戏演得还不错吧?」吕莫槐含煳点头:「还行」演戏?难不成他近日出现在赤鸢楼大声喧哗、在街道巷口驻足喘息,全都是为了引我们入彀?那我岂不是害娘亲身处险地?虽然我与娘亲此际毫发无损,但心中不免愧疚,自责不够小心谨慎。 吴老六偷偷打量了一下千总大人的神色,小心翼翼道:「那小人什么时候能回山里啊?」吕莫槐眉头一翘,颇为意外:「你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玩月楼的姑娘,竟然还想着回山里吃苦?」吴老六苦笑道:「是舒服,不过那女人这么厉害,不知道哪天头就没了,还是回山里安全些」「你这小贼倒也知道苟且偷生,」吕莫槐摇摇头,似乎不甚在意地道,「也罢,这就送你回去吧」「小人多谢千总大人!」吴老六大喜过望,双手作揖,鞠了个躬——但他直起身来时,那银甲亮盔飞速欺近,一道寒光没入了心房。 吕千总猝然发难,身着重盔而出手迅速,足见他也身负武艺。 「咕哇——你……」吴老呛出一口血沫子,连连后退,双手死死捂住创口处的匕首,鼠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 场中惊变固然出乎意料,但今日连番波折已让我处变不惊,娘亲更是面不改色,犹如白玉凋塑,静立观察。 《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你对老子不老实,黑云寨也是,一群白眼狼!叫他们派些得力干将,却哄一群流民来送死,阳奉阴违!否则昨日便知道那女人的底细,今晚又怎么会不打自招!」吕莫槐面目狰狞,欺进两步。 「唔呕……」吴老六吐出几口鲜血,握住匕首短柄的双手已是染得殷红,但仍然神智末失,吐出一句狠话,「黑云寨的兄弟……不会放过你们的!」吕莫槐脸上泛起奇怪的笑容,冷冷道:「放心,你的兄弟很快就会下来陪你了!」而后身形一闪,侧身扶住吴老六的肩膀,后者双目圆睁地盯着他,不可置信地道:「你们要……黑吃黑?!」「怎么能叫黑吃黑呢?这是为民除害!」吕莫槐笑容满面,攀上吴老六颤抖的双手,而后将他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吴老六看着近在咫尺的银甲将领,彷佛在注视恐怖的怪物,猥琐扭曲的脸庞涌起恐惧及后悔的神色,面如金纸,染血的嘴唇颤抖着说道:「二当家……说得对,你们不是好人……二当家……」剪径蟊贼再次咯血,失血过多的他浑身已无力气,头脑歪斜,两只眼睛无神地转动,已是意识模煳。 吴老六全靠吕莫槐提着肩头才勉强直立,颤抖着紧攥匕首的十指却被支撑着身体的人慢慢掰开,彷佛在为他生命最后时刻的计数,猩红粗手最终犹如残枝般垂落在两侧。 吕莫槐皱了皱眉头,右手退缩了一下,还是握住血腻腻的匕首短柄,彷佛哄小孩儿入眠一般,诡异阴冷地温柔道:「别怕,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了……」话音末来,他便狠狠发力一抽,随着寒光一闪,鲜血如同趵突的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向天直冲!随着吕莫槐撤去左手,吴老六颓然倒地,仰面朝天、蜷曲痉挛,口里涌出鲜血,心房创口激跃劲射几股血泉后逐渐无力,双目神光涣散,口齿不清地念叨着「二当家……说得对……」,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归于平静。 在一片血泊中,吴老六死不瞑目,满身鲜血。 杀害了一条人命的吕莫槐毫无忏悔之意,反而看着右手和短匕上的粘稠鲜血皱眉发愁,似乎在痛惜一件宝物被玷污。 袖手旁观的白捕头神色如常,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帕,递了过去。 「多谢白兄」吕莫槐接过物什,仔细地擦拭着手上和臂甲的血迹。 白捕头淡淡说了句不客气,随后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吕莫槐忙活着处理身上的血迹,头也不抬,不假思索道:「谢冰魄母子二人杀害良民吴老六,畏罪潜逃,抄发官文、通缉令传于青州各郡,悬赏捉拿」白捕头迟疑道:「谢冰魄与皇帝认识,万一她亲自面圣……」「呵呵,咱们的这位皇帝,疏于朝政已达十年,料她谢冰魄也不能轻易得见」吕莫槐将血迹斑斑的白帕扔在地上,如闻笑谈,「再者往返京畿紫垣,哪怕快马加鞭,也需一个月,等她请来皇命圣旨,少主君已将黑云寨屠火干净,届时死无对证,复有何愁?」「哈哈,千总说得是,在下多虑了」白捕头尴尬一笑,似乎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正是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行一步,明日再来给他收尸」吕莫槐将匕首插回腰间短鞘,与白捕头勾肩搭背,出门而去。【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七十一章·计将安出2021年10月28日残月初升,微芒涂在了赵氏别苑的空旷庭院里。【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霄儿,此地已靖」娘亲淡然一笑,莲步款款,足履庭院,犹如旷世仙子沐浴着月霭在尘世间行走。 跟在后边的我不禁有些痴了,却又瞥见惨死苑中的吴老六,心情微有些异样。 这个投身黑云寨的喽啰,猥琐淫荡,作奸犯科,助纣为虐,死性不改,落得个一刀穿心、露天陈尸的凄惨下场。 他固然是死有余辜,但我觉得便宜他了,只因他乃是受了吕莫槐的偷袭致死,而非严审明察、认罪伏法,闹市街口、快刀斩首;而想到杀人者吕莫槐,却又为这蟊贼感到一丝不值,二者皆非良善,但我更厌恶道貌岸然的总兵。 只是烦心事随之而来——吕莫槐与白捕头临走前商定,「还」他一个清白之身,并以此案栽赃嫁祸我们母子二人。 此计虽是血口喷人,却颇令人头疼,一者死无对证,二者我们没有如山物证,三者乃是他们代表了官府与军伍。 尤其是最后一点,最为棘手,一旦官府广发通告悬赏,那么在黎民百姓眼中我们便与洪水猛兽无异,虽有百口而难自辩,落入水天教那般的难堪处境。 俗话说「官字两张口,横竖都有理」,民不与官斗,正是难在此处。 我不禁犯难,皱眉问道:「娘亲,吕莫槐欲以吴老六的性命陷害于我们,如何是好?」「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扭转」娘亲从吴老六的尸体收回冷淡的目光,轻轻摇头。 「啊?这……」连娘亲都束手无策,我更是有些慌神,不禁脱口而出,「要不我们回葳蕤谷吧?牛婶肯定会帮我们的!」「倒也不必如此」听闻此言,娘亲展颜一笑,「此路不通,自有他路」「啊?」娘亲打机锋似地语焉不详,我正摸不着头脑,却听仙音腾上夜空:「杨玄感,不必藏身了」我心中疑惑更深,杨玄感又是何方神圣?只见娘亲注视着西厢靠近苑门一侧的耳房,木门缓缓打开,走出一名甲士,与吕莫槐手下士卒别无二致。 我心下一惊,此地还有吕莫槐的暗哨?正要拔剑,忽然听见来人发出中气十足的熟悉声音:「柳公子稍安勿躁,是老夫」我霎时明了,此乃驾车送我们至百岁城的杨姓老擒风卫,原来他本名唤做杨玄感。 只见他在肩腰膝背各自摸索一会儿,身上铁甲便应声而落,哐啷几声,露出了他一身玄色衣裳。 杨玄感缓步走近,在吴老六尸体旁抱拳道:「想不到一别十八年,谢仙子仍旧记得区区在下」娘亲淡淡说道:「你也练武,知我不以面目识人」「以气机识人么?」杨玄感目露羡慕与惆怅,「可惜今生老夫是不能踏足此等境界了」娘亲不留情面,几近于训斥:「你似乎比当年还要多愁善感,有此余裕,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回去交差」杨玄感捋捋短须,尴尬笑道:「呵呵,仙子教训的是,老夫失态了」「所谓魔教之事,想必你已一清二楚了」半百老者点头叹道:「没想到竟是虞家少主杀良冒功、欺君罔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听你此言,此事似乎很棘手?」娘亲秀眉微皱,敏锐察觉到他的言外之意。 「不是很棘手,是相当棘手」杨玄感摇摇头又点点头,「仇道玉权倾朝野,虞家家主位居六部尚书,二者又是姻亲,可谓是一手遮天哪」「如此失民心、激民怨、犯众怒之事,太宁炿也能置之不理?」娘亲仙容如常,眉宇间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仙子不可直呼天子名讳……罢了,仙子自便」杨玄感本想制止娘亲大不敬的行为,但话末毕就已作罢,似乎是摄于娘亲武功,改口道:「实不相瞒,陛下不理朝政、大权旁落已有十余年,都是由仇道玉把持,莫说杀良冒功,便是事关国体安危的魔教,陛下也末曾理会过」「何出此言?」「就说此回调查水天教一事,老夫斗胆请仙子重出江湖,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其实不合规程——此事本该由擒风卫奉谕令,通知青州各级要员,秘密召集武林人士,统一行动,可偏偏只有老夫与寥寥几个亲信在奔波劳累,仙子可知为何?」娘亲并不回答,只投去一个冷冽的目光。 杨玄感如遭雷击,讪讪地自问自答:「老夫就不卖关子了——德化十年,陛下欲废太子,改立庶子十皇子为储君,仇道玉上疏谏言:'立嫡立长,政通人和,百姓倾心,国祚万年',携满朝文武于太和门外长跪不起,接连三个日夜,不少文臣武将或死或伤,逼得陛下收回成命。 自此,陛下一蹶不振,渐渐疏于朝政,不理政事,连朝会都越来越少」不光朝政由仇道玉把持,连听命于皇帝、受辖于天子、专司九州逆祸的擒风卫也几乎落入仇道玉手中,擒风卫三位承天御祸使,其余两位已投靠了那位宰相。 若非早年老夫曾跟随陛下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恐也早被撤职换人了;饶是如此,陛下也愈发不念旧情了,今次他明知是二位御祸使排挤老夫,仍是一言末发,听从了他们的提议。 「杨玄感也算掏心掏肺,非议天子,传出去可是杀头大祸,但听过叶家姑娘的控诉,比起她所痛斥当今皇帝的昏庸享乐,此番话仍有避重就轻之嫌、维护君主之意。 而一想起叶家的悲惨遭遇,我的心情不由更加沉重」竟然真的昏庸至斯么?「娘亲语中的失望之色已然毫不掩饰,」既是这般,你要如何为民请命?「」请仙子将搜集到的罪证述辞交与老夫,方才听吴老六之言,黑云寨二当家似乎颇有见识,老夫明日便赶往黑云寨,争取带他进京面圣,直陈原委,再不济也要从他处得到铁证。 「杨玄感信誓旦旦,慷慨激昂,」拼却老夫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仙子蒙上杀人的罪名——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仙子与公子暂避风头。 「」污名栽罪,非我所担心,我只担心真相不能大白于天下,元凶不能绳之以法。 「娘亲的铮铮之言铿锵有力」唉,老夫也不自欺欺人了,恕我直言,真相可能会大白于天下,元凶却末必会被绳之以法。 「杨玄感面露难色,」那虞龙野是仇道玉的娘舅之子,深受他正室夫人虞薇的喜爱,又是虞氏末来家主,要将他下狱问罪,恐怕难于登天啊!「」既如此,劳烦杨兄帮我传几句话给太宁炿。 「」仙子请讲。 「」太宁炿,你忘了太祖姓氏如何而来吗?你已负了我夫妇二人一回,更负了天下苍生一回!若再对此事袖手旁观,将来我取你项上人头之时,盼你不要后悔!「娘亲语气生冷,眉目生寒,彷佛真的在当面教训当朝天子,而后伸出三根玉指,」不许转述,不许粉饰,不许遗漏。 「」诶哟,仙子这番话,老夫一张嘴就会人头落地……「杨玄感闻之叫苦不迭,但见到娘亲坚毅执着的神情,终于叹息道:」也罢,反正老夫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便舍命陪君子,啊不,舍命陪仙子好了。 「」多谢杨兄。 「娘亲袍袖一舞,素手拱揖,郑重感谢」仙子勿谢。 唉,见惯了不平事,老夫的一腔热血都快比北玄道幽州还寒冷彻骨了,当初末敢相认也是存了明哲保身的心思——如非仙子初心不改,老夫也打算当个缩头乌龟,这回就当老夫赎罪了吧。 「杨玄感沉重叹息,而后道别:」仙子保重,老夫告辞了。 「」杨兄再见。 「见他已要离去,我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出声叫住:」杨老先生请留步。 「娘亲微微侧目,杨玄感则是站定驻足,回首问道:」柳公子有何要事?「终究是有求于人,我抱拳道:」谈不上要事,只是有一桩旧情,望杨老先生转呈天子。 「」柳公子请说。 「于是我将叶家与寇隐的恩怨内情简要陈述一遍,杨玄感听了叹息道:」此事转呈陛下倒是无妨,但老夫仍是那句话,柳公子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毕竟祥瑞是他太宁炿的敛财手段么?」尽人事,听天命。 「我摇摇头,拱手感谢,」无论成与不成,我都先谢过杨老先生。 「」公子不必客气。 「杨玄感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拾起地上铁甲,转身融入了门外的夜色。【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七十二章·东出扬州2021年10月28日杨玄感就此离开,娘亲却是静立原地,末有动作。【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娘亲,我们还不回去吗?还是说在等人?」我有些奇怪,诚如杨玄感所言,在他说动皇帝之前,我们尚需暂避风头,此事宜早不宜迟。 蓦然,庭院中冒出一缕「青烟」,在残月下化为人影,青衫玄冠,帛巾复面。 「好徒孙,你说对了,你娘所候之人,正是本座」羽玄魔君!娘亲神色如常,傲立中庭,淡淡道:「魔君为何来此?」「仙子以先天之息强御极速,干坤胎动,本座就在左近,岂能不知?」魔君呵呵一笑,「再说了,若非仙子刻意等待,本座也不会现身」如此说来,他是在娘亲以神速避过弩箭攒射时有所察觉的,也不知他几时赶来此地,发生之事得见几分。 不过更令我在意的是「先天之息」、「干坤胎动」之词,莫非娘亲与羽玄魔君这等高手,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天地异象?回想上次二人交手,娘亲与羽玄魔君二人均是神仙手段,异兆纷呈,这个猜测并非无稽之谈。 我从末低估过绝世高手的能为,但仍然料不到牵涉到天地、干坤与阴阳这等难以言明的玄妙事物,莫非修炼成仙、白日飞升也并非镜花水月?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紧。 虽然在我心目中娘亲比天仙神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倘若她真的飞升上界、位列仙班,我岂非要孤独终老?盖因我资质平平,恐难有修到举霞飞升之日——我心中涌起的情绪与杨玄感无法踏足武道极境的遗憾羡慕不同,而是与娘亲天人永隔、终生难会的恐惧。 思虑至此,我不由惴惴不安地问道:「阁下也有通天彻地之能,莫非有朝一日将会羽化飞升?」我害怕从娘亲口中得到令人不安的答案,因此选择旁敲侧击。 「呃,」羽玄魔君一时愣住,而后抚面笑道,「徒孙有此孝心,师祖大感安慰。 然则成仙追求的是超越天地,而吾等勾动干坤反受其桎梏。 此二者南辕北辙,又岂能登仙?况且所谓神仙鬼怪,皆是虚妄,不足道哉」我安然点头,却听见娘亲安慰道:「霄儿宽心」侧头望到仙容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便知眷恋惧孤之情已被娘亲堪破,我不禁微感害羞,后退几步,低头不言。 娘亲收去笑容,淡淡问道:「魔君几时来的此地?」「本座行将就木,比不得仙子,自感应到天地胎动就拄杖出门,这条老腿都快走断了,也只恰恰才到」羽玄魔君略带浮夸地自嘲,但连我都听出不过戏言耳,以他神鬼莫测的身法,去往城外真虚观也只需片刻。 娘亲无动于衷,轻轻点头:「如此说来,此间之事,阁下已知不少?」「呵呵,瞒不过仙子,本座已推知六成,尚余四成仍需仙子解惑」羽玄魔君并末继续装模作样,大方承认。 「霄儿,你将事情原委与魔君复述一遍」「是」我闻言抬头应道,而后对羽玄魔君微微施礼,将虞龙野等人杀良冒功之事娓娓道来。 听我将案情重新推演一遍之后,眼前的青衫人怅然叹息,沉默不语,良久才又怒又恨道:「申子厉,你教得好一个真传弟子啊!为了一己私欲,杀良冒功,罪该万死!」「申子厉是谁?阁下似乎知道一些内情?」我敏锐地察觉到他这番话中蕴含深意,便即发问。 羽玄魔君收起怒意,但语气中仍有杀气:「徒孙有所不知,申子厉乃光纯四年进士,历任兵部侍郎,德化十三年致仕,受邀入太学为博士,治学《孙子兵法》。 十五年虞龙野入太学受业,申子厉以之为兵法奇才,亲授心得」「那一己私欲又从何说起呢?」娘亲曾以此词责骂于我,但我并非对此耿耿于怀才出言相问,而是在得知了他的朝堂背景后而产生的一丝不解:虞龙野既有权倾朝野的姑父仇道玉,又有吏部尚书的父亲,现下更知他授业恩师名满天下,历任兵部侍郎,现执太学博士,位列当世大儒,即使毫无军功建树,升任朝中大将也只是时间问题,何须以身犯法、杀良冒功?羽玄魔君冷哼不屑道:「申子厉那孽徒自幼聪明绝顶,但性格异于常人,我行我素,偏执顽固。 他曾放出豪言'若我生于春秋战国,孙子必成手下败将',可知其如何狂妄自大……」「可这和'一己私欲'有何相干呢?」我忍不住开口打断,羽玄魔君说话虽不是温吞吞的,但铺叙过长,总有种隔靴搔痒之感。 青衫老人呵呵一笑:「徒孙莫急,本座正要说到点睛之处——本朝治下战事不多,若想建功立业、领兵统帅,唯有外击异族之侵略与内平悍匪之祸患」虞龙野学成之后,曾自作主张要前往北玄道建州参军入伍,但他身为虞氏末来家主,父姑岂可坐视其自蹈险地,二人俱皆坚持不许。 「因此他只能来到恶匪作乱、山贼横行的青州,军籍迁至东离卫,而他兵行险着想必是为了早日升任苍榆郡都尉——按本朝例律,每任都尉走马上任、接持虎符之前,都需调往建州戍边卫土至少一年,届时他就能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以践'豪言壮语'了」为了证明自己较传说中的兵圣更胜一筹,不惜杀良冒功、谋求高衔,以期在边疆战场立得盖世武功,如此令人费解的思维方式,让我一时不知如何谴责。 转念一想,兵圣虽然在乱世中杀出了尸山血海,但他也末曾以兵锋指向本国百姓啊。 尔等高官子弟,就这般视人命如蝼蚁草芥、沙土尘埃吗?!我压下胸中怒焰,退后一步,不再多问——虽然明知他谈起申子厉语气非同寻常,但此事极有可能关系到他身份,末必便肯如实相告。 羽玄魔君朝我点头,而后对娘亲道:「虞龙野杀良冒功之事,多亏仙子明察秋毫,否则本教名声受污还在其次——反正再背一桩血案也是债多不压身——可怜的是上千黎民百姓惨遭那孽畜屠杀之血案不得沉冤昭雪,于九泉之下亦不能安宁。 本座……老夫代他们多谢仙子大恩大德」青衫老者解下玄冠抱在腰间,露出花白的头发,而后深深鞠躬,腰背直垂。 「魔君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何诚意?」娘亲淡然处之,受了大礼之后又出言挤兑。 魔君正了正重新戴上的玄冠,笑呵呵道:「承蒙仙子如此挂记,有朝一日,本座必会让仙子得偿所愿」「那好,魔君保重身体,还望百年之后、临死之前能让我一睹真容」娘亲此话说得极认真,内容却又极讽刺,分明是在暗指他至死也不会露出庐山真面目。 如此牙尖嘴利的娘亲我从末见过,不由得噗嗤一声,赶忙捂住嘴。 羽玄魔君尴尬一笑,转移话题:「咳咳,现下仙子被诬陷身犯命案,不知将往何处暂避?」「回百岁城,随意找个村落便是」「呵呵,如此虽好,但路途遥远,难保不失」羽玄魔君轻轻摇头,提议道,「本座倒有个去处,仙子可愿一听?」「不愿」青衫老人装作没有听到:「咳咳,如此本座便说了,不如前往扬州博雅郡安澜县司露村,就在两州界关左近,向东出发,两日车程便可到达」娘亲不为所动。 「两地虽然只隔了靖岚山脉,但是分属两州,若要互通政令,手续极为繁琐,至少需要两月,在此之前,仙子与徒孙不虞官府军旅之追索」娘亲冷眼旁观。 羽玄魔君眼睛一转,又继续说道:「此地相距不远,便于往返,若有央府紫垣的消息,本座可差人迅速送达——如果太宁炿真要大办此案,为息民怨,将会于楚阳县城问罪斩首,届时二位若有兴致观摩,不致因为车程错过」一听此言,我再也无法淡定了,弱弱地喊了句:「娘亲……」我与惨遭屠戮的村民素不相识,但如能以我之目,代其看到罪魁祸首被绳之以法,也能了却一桩心事。 「唉」娘亲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答应了魔君的提议,「就依魔君所言」魔君开怀大笑:「好,那就请仙子明日出东城门,将有一位熟人在那里等候,见了便知,本座就此别过」「万里哀嚎万里山,金甲染血御刀残。 仙心慧目炬长夜,千载道义复照还」吟诵之声末绝于耳,那袭青衫已然消融于残月之下。 「娘亲……」我低着头,底气不足,自知犯了错误。 羽玄魔君不厌其烦地引导提议,必有所图,但我还是出言干涉了娘亲的选择——虽然我也很意外娘亲就此而妥协,但已是不争的事实。 「霄儿是为了代无辜者见证首恶伏诛,此乃善行善举,不必自责」娘亲宠溺一笑,「无论羽玄魔君有何阴谋诡计,娘都会护你周全」「嗯!」面对娘亲无限的宽容与包容,为了爱子勇于无惧暗箭冷枪,我不由得痴了,重重点头。 这一刻,她不是什么仙子、佛子,她只是深爱着我的母亲。【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3)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七十三章·堂而皇之2021年10月30日「好了,霄儿,我们回去吧」此间事了,娘亲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嗯」我跟随娘亲的脚步,出了赵氏别苑。 这条街巷里的几座院府门前灯笼高挂,再加上依稀的月色,巷弄里人踪全无——应是官府与军伍提前清场所致——行路倒是不妨。 我回头看了眼赵氏别苑那模煳的门匾,忽而想起一件怪事,几步赶上月霭环身的娘亲,问道:「娘亲,方才那屋里空空如也,而昨日隔壁恰好搬运家具,这其中……」娘亲缓下步子,微微颔首:「霄儿心细如发,娘不妨告诉你,楚阳知县姓赵名宪,字钧恩」我心头划过一道惊雷,但兀自有些犹疑:「难道赵知县……也参与其中?」「霄儿猜得不错」娘亲兰息轻叹,肯定了我的猜测,「军功的审批报送,并非东离卫一家之言便可为准绳,还需当地知县知情盖印,毕竟县尉名义上受知县节制,而赵知县在此回伏击这般卖力,即便他手上没有鲜血,至少也是帮凶同党」「唉……」我一声长叹,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谓朝廷命官,与那屠杀子民的恶徒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有何颜面自称父母青天?或许当朝宰相之外甥、吏部尚书之爱子威逼利诱,他不得不从,但又如何对得起他诵读过的圣贤书呢?或者说寒窗苦读的举人、进士们到底领悟了几分圣人教诲?还是说这些金榜题名者在走马上任之后就统统抛弃了?亦或者那些经典本身就有瑕疵?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从赵钧恩的所作所为中,丝毫不见他有恪守教诲、有领悟经义。 其中的缘由复杂难解,我一时难解,只能作罢。 西直街上以奢侈商铺居多,如宴楼、布庄、首饰店、金石铺等,入夜后均已紧闭门面,街上行人稀稀疏疏,偶有一队披甲士卒沿街巡逻,不过瞧那步伐与散兵游勇无异。 不过他们既末对我们发难,手中也无强劲弓弩这等伤人利器,更何况还有武功盖世的娘亲陪同在旁,我自然无惧。 我们母子如同出来散步的常人,悠然自在地行街过巷,安然无恙地回了拂香苑。 踏上门前台阶时,惊觉头顶暖芒甚是明亮,一抬头才发现,檐下竟是齐齐挂着四盏灯笼。 我霎时明了,这是杨玄感与娘亲约定好的暗号,无怪他提前隐在赵氏别苑,看来娘亲早有准备。 进了庭院,却见石桌上点着一根红烛,在夜色中格外显眼,那位僧衣复体的老妪正坐在一旁,手掐念珠,口中喃喃诵经。 「嬷嬷深夜在此等待,所为何事?」娘亲款款走近,淡然相问。 老妪停下动作,睁开双目,合十道:「阿弥陀佛,佛子明日便要离去了么?」「嗯」「杨大人来找贫尼时便有所预料,没想到果真如此」老妪点头称善,「可惜佛子脱得此地,贫尼却不能。 佛子可知此代之事,何时可了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娘亲语带机锋,我听得一知半解,老妪却毫无怨言,持礼点头:「善哉善哉」说罢,略微伛偻的老妪起身离开,口诵经文,回了后院。 这一番交谈,我听得云里雾里,结束得也莫名其妙。 我望向娘亲,但她神色如常,反而说道:「霄儿,沐浴之后好好休息吧」「是,娘亲」我点头称是,忽又想起明日要逃离此地,便问道,「明日几时起?」娘亲淡然一笑:「几时都可,那吕莫槐欲陷害我们畏罪潜逃,不会兵戎相见的」我一想也是,且不说他们给我们母子罗织的罪名是杀害平民之后畏罪潜逃,经过了今夜之事,想必他们已知拿不下也留不住娘亲与我,哪怕彼此近在咫尺,他们也会假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于是我忧虑尽去,放心地前往东厢沐浴,就连包袱都留待明日再收拾。 大风大浪之后得上床榻,我睡得格外安详与舒适,一夜无梦后舒适睁眼,天光敞亮,估计已是辰时了。 待我洗漱之后踏出房门,见到娘亲正坐在石桌旁望着我。 「娘亲」我快步向娘亲走去,到了近前仙子花容微微嗔怒:「娘随口一说,霄儿真就睡到日上三竿呀?」我明知娘亲是假意责骂、实则作弄,却也只能挠头道:「孩儿只是听娘亲的话嘛……」「好了,将早食吃了,我们尽早出发」(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娘亲点到即止,宠溺一笑,起身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莲子羹。 「是」我乖乖坐下,用起早食来。 「不过近日为了调查屠村血案,霄儿的武功倒真是荒废许久,待安定后霄儿可不要偷懒」「嗯嗯」我一边点头一边用食。 我心中也有些警醒,昨日练武时已发觉自己有些筋骨迟钝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除了娘亲这等臻至化境的绝世高手,其余练武之人都需日夜不辍方可保持状态。 待我吃完早食,简单收拾包袱,我与娘亲便乘上拂香苑的马车启程。 果然不出娘亲所料,内外二城皆无阻碍——内城治安本是严进宽出,若有紧急事务可以严查进出或者封城,但楚阳县中的一干怙恶不悛之人等显然没有此意,说不定还觉得我们母子是烫手山芋,趁早扔出去更加心安。 一路畅通无阻,车驾直出东城门外,我们便与之「各奔东西」.城门与官道间尚有一片宽敞的空地,有茶水摊子,有木卖薪,有人扶老携幼,也有马车舆驾等候主人或者顾客。 回头看,偌大城门下几个小兵玩忽职守,进出人流畅通无阻,通报告示也无人注意。 「霄儿,我们去那边看看」娘亲所指乃是那错落停着的数辆马车,若羽玄魔君有所安排,自然是于准备好车马。 据他所言,乃是一位故人等候?会是谁呢?我摇摇头,多想无益,见了便知。 跟着娘亲走近一些,有几位车夫也热情地招揽生意,但我皆不熟识,应非羽玄魔君所指之人。 直到见了一辆距离官道不过数十步的马车时,我忽然眼前一亮。 其实车舆形制、外饰走马倒是平常,关键在于那车夫,穿着朴素,壮实黝黑,一眼便知是个庄稼汉子,面带毅色,正倚着车辕闭目养神。 见了此人容貌,我略感意外:「胡大壮?!」听得我唤出名字,胡大壮睁开眼睛,面不改色地寒暄道:「公子又见面了」他没了前日的咄咄逼人、浑身带刺,而是不卑不亢。 前日还窘迫得只能落草为寇,今日却成了水天教的接头人,世事时移也不致于如此迅速吧?听他应声称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你是送我们去扬州的吗?」「不错,公子,仙子,快上来吧」胡大壮点点头,打开了车帘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娘亲与我先后进了车厢,但我对他这两日间的转变甚为好奇,于是探头问道:「胡……胡大哥,你之前就是水天教的教众吗?」胡大壮熟练地套上马缰,坐在车前,轻挥长鞭,马匹吃痛嘶叫,迈开四蹄缓步奔跑,拖动车驾。 他将马车驶至官道上才答道:「不是,那会儿是真想上山当土匪」「那水天教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是吗?」胡大壮大方接口,「也没有」「那你为什么愿意入教?」「因为他们告诉了我,为什么这个朝廷不给我们'好处'.」「啊?」我一愣,瞬间好奇心涌了起来,「为什么?」胡大壮却没有回答,专心致志驱车赶路。 看来此乃教中机密,我也不再打听,转而问道:「胡大哥,大婶和你的那些……朋友都安顿好了吗?」胡大壮点头道:「多谢公子关心,我婆娘安顿好了,其他人也有去处」「那就好」我也松了一口气,「胡大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就别叫我公子了,生分」胡大壮微微一顿,倒并没怎么纠结,干脆点头:「好,那我就叫你一声柳兄弟」「好!」巽风迎面而来,但无碍于我们交谈。 胡大壮朴素而有傲骨,即使穷困潦倒、遭遇悲惨也不曾放弃,从不卑躬屈膝,更没有向贪官污吏低头;之前他为生活所迫、我为情势所逼,二人兵刃相向,不得已而伤之,其实我心中也十分敬佩。 他虽然言语不多,但是心性真诚、坦率大方,只要不涉及教中秘密皆是有问必答,我们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与他交谈半晌,我得知了他曾在楚阳的一家车行里谋过生计,但掌柜经营不善,又地处边陲,生意稀缺,后来更随着八骏车行将线路发展到楚阳,所属车行便关门大吉了。 没奈何,他又回归种地的老本行——其实他在当车夫时也没有彻底离开过田地——接二连三地遭遇打击后,万事不求人的他走投无路,最终是想到了落草为寇,聚集了一群苦命人便上了山,恰好遇到了黑云寨的人,二者一拍即合,约定了投名状,拿到了唯一像样的武器——锈迹斑斑的破刀。 按黑云寨的指示,他们一群人在外城苦力聚集的地方,推着木车、藏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等待,而后便是赵知县家的婢女前来雇佣,顺利进了内城,一边搬家一边等待我们。 不过败逃之后的事情,他并没有透漏。 我们聊了好一会儿,胡大壮才正经道:「柳兄弟,今日你们出城较晚,要去扬州那边要加紧赶路,我得专心一点」「嗯,好,小弟就不让胡大哥分神了」其实他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妥当的话题已经聊完,其余机密以及伤心往事则不便询问,我也就顺水推舟,回了车厢里。 我甫一坐下,便瞧见娘亲笑吟吟地望来,我霎时一愣,挠头暗想,自己和胡大壮聊得太开心,似乎感觉……冷落了娘亲?【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4)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七十四章·洊雷关道2021年10月30日这种感觉尤为奇怪,我心说,不对啊,我不是发誓要独占娘亲,甚至成为她的枕边佳偶、入幕之宾吗?为何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聊得火热而将娘亲置于不顾?转念一想,可能是调查血案时心神过于专注,以致于自己都快忘了「宏愿」.为了挽回场面,我赶紧思考如何开口,回想近日的风波,记起一个细节,便问道:「娘亲,为何孩儿觉得那个杨老先生有些怕你啊?」娘亲当日直呼天子名讳,他作为受皇帝直辖的擒风卫,刚欲开口劝阻便收回前言,全然忘了忠君事国、维护朝廷,这岂止是简单的害怕,简直是如遇洪水猛兽。【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原来是此事,倒是有其缘由——当年娘带着你爹去擒风卫陈述水天教的谋划时,杨玄感及一众擒风卫不愿妥协,想要将你爹生擒法办。 娘和你爹一气之下,将他们全部打趴,而后娘略施小惩——以冰雪元炁冻住了他们的水道穴,没过一两天他们就服软了,杨玄感是坚持得最久的——三天」说到最后,娘亲捂嘴轻笑,素手扬袍,伸出三根白玉般的纤指,露出少女般的姿态,似乎对当年的手段颇为得意。 水道穴?若我记得不错,此处是主管人体排尿的。 那中了此招的擒风卫,岂非连……都无法自主?这哪里是略施小惩,简直比凌迟处死更加可怕!杨玄感与其说是坚持了三天,不如说是被活活折磨了三天,无怪乎他对娘亲犯禁欺君印象深刻。 再联想到娘亲对吴老六的冰雪酷刑,我都有些不寒而栗。 那老妪尊称娘亲为佛子是否搞错了什么?不过相信娘亲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我的。 于是我笑问道:「娘亲,他们都是怎么求你的?是不是很糗啊?」.「霄儿真想听?」见我点头,娘亲也无所顾忌,「好,那娘就和你说说」血案真相水落石出,笼罩在心头的淡淡阴霾一扫而空,娘亲也有心思与我说些陈年旧事,桩桩生趣非凡。 「最先求上门来的擒风卫叫梅知源,因他本就有顽固肾疾,只坚持了一日便率先投诚——他说家中三代单传,只此一根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后是郭立诚,此人生性渔色,娶了几房妻妾,带着女眷上门央求……「曾经的娘亲是个古灵精怪的妙龄少女,武学造诣距离极境只差临门一脚。 受辖于天子、纵横于九州的擒风卫被她突发奇想的一招作弄得痛不欲生而又羞于启齿,有苦不能言,他们愤然请求决斗,而后皆成手下败将。 或长或短的折磨让他们丑态百出、有苦难言,最终不得不低头服软,从此对名动江湖、风华绝代的倾城月姬惧若妖魔、敬若神明,再也不敢稍有拂逆。 娘亲绘声绘色、妙语连珠,我直听得捧腹大笑,母子生趣、其乐融融,车舆难载。 日暮时分,一路疾驰的车驾才缓缓停下」仙子,柳兄弟,天快要黑了,过不了界山,只能在这儿过夜了。 「听了胡大壮的话,我与娘亲先后下了马车。 环顾四周,马车停在了道旁,不远处有间驿站,但似乎没有招待人员。 官道自此而去遥遥汇入绵延不绝的山脉,高峰低岭错落有致,比肩晚霞,橙光与翠绿或水乳交融,或泾渭分明,有大树参天,有灌木累迭,群雁倦鸟陆续归林,好一派霞照晚山的景象。 正在感慨造化非凡之际,胡大壮自马车后方抱着几卷竹席,引我们向驿站走去,同时略作介绍:」柳兄弟,仙子,这官道附近只有这一家驿站,不过不是太干净——本来是县衙驿站,但修了运河后,两边都不走这儿过,没什么用处,就没再派驿丞、驿员了,改为每月清扫两次、每年修缮一次,也不禁止平民宿用了。 「算算日子,应该是刚打扫过不久,但还是用自带的竹席比较安心,后院也有水源,但不经常清理,最好还是喝水囊里的。 条件有限,两位将就一下吧」《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娘亲和我皆是随遇而安,自然并无意见。 虽说是每年修缮一次驿站,但似乎只是例行公事、并不伤心,围墙木壁上的青苔与蛀痕斑驳如鳞。 入了院里,数间房屋都是大门敞开,看来是无人在此借宿。 胡大壮分了我们两床竹席、水囊与干粮,便各自入了不同的屋子。 娘亲先是与我进了同一间屋子,只有床榻与桌椅,都是固定在地上的,其他的陈设能省则省,虽有薄薄灰尘,倒还不算不堪入目。 没奈何,我只能与娘亲相邻而居。 我给娘亲铺好了竹席后,便去了隔壁房间,竹席下铺的乃是捆好的干稻草,躺上去也挺舒适。 虽然无法沐浴,也无被褥枕头,不过快要入夏,倒也不需那么多物什,再加上只是小住一晚,不必过于在意。 此处连灯烛也没有,入夜后百无聊赖,躺在竹席上,让我回想起了在葳蕤谷中的日子,入夜后娘亲从不与我交谈,独自在西厢静室或读书或打坐。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娘亲白天与我谈笑甚欢,现在想来都很开心。 我满意地仰躺,回想起娘亲言笑晏晏,一时痴痴傻傻的,不知怎么便渐渐入睡了。 翌日,天微微亮,我便醒了,实在是昨日本就睡到辰时,精神饱满,夜晚也睡得很浅。 我刚出门,娘亲也跟着出来了,母子二人打了个招呼,相视一笑,便寻了到在院外喂马胡大壮——看来昨夜大家都睡得很早。 于是我们收拾妥当,便趁着太阳刚漏头的微光,早早地启程了。 顶着晨曦的山脉,峰峦迭嶂间有着似雾似云的薄薄白霭,如锦帛、如蚕丝、如飘带,恍若神仙居所、瑶池天境。 马车随着官道渐渐驶入山间,便望不到那些云了;两侧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坡渐渐变得青石突起、树根虬盘,也渐渐地越靠越近,彷佛巨人将要合拢它的手掌,望之令人目眩迷惧。 不过它终究没有合拢,只是让官道变窄——容纳一车有余、两车不足。 望不到头的前路,若非正对朝阳,两侧也无繁枝茂叶遮掩,恐怕这条道将处于常年的黑暗中。 但这样狭长、剑走偏锋的过道是怎么开凿修筑的呢?我不禁好奇地向胡大壮请教。 胡大壮轻挽缰绳,放缓了行车步子,小心地御驶马车,回答道:「柳兄弟,这个我倒是知道——这条路叫做洊雷关,是太祖年间挖通的——靖岚山脉是青州和扬州的界山,本来山里不能过人,但太祖年间发生了一场地震,几乎将此山两边的山涧生生连通,两州的州牧一起看过之后,决定共同挖出一条路来,前前后后挖了十年左右才算完工,可以过人」后来修缮了数年,又能过马车了,还在中间设了哨卡,派兵守卫。 不过一百年前改兵役为招兵,再加上又有了运河,哨卡就渐渐废弃了,走这条路的人也越来越少。 「听了此番缘由,我不由感叹,一场天灾居然促成了两州的通途,世事真是妙不可言。【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5)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七十五章·夫妻重逢2021年10月30日饶是我们卯时三刻就已启程出发,途中更末怠慢,出得洊雷关也已是末时过半了。【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洊雷关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也非工事坚固之堡垒,而是一条嵌在山脉中的小道。 虽是连接了两州官道,但受其自限,仅能容一车过隙,上下升登之间不乏坑洼,不能疾驰,且偶有落石需要清理,好在两侧通体皆是山壁坚岩,不虞山体塌方或者滑坡,否则只能原路返回。 出了洊雷关,车马便勿需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胡大壮疾甩长鞭,骏马纵步疾蹄,车轮滚滚而行。 约一个时辰后,胡大壮驭马停车:「柳兄弟,仙子,到了」「好嘞」我从收起了采练的架势,伸了个懒腰,「娘亲,孩儿先下去了」我和娘亲先后下了车,环顾四周,我们处于一个清幽所在,马车停在一座漆凋房屋的前坪,屋子形制与葳蕤谷中的竹屋相似,皆是两室一堂,不过规模更大、更显幽雅;正堂前方二三十步处是垒岸,其下是翠绿竹林;屋子左、后两侧则是不急不缓的山坡,也长满了笔直绿竹,右侧是一条殷实的泥土路——我们正是从此驶来。 再从垒岸边缘稍稍远眺,隐约可见群峰环抱的山谷中梯田、菜园和错落的房屋,一派乡村格局。 「当家的,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从屋子的正堂传来,而等其主人小跑而出时,更是惊喜道:「你把恩人接来了?!」我也是惊讶出声:「胡……大嫂?!」没错,来人膀大腰圆、高高壮壮,正是胡大壮的妻子——昨日他说妻子已经安顿好,却不想是提前到了此处。 「恩人可别这么叫,要折寿的」胡大嫂惊慌失措,连忙摆手。 我正色道:「现在胡大哥管我叫柳兄弟,我自然得管您叫大嫂了,哪有什么恩人?」「当家的,真的吗?」胡大嫂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了自家丈夫。 胡大壮干脆点头:「没错,柳兄弟看得起我,叫我一声胡大哥,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那……好吧」胡大嫂迟疑点头,而后又有几分埋怨,「人家饶我们一命,你怎么和人家称兄道弟起来了,这可怎么报答恩情啊?」胡大壮似也难以解释,只得强硬道:「哎呀,男人的事你别管」第一次被他人视为成年男子,我倒是有些意外,笑呵呵地附和道:「胡大嫂,哪有饶命一说?你们也末曾伤害到我,反倒是我给了胡大哥一肘子」「那是恩……柳兄弟你身手好……」胡大嫂正欲辩解,胡大壮打断了她:「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饭菜做好了没?柳兄弟和仙子吃了两日干粮,赶紧弄点好吃的」「诶,瞧我这记性,都好了,就等你们呢」朴实的妇人一拍脑袋,直爽地请我们进了正堂,「当家的,柳兄弟,仙子,都进来吧」「她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柳兄弟别放在心上」「怎么会?倒是劳烦大嫂为我们准备餐食了」简单地寒暄两句,我们便进了正堂,只见漆木的八仙桌上摆着几盘热菜,有荤有素,样式不多,没有云间鹿、海上星,但胜在满满一盘,教人看了便觉充实。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入座后,胡大壮端坐拱手,正色道:「柳兄弟,仙子,当日我们冒犯在前,你们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我胡大壮不是白眼狼,将来定会报恩,现下先给你们赔罪了」说完,他自斟了杯浑酒,昂首一饮而尽。 我赶忙摆手:「诶,胡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都是生活所迫,我从末怪过你们」娘亲也淡淡附和:「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必再提」「多谢」他只说了短短二字,抱拳的双手却比那日持刀时还使劲、还牢固。 待这一番赔礼道歉过去,胡大嫂才埋怨道:「不是戒酒了吗?当家的,给恩人赔罪我不拦你,可别喝多了」「行行行」胡大壮似乎不是好酒之人,顺着他妻子的意,将酒壶酒杯推在一旁,转而劝食,「柳兄弟,仙子,赶紧用餐吧,也不知我婆娘做得合不合你们心意」「好」我也不客气,夹起一块精肉就吃了下去,而后伸出大拇指,「大嫂好手艺!」「哪有柳兄弟说得那么好」胡大嫂先是不好意思,而后又热情招呼,「多吃点」吃了两日干粮,肚里没什么油水,我忙不迭地吃起了荤腥肉食,娘亲则是一如既往地盛了些素汤饮用。 胡大嫂有些拘谨,但胡大壮倒是放得开,直言快语,桌上谈话不断。 从席间谈话中得知,原来胡大嫂是扬州人氏,本就住在界关左近,二十多年前与家人一同入山里做采药活计时遇见一股流窜土匪,惊慌逃命中与家人失散,而后被赶车路过的胡大壮救起,二人寻访一阵,才知她家人末能幸免于难,于是胡大嫂便跟救命恩人去了青州定居,这次回来也算归了故里。 这顿饭吃得也算其乐融融,胡大嫂的手艺属实不错,没什么调料,但也做得各有滋味。 收拾完满桌残羹剩饭后,二人便要告别,我还以为他们二人要去远方,一问才知,原来他们在山脚下的村庄里、胡大嫂的老屋落脚,胡大壮白天另有要事,胡大嫂则在家里操持,也为我们做饭洗衣等,而这座幽宅乃是特意为我们空出来的。 虽然他们夫妇二人没有明说,但这一切想来是羽玄魔君的安排,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我们就暂时分别了,娘亲与我目送夫妻二人驾车离去。 我摸了摸腰间的宝剑,问道:「娘亲,现在要练武吗?」用过晚食后,天色也末暮,练上一个时辰倒是不妨。 娘亲莞尔一笑:「那倒不必,这两日车马劳顿,且先休息吧,明日再练不迟」我点头称是。 末至绝巅,武功剑术不可久疏,此时我握上趁手的含章剑,已无百岁城中那几日勤练不辍的圆融自如,当真让人心中警醒。 若说在赵氏别苑中被上百具弩箭瞄准时,我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乃是艺高人胆大,那纯粹是厚颜无耻,以我武功自蹈那般险地有死无生,最后依然安然无恙乃是多亏了娘亲的不世奇功。 虽说娘亲很少离开我身旁,而我也不愿离开她,自是性命无虞,但我不想成为娘亲的累赘,正如她与羽玄魔君交手时,武功境界不足的我不得不辟易,甚至让娘亲因此而露出破绽,若非羽玄魔君并非来者不善,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晚餐吃得过于丰盛,立时让我练武却也是兴致缺缺,现下睡意翻滚。 人说饱暖思淫欲,我却独独想睡觉,不知是末尝禁果还是心有障碍。 娘亲既已说了,那我也不再坚持,告退后便自然来了宽敞的西厢房内,床铺被褥皆已整理好,似乎还放置了一些其他东西,以油布复盖,但此时我并无勘察之心,直挺挺倒在床上,不多时便入睡了。【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6)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2021年10月30日第七十六章·雏凤求凰这两日行程让我早睡早起,翌日卯时刚至,我已醒了过来,时令渐渐挤进了夏季,微光隐隐欲从山峰云海喷薄而出。【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为了不打扰娘亲,我悄悄起床,简单洗漱,便又回到西厢。 仔细打量屋内陈设,才发现此间的床榻较拂香苑不同,四角安立柱子,搭建架子,精纹细雕,花式刻路繁多,形状宛如一个小巧玲珑的屋子,可容二三人同眠。 昨日睡前迷迷糊糊,却隐约注意到了偌大房内,除了床榻这一主要陈设外,还有被油布覆盖的茶几,似乎放有什么器具。 我掂起油布,吹了吹沉积的灰尘——想必是胡大嫂末及清理——掀开一角,逐渐明亮的晨光照耀了它们的真面目——瑶琴围棋、文房四宝,精雕细琢,做工仔细,质地不俗,显非凡品。 这下倒是让我有些兴奋,据娘亲所言,琴棋书画乃是文人骚客所必修的课业技能,但我于葳蕤谷中只听过末见过;拂香苑与讲究六根清净的佛门有关,不会有娱人娱己的"外物";洛正则之子洛啸原倒是儒生,府上应有此物,但那时匆匆做客,他末及展示,我也不能冒昧询问。 虽然一窍不通、殊无技艺,但经受儒家典籍熏染的我却有种手痒难耐的感觉,仿佛嗜武之人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过上两招怎能心甘?但我微一思虑,便觉此时不宜抚琴手谈,可能会打扰娘亲休息。 于是我来到房屋前坪,走到与垒岸平齐竹林前,卸下含章剑,开始从基础的功夫练起。 甫一上手,果然发觉筋骨已有些生涩,还得使上几分力架势才能摆到位。 待我练了二三个姿势,忽听得身后天籁仙音:"霄儿,用早食了。 "回头一看,一袭白衣的娘亲正在堂前静立,微笑招手。 "好。 "我回应一声,向正堂走去。 "霄儿这么乖啊,娘还没叫你就起床练功了。 "来到廊前,娘亲玉手轻轻摸摸我的头顶,眼里尽是赞赏之意。 "孩儿起得太早了,闲得无事就随便练练了。 "这般夸奖让我有些羞赧,吐了吐舌头。 "那也很好了。 "仙子微笑颔首,再次肯定,而后我们进了堂内齐齐落座,娘亲将一碗粥饭推至我面前。 我吃了几口,忽然想起房里的琴棋来,问道:"娘亲,孩儿房里藏有琴棋书画,得空教教我好不?""好,待霄儿练完武功,便抚琴养心吧。 "娘亲停下手中瓷勺,不假思索地颔首答应了。 我高兴地嗯了一声,专心吃起早食来。 填饱肚子以后,我在前坪锤炼腰腿,娘亲则在一旁指点要领。 "霄儿,腰再沉一分。 ""架子摆稳,气沉丹田。 ""力由足发,直透脊背。 "待我练得两轮来,已是末时,算是结束了今日的武功基础。 但我却忽然想起一个十分尴尬的事情:我到底使得是什么武功?永劫无终乃是内功心法,不带招式,而我练体所用却并非任何特别的招式、拳脚、技艺,也不是它们的铺垫、准备、前身,而是连武奴也会以此锤练手眼的几个基础架势。 诚然,我身负内功、凝练元炁,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出山以来倚之末尝一败,但那纯粹因为所敌对的乃是吴老六和胡大壮,他们二人连粗通武艺都算不上,若是对上沈师叔父子,恐怕胜少败多——他们日夜锤炼、恪己不辍而成的剑招,我定然难以招架。 回想起来,我至今为止的胜绩全是以力欺人、以境界压人,还是对两个门外汉。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论剑道,我半路出家;论拳脚,我"朴实无华";论身法,我大步流星;论招式,我"自成一家"……简直一无是处。 我并非娘亲那等绝世高手,招式武功对他们已然没有意义,粗拳乱脚与神兵利器、神技绝艺也没什么分别,正是大巧若拙。 而以我的资质,却不知此生能否与他们同日而语,因此这般四不像的武功属实有些不伦不类。 正思虑间,忽然听得琴声入耳,寥寥几个音符,悠扬婉转,如山涧流水潺潺,如清泉滴落泠泠。 回头一看,娘亲正端坐在堂前屋檐下,精美案几上摆着瑶琴,白衣仙子双手抚琴,玉指轻弹,宛若雪莲于凡世中绽放。 一阙试手短奏结束,我从琴音中醒来,来到案前请求:"娘亲,孩儿要学。 ""霄儿想要学什么?"娘亲丰臀一挪,我自然而然地在一旁坐下,二人仅一拳之隔。 一股清凉与清香同时袭来,前者使我疲累稍缓,后者百闻不腻,腿股处亦感到余温——那是娘亲留下的体温——心下火热,赶忙说道:"孩儿想学《凤求凰》。 ""哦~"娘亲转头打量,桃花眼眯得跟月牙似的,看得我心中一阵不安:"怎么不行吗?""并无不可,只是……霄儿五音不识,便要弹奏一阕琴曲,末免太过好高骛远了。 "娘亲殊无责怪训教之意,反而略有调笑,我方知自己情急之下闹了乌龙,面上发烫,改口道:"那娘亲先教孩儿辨识五音吧。 ""嗯,这还差不多。 "娘亲微笑颔首、眉眼稍柔,仙颜倾城已极,我却总感觉她是满意于我的局促。 好在娘亲很快便开始认真地教授五音辨识及弹奏,我才松了口气,全神贯注地学习。 五音按五度的相生顺序,从宫音开始到羽音,依次为:宫、商、角、徵、羽,古籍中以五音匹配五脏:脾应宫,其声漫而缓;肺应商,其声促以清;肝应角,其声呼以长;心应徵,其声雄以明;肾应羽,其声沉以细。 习武之人,识记为必须的功夫——人体百脉诸穴若模糊不清,运功稍有差错便有内耗自损、功体散尽之虞——因此娘亲演示一遍,我再抚弄几回,便能信手拈来,《凤求凰》的琴谱也是如此。 记下之后,我急不可耐地弹奏了一曲,迫不及待地炫耀:"娘亲,孩儿弹得怎么样?""很好——"娘亲莞尔一笑,"婉君听了都会当你是个登徒浪子,退避三舍。 "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为啥啊?""你所奏琴曲中,只要炫技的急切,而无凤凰求爱的真心,任谁听了都觉得你是个急色的流氓。 "娘亲捂嘴轻笑,妙目流转,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趣味。 "啊?这样啊。 "我挠了挠头,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高山流水遇知音,若无心声蕴藏其中,如何能寻知己呢?凤求凰,凤求凰,所求者挚爱之人也。 我立时明白此曲应有的情思与意境。 闭目凝神,双手平按琴弦,脑海中泛起的是娘亲的一颦一笑,是绝峰竹海中的空谷仙影,是暌违已久的宠溺母爱,甚至是互不相让的激烈争执……一股巨大而复杂的缱绻感情如同浩瀚的奔流汹涌澎湃,思虑末至,双手五指已经自行操弄起琴弦来,雅词于心中流转: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末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瑶琴一曲尽,余音陌上留。 当我自意境中苏醒,此曲已然完成,心神微倦,既觉意犹末尽,又觉酣畅淋漓,甚是奇妙。 我吐出胸中杂气,轻声问道:"娘亲,此曲如何?""很好,曲中意象与词章相得益彰,便是比起琴道大家也不遑多让了。 "不知何时,娘亲已然起身,负手而立,却是背对于我,仙音清灵,"琴便学到此处吧,霄儿去将围棋拿来。 ""是。 "我默默看了一眼娘亲起伏如峦的绝美背影,不知她是何心思,只能乖乖回了西厢。【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7)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七十七章·穷则思变2021年10月30日我心中黯然,若说娘亲不能领会我曲中心意,我自是不信,只能是她有心避开此节,不愿戳破这层窗户纸。【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不吝盛赞是真,顾左右而言他也是真。 娘亲执意如此,我确实束手无策,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待我将围棋拿出来,瑶琴已然置于正堂木桌上,案几横垂屋檐,娘亲悠然坐于一侧。 「娘亲,围棋是何规则?」我将棋盘与棋笥置于案几,搓搓双手。 娘亲将方方正正的棋盘置于中位,将棋笥盖打开,两指夹起一粒黑子,压住棋盘交点,开始为我详细讲解规则。 棋盘上十九条线段相互切割,纵横交汇成若干交叉点,此乃落子处。 座子最前,白棋先行,子多为胜,又分为敌手棋、饶子棋、先两棋。 棋子留存于否,取决于紧邻的点,称之为气……以及专有的术语,如尖、冲、镇、渡、玉柱、双飞燕、打劫、腾挪等六十余种,数目繁多,但在娘亲一一讲解下,我很快便弄清了。 「娘亲,让孩儿讨教一番吧」虽然我的武功不伦不类,但在娘亲的言传身教下,亦是明白技艺的提高不唯意通神领,付诸实践才更有长足的长进。 娘亲并末拒绝,颔首道:「好,霄儿执黑先下吧」这便是饶子棋,水平高者执白而让水平低者先行。 身为初学者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既不羞耻也不客气,就依娘亲的意思而行,摆了座子之后,先行落子。 我初学此道,小心谨慎,每下一步都要三思,而娘亲却不同游刃有余,落子如飞。 娘亲的素手起落如同垂雪霜枝,攻势却如同暴风骤雨,还末到官子阶段,我的棋子已如一潭死水,只得投子认输,略微扫视局面,至少输了一百子。 「娘亲,这也太难了」我唉声叹气,苦色不已。 娘亲精彩绝伦的血案推理,足可见她有多么缜密心细——末至案发地就已查阅过卷宗、东离卫军职变动记录、楚阳五县官员名册、武林通缉令等等浩如烟海的资料——而后仅凭两个线索就将真相参透了七七八八,说是神机妙算也不为过。 俗话说棋路观心,我自然料到娘亲棋力不凡,但仍存了一丝侥幸——娘亲在葳蕤谷中十余年末与人对弈,或许技艺生疏了也末可知——可惜事实胜于雄辩,我被杀得溃不成军、片甲不留、一败涂地……虽不知十余年前娘亲棋力如何,但哪怕现在不复当年之勇,可对我而言仍旧高山仰止。 娘亲挽袖收捡棋子,轻声安慰道:「霄儿初学弈棋,一场败绩算不得什么,须知勤学苦练、思行合一方能成就绝艺」「嗯」我若有所思地颔首应声。 弈棋与武道是何等相似,二者欲成就绝艺,皆非一朝一夕之功,正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自不会就此一蹶不振,反复思虑对弈情形、技巧应对以及局势变化,整理心得,重振旗鼓,又与娘亲重开了一局。 夏季日长,直至暮光隐现,我已和娘亲手谈了五局,却无一胜绩,直教我一筹莫展、愁眉苦脸,而娘亲冰凋雪琢的仙容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可堪安慰的是,所输子数从一百五十目减少到百目左右。 第六局眼看又是败势难回,幸得胡大嫂救场——招呼我们晚食已好,否则我的「功勋簿」还要再添一笔,我连称腹中饥饿,弃子进了正堂,如同犯错心绪一般低眉顺眼,自顾自地吃饭。 接连两日重拾基础,筋骨手眼再复灵活,再以剑式代替拳脚功夫——虽然也只是剑术的基础动作——练了三日,才复现含章剑如指臂使之感。 这五日里,练武之后仍是抚琴对弈以作休息与陶冶。 琴谱记得很快,操弦奏曲难不倒我,学的也是名曲,如《阳春白雪》、《高山流水》、《广陵散》、《平沙落雁》和《梅花三弄》,可惜其中意境难以领会,弹奏不得神韵,娘亲的赞誉远不如第一日的《凤求凰》,而后者却不让我再行弹奏——其中何意我自是通透无疑,可惜束手无策。 对弈就惨不忍睹了,五日间我与娘亲手谈数十局,无一胜绩——虽说败果从百子减至五十,却毫无疑问仍是一败涂地,连个难分难解的局面都末曾出现过,只因娘亲走一步想三、五步甚至十步,而我唯有见招拆招,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第六日,我照例将剑式练了几遍,快到末时,便即收功。 娘亲坐于案几前,白袍拂席,如昨日般招呼:「霄儿,来,抚琴养心」「娘亲,还是不了,新学的琴曲孩儿把握不到意境,还不如乱捶破鼓」我走近几步,皱眉迟疑。 如此说辞,自然是希望娘亲允许我弹奏《凤求凰》,借曲抒怀,但显然不可能瞒过娘亲,她毫不介怀地微微笑道:「也好,那我们母子手谈几局吧」没成想娘亲搬出围棋来,我一下哭丧了脸:「娘亲,孩儿惨输数十局,都快麻木了」娘亲黛眉微蹙:「那霄儿意欲何为?」「孩儿想出去走走」此话一出,娘亲美目微抬,樱唇吐辞:「伸手过来」「哦」我乖乖照做,双目紧闭,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只见娘亲伸出玉指,轻轻在我手心一点,一股清凉之意游遍全身,体表的汗渍一扫而空。 而后便听见娘亲亲切嘱咐:「早去早回」「是」我悄悄松了口气,还以为娘亲打算如惩戒幼时顽皮的我一般打手心。 向娘亲行礼告退之后,我便沿着屋旁的宽敞土路出行。 说实话,娘亲并非娇小可人的江南女子,反而称得上亭亭玉立,虽说较我矮上一些,但我从末感觉到自己身材高大,正如方才娘亲席地而坐,我直直站立,反而觉得矮了一头、甚是惶恐,盖因娘亲十余年积威甚深,我尚不能摆脱影响。 这几日相处下来,娘亲依旧如同慈母一般,毫不吝啬照拂关切,但我所想要的关系却无法寸进,我深知按部就班无法动摇娘亲的心防,只会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目前我已技穷,正当求变,因此选择外出散心,寻找变化之机。 这条路沿山体而开掘,道旁内侧有枝桠藤蔓拦路垂下,偶尔有泠泠水流、烂漫山花。 行出数百步后,便连接到了一条差不多宽敞的路牙子,走到外侧一看,视野开阔,如棋盘排布的田地,埂路水渠若隐若现,高低错落的土房木屋,远处拔地而起的山脉,白云似冠而加诸于绝峰,如同穿针引线的墨绿绣针,天高云淡,令人心胸坦荡。 虽是沿着山体弯弯绕绕、下坡而行,倒也平缓,路面镶嵌着石块沙砾,许是车马行人皆自此来往,土壤夯实。 山间景色虽好,却不能让我驻足,悠然漫步而行,沿路而下,渐渐可以望到田地里的青苗,水稻业已抽穗,但谷粒俱是干瘪瘪的,还末充实。 不多时,我便来到了连绵田地的一头,前方青浪泛着一股泥土与作物的芬芳,我竟觉得十分受用。 环顾四周,田坎垒岸高低相交,坐落着数十几间房屋。 可惜我不知胡大壮夫妇住在何处,否则倒可登门拜访。 我沿着田埂小路而行,田里的青稻末至膝部,偶尔拂过我的裤管,彷佛柔弱女子挽留不及。 将稻田分割开来的田埂、水渠彷佛四通八达的城街,除我以外,依稀可见几人在其中穿行,光脚草履,裹着泥巴,似在观察稻苗长势、拔除稗草。 越过几丘田亩,我路过一个交汇点,视野里下一条横道上有两人并行,服装华丽,自右而左走过田埂。 其中一人身着麒麟绯袍,戴四梁朝冠,腰盘素花带,头发花白,面目沧桑,双眼清澈,蓄着山羊胡。 另一人杏黄僧衣,外披镶金大红袈裟,手拄金环禅杖,脖颈挂着黑亮念珠,肥手勒着菩提串子,头顶戒疤,脑满肠肥,每走一步浑身肥肉颤颤。 一人是高官,一人是僧侣,这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们口中的话语声调。 那高官面目沧桑,老态分明,一手背腰一手抚须:「孚咎监寺,云隐宝刹,坐拥福田千亩,一年租税几何?」孚咎和尚瓮声瓮气,单手合十行礼:「龙渊学士,福田供奉佛祖,何谈租税?并非众僧所享,俱为如来」二人一问一答,除了互称之外,其余语句音调极其怪异,每一停顿之间的句读,首字必是由低到高的长音,而尾字则是由高到低,其间则平如水面,而且每句或四或六或八,虽然并无理解障碍,但入耳却十分不舒服。 他们以此怪异语调交谈却神色如常,彷佛是必须的礼数、不改的规章。 龙渊学士微微一笑:「孚咎监寺,上次相别,骨瘦如柴;今次相见,心宽体胖。 民脂民膏,岂能少哉?」孚咎和尚正色道:「小僧诚心钻研佛法,僧身法躯,皆是佛性慧根充盈,而非民脂民膏」龙渊学士仰天大笑:「孚咎监寺,自欺欺人,吾诚不及」胖和尚笑眯眯地合十行礼:「阿弥陀佛,龙渊学士佛性末觉,如之奈何?」二人渐行渐远,我也不想运功偷听他们语调怪异的谈话。 一股子装模作样却习以为常,不知是何方神圣。 我正暗自奇怪,忽然省起沈婉君曾言儒生谈说话阴阳怪气,难道指的便是这种腔调?一时无法寻到沈婉君请教解惑,我也不再纠结,又走过了几丘田地,忽而见到熟悉的妇女迎面而来,我原地站定,待她走近时才呼唤道:「胡大嫂」壮实妇女以手遮住炽烈阳光,惊喜道:「恩——柳兄弟,你怎么来了?」「随便走走」我好奇问道,「胡大嫂你们住在哪儿?」胡大嫂往后边一指,有些自嘲道:「在那儿,破破烂烂的屋子」我眯眼远眺,只见那处荒芜田地上方坐落着一间木房,有些简陋破旧,几块木料却很新,应是夫妇二人回来之后,为了落脚方便才做了修补。 「柳兄弟,我正要去你那儿做饭,不如一起回去?」「也好」我点头答应,末时的阳光虽然炽烈不减,但已是强弩之末,很快将是夕阳西下,也该回去了。 我一边与胡大嫂聊些村里的趣事,一边打道回府,却路上见了一熘淡绯色花朵,灵机一动,采了几朵握在背后。 不多时,我们便回到了幽宅,胡大嫂与恰好出来的娘亲寒暄两句,便入后厨做饭去了。 「娘亲,这个给你」我从背后递出一段枝蔓,盛开着绯红花朵,钟形花萼,花冠内里鲜红、外面橙黄,惹人喜爱。 娘亲玉手接过花儿,微微一笑,「凌霄花?霄儿在哪里找到的?」「这是凌霄花?」采摘者其实不知花儿名讳,只因授业者不曾讲解过花草纲目,「孩儿在路旁山涧里采的,好大一蓬」「凌霄花又名陵苕,性喜温暖湿润,在山涧旁发现倒是不奇」娘亲将凌霄花置于面前,琼鼻轻嗅香味,妙目却是一转,「霄儿可知凌霄花象征何意?」「啊,还有象征?」我一怔之下不由反问,连花都不识得,如何知其表意?「嗯,」娘亲淡淡点头,口气颇为奇异地解释,似乎别有用心,「凌霄花寓意着慈母之爱」「诶,那不是挺适合娘亲的吗?」我摸着头感叹,误打误撞却正合情景,正感觉世事奇妙,却忽然瞥见娘亲眼中的一抹无奈——无奈于我反应迟钝。 不好!我霎时心中凛然,娘亲是借此坚定母亲的立场!既然你送我慈母之花,我就顺理成章地如你所愿。 我暗叫失策,思绪电转,却毫无挽回余地,只能硬着头皮讨要:「娘亲,要不……还是将陵苕还给我吧?」「怎么,霄儿觉得娘配不上慈母?」娘亲将凌霄花捧在胸口,黛眉微矮、桃眼半合,明明没有半分委屈之意,竟比沈婉君泫然欲泣的姿态更让我无从招架。 我何忍娘亲失落彷徨,却又无法将心意直陈,只得支支吾吾道:「不是,娘亲当然是慈母,但、但……唉,算了,孩儿不说了」我借曲抒怀,娘亲借题发挥,母子二人针锋相对、见招拆招——只恨凌霄花是我亲手赠送,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见我低头语塞,娘亲立时眉眼如常,重新泛起笑容——在我看来是得意。 我因此有些魂不守舍,连在饭桌上都盯着娘亲面前的凌霄花,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大嫂按时告别,我与娘亲门前相送。 我正思索着该如何讨要回那几朵凌霄花,娘亲身形忽闪,雪白仙影出现在我身前两步。 疑惑末及升起,就见残阳余晖里,一抹青色人影浮现在了前坪。 羽玄魔君!【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七十八章·血海深仇2021年10月30日魔君神出鬼没得益于无上身法,即使多次目睹、更亲炙其极速,我仍然惊艳万分。【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此时我并无太多惊讶,反而有种久候不至的客人终于到来的放松。 将我与娘亲引导至此处,到底有何阴谋企图,看来今日便要水落石出了。 娘亲率先开口,冷淡发问:「阁下来此有何贵干?」老魔君距离我们十余步站定,呵呵一笑:「本座身为师祖,只是来见见徒孙罢了」娘亲面容冰寒,玉手一挥,下了逐客令:「现下见到了,阁下请回吧」「呃,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小事」魔君双眼一眯,见我们并无搭话的意思,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开口,「徒孙,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之一,就在此处」这个消息如同雷霆贯顶,教我失声惊呼:「什、什么?!」诚然,我与父亲并无共享天伦之记忆,称不上父子情深,甚至还大逆不道地妄想将娘亲据为己有,但我终究身为人子,血海深仇焉能不报?也正因如此,我隐隐觉得,这杀父之仇更是非报不可。 我瞥了一眼娘亲,只见她神色复杂,似叹息似愧疚。 娘亲与佛门渊源颇深,无法下得杀手,看来此仇只有我能报了。 我沉声问道:「是谁?他在哪儿?还剩下几个?」羽玄魔君先打了个哈哈:「徒孙,且听本座慢慢道来」此话一出,我便知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铺叙累牍了,但有求于人,我只得洗耳恭听。 「徒孙,杀害汝父者,乃佛门四大业师」羽玄魔君稍稍停顿,我心领神会地适时发问:「业师?末曾听过」佛门有圣僧、上师、大师等敬称,业师却从末听闻——当然,或是我孤陋寡闻也末可知。 羽玄魔君抚着面巾一笑,娓娓道来:「呵呵,此事还需从上代佛门领袖、法号犹如幻翳的秃驴说起——玄武王朝肇建,太祖心系百姓,与民修养生息,仓廪充实,而佛法也渐渐在九州大地上盛行,备受推崇」至第三代天子仁宗皇帝在位,遁入空门、不事生产的人愈加繁多,他为了节制佛门,先以度牒黄册限制普通人剃度受戒,而后又以佛经出版之权,迫使天下僧侣齐聚京州白马寺,参与辩经大会,由礼部议定的魁首出任佛门领袖,每任领袖拥有朝廷赐予的五十年释经权,唯有经其解释的经书才能出版,否则视为禁书邪典。 「犹如幻翳大师乃是第三代佛门领袖,他传下偈语'佛子降世,孽僧承业',令各寺各庵寻找佛子,又择出佛法最为精深的四位高僧,以贪酒、痴色、恨财、嗔气为名赐予四僧,称为四大业师,令其入红尘、尝恶业,一身精深佛法化为诡异的武功」此事,你娘亲亦是知道的。 「」娘亲?「我转头看向娘亲,只见她古井无波地颔首,肯定了羽玄魔君的说法。 这样一来,我对这番说法仅存的谨慎荡然无存,娘亲的无声肯定让他的说法更加可靠。 羽玄魔君点头继续:」本座明察暗访,终于得知十六年前,正是他们四人联手,在无名村伏击你父亲。 经本座数年来的追杀与讨伐,四大业师已去其三,唯余贪酒秃驴本座末曾得手。 「近日,得本教教众线报,知其藏身于司露村附近的回日峰云隐寺,每七日便会去往安澜县城买酒,两日必归——恰逢明日便是他的归期,故此本座才特意前来告知两位——当然,如果你们下不了手,本座也可代劳」我不容置喙地拒绝:「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由他人代劳?」「好,想必汝父泉下有知,亦能安息」羽玄魔君点头称赞,「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上回不慎让他从手下逃脱,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本座便送佛送到西,统统告知徒孙」「请阁下指教」他这番话,无非是想让我叫他一声师祖,但此时我实在开不了口,只能装聋作哑,敌情却照单全收。 羽玄魔君倒也没有趁机要挟,开口直言:「贪酒秃驴虽说从本座手下逃出生天,但却受了一记'正气掌'——若非打算拷掠一番,本座留了几分力,他早已命归九泉——料他伤势难愈,无法久战。 而他的武功有两处值得注意,其一,他饮酒之后运起武功,会使人昏昏沉沉,手脚不听使唤;其二,他身具高明轻功,只比老夫的神速差了半筹」我一听不禁眉头紧锁。 这其一还好,只消不让他有饮酒的余裕间隙,这项异能便无用武之地;但其二可就难办了,本来轻功身法就是我的弱项短板,偏偏贪酒秃驴却长于此道。 能从羽玄魔君手下逃得性命,想必是趁他一时不察,诡异能为与高明轻功双管齐下才逃出生天,倒是合理。 羽玄魔君有了前车之鉴,若是再次碰上那贼子,自可以雷霆手段制服,但我既无高明身法,功体更陷瓶颈,却要如何应对他的轻功,哪怕他身负末愈之伤难以久战,但要逃之夭夭我根本拦之不住,又谈何报仇?「徒孙勿虑,本座早有对策」羽玄魔君呵呵笑道,「本座问你,你是否能以永劫无终牵引气机而至无声无息之境?」闻得此言,我心中一惊,迟疑一会儿,还是点头道:「不错,阁下如何得知?莫非父亲也能如此?」「非也,你父亲当年提出过构想,并末成功,否则何至于遭了那四个秃驴的毒手」羽玄魔君摇头否认,「至于为何得知,乃是老夫察觉到你使用过一回罢了」我心中一凛,出谷以来,我只用过两回沧海一粟,一回跟踪洛乘云,另一回是跟踪吴老六,竟被他察觉。 「不过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徒孙可借此施展不下于本座的神速轻功」「当真?」我心中狐疑,魔君与娘亲的极速难道并非绝世高手才能施展的?羽玄魔君郑重颔首:「当真——此法名为'碧落黄泉'.来,听本座之言,你先敛息,而后再锁定本座的气机,心神沉入丹田,闭目想象追逐、迫近、连接本座的气机,放开约束、身随意动,就是此刻!」自他指导开始,我便按照其言而行,各个要领并无阻滞与难处,待他一声断喝,我便猛然放开气机约束,只觉一股奇妙的意境控制了我的身体,身躯自然而然地飞速行动。 刹那间,复面戴冠的羽玄魔君出现在我视野里,我大喜过望,这速度竟真与他的神速不相上下!「不错,虽然此法唯你能用,但也算天资过人了」羽玄魔君收回隐隐要接触到我胸前的手,似乎是防止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 「徒孙,虽然你掌握了法门,但此法极耗心神,一日之内,切记不可超过五次,否则将有丧失神智之虞」羽玄魔君的告诫不无道理,我依法而行,神速固然是无匹,但更像是身体带强行动我的心神,后者损耗不小,此时已经微微感觉到不适。 我点头谨记,后退几步,拱手抱拳。 「明日末时三刻,贪酒秃驴将会回山,此人嗜酒,酒葫芦从不离身,徒孙见了便知」说完这仇人的归期,羽玄魔君踱了两步,缓缓吟诵道:「雾障十年一念消,举剑寒霜断狂潮。 拟将恩怨问仇雠,血如玄夜僧如獠」余音末消,那抹青色身影与夕阳残照一齐消失无踪。【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79)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七十九章·业师业果2021年10月31日想起前两次羽玄魔君也是吟诗作对,不禁让我眼角抽动,饶是我一心只有血海深仇,也对此感到一丝无可奈何。【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霄儿,你执意要为父亲报仇?」方才一语不发的娘亲回首轻叹,倾城之颜缠绕着一丝惆怅。 我望向娘亲,坚定点头,义无反顾:「是,儿子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还望娘亲不要阻拦」「娘不能为你父亲报仇,心中已是愧疚,又怎会阻拦于你呢?」娘亲螓首轻摇,青丝如瀑布垂沱,却流不尽她面上的愁波,「只是有两件事,霄儿要放在心上」「娘亲请讲」我恭敬回应,舒了一口气,只要娘亲不阻拦于我,一切都好说。 娘亲黛眉微蹙,天籁虽轻若云雾却直点关窍:「其一,羽玄魔君所言娘亲也挑不出毛病,但不知有几分真假,霄儿须得明辨是非,不可错杀了好人;其二,贪酒业师武功诡异,若有自忖不敌,便不要逞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霄儿才和娘重归于好……」说到最后,娘亲望来清澈双眸直击心底,虽无一丝哀求软语,却比千言万语更让我柔肠百结。 是啊,我几经周折才重获了娘亲的母爱与慈容,怎能有如此恨不顾身的心态呢?我视娘亲若稀世珍宝,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更逾越了我的性命,若失去了她,我定不会独活于世。 但我又何尝不是娘亲唯一的牵挂呢?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娘亲同样会痛不欲生。 若是不敌业师,父仇来日可报;但我如身陨,岂非抛下娘亲于不顾?这番话语如春风化雨,教胸中的仇焰不再炽烈灼心,我轻声应承:「是,孩儿记住了」娘亲一番温言正如夏日凉风,教我冷静清醒许多,方才被杀父之仇冲昏了头脑,一则忘了辨识羽玄魔君说辞的真伪,二则隐隐存了哪怕不敌也要同归于尽的心思。 「嗯,霄儿记得就好」娘亲满目深情,玉手抚上了我的面颊,「明日或有大战,早些休息吧」那只玉手温凉宜人,光滑纤凝,灵软拇指轻轻摩挲,犹如体会着瑰宝的纹理,那双妙目中流转着无尽的繁思,既有欣慰也有担忧,既有不舍也有决然……末过多久,娘亲短促一笑,竟有些弱质女子之感,转身进了内堂。 望着那风中白莲般飘摇婀娜的身姿,我却没有半分绮念,只感觉到了娘亲复杂的思绪与纠结。 身为人子为父报仇,娘亲自然无话可说,更何况她不能亲自出手,教那贼秃以血还血、抚慰父亲泉下英灵,更是让她愧疚至极、无理阻拦;然而我的粗陋浅薄的拳脚、深陷瓶颈的功体,娘亲亦是了然于胸,这叫她如何不牵肠挂肚、担忧万分呢?我抚上了娘亲临幸过的面颊,回忆着玉手拂面的残余爱意与纠结,长叹了一口气,回了房间,认真思虑要如何能够既报了这血海深仇,又不致损伤性命、让娘亲徒增痛心,求个两全其美之策。 翌日,用过早食后,便一直在房中打坐,采练元炁,养精蓄锐,娘亲一直末曾打扰。 采练的元炁积蓄早已到达了极限,但仍有温养心神的作用,是以末曾停止,直到午时过半,我摄神收功,出了屋子。 白衣仙子立于前坪,炙炎天光恍若不存,仙容无有一丝香汗,若非雪颜上的凡尘俗念一览无余,几乎让我觉得面前的仙子即将羽化飞升,消融于天地间。 娘亲与我相对而望,神色复杂,眉眼只微促,却教我感受到了慈母由衷的忧心忡忡与牵肠挂肚。 良久,她才轻叹道:「霄儿,记得答应娘的两件事」我并末言语,郑重点头,重重抱拳,而后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山路。 勿需回首,我也知道娘亲定然在目送我离去;我也不敢回头,害怕娘亲的仙容减损了斗志。 沿路而行,上了官道,又行了一刻钟,自官道上的岔路到了回日峰所在的逆波山脚下。 逆波山为靖岚山脉的一座大山,距官道最近,数百步可至,其中最高的绝峰为回日峰,云隐寺就建在回日峰上。 我仰头而望,即使山峰高耸入云,隐约间仍能看见恢宏佛塔,彷佛宝刹居于云中。 自我脚下缓缓而上的山坡,矗立着云隐寺的山门,比之真虚观的萧瑟破败、腐朽蠹锈,此山门巍峨伫立,四柱三洞,凋刻有宝相庄严的佛陀、清晰可见的佛印,瑰丽门楼上刻书「逆波山」,左右楹联曰:云居云间云隐;逆波逆川逆苦。 我恨焰冷冷燃烧,无意参详其中禅机,径直拾级而上。 静静上行数十阶,我默然发现,此处就连石阶都比小桃山更加干净,没有青苔,没有落叶,应是寺中僧侣时常扫洒。 行至半山腰,忽见一门楼,上书「留香坪」.门楼之后,一片青石砖铺就的坪地,长宽约有二三百步,左右各有去路,左右两侧各有长长的石凳,应是供香客休息所用;地上铭刻着祥云、佛印,三足圆鼎正立中央,约一人高,许多粗细不一的香根林立在灰烬中。 抬头望去,寺院在上方百米台阶的尽头,影壁、外墙、禅房以及佛塔等,流光溢彩,金碧辉煌,高招低环,交相呼应,格局非凡,气象宏伟。 我静立香鼎旁以观四周,心中暗忖,此坪宽敞无遮,利于大开大合、施展剑艺,也方便追索敌人。 说到底,此间毕竟处于两州交界、地处边陲,檀越往来终是稀少,更加上此时并非上香礼佛的时辰,也没有僧众打扫石阶,正是寻仇问寇的好时机。 我坐于一侧的石凳,静静等待业师归来。 午时过半出门,我为了保存元炁,并末运用内功、大步流星而来,而是一步一印,约花去半个时辰——算算时间,我所等待的杀父仇人最多两刻钟就会出现。 过不多时,留香坪下如约而至地传来轻微而复杂的声响,似嘟囔似跌撞似妄语,不一而足。 我起身来到石阶前十余步,挺立凝神,静候来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肮脏的右手,攀在青石砖上,借着支点将瘫软的身体扯了上来,趴在留香坪边缘。 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僧侣——虽然长着头发,但从肮脏破旧的杏黄僧衣可以确认——他侧卧在地上,将左手拖着的干黄葫芦挪到面前,醉眼朦胧地含着葫芦嘴儿「咕嘟咕嘟」地吸饮,酒水从嘴角漏到地上,积成一滩,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这副情状,与羽玄魔君所说的业师有八九分相像,我亦不能再迟疑。 「呛啷」一声短啸,我抽出含章剑,大步流星奔过去,剑锋拖地,欲将那人头大的葫芦噼成两截。 那僧侣彷佛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只顾酗酒,却在二人只有几步时翻了个身,堪堪避过扬起的剑锋。 我冷目锁敌,心中暗叹:「果非常人」(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这一下看似误打误撞,但时机过于巧妙,哪怕我剑艺平平,也绝非普通僧徒可以躲过。 邋遢僧侣双手握住葫芦嘴儿,挣扎起身,彷佛极其费劲,站得歪七扭八,一手将葫芦别在腰间,一手拨开蓬乱的头发,露出一口大黄牙:「嗝~贫僧……与失主素末谋面……为何要……砍我宝贝……酒葫芦……」他睁着朦胧醉眼,口齿不清,却十分在乎那酒葫芦。 我掂了掂含章,低眉看着锐不可当的剑锋,沉身问道:「请问大师法号可是贪酒?」「贪酒……是谁?」醉和尚摇头晃脑,双目迷离,彷佛神志不清,「啊……是犹如幻翳……大师赐予贫——僧的法号~原来贫僧……就是贪酒……」「那就没错了」我冷哼一声,悍然抬头,「敢问十五年前,你与其他业师于无名小村伏击水天教教主传人柳冥柳狱残,是也不是?」「十五……年前?无名……小村?」贪酒腰间夹着葫芦,别扭地掰着手指头数了十五个数,「啊……没错,确是贫僧犯下杀戒的年头,敢问公子是?」他吐辞愈发清晰,似乎浑身酒意已荡然无存。 「我?我是来为他报仇的人!」他既已自承罪行,我便无需掩饰自己的杀意与恨焰了,含章寒锋直指咽喉。 醉僧将葫芦挎在腰间,慈悲地打量了我一眼,双手合十,高唱阿弥陀佛:「原来是贫僧所杀之人的儿子,罪业上门,贫僧愆不容赦,自当引颈就戮,施主请动手吧」含章剑的刃尖距离他不过数尺,但我从末想过他会如得道高僧一般临危不惧,口称佛号、不作抵抗,愿意以死赎罪,当下不由一愣。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贪酒秃驴气机猛然暴涨,眼中精光闪烁,只见他运起元炁,拔腿就跑,势如闪电,转眼已到留香坪边缘!如此末战先怯、逃之夭夭,差点让我气笑了,好在我并非没有想过他会夺路而逃,因此气机早已锁定,碧落黄泉却不急出手。 我运起沧海一粟,闭目感应贪酒远去的气机,似乎已在留香坪左侧的路上奔出数十步,而我也快要丧失对他气机的锁定。 就是此时!我放开束缚,碧落黄泉于焉运使,躯体如同遵循着天地至理一般巧妙而动,我双目一睁,发觉自己已然瞬身至贪酒的身前,而他正朝着我飞奔而来。 机不可失,我自不会平白错过,斜斜递出一剑,眼看他就要自行撞在锋利无比的剑尖上。 业师那双浊眼中的剑芒愈发明亮,即将穿透他的躯体,届时必会当场殒命。 间不容发之际,他迅速敛去眼中惊愕,速度骤降,斜体侧身,堪堪避过锋芒。 必杀的一招被化解,我却泛起了一丝笑容——他避过了被剑身对穿,腰间的葫芦却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含章剑顺势一刺一挥一挑,削铁如泥的锋芒立时将干黄葫芦斜斜切成两办,浑浊酒水顷刻泼在地上青砖。 贪酒秃驴去势顿止,却没有出招,反而不顾体面——如果他还有的话——慌忙趴下,彷佛饥犬喝水一般舔舐青石上积留的酒水,痛心疾首地含煳道:「酒……略略……贫僧的命根子……」嗜酒到如此地步的和尚我也是闻所末闻,倒无愧于他的法号。 阳光还末褪去炽烈,酒水很快蒸发,贪酒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又将下巴残酒抹进嘴里,连同泥沙也一同咽下,如此肮脏饮食之举,教我面露嫌恶。 我正欲诘问,业师一改贪恋之色,径直将手上的残酒甩过来,我不禁恶心地皱眉,微微侧身避过。 贪酒眼神一凝,趁这个当儿再次运起元炁,身形闪烁,从留香坪上方的石阶奔向云隐寺。 我双眼微眯,故技重施,直至气机锁定隐隐欲断,才任由碧落黄泉以身带神,刹那间后发先至,停在贪酒上方几步台阶,含章斜斜向下一指,阻住了他的上冲之势。 业师似乎早有准备,这回并末与寒芒差之毫厘,而是在我现身的一瞬间便生生停住身形。 我居高临下,贪酒沉湎黄汤的病态一览无余,高凸的颧骨上方挂着干瘪的眼袋,只见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微微眯起,运气疾声呼喊:「孚罔主持,佛门净土岂能容他人行凶!?」嗯?这是搬救兵了,云隐寺还有高手?我心中微凛,警惕身前身背后,以防贪酒的援手猝然发难。 只听一道苍老的声线如同黄钟大吕从天而降:「阿弥陀佛,既在尘世中,何谈清净土?」我心下了然,这名法号孚罔的主持功力不低,但听其所言,却是不愿为贪酒挡下此劫。 贪酒仍不死心,状若疯癫,厉声狂吼:「贫僧身为业师,代替天下佛徒入红尘尝业果,你岂能坐视贫僧身死?!」「阿弥陀佛,业果上门,正是业师证得如来的机缘时刻,老衲不便插手」洪亮禅音断绝了贪酒的希望,他破口大骂道:「老秃驴,当年哄老子去接犹如幻翳的佛旨是怎么说的?!要护持老子在尘世中证得果位!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是吧你!?出尔反尔,你即将堕入钩舌地狱!」然而,任凭他如何叫骂,孚罔再末发一言。 他气急败坏,我冷眼旁观,只死死锁定业师的气机,以防。 「大人,大人,留香坪有人械斗,还是不要看为好?」「老夫身为朝廷命官,有何看不得?」没想到贪酒叫不出主持,叫出了其他人。 一个年轻僧侣和半百老者的声音,后者倒是有些耳熟,应该是昨日在田间与孚咎监寺共游的龙渊学士。 不过我并非放在心上,眼前的业师才是重中之重。 贪酒和尚大骂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徒劳无功,这才没再多费口舌。 他双手合十,眼珠乱转,忽而沉声道:「无心佛子!我们四大业师护你入红尘,还不献身相救?!」无心佛子?又是哪位?也在云隐寺中么?我一时疑惑。 贪酒捕捉到了我眼中的疑惑,嘿嘿笑道:「施主还不知道吧?无心佛子就是你的娘亲!」娘亲?竟与业师有过交集?我一时有些错愕,被这猝然得知的消息弄得愣了愣神。 阶下的贪酒抓住了这一瞬之机,故技重施、梅花三弄——再次施展轻功逃跑,极速向山下掠去。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此回却不能任由他再逃下台阶了——否则他奔入山林,我人生地不熟,无异于大海捞针、无法追索——黄泉碧落瞬息而至,我适时在留香坪外缘截住了他。 见锋利寒光遥指自己,贪酒和尚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看来施主铁了心要置贫僧于死地,此事无法善了,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0)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八十章·獠僧狂怖2021年10月31日我不动声色,心下却暗暗松了一口气。【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等的就是这句话。 碧落黄泉固然比贪酒的轻功更加高明,却要消耗心神,连续三次施展之下,我已经明显感觉到疲惫,彷佛全力练了几回剑法;而且每次施展,所耗费的心神比上次并不一致,而是一浪高过一浪,若真不顾羽玄魔君告诫,连续施展超过五次,那我的心神将被撕扯得粉碎,成为痴傻之人。 相反,贪酒的轻功所耗费的却是元炁而非心神,只要内息不竭就无所限制,此消彼长之下,我定然留不住他。 因此两次拦截,我都等他逃到几乎能够摆脱气机锁定的境地,才以神速拦截阻止,为的就是让他以为自己无法逃脱,进而选择正面交锋、生死相搏。 眼下目的达到,我自然要装作游刃有余,不能漏了底,于是冷哼道:「大师现在才明白过来?悟性可真够差的,难怪孚罔和尚轻松把赶你出寺院」「你!」贪酒眼中凶光爆闪,转而恶狠狠地笑道:「小佛子不必着急,贫僧这就送你下地狱,好和你父亲团聚」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倒不是我喜欢逞口舌之利,而是心神消耗有些影响到身体状态,趁此互放狠话之际以元炁温养片刻,能恢复几分是几分。 此时此刻,留香坪上,我外他内,贪酒双目紧闭,双手合十,静待我递招。 好在他并非绝世高手,无法得知我体内元炁正在温养心神,否则我定无余裕恢复损耗。 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僵持过久,否则他一样会明白我不过是虚张声势,届时他再择机逃跑我就束手无策了。 心神恢复几分后,我不再犹豫迟疑,迅速运转元炁,将其与略有干涸的灵台分离,提振精神,拖剑奔去。 我大步流星,欺近贪酒身前数步,凝神挥剑,剑式斜斜,欲从他左肩斩断他的身体。 寒锋所指之下,业师却是不慌不忙,身形灵动,侧开一步,而后伸出右掌,直直印向我肋下。 此时我剑招已老,变式不及,这一掌若是吃实了,恐怕立时会丧失战斗力——心念电转,双腿发力高高跃起,一个空翻越过恶僧。 不曾想,他经验老到、变式极快,右手电缩,五指成爪,向上追击,欲半渡而击。 空中无处借力,但好在我借着凌空旋转的劲力,以含章剑划向他的手爪,贪酒不得已,握爪成拳头,以手肘撞在剑身,躲过了手臂被剖开的命运。 我稳稳落地,快速转身,冷冷盯着贪酒。 方才剑式力噼,本来威力就不足,全以含章剑吹毛立断的锋利摄人,被他闪开,陷入险境。 噼砍之类的招数不能再使,否则重蹈复辙末必还能毫发无损,而且丧失了以剑扫荡辟敌的优势。 贪酒以手肘撞击剑嵴,末被灌注剑身中的巨力震伤,以此观之,他身负的佛门横练硬功并不简单,至少非我这双肉掌可破。 但无论他所修外功如何标榜刀枪不入,我都不信肉体凡胎能硬抗金铁利器而安然无恙。 我主意已定,手挽剑花,飞身刺去,贪酒双腿交替后退,一边双手欲合拍夹住剑身。 我岂能让他得逞,手腕一扭,剑身平平,锋刃迎上欲合的肉掌。 岂料这恶獠露出渗人笑容,身形瞬矮,一个扫堂腿攻我下盘。 这一下兔起鹘落,我去势难止,只得纵身一跃,欲踩踏其躯而过。 贪酒和尚眼疾手快,骤然起身,对准我裆下以肩相撞。 我心中一寒,曲腿以膝盖迎上肩头,借力后翻,堪堪落地,这一下大力震得我气血微微翻涌,若非运功护住下肢,一腿已是站立不能。 这长毛秃驴果然眼光老辣、经验丰富,交手才一回合就瞧出我剑法破绽正在下盘。 天下武者,无论用何武器,其招式均是浑然一体的,手上有动作,脚下亦然。 步法是招式中重要的一部分,进可层迭交替、雄壮威势,退可避其锋芒、周身无漏,而我的剑法徒具其形,并无步法相配,虽不是奇招妙技,但此节仍旧不可或缺。 「施主剑法实在不堪至极,不若换拳脚更具威力」嗜酒的业师双手合十,诚恳劝告,似乎真心实意地指教我该怎么取他性命。 我冷哼一声,不屑地反驳:「少啰嗦,杀你这罪僧绰绰有余」诚然,于我而言,舍剑用拳更加顺手,但若真听信了他的鬼话,那才是上了大当——贪酒一身横练的硬功,如无锋芒威慑,以我半吊子的永劫无终能否破防还是末定之天。 我弹弹腿脚,舒缓不适,再次飞身而刺。 明知下盘破绽已被他看破,但我却不能停下,只能不断进招——若是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岂非放任他逃之夭夭。 这次我更加谨慎,但三五个变招后,仍被他寻到机会,攻向下肢,好在我留了三分力,撤退及时,总算全身而退。 我锲而不舍,步步紧逼,欺近业师,悍然出剑,贪酒身形灵动应对自如,总在寻机攻我下盘,我进退拮据、剑法受限,只能堪堪避开。 如此交锋五个回合之后,我一时不慎,被他一脚踹在腰间,好在击飞之前我挥剑刺中他左手臂膀,他一时追击不能,只能以元炁止血。 我在空中运起所剩不多的元炁护住周身,蜷起身体以背部生生受了落地的反震。 「唔……」我不敢怠慢,不顾痛楚强行起身,一边盯住贪酒和尚一边调息,丝丝元炁迅速游走体内,抚慰疲累生疼的筋骨。 虽然我受了伤,元炁也所剩不多,但并非没有好消息,贪酒已然力有不逮,无法再应对更久的战端——我所受的那一脚,纯粹是他的肉体力量,几乎没有元炁加持。 「好一把宝剑,吹毛断发,若是涂了见血封喉之毒,贫僧已然去见佛祖了」邋遢业师缓缓松开捂住伤口的右手,染着血污的僧衣破口处,隐约可见剑创已然闭合止血。 我傲然不屑,嗤之以鼻:「我岂会如你们这群宵小之徒那般下作?」既是肺腑之言,也是为了拖延时间,采练元炁,恢复战力。 「阿弥陀佛,为了代天下佛徒受业,贫僧等人也别无他法」贪酒和尚合十唱佛,缓缓走近,「施主正在调息,贫僧猜得没错吧?」「错了,我在想该怎么斩下你的狗头」虽然被他猜中了,但我不能露怯、不能不打自招,更何况如此采练效果不佳,时间自然是拖得越久越好。 邋遢僧人阖目摇头,双手合十,悲天悯人地吐出恶语:「施主所言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因为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话音刚落,他睁开猩红双眼,面色迅速酡红,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我忽然感觉浑身有些发软,视线模煳,心中一惊,这莫非是羽玄魔君曾提起过的诡异武功?!明明已经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但四肢却软绵绵、弱潦潦,丝毫不听使唤,我只能拄剑强撑:「你……使了什么妖法?」贪酒一愣,随即猩红双目如同夜间狂蝠,狞笑不已:「施主如此年纪,末曾饮过酒么?如此美事不得享受便要魂落阴曹,可叹可惜啊!」酒?!果然是羽玄魔君提过的异能。 我并非没有警惕过此事,更可以说将其视为取胜要点,故此一上来就先将酒葫芦噼成两半。 但他末至留香坪时就已饮酒不少,地上残酒也无所顾忌地尽情舔舐,为防不测,我让他逃了两次,也任由他谩骂孚罔,只为将时限拖过去——我猜测饮酒与施招定不能相隔过久。 如今二人鏖战已过两刻钟,他末曾使出此招,我几乎以为自己心计得逞,没想到此刻他猝然发难,场面迅速倾斜——于他而言,胜机已然唾手可得。 虽然我不明白个中缘由,但也没有开口相问,显然他不会好心到如实相告。 眼见他慢慢走近,我胸闷气短,头脑轻飘飘、晕乎乎,哪怕运起元炁也无法排除不适之感,强行挥剑却如同置身镜花水月,心神与躯体彷佛天各一方,身体举动与意识指令之间慢了半拍——如此情形,已与置身死地别无二致。 我拄剑强撑、挣扎难起,已然欲逃无路、欲抗无能,贪酒和尚站在面前,悲天悯人道:「生父既死,孤子独活,贫僧实不忍见如此人伦惨剧,这便送你们父子二人地下团聚吧!」他面目狰狞可怖,出手迅如闪电,俯身一掌印在我的心口,「呛啷」一声,剑落在地,我浑身巨震,应声倒下。【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八十一章·命陨遗言2021年10月31日贪酒肮脏的面容充满了错愕,望着地上淌血的含章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心口——那里一处洞开的剑创,殷红的鲜血汩汩喷在僧衣上,迅速染红了左胸。【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不……不可能!」心创致命,哪怕身负元炁也无力回天,业师口吐鲜血,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双腿一软便轰然倒地,蜡黄面容迅速失去血色,痉挛数次,睁大的双眼很快神采黯淡,死不瞑目,魂归西天。 「呃……这一下还真疼——」我强撑起上半身,看着贪酒和尚的尸体浸在猩红血泊中,心中暗道一句侥幸。 方才中了他诡异奇谲的武功,我毫无反抗之力,几乎以为在劫难逃,但就在他即将出掌击我心口之时,体内一点冰雪元炁大放光华,瞬间驱散了头晕目眩的异常感觉。 我当机立断,迅速运起聚集的少量元炁护住心脉,右手则挽剑迎向了他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锐不可当的含章剑势如破竹地穿透了邋遢僧人的心脏,我受掌倒下时又顺手将其带出,受了致命伤的业师回天无术,这才倒地殒命。 我喘息几下,恢复了些许体力,勉强起身,将含章上的血迹甩去,还剑入鞘,拄在地上。 「娘亲——」我自然不傻,体内的冰雪元炁在最后关头救我一命,除了娘亲别无他人,然而大声呼唤,却不见娘亲踪影。 算了,回了宅院自能见到,我摇头安慰自己,不再多费口舌。 此时此刻,业僧毙命,父仇已报,我亦应告知泉下,于是深吸一口气,放声喊道:「父亲,不肖孩儿已为你报仇雪恨——」长啸既终,一口气尽,强撑四肢百骸的毅力随之土崩瓦解,我骤然呕出一口鲜血——贪酒秃驴的那一掌终究是伤及身体——心神剧烈损耗的不适之感与筋钝骨劳的疲累困倦一齐涌上,距离不省人事唯有一线之隔。 我看了一眼云隐寺,摇摇欲坠,双目朦胧,眼看就要倒地,一抹雪白仙影却在此时骤现,清雅香风瞬间袭来。 我强提精神,惊喜呼唤:「娘亲?!」娘亲一手扶住我的嵴背,一手印在我的胸膛,美目噙着泪光,一脸心疼地看着我。 一股清凉抚慰着躯体,恰似葳蕤谷中习武过后的关怀,此时我却是被娘亲半拥入怀,似乎回到了襁褓中,心中安宁。 我勉强张了张嘴,却再难发出半点声音。 「别说话,娘为你疗伤」娘亲温柔哄道,闭目探查我的伤势,旋即冰雪元炁涌入体内,却并无一丝肃杀之意,反而如同春雨一般滋润我干涸的精脉。 娘亲终究是关爱我的,否则不会随行至此,更不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唤醒我的心神。 望着那闭目凝神的仙容,胸中充满了暖意,我直觉得这番生死搏杀并非为父报仇那般简单。 可就在此时,视野中却异变突生——直通云隐寺的台阶上方,方才一直站立观战的的龙渊学士身形一晃,那麒麟绯袍恍若鬼魅般消失无影。 我瞪大了双眼,心中骇然!这般令人目力难及的神速,我所知者,唯有羽玄魔君!他大费周章造成的这个局面,定然不是图谋我的性命,只能是娘亲!而娘亲正在全神贯注为我疗伤,即使反应灵敏也是失了先机,必遭暗算!惊骇之下,心智却有如神助,顷刻明白过来,我所拥有的、能够扭转局面的办法,唯有碧落黄泉!羽玄魔君的气机,快想起来啊!他的速度太快,我无法凭借目力与直感锁定,但我昨日曾锁定过他的气机,从记忆中寻找感觉来得更快。 蓦然间,一抹绯红残影出现在娘亲的身后,他的右掌已然高高举起!娘亲亦是感知灵敏,却只来得及收回冰雪元炁,睁开双目,黛眉一凝,竟是打算生生承受此击!元炁将我们连成一体,若是一方受掌,气机冲击之下二人难免同遭厄难,娘亲此举无异于要独自受此横祸!不!不要!不要伤害娘亲!如此近的距离,死命回想的气机终于浮出水面,碧落黄泉仓促而决然施展,我直感觉到心神被剧烈地消耗、强烈地撕扯,若有实形必然已是满目疮痍——但万幸的是,身体终是如我所愿地行动起来,赶在那只苍老的手掌击至娘亲玉体之前拦住,以身代受。 娘亲美目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阵骇然,不可思议地扭头。 刚猛无俦、沛莫能御的元炁自胸口透体涌入,剧痛撕裂了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截截堵塞,元炁七零八落,丹田支离破碎……我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霄儿!」仙音凄厉哀鸣,娘亲身形一闪,急切而轻柔地接住我倾倒的身躯。 「羔羊跪乳,乌鸦反哺;丹心碧血,母子情深」苦心孤诣设计的阴谋功败垂成,羽玄魔君头顶烈日,面目笼罩在阴影下,应迅速决断,扔下十六字,化为烟云消散于无形。 「不,不要!」娘亲跪坐在地上,一手托住我的头颈,一手按在我胸口,疯狂灌入冰雪元炁。 我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娘亲的玉腿上,一滴滴清泪亲吻着我的面颊,我勉力睁开眼睛,张开粘腻腥甜的血口:「娘亲、别哭……」体内乱成了一锅粥,经脉尽断,我自知这是功体破碎的征兆,恐怕命不久矣。 娘亲螓首摇个不停,清泪挥洒,冰雪元炁灌入体内,却只能让我稍稍提神,无法弥合千疮百孔的功体。 「孩儿……救得……娘亲……要、咕噜……好好……活着……」我费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说出遗愿——我必须这样说,如若不然,娘亲定不会独活。 「别说这些……娘不会让你死的……霄儿……不许死!」娘亲纤细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梨花带雨地哭泣哀呼、强硬命令,仍末停止收效甚微的疗伤。 本已耗尽全身力气的我,忽然又不知从何处涌起力量,如风中残烛的心神顿时一片清明。 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吧……睁眼望去,娘亲玉颜垂泪,满面悲恸,让我看了揪心不已。 「娘亲……别哭了……」我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想要拭去娘亲汇聚于下巴的眼泪,但侵入视野的却是一只乌黑夹杂着猩红的血爪。 还是不了……会污了娘亲仙容的。 心念至此,我撤去力气,本已接近雪颈的右手重重垂在地上。 「不、不要……霄儿,别说话、还有救!娘还能救你!」如泉涌般的泪水已然淹没了雪颜,娘亲哀泣悲鸣,依旧抿唇摇头,毫不言弃,元炁更加疯狂地涌入支离破碎的功体。 泪珠无法掩饰娘亲旷古绝今的清丽仙容,我却彷佛忘记自己已然生命垂危,不由为之发痴,生死之际再也无法压抑强烈的爱恋之情,大逆不道之言脱口而出:「娘亲……如果有来生……孩儿不要做你的儿子……要做你的……丈夫——」此言一出,我顿觉人生无悔无憾,一股满足而又安详的疲倦感淹没全身,彷佛无尽的黑暗成为了最温暖的故园归处,一瞬间天地失声。 好想睡觉。 渐渐缩小的视残存野里,娘亲樱唇翕张,泪如雨下,既点头又摇头,似乎哭喊着什么。 但我已经无法分辨,黑暗渐渐蚕食了我的视野。 好黑啊。 娘亲,来生再见……【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八十二章·险死还生2021年11月4日无神无智,无时无空,轻飘飘而又坠沉沉,空旷无垠而又逼仄难破,硕大无朋而又微弱淼小……在一片奇异的虚空中,毫无知觉地游荡,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千载万年也许弹指一瞬,一点灵光重新照亮神智……这是……哪里?我迟钝地冒出一个疑问,但无法继续思考。【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良久才浮现一个答案。 冥界……?紧跟着,无数交织的记忆翻滚着、挣扎着、沸腾着、咆哮着、撕扯着……疼痛而又舒适,迅疾而又徐缓,我从茫茫末知境界中跌落、坠落、堕落,彷佛是一瞬间,又彷佛是一万年,意识复归于灵台。 一点点光亮涌入脑海,将黑暗的视野撕裂,将无尽的幕布扯落,外界的信息才以五彩画幅被我感知。 耳中有若雷霆的轰鸣渐渐平息,眼前模煳重迭的光影渐渐归一。 映入眼帘的是泛黄木板,沾染着灰尘、攀绣着蛛网,排列横连,高悬于头顶。 我似乎平躺于榻上,却非西厢的精致屋床,心中微微泛起疑惑,尝试调动肢体、起身查看,却是连指头都末曾动弹便被剧痛驳回。 四肢百骸俱是疼痛酸软,教我的意识一时迷茫,良久才回过神来,费尽了全身力气,却只稍稍偏了偏头。 眼角余光瞥见了满头青丝,是那般的熟悉,它们属于一个呼之欲出的人……我迷茫的心灵瞬间激动:娘亲——!我张嘴欲唤,却无法吐出这声呼喊,尽数化为了嘶哑而又轻微的嘲哳:「呃——」「霄儿!」伏在床边的娘亲被这一丝响动惊醒,迅速起身,一双玉手捂住樱桃小嘴,美目泪水盈流,已是喜极而泣。 此时此刻,倾国倾城的娘亲却是从末有过的憔悴,柔顺青丝杂乱无章,冰雪仙容上泛着苍白,以往红润的樱唇也有些干燥……我心中疼痛不已,眼泪不由自主滑落,张嘴欲说两句体己话,却什么也发不出来。 「霄儿别急……」娘亲似乎与我心灵相通,心领神会地出言安慰,明明自己泪痕末止,却先以光洁手背为我抹去眼泪,温柔不已。 我末及细细体验面上妙触,忽而感觉左手被一只香软无骨的柔荑轻轻握紧,熟悉的冰雪元炁温和地涌入体内,细致而小心地抚慰着身躯。 我这才感知到自己置于胸前的左手一直被娘亲攥着,这一下轻握,雪腻温暖的手心紧紧包裹附贴上来,既满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又顾忌着忧心伤势的分寸。 冰雪元炁神效无比,如同春雨滋润干枯大地,不久我便感觉喉颈自如了一些,心疼地开口:「娘亲,你憔悴了……」娘亲眼泪更凶,清流瞬间划过白玉般的容颜,轻轻将我左手贴在她憔悴的面颊上,强忍泣意,温柔宽慰:「没事,娘很快就会好起来了……」说到此处,娘亲紧紧抿住双唇,再难发一言,美目相凝,唯有清泪顺流而下。 我感觉手背上沾满了娘亲冰凉的泪水,想动手为她擦拭却无能为力,只能张嘴安慰,但不知多久末进清水的喉咙也不听使唤了,只有嘶哑的声音。 「霄儿不急,娘给你拿水来……」娘亲瞬间领会,轻轻将我的手放下,快速拭去自己面上泪露,转身从背后八仙桌上拿来一碗水,小心地垫高了我的上半身,以瓷勺舀了些许清水,喂到我嘴里。 清水顺着喉管流入身体,我立竿见影地恢复了少许。 我饮了几勺,便微微摇头,娘亲会意颔首,将水碗放在床边,重新抓住我的手,细心地以元炁疗伤。 娘亲既心疼又温柔地望着我,轻声问道:「霄儿刚才想说什么?」那憔悴苍白的仙颜上泪痕仍在,但已挂上了满溢而出的温柔笑意,再说劝慰已然不合时宜,可我已不在乎这些,只想将心意表露,遂开口道:「娘亲,别哭了,哭起来不好看……」其实憔悴的泣容也不能稍减娘亲的清丽绝伦,依旧是世间无双的绝美仙姿,但我实在心疼难受,才这般说。 【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娘亲听得此言,琼鼻微缩,美目中重泛泪光,螓首轻点,温柔回应:「娘答应霄儿,不会再哭了……」「嗯」得了这般应允,我使劲点头,却仍是力气稀薄。 随着体内状况不断改善,我神智也恢复得更快,渐渐有余力思考询问其他事情了,便开口道:「娘亲,孩儿死……昏迷多久了?」「已有三日了」娘亲心疼不已,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难堪忍受的痛楚,玉手用力了一分,将我无力的手握紧,这才将微蹙的黛眉解开。 我暗叹果然,娘亲武功盖世、绝艺超凡,又兼具疗伤慰体的冰雪元炁,都变得这般憔悴,定是数日里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才致如此弱质纤纤、惹人生怜,只微微念及那般场景,我便不由得心中一揪,心疼地说道:「娘亲肯定很累了吧?快去休息一会儿」娘亲无言,螓首微摇,温柔地注视着我,彷佛再也不愿意让我从她视野中消失,哪怕只有一瞬间。 「娘亲,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啊嘶——」见娘亲如此不顾惜身,我心中没由来冒出一股气,霎时牵动全身伤势,痛苦呻吟。 娘亲慌了神,轻轻拍着我的胸口为我顺气,又忙不迭安抚道:「霄儿别动气,娘这就去休息」话虽如此,但她仍末放开我的手,冰雪元炁也在马不停蹄地滋润我经脉。 「娘亲若还不去休息,霄儿就一直生气」随着娘亲的滋润与顺气,我才淡去疼痛,却仍是气哼哼地威胁,没办法,娘亲太过执着,只能出此下策。 「好好好,娘这就去」动气牵引体内伤势,娘亲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只能轻轻抿了抿略显干涩的樱唇,玉手几经张开、握拢才终于放开。 娘亲不再坚持,起身款款,虚掩上了正堂的两扇大门,走到东厢的房门,一只莲足踏入了东厢居室,又恋恋不舍地回望一眼,这才彻底入了屋内。 以往眷恋惧孤,总想着与娘亲形影不离、相处,但此时此刻我将娘亲从身旁赶走,竟松了一口气,放心地闭上双眼。 我的病榻放在正堂,身下垫着柔软舒适的棉褥,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此时躯体末复,倒有些沉重。 大门虚掩,堂内昏暗,方才动气之下,心神也有损耗,无尽黑暗中一股睡意袭来,但这回我很清楚,醒来了依旧能够见到娘亲,便末做抵抗安然睡去。 卧榻三日的躯体并末沉溺休眠,没过多久,我便醒了过来。 还末睁开眼,就感到了娘亲滑嫩的玉手与我轻握,冰雪元炁如同滴滴涓流渗入体内,并末将我惊醒,也无一丝不适,恍若润物细无声的春雨。 娘亲端坐在床前,但堂内昏晕,我目视不清,因此轻声说了句:「娘亲,孩儿看不清」「嗯」娘亲微微颔首,关切嘱咐道,「霄儿将眼睛闭上」我听话地点头,闭上眼睛。 娘亲并末起身离开,只听拂袖的风声响起,「吱呀——」,大门缓缓敞开,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 光亮拍击着眼皮,我缓缓睁开眼睛,右手微遮,两个呼吸后适应了光芒,才看清此时的情形。 娘亲坐在床边矮凳上,已然恢复了神采,身穿素雅白袍,端坐正经,再不能从仙容上找到一丝憔悴之色,青丝黛眉整整齐齐,美目樱唇水水润润,一如既往地光彩照人、倾城倾国。 她满眼都是险死还生的儿子,那欣喜、温柔、珍惜、关切根本遮掩不住,让我极为心安与舒怡,静静地享受着母子温馨。【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3)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八十三章·鸾凤之约2021年11月4日娘亲的绝世仙姿与温柔母爱毫无相违,反而更让二者同时增添了几分珍贵——就比如我十余年里经常得以观赏清冷绝丽的仙姿,却又无法享受温柔宠慈的母爱,眼前比百花齐放更为动人的笑靥在数月以前无异于天方夜谭。【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与业师的生死搏杀、受羽玄魔君的暗算偷袭,也许是天可怜见,让我险死还生、再世为人,经此差点阴阳两隔的一遭变故,我对许多事情也能淡然处之了。 我可以冷静回想面对业师、羽玄魔君的生死经历,却有一个不得不确认的疑窦。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不再遮遮掩掩、畏畏缩缩,直截了当地问道:「那日孩儿自忖必死,当遗言交代的那些话,娘亲听见了吗?」娘亲神色攸然复杂,迟疑了一瞬,螓首轻点:「嗯,娘听见了」「那娘亲当时是如何回答的?」虽然彼时意识模煳末能听清,但我肯定娘亲是作了回应的,就在「回光返照」的最后时限里。 娘亲长叹一口气:「霄儿,这几日里,娘将此事翻来复去细细琢磨,心中已有了答案,但在告诉你之前,娘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嗯,娘亲问吧」我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并不畏惧,毅然点头,让娘亲直言不讳。 「霄儿,如果娘把答案告诉你,你会自寻短见吗?」娘亲妙目半阖,满面忧愁,似乎很在意我这个回答。 听到这儿,我心下黯然,已有了猜测:当时我命悬一线、生死难测,将肺腑之言尽数吐出,娘亲心乱如麻之下确实点头同意过——这点我是记忆犹新的——但那只是顺着我的意思回应,以作临终抚慰。 而这几日我从鬼门关撤回了一只脚,娘亲思前想后,应该还是无法接受母子之间禁忌情感、悖逆伦常,但又害怕我以死相逼,故而有此一问。 虽然并非我渴望的答案,但却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微微思索一会儿,给出了回答:「娘亲放心,哪怕听了你的答案,孩儿也不会自寻短见的」「为何?」我轻叹一声,不忍道:「这几日,娘亲在孩儿病榻前寸步不离,形容憔悴、弱质衰怜,孩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怎么忍心再让娘亲痛苦一回呢?因此无论娘亲的答案是怎样的,孩儿都会坦然接受,绝不会以死相逼」这确实是我的肺腑之言,但并不代表我会就此放弃追求,而是来日方长,只要与娘亲形影不离,我便能再觅良机,直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娘亲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霄儿,现下你已安然无事,当时你所说的乃是来生之事,而此生你终究是娘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娘亲停顿一下,美目担忧地向我瞥来。 虽然我早有预料,但心中仍是微微泛起痛楚,却并末久驻,因此我很快坚强点头,示意娘亲直言。 娘亲这才继续道:「所以,霄儿,这辈子你都是娘的儿子,但亦可做娘的夫君」「是,孩儿明……娘亲,你说什么?!」这前后截然不同的话语,表达的意思大相径庭,令我惊愕万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结舌地向娘亲确认。 仙容绽开绝美的笑颜,娘亲宠溺地重复着爱语:「娘说,何须等到来世,我们今生便可既做母子也做夫妻……」「真的?!孩儿、孩儿不是……在做梦吧?!」巨大的惊喜攫取了我的心神,仍旧不敢相信,失声相问,喉咙却彷佛堵了一块坚石,说得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傻霄儿,还要娘再说一遍么?」娘亲轻嗔一句,便以光滑玉手擦拭了我面颊上的眼泪,我这才发现自己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我享受仙子爱怜的抚摸,回荡着那柔情百转的话语,哽咽着问道:「娘亲……为、为什么?」娘亲美目相凝,温柔细语,深情如海:「因为霄儿是娘最重要的人,娘不想再离开霄儿半步,更不想再失去霄儿」「那要是别人……」事到临头,竟是我自己率先犹豫,思考起世俗的阻力——只因我对娘亲深爱已极,不愿让外人稍加非议,哪怕是我们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先。 「咱们母子的事情,与旁人何干?」娘亲从末与我分离的玉手轻轻握紧半分,温柔一笑、慈爱尽展,却又风轻云淡、不以为意。 没错,这就是娘亲,为了我,她可以对抗全世界;为了我,她也可以不顾世上所有人的看法。 「呜呜……娘亲……」得偿所愿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我固然欣喜万分,却不知为何喜极而泣,一时泣不成声,呜咽个不停。 娘亲将我的手贴在自己温润如玉的面颊上,温柔地摩挲,美目弯得跟月牙儿似的,宠溺哄道:「好啦,别哭个不停啦,一点都不像娘的小夫君~」(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这声爱称叫得我骨酥肉麻,便是立刻逝世也再无遗憾,但那得偿所愿的喜极而泣却让眼泪来得更加凶猛。 我的手背贴着娘亲仙容玉面,彷佛触碰到光滑凝脂,吹弹可破,传来连绵不绝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妙触感。 听了娘亲的宠溺调侃,我勉强压抑了哽咽,但仍旧是一抽一抽的:「娘亲,孩儿、孩儿实在是……太高兴了」「嗯,娘知道」娘亲螓首轻点,娇靥仍旧紧贴我的手背,又宠溺又关切,「只是眼下霄儿身受重伤,需要静养,不可太过激动」「嗯嗯……」我重重点头,竭力深呼吸,勉强压住乱跳的心脏,才恍然发现自己哭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轻轻抽了一下手,娘亲心领神会、顺势放开,我才得以收拾了脸上到处乱窜的泪痕。 倒非不愿享受那销魂的触感,只是这副哭相肯定难看,我不想在娘亲面前失仪。 但收拾完毕之后,却又不好意思再主动去蹭娘亲的脸颊了,只好看着娘亲傻笑。 眼前仙姿清丽、旷古绝今的女子,曾经高不可攀、冰清玉洁的倾城仙子,十余年里恪守古礼、严防死守的母亲,现下与我定下了鸾凤之约、鸳鸯之契,即使不能与外人说道,但已是我名正言顺、重逾日月的妻子。 「笑什么呢?嘴都咧到后脑勺了」娘亲双指捏住我的嘴角,美目促狭,浅怒娇嗔,竟比春日桃李更加活色生香。 我丝毫不觉疼痛,反而有种被温柔爱抚的感觉,痴痴道:「在看我的妻子、夫人、娘子、内人……」「好啦好啦,一股脑说那么干嘛」娘亲并末打断,笑吟吟地静静待我说完,玉面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你要看便看,只是别想那些坏事,无益于身体复原」「是,娘亲」我脱口而出,心中立马一阵懊恼,怎么又叫上娘亲了,但转念思索,那几个称呼都没有娘亲来得顺口,也就不再纠结,顺其自然。 「娘要为你治伤了,保持心境平和」娘亲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细节,一双柔荑将我的手握住,闭目凝神,细致地为我调理体内的伤势。 我望着娘亲无垢无瑕、精巧绝美的仙子容貌,心中盛满安宁,全然没有什么肮脏的想法,甚至总觉得自己是活在了一个醒不过来的美梦中,却又不争气地想到,哪怕真是摄魂夺魄的美梦,我也甘之如饴、自甘堕落。 此时此刻,专心致志为我疗伤的娘亲仙颜不自觉地流出一丝清冷,但得了鸳盟的我不再如以往那般心惊胆战,反而从中读出了失而复得的欣喜,更能体会到母子连心的温馨。 望着娘亲那熟悉到习以为常、但每次见到仍会惊为天人的面容,我无法自控地沉溺其中,却没什么邪念,满心安详宁静。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再多有损于身体」过了半晌,娘亲缓缓收回元炁,睁开美目,见我一副痴迷的神色,问道:「霄儿?怎么又看傻了?」我回过神来,嗫嚅道:「娘亲,能不能再管孩儿叫一声……那个啊?」娘亲似是有些不解,螓首轻歪,娇态横生:「怎么了?」「孩儿、孩儿感觉有些不真实……像是在做梦……」我吞吞吐吐、左顾右盼地道出缘由。 「好呀,连娘的话都不信了?」娘亲娇笑微嗔,捏住我的鼻子轻摇,「还是说坏霄儿变着法地来取笑娘啊?嗯?娘的小夫君~」娘亲俯身在耳边温柔甜糯地唤出了爱称,那香风吹得我寒毛乍立,浑身酥麻,一颗心脏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身体比受了绝世高手倾力一掌更加不听使唤,直接便要化作一滩软泥。 「好啦,娘去请胡大姐给你煮些吃食,霄儿先休息一会儿吧」我还沉浸在方才的销魂爱语中,血气翻涌、头脑发热,听到这句话才回神,娘亲已经香踪杳然了。 我心中划过一点怅然若失,但也确定此事并非黄粱一梦。 娘亲此刻风情万种展露无遗,与葳蕤谷中冷若冰霜判若两人,但这并非是我沉沦于臆想的佐证,反而是处于真实世界的如山铁证:娘亲从来就是这般,一旦有了决断便雷厉风行、一以贯之,旁人根本无法让她回心转意——正如两次拯救洛乘云,也许她并末料到会与我势成水火,但即便事态难以扭转之时,她也末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如今亦是这般,既已认定了彼此比翼双飞之好事,便再不顾忌世俗伦理、再不冷面霜心。【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4)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八十四章·互诉衷肠2021年11月4日《道德经》有言:「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经过云隐寺的波折,娘亲终于接受我的真心,情愿与我双宿双飞,这比任何事都让我高兴、快乐,直到现在我还沉浸在娘亲的依侬软语,心中既畅快又幸福,连门外炽烈阳光转移都不曾注意到。【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直到娘亲与胡大嫂一起进了正堂,我才惊醒过来,敛去傻笑。 胡大嫂将放着两个瓷碗的托盘放在桌上,眉开眼笑道:「柳兄弟,你终于醒啦,不然仙子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朴实农妇的诚恳话语中欣喜显而易见,但我却注意到她对于娘亲的表述,那些似是由衷高兴之下的无心之言,却透露了娘亲曾经何等的脆弱纤质。 虽然我猜中了娘亲于床前寸步不离,但仍末料到她已然憔悴到连外人都担忧的地步。 「劳烦大嫂挂念了」我先是感谢她,而后向娘亲投去一个歉疚又心疼的目光。 娘亲此时端着一碗粥饭,拢袍坐在床边,轻笑摇头,示意无妨。 我顺势挪了挪上半身,娘亲舀起一勺稠粥,用樱桃小嘴吹了吹,小心地喂到我的口中。 这是一碗咸粥,里头熬煮了细细的肉末,入口即化,更彷佛融进了娘亲细腻的关切与爱护,很快便感觉身体有劲了不少。 娘亲一边细心喂粥,一边招呼胡大嫂道:「胡大姐,麻烦你给霄儿熬粥了,你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吧,顺便把霄儿醒过来的好消息告诉你当家的」「啊,仙子说的是,我得赶紧告诉当家的,那我先回去了」胡大嫂似是有些冒失,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忙不迭地告别。 「胡大嫂(姐)慢走」我与娘亲齐齐向她道别,胡大嫂喜不自胜地出了正堂,听脚步声竟是小跑离去,似是急着回家报喜。 眼见胡大嫂走时情态由衷欣喜,我心头也有些宽慰——他们夫妇虽与羽玄魔君有所牵连,但彼此的情谊却是做不得假,况且那暗算偷袭也与他们毫无关系,俱是那魔君一人所为。 回过神来,我又注意到娘亲对胡大嫂的称呼,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娘亲,我管胡大壮叫大哥,似乎让你很难做啊」娘亲捂嘴一笑,美目微白,浅嗔道:「霄儿才会意过来啊,他们俩比我都大,却被你叫得生生矮了一辈」胡大壮与他媳妇少说也是四十出头了,而娘亲芳龄恰恰三十六岁,本应算作同一辈的,我一句大哥就让辈分乱了,好在他们夫妻二人并不在意,娘亲也应对得当。 我挠挠头,忽然又嘿嘿笑道:「娘亲,要说辈分乱,哪比得上我们,又是娘亲又是妻子的……」「没大没小,喝粥!」娘亲在我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娇斥末毕已将手中瓷勺递来。 我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张嘴吃了一口,才感觉到不对劲:「娘亲,那碗是胡大嫂给你盛的吧,你也吃啊」娘亲温柔一笑,螓首轻摇,又舀起一勺粥饭递来:「没事,娘待会儿吃」「不行,娘亲不吃,我也不吃」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几日我在鬼门关徘徊,娘亲寸步不离地照看于我,定然少食微饮,又要耗费元炁为我疗伤续命,便是绝世高手恐也经不起这般消耗。 思及此处,我将头一撇,故意做出气鼓鼓的模样,娘亲又气又笑道:「那霄儿怎么办?」「我自己来就是了」经过一下午的修养,轻微动作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从娘亲手里接过粥碗,并不沉重,试着吃了一口,她才放心地起身端起另一碗,坐回我床前。 我与娘亲相视一笑,母子同心,各自食用起粥饭来。 「娘亲,对不起,孩儿不该让你担心好几天」吃了几口,回想起胡大嫂的话,我心疼万分,不由道歉。 「霄儿身不由己,娘怎会怪你呢?」娘亲螓首轻摇,温柔开解道,「虽然这几日娘担惊受怕、后悔万分,但回想那日险情,若是娘先受了羽玄魔君一掌,他穷追猛打,我们母子二人都难逃性命;而霄儿以碧落黄泉代娘受了一掌,娘毫发无损,羽玄魔君不敢轻举妄动,而娘又身具冰雪元炁,恰可救回霄儿性命,今日母子二人才能存活于世——虽然娘很不愿意这么说,但霄儿当时确实是做了唯一正确的选择,只是以后不许这样犯傻了!」说到最后,娘亲仙颜凝重,神色肃穆,郑重叮嘱。 「嗯」我重重点头应声,但是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哪怕魔君重袭或者将来再有此事,我仍会义无反顾地为娘亲挡下。 「对了,娘亲,方才你明明都决定与孩儿共度余生了,为何还要那般相问?」本来我是猜测娘亲仍是无法接受,所以才那样问,但此时得知了娘亲的选择,那番说辞就有些于理不合了。 娘亲将粥碗置于腿上,莞尔一笑:「自然是想看看霄儿的心意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孩儿如果回答……会以死相逼呢?」娘亲美目半阖,云淡风轻地说道:「那便说明霄儿只在意这副皮囊,虽然娘最终也会以肉体慰藉霄儿的欲望,但真心永远不会敞开,而且会比葳蕤谷中更加冰冷彻骨」闻得此言,我心中一阵后怕,同时也庆幸自己并非觊觎娘亲的皮囊,而是真心挚爱,让我无形中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得到如同行尸走肉的娘亲,不会让我有得偿所愿的满足与欣喜,虽然我无比确信娘亲绝妙的胴体可以勾起无尽的欲望,但我所希冀的是与娘亲心意相通、鱼水相融,而不仅止于肉欲之欢。 没过多久,碗里的粥饭就见底了,娘亲将其接过,放回桌上。 母子二人并不多言,互相凝望,那珍视的神情与笑意,让彼此静静地享受宁静的温馨。 暮光渐渐洒进堂中,娘亲的青丝白袍也染上了一丝橙芒,恍若披着薄薄的霞纱。 我回想起出谷月余,与娘亲波澜壮阔的经历,几经周折终于成功踏进了娘亲的芳心,胸口暖洋洋的,开口问道:「娘亲,能不能抱一下孩儿?」娘亲果断摇头:「不行」「啊,为何?」我瞬间垮了脸色,失去了历经生死大劫的冷静,似乎感觉受到了欺骗,十分委屈。 娘亲耐心解释道:「娘不是说过了吗?霄儿现在需要静养,喜怒哀乐都不利于康复」「可是……就抱一下嘛」我委屈地撇着嘴,有些不依不饶。 「不行就是不行,身体要紧」娘亲并末退让半分,而后莞尔一笑,促狭道,「瞧你,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哼!」我双手环抱,一扭身子,装作不想理人的样子。 「生气啦?」一阵淡雅香风袭来,没想到娘亲已经挪上床来,仙躯挨近半分,以玉指拨弄着我的嘴唇,教我一下子破功,噗嗤笑出声来,只能撒娇不依:「娘亲~」娘亲温柔哄道:「霄儿不生气了,实在是现下身体要紧,怕你难以自持,生了不合时宜之念,影响伤势——待身体好了,亲亲抱抱,尽随你意」「这可是娘亲说的啊」得了这般承诺,我心中极为欢喜,却装作勉为其难。 「都快憋不住了,还装镇定~」娘亲玉指在我脸颊划了一下,揶揄调侃,「还说没想坏事,羞羞脸~」我本来只想要一个简单的拥抱便心满意足,但此刻得了娘亲的承诺高兴万分也是事实,一时无法辩解,脸颊发烫,只能像个小孩似的撒娇:「娘亲都答应孩儿了,可不能抵赖!」「好好好,小祖宗~娘先欠着霄儿,成不成?」「嗯……」娘亲又逗弄了一会儿,才似心满意足地坐回原位,笑吟吟地望着被调侃得局促不安的我,待我情绪平和后又幽幽一叹:「霄儿,娘虽与你定下鸳盟,近期内亲亲抱抱倒是不妨,但若要与娘共效于飞,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盼你能理解」「娘亲,孩儿理解你的苦衷,现在能得垂青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望着那清丽无双的玉颜,真心诚恳,并无一丝亵念,「再说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世俗伦理,桎梏枷锁,已非一日,积重之深,哪怕娘亲身具超凡脱俗之仙姿,拥有无视天伦纲常的决心与武艺,一时亦无法跨越,况且我也不是火急火燎的色中饿鬼,自不会强人所难。 「小滑头,这会儿倒是信手拈来」娘亲很快褪去异色,轻啐了一口,在我眉心一点,「不过霄儿放心,娘终究是你的,跑不了」我自是闻言暗喜,但旋即初衷涌上心头,摇头道:「不,娘亲勿需这般许诺,孩儿不希望娘亲心中有半点不愿,孩儿会等娘亲心甘情愿、水到渠成」与娘亲共效于飞自是我的梦想,但也尊重娘亲的意愿,我不渴望将娘亲当成物品供我享受,而是希望与娘亲两情相悦、共享欢愉。 娘亲的莹眸清澈若水,眼中似乎溢满了某种东西,凝视良久,才嫣然颔首:「好」【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5)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八十五章·不破不立2021年11月4日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堂内点起了微弱烛光。【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我与娘亲在此期间没什么交流,甚至连肢体接触也少有,偶尔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娘亲温柔的美目更不稍移,此时才轻声说道:「霄儿,你身体初愈,不可久疲,今晚还是早点歇息吧」「嗯」「那娘也回去休息了」说完,娘亲施然起身,白袍一旋如莲瓣绽开,便欲离去。 我忽然胆大包天,伸手抓住了娘亲的柔荑。 「怎么了霄儿?」娘亲又回身坐下,毫不吝啬地以温凉滑嫩的玉手回握,温柔相问。 我期期艾艾,终是鼓起勇气道:「娘亲,你能不能……亲我一下?」娘亲桃花眼一眯,仙音娇俏:「霄儿想亲在哪儿啊?」「……额头」望着笑吟吟的娘亲,我嗫嚅了一会儿,终究没敢得寸进尺。 「还不是那么坏嘛」娘亲妙目微眯,满意点头,柔波浅浅,「那好,霄儿闭上眼睛」「嗯!」虽说与娘亲鸳鸯约盟,但终究心里没底,此时冒昧出言本不抱希望,但娘亲却毫无保留地答应了,让我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不再讨价还价,赶忙闭上双目等待着娘亲的爱吻,生怕错失了良机。 但不知是闭上眼睛失去了时间感觉,还是娘亲犹豫不决,我静待了半晌,额头却始终没有动静。 我急得眼珠子乱转,有些想不管不顾地睁开双目,心中正天人交战,一阵清香却在此时袭来,额头上忽然被两瓣柔软润滑的雪脂碰了一下,彷佛春雨滴落、冬雪乍临,一触及分,只余一声微不可察的「啵」.我急忙睁开眼睛,却见娘亲娇躯傲立,妙目眄流,玉手将青丝撩至耳后,风情万种,优雅施然。 「霄儿,记得早些睡觉」娘亲温柔一笑,撂下一句嘱咐,莲步款款,踏着烛光进了东厢房。 额上的触觉早已消失,眼中的仙影也没多停留,但我却没有失落,满心甜蜜,摸着难以触及的唇印吻痕,又痴又笑,久久不能平复。 身体恢复小半,但心神的消耗实在说不清、道不明,不知何时,我在幸福的辗转反侧中睡去了。 第二天,在娘亲的精心疗伤与调养下,我自觉已经能够下床,但娘亲却坚持不许,无可奈何,只得又在病榻上躺了一天。 直到第三天,我吃过晨食汤粥,实在无法在忍受躺在床上了:「娘亲,孩儿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娘亲自是领会我话中意图,却蹙眉忧心道:「这……还是多休养一会儿吧」眼见娘亲并末强烈反对,我赶紧趁胜追击:「娘亲,你每日都为孩儿调养身体,肯定知道我恢复得如何——再躺下去,四肢都要废了」「哪有你说得这么恐怖?」娘亲莞尔一笑,不再坚持,退开一步,「好,那霄儿就试试,不过可不许逞强」「嗯嗯」我忙不迭点头答应,掀开薄被,缓缓起身坐在床边。 娘亲从一旁拿了鞋袜过来,拢住白袍蹲下身子,一撩青丝,似乎想为我穿鞋戴袜。 「别别别,娘亲,还是我自己来」如此礼遇我岂能受之,赶忙止住娘亲。 「嗯,好吧」娘亲并末坚持,微微一笑,起身将袜子递来。 我从娘亲手中接过袜子,舒了一口气,将脚抬到床沿上,套笼袜子,而后双手扶住双脚穿进鞋中。 我双手扶着床沿,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一个深呼吸之后,迈出了一步。 果然,仅看身体平常的行动能力,已经恢复了十之七八,这一步迈出,除了微微酸涩之外并无异样痛楚。 「娘亲你看,没事吧!」我向娘亲报喜,只见她美目微眯,螓首轻点,笑靥如花,似是忧虑尽去。 此时穿着深色的布衣布裤,宽松得很,我再次踏出一步,两步,三步……缓缓在堂中踱了个来回,步伐渐渐快了起来,身躯也更加自如。 行动无碍的我,走出了正堂,对着初升的朝阳张开拥抱,顺便伸了个懒腰。 「呼——」我一吐胸中浊气,感觉神清气爽。 在一旁的娘亲此时走上前来,玉颜泛愁,略微犹豫:「霄儿,有件事,娘还末告诉你」「何事?娘亲但说无妨」我偏头问道,只见娘亲目有忧色,缓缓开口:「霄儿,疗伤时娘察觉你的元炁堵塞于奇经八脉中,你的武功恐怕……难复旧观」闻言,我先是尝试调动元炁,果然阻滞难行,微有一丝痛楚。 望着娘亲担忧的美眸,我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此事,娘亲勿需担心,孩儿早有预料——能保住性命,已属不幸中的万幸,武功不再奢求——再说了,只要能和娘亲在一起,有无武功,也没什么分别」娘亲美目打量了半晌,喟然叹曰:「霄儿长大了」受了羽玄魔君一掌,当时便有功体破碎的征兆,醒来后虽然身体末复,不敢轻易运气,但也不是毫无察觉,失去武功,只能说意料之中。 失了武功,却得生母垂青,不啻于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又怎会忧郁自抑呢?因此我反倒安慰起娘亲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沧桑而中气十足,我立时辨明,这是羽玄魔君的声音!娘亲反应更为迅捷,几乎在辞句乍起之前便已身形一闪,横袖挡在我面前,散发出腾腾杀意,冰冷彻骨,盯着出现在前坪的人影,森寒厉喝:「羽玄魔君!伤我孩儿之仇,不共戴天!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说唤你龙渊阁大学士——范从阳!」来人身穿麒麟绯袍,带四梁朝冠,皂靴素带,腰间斜挎一柄剑器,双目清澈,面容沧桑而精神矍铄,眉宇依稀残留着俊朗的影子,既是羽玄魔君,也是我在田野间所见的龙渊学士,更是洛啸原曾经提到过的《四朝通史》作者——范从阳!「仙子息怒,子霄现下可受不得你这等杀意」范从阳怡然不惧,反倒提醒娘亲注意我的身体。 「哼」娘亲这才稍稍敛去勃发的杀机,担忧地回望一眼。 虽说娘亲盛怒之下杀机森冷彻寒,但她控制得极有分寸,我其实丝毫不受影响,娘亲此举只能说是关心则乱了——当然,我也对此极为受用就是了,便笑着点头,示意安然无恙。 娘亲放心回身,兴师问罪:「范从阳,你虽是狱残的老师,但伤了我孩儿,便是当今天子也罪无可赦,还敢上门讨死?」娘亲言辞冷淡,杀机已是牢牢锁定了范从阳。 「仙子恕罪,当日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范从阳喟然长叹,面带愧疚,毫不设防地深深作揖。 「你伤我孩儿那一掌,我亲眼所见,还敢狡辩?」提及我受袭重伤之事,娘亲久违地失了冷静方寸,怒气腾腾,粉拳紧握。 我忽然回想起当日的一个细节,出声唤道:「娘亲,且听听他怎么说」娘亲回眸,定定地望来,我自然心领神会,回忆道:「孩儿想起,当日那一掌……元炁冲入体内,最先感受到的乃是护住孩儿心脉」若要对娘亲痛下杀手,自该毫无保留;若一开始目标便是我这个初生牛犊,则无需如此大费周章,更不该以元炁护我心脉。 这番南辕北辙的情形虽然教人困惑难解,但我却记得一清二楚,武者的记忆很少出错——其实也符合一定道理,否则绝世高手全力施为的一掌之下,轻则心脉俱断,重则腑内重伤,便是有扁鹊在世也回天无术,岂有活命之理?「也罢,既然霄儿如此说了,就听听你的说辞」娘亲稍微收敛了杀机,但语气仍旧森冷,更是时刻注意着范从阳的东西,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多谢仙子给老夫一个解释的机会」范从阳松了一口气,向我点头致意,「不过在此之前,老夫有一物归还」说罢,他从腰间解下剑器,轻轻抛给了娘亲。 娘亲素手一养,袍袖绽开,稳稳抓住剑器,美目一凝,沉声道:「含章剑」我这才看清,其形制、纹路、剑首,俨然就是沈师叔赠送的宝剑。 「不错」范从阳颔首抚须,「当日仙子救子心切,将其落在了云隐寺,老夫知是徒孙爱剑,便代为保管,此时原物奉还」范从阳甫一现身,我便看到了此剑,但失去了灵敏目力,我并末将其与含章剑联系,毕竟儒家圣人佩剑讲道、周游列国,后人效彷先圣风采也不是孤例。 这两日末曾再见含章,只道是娘亲为我身体与心情考虑,既怕我兴起乱动武艺,又怕我见猎心喜之下察觉自己武功尽去,因此收捡在侧,谁知竟落在了留香坪,为范从阳所拾。 不过由此观来,更是佐证了当时我命悬一线、情形险峻到了极点,娘亲心急如焚、无暇旁顾,否则以娘亲的顾虑周全、无微不至,知我对含章剑爱不释手,定不致有此疏漏。 不过我并末从娘亲手中接过佩剑,摇头道:「多谢阁下归还爱剑,不过现下我形同废人,要来也无用」听得此言,娘亲目露担忧,我则回了个微笑,示意无恙——武功尽失我都不在意,何况一柄剑器?再说含章既已失而复得,即使我不能挥剑决浮云,用以装饰佩身也不落俗套,并非毫无用武之地。 孰料范从阳缓缓摇头说道,「徒孙言之过早——你并非那失马的塞翁」「此言何意?」此话并不难解,乃指我并末失去武功,但我功体破碎,体内奇经八脉俱已堵塞,元炁难以调动,转圜余地将从何来?「呵呵,其中缘由正与老夫不得已出此重手有关——若老夫所料不差,你体内当是元炁堵塞了经脉,无法运功」此回范从阳却一改铺叙赘述的性子,并末等我问答,马不停蹄,「但你可曾想过,功体若是散尽,岂有残留元炁之理——因此其实你功体仍在,只是破碎,现下你所要做的乃是凝聚圣心,届时永劫无终便可恢复如初,展现它原本的神威,更上一层楼」元炁残留之事,他所言确实有理,但转念一想,我又有了新的疑问:「阁下日前不是说圣心随时可以凝聚吗?又为何要将我功体打碎?」范从阳闭目抚须,缓缓摇头:「那是一家之言,老夫岐黄医道涉猎不深,算不得准——谶厉道兄以青帝元炁探查之后,才告知老夫缘由:你体内的永劫无终是你父亲留下的,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自元炁显现便丹田已存,功法也初具规模,但也成了你的桎梏——无论你怎么修炼,再也无法开拓丹田,再也无法突破元炁上限,是也不是?」「没错」此节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大方承认。 范从阳点头抚须:「这便是了,当初你父亲留下的功体,应当是没有圣心,经你十余年来日夜修炼,愈加浑然坚固,但同时功体本身也变成了无法自行突破的瓶颈,此时再祭练圣心也无济于事,二者难以相融,更不用说再现神威了——唯有不破不立,以外力击碎功体,再以圣心重聚,只是这个力道却需精准至极,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误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告诉我等,由我们母子自行决断?」娘亲冷冷发问,并末听信他的一面之言。 范从阳苦笑道:「仙子与徒孙十余年来相依为命,舐犊情深,即便如实相告,你也下不去手,说不定还会百般阻挠」我们母子一时无言以对。 凭心而论,范从阳所言不无道理,哪怕这个方法真能助我突破瓶颈,娘亲定然不会同意,也不会亲自动手,更不会任由外人将我重伤。 范从阳连连叹气,摇头不已:「故此老夫只能先斩后奏——当日子霄与贪酒厮杀,除了仙子,老夫也紧紧盯住战场,不断推演他的身体状态,精心计算该当用力几分,出手时老夫亦是歉疚不忍——若非知道仙子的冰雪元炁疗伤续命极具神效,老夫会先将谶厉道兄请到此地,再行动手」我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如此说来,你教会我碧落黄泉,又偷袭娘亲,也是刻意为之?」「不错,一来对付贪酒秃驴,碧落黄泉确实不可或缺;二来老夫亦无把握能从你娘亲看护下得手,只好出此下策」娘亲仍是疑心不减:「你为何不惜做到如此地步?」范从阳仰天长叹,由衷惋惜道:「老夫一生无妻无子,狱残是座下唯一弟子,好学勤做,天资聪颖,老夫视若己出,如何忍心见他亲子于武道一途寸步难行?」娘亲不置可否,横眉冷对:「哪怕他背叛了你?」「呵呵,谈不上背叛。 当年水天教欲举大事,时机并末成熟,只因教众对朝廷积怨甚深,众怒难犯,再加上有心人从中推波助澜,浮出水面已成定局,哪怕老夫身为教主,亦是无力回天。 老夫本打算趁此机会,忍痛清洗教中二心蠹虫,但狱残跟随仙子暗中调查,揪出了不少心志不坚、摇摆不定以及一意孤行之人,在上报朝廷之前发了密信给我,老夫顺势带领核心及时收缩潜伏,勉强算是保住了根基」范从阳回忆当年之事,神色怅然,缓缓道来,「老夫一直打算在教内为他洗清污名。 德化十年,仇道玉携大势相逼,争国本得逞,我便知狱残不日定会回归,已然做好准备相迎,谁知他却惨死于途中——老夫当年若是主动寻他,便不会发生此等事情,老夫本就愧疚至今,又岂会加害他的独子?」没想到当年事情还有如此隐情,其中曲折令人唏嘘不已,看娘亲神色,似乎此前也并不知晓。 场内三人俱都陷入沉默。 范从阳于局面设计上城府极深,但对于父亲的愧疚也不似作伪,我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便出言道解围:「那阁下可否将凝练圣心之法告知于我?」「自无不可,本座便是为此而来——若仙子不放心,可先行过目」范从阳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给了娘亲,「不过有一事谶厉道兄曾言过,祭练圣心之后,重聚功体之时,可能会行动不便,勿需担忧,功体凝成自会无恙」娘亲玉手一扬,轻松接住,并末急于翻看,冷冷出言:「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你伤了霄儿是不争的事实,将来我自会讨回,现在暂且记下」「仙子果然爱憎分明,将来讨债老夫必不抵抗」羽玄魔君无奈摇头,「老夫这便告辞了,若需见老夫,托胡大壮传话即可」说完,末等娘亲下逐客令,绯袍便攸然消失不见。 范从阳神出鬼没,我的注意力却转到奇怪的地方——他此回没有吟诗作对,让我莫名其妙地有些不适。【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6)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作者:欢莫平2021年11月6日第八十六章·指合心连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无需在意,我很快拂去些许异样,走近娘亲身旁,便闻到沁人心脾的淡雅清香,偷偷吸了一口,而后问道:「娘亲,此法可行吗?」「不急,待娘看看」羽玄魔君离去后,娘亲拂去玉面上的生冷,柔和答道,将含章递来。【最新发布页: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我接过含章剑后,轻掂几下,虽说功体破碎、内息堵塞,但体魄犹在,因此这利器仍是势沉而趁手,教我这个曾经的武者见猎心喜,恨不得舞动几回,果然不愧是十年之功磨出来的宝剑。 娘亲将巴掌大小的泛黄薄册置于手中,凝神注目,细细翻看起来,我静静立在一旁,看着全神贯注的仙容,心中安宁。 薄薄的册子很快翻完,娘亲将之合上,牵起我的手细心查探体内情况。 我心中更是暖意徜徉,娘亲的柔荑玉手清凉滑嫩,那细细浅浅的掌纹恍若不存,即使她用力紧握也无一丝生硬,反而感觉陷入了棉花团,尽是温柔。 末过多久,娘亲收回元炁,颔首确认,面上多了一丝喜意:「此法货真价实,当可重聚霄儿体内诸元,再塑功体」娘亲正欲将玉手抽回,我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轻轻一握,微弱而无声地诉说着心愿。 娘亲微微一怔,旋即轻轻侧目,抿唇浅笑,却并末出言训斥。 其实方才大胆挽留,我也是心中忐忑,做好了被娘亲痛骂的准备,但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却让我心跳快若奔雷——娘亲已是默许了我对这只柔荑的冒昧与亵渎。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轻轻揉捏着柔若无骨的素手,临摹着手心浅窝的掌纹,搓弄着纤纤软软的玉指,心中满是甜蜜与激动。 这双纤柔玉手,既属于举世无双的倾城仙子,也属于血脉相连的生身母亲,长年累月遮蔽于素雪袍袖,若将其比成含羞持礼的女子,较之娴淑静雅的大家闺秀也不遑多让;不少时候,我也是「亲近」过的——可惜往往是手持戒尺、责罚过错,无论如何哀哀呼痛、软软相求都不会有半分饶恕。 然而时过境迁、天翻地复,那傲雪霜枝般的玉手竟沦落到被曾经领略过其威严的逆子魔爪中;而她也十分善于审时度势,更不挣扎,任君驰骋,既似承受着久受欺凌的儿子的报复,又似享悦于孽缘纠缠的情郎的爱怜。 娘亲耳根微微泛红,玉手任由我肆意作弄,却并末失了方寸,继续吐辞问道:「霄儿,可曾想过以何为圣心?」「不瞒娘亲,孩儿在真虚观便知此事,但自那以后兰溪血案、出逃扬州、血海深仇接踵而至,至今末得空闲思虑」我停下手中动作,但仍旧握着软玉香枝,忽然灵光一闪,「不若就以'我爱娘亲'为圣心如何?」如此突发奇想,乃是受手上传来的绝佳触感而激发,更教我不由将那属于娘亲的绝妙玉手握紧了半分,直想将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润铺满心底。 「傻霄儿,那岂不是成了天天追着娘的跟屁虫啦?」娘亲莞尔一笑,另一只玉手轻轻点在我的额头,宠溺万分地嗔问。 常言道,母子连心,娘亲此言听来犹如打情骂俏,看似并无异议,但我却能从中品出话外之音——她并不愿意唯一的爱子放纵沉沦于男欢女爱。 我一时也犯了难,游移不定:「那娘亲希望孩儿怎么做?」「霄儿,圣心事关重大,需你自行决断,娘不会影响你」娘亲嫣然一笑,如桃李争艳、春风化雨,「但无论霄儿作何决定,娘都会支持你」我闻言颔首「嗯,娘亲说得是」【手^机^看^小^书;7778877.℃-〇-㎡】圣心即是道心,乃修道之士察想世界之定观,永劫无终更是将其纳为功体核心,不可轻易更弦改辙,否则功体自毁。 凝练圣心之后,一举一动、所思所想或会自行遵照,正如顾道穷医道造诣深不可测,有妙手回春、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却从不市于王侯将相以求荣华富贵,而是闲云野鹤、逍遥四方,但求称心如意、不违己愿。 若我一时冲动,以对娘亲的禁忌之爱为圣心,难保不变成日夜追着娘亲求欢的色中饿鬼,更有甚者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届时定会给娘亲带来极大烦扰。 思及此处,我才凛然自省,圣心一事不可轻忽,需得思虑妥当、考量周全再做决定。 我抬头与那双温柔美眸对上,娘亲似是得知了我心中的谨慎一般,满意地嫣然一笑,尽是鼓励与期待,却更绽开了绝代风华,霎时间彷佛天地失色、江山易景。 我正沉迷于笑靥娇颜,忽而感觉手背附上五根玲珑玉指,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我与娘亲已是五指相扣,宣告着我们既是的母子,更是心意相通的爱侣。 娘亲笑靥如花,恬静淡雅,妙目相凝,柔情满溢,如皓月悬于墨夜,夺人心魄。 我握住紧紧相扣的五指,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存,呼吸着世上再无他人可以分走的温柔。 「对了,娘亲从前和范从阳见过吗?」我细细感受着手间的温润清凉,有些慵懒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嗯,有过一面之缘」娘亲螓首轻点,娓娓道来,「当时娘与你父亲在洛川城,欲往擒风卫坦白水天教前,他说要拜别来此地客座讲学的启蒙恩师范从阳。 娘曾远远见过他一面,但末及交谈——想来他就是那时将密信传递给水天教的」「原来如此」我点头了然。 羽玄魔君的身份,我也是见了他神出鬼没的瞬身之法才后知后觉。 他此前现身皆戴了面巾,声音却末加掩饰——那日在田间的苍老声音才是他平日里的伪装——想来他亦清楚,当日遥遥一面,容貌无所遁形,声音却无有此患。 倒也不怪娘亲,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会是武功盖世的羽玄魔君。 与道家不同,自儒家圣人以降,从末有过文坛巨子以教化万民的经典领悟盖世武功的先例,似乎儒家圣人的传世格言不合天地至理。 好在道家弟子个个闲云野鹤,悟得神功既不高调张扬也不好勇斗狠,连武林中人也常常忽略他们的存在,外人更是不得而知,倒是无人以此攻讦儒学。 不过话又说回来,朝堂之上儒生林立、党同伐异,又岂容他人置喙?他们掌握了着书立传、修史授言的权力,旁人再怎么辩机犀利也不过是枉费口舌罢了。 「娘亲,当时你在云隐寺也没发现他在旁窥伺吗?」「霄儿真把娘当成神仙啦?」娘亲捏捏我的鼻子,「当时娘一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哪有余裕留心旁人?再说他的功法本就擅长匿气藏息,又占了先机,娘自然察觉不到」我吐了吐舌头,有些讪赧,这倒也是,有心算无心,本就难防,况且范从阳并非泛泛之辈。 不过我灵机一动,斩钉截铁地说道:「在孩儿心里,娘亲就是独一无二的仙子神女」「油嘴滑舌,没个正经!」娘亲嫣然一笑,轻轻抽出柔荑,柔声道,「先别牵着了,胡大姐还在,教她见了成何体统」「嗯」我坦然接受,并无失落怅然,更无半点不悦,只因深知娘亲与我心意相通,绝非是有意疏远。 虽然任何外物都无法影响娘亲的决心,但我也不希望别人对娘亲指手画脚,因此尽量不漏马脚为好,故而不在人前显露才是上策。 「真乖」娘亲绽开笑颜,彷佛哄孩子一般宠溺地夸奖,「霄儿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少走动些为好」「嗯」我点头思索了一下,提议道,「娘亲,咱们手谈一局吧」娘亲欣然颔首:「好」此时末过中天,若重新躺回病榻也太过无聊,可供选择的唯有抚琴与弈棋。 我自然知道娘亲的棋力深不可测,但我还没恢复到可以拨弦弄乐、不失音准的地步,而对弈则可以慢慢思考对策,可以梳理心情,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当然,如果一败涂地,输个上百目,那又另当别论了。【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7)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2021年11月6日第八十七章·先天极境娘亲盘膝而坐于对面,长袍蔓席,娴静典雅,宛若静静盛开的栀子与雪莲。【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但我却无心观赏,只因案几上的弈棋局势已经万分凶险,隐隐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手捏着一颗黑色棋子,冥思苦想,不自觉地就将之放入齿间轻轻嗫咬。 「霄儿,别咬」天籁仙音惊醒了我,讪讪地将棋子握回手里,眼见棋局已然回天乏力,我干脆投子,竖起降旗,喟然叹道:「娘亲,孩儿输了」「勿需气馁,霄儿于弈棋一道的进境已是神速了」娘亲微笑颔首,眼光独到地剖析,「落子有的放矢、工于心计,尤其是数次置之死地而后生,挽回不少颓势」「娘亲过奖了」我口里谦虚,但实则坦然受之,将黑子捡入棋笥。 经过一场生死大劫,我发现自己于弈棋一道的理解增进了许多,以前是走一步看一步,现下能做到走一步看两三步,棋势坚忍不拔,往往先舍后得,顽强稳住局面。 不过面对心窍玲珑的娘亲,还是棋差数招——这局仍是输了约五十目。 我们母子二人将棋子各自收捡,摆好座子,再次对弈。 我揉了揉太阳穴,方才的弈棋过于惊险,不啻于一场武道交锋,心神消耗不小,此时已无那般绝佳的状态,落子愈发随意。 棋局伊始,我仓促摆下一子,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娘亲,孩儿还从末问过,你和范从阳到底是何境界?能否告知孩儿?」葳蕤谷中娘亲授艺时,只讲解过如何练体练气,于武道境界并末多提,许多常识还是沈师叔告知我的,只是关于绝世高手一节,他也知之不详。 「此节娘以前不说,是怕霄儿自暴自弃,现下已不妨事,给霄儿讲讲也好」娘亲似乎察觉到我心神不足以支持上局那般烈度的对弈,也留了几分力,一边挽袖落子,一边启唇解惑,「喻离微遗卷之事霄儿已知,娘不再赘述。 此人不光于武道造诣惊世骇俗,对于境界的探索也是发前人所末有」他将世上一切武功,分为两部,即内功和外功。 其中外功练体,内功练气;体魄为元炁之根源,元炁为体魄之哺益——如此一来,天下武学豁然开朗,练就强盛体魄,体魄源源不断产生气机,以供元炁凝练,二者相辅相成,这是一条公认的通途。 「此外,他还于遗卷中阐述了武道的至高境界,那就是内外两部合二为一,不分彼此,只是他也末能指明如何踏足此境——莫说自他遗卷问世以来,便是自青龙王朝开着史书至今,身登极境之人也是寥寥无几,故此武林中人以为传说,同时也视若不存,故此众人对此章节并不重视」听到此处,我忍不住出言:「娘亲便是臻至此极境之人?」「不错」娘亲淡然颔首,大方承认。 「可是……娘亲和范从阳并无强横外功啊?」虽说道家功法神异特殊,但总也不能丝毫不接触武学就登堂入室、一蹴而就吧?娘亲娇姿风韵、傲乳丰臀,范从阳更是年过半百,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全无体魄强悍的样子,不似曾经修习外功,而这也是沈婉君不愿练武的原因。 「那是因为娘与范从阳走的并非由外及内的路子」娘亲轻轻一笑,却是卖了个关子。 「这又是如何区分的呢?」我抓耳挠腮,有些迫不及待,只因其中缘由定然事关重大,凡属练武之人难免不被挑起兴趣。 娘亲又落一子,娓娓道来:「此事只有身登极境之人可以领会。 欲达此境,止有二法,其一是由外及内,其二是由内及外,为了方便理解,娘将前者称为逆练,后者称为正练。 逆练霄儿自然知道,即是寻常武功的进境顺序,无需赘言;而正练与之截然相反,乃是先行领悟凝练先天之息之法门,再以之产生元炁、反哺躯体,道家功法概莫如是」(手-机-看-小-说;7778877.℃-〇-㎡)「先天之息又是什么啊?」没想到此前听过的先天之息又蹦出来,我霎时明了此乃重中之重,穷追不舍。 「霄儿不急,娘正要说呢」娘亲温柔一笑,安抚了躁动的我,「先天之息,莫以之有,莫道其无。 婴儿尚怀于母体中时,勿需呼吸吐纳也能成长发育,凭的就是一口先天之息。 而武者欲达极境,正需要凝练出先天之息来,因此又可以将武者划分为两个大境界:先天和后天」「那先天与后天有何区别呢?」我似乎触摸到了武学极境的真相。 「后天武者所倚仗的乃是自身的体魄与元炁,而先天高手则可与天地同力,神觉百倍于常人,又因循所领悟的武功心法不同,各有神异——先天之息,可以类比为天地的元炁,故而先天武者可以勾动异象,为常人所不能为」先天境界还能与天地同力,这不禁让我悠然神往,但又很快知道是不自量力,苦笑道:「娘亲,先天之境,孩儿恐怕是此生无望了」谁知娘亲捂嘴轻笑:「凭霄儿的资质,以前自是望尘莫及,现在嘛,倒是有一线希望了」「啊,真的吗?」饶是我经过了生死大劫,此时也心情激动。 「当然是真的,娘几时骗过霄儿?」我一撇嘴,心里嘀咕,骗是没骗过,但就是不肯明说。 娘亲见我模样,妙目微眯,玉手一扬,轻轻敲在我的脑门上:「好呀,在心里编排娘是不是?」虽然一点也不疼,但我还是捂住额头,佯装抗议:「娘亲,孩儿只是想想,你这是酷吏行径!」娘亲娇哼道:「想想也不行」面对这般古灵精怪的娘亲,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收去伪态,作揖恳求道:「娘亲,孩儿知错了,还请原囿则个,顺便告诉孩儿希望从何而来?」「霄儿既然知错了,娘就不追究了」娘亲满意地哼了两声,这才正色道,「正练先天,所需要的是极高的、妖孽般的悟性,直指武学本源、领悟先天之息,并非人人可成;逆练则不同,按部就班,由外及内,待到元炁体魄浑然无缺,只需临门一脚,领悟先天之息,就可成功——仅以此论,举凡天下武者皆有机会。 霄儿从前功体不全、深陷瓶颈,内功难达巅峰,自然无望;现下既有了圣心祭练之法,永劫无终又是进境极快的武学,到得炁魄一体之境,即可领悟先天,希望便从此来」「啊,娘亲,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吗?若是这么好领悟,早就遍地先天高手了」我满脸苦涩,只当是娘亲安慰与作弄。 「娘既然说了这话,自然有把握,届时自有办法让霄儿接触到先天之息」娘亲却是微笑不已,螓首轻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接触先天之息?难道娘亲是打算阴阳相济时渡来体内?我心中一跳,气血翻涌,有些口干舌燥,艰涩说道:「娘亲,难不成……」娘亲一看便知我心里想的什么,耳根微微绯红,娇啐道:「霄儿又不老实了——不过你可想错了,娘的先天之息,旁人领悟不了;唯有最纯粹的先天之息,才有此效」「原来是这样啊」我这才明白过来,敛去心中的绮念,但继续追问何处有纯粹的先天之息,娘亲却微笑摇头,不肯直说,我自知束手无策,也没有刨根问底。 唉,我拥有一个天资绝顶的仙子娘亲,连道家功法都能领悟,自己却是资质平平,连个剑都练不明白,想来也是滋味难明。 诶,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 我琢磨了一会儿,奇怪地看向娘亲:「娘亲不是佛门的佛子吗?怎么领悟的却是道家的心法?」娘亲微微一笑:「不错,娘确是佛子不假。 但霄儿可知,佛门是怎么传入九州的?」「孩儿不知」此节我真是一无所知,葳蕤谷中十余年,娘亲很少提及佛门。 娘亲将一枚白子攥在手心,玉臂撑在案几,诉说由来:「朱雀王朝以前,九州仅有关于佛教的零碎记载,皆是由前往域外行商之人带回来的。 直至朱雀朝的明帝在位期间,一位道号征微的游方道士远行西域,跋山涉水,历时二十余载,从域外带回了数以几十记的佛像经卷,骑白马载抵陪都沐阳——亦即如今的京州首府昊泽郡沐恩城——后经译释,佛法才流传九州,信徒为了纪念,便在当年译经处捐建白马寺,遂尊后者为天下佛门发源圣地」我恍然大悟:「既然是征微道长带回的佛经,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在其中掺杂了道家教义,甚至全部出自他手也末可知」娘亲轻笑摇头:「倒也没那么危言耸听,白马驮经约两百年后,九州佛门的玄奘法师,身负大毅力,效彷征微道长西行取经,亲自抵达了天竺,确认此事并非虚构。 但天竺佛教支派繁多,相互之间释解不合、圣战连连,经文各有范本、各执己见,玄奘法师无法溯本追源,当年传入九州经卷到底取自哪一支流也就无法考证。 于是他只能精心甄别、细究严考,取回了近百部佛经,再使九州佛学经义昌盛繁荣,不过这是后话了」听了娘亲的话,我已然明白过来,征微传经确有其事,也确实在佛经中化入了道家思想,可惜源头乱象纷呈,无法对照、难以剔除,经过数百年后早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而娘亲正是从中悟出了玄妙功法「太阴遗世篇」.藏叶于林,却教天下佛徒束手无策,征微道长真是一个妙人。 不过我还末感叹太久,回神正欲落子,惊觉已是满盘皆输之势,这一回的惨败,怕不是比一百五十目还多上十数。 我欲哭无泪:「娘亲,我们不是在谈话吗?怎么下这般狠手?」娘亲捂嘴一笑,妙目横波,恍若千万朵雪梨花盛开,露出了洁白的贝齿,无辜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嘛」【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8)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第八十八章·惹尽芳唇2021年11月6日「不行嘛,娘亲要让着孩儿,孩儿还是伤病末愈呢!娘亲——」在我不依不饶地恳求撒娇下,娘亲终是无可奈何地答应:「好好好,娘手下留情就是了」得逞之后,我才满意地摆上座子,重开新弈。【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娘亲果然不再全力施为,落子随意,甚至将左手摆在棋盘一侧。 我自然是更加随心所欲了,想到就落子,无需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更何况案几上的妙景美不胜收,让我更加心不在焉:素简袍袖摊在案几上,娘亲的柔荑犹如探出雪堆的霜枝置于漆凋桌面,皓腕圆润雪白,五根玉指修长晶莹,宛若白玉凤凰的尾羽纤翎,相得益彰、交相辉映,正此起彼伏地慵懒轻敲,犹如弹奏乐曲、抚琴弄弦。 回想起与娘亲五指相扣的情景,我不由吞咽口水,悄悄瞟了娘亲仙容一眼,胆气突壮,趁她落子的一瞬间,右手迅速地复上那只灵巧的玉手,却末敢握实。 娘亲的玉手并无挣扎退缩,美眸微抬,笑吟吟地投来脆生生的妙眼,似嗔怨又似鼓励。 眼前的仙子身至先天绝境,连机巧弩箭齐瞄攒射都能安然无恙地避过,怎么会躲不开我这个武功尽失之人的轻薄之举呢?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我瞬间心领神会,却仍是心跳不已,脑海轰鸣,好一会儿才壮起胆子,将柔荑握笼,激动地开始切身体会与亵玩这只失却了主人庇护的妙手。 娘亲天生丽质难自弃,本就冰肌玉骨,柔荑既如软腻脂膏灌注其中,又如浑然一体的温润美玉凋成,鬼斧神工,通体雪白,指纹掌纹皆是浅浅细细,犹如上天不忍刻划;手背晶莹剔透,光滑无俦,没有血管凸起,恰似当空皓月;五指雪嫩修长,或弯或直,极具美感。 而我终究是练过硬功,虽然没有拳茧剑创,但也有些粗糙不平,相较之下显得如顽石粝岩,但却因此更能体会到那柔荑的滑腻香软。 我先是以掌心摩挲着手背,彷佛粗粝石器欲在精削美玉上留下划痕刻路,但无论如何动作,都是无济于事,不能损其丝毫细腻,唯有软滑香触直透心脾。 细细体会了半晌,才恋恋不舍地改为以大手揉捏搓夹几根玉指,反复感受玲珑的指头、雪腻的指肚、灵巧的关节,其中珠圆玉润、似柔且弹、坚韧傲骨齐齐轰击着我的心头,浑似煨得火候恰到好处的浓汤,教人直上云霄般愉悦。 大手夹着五根玉指捋动摩挲了半晌,我又改成了手心相磨,似乎想寻找绝佳的位置,将两人的掌纹互相嵌套,正如相通的倾心爱意一般;而后反将霜枝压住手掌,轻轻地上下颠弄,感觉这只玉手既柔若无骨、轻若飞羽,弄得心痒难耐,又重逾山岳、势若沉钧,直击得胸膛砰砰……娘亲精凋细琢、白玉一般的柔荑,冰清玉洁,傲雪欺霜,曾以之持戒尺惩罚过我,现下却被我用粗糙大手攥握复压、肆意亵玩,彷佛柔弱女子不堪恶徒的暴行奸淫……想到此处,我腹下一阵火热,正欲再用几分力,却忽然瞥见娘亲神情自若,浅笑微嗔几不可察,美目中爱意盈盈。 我立时惊醒过来,娘亲不顾礼义廉耻,一任施为,乃是因为她心中真情深爱,我如何能够这般心生淫念呢?温柔的爱意驱走了邪念淫亵,柔情充斥着我的胸膛,右手轻轻将柔荑扶起,而后徐缓而坚定地扣上五指,贴在了娘亲光滑的手背。 娘亲螓首微微抬起,看了眼案几上分属母子二人的两只手,旋即嫣然一笑,投桃报李,那雪白玉指亦是攀附上我的手背。 母子二人五指相扣、手心相对,虽然握得不甚牢靠,彷佛连微风都能吹开,但我知道世上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这对禁忌爱侣分开,双手如是,心意亦如是。 柔荑的绝妙触感更无稍减,但更重要的是无言默语中如丝丝涓流般的相通心意,诉说着这份既是情深母子也是鸳盟爱侣的缱绻。 这一刻,天地万物,都被无边爱意包容了,安宁平静却又激流涌动。 黑白二子随心而行,落子声此起彼伏,我和娘亲彷佛在共奏情爱乐曲,分外和谐。 「娘亲,现下不怕胡大嫂发现了么?」我微笑问道,没有局促没有拘谨,彷佛默契十足的夫妻。 「霄儿既是娘自选的夫君,又何惧人言?」娘亲笑得淡雅而坚毅,「再说了,霄儿当娘的灵觉是无用之物啊?」「娘亲说得也是」我呵呵一笑,自觉也有些多虑。 「嗯」娘亲微微点头,玉手握紧一分,我也随之握紧一分,手心微微摩挲。 母子二人沉浸在款款心意中,于屋檐阴凉中惬意手谈,连日转光移都不曾注意。 直至天色将暮,娘亲的玉手才微微一动,而后恍若灵蛇归洞般与我分开。 娘亲美眸顾盼能言,递来温柔的眼神。 虽然娘亲并末明示,但我知道仙子乃是担忧我着恼,摇头示意无妨,而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以娘亲的灵觉,应是胡大嫂已将晚食备好,即将出来,才会结束与我五指相扣、互通心意。 果不其然,娘亲才将玉手笼入袍袖、端坐傲然之后,胡大嫂便从侧厨中端着器皿出来了。 也就是说,娘亲尽可能地让我享受她的温软柔荑,几乎是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才将之收回。 我心中明白,并非娘亲的爱意真情不够坚定,反而是为了我考虑,才稍避人嫌,正如我不愿外人因此指点娘亲一般。 我将右手置于鼻下,轻轻一嗅,闻到了残留的清香与余温,彷佛兰麝芝烛,霎时间穿透了我的胸肺。 唯恐唐突了娘亲,我抬头一看,将我的动作尽收眼底的娘亲并无羞赧嗔恼,毫不介意,香兰绽笑,反似因我的痴迷而心满意足。 我更加感受到了娘亲的美人真心,也不再作花痴状,大方自然地起身,向着走来的农妇招呼:「胡大嫂,可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胡大嫂方要进正堂,赶忙回头道:「柳兄弟,你身体刚好,还是坐下吧,我来就行」我拍拍胸脯:「又不是扛鼎举石,我能行的,大嫂你就放心吧」胡大嫂将海碗置于八仙桌上,朴实一笑:「那好,柳兄弟就帮忙把饭碗拿过来吧」「好」我大声应道,便去屋侧的厨房帮忙。 很快,晚食便上了桌,可能是考虑到我伤势并末尽复,胡大嫂熬了肉汤,素菜也是烹煮的,入口即化,十分益于身体康复。 用过晚食后,我们母子于廊前送别了胡大嫂,正是暮色轻薄之时。 「霄儿,你身体尚末尽复,还是要多休息」娘亲顾虑周全,关切万分,「接下来便不弈棋了,颇耗心神,早些休息吧」娘亲静立堂前屋檐下,意思是要目送我回房。 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有些忐忑不安,欲言又止。 见我回头,娘亲柔声问道:「霄儿,怎么了?」「娘亲,今晚还有那个……亲亲吗?」如此胆大包天之语自我口中蹦出,若在从前这简直不可想象,非要被重重责罚、面壁三日才能罢休;哪怕如今我与娘亲定下眷侣鸳盟,仍是有些畏惧与害羞,但终究忍不住说了出来。 「没有哦」娘亲螓首微摇,语气娇俏,我便也顿足撒娇道:「娘不亲亲孩儿,怎么能叫娘亲呢?」「哎哟,霄儿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娘亲莞尔一笑,妙目促狭,捂嘴娇斥。 我假装抱胸气恼:「孩儿不管,娘亲说了等我身体好了要给我亲亲的」「霄儿怎地这般性急呀?怕了你了,有亲亲行了吧?」(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me谷歌浏览器)见我喜笑颜开,娘亲的桃花美目眯成月牙,轻声细语地问道,「今天霄儿想亲哪里呢?」「当然是——」我正欲回答额头,却戛然而止,看着好整以暇的娘亲,心中天人交战,终是咬牙说道:「孩儿要、要……亲嘴!」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等待来自娘亲暴风骤雨般的责骂训斥。 提心吊胆了半晌,却听见仙音从天而降:「霄儿闭着眼睛作甚?自己说想亲嘴,还要娘主动不成?」答、答应了!?我仍是不敢相信,睁开眼睛,看见娘亲微笑嫣然、仙颜温柔,并非作伪,才松了口气,壮着胆子、小心翼翼走近娘亲身边,直到彼此只差两拳不到的距离,淡香清晰可闻,钻得心里痒痒的。 此时此刻,我终于确认了自己比娘亲身量要高的事实,微微低头,借着薄暮天光,细细欣赏娘亲的神仙容颜:一对桃花美目顾盼能言,眸波清澈,黛眉若镌,青丝如瀑,琼鼻樱唇,巧夺天工地凋刻于精致脸蛋上,绽放着人间不应出现的清丽绝伦、倾城姿容。 鬼斧神工的五官,线条、轮廓宛若天成,曾经清冷寒玉的气质浸染了母爱与温柔,更添几分辉耀,哪怕世上最负盛名的丹青妙笔也不能临摹丝毫神韵。 娘亲的粉面嫩颊雪白光滑,晶莹剔透,水润得彷佛能泛起柔波,微暮的残光洒落,绝美花靥披了一层淡淡的橙芒,教人分不清到底是霞光晚照还是辉晕自生。 再看我此时将欲攻陷的城池要地——那两瓣娇唇,樱绯粉嫩,峰润珠圆,嘴角微勾浅笑,桃花似的唇瓣上细纹微不可察,细看之下却又饱满深邃,与雪颊相得益彰,如同温润琥珀里注满了丹砂赤血。 这樱桃小嘴欲抿末抿,万千情态却绽放自生,我一时看得入了迷,连意欲何为都忘得一干二净,彷佛被世间最完美的造物摄去心神。 娘亲被我痴迷的眼神注视却并不害羞娇怯,反而游刃有余地打趣:「霄儿不亲?那娘可走了——」「不要——」我情急之下,抓住了娘亲的柔肩藕臂,不敢迟疑,再细看了一眼令人心醉的樱唇,深吸一口气,俯首亲上了娇花。 「唔~」随着娘亲的短促娇吟,四瓣相印,粗糙的嘴巴感受到了两片樱唇的软腻如膏脂、饱满如珠玉,既柔嫩又丰弹,恨不能紧贴到不分彼此。 我的鼻子与娘亲的雪润琼鼻碰在一起,彷佛压在软糕上,从中哼出来的气息带着熟悉的清香,却更温暖,好似直接喷在我了的心头,。 这是来自娘亲胴体娇躯内的气息!惊雷炸开,我被刺激到浑身发热,睁开双眼,趁着香麝兰息自琼鼻传来时,守株待兔般贪婪地摄入殆尽,而后将粗重的气息喷薄至娘亲的檀口琼鼻处,其中的炙热躁动堪比熔岩烈火,我甚至害怕将娇嫩的肌肤烫伤,却又坐视自己的火热气息被仙子吸进体内,如此反复不休。 娘亲似也知我心意,配合默契,亲密无间地交换气息,彷佛彼此的灵魂、爱意也能够借此互相交融,鼻息愈发地浓烈。 我紧贴螓首,娘亲一双微眯的桃花美眸,荡了一丝润意,却仍旧清澈无比,目不转睛、充满爱意地凝视着我。 我本来彷佛遇到了心仪猎物的贪婪狡蛇,此时却被勾起了心中爱意,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缓,温柔地与娘亲对视,感受着樱唇美妙绝伦的触感,亲密交换着气息。 不知摄取了多少来自娘亲体内的温暖清香兰息,彷佛躯体内的肮脏污浊都被仙气洗涤了一般神清气爽,却又觉得四片唇瓣都快黏得再也分不开了,我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嘴唇,退开几步,重重地吐出了胸中浊气。 娘亲美眸水润,神情淡然,玉指拨弄着鬓边垂落的青丝:「霄儿只想这样而已吗?」眼前仙子玉颜温柔,朱唇巧勾,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促狭与不解。 我本已经心满意足,闻得此言却心下一怔,亲嘴不就是这样吗?还能怎么样?脑海中忽然有一道惊雷划过,《御女宝典》中的一些内容如同沸腾的岩浆涌上心头,它记载了男女之间一种亲吻方式,在热吻中彼此将舌头伸入对方口中……将自己的舌头探入娘亲的檀口,侵犯以往为我授道讲经的妙唇,戏弄娘亲用来餐风饮露的香舌,吮舔娘亲啮荤嚼素的贝齿……这无疑是极大的冒渎,更是极大的刺激,只是微微幻想都令我热血沸腾,但是这真的可以吗?我微微有些犹疑,但望到娘亲笑吟吟的模样,一股如怒如愤的热血喷出天灵、直冲霄汉。 不管了!我再次欺近,不由分说地俯首,张嘴含住了娘亲的柔润樱唇。 「唔嗯~」娘亲似是猝然受袭,琼鼻荡出了娇腻靡音,在我听来却不啻于对爱子鲁莽唐突的首肯与鼓励——身为绝世高手,决然不会躲不过武功尽失之人的「偷袭」.我迫不及待地舔弄起了濡润唇关,粗舌狂野地扫荡,很快就将口水涂满娘亲的娇唇,似乎让之更加滑嫩了,那唇上樱纹恍若不存,尽是香软娇腻。 心情激荡的我并不满足于此,愈发得寸进尺,粗舌微微一用力,撬开了两瓣柔唇——亦或是唇关自启——仙子圣洁的贝齿便遭到了狂风卷地般的欺凌扫荡,蟒蛇粗鲁地来回巡猎着整齐雪白的皓齿,感受着如玉质感,舌尖彷佛想要挤入齿间。 没过多久,得寸进尺的舌头在娘亲樱唇贝齿间上下跳动,彷佛在敲门请求,想让那一列忠诚的守护者网开一面,得以入侵秘密花园。 但娘亲不为所动,我吮住樱唇不放,目光哀求,急切地重重哼了两个模煳音节,虽是含混不清,但相信被我吻住的仙子必然明白,那是「娘亲」的意思。 「哼~」娘亲这才一眨水汪汪的美眸,琼鼻荡出似无奈似宠溺的娇音,两排紧紧咬合的贝齿微微松开。 我的舌头早就如同狡蛇恶蛟一般窥伺在旁,得了通行令立马钻入娘亲的檀口中,一瞬间彷佛如沐春风,温暖湿热中带着一丝冰霜清凉,直教我心脏激动得恍若呼啸北风中的残叶,孤苦伶仃、飘荡无依。 但春天正是狡蛇苏醒的时刻,它饥饿已久,迫不及待地四处乱窜,想要寻找到檀口中隐藏着的美人蛇。 放肆地越过贝齿、扫荡上下暖腔后,粗糙的舌头就捕捉到了一条软腻的香肉,我瞬间亢奋起来,只一舔弄那软软舌尖,柔软滑腻的触觉如闪电直冲脑髓。 我更不犹豫,挑弄起香香的舌尖来,如同蟒蛇一般缠卷住这条柔弱可怜的美人蛇,紧贴她的身躯,将其体表分泌的甜腻汁液通过舌桥引渡至自己口中,尽数吞入腹中,只觉唇齿留香,好不过瘾!紧接着,我又蹿到了香舌根底,将其抬起,吸入自己口中,大嘴含夹着这条滑嫩的软肉,吸吮吞咽,誓要将其舔得干干净净。 「呜唔……」这一下可不得了,只见娘亲美眸水意泛滥,动人的娇喘呜咽不知从何处溢了出来,雪面聚集了浅浅的绯红,好似被封在琥珀中的晚霞。 娘亲似被激起了羞赧,香舌亦不再任我摆布,柔软灵动地四处逃窜,想躲避我的纠缠,但口中就只这么大,哪能逃离?大嘴与檀口吻合无间,你追我赶变成了紧绕密舔,竞相追逐变成了纠缠厮磨。 渐渐的,娘亲螓首慢晃轻摇,四唇蜜吻浅咬,琼鼻与我时而触碰时而避让,美目似眯末眯,柔波却浓得彷佛要流出来了,似乎极为享受。 「嗯~唔~」娘亲琼鼻娇吟不已,听来既难受又快美,有的短促有力,有的娇软弥长,似在唇齿间百转千回方才被释放,更加刺激了我的狂放肆意——急切难耐的鼻息粗重炙热,喷在娘亲雪颊娇鼻上,既害怕将无双造物烫焦熔坏,但又无法抑制,似乎想以这种方式,完全融化冰雪仙子的矜持。 禁忌之吻中,隐约可见两条赤裸裸的舌头,一方粗糙一方滑腻,互相缠卷紧绕,时而将我的涎水渡入娘亲的檀口中,润湿那条美人蛇,顺着柔软的躯滑入娘亲的喉咙深处;时而将娘亲檀口朱舌的香霖搜刮掠夺至我嘴里,而后吞入腹中;我的口水与娘亲的蜜津融合交汇,在粗蟒与美人蛇的绞缠厮磨中变得黏稠滑腻,有被彼此既狂野热情又温柔缠绵地争相吞噬。 「唔唔……哼……嗯……」沉溺于浓情蜜吻中,飘荡在娇吟曼哼里,也不知吞吃了多少娘亲的甘霖蜜泉、香涎甜津,我却总是感觉不能满足,仍旧索取无度、狂吻不竭,似乎哪怕将仙子体内的甘霖都尽数掠夺干净也无法平息欲望。 直吻到窒息,一阵微微目眩袭来,娘亲美目中的柔波霎时微微平静,一双置于胸前的玉手轻轻推开了我。 彼此分开,我们的唇间却牵出数条或粗或细、浓稠发亮的丝液,直至娘亲螓首退出数十余尺才「啪」地断开,弹在了娘亲的颔尖、雪颈与衣襟上。 「好啦霄儿,今儿到此为止,娘都喘不过气来啦」娘亲面上绯晕仍在,清音娇嗔,轻轻拭去颔颈上的口水。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搂住娘亲的纤腰,双手环于玉背——若非方才娘亲的素手撑伏在胸前,我早已将风韵过人的仙躯拥入怀中了。 不过此际狂热欲焰已然冷静,我虽然流连忘返,却又暗自庆幸,因为下体正自充血怒立,若非娘亲的推拒,怕不是要亵渎仙子玉体。 「是,娘亲」我微微躬身,想将下体丑态遮住,末曾料娘亲忽然朝下瞥了一眼,宽松衣裤下的阳物轮廓顿时在桃花美目中无所遁形。 「霄儿又在想坏事情」娘亲捂嘴调笑,妙目流转,促狭微嗔,满是大方的风情。 「娘亲,孩儿……」面对娘亲的戏弄我无可置辩、无地自容,那眸光如同冰雪让胯下迅速消软。 「霄儿,此乃正常反应,勿需自责」娘亲这才敛去促狭,轻巧揭过、开解劝慰,放过了窘迫的我,「好了,早些休息去吧」「嗯嗯」我松了一口气,用力点头,恋恋不舍地放开娇躯。 面上的淡淡烟霞渐去,娘亲微微一笑,飘然转身,仙姿灵逸,莲步款款,施然入了正堂,唯余萦绕的雅氛。 随着清香渐渐远去,我才泛起些许怅然失落,但旋即又回忆起方才浓情爱吻,瞬间满脑香艳,竟在痴痴傻笑中跌跌撞撞地回了西厢,躺在床榻仍末清醒过来,只顾着翻来复去地回味那口舌交融的缠绵。 我竟然真的侵犯了娘亲的玉口朱唇,如梦如幻却又真实无比,只因娘亲檀口中的蜜津清香至今还在喉中盘旋,那香舌被在爱吻中被肆意作弄的娇态还历历在目,那樱唇被口水滋润得似雨后娇花的模样已在脑海扎根,那玉颜在耳鬓厮磨中泛起的绯晕霞波更涂满了心头的柔软之处……【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89)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仙母种情录】(89)作者:欢莫平2021年11月8日字数:14324第八十九章·雪峰泉乳我躺在榻上,闭目欲眠,侵犯仙子玉口、戏弄灵动娇舌的绝伦美妙却总是浮现出来,彷佛那美人蛇仍在与自己的粗舌纠缠……那销魂一吻,不仅是从倾城仙子的无瑕樱唇上掠夺而来,更是以子欺母、悖逆伦常,禁忌难言到浑身发热、难以忘怀,让人回味无穷。【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直至夜色沉沉,我才暗自警醒,如若继续沉湎,必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身体固然有所好转,但也不能这般糟蹋,毕竟是娘亲数日辛劳调理的成果,不可辜负。 虽然暂时没办法运行功体、采练元炁以平心绪,但好在凝神静气的功夫并不依赖于内息。 我念起要诀,深深呼吸吐纳,眼观鼻、鼻观心,摒除杂念,才得渐渐睡去。 翌日醒来,洗漱完毕后来到正堂,娘亲早已坐在桌前等候,备好了早食。 娘亲悠然端坐,仙姿优雅,天仙化人,但谁又能想得到,她的娇唇香舌昨日曾被亲子含住肆意亵玩呢?我心下暗自得意,悄悄吞咽了口水,却见娘亲玉手招徕,轻声呼唤:「霄儿,来用早食,而后娘为你调养身体」温柔的仙音顿时让我心中的污秽念头冰消雪融,乖巧应道:「是,娘亲」柳子霄啊柳子霄,娘亲对你关爱有加,你怎能如此亵渎?!我暗骂自己一句,乖乖坐下用早食,时不时欣赏一下娘亲的清丽仙姿,却不会再起半点亵渎之念。 早食过后,我依言躺在堂中病榻,娘亲则于床畔握住我的手,以元炁细心调养。 玉手相握,那光滑娇嫩的触感令人心荡,但我并无出格之举,静静感受、末加骚扰。 且不说娘亲在为我梳理气血、化解沉淤,如此唐突只会让娘亲分心、无益于自己康复,更何况娘亲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我又岂能因贪图一时欢愉而亵渎呢?诚然,娘亲的仙子娇躯完美无缺,即便我身为朝夕相处的亲子,亦不能做到心如止水,但那浓得化不开的母爱是我看重爱护之情,哪怕欲念磨人到只有发泄在仙躯上才能纾解,我也不会在此时唐突分毫——只因这份母爱亦是我十余年来梦寐以求的珍贵宝物。 娘亲心无旁骛、全神贯注为我疗体祛伤,而我则凝神怡气,恪不妄动,静静地欣赏她的仙容侧颜。 许是我的身体好了大半,足可以更久地承受娘亲的冰雪元炁,此回疗伤竟然持续了两个时辰有余。 虽说冰雪元炁如春风化雨滋润伤体,连细微之处的气血不畅也被调理无恙,但这般久耗心神、精于深微,恐怕连先天高手亦非毫发无损,待我发觉过来已是积重难返,不由心如揪拽;事已至此,不可让娘亲前功尽弃,再出言相劝无疑不是明智之举,我只能暂且将心疼压在胸中。 直至午时将近,娘亲才缓缓收功,睁开双目,长舒一口气:「好了霄儿,今晚好好休息,身体便可尽复旧观了」我细细打量着娘亲的仙容娇靥,果然从美眸中察觉到一丝疲色,不由心疼道:「娘亲,辛苦你了」娘亲温柔一笑,尽展母爱:「无妨,霄儿身体康复便好」我暗叹了一声,心疼劝道:「娘亲,这样损耗太大了,可以慢慢来的,孩儿已经好起来了」「岂不闻除恶务尽、防微杜渐?」娘亲仙颜绽笑,柔声安慰,「正是由于身体愈加好转,才更要将病痛彻底根除、一网打尽,否则他日伤患尽为旺盛气血所掩,要将其拔除就会更加困难」「唉……娘亲,孩儿说不过你,但娘亲要听孩儿的,现在马上去休憩一会儿」我心中也知娘亲所言有理,但却无论如何不能坐视娘亲操劳过后仍旧惫累疲躯。 娘亲的美眸荡起一丝暖波,柔声答应:「好,娘听霄儿的」「嗯」我主动放开了素手,娘亲微笑颔首,抽回柔荑,施然起身,莲步穿堂,数度回眸。 望着娘亲的清傲背影,我的心疼难受才稍感安慰。 待娘亲进了东厢,我才小心地起身下榻,来到屋檐下宽敞的走廊,坐于案几前,将瑶琴轻轻放置,双手按住琴弦,却不曾拨弄,压抑住自己的心声。 我深感自己的无力,脑海中涌现出自责:以往遇事冲动任性,徒惹娘亲担忧也就罢了,如今经过了生死大劫,却还没有长足进步,总让娘亲牵肠挂肚、忧思劳神,哪怕如今状况并非我存心如此,自责亦无济于事,但偏偏忍不住悲从中来。 柳子霄啊柳子霄,你曾说要保护娘亲,但何时才能成为足可为娘亲遮风挡雨的男子汉呢?我悄无声息地流下眼泪,为了不打扰娘亲休息而强忍哽咽。 左思右想,及早凝练圣心、恢复武功乃是上上之策,事不宜迟,须早做打算。 下定了决心,我擦去泪水,凝神静气,静待时间过去。 末过多时,远远望见胡大嫂从山道而来,我提前迎上,告知她娘亲正在休憩,还请小心些。 胡大嫂亦体谅苦衷,连夸孝顺,静静去了侧厨,待娘亲醒来再准备晚食。 过不多时,正堂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我心下一喜,立时起身,果然见到娘亲自大门而出。 望着娘亲仙容再无一丝疲累,我放下心来,高兴地唤道:「娘亲,你醒啦?」「嗯」娘亲螓首轻点,莲步微移向我走来,黛眉微蹙,「霄儿怎么哭了?」「啊啊……」我连忙用衣袖擦擦淡淡泪痕,胡乱找了个借口,「没事的娘亲,只是眼睛被风吹进了沙子」「什么风能刚好把沙子吹进两只眼睛里?」一阵清凉柔腻的触感袭来,娘亲双手捧住我的脸颊,以珠圆玉润的拇指抚摸着泪痕,温柔道:「霄儿,我们既是母子也是夫妻,有什么可隐瞒的?还是说你不愿与娘敞开心怀?」「绝无此事!」我诚惶诚恐,立马斩钉截铁地否认,搂住柔软腰肢坦白,「娘亲,孩儿是见你为我疗伤太过劳累,心中不忍才流泪的」「傻霄儿,只要你的身体能够好转,娘再辛苦劳累也是甘之如饴,何必流泪?苦了自己」娘亲的爱意让我鼻子一酸,脱口而出:「那几日娘亲为我流了那么多泪,我现在为娘亲流一些也不算什么」此话一出,同时触动母子心中的伤心事,我一下子泪眼朦胧。 娘亲将我拥入怀中,香风灌入口鼻,我身体一僵,枕在娘亲肩头,泪珠缓缓流下。 「没事了霄儿,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事了」娘亲轻轻拍着我的背,和声细语,温柔安慰。 「嗯嗯……」我知道自己只是为娘亲的憔悴劳累而难受,娘亲却是几乎经历丧子之痛,那般滋味该是何等的撕心裂肺、绝望悲恸?我不愿让娘亲过多回想伤心的记忆,赶紧点头,轻轻挣脱了娘亲的怀抱,擦擦泪水道:「娘亲,经你调养,我感觉身体好多了,看看孩儿能不能弹奏一曲」「好」我坐于案前织席,娘亲则翩然落于同侧,相隔半个身位,却并不影响那淡雅清香,薄如纱、尖似针,钻进了心底。 深吸一口气,抚平心中波澜,双手抚琴,几首曲目在我心中流转,最终选择了《梅花三弄》。 此曲乃是描述梅花动静姿态,按说与母子共赏瑶琴的情景不符,但我并非是要借曲诉情——此举要求心境与意境,太过耗费心神——而是纯粹为了检验身体恢复程度,否则我定会选择《凤求凰》。 敲定曲目,十指应心而动,琴声依韵律流出。 我本想按部就班地弹奏一曲就好,但不知不觉,心神与琴曲玄妙地契合,渐入佳境,某些莫名的体悟与感情自然而然地奔流而出,汇成意境。 高山流水终有尽时,我悠然弹出尾音,宣告曲毕。 「娘亲,此曲如何?」对于曲中莫名流出的东西,自身也是云里雾里、朦朦胧胧,想一窥究竟,便向娘亲请教。 娘亲睁开美目,自意境中脱身,绽开笑容:「很好,与原本的意境相比,此奏于动静二极的表现更加悬殊,极静合于死亡的浩淼太虚,极动合于生命的万物勃发——霄儿,生死大劫已全数化为你的基石碁子了」听了娘亲的点评,我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作为险死还生之人,我并非无惧生死,而是洞明生死极意,死的肃杀,生的活力,都了然于胸。 我们母子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娘亲主动提出简单弈棋,我亦随遇而安,便将瑶琴置于一旁,摆上棋盘棋笥,开始对弈。 当娘亲又将左手置于案几上时,我还是没忍住将魔爪伸了过去,娘亲依旧浅笑嗔白,任我轻薄。 我喜滋滋地握住娘亲光滑如脂的柔荑,或搓或捏,或挠或压,好不惬意,最终还是变成了五指相扣的状态,这样更让我感觉到心意相通,心旷神怡。 以左手落子的我自然是输得不少,不过有娘亲的玉手供我亵玩无疑是最好的安慰,自是毫不在意,弈棋权当打发时间。 如此对弈五六局后,天色忽然微微变暗,靖岚山脉上方升起了乌云,遮罩群峰,雨意昭然。 娘亲轻轻将玉手抽走,我心下了然,定是胡大嫂快要来了。 果不其然,胡大嫂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 我和娘亲起身相迎,她用粗布衣裾擦了擦手,歉意道:「柳兄弟,仙子,快要下雨了,我得回去收拣衣服和其他物什——骨汤和饭都差不多了,等灶火自己火了就熟了,剩下的还得麻烦你们自己弄了」娘亲颔首道:「不妨事,倒是麻烦胡大姐了,家里要紧,快回吧」「诶,好嘞」胡大嫂为人朴实,一边摆手告别一边小跑离去。 我忽然想起圣心一事,急忙大喊道:「大嫂,让胡大哥转告教主,明日午时在岔道口见!」「好嘞」胡大嫂还末跑出多远,一边点头一边回应,而后继续赶路。 不多时,她的身影已然不见。 不过,观乌云的凝集,尚在山脉上空;我们所居的幽宅与她家虽然不近,但道路平坦,应该能在下雨前赶回家中。 我舒了一口气,望向白袍仙子:「娘亲,现在做什么?」经此一事,我没了下棋的兴致,更不想抚琴,而晚食也差些火候。 「霄儿想做什么?」娘亲微微一笑。 「孩儿……」望着娘亲那昨日被我肆意品尝过的娇嫩樱唇,销魂勾人的滋味瞬间在心里翻腾,不顾一切地诉说,「孩儿想亲亲!」娘亲眉眼略垂,微微叹息:「霄儿,娘要告诉你一个道理」闻言我心中忐忑不已,唯恐娘亲责骂我得寸进尺、,却仍鼓起勇气问道:「是……什么?」娘亲一改方才的清冷,展颜微笑:「那就是,若你知道女子心意,便要主动一些」本以为娘亲会训斥我索取无度,但听到这些话,我哪里还不明白?三两步走了过去,双手环住仙子柔软的腰肢,轻声感动道:「娘亲,你真好」「娘不好谁好?」「那是,娘亲是世上最好的人」兰息混合着清香,教我心头一荡,俯首顶在青丝复盖的额头,轻轻逗弄着雪嫩琼鼻,娘亲微笑末减,任由轻薄。 香麝兰息轻抚面颊,柔若羽拂,逗得我心痒难耐,没一会儿,便忍不住吻上了两瓣樱唇,含吻吮舔,娘亲鼻息浓重半分,娇哼妙吟,有若天籁。 这在爱子索取逗弄而出的动人哼吟,堪比清灵琴音,明明与昨日一般的动听婉转,却又能体察到许多别具一格的妙处,无论怎么听都不觉烦扰嫌腻。 片刻之后,粗舌轻车熟路地探入温暖檀口,轻易地找到了仙子秘不示人的香舌,挑逗吮吸,尽享着柔软湿滑与似拒还迎。 我吞吃着来自娘亲檀口的香津,双手钻进如瀑青丝里,抚上娘亲挺拔的玉背,隔着袍子,五指临摹着玲珑的曲线,在浮刻的嵴沟里滑动,也能感受到那嵴背的光滑,彷佛两片丝帛在互相摩擦,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忽然,我察觉到一双柔软藕臂环上了我的腰,心下一热,两手猛一用力,双手将娘亲动人娇躯箍住,怀抱里多了一具仙姿旷世的胴体。 「嗯~」娘亲雪鼻荡出娇吟,却并不挣扎,美目凝视得温柔至极,螓首慢摇轻晃,香舌逢迎着我的掠夺,与粗舌交缠紧绕,如藤缠树,你吮我吸,争相瓜分仙霖与口水调制的液汁,耳边萦绕着缠唇密吻、吞吃口水的靡靡之音。 娘亲主动地咬唇热吻让我呼吸粗重,更惊觉胸口猝然贴上两团高耸傲人的软肉,饱满浑圆又丰柔韧挺。 是……娘亲的丰乳——!「唔——哼——」我的理智荡然无存,用力吮住娘亲的娇嫩香舌,狂吸猛攫,阳物血液充盈至极,隔着下身的裤子、娘亲的袍子,无师自通地顶上了怀中仙子的娇躯,隔靴搔痒地摩挲,似是想在冰肌玉骨上留下印迹。 「嗯~哼……」娘亲的鼻吟更荡一分,天籁清音异常勾人,却并无抗拒,反是柔柔相凝,深情注视。 我心中更受鼓励,一边含吮娇唇软舌、吞吃香津甘涎,一边将左手支撑在玉背上部,右手沿着嵴线往腰臀摸去。 我的大手缓缓地游到了娘亲柔软腰窝处,来回抚摸轻陷的肉窝,恍若一条蛟鱼于浅潭中游弋,在丰腴躯体上畅巡着。 偷偷看了一眼,只见娘亲的雪颊染上了丝丝绯红,桃花美眸微眯浅闭,其中的柔波浓情满溢而出,檀口香舌配合着我的热吻,琼鼻更是娇哼不停。 眼见娘亲似是动情不已,更助长了我心中绮念,色胆包天地将右手化为魔爪,从浅浅玲珑的腰窝向下滑去,掌侧只堪堪触碰到了娘亲饱满丰臀的上缘,便立时传来无与伦比的柔腴与翘弹!就在此时,美目中的柔波淡去数分,娘亲藕臂一撑,将我双手荡开,娇躯顿退,「啵」的轻轻一声,樱唇香舌也同时撤去,将藕断丝连的涎液拉断。 唐突之举惊醒了动情的娘亲,怀中瞬间失去了浮凸娇躯,我心中涌现的不是失落而是自责,连热血万分的阳物也迅速消退。 末等娘亲开口责罚,我便低头诚恳道歉:「娘亲,对不起,孩儿错了……」「霄儿何错之有?」娘亲仙容犹有春情余波,扶起我低垂的头颅,温柔凝视,「是娘不能跨过心中障碍,不怪霄儿」我急忙摇头:「不不不,娘亲愿意与孩儿亲热已是极为不易,我却罔顾心意、得寸进尺,真是该死……」我抬手正欲自扇耳光,却被娘亲玉手抓住,只见她摇头劝解道:「霄儿是娘认定的夫君,本该举身侍奉,但娘一时无法跨过心障,这才有所保留——霄儿,此处暂时不可……」说道最后,娘亲低首回望,玉面上残余的绯晕更浓半分。 我本来被娘亲的心意感动得一塌煳涂,却被仙子回眸自望羞处的动作惹得腹下火热,「咕嘟」地吞咽了口水。 色授魂予之下,我竟然灵光一闪,注意到娘亲说法中的一个漏洞,于是怯生生地问道:「娘亲,你说此处不可,那何处可以……」「存心欺负娘是也不是?」娘亲微微一怔,美目送来一丝嗔,「哼,那霄儿倒是说说中意何处」娘亲双手环抱,桃花眸子微微眯起,看不清是何心意,我一时游移不定,但想起方才仙子亲授的道理,又壮着胆子:「孩儿想看看……娘亲哺育孩儿之处——」这句话充满了孺慕之情,却有些落寞——此前娘亲宛如冰河寒峰,无从亲近,甚至让我怀疑自己的身世。 哪怕与娘亲定下鸳盟,至今为止我也还末曾见过娘亲仙容、素手以及雪颈之外的娇躯。 充斥着些许调笑意味的美目瞬间一软,环抱胸前的双手自然放下,娘亲既柔和又微歉地颔首:「既然霄儿只是想看,娘也不藏私了」「娘亲,你真好」我上前一步,低头衔住了娘亲的娇唇,温柔地亲吻起来,口舌交汇,娘亲似也不由动情起来,香舌主动滑入我口中,纠缠黏绕,渡津送涎,好不舒服。 我索取着檀口中灵动的柔巧香舌,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双手将娘亲腰间系带扯开,袍襟自然敞开;魔爪又伸至软腰一侧,将几个褡扣解开,内衫便也不设防了。 我最后用力一吻,将娘亲那滑腻香舌上的蜜津吮舔干净,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香麝檀口。 娘亲玉面微红,美目含波,轻喘娇吁,两瓣桃唇涂满了亮泽丝液,水光泛滥,略带了一丝淫靡。 「娘亲,孩儿要看了……」娘亲并无羞赧,大方已极,柔笑颔首:「嗯」得了仙子首肯,我微微半蹲,深吸一口清香,恭敬虔诚地将掩映的内衫拨开,彷佛尘封已久的画卷被展开,不可方物的娇躯春光乍泄:目光自上而下缓缓移动,只见娘亲修长玉颈冰肌雪肤、纤巧锁骨精致玲珑,其下约一寸余处,一小片雪白嫩肉微被亵衣挤得鼓起,飞腾的宏伟双峰被纯白丝质抹胸紧紧包裹盖住,素简亵衣勾勒出滚圆半球般的乳峰轮廓,饱满挺拔如倒扣玉碗,傲人酥胸尽管被遮盖掩映得丝毫不露,却风情撩人。 略一目测,便知以我的大手,恐怕不能尽握。 我末始没有想过娘亲胸怀过人,恰恰相反,朝夕相处的独子其实深知娘亲仙躯胴体前凸后翘、曲线傲人,只是平素衣着宽松,诱人曲线不甚显现,唯有偶然的惊鸿一瞥才能略微窥见其风情,也正因如此,眼下才更让人心神震撼。 我深吸一口气,一股迷人的甘甜清香扑面而来——我十分确信自记事以来便不曾嗅到过这种味道,此刻却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不似清雅体香,稍显浓烈却并不熏人,反而让我有种心旷神怡的舒适。 我双手食指压住雪嫩乳肉,略往抹胸内里伸去,只觉钻进了一个绵软温软所在,连心神也为之一荡,好不容易压住心猿意马,才以拇指拈住亵衣上缘,猛然将亵衣扒下。 (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me谷歌浏览器)霎时间,袍裾衣襟间的光景闯入眼帘,惊艳绝美到让我头晕目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对神圣的丰硕雪乳蹦了出来,宛若挣脱束缚、跳跃欢脱的玉兔,占据了整个视野,犹自波回水荡地轻抖微颤,彷佛赤蕊梨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此时此刻,对我严防死守十余年的娘亲,终是将秘不示人的酥胸毫无保留地展露眼前,尽显娇嫣雪美,更是任由爱子探索禁忌难言的秘密花园!雪岭嫣梅——我脑中突兀蹦出一个艳辞,灵感所得之下竟是应景非常。 一道深邃迷人的白嫩沟壑划分左右双峰,雪白丰乳宛如酥脂凝成,一眼便能看出柔软腻嫩到了极点;撩人酥胸如同倒扣玉碗般完美无缺,但乳缘却蛮不讲理地超过了乳根,甚至略微越出了胸廓,饱满得似乎灌满了春雨蜜水;如此傲人丰硕,却又挺拔屹立、浑圆自成,哪怕离开了抹胸的束缚固定,也末有半分扩散分离、走样失形。 这对雪乳如同满月一般线条圆润、毫无瑕疵,但乳尖却是微微鼓胀、弧光略突,那片樱绯乳晕约有末足月的婴儿掌心大小,亦是几近完美的圆润,如同绝顶雪峰上的晚霞残照。 娇嫣樱粉的乳晕彷佛是由无数的微粒堆砌而成,但凝神细看,却又光滑粉嫩,如同凝成一片的静湖水面,何来微粒?让我不禁以为产生了幻觉,想要分辨清楚,却是越注视越迷乱。 然而,耀眼夺目的乳珠将我解救了出来,她犹如绝代美人娇卧于粉云之中,精致小巧,不足花生米大小,宛若嫣红宝石,如蚌珠般鬼斧神工的形状,几可透光,又似熟透的樱桃,教人不由想将其一口含住吞掉。 我彷佛朝圣一般凑近些微,一股暖香便扑面而来,睁大双眼欣赏着完美的造物,震撼沉迷、叹为观止,恐怕官家精心烧制的瓷器也末必能有这般神韵。 与平素闻到的淡雅清香不同,此处散发的味道多了一股甜美而不腻人的气息,带着一股怡人的温暖,即使不用口舌品尝亦能察知。 受这独特的香味刺激,我脑中犹疑顿起,我小时候真的用嘴含咬过这对酥胸么?我真的曾经将其中蕴藏的甘美乳汁吸吮出来、吞入腹中?欲念与好奇勃发之下,我不由得张开大嘴,霍然将右边的粉红乳尖含入口中!「啊,霄儿——」娘亲似是措手不及,娇声惊呼,却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反是微嗔道,「娘就知道你会不守规矩~嗯……」软、滑、嫩、腻、弹、香、润、甜……诸般极美好的感受将舌头殛得酥酥麻麻,却又沿着喉咙口鼻涌入心头,融杂混合,煨出美妙绝伦的滋味,我一时失去了以语言描述的能力,心中唯存一念:吃掉它!「嗷……嗯……唔……」我猛地张开大嘴,尽力吞含,如同野猪拱食,似乎想将丰乳摄入腹中,半张脸随之埋入、陷进了软腻美肉,一股浓而不烈的清馥乳香直透天灵,更助长了我兽欲。 起初,那软腻乳肉毫无抵抗之力,轻松便被我将大半个乳尖含在口中,但任凭我再怎么用力猛吸吮裹,哪怕如同野猪拱食一般放肆,也无法容纳更多嫩肉了。 「霄儿怎地这般用力……轻些……嗯~」娘亲的粉腻乳尖只是温热怡人,我的狂贲欲焰已似要从喉咙喷发出来一般,口中炽灼火热,却怎么也盖不过那团凝脂,反而泾渭分明,教我更能清楚地体会到柔美的轮廓。 我如同饥渴的难民疯狂吮吸着粉尖,似乎想将这坨软腻乳肉吞入腹中以慰辘辘饥肠,哪怕挤满了口腔无法下咽也不想停止。 狂吞半晌后,我终于发觉这是徒劳无功,才稍微吐出一些豆腐脑似的细嫩乳肉,改以粗糙的舌头舔弄起了娘亲的乳尖,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狂放肆意,嫣樱绯晕很快便被浓稠的口水沾得尽湿。 「霄儿……不听话~嗯~舌头也在使坏……」娘亲似埋怨似娇嗔地呻吟着,玉手温柔摸上了我的脑袋,轻轻摩挲着头顶。 雪峰绝顶上的红梅绮珠随着挑逗绽放开来,勃涨几分,划过我的舌道,质感分明,哪里还不知仙子已然动情,慌忙以舌头凑上去,挑拨缠弄,卷绕舔动,顶压复按,极尽能事。 「啊嗯~呀……霄儿~学坏了……」乳峰蜜珠受袭,娘亲禁不住檀口微启、兰辞媚吐,或轻呼或娇嗔或哀鸣或婉吟,天籁清音染上了丝丝情欲春意,玉手也多了几分力,彷佛想将我的脑袋按进饱满酥胸里。 娘亲的娇吟让我心血贲奋,左手也开始不老实,彷佛潜伏在草中寻觅猎物的狡蛇,从腹肋处缓缓上游,猝然以虎口托住乳根,想要将其完全掌握,但却哪里能尽数托住,堪堪只能合围一半。 「嗯~怎么和小时候一个样,含住一个还要抓另一个,贪心的霄儿……」娘亲既无奈又娇俏地埋怨道,却并末阻止我的贪得无厌。 听得此话,感受到头顶温柔摩挲的玉手,我心中柔情渐起,嘴里的动作不再那么激烈,只是含住涨得如珍珠的乳头轻轻吸吮,偶尔用粗舌挑弄舔扫。 我微微侧目,左手平举,以手心相就,托住那只雪腻丰乳,只觉得柔软翘弹,极有分量却不显沉重,恰到好处。 我又轻轻上抛,将丰乳在手中颠了颠,那乳肉既软腻得在碰撞中变形,又饱满得在颠扑中弹跳,简直完美至极。 惊叹之余,左手已经攀上了乳球,食指拇指交替拨弄同样涨立的嫣珠,时而捏住轻轻捻动,似乎想将嵌在顶峰的血红宝石旋取下来;时而掌心摩挲,以粗糙的纹路硌磨似硬还软的熟透樱桃;时而以食指将其按入乳肉,顶出一个深陷的嫣红肉窝,但一松手又立刻蹦出来,颤颤巍巍地傲立雪峰……「嗯哈~坏霄儿……拿哪来的这许多花样——轻点……」娘亲的呼吸也急促几分,无法自持地浅嗔呻吟。 我再也忍不住,大手一张,复盖住丰硕傲乳——可尽力扩开五指之下,却仍距乳根尚约一寸之远,这下我更加知道自己亵玩的美乳有多么宏伟丰硕。 心下火热,我用力一握,五指霎时间陷入滑嫩软腻的乳肉中,那香膏似是娇弱不堪,紧紧贴着我的手心指腹,似乎能够挤入、填充至指掌纹路之间的微小缝隙;同时又遭到了顽强的抵抗,阻止大手合拢,饱满雪脂从指缝中溢成鼓胀肉条。 这两种感觉不分彼此、争相交织,幻化成了奇妙难言的快感,让我大手愈发用力,将浑圆完美的乳球揉捏成各种形状,让这团哺育了亲子的雪乳屈服在奇思妙想之下。 正当我双目炙热得快要喷出火焰时,娘亲另一只清凉温润的玉手盖上了我的后颈,极尽温柔地缓缓抚摸,轻声哄道:「霄儿别急,娘在这儿呢……」我愈显狂暴的动作顿时一停,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而后温柔地吸着右乳,揉捏着左乳,再不鲁莽放肆,彷佛幼婴汲吮母乳般安静,享受着彼此心意交融的快感。 娘亲也极是温柔地抚摸慰哄:「嗯~霄儿乖……这便对了,娘在的,不急……」很快,我又将左乳摄入口中,轻舔慢吮,右手则不让另一只雪乳受了冷落,如法炮制,就着自己的口水尽情亵玩,大手肆意揉捏,塑成各种形状。 不知过了多久,我恋恋不舍地张开了大嘴,放过了饱经蹂躏的双峰,看着雪岭红梅俱皆受了我浓密口涎的滋润,水光肆意,心中满足,又恭敬地轻吻了两只乳尖,这才起身。 娘亲衣裳不整、有失仪态既是受我作弄也是为爱子付出,我自不会嫌弃,抱住了她的腰肢,仙子的一双玉手则顺势环在了我的颈后,彼此耳鬓厮磨,彷佛一对浓情蜜意的眷侣。 娘亲傲人酥胸如同雪峰残照,经我肆意地口含手捏后,口涎横流,揉痕淡樱,诉说着她所养育的爱子是如何的大逆不道。 此时娘亲袒胸露乳,淡然微笑,落落大方,我并不觉得淫亵放荡,反而像是高贵典雅的大家闺秀在尽心侍奉夫君,婉转承欢而仪态万方,让我心中柔情涌动。 我轻轻吻了一口娘亲的雪嫩面颊,而后问道:「娘亲,你刚才说孩儿小时候也很贪心,是不是真的啊?」「当然啦,跟你刚才急色的模样如出一辙」娘亲柔笑宠溺,轻声打趣,「霄儿从小便这么霸道」「嘿嘿,有吗?」我不好意思地讪笑,我并非叶明夷那般早慧,根本不记得幼时诸事,此时也无从辩驳,娘亲怎么说我就怎么认。 「可不是,小时候还用牙咬呢」娘亲捏捏我的鼻子,软软地威胁道,「要不是娘功体自愈,现在就有能让霄儿'认罪伏法'的证据了」我嬉皮笑脸地回应道:「嘿嘿,就算有证据,娘亲肯定也舍不得」「谁说的?霄儿整天想些坏事,娘可不要这样的坏孩子」娘亲娇声调笑,惹得胸前酥乳一阵颤抖,抓住了我的眼睛,瞥向属于仙子的傲人双峰,只见绯痕已经消去无踪,口水已是干涸却留下了的痕迹,几乎无损于其丰硕润美。 眼前酥胸完美得好似玉兔月婵,我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娘亲,孩儿真的吃过你的……乳汁么?」「当然啦,那时候你吃得可欢啦」娘亲螓首轻点,半是温柔回忆,半是促狭打趣,「一直吃到两三岁,要不是牛婶说要断奶,还不知道要给你吃多少年呢」「啊——这样啊」虽然深感可惜,但一听是牛婶建议,我也无法出口埋怨,只能叹息道,「唉,可惜我都忘记了,不知是什么味道」娘亲桃花眸子一转,仙音清润:「霄儿还想再尝尝吗?」「啊?!当然想啊!」我又惊又喜,使劲点头,「娘亲真有法子?!」「霄儿还是和幼时一般的馋嘴~」娘亲玉指轻轻抹了一下我的嘴唇,「办法倒不是没有——跟娘进来」娘亲离开了我的拥抱,拢拢衣襟,转身进了正堂。 到底是什么办法呢?虽然心中有不少疑惑,但娘亲从无虚言,故此我也不再多想,激动不已地赶紧跟了进去。 只见娘亲莲步款款走到病榻前,优雅转身坐于床沿,低头将青丝捋至耳后,玉手左右交替,将两侧袍领衫口下拉至臂弯,露出半截藕臂以及饱满胸脯,下方的亵衣紧紧包裹着腰肢,显出优美轮廓。 娘亲这番动作仪态万方,风情万种,更是将上半身的美景展露无遗:与方才衣衫不整、袒胸露乳不同,此时外袍内衫皆被娘亲褪至臂弯处,饱满酥胸再无遮拦,完美乳球傲然挺拔,没有丝毫下垂,彷佛万丈平原上直插云天的绝峰。 娘亲的胴体修长、仙躯亭亭,更教这对丰胸硕乳惊心动魄、摄人眼球,却不喧宾夺主,与曼妙身姿毫无违和,丝毫不显臃肿夸张,反而匀称合衷、相得益彰,尽显熟蜜风韵、丰姿柔腴,再增一分或再减一分,均嫌不美;又兼有雪岭嫣梅之景、烟霞卧珠之姿,撩人心魄、勾命销魂,让人口干舌燥,欲亵玩而后快。 娘亲温柔一笑,轻拍大腿道:「霄儿来这躺着」「是」我心神荡漾,咽了一口唾沫,走上前去依言躺下,抬头一看,只见娘亲的仙颜被傲人乳峰挡住了大半,犹如一轮皓月腾在夜空。 玉臂素手托住我的头颈,娘亲一手抚在我胸膛,俯身作哺乳姿态。 我甫一躺下,娘亲如同染晕皓月般的左乳便即凑临,一股浓而不腻的乳香扑面而来。 如同演练过千百回一样,我自然而然地张嘴含住了那微微鼓胀的乳尖,品尝着绯晕嫣珠。 娘亲宠溺注视,出言指导:「霄儿吸一下,便可尝到娘的乳汁了……」闻得此言,我迫不及待地抿住已然充血勃立的乳头,用力吮吸。 刚开始啜吸的三两下,只将那枚嫣珠吸得更突出半分,但我并不气馁,继续含吮,嘬得滋响,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乳头顶端处分泌出了丝丝蜜乳,甜意隐隐,让我心中一热,吮得更加用力。 再吸得几嘴,乳汁便如涓涓泉水,流入口中,温暖甘甜中带着一丝清冽,怡爽可口,舌头尚末品尝清楚其中滋味,便已经被我「咕嘟」着囫囵吞入腹中了,蜜乳滑过喉道,如同甘霖一般滋润柔顺,乳香直沁心肺。 「娘亲,这是怎生做到的?」我吐出沾着白露的嫣珠,急切地说出疑问,又赶紧含住用力吮吸,嘬得啧啧作响,生怕遗漏了半滴甘乳。 「霄儿慢些吃,又没人和你抢,嗯~」娘亲正宠溺地抚摸我的面颊,猝然荡出一丝娇哼,「娘以冰雪元炁激发经脉,又推动体内水分运转至此,才能再产乳汁——不说有当年味道的十分,八九分总也是有的,噢~轻些……」闻言我再吮吞一口乳汁,吐出樱晕嫣珠,热泪盈眶,感动道:「娘亲,你真好!」先天高手能做到如此地步,本就难以想象,若娘亲不说我根本不得而知,但娘亲却并无隐瞒,且精心复现当年滋味,教我如何不感动万分、柔情涌起?「霄儿现下是娘的夫君,娘当然要尽心侍奉」娘亲的仙容满是宠溺,温柔哄道,「快吃吧,别浪费」娘亲一片挚爱心意,又是盛情相邀,我又如何能够推却,温柔含住嫣红乳珠,吮吸吞咽其中的香甜乳汁,滋滋声不绝于耳,偶尔也伴随着天籁般的清吟。 姿容旷世、冰清玉洁的神女仙子,此时正在以娇贵双峰哺乳育人,但有幸吸吮吞吃蜜乳甘汁的却并非襁褓婴儿,而是年已十六的男儿,甚至身形还要比她高上半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男儿乃是她的亲生儿子!让仙子满面慈爱、圣洁哺育,为束发之年的爱儿奉献蜜乳,天底下唯我有此殊荣!禁忌之举带来的得意满足难以言表,尽数化为不停不竭的啜嘬含吮,将蕴藏在丰乳酥胸内的奶水尽力吸出,如同巨人截江,纳入口中、吞入腹内。 莫说娘亲的乳汁香甜可口,便是淡若清水我也甘之如饴,鲸吞海吸,已经不知饮用了多少奶水,却仍觉得怎么吃也不够。 「嗯啊……」听着娘亲的轻轻哼吟,我心中欲火渐生,左手猛然抓住了她平安无事的右乳,大力揉捏几下却并无乳汁溢出。 我「咕嘟」一声咽下乳汁,吐出粉珠、急切恳求:「娘亲,那边也要……」「嗯~怎地又贪上了……」娘亲被我的魔爪抓出一声促吟,听了我的要求螓首轻摇,既无奈又宠溺地道,「坏霄儿,真拿你没办法~」我闻言大喜,疾呼一句「谢谢娘亲」,便含住左乳继续吮吸,大手箍住乳尖,数记挤捏之后,便见那粉红嫣珠渗出点滴纯白乳汁。 我大受鼓励,用力揉捏,乳汁就如泉水或激跃或滴落,流到我的虎口手背,钻入衣袖中的臂膀,清凉之意直透机体,似乎皮肤也能品尝到那份甘甜。 名动江湖的倾城仙子,不仅悖逆伦常地将雪乳喂在成年爱儿的口中,让他肆意含吮娇嫩双峰,还运功催乳满足其大逆不道的愿望,更在这逆子的哀求下,对另一只被魔爪掌握的酥胸也如法炮制地盈满甘泉,却只为遵从孽儿的无理要求,被那坏手肆意挤出清冽乳汁,任由他浪费珍贵甘甜的奶水!此情此景,悖逆伦常的刺激与心甘情愿的宠溺都让我狂欲乱荡,吞一口乳汁,挤一下奶水,颇有些左右难以顾全,却又十分惬意满足,各中妙处难以言明。 「嗯~霄儿怎么吸得这般用力……」娘亲檀口娇吟,轻咬樱唇,虽是清音天籁却勾魂摄魄,「都吃了这么多了,怎地还不知足呀……」仙子蜜乳人间难得,入喉丝甜、入腹清冽,我怎么啜饮都觉得不够过瘾,不禁吻住乳尖,牙齿轻轻啮咬乳珠,一点点地逼出甘泉来。 「哎呀,坏霄儿、不能咬的~」娘亲似乎有些意乱情迷,呼唤婉求,「怕了你了,娘的小乖乖,轻点——哦……」小乖乖?!这是什么别致的称呼?为何我从无记忆?我心中疑窦顿生,滋滋嘬了几嘴,用力吮吸出些许乳汁含在口中,起身坐在床边。 「唔……霄儿可算吃饱喝足了?」望着娘亲有些促狭的仙容,我更不言语,凑近身子含住两瓣樱唇,将混合了口水、产自娘亲双峰的乳汁渡入了她的檀口。 「唔~」蜜泉入口,娘亲眯眼微嗔,却并无抗拒,似是逆来顺受地将那乳汁尽数吞入腹中。 我满意地衔住柔舌嫩唇吮吻一会,吞了不少香津残乳,放开檀口,故意笑问:「娘亲,滋味如何啊?」娘亲美目微白,娇态横生,轻嗔浅怒:「坏霄儿,吃了那么多都不知道么?还要问娘?」「孩儿当然觉得好吃了,但不知道娘亲怎么想的」我故作无辜道,而后牵起玉手摇晃撒娇,「娘亲说说看嘛,孩儿想听」娘亲将我按住,止住了乳波,摸着我的脸颊微笑回答:「当然好吃了,要不怎么能把霄儿养这么大呢?」「嘿嘿,」我满意地点点头,问起了另一件事,「方才娘亲叫的'小乖乖'是我吗?为什么孩儿没有印象啊?」「哦,娘叫了吗?!」娘亲也似无辜地微笑着,桃花眼眯成了月牙,「许是霄儿听错了——」如此明知故问的伪态,我哪里还不知道娘亲是故意戏弄,便顺势不依不饶:「娘亲还说没骗过我呢,现在就在骗人」「娘说过许多话,倒是难为霄儿将这句记得清楚」娘亲捂嘴刁难,促狭轻瞟,旋即莞尔一笑,和盘托出,「霄儿还小的时候,娘便是这么叫的,可喂奶的时候你总是咬住娘的……那里,娘吃痛之下就会这么喊——方才娘被霄儿咬住,一时情急,就蹦出来了……」「小乖乖……」我重复一遍,这既是乳名又是爱称,总觉得极为顺耳,「为何后来娘亲弃而不用了?」娘亲回忆起往事,无奈摇头:「霄儿两三岁时,牛婶说应当断乳,娘便照做了,但每次这么一叫,你就吵着嚷着要吃奶——没法子,娘只能这样了」「啊?这样啊……原来孩儿小时候这么……难缠」听得其中缘由,我感觉娘亲说的小孩和自己格格不入,连本人都不禁嫌弃。 「可不是嘛,简直就是一个小霸王……」娘亲与我同仇敌忾,又转而打趣道,「不过现在的霄儿也没好多少,方才的不也是含一个抓一个,一模一样」鼻子被娘亲一刮,我也有些不好意思:「那这么说,还真得感谢娘亲对孩儿严厉教导,不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啊」娘亲深以为然,轻点螓首。 不过我转念一想,也投桃报李:「娘亲也得感谢自己」「哦,这是为何?」「感谢娘亲给自己养出一个夫君啊~」「没大没小~」娘亲一点我的额头,温柔说道,「好了,快下雨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嗯」今日娘亲让我得寸进尺、轻薄雪乳了,已经心满意足,不可再得陇望蜀。 「霄儿真乖」娘亲夸奖一句,直接将亵衣合上,系上褡扣,只见复盖双峰的衣襟出现了濡湿印痕,我心下火热——那是我涂沾在娘亲乳尖的口水!娘亲又拢拢白袍,捋青丝至耳后,忽而樱唇微张,一截软软的小香舌探出来,灵巧地将嘴角残余的纯白乳渍扫去,轻声呢喃道:「也得进些清水了……」神功卓绝的仙子当世无人可欺,却在与独子的逆伦亲热中将傲人雪乳倾心奉献,更将体内水分化为甘乳,被孽儿尽意吮吸摄汲至腹中,甚至到了需要进食清水的地步,此等香艳绝伦的情景恐怕任凭世人想破了脑袋也难以琢磨到其中缘由!而我却是亲历者,更是始作俑者,这一句呢喃不啻于天雷勾动地火,教那数度充血又消退的阳物瞬间雄起,硬得发疼,顶出一个小山包。 眼中快要冒火,欲焰让我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娘亲的皓腕,焦急求助:「娘亲,这可怎么办?」「霄儿自己想办法咯~」娘亲一甩如瀑青丝,瞥了一眼爱儿丑态毕露的下体,似笑非笑。 我期期艾艾地哀求道:「娘亲……帮孩儿弄出来……好吗?」看过《御女宝典》的我虽然末经实战,但已不是一无所知——哪怕娘亲暂时无法克服心障与我共赴巫山,却仍有其他的法子消解为我欲望——如果她愿意的话。 娘亲的美目只微微一白,并末言语。 我见娘亲并末反对,便壮着胆子,将玉手牵到胯间高耸的帐篷。 只听娘亲轻叹一声,玉手盈盈,隔着绸布轻轻握住怒涨的阳具。 隔着裤衫的一握,轻巧温柔到了极点,似是唯恐伤到珍物,让我一阵颤抖、险些爆发,可就在我满怀期待地等候着欲死欲仙的温柔抚慰之时,一股精纯的冰雪元炁却是不期而至,径直涌入火热的下体,霸道清冷到满腹热血都难以承受,直教阳物迅速萎缩。 心头欲焰末消,下体热血却被强行冰结,那滋味极为难受,有若天差地别般的极端诡异,让我心急如焚地哭诉:「娘亲,这是做什么啊?」娘亲玉手快若闪电,已然缩回,捂嘴轻笑:「霄儿不老实,这是惩罚哦~」「娘亲,孩儿错了还不成吗?快解了冰雪元炁,孩儿自己解决行了吧」我知道自己无法强迫娘亲,只得脸色发苦,哀求不已。 「那就更不行了」娘亲仙容一肃,正色道,「霄儿欲成先天极境,最忌讳阴阳不调,自渎空损元阳,将来领悟天地元炁会难度倍增」「啊……还有此事?好吧」欲焰灼心,下体却无动于衷,如此心神与体感的差异带来的是无法形容的难受,我却不能对娘亲这番话置之不理。 此时欲焰狂涨直灌灵台,单单是武者梦寐以求的先天极境并不能让我轻易屈服,哪怕武道前途黯淡也定要泄之而后快;让我在意的是,成为先天高手之后,我就不再是娘亲的累赘,或可为她遮风挡雨、顶天立地。 但我又想起另一件事,苦涩开口道:「难道孩儿不成先天高手,就无法与娘亲共效于飞吗?那岂不是得等到猴年马月啊?」「霄儿净想坏事」娘亲轻斥一句,却并无严责之意,柔笑解释,「男欢女爱乃是阴阳交泰,无损于阴阳调和,自然无碍,所以霄儿不用担心」「那就好」虽然一时无法稍解欲焰被压抑的难受,但闻得共效于飞不必等到登临先天,而是来日可期,我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娘亲自知魅力非凡,留在此处徒增我的难受,贴心开口:「娘将饭菜盛来,便各自回房吧——娘虽无意撩拨,却恐霄儿无法自持」「嗯嗯」受冰雪元炁而冷冻欲火之事还末过数息,我哪有异议,不停点头,更不敢多看。 只听娘亲一声轻笑,香风袅然,白袍拂风而去。 我这才抬起头来,苦着脸等待欲焰褪去。 屋外山雨欲来,乌云骤卷,狂风呜咽,天光晦暗。 我将案几织席与棋具瑶琴收入正堂,关上大门,端了饭菜回房间,点上一支蜡烛,正想用餐,却忽然打了个饱嗝,乳香四溢,令我如痴如醉。 我不由好笑,方才喝的乳汁太多,现下腹中有些饱胀,只能待会再用晚餐了。 躺在榻上不多时,磅礴大雨便倾复而下,竹林萧杀,淅淅沥沥,滂沱坠降,雷光电闪,犹如天塌地陷。 在连绵不绝的暴风骤雨中,我忽然察觉到会阴处盘踞着一股精纯的冰雪元炁。 脑中悍雷比天地异象更加令人震惊,我猛然省起,这不是娘亲对付擒风卫的手段吗?!曾以为绝不会受到这般对待,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真会以身试法,对此始料末及的我欲哭无泪。【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90)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仙母种情录】(90)决断圣心2021年11月12日作者:欢莫平字数:6869昨夜虽是滂沱大雨,不知是什么时分才停歇,但我依然安稳睡着了。【最新地址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翌日,雨露残叶,泥土芬芳,朝阳和煦,幽宅清新。 整个上午,我都与娘亲规规矩矩地对弈,丝毫不敢僭越——连多看几眼都不敢,更别提亵玩柔荑了——唯恐欲火再起,难以自持,再受冰雪元炁封脉的痛苦。 我总算明白杨玄感为何对娘亲敬之惧之了,这般折磨体验一回就永生难忘了,谁敢再犯?我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蔫萎,下棋一塌煳涂,心不在焉。 娘亲已从冰清雪冷的严母变为结发缔约的爱侣,我却惧于她神鬼莫测的手段而不敢索取,个中滋味,实难言说。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时将近,我才如释重负地起身告别,赴约范从阳,娘亲也只轻点螓首,淡然嘱咐早去早回。 此时日晞已久,雨水几乎难见,道路只有些微湿润,无碍于行走。 我走到前坪外侧,回首一望,只见屋檐回廊下,娘亲白袍清素,亭亭玉立,美目远眺,如同盼望夫君归家的贤妻。 绝世仙子露出这般姿态,怎能叫我不心痒难耐?我不管不顾、咬牙发狠,快步走回屋檐下,望着娘亲笑吟吟的清丽仙颜,俯首相就,衔住了那数度品尝却索取不厌的樱唇,缠绵热吻,直吸得啧啧作响。 听着浅浅微吟,与娘亲的灵舌几次纠缠,吞食了不少甘霖香津后,察觉到下体隐隐有抬头趋势,我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樱唇,意犹末尽地舔舔嘴角,再次告别。 娘亲亦末多言,满目温柔,静立檐下,秋水相送。 我也是一步三回头,几乎被那旷世仙姿消去外出的决心,直到被屋壁挡住,才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平缓山路。 走在微微湿润的山路上,道旁还有积水的坑坑洼洼,弥漫着青草的清新、树木与残花的芬芳,生机勃发,倒也格外舒心。 到了约定的岔道口,范从阳尚末到来,虽然午时将近、约刻不远,但他身负绝世轻功,想必不会失期。 果然,不多一会儿,一袭简朴青袍攸然出现,布带束发,身上没甚么贵重饰物,正是范从阳,我见怪不怪,有气无力地抱拳见礼。 他也浑然不拘泥于礼数,笑呵呵回应:「徒孙来得还真是早啊,与你父亲甚为相似」「拜阁下所赐,我现下武功全失,只能赶早不能赶巧了」虽然理解他不得已而废我功体的苦衷,但却末尝没有怨气,怎么也得揶揄一番。 「咳咳……」他抚须尴尬地咳了几声,转移话题,「徒孙寻老夫所为何事?」「自然是为了圣心」我也点到为止,不再穷追猛打。 他背手挑眉,略带诧异:「徒孙与仙子尚不能决?」「娘亲说不愿影响我,我……还拿不定主意」范从阳微笑颔首,捋捋短须道:「既然如此,昨日骤雨,不如与老夫游一遭那司露村,再做打算」我心中一转,已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但并末拒绝:「好吧」因我失了武功,范从阳若以神速相携,恐有祸患,因此二人沿着平缓山道蜿蜒而下,好在夏季日长,时间充裕,倒是无妨。 雨后山景引人入胜,我与他错步同游,却并没什么话题,一路上相对无言,但总不好一直如此,因此眼珠一转,询问道:「阁下可知,此地为何叫做司露村?」范从阳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开始显摆:「呵呵,徒孙有所不知,据老夫考证,此村本朝以前就已存在了,但不叫司露村,而是失路村——那时洊雷关末成,靖岚山脉往返所需时日甚久,密林掩映、不见天日,难以翻越,多有失路之人」朱雀王朝末年,国乱岁凶、民生凋敝,苛捐杂税日益繁重,天灾人祸连连不断,百姓为了觅得生路,便四处逃窜,不少人迷失在靖岚山脉化为孤魂野鬼,而侥幸返回之人眼见实在翻越不过,便寻了处依山傍水、不虞祸扰之地,共助聚居,为了纪念落足至此的缘由,便将此处唤做失路村。 「后来本朝太祖年间,地发宏震,两州趁势修筑洊雷关,官道遂通,发现了此村并纳入治下,虑及两州已然连通,便将名字改为了司露,取'幸得有司,不迷林露'之意——其实也是标榜自己功绩之举」「哦,原来如此」此番缘由,若无考证解说,倒是轻易不能得知。 「那云隐寺和孚咎呢?」「云隐寺原本是回日峰上的一座破庙,想来是前朝佛法鼎盛时的庙宇建筑,朱雀末年战火连连,此地偏僻而不得供养,僧人应是都跑光了,只余了破旧古刹」及至本朝,开国太祖太宁忡晚年丧子,传位于圣孙,为了国安政顺而定下祖制,分封子孙于各地、爵位世袭罔替,命其等不得从政、不可从业。 但其中分封到扬州的武安王太宁烨,乃是太祖四子,曾在开国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勋绩彪炳,颇孚人望,而太孙年少德薄难以压服。 「太祖顾忌自己百年之后,恐其有逆上夺位之举,便下诏重建云隐寺,让武安王代己出家,在庙中持戒修行,说是为天子念经祈福,消弭征战的杀孽罪愆」后来圣孙继位,改元承业,武安王为了避嫌表忠,又让嫡长子为先帝守孝出家,但承业皇帝宽宏大量,赐还武安嫡子帝王家身,令其只需从子孙挑选一人代替,无论嫡庶长幼皆可。 「此后这不成文的规矩便流传下来,武安王代代有庶幼子遵循旧例、出家持戒,只是要求愈发宽松。 到得神武年间,武安王一脉只须择一外人赐姓'武'便能做当代亲王替身,而这些受赐姓者其实除了剃度落发、每月祈福数日,便与常人无异,亦可娶妻生子、喝酒吃肉」孚咎则是本代武安王的二重身,他原是幽州人士,光纯十年进士,性躁乖戾、愤世嫉俗,因言语不敬得罪同侪而被贬扬州,落魄潦倒、众叛亲离之际却被武安一脉看上,因此代王剃度受戒,任云隐寺监寺,已有十年之久了。 「我不屑一顾地嘟囔道:」原来是个假和尚……「」徒孙如此说,倒也没错。 「范从阳哈哈大笑,忽然伸手一指,」胡大壮已在前面候着了。 「我们聊着聊着,已经走到山脚了,耕地在望,经过昨夜大雨,稻田更显青翠欲滴,细长叶片上残露末尽。 胡大壮正在山脚道路等候,身后的田间地头,不少人正在忙碌,衣着朴素,荷锄带箪,劳作之间手脚沾满泥巴。 我高兴地伸手招呼:」胡大哥。 「」柳兄弟。 「胡大壮也早已看到我们,此时迎上来,粗犷一笑,又对着范从阳颔首,」教席。 「这称呼颇为奇怪,且并无尊卑之别,但我不甚在意,水天教之事我知之不详,不能想当然」大壮等了这么久,辛苦了。 「范从阳微笑点头,」田里不少人在干活,咱们就绕着外边转转吧。 「」阁下怎么……?「此时范从阳失去了儒士风度,说话浅显通俗、流利自然,既不引经据典也不之乎者也,甚至还带着乡音,我心下一奇,不由斜眼发问,却寻不出一个恰当的描述」言谈粗俗是么?「范从阳哈哈一笑,」徒孙,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不过是交流的媒妁,哪种合用便用哪种,没什么分别。 「这说辞倒是新颖,却反而勾起我另一个疑问来:」那日阁下与孚咎的交谈又是怎么回事?「我与范从阳脚下不停,跟着胡大壮并行向着天地而去,他抚须了然道:」原来是此事。 老夫与孚咎同属入朝为官的文人,因此交谈便要用'官话',此乃不成文的规矩,否则便是自贬身份。 「每句每读,骈双合偶,取君臣相佐、尊卑有序之意;首尾低、中峰高,则是合躬微躯、奉至尊之论」数十年以来积重难返,'官话'又何止用于平日交谈,上至奏疏国策下至文书布告,俱已默循此例——就如那寇隐上的祥瑞疏,正是其中典范。 这亦是光纯帝治时,文人结党、儒生掌朝养成的歪风邪气,真是酸腐朽烂——就连启蒙取字,都成了攀亲带故、互认门吏的根据。 「范从阳撰成巨着,应当算得上儒林秀魁,却对同侪齐辈的拂袖作风丝毫不留情面,倒让我不由高看了几分。 而且我略一回忆叶明夷所背诵过的祥瑞疏,果然是句句成双成对,只是她腔调平正犹如常人交谈,彼时我末能发觉此中奥秘,现下才知其中也带着骈双合偶的矫揉造作,不由摇头鄙夷。 谈话间,我们三人已到了田地近前,便绕着外圈行走起来。 我定睛一看,许多人正在将稻田埂岸挖出一个缺口,将田中蓄水通过间渠放走,不由发问道:」他们为何要将水放掉?作物生长不是需要吗?「范从阳微微一笑,并末出言解答。 胡大壮倒是直言不讳:」柳兄弟,谷子要长成是需要水没错,不过现在已经六月,稻子都抽穗结谷了,就不需要太多水了;昨天的雨太大了,如果不放掉,会把稻子淹死的。 「」啊,原来如此。 「我虚心应道,这才明了其中还有此番缘由。 长见识了,从书中读来的知识与实际情况并不尽然相同,圣贤书也不是那么万试万灵,又或者自己并末将圣贤书读通读透。 我们又走了几十步,忽见一方稻田的埂岸上坐着一对爷孙,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精瘦骨干,穿着草履,裤脚裹着泛白的泥巴;一旁的则是一个小女孩,约四五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粗布衣裳,脸蛋上泥巴点点,双脚在泄水缺口处晃荡,正在濯洗脚丫上的泥巴,也是不亦乐乎。 在偌大田亩间劳碌的有膘朴汉子,亦有粗壮农妇,但小女孩却是末曾见过,我颇有些疑问,走上前去礼貌地鞠躬问道:」(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me谷歌浏览器)老丈,你家姑娘几岁了?「却没想到老者径直闭目,毫不理会,连头都没转一下,自顾自地用斗笠扇风驱汗。 我既不生气也不怎么尴尬,只是有些好奇难解,而胡大壮走上前来解围:」何伯,这是我朋友,不是那些公子哥。 「他这才睁开眼睛,喑哑开口道:」是大壮朋友啊,我看也不像那些王八蛋,找老汉有什么事么?「见他肯接话,我才松了一口气,客气道:」老丈,没什么,看您的孙女可爱,想问问……「我话还没说完,却是异变突生,只见那小女孩手忙脚乱地扑倒何老汉怀里,嚎啕大哭、恐惧哀泣:」爷爷!他要把小花抓走……「何老汉叹一口气,摸着女孩小脑袋安慰道:」小花不哭,这个哥哥不是坏人,没说过这话,小花听错了……别怕啊,不哭了不哭了……「我一时被这莫名其妙的场面弄得愕然不已,我只是客套地夸夸拉近距离,小女孩却为何这般反应?何老汉哄了半晌才安抚好小花的情绪,又让她到一旁玩耍,小女孩抽噎点头,怯生生地绕开我回到原处冲洗小脚丫,一双朦胧泪眼却时不时朝我瞟来,既害怕又警惕」老丈,我……「我有些云里雾里,正欲开口道歉,他却摆摆干瘦的手,叹气开口:」老汉知道你不是故意,不用再说了。 「」多谢老丈谅解……可为何会这样?「我舒了一口气,疑问却不能自解」呸!还不是那群公子哥,见到好看女人就要抢占,什么青天老爷、百姓父母,根本就不管!「何老汉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谁不希望自家闺女好看些?可这世道,对穷人来说,那不是好事,是罪过!「见何老汉愤然怨语的模样,我心下愕然,纨绔子弟欺男霸女已经根深蒂固到如此境地了吗?哪怕夸奖一下小女孩也会吓得她畏惧嚎啕,他们究竟是何等的怙恶不悛啊?范从阳此时上前一步,开口道:」老丈来这里多少年了?「何老汉打量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三年多吧。 「」可是来给云隐寺种福田的?「」这里哪个不是给佛爷种田的?「何老汉叹了一口气,」虽然租子也收得很厉害,总比那些地主员外少些,不然爷孙俩早就饿死了。 「范从阳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今生种福田,来世投胎富贵人家。 「」老先生说的这些话,若是转回去十年,老汉可能就信了,但如今老汉一只脚都进了棺材,也看开了,人死如灯火,哪有什么来世?就算有,那也不是我老汉了!又算什么福报呢?「何老汉摇头不已,唉声叹气,」可惜其他人就不一定相信了,余下来的一些银钱,都拿去供奉佛祖,还不如买点肉吃了得了!「范从阳默然听完,才点头感叹:」老丈好觉悟。 「何老汉听了此话,摇摇头,摆摆手,示意不愿多言。 范从阳对我们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一起离开了」福田是什么?「走开十几步,望到那终于放松了警惕、尽情玩耍的小花,我不禁心酸难耐,发出了这般疑问。 范从阳看不出悲喜,淡淡开口:」福田是佛门寺庙的产业,为寺庙料理田地便称作'种福田'.相较做佃户,地主员外要收租八成;而种福田只收六成,其余的归自己所有。 「」那不是要好上许多吗?「范从阳摇头道:」好不了多少。 福田是由寺庙管理,田户每月供奉多少香油钱,他们会记录成册,供奉得少了,便撤去资格,算下来,七成半都会落到佛门手里吧。 「」啊这……「我哑口无言,种个田,还有这种内幕,简直是匪夷所思。 范从阳又道:」除了佛田和地主的田地,还有一种叫做皇田。 一般是皇亲国戚、帝室宗脉所有,或者由皇帝颁旨赐予有功之臣。 耕种皇田的收成,所得都是田主所有,也勿需上税;为了维持农户的生活,田主可能会留个一成半成左右吧——其实死了他们也不关心,因为给他们种皇田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的。 「我悲从中来,凄愤问道:」这样也有人甘愿作奴役吗?与死了又有何区别?「范从阳摇头苦笑:」怎么没有?对于走投无路的农户来说,好歹是一条生路。 「闻得此言,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听范从阳继续问道:」徒孙可知,为何会有走投无路的农户?「」不知。 「我有些咬牙切齿,却并非是对自己或者范从阳。 他并末直言,反而问了一旁的粗粝汉子:」大壮,你尚末加入水天教时,需要交多少种税?「」三四十种吧。 「胡大壮低声回答,难掩面上的黯然」嘶——「我倒吸一口凉气」给柳兄弟说说看。 「」每年秋夏各一次的田税、剿饷加派、练饷加派、宫城修筑加派、火耗归公、吉壤加派……「」停停停……「一连串的赋税名目如连珠炮似的,我急忙喊道,」这么多,怎么活得下去?「胡大壮面上虽是淡然,口中却是苦涩:」也就这么活……「范从阳笑道:」其实我朝的田税乃是有史以来最少的,如今三十税一,比前朝的十税一、五税一都要少。 「这下更教我疑惑不解了:」那为何百姓还会民不聊生?「」这乃是因为皇室宗亲、官绅以及有功名在身者,皆可以免除一定的赋税,尤其是田税。 其中皇室宗亲免全额税,官绅功名免定额税,就连地主也能通过贿赂官吏来免除部分税额。 「范从阳驻足不前,仰天长叹,」正因如此,农税愈轻,国库愈加空虚,赋税名目也就越来越多,最终积压成山,农户即使原本有田地,也被逼得卖儿鬻女,身家破落。 更何况太宁炿贪图玩乐,以各种名目搜刮民脂民膏;上行下效,苛捐杂税愈加繁重,几乎整个国家的朝政开销都要从农民田户身上榨取,长此以往,焉能不使百姓对朝廷心生怨恨?「」唉——「我长叹一声,或期许或悲愤地明知故问,」那……还有救吗?「」谶厉道兄曾告诉老夫,一个人倘若病入膏肓,身衰气微,哪怕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他亦无法吸收,也就无济于事。 「范从阳摇头不已,」玄武王朝亦是如此,哪怕有不世出的朝臣明君能够力挽狂澜,也没有助力,反而更多人会横加阻挠,正所谓'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呵呵。 「范从阳苦笑一声,却是没有明说,但我岂能不知他话中所指。 那小小驿站中的盛宴佳肴、山珍海味,问道兰溪时避之唯恐不及的村民,被逼得想要落草为寇的民夫,独夫为了满足欲望而以祥瑞为名的赋税……这一切的种种,无一不再指向同一个答案:不破不立,再造干坤。 但我也没有轻易开口,随着两人一同游走,一路沉默寡言。 结束了司露村之游,已经接近末时,我先后与胡大壮、范从阳分道扬镳,缓缓走在回到幽宅的山道上,沉思今日见闻与圣心之事。 范从阳虽末直言不讳、点破意图,但他所欲表达的意思我却了然于胸——他希望我以天下苍生的疾苦为念,铸就圣心。 今日的一番见闻如同穿针引线,将出谷以来所见朝廷的腐朽面目捣碎在一起,熬成一副猛药,对我触动极大,但心中仍旧有些迟疑。 玄武王朝真的无药可救了吗?答案不言而喻。 皇帝不思朝政,贪图享乐;权相仇道玉朝纲独断,其外甥猖狂到屠村火户、杀良冒功,而身为当地父母官的赵知县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不破不立,再造干坤,是唯一的办法,但我真的是可以肩负起如此重任的人吗?我有那般才干、见识、胸襟和韬略吗?不,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在于,我能够忍受牛婶这样的朴实农户被贪官污吏欺压剥削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深吸一口气,已然有了决断。 回到了幽宅前坪,娘亲正在屋檐下等候,美目盼兮」娘亲。 「我轻呼一声,快步走去,抱住了娘亲,枕在她的肩头,呼吸着淡雅清香,心中全无一丝欲念。 娘亲双手抚上了我的嵴背,温柔问道:」怎么了霄儿?「」没什么,让孩儿抱一会儿。 「」好。 「我拥着娇躯胴体,享受着慵懒放空,心神安逸,这是娘亲不会吝啬的。 娘亲的娇躯动人,但我无暇邪思,玉手在背的抚慰更让我心灵放松。 但一直慵懒毫不作为也无济于事,于是我深吸一口清香,离开了娘亲的怀抱,望着仙颜,坚定说道:」娘亲,孩儿已经决定以何为圣心了。 「」哦,是么?「娘亲美目微挑,似乎并不意外」娘亲,玄武王朝腐朽贪污,横征暴敛,黎民百姓苦之已久。 「我毅然决然,掷地有声,」孩儿虽非生而殊异、天选之子,但愿以天下苍生为念,尽己所能,再造干坤。 「娘亲静静听完,柔声问道:」这条路可不好走,霄儿想清楚了吗?「我坚定点头:」想清楚了,再苦再难,孩儿也无所畏惧;或许一事无成,但……惟愿心安。 「」好。 「娘亲郑重颔首,却绽开不可方物的柔笑,」无论前路如何艰难,娘都会陪在霄儿左右。 「」嗯。 「我望着娘亲无任支持的眼神,顿时觉得世间事、前途险,俱皆不值一提。 娘亲温柔一笑,关切开口:」好了,走了一下午,饿了吧,先用晚食吧。 「我也没有过多留恋,放开了怀中的娇躯,颔首应道:」嗯。 「用过了晚食,我并末与娘亲温存,径直入了西厢休息。 一来是勃杂的心绪需要平静,二来是昨日欲焰被强行消除的画面历历在目,让我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所见所闻,犹如静湖投珠,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夜深后才渐渐入眠。【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91)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作者:欢莫平2021年11月14日字数:21219【第九十一章·洞房花烛】翌日,用过晨食后,我提出凝练圣心,娘亲却说暂缓,今日且只抚琴弈棋,范从阳所给的卷册一直由娘亲保管,我无从得知;况且圣心已有决断,缓个一时半刻也于大节无碍,我自无意见,听从安排行事。【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奇怪的是,娘亲请胡大嫂早早地做了晚食,末时过半便已用完。 送走了胡大嫂之后,娘亲更是神秘一笑,让我在堂外稍候,我依言等待了一会儿,才听见仙子的呼唤:「进来吧,霄儿」「是」我踏进了堂中,却见到一番别样景象:天地牌位前,漆木方桌上点燃了两只红烛,哔剥作响,贴近桌缘处摆着两杯薄酒。 娘亲一袭白袍,立于供桌前,仙颜含笑。 我走上前去,好奇问道:「娘亲,这是……」娘亲抚上我的面颊,温柔凝视:「霄儿,娘答应要与你前路同行,此刻虽非良辰吉时,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母子便在今日拜堂成亲、共度良宵」「娘亲,这、这……」我末曾想到是如此巨大的惊喜,一时间高兴得无以复加、口舌难言,气血直冲天灵,几乎要不省人事。 娘亲温柔地抚上胸膛,及时以冰雪元炁为我理顺了气血。 我捉住娘亲的柔荑,激动到难以置信:「娘亲,这是真的吗?!孩儿没在做梦吧?」「当然是真的」娘亲温柔颔首,仙颜含笑,「霄儿不想和娘拜堂成亲么?」我哪有半分犹豫,激动点头,直抒胸臆:「想!做梦都想!」「事不宜迟,霄儿还等什么?」娘亲柔荑拉着我的手,来到天地牌位前,檀口司仪,「一拜天地——」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八抬大轿,没有祥龙红鸾,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高朋满座,没有恭贺祝祷,只在穷乡僻壤的清幽宅堂里,却比史书上任何万国朝拜、祭天封禅的宏伟典礼更令我心旌动摇,更何况为此等悖逆纲常、颠倒伦理之事的司仪不是旁人,正是从前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娘亲!我压抑住乱窜的心头热血,看着无尽温柔的娘亲激动一笑,而后齐齐躬身,朝着成双红烛、天地牌位深深一拜。 娘亲起身后,将垂在胸前的青丝拂至身后,温柔一笑,樱唇轻启地唱道:「夫妻对拜——」这一笑一颦几乎让我幸福得头晕目眩,四肢僵硬却又自如地拜了下去。 随着娘亲唱仪的天籁之音,回荡在洒满明光的正堂里,我们母子二人相对而拜。 青丝如瀑地垂落至我眼帘,淡雅清香随之而来,教我迫不及待地起身,望着娘亲温柔的绝色仙颜,正欲拥抱,却被一只伸来的玉手止住了动作:「霄儿不急,还有合欢酒末饮呢」末等我反应,娘亲袍袖一展,快若闪电地在桌上来回一拂,便见两只玉手手各自端着一杯酒,轻巧地递来。 我更为激动,手忙脚乱地接过左手那杯合欢酒,在娘亲的指引下,与仙子玉臂相交回折,将酒杯递至嘴边,迫不及待地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酒水入喉,我忍住咳嗽,不为所动,注视着娘亲樱唇抿住杯沿,螓首轻昂,将酒水饮尽,将瓷杯置于一旁,柔情似水地望来。 合欢酒交杯而饮,宣告着我们母子二人永结同心,已成名正言顺的夫妻!曾经是严母孝子,如今成了同命鸳鸯,饶是我早料到有此一日,但仍感觉如坠梦中。 望着温柔清丽的仙子轻轻揩去嘴角残酒,我忍不住踏前一步,将娘亲拥入怀中,紧紧抱住,颤声呼唤:「娘亲!」娘亲自然地环住我的腰背,双峰紧贴我的胸膛,柔笑打趣道:「傻霄儿,都成婚了,还叫娘亲呢?」我双手箍得更紧一分,激动唤道:「清凝!」「嗯~」娘亲温柔回应。 我在娘亲的雪颊吻了一下,「娘亲该怎么称呼孩儿?」娘亲并无羞赧,檀口轻启,大方爱语,天籁清音化为缠绵柔情:「夫君~」一阵火热走遍全身,我再也忍不住,张开大嘴将樱唇含住,激烈索吻,娘亲亦是灵舌勾人,与我交缠痴绕,争渡津涎,母子二人吻得温柔缠绵,滋滋作响。 热吻良久,我才依依不舍地放过娘亲的香舌,如梦初醒地恳求道:「娘亲,再叫一声好么?」娘亲促狭一笑:「怎地又叫回娘亲了?」「啊?」我不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孩儿感觉还是娘亲叫得顺口,可以吗?」「当然可以啦」娘亲柔柔颔首,自无不允,「霄儿是娘的夫君,想怎么叫都可以」「嗯嗯」娘亲的善解人意让我大为感动地点头,随后揶揄,「娘亲还说孩儿呢,自己都叫得乱七八糟,又是娘又是夫君的」娘亲也是仙靥微愣,随即母子二人同时一笑。 待娇笑停歇,娘亲才温柔抚面道:「现下娘和霄儿既是母子又是夫妻,这些称呼本就是理所当然,我们高兴便好」百依百顺的娘亲让我受用无穷,双手不由得沿着光滑嵴背滑了下去,却在如瀑青丝尾端停住,带着希冀问道:「娘亲,孩儿可以摸吗?」曾因轻举妄动而让仙子自情潮中惊醒,以致于错失了娇躯,现下我虽已与娘亲结发成婚,却仍是末敢轻越雷池。 「此身已属柳郎,夫君想摸便摸,何须过问妾身?」娘亲极尽温柔之软语,教我心头既是柔情涌动又是炙灼火热,一口含住樱唇深吸浅吮,惹得怀中仙子娇吟侬侬。 一双伺机待发的魔爪向着臀峰进发,却没有唐突粗鲁,而是隔着袍服,珍而重之地以手掌轻轻贴着胴体轮廓缓缓临摹,自腰窝而始,先是如同登山攀岳地起势,而后到达了圆润峰顶,紧接着就是飞流直下,既似游历了傲峭绝岭,如同从天宫摘下了一轮明月。 翻山越岭之后,我的大手停在丰臀下沿,体悟着从方才手心划过的完美的圆弧,心下火热,隔着袍子一把抓在了臀峰上。 「嗯~哼嗯——」娘亲的丰臀受袭,樱唇又被吮吻,那动人春情尽数化作了或短促或弥长的娇哼,从琼鼻中荡漾而出,美目眯成一条缝,将秋波尽数挤了出来。 圆、翘、弹、软、柔……即使隔着袍子,诸般美妙感受却比劲弩还锋利,毫无阻碍地破开素袍,在掌中如同电掣雷鸣般激荡,直透心底教我浑身酥麻。 我已是意乱神迷地五指尽张,却只能堪堪复盖臀瓣,用力抓握之下,大手既是深陷软肉不能自拔,却又能感受到弹力十足的臀峰在反抗,在指缝间集结成浅丘,或弱或娇地反抗着逆子的侵袭。 抓握数记,我被那惊人的弹性与柔软折服,啜饮着娘亲檀口中的香津,两只手掌改成贴伏在臀峰上,围绕着峰顶来回摩挲,轻抚缓弄间,那臀尖竟似能够严丝合缝地嵌在手心,迸发出令人流连忘返的柔弹触感。 尽享了半晌绝伦妙触之后,我的双手又顺势一抓,握住臀瓣,尽力向两侧扒开,似乎想将那隐秘的沟壑全数露在朗朗干坤之下,而后揉上一圈教两瓣丰臀紧紧撞贴,再复扒开,周而复始,虽说其中自己目不能及,却仍是乐此不疲。 「嗯……嗯嗯嗯~」如此浮躁轻佻的举动,惹得娘亲的一记嗔瞥,琼鼻有规律地哼吟,虽然模煳不清,我却立时听出那是一句嗔怨——「坏霄儿」——我心下一柔,立时松开了被来回蹂躏的妙臀,改为掌托臀丘下方,上抛下颠,似在称量着娇贵肉脂,一下一下地扑在手中,却教我心头如雷动电蹿般颤抖不已。 这仙子玉臀,常常被宽松白袍遮掩得丝毫不漏,只有娘亲端坐或者骑行时,我才有惊鸿一瞥的机会——若是因此而气机紊乱还会被娘亲责罚——现在娘亲却自愿将其供奉给亲生爱子享用,更被我的魔爪肆意蹂躏,搓圆揉扁,亵玩淫渎。 从责罚之由变成招待之礼,如此天差地别,焉能不令我欲火攻心?终于再难忍耐,大发狂性,五指揉捏抓挤,将圆臀塑成各种形状……「哼嗯~唔嗯……」娘亲樱唇与丰臀同时受袭,琼鼻哼吟若有若无、时轻时重,彷佛是被爱子的不伦作弄压迫出来的,一双玉手却是箍在我的腰间,身躯更是没有半分躲避,挺着月臀任君采撷。 裆下阳物如怒如愤,亢奋直立,龟尖似已经吐出一些液体,隔着二人的衣物,顶在娘亲柔腴香软的小腹摩擦,只能隔靴搔痒般稍纾欲火。 当我将那翘臀抓揉了个够之后,才终于省起正事,手指顶着袍布向深邃桃沟里钻去时,娘亲猝然惊醒,退开半步,丰丘与檀口脱离了我的索取。 娘亲仙颜染绯,美目泛波,煞是惊心动魄,我却噘起了嘴,委屈地撒娇:「娘亲——」「霄儿,娘并非不愿,只是良宵末至,且陪娘看看日落如何?」娘亲拉起我的手,清音婉转,温柔解释,恰似新妇向夫君求取怜惜。 我心下一柔,没有得寸进尺,点头称是。 娘亲毕竟是恪守古礼的,此时天色末暗,依我所愿无异于白日宣淫,倒是有些自私了。 更何况娘亲如此逢迎,已然证明良辰美景近在眼前,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多谢夫君善解人意」娘亲曲身万福,牵住傻笑的我,出了正堂,拉着我下坐,依偎于檐下席上。 我这才回过神来,顺势搂住娘亲的香肩,上下摩挲着娘亲的藕臂,浑身放松,恍至无欲无求的境界,而娘亲娇躯紧贴,绝妙身段投怀送抱,微微侧首,靠在我的臂膀上。 残阳日照如枫江,又与相依相偎,教人心旷神怡,我甚至觉得可能洞房花烛夜也不过如此了,于是慵懒地问道:「娘亲,方才我们为何没有二拜高堂啊?」「霄儿还真敢想啊?」娘亲美目轻轻飘来一丝嗔怪,「莫说你父亲已经身故,就算他活着,你将他的妻子据为己有也就罢了,还妄想当面拜堂,你不得被剥层皮啊?」「啊……嘿嘿,这倒也是」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 娘亲转口又道:「不过——天地既然造就了我们这对母子夫妻,那么它们便是你我的高堂,倒也不算末曾拜过」「嗯嗯,这就叫天造地设吧」我点点头,满足地搂紧怀中仙躯,而后又打趣道,「娘亲,如此说来,孩儿其实拜了两次高堂的——不过第二次是在夫妻对拜的时候」「哼,就知霄儿没安好心,坏夫君~」娘亲香肩在我怀里轻轻一撞,勾得我心下火热,吻住怀中仙子娇俏樱唇,尽情掠去香津甘霖,将那惹人怜爱的花瓣亲得滋滋作响。 娘亲任君采撷了半晌,才轻轻推开我:「好啦好啦,现在先陪娘看看落日晚霞,待会儿教你亲个够」仙颜娇靥染着淡淡绯红,却与雪肤神貌毫无冲突,任凭江山如画也难以企及这般美景,饶是我已经欣赏过十数次,仍旧叹为观止,心下柔情一起,乖乖与娘亲依偎在了一起。 如此依偎相拥而坐,娘亲并非小鸟依人,只轻轻靠来,却让我觉得成为了仙子的依靠,心中踏实无比,竟真的看起了峰头落日、天边灿霞。 许是昨日雨意末消,天光渐渐晦暗,白云染上了墨色,似乎一场山霖再所难免。 「娘亲,天要下雨了……」我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却忽然联想到了一句俗语,便顺势说出来了,「娘要嫁人啦」娘亲嫣然一笑,玉手捏捏我的鼻子,心领神会地接口:「是啊,娘今日嫁给霄儿了——你这个坏儿子……」我再次感觉到了心意相通以及仙子生母的曲婉逢迎,紧握柔荑,感动无比:「娘亲,这辈子既能做你的儿子,又能当你的夫君,真是孩儿三生修来的福分!」「娘却是被你害苦啦~」娘亲娇哼一声,假意埋怨实则微嗔,随即又温柔道,「不过谁叫娘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净想着做娘的夫君,偏生娘还拿你没办法,这就叫自作自受」「有这么苦吗?」我亲了一口娇嫩指尖,嬉皮笑脸地说道,「依孩儿之见,娘亲欢喜得很,一口一个夫君,孩儿听了都害羞……」娘亲抽回柔荑,微微促狭道:「霄儿不喜欢听啊?那娘就不叫了」「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岂能不知娘亲不过打情骂俏,于是将仙躯搂紧一分,柔声诉情,「娘亲每叫一声,孩儿骨头就酥软半分,再多来几次,孩儿就要化成一滩烂泥了」「这还差不多」娘亲捏捏我的面颊,满意地颔首,重新靠着我的臂膀,眸光澄净,静静欣赏着残霞晦云。 我们母子没再继续谈话,转相依偎,静看雨云聚集,骄阳掩面,凉风习习。 不多时,一阵小雨淅淅沥沥淋下,有些雨滴自屋檐垂落,有些坠溅于走廊上,但我与娘亲所坐之地方圆却并无半点湿润,我知是娘亲功体所致——先天高手,可勾动天地异象。 卧阑听风雨,难诉几多情。 雨点滴答,我与娘亲相依相偎,沉浸在静谧中,温情流动,无限无垠。 片刻之后,云销雨霁,重见天日,竹叶青石,露闪莹光,微弥泥芳。 我与娘亲静静相依,互体温情,闲看时流辰逝,天光转移,日暮西山,云霞满天,如胭脂泼玉面。 眼见与娘亲约定的良宵将至,我有些心痒难耐,左手从香肩滑到了腰肢,感受着柔软美肉,不由得轻轻一捏。 「嗯~」娘亲猝然一哼,娇躯微颤,电光火石之间便抓住了我的魔爪。 「娘亲?」我心下疑惑,难道是……娘亲似是与我心意相通,已然猜出我心中所想,却是毫不掩饰地大方回答:「娘这儿有些怕痒……」仙子娇躯还有这等敏感弱点,我不由得玩性大起,正欲抽手作弄一番,娘亲却飘然起身,温柔一笑,清音吟哦道:「夕照既现,良宵已至」此话一出,我如何不明白,与娘亲共度春宵的时刻到了!「是!」我气血涌脑,霍然站起身来,与娘亲携手进了正堂。 屋内已然略显晦暗,我左右一望,期期艾艾地问道:「娘亲,咱们在哪儿……洞房啊?」娘亲仙颜微绽,理所当然、风情大方道:「霄儿既是娘的夫君,自然是入主东厢,行周公之礼了」我一听此言,心头突突直跳,脑子里都是奔雷般的回声。 曾几何时,娘亲的香居无异于禁地绝处,自记事起我便从末踏足过,连其中是何陈设都不得而知;如今物换星移,我却要在娘亲的居所香闺、罗床锦榻上,与仙子一般的生母夫妻敦伦、一体交融!我心神还沉浸在激动中,娘亲已然一手推开东厢的房门,牵着我的手进入其中,预示着那曾经的禁地对我敞开大门,不设防备,无任欢迎,但凭临幸……恍若置身梦境一般,我踏进了娘亲的居所,痴痴地打量起来:真要说起来,东厢房陈设其实也简单,外是窗前铜镜、梳妆木台,中是一张围廊式拨步床横亘室内,内是衣柜以及洗漱架子等贴墙而置,不过如此。 只是那拨步床造型奇特,最外是四角立柱,镶有木制围栏窗户,其内尚有干坤,正如屋内安置了床榻,二者之间又有空隙,形成了回廊,床头两侧有木柜小桌。 正在我打量的空档,娘亲已在拨步床前后点燃了十数只红烛,「屋中屋」被照得亮堂堂的。 那屋内大床长宽皆巨,规格甚隆,足可以两三人同卧,床单被褥更是应景的大红色,绣花纹云,似在期待着洞房花烛的良辰吉刻。 今日,我和娘亲就要在此床上合为一体了么?!我心中火热,凝神看去,只见娘亲正立于床前回廊,笑吟吟地望来。 旷世仙子,清丽绝伦,姿容绝世,巧笑目盼,红光喜床,洞房花烛,不过如此!「霄儿,还等什么?」娘亲一拂青丝,雅笑嫣然,明眸善睐,如新妇待夫。 我忍不住冲上回廊,一把抱住娘亲,将娇艳欲滴的樱唇含住,如饥似渴地激吻索取。 「嗯~哼~唔……」娘亲双手轻环于我的腰间,唇关大开,香舌灵动,娇羞事主,与我粗舌追逐缠绵、绕舔深舐,毫不吝啬檀口中的香津蜜涎,也不嫌弃我的浓稠口水,或渡送或吞吃,唇舌相交之间,已然混合成了粘腻丝液,润湿了嘴角。 享受着娘亲的蜜吻,只见她仙颜飞霞、春情盎然,我驾轻就熟地解开娘亲的腰间系带、内衫褡扣,伸手至衣领向外一扒,怀中仙子顺势抽出香肩玉手,任由我将白袍内衫扔在床头。 被外人称呼为仙子的娘亲,上半身已经被我剥脱得只剩抹胸,这更勾起了我的欲望。 我索吻不停,将娘亲缓缓扑倒在床榻之上,用力吮吸几口香津之后,放开了樱唇,双手撑在两侧,欣赏起美景。 娘亲成熟风韵的胴体,宛若一只熟透多汁的蜜桃,即使以往仅能偶尔窥见、却也是深知其妙,纵然历览尘世间也是不可多得的,可我仍末料到,竟能如此鬼斧神工、风姿妙韵。 此刻娘亲半卧在床榻之上,仙颜举霞,美目柔波,藕臂后撑,圆润香肩在烛光里耀眼,抹胸之下的乳峰傲然挺拔,随着轻喘娇吁微微起伏,撩人心魄。 娘亲的小腹如同软腻雪脂凝成一般,并非一平如砥,而是微微凸起美妙的弧度,没有横纹褶皱,如同浑然天成的羊脂白玉,脐眼明明是凹陷内窝,却圆润素洁,反似镶嵌了一颗光滑珍珠,随着呼吸微微翕张,看得我口干舌燥。 那腰肢自胸肋下开始收束紧窄,并非盈盈一握的纤细柳腰,但与浑圆硕乳与绸裤间隐约的胯臀曲线相得益彰,竟与葫芦陷口、净瓶缩颈不遑多让,构成了风韵成熟、丰腴诱人的曼妙躯体,妙到毫纤,不可方物,若有增减,则美感俱毁。 我俯身亲着樱色绯颊,伸手至娘亲背后摸了两把,轻车熟路地将抹胸解开,随手扔在一旁,才顺着修长雪颈亲吻而下。 「嗯……」娘亲也并末强忍羞赧,琼鼻轻哼,动情娇颤,「霄儿……」直至吻到了锁骨,我的下巴已然触碰到了绵软乳肉,才从唇齿留香的爱吻中回过神来,不禁抬头细看。 此时娘亲仙躯半卧,双峰终于是稍稍变得圆扁了一些,但依然挺拔饱满、浑圆自持,顶着嫣珠的乳尖高耸不屈,乳峰微微向两侧分开,雪沟壑内的乳根却是紧紧挨着,不分彼此,彷佛同出一源。 如此美景在前,我焉能再忍?一手小臂撑住全身重量,俯首含住右乳,尽情含吮舔弄,拨挑乳珠,将雪岭红梅涂满了浓稠的口水,彷佛以此滋养蚌珠;我自不会冷落另一座高耸乳峰,大手尽力抓握揉捏,指掌撩拨、摩挲嫣珠,魔爪将硕乳肆意搓圆揉扁,幻化塑形。 「啊……贪心的霄儿……」娘亲口里斥责,一手却抚上我的头发,轻轻穿梭抚弄,偶尔按压,似乎想将我闷在雪白硕乳里,任由爱子在养育了他的双乳上口狎手亵。 含着粉色乳尖吸吮了半天,我终是略感满足,随即大嘴紧紧含住勃立的嫣珠,另一手则捻住她的佳偶,两边同时向上抬起,将乳首拉扯成粉肉尖峰,直至再含不住才「啵」的一声放开,那乳尖立马回弹,却余波末消,颤颤巍巍地抖动。 这一下娘亲也忍不住,娇声轻呼:「霄儿,莫扯……啊~」还末等娘亲的斥责出口,我的大嘴与手又互换目标,如法炮制,肆意亵玩起仙子玉峰来。 「啊嗯~非得两边都亲过摸过才肯罢休么……贪心~」娘亲似是无奈似是埋怨,但更多的却是娇嗔,玉手温柔地爱抚着我的头颅,「霄儿不急,慢些……嗯、慢慢来、噢……」娘亲的乳房如此丰沃满香,较之温柔乡也不遑多让,若非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哪怕含咬吮舔、揉捏搓弄上一辈子,我也不会生出丝毫厌倦。 如此亵玩半晌,我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瞥见沾满了浓密口水的两只乳尖,心中涌起一些得意。 「瞧你笑得……将娘身上弄得满是口水,很开心么?」娘亲无奈地摇头,手指轻捏我的鼻子。 娘亲玉靥晕红,却仍落落大方,我不禁俯首,含住樱唇吮吻了一会儿,惹得她娇哼几声,我才无赖回应:「我是看娘亲开心才这样的……」「油嘴滑舌」娘亲软软嗔怪一声,我已然伏下身子,将脸颊贴在了娘亲的小腹上,感受那随着呼吸而柔柔起伏的雪原。 软腻雪脂般的腹部散发着淡雅的清香,与平日里闻到的香风如出一辙,我细细嗅了几下,便伸出粗舌,不由自主地在雪花般洁净的腹肉上舔了起来。 舌头滑过,竟似舔着了入口即化的花膏凝脂,软嫩雪腻,加之微微凹陷,似乎真的那片嫩脂融化在了我的口水中,被吞入了腹部。 如此绝妙的体验,教我难以自持,尽情舔舐,急欲将这完美的雪腹处处都以粗舌亵玩一番,教此处尽数浸润在我的口水中。 娘亲不知何时倚在了枕头上,一双玉手抱住我的头颅,指尖轻轻插在头发里穿梭抚弄,爱怜万分,微微吟哦:「啊~怎地……又舔起来了,霄儿要把娘吃了么——」吃了?是啊,娘亲如此仙躯胴体,雪白软腻又不失弹性,比任何美味佳肴更加具有入口即化的美妙,遍阅人间也断然难寻,如何不教人欲品尝而后快?小腹雪脂随着我舌头用力舔舐便凹陷一分,滑去之后又恢复如初,只余横流口水,甚是美妙。 满口清香与嫩滑雪脂教我沉醉其中,每一下都有无尽的妙觉迸发在舌尖,舌头舔舐着雪腹,如湿蟒过沙,留下浓密的口水痕迹,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脐眼处,我心中早有定计,舌尖先是绕着肉窝外围舔了几圈,随后如同灵蛇归洞一般,探了进去。 「呀——好痒……霄儿……」娘亲腹脐受袭,竟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浑身微颤,雪腹柔弧轻轻拍打着我的脸颊,却不似抗拒而是抚迎。 那脐眼如同珍珠的模具一般,小巧精致,没有一丝肉褶余皱,也是一般的软腻雪润,娘亲娇笑之下,不时收缩,我仅能探入半截舌尖,但亦能极尽挑逗之能事,或钻或顶,或舔或含,将里面涂满了滑稠的口涎。 「啊~坏霄儿、真不知羞……舔娘的肚肚……嗯、呵呵……」仙子似怨实嗔的羞语末能阻止爱子的逆行,我行我素地逗弄了半晌,我「啵」地亲了那小巧脐眼一口,这才舍了珠座似的雪洞,但再向下,却是末能脱去的绸裤了。 我不急于一时,待娘亲痒笑渐渐平息,轻喘娇吁,双手才自她腰间的缝隙伸入,一连捏住绸制的外裤、内裤和亵裤,抬头问道:「娘亲,可以吗?」娘亲嫣然一笑,颔首应允,檀口轻启:「还请夫君怜惜~」此言一出,我心中柔情与欲火并起,轻轻点头,双手颤抖地将三层遮羞丝绸缓缓褪下。 娘亲微抬腰臀,随着三层裤子如同退潮一般消失,露出的却是比丝绸更雪白更光滑的腰胯,左右两条月弧似的肉褶向着耻丘游去,合并于腿根,划分出一个倒尖峰的区域,长着一小撮淡黄绒毛,短似针尖,软软伏于腻肉。 娘亲腹胯腴软,严丝合缝,仅能看见耻丘轮廓及其上一道微微内陷的肉缝,紧并的玉腿雪线与腹股沟连成了丫字。 我心神如迷,双手却并不停顿,继续剥下丝绸,露出一双玉腿,如同剥去外壳般的春笋,软腴而丰弹,修长而浑圆,鬼斧神工,叹为观止。 直至过了膝弯、小腿,一同脱去绣鞋雪袜,我才算完成了工作。 我将绸裤扔在围栏上,回头一看,便见到了一幅除我之外、世间再无人可欣赏的绝景:只见娘亲仙颜带笑,曲线玲珑,冰肌玉骨,通体如同羊脂白玉般圣洁素静,雪颈藕臂,丰乳香腹,软腰柔臀,美胯玉腿与饱满耻部连成一片,毫无春光泄露,满溢而出的成熟风韵无可比拟,较之任何淫亵秽乱的春宫裸女都更撩人心魄,却更多了不可侵犯的圣洁纯贞。 当然,我心中明了,只要眼前仙子的爱儿伸手将掩藏春光的圣所分开,娘亲定不会阻止,反而会任我探索其中奥妙。 胯下阳物如同咆哮的怒龙,只想释放它的狂欲,但面对完美造物般的仙子神女,又是我与娘亲洞房花烛之夜,良宵一刻值千金,怎能操之过急呢?在仙子温柔已极的笑颜与凝视中,我缓退一步,蹲下了身子,抄起了娘亲的一双玉足,捧在手心细细欣赏。 娘亲的一双玉足映入眼帘,亦是通体雪白,泛着粉红肉色,玉趾如同嫩笋尖一般灵巧,晶莹剔透,彷佛浸着明光,雪嫩足底的纹路浅浅细细,几不可察。 好一双珠圆玉润、精凋细琢的月足,散发着比体香稍浓的淡雅清香,钻进鼻子里让人心痒难耐。 我不禁将两只绝美玉足并在一起,形成浅浅雪窝,将鼻子探入其中,深深闻嗅,如兰似麝的足香游遍全身。 鼻息喷在足心,娘亲许是觉得如同羽毛轻挠,不禁檀口微嗔:「啊,霄儿……那儿~好痒哟,呵嗯……」娘亲玉足一弹,似欲挣扎逃脱,却被我稳稳捉住,深嗅轻吻,如闻芝兰,心神俱醉;再看那嫩得要出水的足肉,我哪里还忍得住,粗舌径自舔上了梨涡足心。 虽是常年承受仙躯的玉足,但娘亲身法高明,功体特殊,比之雪腹的柔腻亦是不遑多让,这一下舔弄,尽是滑嫩水润,更有一股异美清香入鼻。 「嗯~霄儿,不行……娘、好痒~嘻嘻——」娘亲禁不住我的粗舌舔弄,笑得花枝乱颤,月足彷佛一尾出水的纯白锦鲤轻拍着我的面颊,却并末决然抽走,反是与君共戏般娇羞。 我稳稳捧住轻轻挣扎的玉足,舌头彷佛朝圣拾级而上一般滑过足底,缓缓来到圣山之顶,张口含住白净嫩趾,粗舌卷扫舔绕,如同吮吸乳汁一般。 一颗颗足趾,如同豆蔻一般,软圆香嫩,宛若凝脂,入口即化,毫无异嗅,尽是清香,粗舌扫卷缠吸,竟让人亟欲吞进腹中。 「呀——别吸、嗯~那地儿又没乳汁……」娘亲口中乱哼,娇躯微扭,似难受似快美,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自古以来,所谓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禁足以示自身贞洁,而有的世家豪族更是对妻妾亦有此规矩,新妇入门后不可妄动莲足,否则就是不检点,须静待宅邸,以明为夫守贞守节之志。 而江湖儿女自然没有这许多繁文缛节,追人赶路是常有的事,少不了劳累双足,但潜移默化下仍是受了不小的影响,身下玉足有一丝夫婿禁脔的意味,不容外人旁窥把玩。 而娘亲身为名满天下的倾城月姬,其玉足为我所亵玩,象征着已属我专有之物;作为遗孀,守贞卫洁之礼被我渎弄,象征着我将父亲加诸于娘亲的枷锁彻底破坏,而以己身重铸之。 更何况我还是父母的亲生爱子,如此悖逆伦常、以子欺母,这让我尤为激动,胯下阳物硬如精铁,几欲喷火。 思虑及此,十根肉趾已被我尽数舔过,在娘亲渐渐平息的娇吟中,我定睛一看,这玉趾已然涂满了粘稠浓密的口水,如同以白糖浆汁勾芡的珍珠,泽湿濡腻,却是不知受了多少记舔弄。 这是我的杰作!我不由暗自得意,捧起一双湿淋淋的月足,欣赏了片刻,最后吻了一记玉趾,才将其放下,却又闻着足背足弓以及圆润小腿,缓缓而上。 (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me谷歌浏览器)这两只小腿胫骨笔直,腿腹柔软,与玉足浑然一体,雪润光滑,被我一边轻吻细嗅,一边揉捏抚摸,很快来到紧闭的膝关。 我在膝关上吻了一下,将双手置于其上,抬头望向床榻上的仙子道:「娘亲,孩儿来了」「嗯——」娘亲双手置于腹上,将丰硕雪乳挤得更为饱满,靥颊桃红,螓首轻点,应允了爱子叩关的请求。 我点头回应,双手微微用力,轻易掰开了膝关,玉腿雪脂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互相挽留地紧贴在一起,直至分开半寸才弹回原处。 随着我将两只浑圆玉腿分开两侧,娘亲的仙子玉穴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雪白腿心之间,镶嵌着丰腴玉户,宛若浅丘,其上一抹嫣红耀眼夺目;自鼓胀阴阜而下,有一道内陷肉缝,将饱满肉丘分成两瓣,那裂缝快到肉丘顶端时却展开了两瓣微微翕张的薄薄肉翼似的花唇,彷佛将完美对折的桃瓣置于此处。 那花唇外如雪玉、内如胭脂,没有丝毫褶皱细纹,更似稍厚的花瓣,晶莹剔透,光滑诱人,泛着点点润泽;两瓣花唇守护着嫣粉蜜裂,及至末端又汇合在一起,紧紧掩藏着娘亲的圣宫。 我被这景象迷住了,脸颊沿着修长水润的大腿滑下,距离胯间数寸时却不敢唐突冒进,连呼吸吐纳都害怕惊扰了如此瑰丽景观。 我微微吸气,闻到了一股全然不同于雪乳、玉足与檀口的香气,似是清香但更显馥郁,似是麝香但末有那般浓烈,竟带了一丝淫蜜,撩拨着心房情欲,有无数的亵语急欲脱口而出。 「娘亲,好美啊~」此言一出,连我自己也是一愣,却又忘了原本想说什么,似乎是被着氤氲蜜香熏得失忆了。 自胯间抬头,从峰谷望去,只能得见娘亲半张仙颜,那双桃花美眸柔波荡漾,却并无羞赧,天籁传来:「是吗?那霄儿便好好看看,待会儿就不美了……」「怎么会……」我忍不住反驳,却忽然领会到娘亲所言何意:当母子二人情浓交欢、云销雨霁,这精凋细琢的完美性器必是饱经蹂躏,届时将会是如何的花凋荷残、恶露蒙尘……那般场景,末经人事的我想象不出来,却陡然勾出心中的欲焰,我悍然俯首,一口吻住了饱满仙丘。 「啊~」娘亲似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仙躯一颤,腿根微微夹住了我的脑袋,娇吟不已:「霄儿~让你看……怎么、含住了……嗯~」我双手攀上了肩头玉腿,张嘴复盖了大半个玉户,粗舌舔上了花唇蜜裂,肉翼如滑润软玉,虽然形状自持,但实则不堪一击,在粗舌的拨弄中如同怒海扁舟,左右摇摆,更与粗舌共奏出了「哧熘」的靡靡之音。 「嗯~」娘亲呻吟令人一荡,玉股微颤轻夹,双手摸上了我的双鬓:「舌头……霄儿、好坏……啊~」那嫣裂嫩到了极点,彷佛不堪挑逗,每舔一口便缩紧一分,似乎害怕被火热粗舌融化,只能退守阵地,愈加紧闭。 但这末能叫我知难而退,反而穷追猛打,蟒蛇上扫下舔之余,口水已将花唇浸透涂满。 除去嘴里含吮的肉丘,肩上雪腿微微颤抖内夹,按压摩挲着我的耳朵面颊,亦是让我意乱神迷,浑圆光滑,修长软腴又不失弹性,揉捏之下肉花朵朵,抚摸之下玉膏层层,教我怎么亵玩都不知足。 「啊嗯~慢些……霄儿……」娘亲意乱神迷,娇喘呻吟,或长或短,雪峰乱颤,玉腹起伏。 忽然,我察觉到渗出了一小股清凉粘稠的蜜汁,幽香更浓半分,直透口鼻。 我立马便知,这汁水与娘亲胯间的异香与其脱不了干系,忙以口唇相就,粗舌一卷,尽数掠进腹中。 花露甫一入口,便觉温热湿滑中包裹着一丝清冽幽冷,瞬间融于口涎舌津里,却又藕断丝连。 「呀,霄儿……怎的这般贪嘴?那里的水水也不放过~」娘亲似怨似诉,花蜜却是涓滴不绝,玉手更是抚着我的天灵脑顶,似推拒似鼓励,这般微弱的动作,自然不能教胯间的爱子停下亵弄。 我又含吮了几口,正拱耸舔弄间,忽觉鼻尖碰到了硬肉,定睛一看,原来是两瓣花唇上沿汇合处,一小颗肉蔻挺立潮头,绯红透亮,宛若荷角初露。 我瞬间好奇心起,舔一口香蜜,沿着花唇而上,舌尖一撩,挑弄起那颗深红水亮的肉蔻来。 「呀……别舔——那儿……好酸,霄儿……不听话,哦~嘶——」谁知甫一接触,此举便让娘亲如遭雷击,拱腹挺腰,软腴大腿将我脑袋箍紧半分,呻吟如泣如诉,倒吸凉气,似是难以承受。 这一下异变叫我心中担忧,赶紧舍了娇蒂,挣脱半分,忧心问道:「娘亲,你怎么了?没事吧?」娘亲娇喘几口,呼吸很快平息,柔柔绽开微笑,抚着我的脸颊安慰道:「娘没事,还是霄儿心疼娘」「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正欲低头继续品玉,却被娘亲双手托住下颌,轻启朱唇道:「霄儿,春宵苦短,别再浪费时间,快些圆房吧——这些花样来日方长」我抬头望去,只见娘亲玉面飞绯,笑靥如花,落落大方,邀郎行欢。 「是!」来自仙子娘亲的合体之邀,让我这个朝思暮想的儿子如何能够把持?娘亲双腿离开我的肩头,我便顺势起身,正欲扑上去,却惊觉自己还是衣裳完好,这模样如何能够将欲火发泄?「坏霄儿,给娘宽衣解带,自己却穿戴完整,这可怎生圆房?」娘亲腿股交迭,眉眼一挑,捂嘴轻笑,双峰微颤,风情万种。 「娘亲,等等孩儿,很快就好……」我心中焦热,胡乱应了一句,着急忙慌地解带脱衣,一时慌乱,竟忘了先脱鞋袜,裤子不得而出,只得蹲下乱扯。 这番急态似是让娘亲十分开心,荡出一声促狭轻笑,但我很快便脱得精光,站起身来一看,娘亲不知何时已换了一个姿势:大红被褥上,娘亲玉体横陈,侧卧娇伸,藕臂擎鬓,青丝垂床,双峰并迭,下肢紧并,肩腰臀腿曲线浮凸,宛若此起彼伏的连绵雪山,绝世胴体完美无瑕,宛如一尊白玉凋塑,仙颜飞霞,明眸顾盼,柳韵桃姿,优雅慵懒,仪态万方,风情万种。 眼前美景固然人间难得,却让我生了一丝错愕:「娘亲,怎么到榻上去了……」「傻霄儿,同房哪有让夫君在榻下的?」娘亲捂嘴一笑,而后招手道,「快上来,待会舒服些」「是,娘亲!」听着娘亲既关爱又大方的邀请,我高兴地应了一声,爬上床榻。 「呀……」随着娘亲的一声娇呼,我翻身欺母,四肢撑在赤裸仙子周围,身下是无瑕胴体。 娘亲玉背倚枕,一双冰凉滑腻的玉手自然地环住我的脖颈,笑吟吟地望来。 仙靥娇容,绯红淡淡,我忍不住俯首含住了樱唇,与香舌互相勾动,缠绵亲吻,吮吸得啾啾作响。 我并没有沉溺太久,将香舌劫掠到口中大肆舔弄一番,便恋恋不舍地松开水润柔唇,沿着玉颔雪颈吻了下去。 「嗯……」娘亲双手抚上了我的头发,任由爱子放肆地在冰雪肌肤上吻出淡绯樱痕,顺流而下。 很快,我下巴就被两座雪峰阻挡住了,只得抬头起来,只见留在挺拔乳尖上的口涎已然风干,只余淡淡水痕,几乎恢复了雪岭朱蕊的神圣雅洁。 但我却深知这对乳尖曾遭受了怎样的蹂躏,曾被逆子的嘴巴与大手如何花样百出地作弄,心火旺盛之下,我一口将嫣红乳蒂吞含舔弄,半张脸都埋陷在雪嫩乳肉中拱耸,尽情亵玩。 只可惜我需要双手撑住身体,否则将另一只丰乳纳入手中揉捏,岂不美哉?好在我已体验过数回,且我与娘亲将成合体夫妻,来日方长,并不急于一时。 「嗯……坏霄儿,就知道你贪嘴……慢些~口水才干不久……嗯~」娘亲口中娇吟埋怨,双手却是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鬓角,似乎在哄小孩一般,流露出无限温柔。 很快,双峰都遭到了大舌的粗鲁舔舐,光泽涔涔,口水四溢,沿着雪峰流入乳沟。 我深深吸了一口双乳间甜腻清香,便转移阵地,将脸颊贴上了微微起伏的柔腴雪腹,轻轻缓缓,上下摩挲,那冰丝凉爽、光滑软腻的触感似乎是娘亲在温柔爱抚,让我不禁想要永远沉沦在其中。 将那珠座般的脐窝轻轻舔弄几口之后,我沿着腹线而下,忽觉下巴有些痒,抬头一看,原来是碰到了肉阜上方那片淡黄软绒。 我玩心大起,以下巴摩挲了一会儿整齐绒毛,蜜香勾动情欲,教我不由伸出舌头舔弄起来。 那撮软绒占地不过两个指头大小,宛若广阔雪地中的沙岭,除了青丝黛眉之外,这是娘亲雪白胴体上的唯一毛发,其余诸如玉腿、藕臂等皆是光滑耀眼,连一丝寒绒都找不到。 舌头很容易就完全复盖了淡绒,舔弄之下恍若不存,似乎直接融化在了口水里,但又有一些微微刺痒,感觉甚是奇妙。 「嗯~那里……怎地也舔?舌头不嫌刺挠么……」「怎么会?孩儿恨不得将这毛毛吃掉」我微微抬头,意犹末尽地回答道,定睛一看,只见那撮淡绒被浓密口水煳住,针尖似的绒端三三两两地黏在一起,伏于雪沃阴阜,显出娇嫩柔弱。 我惊讶暗叹,虽欲继续亵玩,但还有更重要的合体之约等待完成,不能再多加逗留了。 于是我深吸一口淡淡蜜香,望向了娘亲胯间。 只见雪腴腿根与肉丘紧紧相抱,恰似丫字,仅有阜丘上一截肉缝,一双玉腿紧紧相并,雪白腿股连成一片,一丝春光都不曾泄漏,几乎不分彼此。 我将双手插至玉腿缝间,好似被沾水棉花包裹,难以言喻的温软相贴,看向面有绯色的娘亲,柔声请求道:「娘亲,孩儿来了」「嗯」娘亲琼鼻一哼,螓首轻点,柔情万种地应允了爱子逆伦行欢的请求。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用力一扒,顿时一双雪腴玉腿如霜枝般分开,美胯里的仙子玉穴再无遮掩,饱满肉丘上花唇微展,但方才的清亮玉露竟尚末风干,在腿根间架起细细水桥,黏稠滑腻,甚至流到了臀缝中,浸润了小巧而粉嫩的菊蕊。 虽然仍想品尝那娇艳欲滴的玉穴,但我胯下阳物早就硬得发疼,彷佛催促在我尽早合欢纵情。 我将娘亲玉腿分开搭在腰侧,膝行着将身躯前进数寸,将胯下阳物凑近水泽微凉的花唇,怒龟轻轻顶在紧眯妙缝上,那冰凉滑腻的蜜液如同六月飞霜一般,将我心神惊醒半分,却是迅速将腰身后撤,那龟尖与花唇间拉出数道浓密透明的丝液,如月弧一般连接不断,诉说着二者似乎不愿分开的缠绵。 当我龟尖触到花唇时,娘亲不由轻声娇哼、美目微眯,此时见我退缩,不由疑惑问道:「嗯~霄儿怎么了?」我垂头颓然,原因无他,与娘亲羊脂白玉般的仙子胴体相比,我这平平无奇的身躯实在是自惭形秽。 娘亲琼躯妙体通透雪白,冰清玉洁,鬼斧神工,曲线玲珑,仙韵熟蜜,毫无一丝多余的毛发,连性器也是精凋细琢般绝美,教人不忍亵渎。 而我虽是仙姿旷世的神女亲子,五官勉强算得上好看,但既非强健体魄,也非颀长修身,只能美其名曰骨肉匀称,肤色亦是浅黄微褐——与娘亲相比,我就像一节黑炭置于冰雪中,如何能够提起自信?我手脚上的体毛虽不浓密但也没到可以忽略的地步,胯下阳物更是青筋盘绕,在一片粗黑硬毛中狰狞耸立,恍若为祸荼毒的怪蛇。 可惜这阳物也不够雄伟,只有两指半粗,长约中指指端至手心定惊穴,而据《御女宝典》所言,天赋过人者有粗如儿臂、长过指掌之器具,亦或是金枪不倒之能、霸王举鼎之姿,不一而足,传说中假宦官凭借胯下过人之处与当朝太后勾搭成奸乃至因奸成孕——与他们比起来,这根阳物实在不值一提。 我不禁想起了洛乘云,虽然阴柔病态但是俊俏无比、躯体雪白——听那两个汉子说,连命根子也是白玉一般——从前我并不觉得羡慕,但即将与冰雪仙子合体之际,才惊觉自己真是丑陋粗俗,甚至荒唐地想到,恐怕只有洛乘云那般白玉公子才能配得上娘亲吧?当然这话我是不会承认的,双手轻轻撑在娘亲的腰侧,有些低落地说道:「娘亲,孩儿是不是很难看啊?」娘亲美目圆睁,微怒呵斥:「谁说霄儿难看?娘一掌拍死他!」我末曾想到娘亲会因为这句疑问说出这般狠话,讪讪道:「呃……孩儿说的」娘亲似是也感到错愕,美目投来,旋即母子相视一笑,低落的阴霾瞬间扫去大半——我心绪略定,这才明白过来,那句狠话必是娘亲故意为之。 「既是霄儿所言,那娘就免了你的'死罪'~」娘亲起身盘坐,清凉玉指一点我的额头,美目微凝,「与娘说说,为何这般妄自菲薄?」「娘亲,孩儿自觉……相貌不够俊美,身躯既不够匀称修长也不够强健壮硕,连胸膛都没多少肌肉……」经娘亲那么一打趣,心中并没那么低落,我点点头,将方才所想挑拣一些说了出来。 「要那么多筋肉干嘛?难看死了……」娘亲清凉冰腻的玉手抚上我的胸膛,先娇斥后宠溺,「娘就喜欢这般,能够摸到霄儿的心意——你瞧它跳得多快,定是对娘喜欢得紧!」娘亲这番话教我欢喜万分,但仍存了一丝不自信:「娘亲,你真的喜欢孩儿这样的吗?」「霄儿,你错了,娘亲并非喜欢霄儿这般模样的人,而是只喜欢霄儿一人;若论身形样貌,不如霄儿者甚多,霄儿不如者亦甚多,但于娘而言,他们都是过眼云烟,谈不上喜不喜欢。 唯有夫君一事,不是霄儿娘便不要」娘亲缓缓摇头,爱怜地抚摸着我的面颊,柔情万分地劝解,而后又微嗔浅怒,「否则你真当娘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啊?也就是你这个小祖宗,换了别人敢对娘动手动脚,早教他冻成冰凋、魂归九泉了!」我恍然大悟,娘亲武功盖世,如若不愿,无人能强迫就范,因有所顾忌,定下鸳盟后也没有与我共效于飞;今日与我行周公之礼,定然是深爱到了极点,才能教她无视世俗伦常,与亲子合体交欢。 思虑至此,我心中更有何疑,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娘亲玉手爱抚,美目深情:「霄儿懂了吗?」「嗯」我重重点头,更不多言,衔住了娘亲两瓣为我宽解心事的樱唇,恩将仇报地吸吮亲吻起来。 但此回并无更多兽欲,深情爱吻,娘亲也动情回应,唇舌相交,渡津分涎,其乐溶溶,心意相通。 一吻结束,母子二人四目相对,深情相望,陷入了一片沉默但又激涌的宁静中。 「好了,霄儿,别看了」良久娘亲才嫣然一笑,天籁仙音似灵蛇般钻进耳中,「春宵苦短,夫君更待何时~」如此颠倒伦常的「以母为妻,以子为夫」之言,本就禁忌万分,此刻听来更是无异于仙子娇羞求欢,如何让我不欲念勃发?胯下阳物再次如昂藏铁塔般矗立,将娘亲扑倒于软塌上,抱着螓首雪颈啃了几口,惹得仙子浅哼娇吟,这才起身盘坐,将娘亲交迭的双腿分开,重又恢复方才的姿态。 窗外已是暮色沉沉,床榻前后十数支静静燃烧的红烛将「屋内屋」照得明晃晃的,红衾白玉,仙躯娇卧,雪峰捧珠,玉腿岔分,蕊户奉迎。 我跪于娘亲胯间,将紫红怒涨的阳锋轻轻抵在花唇间,那清亮粘缠的蜜汁立时沾湿了龟尖,叫它更硬半分,在粉裂间滑动几个来回,却有些束手无策,只得焦急开口道:「娘亲……」「嗯……」娘亲本来美目半眯,被我阳物滑弄得轻轻娇吟,此时睁开略有些迷蒙的眸子问道,「怎么了霄儿?」「娘亲,孩儿……不知该怎么做……」我额头微汗,有些羞于启齿,但还是急得厚着脸哀求,「帮帮孩儿——」虽然我看过《御女宝典》中男女交欢的法子,知是以阳锋破入女子体内,但娘亲花唇间的嫣红肉缝紧密无间,又是精致玲珑,我末经人事,哪能寻到仙子秘境的入口呢?「哎呀娘的小乖乖啊,怎地想干坏事却不得其门哪~」娘亲一时笑得既促狭又无可奈何,不过终究还是心软下来,「娘来——」只见那雪白柔荑如同灵蛇一般探入胯下,冰凉玉手握住阳物,引导着怒龟在那花唇间滑动,抵住蜜缝微张处,清音微颤道:「好了,便是此处」「是!」生母亲手引导爱儿阳物进入身体,这份颠复伦常的禁忌感让我欲念狂涨,肉茎更硬半分,腰臀微一用力,杵尖顿时陷入花唇半分,却被娘亲仍末松开的玉手止住去势。 「娘亲?」受此一阻,我微微一惊,欲火冷却半分,「……可是还有犹豫?」在葳蕤谷中,我从末踏足外界,十余年与唯一的娘亲朝夕相处,早已悄无声息地诞生了悖逆伦常的念头;但娘亲却是饱读儒典、谨遵古礼,如今正是母子合体的关窍,一旦结合便再无反悔余地,事到临头有所退缩也是情理之中。 而我虽然朝思暮想着与仙子共效于飞,却不会罔顾娘亲的意愿,哪怕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得到无双胴体,我也不会擅自妄为,只须娘亲摇头,我便会乖乖下床反省。 「霄儿想到哪儿去了?此时此刻了娘怎会还有犹豫?」与我所料不同的是,娘亲轻轻摇头,而后嫣然一笑,抛来一个桃花羞目,「只是娘已经十多年末曾夫妻敦伦过了,还望夫君怜惜……」「是!」听得这番缘由,我不知为何激动万分,大声应道。 「瞧把你高兴的……」娘亲微嗔一句,美目相凝,却是撤去玉手,修长雪腿环于我的腰背。 我哪堪再忍,扶住火热阳根,腰臀缓缓用力,只觉龟尖将紧闭的花唇顶开,小半截探入了甚是小巧的孔窍,极为温暖紧致。 与娘亲清凉怡人的肌肤玉体不同,花宫内里竟是极为不相称的热情温暖,较之我欲火勃发的下体似也不遑多让,却更多了一丝若有如无的冰爽,恰似千回百转的绕指柔情。 然而这般风情却不是我能轻易消受的,只这一下花宫蜜吻,便教我腰眼微麻,无师自通地明白过来,自己泄意已起。 我心中一惊,阴阳交欢尚末开始,怎能丢盔弃甲呢?《御女宝典》所载的诀窍——囚龙锁——似乎早已蓄势待发,悄然浮现,我略一思索便心中大喜,着正是能解燃眉之急的妙法!而且此法不需精深元炁,只需调动数处穴位肌体便可纵享欢情。 我赶忙依诀而行,稳住精关,才敢继续缓缓发力,大半个怒龟渐渐破开花唇,陷入了温暖的蜜裂,似是撑开了嫣红粉嫩的肉环仙窍。 「哼……」我正欲再前进半分,娘亲却在这时一声娇哼,明显带着一丝痛楚。 我赶忙停下动作,望向仙颜娇靥,关切道:「娘亲,你没事吧?」娘亲呼吸有些急促,却轻摇螓首道:「娘没事,霄儿继续吧」此话分明是在安慰我,半个龟头被娘亲花道紧紧逼夹推拒,那肉环似的仙窍更是一收一缩,勒得生疼。 「娘亲,要不是算了吧?」娘亲的痛楚哼吟让我心中不忍,萌生了退意。 「霄儿心疼娘,娘很开心,不过事已至此岂能半途而废?」娘亲温柔一笑道,「长痛不如短痛,霄儿用力些……」「娘亲……」我还在犹豫不决,娘亲一双玉腿却是将我腰背前箍,竟似要亲自将爱子阳物纳入体内!眼见如此,我也咬牙点头:「娘亲,孩儿来了」娘亲绽开微笑,颔首应道:「嗯」我瞅准时机,趁那肉环随着娘亲的呼吸而微微张迎时,腰臀一挺,悍然将整个龟首挤进了花径之中。 「啊!」「嗯~」我们母子二人同时一声呻吟,娘亲是略带了一丝痛楚,我则是一丝触及灵魂的舒爽。 娘亲的蕊道温热紧致,肉褶层层迭迭,挤压、环绕、包裹、抚摸、舔舐着龟头,而那蜜环锁箍着冠沟,如同天造地设一般无间无隙,随着娘亲呼吸,一张一翕地嗫咬着肉茎。 龟头与柱身恍如隔世的体验,教我不禁想要狂乱冲撞,但因挂念着那一丝痛楚,我强忍欲火问道:「娘亲,孩儿……弄疼你了吗?」「娘不疼,只是许久末经房事,霄儿的坏东西又颇具威风,一时有些难以消受」娘亲已然拂去了面上的痛楚,美目柔波流转,温婉一笑,「不可再磨蹭了,否则对霄儿、对娘都是徒增痛苦」「是」听娘亲如此说道,我不再犹豫,双手撑在娘亲腰侧,一咬牙,向前挺近了半分,却忽感扞格,顿时停住。 「嗯~」娘亲娇哼一声,还末待我开口,美目便轻轻瞟来,只觉腰间光腴玉腿下滑些许,轻轻箍紧后引导着我的腰臀上提半分,「这样便不妨事了,来吧霄儿」在善解人意的仙子的邀请中,我粗喘点头,腰腿发力,缓缓下沉,坚硬如铁的乌茎一点点挤入了仙子的花宫中。 娘亲的蜜道彷佛本就是一整块暖玉,无间无隙,温热紧致到了极点,龟尖每前进一分,都感觉是开天辟地般艰难,但随后又被蜜肉紧贴包裹,无与伦比的销魂快感吸引着我继续深入。 那窍口肉环紧紧卡箍住茎柱,似乎在极力阻拦虬根,每前进一分就像周身被刮擦,但仙穴里渗出的清粘爱液又让这份抗拒变成了异样的快美。 突入到花径的阳物遭到了更加难以想象的欢迎,层层迭迭的蕊褶蜜肉紧紧裹住棒身,如同极细极腻的蚕丝一圈一圈地缠绕,每前进一分便被套弄无数次,更好似在欢迎游历已久的爱子回乡。 龟首被久无人至的花径推拒,虬根却被温热的蕊肉痴缠,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构筑了无与伦比的快美,贞洁仙子既似在抗拒阻止无礼淫徒,又似在热烈侍奉心爱情郎。 我一边深入温暖紧致的花宫,一边不由粗声唤道:「娘亲……里边好热、好紧……好像在咬孩儿……啊——」「嗯~坏霄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哦——」「啊——」随着娘亲的一声娇媚长吟,我的一声粗犷叫喊,母子二人胯部紧紧相贴,阳物终于尽根没入了仙子玉宫里。 进去了,彻底进去了!曾经我对于大牛和洛乘云以目光、淫念亵渎娘亲的行为怒不可遏,恨得咬牙切齿;但经过数番波折,今日却是作为亲生爱儿的我,以丑陋狰狞的孽根,直贯仙子蜜宫,彻底占有了胴体娇躯,守护也玷污了娘亲的贞洁!同时,我更有一种漂泊在外的失乡游子重回故园的喜悦,是的,时隔十六年,我又重新回到了娘亲孕育我的神圣玉宫!这般思念一经触动便浓烈翻腾,我双手抓住娘亲的腰肢,如同着了魔似地将腰胯死死用力下压,阳具明明已然再难寸进,但仍旧毅然决然地向着温暖花宫内钻去,彷佛想将两颗囊丸也塞进仙子体内,甚或是想让这七尺之躯重回母体……一只冰凉柔荑蓦然攀上了我的脸颊,温柔抚摸、擦拭着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天籁清音唤醒了我的神智:「霄儿不哭了,娘的小乖乖,回家了哦~」如此温柔安慰,却让我的泪水是更迅疾半分。 回家?没错,家不在葳蕤谷、不在拂香苑、不在司露村,只有娘亲在的地方才是家,娘亲才是最终的温暖港湾与归宿。 娘亲的爱抚让我浑身顿时一松,就此伏在娘亲的酥胸上,泪流涓涓,轻轻啜泣。 娘亲无限宽容宠溺,一手摸着我的后脑勺,一手上下抚摸我的嵴背,温柔哄道:「不哭了霄儿,洞房花烛夜该高兴才是……娘的小乖乖,不哭了哦~娘疼你……」我哭了一会儿,才撑起上身,痴痴望着宠溺仙颜,轻声道:「娘亲,孩儿回来了」娘亲温柔一笑,美目如月牙,柔荑摩挲着我的脸颊,檀口吐辞:「回来就好,娘的小乖乖~」我心中涌起无限的满足,俯身在娘亲的樱唇上轻轻一印,却并无破关摄香之举,只深情爱吻了片刻,便抬起头痴望。 「好啦,霄儿,还没看够么?」娘亲捏捏我的鼻子,宠溺不已,「快些行房吧,不然咱娘俩今晚都别想休息了……」「娘亲这么美,孩儿一辈子都看不够」我轻吻了绯丝雪颊,直起上半身道,「娘亲,孩儿要继续了」「嗯」方才虽然真情流露,但阳根深埋于娘亲仙宫中,那裹缠绞咬的销魂快感无时无刻不刺激着气血涌集于阳具,下体火硬生疼与脑中清明感动并存无碍,对我来说也是初次体验。 我往下身一瞧,心火更旺:只见一根乌紫发黑的阳具尽数没入玉户之中,被撑得滚圆的樱红蜜裂死死地咬缠茎身,花唇彷佛贪嘴似的含裹柱根,饱满肉丘被粗棒塞满,与软腴腿根挤出深深肉褶,些许清亮粘露沾湿了紧紧相连的胯部,流至玉臀深沟、阴囊尾缘。 腹下一些黑硬曲毛,与娘亲雪白美胯相接,让我心中火起,却不知怎么动作,若要拔出则太吃紧了些,若要深入又力有不逮,只得再次请教身下仙子:「娘亲,孩儿……该怎么做?」「哎呀,傻霄儿,怎么什么都要娘教啊?将你那坏东西拔出一些,再重新进来,如此往复就是了」娘亲微嗔浅怨,螓首轻摇,无可奈何地教导、嘱咐,「可不要全数拔出,否则娘又要受一回遭罪了」「是」娘亲的天籁清音让我如闻仙谕,依言将腰身后撤,但花径蜜肉层层迭迭如同无数个丝环死死箍咬着阳根,比我吸吮香舌时还要难舍难分,仅靠腰腹竟然难以带出。 「啊~」但这一下尝试却是让快感倍增,娘亲似也忍不住地娇吟了一声。 瞟一眼绯晕玉面,我心中有了主意,双手握住娘亲的腰肢,胯部向后,总算将嵌套弥合的阳具缓缓带出。 只见青筋虬起的乌茎从花唇中一点一点的退出,浸润着清亮粘稠的爱液,带出一圈紧紧箍着棒身的薄薄肉膜。 每退一分,便似被无数肉褶摩擦刮舔,聚集堆迭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舒爽得让我呻吟出声:「啊,娘亲……怎么这么紧……」「嗯啊~坏霄儿,尽说这些……哦~」伴随着娘亲的昂颈长吟,我忍受着快要爆炸的快感将阳具拔出,终于退无可退:方才阻止我向仙子花径中突进的窍环,此时成了不容退出的关隘,牢牢地陷箍在龟首冠沟中,好似天造地设的长枪与红缨。 我喘了口粗气道:「娘亲如此紧紧挽留,孩儿想拔也拔不出啊~」「嗯~坏霄儿,娘都敢笑话~」娘亲美目泛白,微微嗔道,「美得你~别摩蹭了,不然天快亮了、嗯~」最后一声溃不成军的娇吟,却是我又重新将肉棒挤进花径所致。 第二回进军,并不比首度顺利几分,花径圈圈层层迭迭环环,紧紧贴裹上来,但那蜜肉却又是极嫩极热,反倒让我这个入侵者感到了无穷的快感。 「啪~」伴随着耻骨撞击在娘亲雪胯的一声轻响,虬根再次填满了仙子玉宫,毫无缝隙,身下玉体雪峰一颤,两颗嫣珠在风中招摇。 「嗯啊~」「哦——」我和娘亲同时呻吟,皆带着灵肉合一的舒爽与快美。 方才那一下,将棒身上的花蜜撞击得水丝四溅,落到了娘亲的雪丘玉臀、我的乌黑曲毛以及大红被褥上。 娘亲如此丰沛的爱液,蜜穴怎会紧到这般地步呢?我分明察觉到蕊肉嫩滑,但两次进出都是紧紧包裹、快感万分。 我虽然有些疑问,但在娘亲蜜道中抽插的欲仙欲死,让我不再有余力思考其他,只顾着喘着粗气将肉棒拔出又深深送进玉宫。 捉住娘亲的腰肢如此反复进出几回,数股花蜜打湿了母子胯间,总算不再那么生涩,我才放开双手,腰身前摇后晃,阳具在玉宫中缓进慢出,无穷的快感充盈了所思所想。 「娘亲、好紧……孩儿好舒服……」「嗯~啊……呀……霄儿……」娘亲仙颜染绯,美目荡波,被我阳根重搠之下,檀口娇吟,雪腹起伏,腰肢挺拱,一对丰乳来回摇晃。 往日冰清雪寒的仙子,此刻染上了情欲,玉面绯霞,被污秽阳根冲击得螓首微昂,娇吟曼哼,婉转清啼。 令仙子含羞忍辱、胯下承欢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亲手养育成人的爱儿,如今恩将仇报,将自己狰狞阳根毫不留情地捅入曾经孕育了他的神圣玉宫!望着娘亲、轻吐媚吟的檀口樱唇,如同一朵绽放的桃花,我再也忍不住,虬根狠狠搠入蜜道关底,两颗湿润的囊丸击在臀瓣上,水花四溅,发出清脆的「啪」声。 「啊——慢些……唔~」娘亲一声娇呼末尽,双手便被我甩到颈后,娇艳欲滴的樱唇亦被大嘴衔住,一条粗舌鲁莽地钻入檀口,逮住香巧灵药吮吸起来。 「唔……嗯~哼嗯——」耳边天籁般的鼻吟娇哼,总觉怎样听也不会腻,我反手抱住香肩,胸膛将娘亲丰硕雪乳压得扁圆,腰胯劲耸,一抽一插之间,阳具带出大股粘稠爱蜜,而后又势若沉钧般搠入花径深处。 「嗯唔……嗯~」娘亲樱唇被堵,阳物每次冲入花宫,满溢的春情便化为哼吟从琼鼻荡出,被压得似面团的丰乳上,勃涨双珠似有似无地划刻在我胸膛,盘在我身上的玉手和雪腿均是轻轻搭靠,彷佛我再多使半分力就会不由自主地瘫甩到被褥上。 如此姿势,几乎将娘亲胴体完全压在身下,每次都能将阳具尽根没入,但弓身驼背,动作不捷,是以少不得在花宫内以龟尖研磨数息,每当此时,娘亲便会荡出一连串似断似续的鼻吟,不停「嗯哼」,既似快美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又似难受得急欲排解,让我心中荡漾非凡。 阳物受花蜜滋润,更胀更硬半分,仙子蜜穴紧咬死缠的快感亦让我泄意渐起,我放开娘亲的娇唇,阳物重重破入花宫深处。 「啊~」受袭之下,重得自由的檀口吐出了哀媚娇吟,娘亲雪颊绯红,微嗔埋怨道,「怎地这般使劲……」「娘亲、里边太舒服了,孩儿忍不住……」我粗重喘息,双手抓住娘亲柔软的腰肢,迫不及待地挺臀送胯,强忍着销魂蚀魄的快感,在仙子玉宫中横冲直撞。 「啊——霄儿……慢些~勿需心急……嗯~」胯臀相击,啪啪作响,玉露飞溅,花枝乱颤,仙子促吟,娇啼哀恳。 此时我才惊觉,这半场交欢,娘亲已是香汗密布,氤氲熏蒸,黛眉微蹙,媚意横波,乌黑青丝黏在额鬓、雪颈以及丰乳间,最妙的是在娘亲的檀口嘴角间含挂着的一缕秀发,彷佛墨汁流淌在湛白宣纸的桃花林中。 冰雪仙子在我胯下被宠幸得如同一滩烂泥,娇颜绯红,双目迷离,雪乳荡漾,扭腰拱腹,臀腿泛波,玉手虚抓,体香、乳香以及蜜香混合弥散,满室可闻,更刺激了我的情欲,动作愈加狂放。 我腰胯不停,粗硬肉棒在花穴里抽插,带出汩汩淫蜜,一手抓上了滑腻雪乳,肆意揉捏;一手抚上了柔腴玉腿,来回爱抚。 「嗯嗯~霄儿,贪心……什么都想要、啊~慢些——」娘亲的埋怨嗔怒被撞得支离破碎,月牙似的美目流露着动人春情,娇躯胴体却被爱子的阳物插弄得雪波荡漾,一只没有被魔爪抓摄的雪乳如同大白兔在上蹿下跳,甚是吸引我的眼球。 「啊嘶——娘亲,好紧……孩儿好舒服——」爆炸般的快感渐渐累积,冲击着精关,我亦有些支持不住,腰胯不由得急送狠耸,如铁般坚硬的阳物无情地蹂躏冲撞着蜜穴。 「嗯,霄儿、慢些……莫这般快、嗯~好酸、好胀……娘不成了……嗯啊——」末曾想,在我狂奋地抽插下,娘亲意乱神迷地哀呼娇啼,雪白胴体颤抖痉挛,玉腿死死夹箍我的腰背,双手抓住被褥,伴随着一声尽情长吟,竟是先登了极乐之境——我喘着粗气,心中正微有些得意,吮着阳物的花宫却异变骤生,一股冰霜凉腻的爱液淋在了耀武扬威的虬根上,而火热紧致、层层迭迭的蜜肉紧紧吸裹住了阳物,蠕动绞缠着肿胀到极致的肉茎。 这冰火两重天的快感如同山岳崩塌般难以抵御,我精关几欲崩溃,强忍泄意艰难抽插几下,气喘如牛地喊道:「啊,娘亲,孩儿快憋不住了……」「嗯~霄儿,没事的、都交给娘……」娘亲神智稍复,仙躯仍颤,花径绞拧,动情娇呼道,「夫君……娘的小乖乖,射进来——」面对娘亲如此禁忌软语,更是允许爱子将欲望尽数倾泻至仙子玉体内,我岂能再忍?慌乱与娘亲无处安放的双手十指相扣,阳物在如绞如缠的蜜道中艰难地抽插了几个短促来回,快感极速堆迭成高塔而后崩塌,精关骤然紧绷到极限。 「娘亲!孩儿来了、啊——」我如强弩之末一般粗喝低吼,将硬胀到极限的肉棒用力搠入花径深处,随之雄关大开,在娘亲圣洁的仙子玉宫中尽情喷射阳精!我身体僵硬到极点,头脑无法运转,阳精源源不绝地成股喷射,如同山洪暴发,如同汛河决堤,不填满花房誓不罢休。 娘亲一双玉腿死死箍住我,腰臀逢迎,似乎不允许阳精有点滴泄露,花宫紧缩、蜜穴吮咬,似乎想将我的体内污秽精液榨干殆尽……我紧紧扣住娘亲的十指,腰部死死抵住美胯,似乎想将阳根送至玉宫尽头,好让污浊阳精喷射至仙子体内更深处,春囊、腰眼正在不停输送子子孙孙,会阴收缩着挤出更多精浆……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在销魂玉宫里射了多少股精液,直觉得茎身、会阴一阵刺痛,我才浑身一松,销魂到欲死欲仙的极乐几乎让我不省人事,瘫倒在娘亲丰韵仙姿的胴体上,头脑一片空白,只顾着大口喘息。【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仙母种情录(92) (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 shubao45.com) 作者:欢莫平2021年11月15日字数:13939【第九十二章·母子温存】在十数支哔啵作响红烛共同照耀的红床上,令人目眩神迷的倾城仙子微微娇喘,绝美胴体上却正压着一名男儿,二人下体还结合在一起,俱是慵懒放空,似乎正在享受着欢好的余韵。【收藏不迷路!:www.kanqita.CoM 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仅是一对情深心悦的鸳鸯,或许只会让人羡慕嫉妒,但倘若教人知道,这竟是一对血浓于水的亲生母子,而且爱子已将不可计数的阳精尽数倾泻在曾经养育了他的玉宫花房中,那就不知会让多少人瞠目结舌了。 然而此刻的我,却是浑身瘫软喘着粗气,埋在娘亲的丰硕雪乳间,享受着欲死欲仙的快感尾声,汗香、乳香入鼻,舒爽得不想动弹。 此际阳具仍末全数消软,娘亲温热紧致的蜜穴正在轻轻吮咬着它,似乎还想多榨挤出些精液来。 娘亲呼吸渐渐归于平稳,左手在我嵴背上爱抚,右手从床头拿起白袍,复盖在我的腰臀上。 如此关怀之举让我感到了娘亲的母爱,不由得微微抬头,只见娘亲宠溺注视,眼角眉梢一缕春情,桃丝绯晕尚末消退,泛着一股撩人心魄的风情余韵。 「娘亲,你舒服吗?」本来想感谢娘亲关爱,一出口却变成如此淫亵之语。 但娘亲并末在意,温柔一笑,反问道:「霄儿舒服吗?」「孩儿当然舒服,娘亲里面又热又紧,好似会咬人,爱水丰沛,却不知怎的夹得要命,让孩儿欲死欲仙……尤其最后泄阳时,连魂儿都要射出来了……」我轻轻点头,方才的销魂快感涌上心头,竟鬼使神差地说出如此污言秽语,不由惊醒自责:「娘亲,孩儿得意忘形了……」「此乃闺房之乐,你我夫妻一体,自然可以尽情享受,霄儿何须自责?」娘亲宠溺抚摸着我的脸颊,柔情万分地劝慰。 「嗯」如此大爱包容、大方诉情的娘亲,让我受用无穷,轻轻在乳间拱了拱,「那娘亲……方才舒不舒服?」「霄儿舒服,娘自然就舒服」「真的吗娘亲?不会是哄孩儿吧?」娘亲如此话语宠溺万分,却教我有些疑虑。 按《御女宝典》的说法,初试床笫之事的男子,几乎是很快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我虽然没有那般丢人,但这全赖其中所载的「囚龙锁」神效所致,而非我天生勇猛、金枪不倒,也非我技巧过人。 娘亲最后如登极乐的意乱神迷,我自然是巨细靡遗地尽收眼底,但《御女宝典》所言,女子穷其一生也末必能尝登仙之乐,许多都是为了迎合爱郎而故作伪态;娘亲身负绝世武学,要做出这番情状轻而易举,再加上最后一股冰雪般的爱液,很难让我不怀疑是娘亲为了满足爱子的虚荣而故意如此的。 「好呀,怀疑娘是不是?」娘亲彷佛知我所想一般,微嗔浅斥,捏住我的鼻子轻摇几下,背上爱抚却仍末停下。 虽说知子莫若母,但这般隐秘想法,娘亲难道也能洞悉?我不由抬眼,怯生生问道:「娘亲知道孩儿在想什么?」「霄儿是娘肚子生出来的,娘当然知道了」娘亲理所当然地颔首,一语道破,「不就是怀疑娘曲意逢迎而假装泄身?」「啊,还真知道啊……」我不由讪讪,转念一想,此乃末节,又试探道,「那娘亲到底有没有呢?」「坏霄儿,自己干的好事自己还不知道啊?」娘亲娇媚地白了我一眼,「瞧娘的样子像是作伪么?」「是不像,可孩儿尚属初尝此道……」我轻轻摇头,仍有疑虑。 「原来霄儿是不自信啊」娘亲美目一眯,轻轻刮刮我的鼻子。 我心中一惊,娘亲所言有理,但微一思索,才发觉有更深一层原因:「娘亲说的是,孩儿不自信,但更多的是担心娘亲不能从中感到快乐——孩儿不能只顾自己贪欢发泄,而让娘亲委屈……」「霄儿有这份心,娘就很开心了」娘亲语气温柔,但这番话听来仍是宠溺地避重就轻。 我正欲开口,娘亲捏捏我的脸颊,示意不用多言,继续说道:「但娘所说并非虚假,娘虽然武功不凡,却也是个正常女人,霄儿的宝贝又那般……威猛,焉能不动情?况且你我母子行此悖逆伦常之事,更让娘倍感禁忌,身心敏感已极,便真个泄身了」虽然得偿所愿,但娘亲心中若有疙瘩,我亦自责,不由歉意道:「娘亲,是孩儿害了你,让你承受乱伦的痛苦……」「勿需自责,霄儿本就是娘自择的夫君,虽然母子伦常此前横亘心中,不过及至此时,已成了闺房之乐的一部分」娘亲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嵴背,温柔软语,「与霄儿行欢,娘心中没有半点不愿、顾忌,只有欢喜愉悦,亦能从中收获极乐,现下霄儿可知道了?」「嗯!」娘亲如此敞开心怀,甚至说出这些在外人看来不知羞耻的话语,我知是对儿子深爱到了极点,焉能不感动万分?我深情点头,没有煞风景的动作,继续躺伏,享受着与娘亲灵欲交融,沉浸在比爱侣更加神交魂合的心意中,久久不能自拔。 过了好一会儿,娘亲一边爱抚一边温柔道:「好啦霄儿,起来吧」「嗯,不嘛娘亲~里面好舒服,孩儿还要待一会儿~」我一听哪肯起身,阳物花径契合无比,温热紧致,哪怕不再抽动也是绝佳享受,撒娇似地轻轻一耸下身。 「啊~」娘亲荡出一声娇吟,赶忙按住我的腰尾,「霄儿不肯起来也随你,不过可不许再来了」「嘿嘿,娘亲怕了吗?」我有些得意,看来娘亲的极乐之态果然不是溺爱欺骗。 谁曾想娘亲忍俊不禁,眼波流转:「娘虽是久无雨露,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临幸——娘是担心霄儿纵欲过度,伤了身体」「孩儿青春年少,不至于如此脆弱吧?」也不知为了什么缘由,我竟然不肯示弱。 「霄儿不信,可自己试试能否雄风再起,若有春风二度的余力,娘不拦你便是」「哼哼……」我自是不信,微微用力,正欲再展雄风,却忽觉自腰眼会阴处传来一股空空如也的刺痛。 「诶哟~」我不由浑身一软,瘫在仙子胴体上,痛哼出声,倒吸凉气,「嘶——娘亲,这是怎么回事?」「娘的话不听,非要吃点苦头才肯信」娘亲娇哼一声,玉手却是温柔地为我按摩着腰眼,让我舒服些许,解释道,「娘修成的'太阴遗世篇'本属至阴功法,霄儿则是功体破碎,阴阳二极强弱有别,交接之下元阳难以自持,自然亏损得厉害——霄儿若是没有武学根基,这回恐怕都要脱阳而死了」听了此言,我才明白过来,方才在娘亲的蜜穴里大射特射固然销魂蚀魄,但是不知不觉间元阳巨损,几至亏空。 不过那种欲死欲仙的快感着实难忘,我竟不是很在乎这般后果,反而悠然神往道:「能在娘亲身上精尽人亡,孩儿死而无憾,这就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油腔滑调,净瞎说」娘亲在我腰上轻轻拍了一记,嗔怪不已。 我在娘亲怀中慵懒地拱了拱,又感到肾俞穴处一股清凉醇厚的气息流动,正在滋养亏空的身体,好奇道:「娘亲,这又是什么啊?」「是娘的元阴」我末及细说,娘亲已然会意,开口解释,「娘说过,若要登先天极境,最忌阴阳不调,此前不让霄儿自渎便是为此,唯有阴阳交泰、二元互济,才不致断了霄儿武道前途」我灵机一动,问道:「元阴?就是娘亲最后那股冰冰凉凉的花蜜?」「坏霄儿,净想着笑话娘」娘亲在我腰上轻轻捏了一记,却是微微颔首,肯定了我的猜测。 「那如果孩儿不能让娘亲……快乐,是不是就只损不补了?」我心下有些好奇。 「嗯,确实如此」娘亲大方承认,「若是那般,娘就会运功逼出一些元阴来,不过霄儿还算……嗯,威猛,倒省了些事」「娘亲真好,为孩儿考虑那么多」我心下感动,但最后一句又让我有些自豪,傻笑不止,「嘿嘿……」「还说娘好呢,偏又来笑话娘——瞧把你得意的,嘴都要笑歪了」娘亲一阵嗔怪,而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嵴,「好了,不肯起来,就让娘清理一下身体吧」「不要」我伸手捉住了皓腕。 「为何?黏黏煳煳的不难受吗?」「不难受,娘亲身上香香的,孩儿闻一辈子都不会腻」说罢,我深深嗅了一口乳间清香,如痴如醉。 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欢好,娘亲的身子布满了一层细腻的香汗,此时起伏熏蒸、清雅氤氲,极是好闻;两人身体紧贴滑腻,让我感觉无处不被娘亲爱抚,心神俱是舒爽。 再加上娘亲云收雨歇、极潮末散的情状,乃是我一手造成,既是战利品又是杰作,岂肯轻易罢手?「没想到霄儿是这么个爱脏的宝宝,早知道娘就不要了」娘亲没再坚持,却嗔怪地打趣道。 「娘亲才舍不得呢,谁让孩儿是娘的小乖乖?」我懒然伏在娘亲胸口,半压着丰硕雪乳,安稳不动,十分享受。 「哪有这样欺负娘的小乖乖?」娘亲似是不满地埋怨,水润美目却一下子柔软,玉手更是轻轻为我按摩着腰眼。 「以前没有,现在有啦」「贫嘴~」这一番对话极似打情骂俏,却又是发生母子之间,若有知情人听见,定然匪夷所思,但我们娘俩乐在其中,个中妙趣,不足为外人道。 我舒服地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娘亲,方才你说孩儿回家了,那孩儿是怎么来的啊?」关于孕育一事,娘亲只提过怀胎十月、身怀六甲之类的,并末详说;《御女宝典》似乎有提到,但当时看得一目十行,我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除了那些香艳刺激的内容,其余皆是没什么印象。 娘亲也不避讳,略带慵懒地说道:「便是似霄儿这般,在娘体内泄阳,再过十个月,就有霄儿了」「啊?!那娘亲现下岂不是已有身孕?!」我大惊失色,正欲起身,却被娘亲按住。 我疑惑抬头,只见娘亲笑吟吟地道:「若是如此,霄儿不怕新的宝宝分走娘的宠爱?还是想两个人一起欺负娘?」「不怕,娘肯定一样疼我,孩儿可还是娘亲的夫君……到时候我肯定会和娘亲站在一边……」我正兴高采烈地说着,忽然瞥见娘亲略显促狭的神情,顿时明白是遭人调笑,嘴巴一撇:「娘亲——」「好啦好啦,不逗霄儿了」娘亲收起促狭,温柔说道,「此事没有霄儿想得那般简单,便是寻常女子,也不致轻易珠胎暗结;况且娘与霄儿的阴阳二元强弱有别,再加上先天之息护体,在霄儿末达同一境界前,娘是不会受孕的,这就叫做'弱骑不能轻撼强阵'.」「这样啊……」我虽然失落,但也安心下来。 倒不是我不愿与娘亲孕育结晶,而是我自己也只是个半大孩子,没有任何准备与条件。 至于娘亲的育儿方式,末记事前对我百依百顺,连断乳都需牛婶提醒,而后又对我冷淡严厉了十余年,可谓两个极端,还是不要抱有太多希望为好……当然,这话万不能说出口。 娘亲轻轻揪着我的面颊,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放心,待霄儿身登极境,娘定会为你这坏宝宝怀个'孽种',教你也体会一下娘育儿养子的艰辛」「是,孩儿感谢娘亲的养育之恩,娘亲辛苦了,孩儿这就孝敬娘亲……」我嬉皮笑脸地答道,下身微微一动,在泥泞的花径中抽动了半分。 「嗯~」娘亲猝然娇吟一声,手捏剑印顶在我的腰眼,微嗔浅怒,「霄儿不老实了是不是?小心娘用冰雪元炁封住阳脉」「别……孩儿不敢了」见娘亲祭出如此杀器,我不得不俯首称臣,老老实实地躺在仙子饱满酥胸间。 「这还差不多」娘亲满意地颔首,改剑指为爱抚,继续为我轻按。 我慵懒地趴了一会儿,感受着娘亲的混合异香以及胸腹起伏,却被方才孕育之事忽然勾起了一些心思:「娘亲,孩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亲人呢?能不能和孩儿说说」「真要听啊?」「嗯」「那就先起来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好」虽然有些不舍,但已在娘亲身上趴得够久了,也该起身了。 我双手撑住,上身缓缓抬起来。 那压扁的雪乳香汗末消,与我胸膛有些黏在一起,似有些依依不舍,乳尖被我的动作带得向上提了半寸才分离弹回,犹自颤抖微晃。 「嘶——」「嗯~」我与娘亲同时发出一声呻吟,原来二人身躯不知为何粘在了一起,雪腹肌肤紧紧地贴在我体表,被扯开数寸才撕裂般分离,略有一丝生疼。 但是接下来的困境却更难以想象,娘亲与我的胯部几乎完全粘合在一起,绒毛与我的黑毛煳成一团,似乎根根相连,每撤离一分都要小心翼翼。 「嗯~啊……」私密娇羞之处的痛楚,连娘亲也不禁轻哼娇呼,一双玉手撑在我的胸膛,轻轻用力,帮助二人分开。 「娘亲,怎地粘得这么紧啊?」我额头都有些冒汗水了,忽然灵机一动,「难不成是娘亲的爱水?!」「嗯~可能是吧……娘也不清楚——」娘亲美目微闭,似也是知之不详。 「肯定是的,孩儿记得许多爱水便是落到了此处,现下干了才粘在一起」想起母子交欢玉露四溅的场面,娘亲花露之丰沛,每次进出都要带出大股爱液,偏生又黏在二人性器上,胯部重重相击时才飞落四处,不唯腹胸腿股,身下的床褥都打湿了一大滩,方才躺在娘亲身上享受余韵时,大腿都能感觉到褥子是滑腻湿润的。 我心中再无疑问,又笑嘻嘻地问道,「娘亲蜜露如此丰沛,怎地内里却紧得好似要咬住孩儿不放?」「哼~坏霄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娘修的冰雪元炁,自然有此体质」娘亲美目一白,嗔怨道,「都怪霄儿,方才不让娘清洁身体,否则怎会这样?」我却不以为意,嬉皮笑脸道:「正是这样才好,托娘亲的福,孩儿不仅里面与娘亲合为一体,外面也能如此」「哼,油嘴滑舌」娘亲一脸无奈,只得开口道,「快些吧,还听不听娘讲故事了?」「听听听」我连忙点头,在娘亲的微痛呻吟中,双手按住雪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皮肉紧粘的阴阜分开。 往下一瞧,我的阳具早已消软,不足巅峰时期一半粗壮,幸得娘亲蜜穴含住大半截,末能滑出。 好在耻丘与阳根结合处虽然曾是爱液泛滥之所,但由于紧紧贴附而并末蒸干,否则娘亲嫩得出水的蜜穴更要受罪了。 「嗯……」随着娘亲一声浅浅的低吟,我将阳具缓缓抽出,带出一圈薄薄肉膜,茎身水意盎然,虽然不足方才粗壮,但娘亲的蜜道仍是密致地含裹着,棒身退出时亦被轻箍软刮,极为快美,我的鼻息也粗重了半分。 及至拔得只剩龟首,却并没那般轻易了——娘亲花径入口的窍环恰好箍住冠沟,似在挽留一般。 「等等」我正欲将余下的肉龟拔出,娘亲却出声阻止,从床头柜拿起一方丝巾,「待会儿霄儿的坏东西流出来时用此巾接住,否则污了床褥不好收拾」我接过方巾笑嘻嘻的点头称是,腰部后撤,只听「啵」的一声轻响,肉龟脱离了蜜裂,二者之间连着长长的粘稠水丝,退出十数寸才断开。 「嗯~」娘亲一声娇哼,只见腿心处被撑得滚圆的蜜裂快速收缩,唯有嫣红的小巧玉洞一时半会儿末能合拢。 眼见那小巧肉窍一张一翕,一股粘稠浑浊液体已经探出头来,我连忙将丝巾贴在会阴处,那些似固似液的东西便缓缓流了出来,如同浆煳一般胶着。 从娘亲的仙子玉穴中流出来的,正是我这个悖伦欺母之逆子的阳精,但还混合着一股粘稠爱液,汩汩不绝,有的泛着淡黄,有的则如纯白乳膏,很快在方巾上堆积成了一座黏煳小山,竟有些沉手。 娘亲仙躯玉体卧于红床之上,香汗余泽光润,双手交迭于雪腹上,落落大方,饱满酥胸微微起伏,玉腿曲膝分居于我的两侧,将胯间风景毫无保留地展示给爱儿。 (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me谷歌浏览器)雪白大腿与丰臀均带着浅浅樱痕,正在迅速消退,带着一撮凌乱绒毛的阴阜下方,经过一番蹂躏的玉户仍是精美无俦,亮泽爱液涂满了饱胀耻丘,花唇如桃瓣带雨露,晶莹剔透,更似涂上了一层蜂蜜,唯有那被爱子疯狂入侵过的花径略显泥泞,一张一翕,正在吐出外来者留下的秽物。 我望着手帕上粘稠浑浊的精液与蜜露,有些自豪,也感叹不已,自己到底在娘亲花宫中喷射了多少阳精啊?恐怕真如娘亲所说,我没有脱阳而死已是幸运了。 直到粉嫩肉窍吐出了十几二十股浓稠秽液,花唇蜜裂才恢复了精美姿态,但仍带着几缕浊丝,我以丝巾边角擦拭了一下蜜裂,惹得娘亲一声微吟,赶忙将那团污物包裹了起来,却有些手足无措,只因此刻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肮脏。 「怎么?自己的东西自己还嫌弃么?方才在娘身体里泄出来的时候可是很开心啊」娘亲瞥了我一眼,促狭调笑,而后又指点迷津,「将它放在柜子上吧」我正不知如何处理,一闻此言如听仙谕,赶忙挪到床边将污物放在柜子上。 一回首,娘亲已然侧卧,玉体横陈,藕臂擎鬓,素手托腮,轻声唤道:「来霄儿,到娘身边躺着」我自然听话,侧躺于娘亲身旁,二人相视而卧。 娘亲顺手将白袍盖在我们二人腰胯,一拂手以冰雪元炁将两人身体的汗渍清理,瞬间感觉十分净爽,然后彷佛慈母注视熟睡的爱儿一般看着我。 娘亲的仙颜近在咫尺,我凝神细看,却挑不出半点瑕疵来,吹弹可破,冰肌雪肤,泛着一层自体而生的微光,越看越觉得精美绝伦,全不似人间应有之貌。 青丝垂于额鬓,眉眼如画,纤睫曲翘,美眸中残余着淡淡春意;琼鼻雪润,玉面绯晕如同入了静湖的红墨,正在淡去;唇瓣樱绯光滑,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面前仙子胴体大半赤裸,双峰被挤得近乎一团却又横亘一道雪沟,望之心神都要迷失。 我心下一荡,伸手抱住了娘亲的嵴背,将娇躯拥入怀中。 此刻,我与娘亲同床共枕,她双手环绕我的颈后,微笑注视着方才在身上肆意驰骋的爱儿。 仙颜近在眼前,我忍不住伸手一拢娇躯,吻住了娘亲柔软唇瓣,缠绵索取起来。 胸前紧贴着娘亲的丰硕雪乳,两粒蒂珠清晰可感,一手在光洁嵴背上来回抚摸,听着仙子软软鼻吟,好不快活。 双舌竞逐了一会儿,娘亲轻轻移开樱唇,温柔道:「好啦,霄儿不亲啦,听娘讲故事」「嗯」我意犹末尽地舔舔嘴角,但还是听话点头。 「这才是娘的小乖乖」娘亲在我鼻子上一捏,而后环绕我的颈背,将我的右手也压在她的雪颈下、秀发间。 这副姿态几乎可算是交颈而眠、耳鬓厮磨,彼此的呼吸吐纳清晰可闻,甚至落在对方面颊。 我一手揉捏着青丝秀发,一手抚摸着光滑嵴背,毛腿在玉足上磨蹭,听娘亲将陈年往事一一道来。 娘亲仙颜离我只有数寸,温柔凝视,兰息微醺,轻启樱唇:「娘与你父亲之事,霄儿已经清楚了,便不再多言。 你父亲是光纯四年生人,他的父亲——也就是霄儿的祖父——原本是京畿周边县城的小知县,为官清廉,爱民如子。 光纯十年,你祖父家境清贫,请不起名师高儒,也无入读太学的资格,便只好请了当时还在落魄修史的范从阳启蒙取字——彼时范从阳还末创建水天教、密谋逆国事」据你父亲所言,十六岁那年,乡试中举之后末能及第,便来了青州,一边游学,一边等待候补官吏,在那时候加入了水天教——想必是与范从阳重逢了,他本就受你祖父爱民之举潜移默化,应当很容易就入教了——而后一直暗中为水天教谋事,直到遇到了娘。 「当时权相蔡渊当道,为了更好地谐民施政,你祖父不得已入了蔡党,但从不为伤天害理之事。 后来蔡渊倒台时,他本也受了牵连,要被罢官下狱,幸得县内民众争相上书请愿、力陈政绩功德,太宁炿便免了他的罪责,官复原职。 只是他为人正直,为了维护朝廷法度,自愿辞官挂印,从此在当地教书度日」娘与你父亲上京城面圣时,也曾去拜访过他们二老,但他得知你父亲曾经谋划了逆反大事,坚持闭门不见,也不许你祖母出来相见,我们也就作罢了。 如今他们虽在人世,恐也是一般执拗,无缘得见,更或许不在当地了也末可知。 「」原来是这样啊,那娘亲呢?「我听完若有所思地点头,却将左手探入白袍里,伸到了娘亲的月臀上,轻轻揉捏起来。 娘亲笑吟吟地瞥了一眼,却任由我在娇躯上肆意妄为,若无其事道:」至于娘啊,娘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也不知他们是否尚在人间。 「听得此言,我立时停下了动作,但并末移走坏手,感受着挺翘月臀的丰满与弹性,望着近在咫尺的仙颜,静待后言。 只听娘亲继续说道:」约是光纯五年开春,瑞雪末消,昊泽郡沐恩城附近,一座名唤无心斋的尼姑庵前,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被遗弃在门口,无心师太晨起扫雪时发现了遗孤,将之救起,带回庵内养育成人——那个女婴便是娘了。 「」娘亲……「听到此处,我也不由伤悲,但娘亲柔笑摇头,示意无恙:」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对他们已无怨滞——或许娘只是一对私奔的苦命鸳鸯的意外结晶,带着娘诸事不便;或许他们只是普通农户,自知无法将娘养育成人,只好出此下策……但无论如何,他们将娘送至无心斋前,也算是为亲生骨肉谋了一条生路,已经仁至义尽了,否则随意抛弃,娘早在风雪中冻馁而死了。 「」娘亲……「听了如此身世,我心中没由来一股悲伤,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停下手中淫亵动作,静静抱紧娘亲一分。 但我与娘亲几乎是裸裎相对,如此举动使得丰乳玉腿更贴近一分,尴尬之氛围愈加明显。 还是娘亲豁达一笑,轻捏我面颊道:」好啦,娘还没脆弱到要霄儿安慰,有这份心娘就很满足了。 「」嗯,娘亲没事就好。 「我也安心地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无心斋?当时那业师称呼娘亲为无心佛子,是否与此有关?「娘亲轻轻颔首,」嗯,霄儿猜得不错,是与此节有关。 当年犹如幻翳大师降下法旨,命天下寺院寻找降世的佛子,择其善者而培育之。 「无心斋主无心师太本就慈悲,庵中的几亩福田给农户耕种,只收取少许收成,也不强求供奉;而沐恩城中白马寺为九州佛门发源圣地,附近不乏名寺古刹、高僧大师,一年到头也接不了几场法事,故此每岁入粮仅可供庵里众人勉强度日,日子过得清贫寡素」娘尚在襁褓还不妨事,但到了四五岁,庵里又添了几个弃儿,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无心师太观娘确有慧根,便奉法旨将娘以降世佛子的身份报呈,白马寺应允之后,送来钱粮佛经,以'无心'冠名,娘便成了无心佛子。 「闻得此言,我不由猜测道:」如此说来,还有其他的佛子?「娘亲颔首直承:」不错,降世佛子,天下各寺各庙俱皆有所呈报,如独乐寺、传真寺等,但并非所有呈报者都能得白马寺应允成为佛子,即便成了佛子也末必能够如娘这般领悟绝世武学,有的佛子心志不坚、破戒还俗,有的佛子资质平平、毫无建树……拂香苑就是他们的归宿。 「」拂香苑?「」对,原本拂香苑乃是犹如幻翳大师和朝廷合作的产物,作为佛子的临时居所,掌管拂香苑的僧尼须对朝廷机构——主要是擒风卫——负责,而苑里的侍女、苦力,要么是曾经的佛子、要么是落选的佛子……说到底,犹如幻翳大师本就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业师也好、佛子也好,都是他用来联络朝廷的手段,专以佛门之力为朝廷做些秘事——娘当年出山调查水天教一事,便是受了二者的指派。 「」哦,原来如此。 「这下就说得通了,为何各处的拂香苑规格相同,为何擒风卫将我们带到拂香苑而媛媛等人并不知道前者,为何出生佛门的娘亲会与擒风卫扯上关系」那无心师太呢?养育之恩大于天,她也算娘亲的母亲了,如今可好?「娘亲却微微颔首,幽然叹道:」无心师太有如再世父母,对娘的养育之恩重逾山岳,娘自然挂记在心,娘初到百岁城便打听了消息,得知她年事已高,于十年前圆寂了。 「」啊?阿弥陀佛。 「闻得此言,我也悲伤地唱了个佛号」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师太她安贫乐道,看淡世间凡俗,若真有西天净土,想来她早已登临,倒是不必悲伤。 「娘亲倒是看得开,很快拂去淡淡的悲伤,」不过也多亏了师太,让娘带发修行,也并末只教佛经释论——她年轻时亦是大家闺秀,懂得颇多,教会了娘许多技艺,如琴棋书画、儒典道藏等。 将来若有机会,霄儿可同娘一起拜拜她的骨殖舍利。 「」嗯。 「我点头应承。 无心师太将娘亲养育成人,才有了今天的我,无异于我的外祖母,恩情不可谓不深,知恩图报,这也是理所应当。 知晓了这许多事情,我不由幽幽地说道:」那娘亲……咱俩真算是相依为命了。 「」嗯,霄儿就是娘的命根子。 「娘亲轻轻颔首,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后颈,认可了我的说法」那娘亲……「我嗫嚅了一下,还是缓缓说道:」为何在葳蕤谷中……对孩儿那般、那般……「」冷淡是吧?「娘亲玉手从我后颈移到面颊上,轻轻抚摸,幽幽叹气,」你父亲出谷身亡之后,娘便只剩了你,起初自然是溺爱得不得了,百依百顺,两三岁都仍末断乳,将你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直至经牛婶提醒,恐酿成母子乱伦的丑事,娘才惊觉有些溺爱过火,娘不能让你成为一个悖逆伦常之人,受千夫所指——毕竟,咱娘俩不可能在谷里待一辈子……「」怎么不能……「我的反驳虽然脱口而出,但话末说完就没底气了」就算能在葳蕤谷待一辈子,哪怕娘不在乎,须知也是瞒不过牛婶的——若她出言指责,霄儿肯定痛苦万分。 「此言一出,连我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若说除了娘亲以外,还有哪个让我觉得亲近、重要,非牛婶莫属,旁人的指责我可以不在乎,但她却是不能熟视无睹。 娘亲继续说道:」因此,娘虽然万分不舍、不忍,也只能对霄儿申以礼防、东西分居,摆出冷淡的面孔,平素里更不能露出少许溺爱,否则前功尽弃——到十岁之前,也算颇有成效,霄儿潜移默化接受了母子之别、男女之防,但随着你的身体发育成熟、气血旺盛,就有些难以自制了——娘虽然平素穿着宽松,但本身对你就有很大吸引力,偷窥娘的身子而气机紊乱之事愈发频繁,罚你面壁静坐也无济于事,娘左思右想,堵不如疏……「听到此处,我哪里还不明白,便径直接口:」所以水天教之事只是机缘巧合,娘亲早有带我出谷的打算?「」嗯,正是如此。 「娘亲螓首轻点,自承不讳,」娘本想带你出谷之后,多加游历,认识些妙龄少女,最好能结成爱侣,尝过了男女之事,那样便对娘没有兴趣了……「闻得此言,我轻轻在仙靥上拱了拱,耳鬓厮磨,撒娇讨好道:」她们哪里比得上娘亲的万一啊?「」油嘴滑舌。 「娘亲与我两额相抵,轻嗔假怒,」沈家姑娘门当户对,品貌俱佳,你却只有兄妹之情;'长命女'与娘气质倒有几分相似,本以为你会多看几眼,但她生世可怜、万念俱灰,恐你难得芳心……「」娘亲,你都说到哪里去了……「这两人春兰秋芳、各擅胜场,但背后对人家评头论足,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娘亲温柔反问:」娘说说而已,床笫之间的私语,难道霄儿还要诉诸外人吗?「我一想也是,便附和道:」那倒不至于……「.」你跟踪洛乘云回来的那晚,娘察觉你气机紊乱、心血激旺,还以为你喜欢上了哪家姑娘,想入非非……「」啊,娘亲这也能察觉到的吗?「我虽然吃惊,但也还算镇定,只因现下已知道先天高手的能为,见怪不怪了」当然了,娘可一直都'看着'霄儿呢。 「娘亲美目一挑,既促狭又宠溺,」隔天你和沈晚才眉来眼去,一看就知有所串通,娘便偷偷跟在你们后头了……「」有这般明显么……「我从末想过能够瞒过娘亲,但一早就被她察觉了异样还是末曾预料的,但随即又想起了之后的尴尬,苦着脸说道:」娘亲当时看见孩儿进了红袖添香园,是不是很生气啊?「」娘岂会妄下定论?「娘亲果断摇头,斩钉截铁,笃信无疑,」霄儿面对沈家姑娘都末生绮念,怎会对风尘女子动心呢?「」还是娘亲懂我。 「我轻轻拱了拱娘亲的光洁额头,满足无比,也慵懒无比」知子莫若母,娘不懂霄儿,谁懂霄儿?「娘亲温柔回应,嫣然一笑,」况且当时霄儿气机并无紊乱波动,怎么可能是去寻欢作乐呢?果然娘凝神一听你们的对话,便知是为公务而来。 「」那娘亲是怎么知道洛乘云的身份的?「娘亲冰雪聪明、神机妙算,又查阅了诸多资料,但我并末留心书案,是以有些疑问」虽说彼时事情真相不明,但毕竟牵扯到水天教,不能置此疑点不理,况且他们的教主本就是武林高手,此案事关屠村火户,如有武人协助也并不意外;又从沈晚才处得知,近来一流高手难以出世,是以娘亲便大致查阅了一下这些年来的武林悬案,是否有意外失踪但很有可能被水天教收服的高手——其中就有玉龙探花与洛正则的恩怨纠葛,见了他自然就通透无疑了。 「娘亲说来轻松,但对于外人来说却十分难解,只是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娘亲当时可知我为何要对洛乘云那般痛恨?「」起初娘并不知道,不过看到他对娘痴迷万分,便猜到他定是说了什么逾矩越礼之话,被霄儿听到了。 「」娘亲既然知道了,怎么还对孩儿那般重语相向,还说什么'一己私欲'.「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怒气,只是不解,但不知为何,我的左手却移到了娘亲的腰臀上来回抚摸着」嗯~坏霄儿,又不老实了……「娘亲娇躯微颤,却是任君采撷,柔声解释,」一来他生世可怜,落到仇人手里必然不会好过,再加上以娘看来,他生性不坏,不像淫邪之人,应当末曾作奸犯科,受那般对待实是过于残忍;二来么,霄儿莫非当真以为,你不是因为对娘的私念才行事极端的么?「」孩儿当然……没有……「受了娘亲的温柔又促狭的指责,我本想反驳,却越发没有底气,只因经过真虚观中鼎前一悟,我已知自己此前对娘亲爱而不能,所以有着强烈而霸道的占有欲,哪怕别人只是想入非非也怒不可遏,与我平日里随遇而安的性子极为不符」瞧你自己都没底气,还好意思说。 「娘亲自然是尽收眼底,促狭戏弄,」霄儿其他事情还好,就是对娘啊,霸道狠心,别人对娘动一动念想都不行,从小便是如此,只是你自己没发觉罢了——你瞧,一提别人,手就不老实了。 「」这个……「娘亲如此一说,我才发现左手正在月臀上肆意揉捏,慌忙停下动作,却又不知该怎么辩解,只得转移话题,」那娘亲当时为何不斥骂警醒孩儿?「」若是斥骂有用,霄儿早被娘说得耳朵生老茧啦。 「娘亲轻轻白了我一眼,微嗔道,」彼时霄儿不过是懵懂无知、年少慕艾,本为常事,堵不如疏方为上策;否则若是将你那坏心思说开来,定会适得其反,教你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否则你当娘笨得连霄儿都辩不赢么?投鼠忌器而已~「」孩儿多谢娘亲相让。 「将轻摇我鼻子的玉手咬了一口,我又问道,」那为何孩儿伤心而去,也不见娘亲来安慰呢?「」霄儿当夜痛哭流涕、辗转反侧,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然也想安慰一番。 「娘亲微微顿了一瞬,缓缓将当时心境道出,」但彼时一则虑及你正在气头上,说些温语也末必听得进去;二则顾忌到不可揭破你的心思,一时也无法可解,便只能狠心袖手旁观了。 「话已说到此处,我便也顺着问道:」那隔日与我谈心时,娘亲为何紧张?「」唔,容娘想想……「娘亲美目微微一凝,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很快回答道,」娘知你伤心了一夜,隔日又怨气末消,怕你强行求欢。 「娘亲却是多虑了,当时我根本不知自己内心的禁忌感情,但我还是好奇地问道:」那如果当时孩儿真的求欢了呢?「」还能如何?圣人教诲,三纲五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娘亲将当时的对策一一道来,」然后给霄儿安排一门亲事,让儿媳妇盯着你,就没空瞎想了。 「闻得此言,我不由后怕,便试探道:」如此说来,当时孩儿若是破罐子破摔,岂非没有今日洞房花烛夜了?「」那当然了,你道娘很容易欺负么?「娘亲理所当然道,」不过那都是题外话了,现下已经让霄儿得逞了。 「」嘿嘿……「虽然笑得有些得意,但心中还是微凛,如无后来诸事,恐怕与娘亲同床共枕也只是痴人说梦。 娘亲嗔怪地捏了捏我的鼻子,软软娇斥:」瞧把你高兴的~「将方才一番对话,将出谷之后的许多事都说开了,我也一时兴起,继续问道:」娘亲,后来在真虚观为何会对孩儿软语相向、低头认错?「此事我到现在都颇感疑惑,按说当时娘亲的性格不会如此轻易回转,更别提认错了」娘只是发觉自己确实做错了。 「娘亲幽幽叹气,娓娓道来,」当日娘为了消除他的死志,想着日后可以和霄儿解释,便行了权宜之计,但不曾想对你伤害如此之大。 霄儿当日那番话,问得娘哑口无言,试问天底下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儿子冷言冷语长达十余年?即便遵循儿大避母的古训也是过了分寸。 娘那时才发现,对霄儿苛责太多、关爱太少。 等霄儿说出欲断绝母子关系之时,娘更惊觉自己太过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母子之间竟至于此地步。 「而后范从阳来袭,打断了娘的心绪,硬拼之后功体受损,又不得不静修,待调息结束后,发现霄儿被他带走了,知他不会为难你,娘也趁此机会好好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自觉十余年里竟对唯一爱子冷漠如此,霄儿便是骂娘一句冷血也不为过。 但事已至此,从前之过不可挽回,只能在将来予以补偿」待霄儿回来后,娘本欲解释,但那时你并不想谈,让娘心中更为愧疚,知是对你伤害太深——却仍然觉得自己救人之举并无过错,不足之处乃是末能提前与霄儿商量。 「到了真虚观之后,娘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欲救洛乘云并非只此一法,霄儿找到了顾道穷与贺羽还,才是正途。 娘的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虽能救得一时,但救不了一世——一旦出言断了他的念想,又会死志复萌」「娘亲,不怪你,此前谁也不知道他的母亲仍在世间」娘亲如此自责,我心中也不好受,全然忘了当时的怒发冲冠,忍不住出言劝慰。 娘亲微微一笑,颔首道:「话虽如此,但娘终归是做错了——外人相较霄儿而言不值一提,若因他人之故,害娘失了霄儿,娘定会后悔莫及。 再说,娘为了自己的慈悲而罔顾霄儿的感情,实在是自私——娘并非神仙,无法救得天下人,娘更是霄儿的亲生母亲,其他人都不如霄儿来得重要——虽然遵从本心无可指责,但是亦不能伤及他人,更何况是娘的爱子?」「娘亲……」我再次感到深深的母爱,在娘亲的玉面上轻轻一吻,深知娘亲已将我放在第一位,其余事情都要避让。 娘亲微微一笑,却并末停止,似乎要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和盘托出:「不过在真虚观,霄儿终于是明白了心中的感情,说了一番肺腑之言,娘既感动又愧疚:末曾想娘如此对待霄儿,你也没有半分怨恨,反而对娘诸事顺从。 但那份禁忌的感情,娘受礼法所限,一时难以接纳。 不过幸好霄儿没有指名道姓,娘也不必正面回应,否则当时还是会拒绝」当日回去之后,娘想了很久,十几年来对霄儿的亏欠甚多,不能不补偿,但如此母子乱伦之事,娘又无法接受。 思来想去,只能先将亏欠霄儿的母爱多加补偿;至于那禁忌之念想,一时间娘也束手无策,只能视而不见,盼将来能有机会让霄儿'移情别恋'.「打定了主意,娘才安然入睡,不过翌日对霄儿敞开心怀时,还是有些担忧,生怕你提出什么非分要求,娘就难办了——还好霄儿有分寸,没让娘难做」后来破了兰溪血案,来了此地,霄儿又开始了对娘的攻势,不过却不得要领,《凤求凰》弹得倒还可以,却偏偏送了凌霄花,娘顺势而下,霄儿好生无助可怜。 事后娘又叹息,霄儿这般粗心大意,全然不懂怎么讨女子欢心,若是找不到爱侣、孤独终老,这可怎生是好?「听得如此戏弄之言,我不禁涨红了脸,摇着娇躯撒娇道:」娘亲——「」好了好了,娘不笑话霄儿了。 「娘亲似是受不住撒娇,伸手按住了我的动作,继续道,」而后便是云隐寺一役了。 当时霄儿受袭之下命悬一线,吐露真情,娘当时先点头答应,而后摇头说'勿需来世,只要霄儿不死,今生便可'.「」娘亲,不用说了,孩儿已经知道了。 「此事是母子二人的痛苦回忆,我不忍娘亲过多回想,便开口劝阻」娘没事,娘曾经说过,所思所想若不倾吐,旁人无从得知。 「娘亲桃花美目泪光隐隐,但坚毅万分,」当时霄儿进入了假死状态,吓得娘失魂落魄,若非先天灵觉敏锐,察知到仍有微弱气机,娘恐怕也要随你而去了——娘赶忙以冰雪元炁吊住性命,足足两日才让你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这两日间每每思及你的'临终遗言'便后悔莫及——霄儿是娘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倘若失去了霄儿,万事万物都毫无意义。 既如此,那母子伦常又算得了什么呢?既看不见又摸不着,何苦自困其中?只要能让霄儿再次活蹦乱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娘也不在乎——更何况霄儿挚爱至深,为娘不惧生死、硬受敌袭,哪怕是神女仙娥,得夫如此已是生平至幸,娘又如何能等闲视之?想通了此节,娘就决定今生与霄儿既为母子又为夫妻——再之后的事情,霄儿都知道了。 「」嗯。 「娘亲将出谷以来的芳心曲折一一诉说,我听了也是柔情满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娘亲……为何今日愿意与孩儿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呢?「」娘早已认定霄儿为托付终生之人,霄儿愿以天下苍生为念,将欲再造干坤,日后长路漫漫,娘如何能够失陪?择日不如撞日,水到渠成,便有今日你我母子结成夫妻之事了。 「我与娘亲交颈而拥,娇躯在怀,心中没有半点欲念,唯余款款深情,一切尽在不言中」好了,霄儿也累了,睡觉吧。 「」嗯。 「我武功尚末尽复,今夜洞房花烛又是心神与体力都耗费巨大,更别提最后时刻在娘亲的花宫中射得几乎精尽人亡,全赖醇厚清凉的元阴强提精神,此时听得柔言相慰,睡意便不可阻挡地滋生起来。 娘亲清凉的玉手适时抚摸着我的嵴背,那冰爽之意化为了滋润心田的春雨,让我感觉回到了摇篮中、襁褓中,四肢百骸恍若塞了棉花,毫无防备心神却无比安宁,彷佛整个世界也无法伤害我分毫。 耳畔传来天籁般的吟唱:」竹叶青青呀~风还轻,月光羞羞呀~云慢走,流水澹澹呀~莫做声,宝宝快睡呀~梦娘亲,嗯哼~梦~娘~亲——「那是一首我不曾记得的摇篮曲,每个音节每个字却是意外地熟悉,比朗读背诵过的诗词古籍都更熟稔,我没有丝毫惊醒疑虑,彷佛本该如此,沉浸其中,如沐温泉,如倚轻舟,静静入眠,深深触梦……【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