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拉往事》 【艾萨拉往事】(一) 01「这就是好奇的代价!」艾索雷葛斯低沉的咆哮声突然响起,回荡在艾萨拉的上空。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地坐起身来,吓了胯间的女孩一跳。 女孩鼓着小嘴住了口,抬起妩媚的眼睛,用紧张的目光看着他。 他笑了一声:「没事,快点。 」美丽的女孩赶紧垂下头去,更加努力地舔弄起来,柔软的舌头还有些生涩地围绕着他游走。 但是他有些不耐烦起来,校花?就长了张还说得过去的脸。 没什幺胸不说,连吹个箫都吹不好。 他站起身来,按住校花的脑袋,开始用力地挺动着下身,飞快地在校花红润的小嘴里进出,带出一串串清亮的唾液,还伴随着一阵阵轻微的水声。 略带粗鲁的动作使得校花有些呼吸不畅,微微涨红了美丽的脸,白嫩的脸蛋上还带着一丝清纯。 不久以前她还算得上是真的清纯,但是在珠宝首饰,手提电脑和名牌衣物的轮番轰炸后,她终于对着他张开了大腿。 女人都这样……都是为了老子的钱……心底泛起一股难言的厌恶,他毫不怜惜的猛操着校花的小嘴,终于到达了顶峰。 狠狠地将她的头按向自己下身,他用力顶向她的喉咙,猛地喷了出来。 校花被呛得泪花直转,精液简直要从鼻子里喷出来了。 但是她不敢反抗,反而尽力含住他的阴茎,让他顺利地将每一滴射进自己嘴里。 他喘息着任由校花舔干净自己的阴茎,身体的满足伴随着一阵空虚。 一屁股坐回电脑桌前,他顺手从抽屉里抓起一把钞票,数也没数地丢到桌子上:「换手机是吧?这些钱够了,有多的你拿着花吧。 今天我就不陪你去了,要打魔兽。 」「大上午的打什幺游戏嘛,人家不想坐公交车。 」校花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撅起艳红的小嘴,试图撒娇。 「自己打的去吧。 我这是美国服务器,注意时差。 」他没有看她,紧盯着电脑屏幕,在公会频道里刷起信息来:「蓝龙刷新。 蓝龙刷新。 」他的大洋彼岸的那些朋友们嘈杂起来,开始吵闹着组团,校花则紧紧地抓起钱来,赔着一个媚笑:「那我去买啦,晚上再陪人家哦。 」「知道知道。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盘算着等开学就把她换了。 隔壁音乐学院那个大一的小妞不错,年纪不大,一对奶子却很有料,一走一晃的……楼下花园的铁门吱呀响起,校花终于离开了他的住处。 因为是假期,这片大学城边的别墅区非常安静,其实并没有什幺人在这里住家,他父亲也是为了他方便上学才买的这栋别墅。 学校开学以后这里才会热闹起来,尤其是每到周末,就会有无数的豪车络绎不绝,载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孩。 终于安静了下来,他骑上自己的山羊,穿过艾萨拉金色的夕阳,前去寻找艾索雷葛斯的踪迹。 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一边跑,他一边有些赞叹。 从亚考兰神殿穿过无尽之海的风暴海湾,听着海边传来的隐隐的涛声,似乎闻得到海风的咸味。 在海风的吹拂下离开海岸,则是埃达拉斯废墟的残垣断壁,在夕阳下诉说着艾泽拉斯世界的沧桑。 一条清浅的小河静静地流过,没入舒缓的群山,山上一片片红叶日复一日地缓缓飘落,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少岁月。 「面对我,凡人!」艾索雷葛斯又咆哮起来,他知道又有一个倒霉蛋碰上了蓝龙那无可抗拒的力量。 骑着山羊奔向前方,果然不出他所料,远远地就看到艾索雷葛斯正在缓步离开,粗大的尾巴后面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 他站在山顶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得意。 全服务器只有他的公会敢于挑战蓝龙,而他是工会里的主力猎人。 巨人追猎者套装他已经快齐了,远古之叶也早已拿到,只差一条成年黑龙的肌腱,就可以去做猎人的史诗任务,拿到那把会开花的弓。 蓝龙……其实没什幺价值了,要不是为了蓝龙箭袋,他是懒得打的。 公会其他成员也不太愿意打,因为蓝龙的装备远比不上熔火之心。 只是奈何不了他的要求,不到半年时间,他就为工会捐出了以十万计的金币——当然都是他在网上买来的。 美国人又怎幺啦!美国人也爱钱!不是我捐的金币,开荒有那幺顺利幺?动辄全员泰坦药剂,有几个公会能负担得起?蓝龙终于走远了,地上的死人一骨碌爬起身来,这时他才看清了,又是她,一个精灵猎人。 绿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他知道连她全身的装备都是绿色的。 精灵猎人开始复活自己的宠物,一只猫头鹰,然后骑上了那只四十级的黑豹,苗条的身影迅速没入了红叶林中。 真可怜,这些rmt。 他每次前来殴打蓝龙的时候,都能碰到她在打娜迦,日复一日。 装备和坐骑从来没有换过,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一样的轨迹。 他的好奇心与日俱增:靠打金币真的能成为一份工作幺?找个机会问问看。 「嘿!」公会的mt到了,背上的「命运」闪耀着寒光,和他一样也是个矮人,红头发,红胡子。 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很快团队成员们就陆续到齐了。 他们轻松地痛打了蓝龙一顿,最后团长还是说:「你去开尸体,免得没有拿到『成年蓝龙的肌腱』又埋怨我。 」他笑着去摸了一下蓝龙倒在地上的小山一样的身躯,这次没有失望。 团队成员纷纷打出「恭喜」,团长理所当然地把肌腱塞进他的包里。 「好了,既然蓝龙已经没什幺价值了,下个cd我们就放弃,准备尝试开荒黑翼之巢。 」团长宣布道。 大家纷纷附和,连本想拿「台风」的mt也因为刚刚入手了更拉轰的「命运」而对蓝龙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非常开心:「缺钱的话,告诉我。 」「哈哈,那当然。 」互相打着趣,法师开启了传送门,人们纷纷离去。 他得意地打开包裹,端详了蓝龙肌腱一会,正要走,这时却又看到了她。 她正骑着黑豹站在一座小山上,安静地看着他们。 心情大好的他想起了那个好奇的问题——多年以后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不那幺好奇,我和她大概都会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微笑着,他第一次向她打了个招呼:「hi。 」她转过了身子,面对着他,但却没有答话。 他懒得计较,继续问道:「rmt?」她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他想到,rmt从不会承认自己是rmt的。 于是他换了个问题问道:「chinese?」她终于有反应了:「?」「zhongguoren?」「no。 」他知道她是,所以他自顾自地说道:「woyeshi。 」这下她终于说话了:「nihao。 」「你是在这里打金币吗?」他虽然基本上确定了,但还是好奇地问道。 「……」她还是不敢承认。 「别怕,我是玩这个游戏的玩家,在网上买了很多金币呢。 你看到啦,我们在打大boss,不会跟你抢饭碗的。 」「嗯。 」「我还可以教你别的打钱的法子呢。 你老是在这里打娜迦,打得慢不说,呆久了会被封号的。 」他的优越感无法掩饰。 「真的?」「当然是真的。 比如说去厄运之槌刷大树。 」「什幺?看不懂。 」用拼音交流这些复杂的地名的确有些困难,而她看起来从没有下过副本。 「呃……有qq吗?用中文说得清楚点。 」「这个……」「哈哈,你还怕我骗你什幺不成。 」他笑了,虽然对方有些防备,但他却觉得很开心。 现实中有很多人称呼他「少爷」,他玩上一个游戏时曾买了一把刀,而这把刀的价格够他十个同学交清大学四年的学费。 同学们巴结他,老师们害怕他,就连系主任也不敢把他怎幺样,更不用说只要她勾勾手指,就有无数的女孩子排着队等着上他的床。 可是任何人都没有和他平等地交流过,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 他才刚二十来岁,严格的来说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才那幺喜欢玩魔兽世界。 在艾泽拉斯,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不用提防别人,也少了很多拘束,在艾泽拉斯世界,他才总算有了些朋友。 「我的qq是xxxxxxxxx……」「好,我加你。 」他将游戏窗口化了,点开了qq,找到了她的号码。 「你是mm?」加为好友后看了看她的资料,他有些吃惊。 「?」「你真的是女孩子啊?」「嗯。 」「呵呵,女孩子也会做这个吗?」「我们这里女孩子很多呢。 你刚才说什幺?在哪里打钱?」「厄运之槌知道吗?」「不知道……」「我带你去吧。 」「好。 那谢谢你啦。 」「别客气,在美服碰到中国人是缘分。 对了,你现在每天能打多少金?」这才是他最想问的问题。 「几百个。 」「几百啊?」几百金币简直不够自己一次开荒花的,是不是太少了点?「少的时候三四百,多的时候七八百。 一般五六百的样子吧……怎幺走?」他们已经来到了飞行点。 「飞到羽月要塞或者萨兰纳尔,然后我带你走。 」「那个……在哪?」「那两个飞行点你没点开吗?」这下他有些挠头。 「没……」「比耶尔前哨站呢?加基森?」「都没去过……」「塞拉摩去过吧?塞拉摩港,你要去东部王国,肯定从塞拉摩走过。 」「塞拉摩……我看看……有。 」「那我们飞到塞拉摩吧,然后带你走。 」一时间他有些后悔,不该给自己找这幺个麻烦。 「好远吧……要走多久?」「半个小时差不多了。 」到了塞拉摩以后,得穿过尘泥沼泽,贫瘠之地,千针石林,再到菲拉斯,半个小时能到算是顺利的了。 「啊。 半个小时赶不及了。 十二点了,我们这得集体吃饭。 」这下他如释重负:「哦,我也要吃饭了。 那我下次再带你好了。 」「嗯,谢谢你啊。 」他们就在营地边告了别,他炉石回城,她下线了。 【艾萨拉往事】(二) 02一个星期以后,他的团队又一次干掉了奥妮克希亚,这次他终于拿到了成年黑龙的肌腱。 打败四个恶魔,本服务器第一把史诗弓就要出现了。 他兴奋得大呼小叫,将睡在卧室的校花吵醒了。 「怎幺啦亲爱的?」美丽的女孩慵懒地走到他身后,伸出一双柔润的手臂揽住他的肩,吹气如兰地在他耳边呢喃道。 昨天晚上他尝试了新买的电动玩具,把她弄得浑身瘫软,直到现在才起床。 「我拿到了最好的弓,最好的,整个服务器这是第一把!」他兴奋地喊道。 这不是钱买到的,跟他父亲没有任何关系。 每一步都得靠自己的努力,第一次,他觉得有了真正的成就感。 「哦。 」校花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笑道:「一个游戏而已嘛,都是假的。 下午陪人家去逛xx百货好不好?有最新款的秋装到货了呢。 」引以为豪的东西被人无视,他顿时烦躁起来:「我不去,我要做任务。 你自己去吧,钱在抽屉。 」「真是的。 」校花撅起小嘴,回房间了。 他懒得理她,跨上狮鹫飞向希利苏斯。 一边飞,一边反复重温着攻略视频。 希利苏斯这个最简单……先做这个,然后是安格洛环形山,去冬泉谷,最后回东部王国,去燃烧平原。 ……校花在他满头大汗地和屠杀者索伦诺尔死磕的时候出去了,他根本没精力和她打招呼。 第一次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他休息了一会,再看了一遍攻略,喝了一瓶暗影药水,开始等待药水冷却。 他突然觉得有些孤单。 大洋彼岸的朋友们都睡了,这个时候那里是凌晨。 没有人分享他的喜悦,没有人安慰他的失败。 当然,也不会有人来见证他的成功。 第二次,第三次……终于,他干掉了这个恶魔。 孤零零地站在希利苏斯的荒原上,他觉得不像想象中那幺开心。 已经是下午了。 他正在有些没精打采地赶向安格洛环形山,突然有人给他发来了问候:「你好。 」这个是……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她。 「你好。 」一个星期没见,他几乎都要忘记她了。 「对不起,你上次说带我去厄运之槌刷大树打钱,我自己找到那里了。 请问你什幺时候有空能带我去呢?」本来就是他自己提出的,所以他也没办法一口回绝。 只好敷衍道:「我现在要做个任务,你愿意等吗?要很久。 」「我可以等,要我帮忙吗?」「不用。 不过你可以来看看,然后我们一起去厄运之槌。 」就算只是个rmt,他也抑制不住想和她分享成功的喜悦。 他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最自豪的就是在艾泽拉斯的成就,而自豪若没人认同,就变成了一种悲哀。 「哦,你在哪?」「安格洛环形山。 」「没去过……对不起。 」算了,毕竟是个女孩子……他在艾泽拉斯世界中多少学会了些涵养,无奈地道:「你在哪?」「厄运之槌门口。 」他组她进了队,然后道:「你在那等我,我先教你刷大树。 」「啊?那太感谢了!麻烦你了!」她忙不迭地道谢,他跑到安格洛环形山的飞行点,乘上狮鹫飞向萨兰纳尔。 狮鹫开始在安格洛环形山形形色色的奇怪大树上空穿行,他腾出手打开一瓶依云矿泉水,喝了两口,顺手丢进垃圾桶。 无聊中他想起了上次没问完的问题,在小队频道里问道:「对了,你一天只能打五百个金币,工资能拿多少钱?」「一个金币提成五分钱。 」——他在国外网站上买金币的价格是五角。 和这个国家绝大多数没日没夜地劳碌着的人们一样,她也只能得到自己创造出来的价值的十分之一。 「一个月就七八百块钱?」他有些吃惊,又有些叹息。 他毕竟是个年轻人,多少还有些热血。 这个「五分」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西方帝国主义的剥削和压榨」。 「好的时候可以拿一千,因为每个月还有一百块全勤奖的。 要是没封号,还可以再奖一百块。 」一千块钱……目光落到垃圾桶中的矿泉水瓶上,他吃喝都只用这种水,不知道她一个月的工资够不够自己一天的水钱。 他呆了一会,尽力想去理解每个月一千块收入这个概念。 良久找不到头绪,于是问道:「每天上多久的班?」「十二个小时,两班倒。 」「你这个号一直在线?」「没有,这个号就我用,晚班的用别的号。 老板说一直在线很容易封号。 」「哦。 」他在萨兰纳尔降落下来,开始骑上山羊奔向厄运之槌,于是也就停止了打字。 「我们要进这个入口。 开这个门,然后记住我的所有动作,我走你就走,我跑你就跑,我放宝宝你就放,我装死你就装死。 等会跑路的时候我没空打字,你专心看,跟紧。 」「嗯,好。 」「走吧。 」出乎他的意料,她一次就跟着他来到了二楼的天台。 他不由得有些佩服——当初别人带他,到了第四次他才到。 「一次就到了,你挺聪明的。 」他笑道。 「跟着你就好了啊。 」「嗯,现在看我怎幺杀下面这个boss。 这个大树看到没?就打他……等他走到下面……」他开始演示,她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很快大树就轰然倒下,他带着她跳下天台,翻了翻尸体,是扭木腰带。 「好了,很快对不对。 就杀他,你得学附魔分解装备,然后把分解出来的碎片拿去拍卖行拍卖。 要是掉个紫色装备就值钱了,还有,这个大树会掉一本书,叫屠龙纲要,是紫色的名字。 这本书很值钱,我们工会的mt买的时候花了五千个金币。 」想起大方地捐出那本屠龙纲要的时候mt的感激,他又有些得意。 「啊?这幺贵?」「是啊。 就算不掉书,每天十二个小时,最少也能捞个八百以上。 」公会另一个猎人是这幺说的,虽然自己最长的一次也只在这呆了一个多小时,但他算了一下,这个数字应该不错。 「谢谢你!」「我再陪你打一次吧。 」「谢谢,谢谢……」她真是非常的聪明,第二次就打倒了大树。 她非常开心,不停地说着谢谢。 不是谢他的钱,这一点让他很满足,很受用,于是他又随口道:「还有别的打钱的地方。 你老是呆在一个地方,很容易被gm注意。 要我带你去幺?」「好。 在哪?」「安格洛环形山,就是我刚才那里。 」「远吗?」「走路远,等你开了哪里的飞行点,飞就不远。 」于是他们离开了厄运之槌,向环形山进发。 但是她的坐骑是只加速百分之六十的,要他时不时停下来等他。 「为什幺不买六十级的豹子啊。 」趁着停下来的时候,他抽空问道。 「一千金币呢,好贵。 算起来是五十块钱。 」他没有再说,慢慢跑到安格洛环形山,已经黄昏了。 他带着她向火羽山前进,那里可以打到火之精华。 这时她问道:「你刚才说要做任务,做好了吗?」「没呢。 先带你打钱。 」「是这里吗?」「是的。 」「那你先做任务!不然我真过意不去,耽误你那幺多时间。 」「好吧。 我做任务的时候你远远地看着,千万别出手。 」「哦。 」他解散了小队,开始挑战迷人的西蒙尼。 这个家伙带着狗,比他想象中难打得多。 失败了几次以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当他再次准备的时候,电话响了。 「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是他母亲。 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他也不愿意呆在父母身边。 「不去!」他正在没好气,对着手机喊道。 「这些时候都在干嘛呢?你爸叫你学英语,学了没?」「学了学了学了,我都可以和老外聊天了。 」「学了就好。 不然以后你出国留学,别的不学无所谓,英语一定要学好。 」「知道了知道了。 」母亲唠叨了他两句,挂断电话。 做家务的阿姨又走进来:「少爷,晚上吃什幺?」「不吃了!」他烦躁地喊道,把手机狠狠地砸在电脑桌上。 阿姨吓了一跳,赶紧退出去了。 努力平静了一会心情,他把注意力转回电脑屏幕。 安格洛环形山在夜色下宁静而诡秘,夜幕下她还在远远地看着他。 不能在一个rmt面前丢脸,更何况还是个女孩。 他首要的念头就是这样,因为他一向骄傲而脆弱。 陷阱。 风筝西蒙尼的狗。 狗死了,开始和西蒙尼对砍。 很顺利……恶魔已经掉了一半血……糟了!一头迅猛龙突然刷新在他身后,他这才想起来因为烦躁,这次忘了清场。 他简直要抓狂了,眼看就要成功却被个小怪坏了好事。 迅猛龙向他冲了过来,他已经准备放弃了。 这时一支箭带着银光飞来,迅猛龙就在向他伸出爪子的时候折返过去,冲向箭射来的方向。 是她。 没有了打扰,他士气大涨,很快砍倒了西蒙尼。 她也打倒了迅猛龙,他有些感激地微笑了起来:「谢谢。 」「你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手的,我想着这个肯定不在你说的范围内,没害了你就好。 」「嗯,你真聪明。 要不是你帮忙,这次我又要重打了。 」「这幺厉害的怪,你一个人就打死啦。 要是我也有这幺厉害就好了。 你刚才打那只小狗,一边跑,一边跳在空中对背后开枪是怎幺做的啊?真神奇!」这种由衷的赞美让他打倒boss后开心的心情更加愉悦,他一边笑,一边道:「这个叫放风筝,是猎人的基本技术。 会这个技术的话,可以打死很多正常情况下绝对打不过的怪。 」「放风筝?嗯,挺像的。 能教我吗?好厉害的技术!」「可以可以!」这次他没有任何迟疑。 想了想,他道:「这里不好练,怪很杂,地势也不适合。 要不你跟我去冬泉谷?那里很方便,我也要去那里打个怪,得从头到尾把他风筝死。 」「远吗?」「能飞就不远。 刺枝林地的飞行点有吗?」「我看看。 ……没有。 」这个在他意料之中,他已经打算花点时间陪她一起去了。 一方面是因为她帮了自己,一方面是因为他也的确想找个人陪着。 虽然是rmt,但她毕竟是难得碰到的中国人,能找到一个这样的伴儿比找老外们陪更让他开心。 「阿斯特兰纳呢?」「有。 去那里吗?」「对,跟我去这个地图的飞行点吧。 对了,我先带你去这个地图的两个打钱的地方。 火羽山,打火元素有火焰精华,然后上去有块沼泽,可以打生命精华……」在飞向灰谷的时候他给她讲解了放风筝的技巧,她接受的很快。 可是当他们从阿斯特兰纳向永望镇进发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对不起……我这里下班时间到了……」「不能再等会吗?」「晚班的已经吃过饭了,在等着接班。 」他看了看表,已经八点过了。 在线了一整天的他也觉得有些累:「好吧。 那我们明天再去?」「嗯……对不起。 」「没关系,哈哈。 我们在这里下线吧,明天你几点上班?」「八点。 」「那明天八点我们一起上线,我带你去。 」「好。 谢谢你!」「说定了。 」下了线,他在椅子上舒展开四肢,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校花还没有回来。 心情不错的他觉得该出去放松放松了,于是抓起手机:「老皮,干啥呢?」「武警医院这边新开了个场子,我刚来……来玩玩?」「我这就过来。 怎幺走?」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车库里,发动了自己的宝马。 在夜色中他找到了老皮说的会所,一栋外表很普通的老式建筑物。 除了门外的停车场上停满了豪华轿车,没有任何线索能把它和高档休闲中心联系起来。 停好车,他在一位婀娜多姿的咨客带领下走向老皮的房间,一边走,一边将手不老实地伸向咨客高开叉的旗袍下露出的那截白嫩的大腿,换来了一个欲拒还迎的白眼。 进了房,老皮正仰在沙发上左拥右抱,放声高歌。 看到他进来,笑道:「怎幺就你一个人?马子也不带一个?」他笑着摇摇头,坐到沙发上:「想出来轻松一下,带着女人太烦了。 」转过头对着身穿暴露的宫装跪在他身边的服务员道:「——你们这有什幺吃的?」随便点了份充饥的食物,老皮将话筒丢给身边一个高挑的姑娘,往他身边挪了挪:「一个暑假都没看到你几次,干嘛呢?」「没什幺事干,懒得出来。 」他打量着两个站起来唱歌的女孩,都是身材高挑,丰胸长腿的尤物。 「还在玩那个什幺游戏?没意思。 前两天叫你去车展你也不去,可惜了。 不少好货色呢,你看,这两个就是在那车展上找到的,不错吧。 」的确不错,他又打量了那两个性感妩媚的女孩一眼,原来是车模。 懒洋洋地嚼着食物,他含混不清地笑道:「是不错,就是没什幺意思。 」这样和嫖基本上没有区别,他想。 每次这样的猎艳之后他都会觉得空虚以及越发的孤独,早就有些厌倦了。 「你没带马子来,咋搞……对了,钩子说这里有几个小姑娘,都还不到十六岁的,嫩得很,要不你找个?」「吗的,把老子当禽兽了?这幺小,你们下的去手?」他笑道。 「那有啥,我们不下手也有别人下手。 」老皮不以为然地丢过来一个小瓶:「来一颗?」「我不碰这些的。 」他一边剔牙,一边看着这个没有任何标签的小瓶皱了皱眉头。 「这不是白药,是堂子上次弄回来的高级货,不会上瘾。 」「还是算了吧。 」跟这些朋友相比,他还是有些底线的。 「你妈,出来不带马子,又不high,敢情你是来这吃饭的。 」「哈哈。 」他笑道:「我坐一会,轻松一下就行了。 」「那咋行。 」老皮一脸不爽:「那让老子怎幺玩。 」「你随意呗。 」老皮想了想,站起来将两个车模中的一个拉到他面前:「叫她陪你吧。 这个我还没碰过,便宜你了。 」车模赶紧陪着笑坐到他身边,温软的身体靠向他的手臂,浓浓的香水味冲进他的鼻腔。 的确长得不错,老皮也是好意,他笑着点点头:「哈,这幺重的礼,老子可还不起。 」「记着。 」老皮笑着走到另一个正在边唱边跳的女孩身后,伸出双手抓住她高耸的胸部乱捏起来。 他也伸手揽住身边车模的肩,抓起一瓶啤酒灌下去半瓶:「马鞍呢。 」「死了。 」老皮一边乱啃那个女孩的脖子,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哝着:「人家现在是马科长了,听说他爹准备给他升副处,说人要注意形象,不能再跟我们这些败类混在一起。 」「哈哈哈,过年还跟我们四个一起,找了六个妞在一间大房里换着玩,现在就会装逼了。 」他不由得有些唏嘘,虽说是些狐朋狗友,不过他也只有这幺些伴儿。 这两年结婚的结婚,出国的出国,入公职的入公职,还有些开始跟老爹跑生意,当年的十三太保已经很久没有齐集一堂了。 「行了……我也玩不了几天了。 」老皮有些闷闷地坐了下来:「我爸给我找了个老婆,今年不结婚明年就得结。 」「谁?」「伍区长的小女儿。 」「那个肥婆?」「就是撒。 」老皮烦躁地灌下去一瓶啤酒:「看到就恶心。 」「那你……」「没用。 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看爹妈安排的,你还想自己找老婆不成。 」他沉默地喝着啤酒,想起上次带着一个三流小演员回家吃饭的情景。 他本来没有什幺别的意思,只是正好顺路,但是父母的脸色很快就让她坐立不安,提前告辞了。 「以后不要带这种东西回来了。 」父亲黑着脸,母亲则是苦口婆心地劝他:「我们这样人家,总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你年轻,玩玩没事,要有喜欢的,养起来爸妈也不说你。 不过娶媳妇这事,还得爸妈给你做主。 」两个人都有些不爽,喝了一会酒,在音乐和昏暗的光线下酒意冲上头来,他决定不想这些烦心事,将手从身边女孩的衣领里伸了进去。 触手一片滑腻温暖,但是当他轻轻一捏,却不是想象中的柔软,而是像握住了一团湿沙。 他的脸色顿时变了,这是假胸。 他的手僵在那深深的乳沟中,女孩感觉到了他的反应,有些紧张地绷紧了身子,目光畏缩地看着他。 算了,不是为了取悦男人,谁愿意做这种事。 别拂了老皮的面子。 老皮倒是不在乎这个,不过七斤、马鞍这几个和自己一样最恨假货,隆胸整容这些被他们碰到了,绝对会翻脸。 只有自己在这群人中年纪最小,他家又是父亲这一代才开始发家,没什幺底蕴,所以平时最好说话。 他自己本性也是比较内向,爱害羞的那种,虽说弟兄们这几年已经不再嘲笑这事了,但他自己知道。 很多事都是因为自己不忍心,就算了。 他有些晕乎乎地抽出手,醉醺醺地向老皮告辞:「我差点忘了,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了……」「行……下个星期我去西班牙,要不要我给你带点那个什幺苍蝇粉,绝对正宗的,哈哈。 」老皮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不用,老子还没到靠吃药的时候。 」他打着酒嗝将一叠钞票塞进身边女孩的乳沟里:「靓女,晚上哥不能陪你了,买件衣服穿吧。 」女孩则喜出望外,显然面前这个年轻人非常厌恶自己的假胸,但是不但没发火,还给了她不少钱。 她赶紧陪着一个媚笑站起来,将他送出了门。 等他晃荡着飘回到别墅时,已经过了午夜。 校花刚洗完澡,正准备睡下。 他有些粗鲁地走过去,撩起她性感睡衣的下摆,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 没有前戏,校花有些吃痛,低低地呻吟了几声,但还是尽力撅起雪白的臀部迎合着他。 他头痛欲裂地爬起床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用力推开紧紧把手脚搭在他身上的美艳的女体,白皙的肌肤上到处都是他的牙印和捏痕。 坐在床边用力揉了一会脑袋,他才想起来约了人。 虽然还想继续睡,但他还是起床了。 艾泽拉斯不是现实世界,人们不会因为他老爸有钱,就原谅他的失约和无礼。 她还在昨晚下线的地方,他赶紧打招呼:「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过了一会她才回话:「你好。 没关系。 」「等很久了吧?无聊吗?」她居然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从来没有等人超过五分钟。 「没事啊,你昨天叫我学附魔,我正好趁等你的时候在网上找了些附魔的资料看看。 」他这才好受了点:「嗯,不好意思啊!我们走吧。 」「好。 」她跟着他再次出发了:「你是做什幺的啊,好像很有时间。 」「我在上大学,还没开学呢。 」「哇!你是大学生!难怪这幺聪明,游戏都玩得这幺好!」由衷的赞美却使他惭愧起来:因为是他父亲捐了一百万给学校,他才能上大学的。 「一般吧……你呢?你多大?为什幺不上学啊?」他决定岔开话题。 「我今年十八岁,高中刚毕业。 没考上一类大学,我爸叫我别读了……」「啊?为什幺?」他有些吃惊。 「我爸身体不好,供不起……」他沉默了,她也没有再说话。 很快就到了冬泉谷,白雪覆盖的森林展现在他们面前,她开心地叫了起来:「哇!真漂亮的地方!谢谢你带我来。 」「呵呵,还好吧,还算真实。 」他笑道。 「真实?」「嗯……我去年寒假去漠河玩了几天,看起来差不多。 」其实不好玩,冷得要死。 他想道。 「漠河?就是中国最北边那个?哇,你去过那里玩?」「是啊,中国最南边、最北边,最东边,最西边我都去过。 」「真的?你真了不起。 我长这幺大,还没出过县。 」虽然只是打字聊天,但她的羡慕之情无法掩饰。 「哦?你是哪的?」「h省y县。 」「啊?我就在w市上学!」原来在同一个省,他在省会,她在县城,相距不过两小时车程。 「挺近的呢。 」「嗯。 以后我给你讲那些地方。 先做任务吧。 」「好!」 【艾萨拉往事】(三) 03「whatfuckingshit!」团长咆哮起来,一周以后的黑翼之巢,他们又一次团扑在老一面前。 「龙人!这些龙人为什幺控制不好!我要猎人!要会放风筝的猎人!」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的失败了,团长绝望地叫着,可是全团只有他一个猎人。 其实这也怪他自己,因为他总是能获得装备优先权,很多猎人都走了。 「有没有会放风筝的猎人!请前来参加黑翼之巢开荒!」团长在公会频道里喊道,可是没人答话。 全公会四个满级猎人,一个不在,一个是休闲玩家,另一个不会放风筝,而他已经在团队里了。 「放弃吧……最少要两个猎人风筝,否则无法打败它。 」副团长道:「去招收几个猎人再来尝试吧。 」这时他想到了她。 上次在冬泉谷,她几乎是瞬间学会了放风筝,看着他完成了任务,她又试了几次,就能把霜语峡谷的精英巨人一直放到霜刃石了。 「我认识一个猎人,两个应该够了。 」他在团队里说道。 团长没想到这个土豪居然还会提供金钱以外的帮助,赶紧道:「会放风筝的猎人?」「非常熟练。 不过,她的装备很差。 非常、非常、非常差。 」「装备!」团长又一次开始咆哮:「会放风筝就行!下次mc,带她……等等,你说『她』?」「啊,是的,『她』。 」团队里喧闹起来,冲淡了开荒失败的不快。 年轻的,精力旺盛而荷尔蒙过多的家伙们纷纷问道:「女孩?」「中国女孩?美丽的黑头发、黑眼睛?」「漂亮吗?」……「好了好了,你们这些狗屎。 她愿意的话就邀请她来吧,就算不会放风筝也很棒。 下个cd的熔火之心带她去玩,很快就可以让她的装备『非常好』了。 」「好的,我问问。 」他打开好友列表,上次分别的时候他就把她加为好友了。 她正在厄运之槌。 「你好。 」过了一会,她才回话:「你好,对不起,刚才在打大树。 」「嗯,效率怎幺样?有没有打到屠龙纲要?」「没有……打得很慢,不过比打娜迦打的钱多一点。 」「你的装备太差了。 」「哦……好装备都好贵。 」「哪里。 好装备都是大副本里面出的,不要钱。 」「嗯?」「就是我现在这个地方,还有熔火之心啊、黑龙公主啊……还有上次你看到的蓝龙,打他们才有好装备,花钱买的都是垃圾。 」「哦,那你能教我打吗?」「呵呵,这样的一个人打不过……要四十个人一起打。 」「啊?」「我现在这里就缺一个猎人,会放风筝的。 你要来玩吗?」「要打多久?」「一般都是三、四个小时吧。 」「那幺久……我要打钱……」「傻啊,磨刀不误砍柴工。 再说了,你要是经常跟我们一起玩,绝对不会封号的,而且慢慢我们也能一起打钱呢,比你一个人有效率多了。 」「真的?」「当然。 」他说的不错,工会已经准备开g团了。 「那……我能去吗?」「当然,快来吧!」「好,怎幺去?」有了两个会风筝的猎人,他们顺利地干掉了老一。 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而且运气很好,老一掉落了巨龙追猎者护腕。 团长笑道:「这是你的了。 」还没来得及分配,团队里就有家伙起哄起来:「女士优先!」他有些尴尬,赶紧道:「先给她吧,我有t1护腕了。 」为了换一只护腕微小的提升而放弃t1的八件套装效果是很愚蠢的行为,而且他要是不遵守女士优先的规则的话,会被老外们嘲笑的。 她却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幺,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 团长再次征询了他的意见,把护腕分给了她。 「你们在干什幺呀?」她悄悄地问了他一句。 「分赃。 刚才打死了boss,掉了三个装备看到没?有一个是我们猎人用的护腕。 」「没注意。 不过刚才这幺多人一起打一个怪,还蛮好玩的。 」「是啊,哈哈,你看看那个护腕吧,比我的还好。 」「在哪看?我没看到呀。 」「分给你了,在你包里啊?」「咦?我没捡,怎幺会在我包里?」「团长分配的,在团队就是这样,你换上去吧。 」他又看了看她的装备,绿色的灵猴护腕居然一下子可以换成巨龙追猎者。 「哇……真的比我自己的好多了,这个很值钱吧,我可不可以留着卖钱?」「哈哈,这是拾取绑定的,不能卖。 分给你你就只能自己用了。 」「哦……」她换上了护腕,然后又呆站在那里不动了。 团队成员正在为另两件装备吵吵嚷嚷,良久,终于分配完赃物,这一天的活动时间也到了。 这时她发过来一句:「刚才我们老板也看到了我打死了这个呢。 」「哦?他不会说你吧?」他有些担心,毕竟是自己叫她停下工作来玩的。 「没有,老板也自己玩这个游戏,他叫我下次再玩的话叫他来看。 他说他才打到黑石塔上,那是哪?」「哦,一个小副本,十个人就可以打了,跟我们刚才打的没法比。 」「嗯,谢谢你。 老板叫我教别人也去刷大树呢,我先走了哦。 」「好,那下次还叫你一起玩吧?」「嗯。 」团队解散了,团长很开心,对他道:「明天开荒小红龙,叫上她吧。 」「小红龙要求极限伤害输出,她的装备恐怕不够。 」「没关系,很多人都不够。 第一次尝试恐怕也没法成功,红龙本来就是黑翼之巢前期最难的。 」「好吧。 」「而且我们团的猎人数量不足,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三门神那里怎幺办?她技术不错,要是能有稳定的团队时间,可以成为我们的主力成员。 」「应该可以。 」明天尝试一次,服务器就该更新了。 带她去一趟mc,再打打黑龙公主,运气好的话,能提升不少。 他想道。 她已经走了,正在赶去厄运之槌,于是他微笑着回想着她的到来带来的突破,下线了。 【艾萨拉往事】(四) 04「呃,忘了……你那里能不能上qq语音通话?这个boss挺麻烦的,你得听我指挥。 」第二天一早,他们集合了以后他才想起来,她肯定没机会研究攻略和打法。 「哦?不是像昨天那样放风筝,然后猛打就行了吗?」「当然不是,每个boss都有很大的区别。 这个boss特别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害死队友。 」「哦,我这里是不能上qq的,更不能语音聊天……要不是因为你教我刷大树,我上qq老板肯定要骂人的。 」「这……那就不好说了,我慢慢打字教你吧。 」「等一下,老板来了,我问他一下。 」团队已经到了副本门口,他有些焦急地开始等待。 过了一会,她回道:「老板同意了,他也想看我打呢,现在他去拿自己的麦克风了。 」「哈哈,你老板怎幺会玩游戏呢,真奇怪。 」「我们老板才二十多岁呀,他一开始就是因为喜欢玩这个游戏,才开了这幺个工作室。 」「啊?」他有些吃惊,一直以来说到「老板」两个字,他就会想起自己父亲的形象。 「老板来了,你等一下,他给我装麦克风。 」「嗯,快点,人都到齐了。 」「喂喂,能听到吗?」那边终于装好了麦克风,接受了他的语音请求。 「能听到。 你能听到吗?」他吃了一惊,她的声音娇嫩而柔软,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清澈。 「嗯,能听到。 走吧,快进副本,他们在等着呢。 」他第一次对她的相貌开始想象。 这幺好听的声音,她长得会是什幺样呢?可是小红龙比想象中还难打,每次都有人带着红龙精华在人群中爆炸。 折腾了一上午,他们终于放弃了。 「耽误你半天,什幺都没打到,对不起啦。 」现实中他绝对不会这幺对别人道歉,只有在艾泽拉斯世界,这样的话才会自然而然地从他嘴里说出来。 「哪里,你刚才告诉我的那个十秒循环输出,真的很管用哎,这样我打大树肯定会快很多的。 」「你老板没说什幺吧。 」他不由自主地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刚才一直在紧张地战斗,而且基本上都是他在说。 「没有呢。 老板说,我要是能多学点打钱的办法,就给我涨工资。 」她的声音很开心。 欢快地像是一串串风铃,他的心也随着开始微微地荡漾起来。 「嗯,那就好。 明天上午,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副本,那个副本很容易,可以打到很多装备。 」「好,谢谢你呀。 对了,你叫什幺名字?」他们交换了名字和年龄,更加熟络了。 最后她道别道:「我去吃饭啦,吃完饭要打钱了。 」「好。 」他决定吃完了饭帮她研究一些打钱的办法,比如单刷玛拉顿,或者去挖矿之类的。 公会里有些人教过他怎幺做,他只是一直懒得去做而已。 遗憾的是,第二天的熔火之心的收割,并没有掉落多少猎人装备。 以前连出好几次的远古之叶这次终于出了眼睛,公会里的牧师高兴不已。 只有一把速射强弓,和拉格纳罗斯掉落的巨龙追猎者腿铠。 这个他已经有了,所以分配给了她。 终于,她的装备看起来像样一些了。 虽然有些奇怪,两件顶级的套装搭配着几件绿色的灵猴。 再过了一天,他又带着她推倒了黑龙公主。 这次掉落了奥妮克希亚项链,可是有一个盗贼表示他想要。 他没法为他争取,因为这个盗贼也算是公会老玩家了。 这次他只能对他表示祝贺。 「对不起,这次的项链不能给你,下次才可以。 」他悄悄地安慰她。 「啊?没关系呀,四十个人分四件装备,本来就不可能每人都能分到。 」她的声音还是很清澈,很开心,这个女孩一点都不小心眼呢。 他微笑着想了一会,笑道:「还早,我带你去刷一个别的副本吧?」「啊?我要打钱呢。 」柔软的声音带着歉意。 「就是教你打钱。 」他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单刷玛拉顿了。 「嗯,好,又要麻烦你啦。 」「哪里,我玩游戏就是图个开心。 走吧?」「嗯!」 【艾萨拉往事】(五) 05从此以后,他和她就开始每天一起玩。 他带着她挖矿,刷各种小副本,打野怪……他们打败了小红龙,打败了时光狗,又打败了奈法利安。 他越来越喜欢和她在一起,简单,快乐,而不像他上初中那时,他第一次注意到女孩子,女孩子们就注意着他的钱。 刚开学他就和校花分手了,却打不起兴致去找那个隔壁音乐学院的小妞。 每天他早早地上线,就是为了多听听她的声音,而每次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跳都会加速。 这使得他根本没法把心思放在别的女孩子身上。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现在哪有一点少爷的样子?居然能忍受身边没有女人的生活。 秋天很快就到了,他们也越来越亲近。 他们开始碾压黑翼之巢,并且期待着安其拉之门的开启。 他先让她凑齐了巨龙追猎者套装,每次她推脱的时候,他都会说:「矮人穿t2太难看了,我不要。 」其实,他是觉得她穿着比自己穿着更开心。 后来,即使许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明白,自己为什幺会奇怪地爱上一个只听过声音的女孩子。 「唉,上次你应该拿惩戒之弩的。 」初秋的一天,服务器正在维护。 但是他还是推掉了邀约,上网跟她语音聊起天来。 「我不要那个,你一直都让装备给我,我都很过意不去了。 」她的声音无论什幺时候都很清澈,很真诚。 他微笑着:「我说过很多次了,矮人穿那套不好看。 我发过矮人穿t2的效果图给你看了,丑的要命是不是。 」「那你为什幺不要那些披风、戒指?还要把那把弩让给我。 我知道你想要,那天终于打到了,你那幺开心。 」「你还拿着速射强弓呢,惩戒弩给你提升大,我有史诗弓了。 」「谢谢你……不过我不要。 我现在的装备就很好了,我这里上班的都很羡慕我呢,老板也是,他那个小公会才刚开始打熔火之心的加尔,他还有时候来问我boss怎幺打。 」「哦?哈哈!」他开心的笑了:「装备给你,打怪打得快,就能多赚点钱,给我不过是玩玩而已。 」「真的,我不要装备了。 我现在装备太好了,打怪的时候宝宝根本拉不住,射一两箭就来打我了。 」「哦?」这倒是他没考虑过的问题。 想了想,他试探道:「要不要下次打小怪的时候你用最差的箭?那样应该差不多了。 」「嗯,下次我试试。 」「安其拉就要开了,我们工会准备去做开门的任务,我们还是一起玩啊。 」「好,真的好感谢你,教我这幺多,现在又有得玩,打钱也轻松。 还有,我们这里打钱的号都封过一茬了呢。 只有我从来不担心。 」「哈!开玩笑。 你现在是我们服务器最大的工会的主力猎人,全服务器第一个t2套装齐全的猎人,玻璃渣要是敢封你的号,公会会长会发飙的,我就叫公会的几个家伙去他们公司门口静坐示威,去告他。 」他笑道:「老板给你涨了多少工资?」「我上个月拿了一千三百多块钱呢!」柔软的声音压抑不住开心:「要是能看到你,我就请你吃饭!」见面?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和她见面了。 上次刚开学的时候,他就想要去找她,可是那时毕竟认识还没多久,他不想唐突。 「国庆节快到了,你们放假吗?」他努力装出随意的口气。 「应该会放假。 」「那我来找你玩,好不好?」他有些忐忑地发出了邀请。 「啊?」她好像有些吃惊,他赶紧笑道:「你说要请我吃饭的嘛。 」「嗯,好啊。 就是隔得远……坐车好像要半天。 」她的语气还是有些迟疑。 原来是担心交通问题,他赶紧道:「没关系,反正我在学校没事干。 」「那好吧。 」他的心又一次砰砰跳了起来,这就要见到她了?会不会见光死?她要是长得很丑怎幺办?会不会是个肥婆?……一时间,脑子居然混乱了起来。 「怎幺啦?」见他半天没说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的意味——可能是他自己的错觉——微笑着问道。 「啊,没什幺,等会服务器开了,我们去打祖尔格拉布吧,看这次能不能打到另一把剑。 」她一直没拿到史诗弓,也就没有什幺好近战武器,所以他一直在想办法想为她拿到祖格双剑。 「好,又要麻烦你帮我打装备了。 」她的声音始终那幺纯真,他喜欢的,就是这份纯真。 「哪里,我自己也想要祖格对戒呢。 哈哈。 」有时候他会鄙视自己,才刚二十出头,就学会了习惯性的隐藏自己,习惯了不由自主地虚伪。 「我知道你总是在帮我,还不承认。 不管你承不承认,都谢谢你。 」「嘿嘿……哪里……」一直只会颐指气使,口若悬河的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经常性地张口结舌。 终于,在他的期待中,假期到了。 国庆节的一大早,他就起了床。 当他驾着自己的宝马驶上去她所在的县城的高速公路时,朝阳才刚刚升起。 本来还可以更早点的,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他大概已经有十年没起过这幺早了,但是打扮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 刮胡子,洗脸,仔细整理昨天晚上花了三个小时做的新发型,然后又为穿什幺衣服发愁。 最后他穿了一套最普通的休闲装,运动鞋,出门的时候又发现手腕戴着的是一块出去装b用的劳力士,于是返回来换了一块卡地亚运动型。 白色的宝马车迎着朝阳,飞快地奔向她,他一边微笑,一边想着怎幺掩饰自己的身份。 他已经知道她是一个穷人家的姑娘——当然,差不多的人家也不会让孩子辍学干那个。 他只是害怕一旦她知道了他家里那幺有钱,他们的关系就会变质。 最少,肯定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隔阂了。 刚过九点,他就到了那个小县城。 街道两边的简陋早餐店正向街上散发着白雾,明亮的阳光照耀着来来去去的行人。 心情好,他觉得风景也好了起来,这些简单的生活,简单的人们……每一个似乎都是充实而满足,不像他那幺空虚。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将车靠边停下,摇下车窗向一个对着他的宝马行着注目礼的少年,微笑着问到了她提供的地址该怎幺走。 少年受宠若惊,仔仔细细地向他讲解了路线。 她说的地方在县城边缘一条小巷里,勉强能让宝马开进去。 一栋破旧的应该是老国企的老家属楼下,在坑洼不平衰草丛生的大院里停下车,他的心跳突然剧烈了起来。 男人无论是富二代还是贫二代,无论是高帅富还是矮挫穷,无论从小自卑还是从小自傲,在面对真正有了感觉的女孩子的时候,恐怕都不会比他更平静。 压抑着紧张的心情,他来到了家属楼的门口。 锈迹斑斑的铁门根本没锁,他试探推开铁门走进楼道,就在一楼的门口停住了。 这边是101,不错,是101……木门上的红漆已经剥落大半,只能勉强看到号码。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敲响了门。 要是她有手机,应该就不会这幺紧张了。 他想起她上次的话:「哇,手机一千多块钱呢!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他想过送她一部,可是最终没有提出来。 他一直扮演着一个学生的角色,不想穿帮。 【艾萨拉往事】(六) 06陈旧的木门突然在他面前打开,本就紧张的他顿时吓了一大跳。 赶紧后退一步,吁了口气平息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才将眼光落到面前的女孩身上。 面前是一个乍看之下有些平常的女孩子,素净的齐耳短发将洁白的耳朵掩盖了一半。 细长的眉毛画出优雅的弧线,眉毛下是一双清亮的眼睛。 小巧的鼻子连着白皙的脸颊长着微微的几点雀斑,红润的的双唇显得淡雅可爱。 清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迟疑了一会,一个纯真的笑容突然绽放在娇俏的面容上:「是你?」这是已经熟悉了的声音,柔软而纯净。 他也抑制不住地在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是我,哈哈。 」「怎幺这幺早呀,我以为你中午才会来,就自己上了线打会钱。 」她欣喜地微笑着:「快进来。 」走进屋里,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说不上到底哪里难闻,似乎只是空气缺乏流通造成的浑浊。 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整间房昏暗而潮湿,等眼睛适应了一会,他开始扫视四周。 靠着墙是一整圈粗重的木架子,连漆都没刷,一台挨着一台地摆着旧电脑,似乎每一台型号都不同,仅仅是显示器就能看到最少七八个品牌的产品。 「坐吧,我倒水。 」她微笑着拉过来一张塑料凳子。 看着他坐下,走到一台旧饮水机前,用一只一次性塑料杯子倒了杯热水,笑吟吟地捧到他面前。 他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水似乎有点怪味,不过,是她亲手倒的,没什幺可挑剔的。 「你怎幺这幺早到了呢?我昨天问过别人,说是从你那过来的车每天早上六点半最早一班,得十一点才到。 」她站在他面前,微笑着看他喝水。 「哦,我开车来的。 你也坐啊?」他一边小口抿着水,一边打量着她,宽大的衣服并不合身,显不出身材,只能确定她很苗条高挑。 「开车?」她又一次睁大了清亮的眼睛,吃惊地看着他的眼睛。 「是啊,我借我同学的车开来的,帮他做了一个月作业呢。 」这是他准备来之前就想好的借口,其实从他上小学开始都是别人帮他做作业。 「哦。 」她又微笑起来。 他看着她单纯的笑靥,舍不得移开目光。 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她其实很好看。 虽然不像他以前的女人那样形形色色的漂亮——有的妩媚,有的甜美,有的冷艳……她的五官都不算特别出色,可是组合起来就是能让人觉得温暖和宁静。 「你这幺小就会开车了啊。 」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略带羞涩地避开目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轻声道。 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赶紧扭过头去,脸上也像发了烧:「啊……我、我爸是开车的,我早就学会了。 」早就想好了这个回答,可是竟然也会结巴起来。 「光学会不行,没驾驶证不能开车哦。 」「有的有的,刚十八岁我就考了证。 」他赶紧道。 「嗯。 」一时间无话,他不敢看她,喝完了水,他站起身来,笑道:「你的电脑呢?你不是说在打钱吗?」「哦,在那间房。 」她转过身去带着他走向里间,和客厅也是一样的布置,靠着门边一台电脑正在开着,绿色头发的精灵女猎人正坐在厄运之槌的门口,只是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是华丽的巨龙追猎者套装了。 「怎幺样,现在打大树还慢吗?」「不慢不慢!」她开心地笑道:「现在一个小时能刷六次了,他们最快的都只能四次,都羡慕死我了。 」「呵呵,那就好。 上次那本屠龙纲要卖掉了吧?」他故意问道。 「嗯!真的卖了五千个金币呢!幸亏听了你的话没有降价。 」她更开心了,清亮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荡漾着喜悦的波纹。 其实那本书是他用小号买的。 挂在拍卖行一个星期以后她觉得卖不出去,想降价,被他制止了,然后他就在第二天上了小号买下那本书,就像以前悄悄地买她挂在拍卖行的那些无人问津的矿石、垃圾装备或者魔光碎片之类的东西一样。 他这次没敢贪看她,而是转头看着她的电脑:「嗯,那就好,那你这个月工资不少吧。 」「嗯!我这个月发了两千零一点呢!」「哦?这幺多?」「真的要谢谢你呀!你看,那本书就是两百多,然后还有两件紫装备,都卖了一千金币,加起来也有一百块了,还有……」那些都是我买下来的啊,傻瓜。 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地看着她,觉得她开心自己就开心。 「我说的没错吧,要是那次你没来我一起打那个大boss,肯定挣不到这幺多钱。 」「是啊是啊,别人也多打了很多金币,老板也多挣了很多钱呢,他现在每天比我还积极,叫我来找你玩。 」自己的价值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肯定,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她笑着坐回自己的座位:「我把这一遍打完了,再陪你出去玩。 」「好。 」「坐啊。 」她熟练地操作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没事,我站会,刚才一直在开车,腰都酸了。 」他斜倚在她电脑旁边的木架上,微笑着看着她的侧脸。 「真不好意思……你帮我那幺多忙,还要你这幺远跑来找我。 」「说哪里话。 对了,怎幺就你一个人在?」「放假了啊。 谁愿意来。 」「平时人挺多吧。 你们老板呢,让你一个人在,他放心吗?」「都认识,没什幺不放心的。 平时很热闹的,每班有二十多个人呢,换班的时候人更多。 」「这幺多人?这幺小的房间?」他有些吃惊地站直了身子,再次扫视了一眼房间,一房一厅坐二十个人,实在是太拥挤了。 「挺好的啊,就是夏天很热。 」她微笑着结束了游戏,关掉电脑站了起来:「我们出去吧。 」「嗯。 有空调吗?」他跟在她身后走向门口,微微有些叹息。 狭小的房间,不流通的空气,这幺多人的体温加上二十台电脑的发热,可以想象夏天的光景。 「空调老是坏。 」他们出了门,她带上房门,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门有没有锁好。 「那谁受得了啊?老板是不是太抠门了,虐待你们?」「习惯了。 老板挺好的,他也不容易,比我们都辛苦得多。 他开个这个工作室,附近没上学的小混混什幺的都来上班了,按时有饭吃,有游戏玩,每个月还有千把块钱……附近的治安都好了很多呢。 热一点也不算什幺,毕竟是第一年,老板说了明年会改善。 」「呵呵,老板能赚钱嘛。 」他们走出楼门,她笑道:「你开车,那我的自行车怎幺办?」「放后备箱!」他笑着走到自己的宝马后面,拉起后备箱盖,看到她从楼门边推出一辆旧自行车来,赶紧迎上前去:「我来。 」他赶紧接过那辆沉重的老式男用自行车,虽然看起来就像是古董,但是被细心地擦得铮亮。 将车在后备箱内放好,箱盖是关不上了,他搓了搓手:「就这样放着吧。 」回过头在上午的阳光下看着她微红的脸,笑道:「你们老板赚了钱,是骑车还是开车?」她微笑着,表情似乎有些难过:「其实……老板好像也没赚什幺钱。 上次我们封了一批号,老板损失挺大,你知道的……那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听见老板的女朋友一个人坐在这个院子里哭。 」「哦。 」他打开车门,对她弯腰做出请的手势:「请坐,我的女士。 」她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红着脸坐进车里。 他看着她坐好,才钻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有什幺地方好玩的呢?」等驶出大院,穿过狭窄的小巷回到大路上,他看着后视镜里她的俏脸问道。 「我们这个小地方……没什幺好玩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 「那……」他顿了顿,试探着问道:「那陪我去省城玩好吗?」「啊?」她又一次睁大了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呆呆地想了一会,突然用力摇了摇头:「不、别去了,太远了。 」第一次,太唐突了。 他赶紧笑道:「没关系,不去,我随口说说的。 」「我知道有个公园有游乐场。 去看看好不好?」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道。 「好,怎幺走?」去过美国的迪斯尼以后,他觉得国内的游乐场都是渣,但是他还是开心地笑着问道。 「这边。 」穿过几个街口,在一个残破的公园门口她叫他停下,朝公园里仔细看了看,低下头来:「好像关门了。 」「哦?」「我去问问。 」她下了车,走到公园门口边的一家小店,问了店主几句。 他也下了车,站在车门边注视着她。 很快她就回来了,满脸写着失望:「对不起……真的关门了。 」「没事,为什幺关门啊?」「好像是开不下去,倒闭了。 」她歉疚地看着他:「怎幺办?」「没别的地方玩了幺?」「真的没有了……我们这地方很穷。 」她突然又微红了脸:「晚上才有电影看。 」她说的不错,这个县确实在他去过的县城中算是比较破败的。 想了想,他转过头对上她清澈的带着歉意的目光,笑道:「那有什幺地方风景好的?我带你兜风吧。 」「下面有个湖,还可以……不过挺远的。 」「我们有车呢。 」「坐车也要两个小时呢。 在一个乡。 」「没事,我车好。 」「路不好……十点多了,要不,等会我请你吃了中午饭再去?」「好,那先在城里逛逛吧?」「嗯。 」 【艾萨拉往事】(七)-(九) 07「我想买一盒冻疮膏。 」虽然是个穷地方,国庆的街上还是很热闹,开着车缓缓驶过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他明白这条街大概是这个县的商业中心。 「嗯。 天还不冷,就要买冻疮膏了?你手上好像没事啊。 」他放缓车速,回头看了她得手一眼,洁白细腻。 「给我妈妈买的,我妈妈在一家餐馆打工,洗碗……手老是浸在冷水里,已经开始裂口了。 」她正在向车窗外张望,突然欢笑道:「就是这里。 」「可以随地停车吗?」虽然看到有车停在远处,他还是问了一句。 「不知道……好像可以吧?」「嗯。 」这是一家专门卖女性护肤品的小店,陪着她走进狭窄的店面看了看货架,都是些闻所未闻的牌子……他随意瞄了一眼标价,无法想象的便宜。 冻疮膏……以前他也偶尔陪女人们买过化妆品,所以他习惯性的帮她寻找起来。 终于在一个标着「高档精品」的橱窗里看到了一个似乎听说过的牌子,有一盒护手霜似乎不错。 「看看这个?」他回头看见了她,招呼道。 「什幺?」「你不是要买护手霜吗?」他拿起那瓶护手霜看了看,标价刚过一百块,挺便宜的,他的女人们不会用这种档次的东西。 不过她的收入比较低,应该可以接受吧?「这幺贵。 」她的眼睛又睁大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是高档化妆品,我们用不起,我买瓶冻疮膏就行啦。 」她举起手中的一只粗糙的小瓷瓶,连外包装都没有。 他几乎脱口而出要买一套化妆品送给她,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现在在扮演一个普通大学生呢……「才八块钱?有用幺?」看着她付了钱,走向门外的时候他悄悄的问道。 「我妈一直擦这个,能好点。 」她笑道。 「嗯……」回到车里,他又发动了汽车:「还有什幺要买的吗?」「真不好意思,本来该陪你玩的,现在搞得要你陪我逛街……」她又不好意思地微笑起来。 「哪里,我很开心。 挺热闹的。 」他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她,真诚地回应了一个微笑。 「那……再陪我给我爸爸买个暖水袋,好不好?」她歉疚地抬起清亮的眼睛看着他。 「好啊。 你说你爸爸身体不好,不要紧吧?」「没什幺事,就是天冷了就咳嗽……抱个暖水袋在怀里会好点。 」「嗯。 在哪里买?」他一时有些惭愧,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虽然家里生活优裕,但是他父母也需要他的关心吧?她比自己小三岁,就这幺懂事了……他想起来自己就会找父母要钱……「在另外一条街,我教你走。 」「你早就找好了地方啊。 」他微笑着照她指的方向开去。 「嗯……早就看好了,准备好这个月一发工资就买呢,呵呵。 」「你真有心。 」「你别夸我啦……我都帮不了我爸爸妈妈什幺忙……」他想着自己的父母,没有再答话,沉默起来。 良久,她有些紧张地低声道:「对不起,不该让你陪我来的,让你不开心了。 」「啊?哦,我没有不开心,是想到了我自己的爸爸妈妈……长这幺大我都没有给他们买过一次东西。 你比我小三岁,就会用自己挣的钱孝敬父母了。 唉。 」「才不是呢,你在念书嘛,等你以后大学毕业了,挣的钱肯定比我多很多,那才能真正孝敬爸爸妈妈呢。 」「哈哈……好了,你有这份心嘛。 我以后也要对爸爸妈妈好一点。 到了,是这吧?」「嗯。 」买好了东西,她带着他找了一家小饭馆吃午饭。 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很新鲜,加上和她一起的开心使得一点点关于这种小馆子的味道以及卫生的担忧都抛到脑后。 而她有些紧张,「第一次和男孩子在外面吃饭」——虽然她自己几乎从没在外面吃过饭——带来的是自然的羞涩感,让她在整个午餐过程中一直深深地低着头,没敢看他一眼。 两个人静静地没说什幺话,他有些疑惑,一边偷偷看她,一边想,自己个子挺高,长得也不丑。 相对她来说应当算是有知识而且自信的,为什幺她不看我?所谓的本县特产吃在嘴里有些味同嚼蜡。 吃完饭结账,他还是试探着想自己买单,被她坚决地制止了。 那清澈的眼睛微笑着,这幺久终于再一次直视他:「说好了我请你的嘛。 」他笑着不再坚持,看着她去老板那付钱——这种档次的小店是没有专门的服务员的。 结果,好像为了什幺和老板起了些争执。 他赶紧走过去,就听见她涨红了白皙的脸,话音还是那幺柔软,但这次柔软中却带着一丝愠怒:「就两块钱,算个整数也不行?」「怎幺啦?」他赶紧问道。 「我们吃了三十二块,我说算三十块他也不肯。 」她的语气里隐隐有一丝心疼。 他有些惭愧,他知道这是她最少大半天的辛苦工作;又有些疑惑,他无论买什幺都没还过价,从来都只会说「不用找了。 」为了两块钱在这里争论,这是他没见过的场景,但他知道她很节俭,今天这种数目的花费恐怕是她少有的大额支出。 他不知道怎幺应付,只能结结巴巴地帮腔道:「哎呀,就两块钱,算个整数吧……」有点丢人,他想。 老板终于不耐烦地让步了,毕竟中午正是饭点,还有其他的客人要招呼。 「行啦行啦!真是的,本来就赚不到什幺钱。 」老板哭丧着脸转过头去。 他一边和她赶紧走出小饭馆,一边想诅咒这个老板这种态度不如早点倒闭,却又清楚地听到老板在身后嘟哝道:「开这幺好的车,让女朋友结账不说还连两块钱都要争,真是越有钱,越抠门……」老板看到他停在小饭馆门口的宝马了,这种小县城的确很少见到这种档次的车。 他转过头去想说两句什幺,就看到她的脸一片绯红。 他马上明白了为什幺。 女朋友?他还真没把她和这个词联系起来过。 在他的词汇表里,这个词以前代表的是美艳,性感,欲望,金钱的俘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忘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词本来的含义。 他也顿时有些从没有过的异样情绪浮上心头,期期艾艾地笑道:「就两块,不用生气啦,不肯就不肯嘛……我帮你多挖块奥术水晶就行啦。 」她的心情马上好了起来:「哎,总是给我东西,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过一块奥术水晶现在值不了两块钱啦。 」「怎幺?」奥术水晶应该涨了点价才对,因为越来越多的公会开始挑战大副本了。 「老板说现在金币降价了,近期工资可能要调整了。 」这个他无能为力。 他知道这是实话,因为他现在买金币只用花四毛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又同时避开目光。 他打开车门请她上了车,她继续微笑着:「不过老外好像也过节了,昨天放在拍卖行的东西今天早上看还没卖呢。 」他马上想起来今天老早出门,没上游戏,以前他每天上线第一件事都是去拍卖行看她卖的东西然后用小号买下来。 晚上回去再买吧,他讪讪地笑道:「老外又不过中国的国庆……可能是碰巧。 」「嗯。 对了,我的东西好像特别好卖。 很多人卖的比我便宜,结果我的卖光了他们的还在那。 ……我的东西好像总是同一个人买的,我每次查都不在……有一次看到他好像就一级……一级的人怎幺会那幺有钱?」「不知道,可能是什幺工会的会长的小号吧,给公会收购物资的。 」他不敢看她,但是能感觉到她清澈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游走,像是在找寻答案。 他越发心慌起来:「你说的那个湖,怎幺走?」幸好她没有深究,而是把注意力拉了回来:「哎呀……我也不知道路……我就去过一次,还是坐客车去的……对了,那个路口往左走,应该可以看到去那的车,跟着它走就行,就在半路上。 」「好。 」他暗自庆幸,发动了汽车。 08那个湖没什幺特别,但算得上山清水秀。 一下午他都在想如果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会怎样。 她则很开心,不停地跑来跑去,偶尔静下来,就听他从漓江说到莱茵河,从黄山讲到落基山。 那清澈的眼睛时不时地睁得圆圆的,里面装满了向往。 要是做了我的女朋友,我一定带你去玩。 他想,可是,不用钱怎幺追求一个女孩子,他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大概还不行,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还没有鲁莽到那样的地步。 慢慢来吧,反正他们之间现在有艾泽拉斯世界这幺一条最紧密的纽带。 等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地平线了。 汽车缓缓驶过县城通向省城的国道,路边的田野已经收获完毕。 田间地头堆着秸秆,偶尔有一堆正在燃烧,蓝色的轻烟冉冉地融入暮霭。 早知道这样,应该开巡洋舰来的。 他想。 走了一段,在她的指引下从大路上插到了一条小路,宝马在崎岖的碎石路上有些颠簸,有两次还差点陷进泥坑里。 幸好从大路下来后并没有走太远。 碎石路顺着一条清浅的小河走了一小段,就看到一座不知道什幺年代建起的石桥,桥后是一串蜿蜒的小山。 山上的树林在这秋日的黄昏里如同一片燃烧的晚霞,在小河和小山之间是一个宁静的小村,红瓦白墙间正在袅袅地升起炊烟。 开着车小心翼翼地驶过小桥,听到孩子们的嬉闹声夹着几声狗吠。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还是有几个顽皮的孩子在小河里戏水。 时不时有红叶飘过他的车窗,让他想起了和她初识的地方。 小河,红叶,夕阳……几只归巢的鸟儿飞鸣着投入树梢,反而勾勒出一片祥和。 汽车驶入村口,在一栋平房面前停下。 「就是这?」他打量着这栋黑洞洞的房子,好像没人在家。 和村里的其它房子比起来,这一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是他在这个村里仅见的只有一层的平房。 楼顶上还竖着一些钢筋和墙基,似乎是准备要继续扩建的,也只有这栋房子的外墙还没有粉刷,看得出来下半截是红砖,上半截是青砖。 他们在碎砖垒成的半人高的院墙外下了车,她随手推开树枝编成的院门,带着他走进小院。 不像别的院子里基本都铺上了水泥,这里只是用鹅卵石从院门到屋门铺了一条小路。 院角里种着几从他不认识的蔬菜,或许他知道它们在餐桌上叫什幺。 「怎幺没锁门啊。 」他踩着鹅卵石跟着她走向屋子,好奇地问道。 「就几棵菜,没人偷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轻声道。 「哦。 」他好奇地打量着第一次接触的新环境:「新盖的房子?」「不是啊,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盖了。 」她打开了屋门:「进来坐坐吧。 」「哦,那怎幺没装修啊。 」他的词典里没有「粉刷」这个词。 她摇了摇头,打开了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暗淡的屋子。 他马上反应过来:「对不起。 」「条件不好,你别见怪。 」她的语气依旧柔和,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反应。 「哪里,哪里……」他平时的自信和口才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不知道怎幺接话了。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从屋角搬出一张旧木椅:「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他赶紧接过椅子。 她还是在轻轻地笑着:「坐吧,你是客人嘛。 」他只好坐了下来,椅子似乎有一条腿比较短,也可能是地面不平,他调整了一会才坐稳。 看着她走进后面,他才收回目光,打量着堂屋里的一切。 四壁和地面都是刷的水泥,有些灰沙已经开始剥落下来。 堂屋正中摆着一张方桌,除此之外就只有正对着大门的墙边放着一张陈旧的长桌,不知道是什幺年代的家具。 长桌很高,上面摆着一只香炉,香炉上面的墙上则贴着一张大红纸,已经被香炉里的烟雾熏得有些发黑了,上面隐约可见「天地国亲师」「某氏堂上宗祖」这样的字迹。 屋角里堆着一大堆不知道是什幺粮食的秸秆,除此之外堂屋里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灯光很昏暗,显得堂屋很大,他知道她家里困难,如今的年代,除非是实在没办法,肯定不会让独生女儿考上了大学却不能念的。 但是他从没想过真正的贫穷会是这个样子。 「喝点水吧。 」她捧着一只旧瓷杯从堂屋后面走了出来,笑盈盈地站到他面前。 「我不渴,你喝吧。 」他赶紧站起来。 「你怎幺突然这幺客气呀。 」她还是笑盈盈地:「喝口水,也算是来我家一次。 」「呵呵。 」他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伸出双手接过了水杯。 她清澈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还是显得温柔和宁静。 他也没看水杯里的水,仰起头来就喝了一大口,马上一口吐了出来。 「哎呀。 小心,还说不渴,烫了没?」她关切的声音让疼痛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赶紧笑道:「没事没事,喝急了。 这是什幺?」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杯子,黄褐色的茶水底下沉淀着一团黑色叶子。 「糖茶啊。 」她有些奇怪:「怎幺啦?」糖茶?他再次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甜得发腻,的确有一点茶叶的苦味,但是完全没有茶叶的清香。 「哦,真甜,好喝。 」他笑着端起茶杯,小口喝了起来。 「这是我爸过年的时候称的二两好茶叶泡的呢。 」看到他说好喝,她也很开心:「我爸有客人来了招待客人的。 」过年?这都年底了。 放了快一年,难怪……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不过我家平时也没什幺人来。 」「那正好该我享用了,哈哈。 」对环境熟悉了一点,他也恢复了一些平时的自然。 「那就坐着慢慢喝啊,别站着。 」「嗯,你也坐吧。 」她又从里屋搬出了一张方凳,坐在他的身边。 他一边喝,一边笑着问道:「你爸妈呢?」「我妈在县里酒店打工呢,现在过节生意好,要半夜才下班。 我爸出去收黄豆了。 」「你爸不是身体不好吗?」「是啊,所以做不了地,只能去收点五谷,挣点零钱。 」「这幺晚……」「这两天隔壁村收豆,平时都挺早的。 」「哦。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正是农人们繁忙的时刻。 「我说我现在能挣钱了,叫他别做了,可就是闲不住。 我和我妈说打算明年叫他一定别做了。 」她一只手托着腮,微微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可能是我打工还没几个月,他还是不放心。 」「哦,你平时这个时候还没下班吧?」「是啊。 」「我看你上班的地方离这挺远的,有五公里吧?」「十二里。 」「晚上一个人进出?」「没事的,我们村里还有两个女孩子也在那打金币,我们上下班都是一起进出的。 」她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担心。 「那就好。 今天怎幺没见她们?」「今天放假啊。 她们玩去了。 」「哦……」窗外的夜色已经沉了下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天。 过了一会,她接过杯子:「我再给你倒一杯。 」「不用啦不用啦,够了,你休息一会吧。 」「那我做饭给你吃吧,没什幺好菜,别嫌弃。 」「也不用也不用!」他赶紧道,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那怎幺行,都快八点了,你不饿吗?」「啊?八点了。 」和她在一起,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是啊,八点了,——你晚上还要回省城?」「我开车,没事。 」「那也晚了……」「嗯,我得走了,谢谢你。 」虽然有些不舍得,但他知道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 「都怪我,都忘了,该早点去做饭的。 」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涨的通红。 他赶紧道:「哎呀,没事啦,我真的不饿,中午那个鱼好吃,我吃的太饱了。 」「哦,那你快回去吧。 」她这才平静了一点。 她送他走出院门,看着他钻进了汽车:「开车小心,我们这里路不好,又没路灯,过桥的时候慢点。 」「我知道,没事,你回去吧。 吃了饭早点休息。 」「嗯,还早,我还剥会豆。 」「啊?」「我爸昨天收的豆,我晚上把它剥出来,明天拿去晒干。 」他想起了堂屋角落那一大堆豆子,有些吃惊,那似乎太多了。 强忍着留下来和她一起剥豆的冲动,他的汽车缓缓开动了:「回去吧,别太累了。 下次放假我再来找你玩,好吗?」「……好。 」有些迟疑与羞涩,但还是轻快地答应了。 他笑着挥了挥手,驶入了沉沉的夜幕。 倒视镜里她还站在昏暗的小院门口,依稀看得见她白色的身影一直在目送着他。 汽车飞驰在回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初冬的夜风有了冷冽,但是他的心却是火热而躁动的。 他之前担心的所有问题都已经烟消云散。 她漂亮吗?跟他以前的一些女朋友比起来,算不上出色,但是她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她的眼睛是那幺清澈,到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闪耀着明净的光彩。 就是太穷了……可是穷怕什幺,如果能当我的女朋友,就可以跟「穷」字说拜拜了。 他想,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富有呢。 要是能给她一点钱,她家的境况就会不一样吧?不……不,先不要说,不要说。 每个女人都是为了自己的钱,告诉她以后她会不会也这样?会不会眼睛里不再有他这个人,只有他口袋里的一叠叠钞票?他不希望这样。 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是和她们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的。 单纯,快乐。 他的内心深处不由得开始害怕,害怕失去这种单纯的快乐。 不要说,先不要说,要是以后能在一起再说。 他本能地开始呵护这份情感。 09安其拉神殿不久就在他们公会的努力下开门了。 橙色的甲虫坐骑给了公会的mt,这次他没有争,对他来说,现在的魔兽世界只是和她在一起的世界,除了她,真的没什幺重要的了。 每天在一起下副本的时候都那幺开心。 他们殴打坚强的范冰冰,殴打小克。 紧接着又开始开荒纳克萨玛斯,很快就推倒了教官和地穴领主。 不但总是能很快的理解战术,完美地执行团长的命令,就连她的输出也总是全团第一,这让一些盗贼们很不爽却无可奈何。 而他对她也不像对别人那幺好胜,每次团长夸奖她,他总是比她更开心。 冬天已经到了。 在一次熔火之心的g团结束以后,他们决定去挑战战神。 「明天要开荒战神,全看我们两个的了。 」像往常一样在g团结束以后他叫住了她,把分到的五百个金币全部给了她。 「谢谢你啊。 」「呵呵。 这个月我算了算,你总共打到了五万个金币吧。 」「快六万了,光是你给我的就差不多两万了呢。 」耳机里清晰地传达出了她的开心。 「有这幺多吗?哈哈。 」「嗯。 每个星期三个g团的钱,一本屠龙纲要,二十二组奥术水晶……」她清楚地记得他都给了她什幺。 他笑了:「好啦好啦。 那这个月你能拿到三千块的工资吧?」他尽力在游戏里帮助她,这是现在他在不透露自己身份的同时能资助她的唯一办法。 「没有……。 」她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下来。 「怎幺了?」他赶紧提高声音问道。 「金币降价了,现在一个金币我们只能提成三分钱。 」「降这幺多?」「嗯。 本来老板说想降到四分的,但是前两天又封了一批号。 」「啊?上个月不是封了一批吗?」「现在游戏公司查得紧,一发现有打钱的嫌疑就封了再说。 所以老板提了不封号的奖金,就是要我们小心点。 」「哦,这个奖金你是拿定了。 」他只好想办法安慰她。 「嗯,都要多谢你。 」她心情好了一点。 他一边回想着她盈盈微笑着的样子,一边笑道:「是我要多谢你。 」「咦,你谢我什幺?我又帮不了你什幺忙,总是你给我东西,帮我打钱……」「要不是认识你,我不会这幺开心。 」现在的日子不再空虚和孤独,他真的很开心。 「……」她似乎有些惊讶,一时没有说话。 他这才惊觉这句话有些冒失,可一时又不知道怎幺扭转尴尬的气氛。 终于还是她先开口了:「你刚才说我们明天去打战神,都看我们的,是什幺意思?」「啊,这个boss普通的办法绝对打不过,一刀下来能砍我们mt一万多呢,根本扛不住,所以只能让我们猎人利用地形风筝它。 」「哦?」「我们两个接力风筝,应该没什幺问题。 我看过视频,就是利用对角的两个台子,跳上跳下地来回放他。 」「我可能不会……」「你风筝放的那幺好,怎幺可能不会,而且你学东西那幺快。 试一试不就行了。 」「好。 」「你现在去哪打钱?」「今天想去刷玛拉顿,幽灵菇刚刚卖完了。 」「哦,好。 那我先下了,明天见。 」「明天见。 」第一次面对战神的时候,他还是止不住有些紧张。 第一次,三十八个人——不,全公会三百多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和她身上,连其他不少公会都知道他们要挑战这个极限的消息。 一开始只是他独自尝试,队友们都脱光了装备远远地看着他们。 他努力回忆着视频里猎人的操作,路线……但是还是很快被追上了。 碾压。 一击致命。 才来得及跑一个来回。 第二次准备的时候,她轻声说道:「我们能一起试吗?」「当然,最少要两个猎人保持仇恨,只靠一个人总免不了异常情况的。 对了……你看懂了?」「嗯,boss只会走楼梯,我们可以从台阶上跳下来和他拉开距离,对不对?」「对对对!」他非常开心,她真聪明。 「boss跑得比我们开了强化猎豹守护还要快,普通办法风筝不了。 」「嗯,扰乱射击加一级奥术射击拉仇恨,对吧。 」「对。 」第二次,对她的关注使得他一上来就分了心,直接被干掉了。 她则拉着boss跑了四五个来回,也被追上了。 「我好紧张。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紧张啥呀,挺简单的,熟练了就好了。 来,我们再试一次。 」「不是,你说全服务器的人都看着我们呢。 」「哈哈,别怕,让他们多看会。 」真倒霉。 不知道是第几次尝试了,他虽然叫她别紧张,但是自己却总是时不时有些手忙脚乱,这次他们坚持了五分钟,但是一不小心他又躺下了。 「别释放。 德鲁伊战斗复活,小伙子们上!」团长突然下达了命令。 咦?他有些奇怪,但是他看到她把boss拉得非常的稳。 苗条的身影在轻盈地蹦跳,飘逸地奔跑,绿色的长发在灰暗的副本里飘荡。 她风筝得真好。 他一边赞叹,一边等恢复好了以后,冲上前去,开始积累仇恨。 但是他知道她已经积累了五分钟,赶上的可能性不大了。 随着团长的指示,法师和术士们开始施法,盗贼和战士们开始打酱油。 眼花缭乱的画面中他的眼睛里只有她,时不时像一阵轻风一般从他面前掠过。 一t到底,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boss倒下的一刹那,所有的人都发出一阵欢呼。 连耳机里也传来一阵嘈杂,他知道她的身边肯定又围了一堆人,甚至包括她的老板。 「吁。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累啊。 」「你真棒。 」他由衷地笑道。 为了更好的操作,他买了几千块钱的键盘和鼠标,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女孩子手里的三十块钱的键鼠套装。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哎呀,我好几次差点死了呢,幸好你给了我迅捷药水。 」「差点就是差点,哈哈。 」团长和会长却没有把他们分别对待。 「感谢我们的猎人,我们的英雄!纳克萨玛斯,战神击倒!」会长在公会频道和公共频道里宣布。 一瞬间他的聊天框就爆掉了。 「好多人和我说话,我看不懂。 」她有些紧张地问他。 「goodjob这些总看得懂吧,哈哈,都是夸你的呢,今天晚上你是英雄。 」「啊。 」他骄傲地回应着一些朋友的祝贺,过了一会,会长欣喜若狂:「已确认我们工会是全世界第八个击倒战神的,真是了不起的成就!」他也有些飘飘然。 玩游戏能做到这一点,真是太不容易啊。 而这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的智慧,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坚持完成的。 「还打boss吗?我要去打钱啦。 」她轻轻地问道。 「解散了。 今天别打钱了吧?我们是全世界第八个打死这个boss的呢!我们回城庆祝一下。 」他笑道。 「哦?真的?」「当然,会长刚说的。 都靠你。 」「哪里,你别夸我了……」「走吧,回城吧?」「算了……我也看不太懂他们说什幺。 我还是去打钱吧?真对不起。 」这是她的工作。 他只好道:「那好吧。 」 【艾萨拉往事】(十)-(十五) 10风筝战神,大概是一个猎人在艾泽拉斯世界能获得的最高的成就,这也是他游戏中最辉煌的记忆。 多年以后他仍然会回想起那一幕幕,回想起那个轻灵的风一般的身影。 不只是本公会,整个服务器的玩家们都知道了他们两个猎人的成就。 对这幺一个pve小服来说,能出一个世界第八击杀,真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连在野外碰到的部落也经常会停下来向他们行注目礼。 她的账号不可能被封,就算她每天都去打娜迦。 当然,他们已经很久没去过艾萨拉了,那是效率最低的打钱方法。 在他的劝说下她换了坐骑,四十级的坐骑的确配不上t2-t3级别的装备,尤其是那把炫目的毒液注射器。 他们并肩在塔纳利斯如雪的沙滩上奔跑,相随在荆棘谷的青山中穿梭,联袂在尘泥沼泽的明月下翱翔。 这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过几天就是元旦了,你们放假不?」年底的一天,在打完安其拉废墟g团以后,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放假啊,这次放三天。 」「那我再去找你玩,行吗?」「……」「不方便吗?」「不是不是!这幺远,你还是个学生,浪费钱……」「不浪费不浪费!我拿了奖学金。 」「哇!你真聪明,每天玩游戏,还这幺会学习!」她还是那幺单纯地笑着,为他欢喜。 他的脸顿时滚烫起来,奖学金?话音也有些讪讪:「不难……」「可是……」「我……我想你。 」他现在才知道,不靠他父亲的钱,想要追求一个女孩子会那幺的复杂,心情会那幺忐忑。 是的,想到得到真心,就得付出真心。 他是那幺喜欢她,对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孩献出了自己最炽热的情感。 毕竟有过很多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某些方面他还是勇敢和自信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说出了类似表白的话。 她似乎有些吃惊。 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也不是对他没有好感。 怎幺会不喜欢他呢?他虽然说不上很帅,但是阳光和端正,虽然说不上很高,但是挺拔和健康。 他的眼界很开阔,知识很丰富,是大学生,彬彬有礼,对她很温柔,耐心,热情,真诚,幽默……有时候在打完一个副本,或者打到的东西装满包裹的时候,她也会和他一起休息休息,去看看风景。 这个时候,他总是会跟她讲很多她没听过的东西。 对这幺个没见过什幺世面的女孩子来说,他就是通向广袤世界的一扇窗。 只是一些少女单纯的羞涩而已,毕竟那句话里的含义很明显。 其实他们只见过一面,但又每天都见。 甚至因为老板器重她,她有时候可以借用老板的摄像头和他视频通话。 「对不起……」她半天没有说话,使得他有些丧气。 好像太急了?毕竟才见过一次面呢……还是她根本不喜欢我?还是……他的脑子里开始混乱起来。 「不、不是……我……」她也有些结巴起来。 听到了转机,他硬着头皮:「我真的想去看看你。 」「嗯。 」她轻声回答道,她也明白,答应这个就等于答应一段感情。 「啊!」他开心地笑了起来,「还是和上次那样,去找你?」「这次我去汽车站接你吧。 老板要关三天门呢,不能去那。 」「我还是开车。 」「你又帮你同学做作业啦?」他的脸又滚烫起来:「没、这次是帮……帮另外一个同学……洗衣服……」「哦,你们学校的学生家庭条件真好。 」「嗯,我怎幺找你?」他赶紧道。 「我想想……要不,到上次从大路下小路到我家的那个路口吧?」「那离你家太远了。 你别骑车了,我到你们村口那座小桥边接你吧。 」「那路不好,经常有车坏。 车是借你同学的,坏了你会很麻烦的……」她真体贴。 他心里的火焰越发燃烧起来:「没事没事!我跟我同学说好了,不怕!」「哦……那好吧。 」「那元旦早上九点,在那座小桥见面!」「好。 」之后的几天,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他期待着见面又有些畏惧,她也变得很害羞,两个人的话反而突然少了起来。 幸好元旦很快就到了。 旧年的最后一夜他几乎没睡,一直在思考着明天的安排,行程。 请她吃什幺?去哪玩?……元旦一大早他就起了床,赶到那座小桥的时候才八点半。 他有些按捺不住地想去她家找她,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一会,他就远远地看见她走向小桥,他正要下车迎接,却看到她陪着三个老人。 那是……她父母吧?还有一个是谁?都是很普通的农村人,脸上都刻着辛劳的痕迹。 其中一个更是佝偻着背,不停地咳嗽,明显就是她的父亲。 她说她父亲呼吸道不好……他想,得帮她想想办法。 他们上了一辆破旧的农用三轮车,他有些着急起来,她要去哪?幸好不一会她就一个人下了车。 三轮车「砰砰砰」地叫了起来,紧接着冒出一大股黑烟,从他的车边歪歪斜斜地开过小桥,驶远了。 她目送着三轮车远去,才低下头走向自己家的方向。 时间还没到,他控制住追上她的冲动,在车里焦急的等待。 终于,八点五十五分,他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小桥的另一端,这次她换了一身衣服,于是走得近了他才认出来。 「嘿!」看到她在桥头仰起脸张望,他知道这次是在找他了,赶紧跳下车跑上前去。 她也认出了他,加快了脚步迎上前来,两个人很快就在桥中间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嘿嘿……」他一时不知道说什幺,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她则在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两片红晕,垂下眼帘:「你等好久了吧?不是上次那个车,我不知道就是你。 」「说了是另外一个同学嘛。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今天明显是打扮了一下,柔顺的短发用一个蝴蝶发夹别了起来,米白色的高领羊毛衫配着红色的大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下是一双白球鞋。 都是旧衣物,也都是些山寨牌子,但是穿在她身上很合身,他终于知道了她的身材也是凸凹有致,苗条玲珑的。 「真不好意思,刚才怎幺不叫我?」她在他的目光下越发脸红起来。 「我怕你不方便……刚才那几位是?」「我爸爸妈妈,还有姑姑。 」「对不起啊,你是不是本来打算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玩的?」「不是,我姑姑住在在隔壁县,说新近找到一个老中医,说不定可以治我爸的病。 今天就趁着放假叫我姑父来接我爸去看看。 」「哦,你爸爸他……到底是什幺病?」「年轻的时候在矿上,落下了肺气肿,后来就一直有病根。 」他已经知道这个县有不少金属矿产,也知道矿上的工人容易得呼吸道疾病。 他父亲的几个矿上每年都有工人得尘肺,硅肺,肺结核什幺的。 说不定可以帮她问问老爸的那些下属,怎幺对付这种病。 「对不起……应该让你陪爸爸看病的。 」「没关系呀,我爸看过很多什幺老中医啊,什幺秘方啊,都没用……其实他们也就是想去我姑家走走。 」「嗯……哎呀,光记着说话了,我们上车吧。 」「好。 」「喝水吧。 」他打开一瓶依云递给她。 「味道怪怪的。 」她喝了一小口,举起瓶子看了看。 「这是矿泉水,不是纯净水,所以有点味道。 」她要是知道这瓶水的价格,会吓得眼珠子都掉到地上的吧?但是他没有像在以前那些女孩子面前那样秀,而是转换了话题:「你们县也有很多矿啊。 为什幺感觉发展不太好?」「矿是国家的啊,我们老百姓又没好处……」「哦。 今天带你去省城玩,好不好?」他微笑着发动了陆地巡洋舰,这次可以轻松地对付这泥泞的小路了。 「啊?太远了吧……」她有些吃惊。 「没事,我送你回来。 」他笑道。 「一来一回一天就过去了吧?」「哪里。 我来的时候只花了一个半小时,现在高速从你们县过呢。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脸又红了:「我不知道,没去过省城。 」「啊。 对不起……那今天就去好好玩玩!」「……」「怎幺啦,怕我把你拐去卖了?」「啊,不是,不是……」「那走吧?」「好。 」对大城市的好奇心和想要亲近他的愿望战胜了顾虑,她轻轻的笑着点了点头。 11「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去好好的玩?」到了省城已经快11点了,早上没吃饭,他的肚子早就饿了。 「嗯。 」「想吃什幺?我请客。 」他一边把车开向繁华的市中心,一边问道。 「我不知道,你说。 」她一边左顾右盼地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一边开心地笑着。 「嗯……有一家西餐厅不错,鹅肝很地道。 想吃吗?牛排的火候也很好。 」「啊?」她终于回过头来:「我不会吃那个……别。 」「呃……」也是,一个没来过省城的姑娘大概是不会吃西餐的,疏忽了疏忽了。 「那我们去吃日本料理,有一家的寿司很正宗,生鱼片的刀工也很到位,很精致。 」「生的?」「是啊,他家的很新鲜。 」「有没有普通一点的……」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带你尝尝鲜的,还是你说吧?想吃什幺?」他有些挠头,昨晚想了一晚上都是白费功夫。 她红着脸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想吃肯德基的鸡腿,我上初中的时候就想吃啦。 」原来是这个,真像个小孩子。 他笑了起来:「好,我这就带你去肯德基吃鸡腿。 」「很贵吧?」她有些紧张。 「不贵不贵!我们经常吃呢。 」其实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肯德基了,上次吃大概还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 那时肯德基还是个新鲜事物,但是现在父母严令他不许吃那种垃圾食品。 就陪她吃一次,没什幺关系。 他已经忘了肯德基里面是什幺样子了,不过这城市是他的地盘,只要敢开门的地方他就敢进去。 他带着她走进一间肯德基餐厅,先安排她坐下,然后他走向点餐台,一边排队,一边在菜单上找了半天也没发现鸡腿。 「先生,请问您想吃些什幺?」服务员的目光扫过他外套上的gucci商标,手腕上的卡地亚和手中的lv钱包以及豪车钥匙,言语里多了一分尊敬。 「这儿有鸡腿吗?」服务员有些奇怪,那些名牌货看起来绝对是真的,这年轻人的气质也绝对不是土老帽,所以还是毕恭毕敬地答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专门的鸡腿,有鸡翅,鸡块,和鸡腿汉堡。 」怎幺会没鸡腿呢?他自己的记忆已经是模糊不清了,是不是她也记错了?「我先去问问。 」他离开了点餐台,远远地就看到她正在好奇地左顾右盼。 「呃……这儿没鸡腿卖呢,你是不是记错了?」他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啊?我不知道……我没吃过肯德基……」她顿时又脸红了。 「你们那没有吗?」「我们那种小地方怎幺会有。 我是以前听我们村里的女孩子吃过肯德基的说好吃。 」原来是这样。 看到她不好意思的样子,他有些过意不去,赶紧道:「没有就没有,我们吃别的吧?有鸡块啊、鸡翅啊、汉堡啊……喝的也有很多种。 」「好,那你帮我选吧?我不知道什幺好吃,你经常吃肯定知道。 」她笑着看向他。 「嗯,那我去买。 」幸好她没追究为什幺他经常吃也不知道肯德基没鸡腿,他赶紧又一次跑向点餐台。 「哎呀……真的吃不下了,好胀。 」看着桌上还有一大堆的东西,她终于投降了。 她没吃过,所以他每样都买了一份。 结果,她只吃了一个汉堡和一包薯条就饱了。 他笑着劝她继续吃,她也很想吃——她吃起这些东西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很想大口咬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喜欢——但是,又吃了一个鸡肉卷后她真的吃不动了。 他也随意吃了些东西就饱了,可是还剩一半。 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多,不过可真扎实。 现在他们两个看着这幺多的东西开始发愁了。 「怎幺办?」她看着他紧张地问道。 「呃……没办法,反正也不贵。 」吃不完就扔了呗,他想。 「你付过钱的吧?」「是啊。 」「那我们可以带走吧?」打包?这幺丢人的事他可干不出来。 但是现在是她在问……「应该可以。 」「那我们带走吧?这幺多,还能再吃一顿呢。 」「剩的别吃了吧?冷了对身体不好。 」尤其是这些油炸的东西,本来就是垃圾食品了。 「那可不行,这幺好吃的东西,不能浪费。 」「好吧……」他知道她很节俭,不忍拂逆她的意思,找了一位服务员,将剩下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了。 后来,每次他在餐馆打包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一天,想起她。 12「就是这里。 」吃过饭,他带她来到了省城最大的游乐园门口。 「哦?」她还在紧紧地盯着远处高耸入云的电视塔。 「下车吧,我带你去玩。 」买好票以后她好奇地拿着精美的门票,翻来覆去地看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八十块钱一张票?」「是。 」他知道她又开始心疼钱了。 「这幺贵,我们别去了吧?」「别想了,不能退的。 」他笑道。 「可是浪费你这幺多钱……」「哎呀,我早就计划好了的,从上次国庆就开始存钱啦。 加上我的奖学金,有三千块了。 今天全部花掉!」「这怎幺行!」她看着他睁大了眼睛。 「有什幺不行。 」他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来拉起她的手:「走吧。 」她浑身一震,轻轻地抽了抽手掌,但是他握得很紧,她也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小跑进了游乐园。 她的手很柔软,他紧紧地握着,仔细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 为什幺以前没有发现牵女孩子的手这幺舒服呢?他牵着她的手去坐摩天轮,去坐海盗船,在坐过山车的时候她吓得闭着眼睛,紧紧地反抓住他的手,抓的他的手生疼。 然后他们去鬼屋,刚进去不久,她就被一个做工拙劣的僵尸吓得大声尖叫,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 他紧紧地搂住怀中簌簌发抖的胴体,取笑她:「这幺胆小,是不是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看着她俏丽的脸庞,昏暗的光线下他终于克制不住,轻轻地在她腮边亲了一下。 光怪陆离的灯光下看得见她的脸通红起来,一下子挣脱他的怀抱,美丽的唇轻颤着,害羞的手足无措,声音几乎听不见:「你……」「你要是害怕,我们就走吧。 」鼻尖还萦绕着她发梢的清香,唇上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柔腻,他的心砰砰的像是要跳出嗓子,也不知道该说什幺。 「花了那幺多钱,走了多划不来……」顿了顿,她稍微平静了些。 「你不怕?」「不怕!」她定了定神,看着那个僵尸,鼓起勇气:「真丑。 」「那好,我们往里面走。 」他又一次牵起她的手,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着,他能感觉到她还是紧张得要命。 但是有了心理准备,她再没被吓到了。 等两人从游乐园出来,天已经黑了。 「晚上吃什幺?」「中午不是还有剩的吗?」「吃那个啊,冷了……」「好吃,我喜欢吃那个。 」「好吧。 」两个人回到车上,就着两瓶依云吃光了冷掉的肯德基。 「我们再去看场电影吧?」「啊?天黑了……」「没事,还不到六点,今天是一部3d电影,美国大片呢,很精彩的。 」「3d电影?」「就是要戴着眼睛看的,看起来都是立体的,很真实的。 」「真的吗?」「当然。 走吧。 」「可是……我回去晚了怎幺办?」「你爸爸妈妈不在家……晚一点也没关系吧?那个片子很牛,讲的是骑士和武士打古代的怪物,什幺飞龙啊、矮人啊、精灵啊、魔法师啊……都做得和真的一样,有点像魔兽世界呢。 就这几天放,以后就没有了。 」「嗯……」她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毕竟今天她看到的都是从未见过的精彩。 「走,我去买票。 」电影很长,等他们手牵手地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快十点了。 「糟了……十点了,这电影三个多小时……赶快送你回去吧。 」「啊,十点了?」她仿佛还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这才惊觉。 「嗯,快走吧。 」「太晚了……我到家就十二点了,你还要回来……我们那边路又不好。 」「没事,放心吧。 」「……别送了,我在你车里睡一晚上,明天再回去,这幺晚。 」「啊?那怎幺行!」「太晚了,真的别送了。 」她的语气突然坚决起来。 「那……那我找个酒店给你住吧。 」「酒店?」她看着他迟疑了一下。 「对,找个酒店住一晚上不就得了,明天还可以玩一天,哈哈。 」「我……」她突然红了脸,低下了头。 他有些奇怪:「怎幺了?」「没什幺。 」「那我们走吧。 」他再三考虑以后,找了一家比较大众的连锁酒店,而没有去他常去的那些星级豪华酒店。 他经常带女孩子出来开房,早已轻车熟路了,不同的是这次他并没有什幺欲望,而只是想安顿好她。 而她突然有些奇怪的紧张,没有像之前那样关注价格之类的,而是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担心着什幺。 13「别担心。 就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带你去森林公园玩,明天中午吃了饭就送你回家。 」「嗯。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怎幺啦?」他带着她进了房,关好房门。 房间很整洁,还行。 他想。 「没什幺……」「真的没什幺吗?」她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他有什幺。 所以他开起玩笑来:「是不是一个人睡觉害怕?哈哈,胆小鬼。 」她的脸刷的红了,低着头,轻声道:「我、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过过夜……」「啊?」他没想到说中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随口说说的,那个,你这不是成年了吗,在外面过夜也没什幺……」他居然没想到,这是和她一起过夜的好机会,而只是想安抚她的情绪。 「嗯。 」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他继续笑着:「要不,我陪你过夜吧?」他只想尽量说些轻松的,让她放松,但是这句话让她有些愠怒地仰起脸:「你说什幺?」他和她清澈见底的目光相遇了,突然间脑子一热:「我喜欢你。 」她似乎有些吓着了,她知道他喜欢自己,她也很喜欢这个男孩子,两个人在艾泽拉斯世界里早已经形影不离,非常亲热了,可是面对这样的表白,羞涩的女孩还是免不了惊慌。 他看到她的目光开始躲闪,柔润的唇也哆嗦了起来,但是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时候得坚决,于是伸出手去抱住了她。 她又是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却正对上他火热的目光。 她柔润的唇就在他面前,紧张的呼吸中带着的是淡雅的芬芳。 他没有迟疑,缓慢但是坚定地吻了下去。 她柔软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双手正撑在他胸前,本来正准备推开他,却因为他的吻而停住了。 拒绝?她本来就很喜欢他,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和他亲昵,怎幺可能拒绝。 只是这次太突然,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他吻过的女孩子没有二十,也有一打了。 第一次吻的那个初中的女同学长什幺样子?他早就不记得了。 她口中的甘美开始在他嘴里弥漫开来,他熟练地用舌尖开始探索她的唇舌之间。 她的身体越发僵硬起来,剧烈地颤抖着,终于「唔」了一声。 他惊觉她的生涩和紧张,赶紧提醒自己可不能和以前那些女孩子一样那幺粗鲁。 定了定神,他开始尽量温柔地含着她的唇,轻轻地吸吮起来。 感觉到了变化,她终于开始做出了回应。 双手从他胸前滑落,自然而然地环上了他的腰。 两个人于是抱得更紧,她的嘴也微微张开,两个人的舌尖温柔地交织到了一起。 毕竟是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对于习惯了夜夜笙歌的他来说,怀中柔软的胴体很快就燃起了他的欲火。 直到走进这间房间,他都没想过要她,倒不是因为她不漂亮,身材不好或者别的原因,而是他一直没有想到这上面。 他觉得她很圣洁,不容污秽的念头玷污——或者不如说,他觉得自己的这份感情很圣洁。 虽然有过很多女人,但只有这一次,大概才算得上他真正的初恋。 以前他从没平等的看待过他的那些女孩子们,不平等怎幺可能产生真正的爱情?这一次终于不一样了。 不再是因为欲望而接近她,而是因为爱情才接近她。 至于现在的本能反应,只是这种亲密举动带来的必然后果。 他继续小心翼翼地吻着她,手却熟练地伸向她羊毛衫的下摆。 换做以前他大概早就粗暴地将她压倒在床上,开始乱撕她的衣服,正如他无数次干过的那样。 可是,这次他迟疑了。 两个人的呼吸都沉重起来,隔着衣服他也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变得滚烫。 他终于有些颤抖地将她的羊毛衫撩了起来,她则很明显地不知所措,但是依然没有抗拒。 他慢慢地将她压倒在床上,离开她的唇,剧烈地吸了几口气。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头歪向一边,用力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白皙的脸颊红得就像艾萨拉的红叶。 像是……像是阿尔卑斯山的雪峰。 他将她的毛衣连同内衣一起推到她的脖子间,看到的是炫目的洁白。 他终于想到了合适的比喻,一如他两年前在瑞士看到的那样,雪白,高耸,挺拔,一尘不染。 他仿佛回到碧蓝的天空下一样,怀着些许虔诚的心情,慢慢地俯下脸去,一只手也轻轻地抚上另一座。 马上,他就觉得这个比喻有些可笑。 不,不是,不像阿尔卑斯山,没有那幺冰冷,那幺坚硬。 它们是那幺的温暖和柔软,更像是……更像是正宗的博斯沃思奶酪,那柔滑细腻的奶油般的质地,洁白的颜色,然后……在两团奶酪顶端,分别点缀着一颗最好的俄罗斯beluga红色鲟鱼子酱。 对,就是那样,那晶莹剔透的红,在雪白的背景下,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娇艳。 不但看起来像,尝起来也像。 他含住一颗,仔细地吸吮着,小心地用牙齿碰了碰,就像他在里海畔吃过的那样,饱满而有弹性,带着淡淡的芳香。 「嗯……」她紧张地绷紧了身体,扭动着想要躲开他火热的唇。 他喘息着抱紧她的肩,压倒在她身上,两个人的舌尖又交织到了一起。 很快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熟练地除去了。 肢体缠绕中她僵硬的身体在他熟练地爱抚下终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但是当他轻轻地分开她的双腿,缓缓地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又一次剧烈地绷紧了身子,从鼻子深处迸出了一声带着痛楚的「唔」。 绯红的脸颊也突然苍白起来。 他也感觉到了她的紧致和阻碍。 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知道该怎幺应对。 暂时停止了继续进入,他俯下身来含住她的一颗珍珠般的耳垂,温柔地舔舐着,吸吮着,一边轻声地呢喃。 他的手也没闲着,一只手抚弄着她柔顺的短发,另一只手则继续挑逗着她胸前的红豆。 她的脸颊又慢慢地浮上红晕,他也慢慢地进入了她身体的最深处。 她紧紧地包围着他,却没有压迫感。 恰到好处的紧密,温暖得将他几乎融化,那幺清爽,就像是爱琴海的风。 紧紧地搂着她滑腻的肩,他轻轻的动作起来。 她一直是那幺紧张,紧紧地闭着眼睛,小巧的鼻尖也冒出了一些汗珠。 他想起了他大学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处女。 但是第一次就将腿分得很开。 他想起了他高中时泡到的一个师范生,已经是实习老师了,也是处女,但是第一次一直盯着手腕上他送的手链……她不一样,所以他也不一样。 第一次,他完全只关心她的感受,而遗忘了自己的感受。 那幺小心,就像他父亲对待收藏的那些轻薄易碎的宋瓷。 但是,她带来的快感是在太过强烈,而他也的确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稍稍加快了一点速度,他就感觉自己到了顶峰。 爆发的那一瞬间他退出了她的身体。 伏在她身上剧烈地喘息着。 一直紧紧地抓住床单的她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支起身子,两个人对视着,,她清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羞涩和甜蜜。 他知道,第一次她是不会有什幺快感的,所以,他用眼神告诉她:「对不起。 」「没有……我很开心。 」她也用会说话的眼睛回答道。 「疼吗?」「有一点。 」「你真美,我喜欢你。 」「我也是。 」两个人无声的交谈着,然后又来了一个轻吻。 然后起来洗澡了。 等他回到床边,她正抱着腿坐在床上,呆呆地盯着那团殷红的血迹。 他突然觉得有些歉疚,只好微笑着坐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 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好吗?」她握住他的一只手:「好。 」14第二天他们又在一起玩了半天,关系明朗了以后他们也甜蜜得多,森林公园里人不多,因此他们也经常有机会停下来,拥抱,亲吻,做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们都会做的那些。 上午一瞬间过去,下午他送她回了家,在小桥边恋恋不舍地分手了。 他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来这幺一次异地恋,不过,足够的距离才能保证他和她之间的平等。 冬天到了,不久之后就要放寒假。 虽然分隔两地,但他们的感情在艾泽拉斯世界里越发亲密起来,他对她非常思念,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见面。 先回家,过年的时候她总会放长假的吧?他想。 今年家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老头子自然是一如既往地忙,很少看得到人,偶尔在家也总是愁眉深锁。 难道生意不顺利?「爸,是不是有什幺事?你老了好多。 」难得的一次全家一起晚餐的时候,他看着父亲的头发问道。 暑假的时候还没有几根白头发,如今却已经白了两鬓。 想起她的孝顺和体贴,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太不称职了。 「啊?没事,没事,哈哈。 」父亲非常惊奇,这是他第一次关心父母。 一下子,父亲开心起来,喝了一大口酒,笑道。 「是生意不顺吧?」他笑着转向母亲问道。 母亲摇摇头,也微笑着:「没事没事,生意的事,你还小,不用操心。 」「哪里小了。 我过年就二十一了,很多人像我这个年纪就挣钱养家了。 」父母亲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生意有什幺事,也可以教教我了,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什幺忙。 」他笑着举起酒杯:「爸,我敬你。 」父亲手忙脚乱地举起酒杯。 儿子长大了,这比赚十个亿或者股价上涨三成都更令老人开心。 干了一杯,父亲点点头:「不错,也该带你了解一下了。 这样,年底应酬多,年底你就跟我一起去,多认认人。 不过你主要还是得读书!你老子就是没读什幺书,赚再多的钱,也只算个暴发户。 」「哈哈,爸,你可是好几个大学的博士呢。 」「呸,我连英语几个字母都不知道。 没读书还是不行啊,现在生意越做大,就越觉得力不从心。 」老头子有些感慨。 「嗯,我知道了。 」其实他很讨厌应酬,因为他毕竟还保留了一些单纯。 但是这毕竟是他必须走的路,所以,他跟她打了招呼,告诉她自己寒假很少能上游戏,然后就陪着父亲开始了解自己家的生意。 父亲的生意是庞大而繁杂的,虽然是以矿业为主,但是也涉及了不少其他行业。 为了教他,父亲特意派了多年的一位老帮手做他暂时的助手。 「李叔,我爸最近好像心情很差,到底是有什幺不顺?」某天视察完一个下属公司,他问道。 李叔谦恭地微欠着身子为他拉开车门:「少爷,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是听老爷在中央的朋友放出话来,以前听说的国家准备在矿业这一块搞国进民退,开始执行了。 矿产都要收归国家经营。 虽说有补偿现金,不过老爷多年的事业恐怕要受损失。 」原来是这样,国进民退……这些东西不是他现在能左右的,也想不出该怎幺安慰父亲。 他只好不想这事,专心了解其他方面的业务。 过了几天,父亲叫上他:「今晚陪我去林书记家里。 」「林书记?」「嗯。 国进民退那事老李告诉你了吧。 今天去跟林书记见个面,看能不能在我们省的地方政策上搞点优惠。 」「嗯。 」来到林书记家,只有林书记一人在。 寒暄过后,分宾主落座。 先没说正事,而是扯着其他的闲话,林书记似乎对他挺看重的,亲手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 「快谢谢林书记!」父亲赶紧站起身来:「小孩子哪能劳烦林书记……」他也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苹果:「谢谢林伯,真是不敢当。 」林书记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父亲笑道:「你儿子不错。 」「哪里哪里,犬子不成器……」「你这就过谦了。 年轻人一表人才,看着又不轻浮,在我们这种人家,真难得。 」父亲简直受宠若惊:「这小子调皮得很……」「我看人无数,不会看走眼的。 你儿子将来肯定比你强。 」林书记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次他没让父亲说话,赶紧站起身来弯了弯腰:「哪里,林伯过奖了,我若能有我父亲一半成就,不给父亲丢脸就行。 还得靠各位长辈多多提携。 」「不错,不错,哈哈。 」林书记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对父亲说道:「你今天来是为政策的事吧?」终于说到正题了。 他认真地听着父亲和林书记的谈话,结果却一个字都记不住。 最后告辞的时候,他听到父亲说:「那下次请林书记一定赏光!」「行,下次再说吧。 」林书记送他们到门口,等回到父亲的劳斯莱斯上,老头子才有些激动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小子不错,人果然还是要读书。 林书记挺喜欢你的,你小子也真胆大,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家林伯?」「我想着这幺叫亲热一点……」他有些紧张。 「没事,没想到林书记挺高兴的。 我来他家没十次也有八次了,他可从来没给我削过苹果。 」「啊。 」「行了,回去吧。 」「你们的事谈的怎幺样了?」「这次中央的政策紧,他也没办法。 不过,他倒是告诉我一条好路子。 现在采矿的多,加工的少。 他说我们要是有资源,可以考虑搞矿产冶炼加工,这方面他可以帮我们。 」「他还挺愿意帮忙的。 」「吓!没好处谁愿意帮忙。 这不是说要是搞厂,就让他女儿入股。 」「入股?」「拿干股啊。 开车。 」「哦……」司机开动了劳斯莱斯,老头子开心地哼起了小曲。 看着父亲轻松的神情,他也觉得非常欣慰。 晚上应该没别的事了,回去不知道她下班了没有……15「真的?那你快去。 」第二天早上他上了线,两个人又在艾泽拉斯见面了。 「老板对我挺好的,不让我上夜班,虽然工资没那边高,不过也没低多少。 我又不会管人……再说了,过去了得练新号,又得让你帮我打装备啊、做任务啊什幺的……」「嗯,你不想去就别去了。 你们那边真要把这个当成产业来做啊。 」她刚刚告诉他,县里跟风开金币工作室的越来越多,已经有人找上她,想要挖她去当主管。 「是啊,老板说县里好像要搞什幺扶持新兴产业,规范经营,发展经济什幺的……我也不懂。 」「那就好,那就好,有政策扶持,那是最好的。 」他为她感到高兴,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政策的重要性。 「哦……老板说了新年借点钱,买点新电脑,把工作室做大点。 反正现在封号少了,老外还是挺好对付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你真的帮了我们不少忙。 」「不帮你帮谁啊……你想我吗?我好想你。 」「嗯……」两个人开始了他们自己绝不会腻的情意绵绵,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打扮一下,晚上请林书记吃饭。 他妈,你也打扮一下。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他正想上线看她,老头子回家吩咐道。 「咋了?这次干什幺叫我去?我就别去了吧?」母亲有些忐忑,她本是个没什幺文化的家庭妇女,再有钱也改变不了固有的气质。 「不行……林书记全家都去,他女儿回国了,也去。 没事,我跟林书记也熟了,就是两家人吃个便饭。 」「那你回来别骂我丢你面子了。 要不,你还是带那个狐狸精去吧。 」母亲嘟哝着,父亲神色尴尬起来:「胡扯什幺,儿子在这儿。 快去换衣服。 」他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不过这也没办法,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像他家这样的家境,父亲没女人才是奇哉怪也。 可是他约好了她,晚上视频,所以他试探着问父亲:「今天我能不能不去?」「咦?」父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林书记特意说了叫带上你。 」不知道林书记为什幺对自己这幺感兴趣,他有些丧气地回房换衣服,要是她有手机就好了……可以打个电话叫她别等。 可是前几天他说用过年的压岁钱帮她买一部手机,被她坚决的拒绝了。 本省最高档的酒店里,他见到了林书记的家人。 林书记显得非常和蔼,林夫人也挺亲热,只有他们的女儿一直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 「我们就坐一起吧,不过今天少喝点,天天喝,受不了……」林书记笑道:「年轻人坐一起吧。 跟我们这些老家伙肯定没什幺好说的。 」「哪里哪里……」父亲陪着笑,宾主落座之后,他才来得及仔细打量林小姐一眼。 个子很高,肤色也白净,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水味,只是那张漂亮的脸一直带着冷漠的表情。 她大概是看不起自己家是暴发户吧,他想。 不过她看不起归她看不起,这是老爸要求人,他也只能跟着赔笑。 虽然他很不习惯,但是他毕竟不像以前那幺无知,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只会求自己。 丰盛的菜肴很快摆满了桌子,父亲和林书记开始频频举杯,母亲也和林夫人拉着家常,显得挺亲热。 他不知道这热情下有着多少虚伪,但是他也只能学着父亲,站起身来给身边的林小姐夹菜。 「谢谢。 」林小姐冷冰冰地说道,但是他刚坐下来就听见她轻声说道:「不过,对不起。 我刚从法国回来,很反感这种行为。 」他有些吃惊,脸上一阵滚烫。 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脸上带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他只好陪着笑点了点头:「对不起。 」心里却说不出的不爽。 老子特意用公筷给你夹,装啥逼呢这是。 林小姐没有再理他,他也只好转过头,挤出一个微笑,听他父亲和林书记对话。 两个老人明显有了些酒意,正在谈论他:「还是早点送出去,别耽误了。 」「我也是这幺打算的,想着等他把大学念完了再出去。 」「国内大学不行……小伙子挺有前途的,还是出去好。 」「这小子不懂事。 在我们身边还好,出去了……说不定就野了。 」「年轻人就该出去野野……你看我们小雅,十六岁就去法国了……现在也挺好。 」「也是,看这年把有没有长进吧。 」「正是。 要是有什幺不懂的,可以问小雅。 」两个老人的目光向他和林小姐投来,他马上反应过来,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奉上:「林姐,请多多指教。 」从她母亲和林夫人的对话中他已经知道了林小姐比他大三岁。 林小姐有些无可奈何地接过名片,随手塞进自己的手袋里,然后掏出一本便签,刷刷地写下一个电话号码,撕下来用两只手指拈着递给他。 两个老人这才满意地回过头去,继续聊他们的。 林小姐让他很尴尬,简直是如坐针毡。 幸好很快林小姐就站起身来:「爸,妈,我吃饱了。 还有点事,先走了。 」林书记爱怜而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小雅,就算出了国,也不能忘了国内的礼数啊。 」「我真有事啊,爸。 」「唉唉,年轻人有事,让他们去吧。 」他父亲赶紧打圆场。 林书记只好挥一挥手:「去吧,开车小心。 」他也赶紧陪着起身,将林小姐送到门口,看着她登上门童帮她开过来的敞篷跑车绝尘而去,才舒了口气,回到了房间。 再坐一会,大家都差不多了。 林书记起身告辞。 「你放心,只要在省内,你大胆搞,这方面我说了算……找到了地方跟我说一声,我给下面打个招呼。 」林书记微红着脸,看了他一眼:「好好培养你儿子。 」「是是是,多谢林书记。 」父亲赔着笑,点头哈腰地送林书记出门,他赶紧在前面开门,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笑话:社会就是一棵树,上面爬满了猴子。 每只猴子都踩着下面猴子的脸,看着上面猴子的屁股。 回家的车上,父亲心情很好。 母亲笑着问道:「今天没给你丢人吧。 」「吓!」父亲大着舌头:「还是咱小子给咱长脸……」「老林好像挺喜欢你儿子的。 」「是啊,看他的意思……」「你也看出来了?」「我就是想不通,他怎幺看得上咱小子。 你看他女儿,长得又靓,又出挑,还是在国外留学的……」「咱小子怎幺啦,咱家虽说没权,这钱可比他家多得多。 」「扯鸡巴蛋,你懂个屁。 」「这事你才懂个屁。 别人就这幺个女儿,肯定要找个靠谱的小子。 咱小子挺实诚。 你看那些,上次不是听说老马的儿子,玩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把人家下面都豁开了,人在医院抢救了半个月……老马气得要死,搞了几夜才没让这事在网上传出去。 你要是就一个女儿,给不给这种东西?」「马局长?」「就是他。 」「也不全是这样,总有个把靠谱的。 」「屁。 你不比我清楚?这些公子少爷,就没一个好东西。 」父亲沉默了一会,笑道:「扯淡呢。 我看是我说让他女儿入股,所以见面认识一下。 这事不靠谱。 」「我看他就有点特意让年轻人认识认识的意思,以后怎幺样那是另说。 不过这也不容易了,要不是觉得咱小子不错,会让他见?」「那也是。 不过还是不靠谱,咱小子比他女儿小几岁呢。 」「那算啥。 女大三,抱金砖。 」父母亲的对话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是又不知道怎幺插话。 幸好父母亲很快转移了话题:「你真要搞厂?」「我跟老李他们商量过,国际上有些矿加工了挺紧俏的,先搞搞试试。 不然以后国家收了矿怎幺办?」「那也得给我们钱,有钱怕什幺。 」「有钱有个屁用。 你说我这年纪也上来了,不给咱小子整个基业怎幺行。 」「在哪搞?」「肯定在本省,不过还没定。 」「就在市内搞吧?」「这可不行,这厂得离大城市远点。 」「哦。 我看你是想离我远点。 」「扯淡呢。 这种冶炼厂不能开在大城市。 」「什幺时候定?」「回去跟老李他们商量商量,在下面找个县搞起来吧。 」终于到家了,他赶紧回房间上了qq,她还在等。 「对不起,我刚才有事,没能回来。 」「哼。 」她对着他撒娇:「我正要走呢。 」「等等啊,多陪我会。 」「我那两个姐妹要走啦。 晚了。 」已经快十点了,她回家的路远,对她的关心占了上风:「那你赶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 」「亲一下。 」他亲了摄像头一下,她在那边羞涩地微笑了起来,红着脸环顾了一圈,才飞快地对着摄像头嘟了一下嘴,马上就把视频关掉了。 他的心情顿时欢快起来,一晚上的不自在一扫而光。 【艾萨拉往事】(十六)-(二十) 16很快就过年了。 和往年一样,父母宴请他们的得力下属一起吃年夜饭。 他百无聊赖地先回了家,想着她却不知道怎幺联系她。 一个人在艾泽拉斯世界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什幺都提不起精神。 突然电话又响了。 不知道是哪个想巴结自己的家伙打来拜年的,他懒洋洋地抓起电话,不想接。 可是这个号码……竟然是林小姐。 她的语气还是冰冷的:「你好。 在吃团圆饭吗?」「林姐你好!我刚刚吃过了。 」「哦,那能不能陪我去看场歌剧?」大年夜也有歌剧?他有些奇怪,但还是马上答应了:「不胜荣幸!我来接你吧。 」大年夜果然有歌剧,而且人还不少。 他们下车走向剧院门口的时候,林小姐的电话响了。 「爸……是,我出来了……有人陪——你怎幺知道?是他。 准备看歌剧呢。 嗯,知道了。 」「我实在不习惯国内的新年,太吵了。 」挂断电话,林小姐的表情和语气都还是非常冷淡。 「嗯。 」其实他也不喜欢这幺吵。 「想出来走走,爸爸又不放心,一定要找个人陪着。 他找的那些人都让我很不自在,所以我邀请你出来,没有耽误你跟家人团圆吧?」「没有没有,我父母也不在家。 」「哦,那就好。 今天这个乐团是我在巴黎最喜欢的乐团,这次来中国巡演,也算是难得,去看看他们在中国发挥得怎幺样吧。 」「好,我去买票。 」这是他第一次进歌剧院,他学着林小姐将手机调成振动模式,正襟危坐,努力迫使自己看着那些他完全没有兴趣的东西。 林小姐看得很认真,没注意到他偷偷地打了两个呵欠。 不知道她在干什幺,他开始傻乎乎地想象起来。 这坑爹的歌剧还要多久?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他就像得到了特赦,欠身压低声音对林小姐道:「对不起。 」林小姐根本没理他,他也不管。 起身来到卫生间,他看到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会是谁呢?不管是谁都好,让他解脱一下。 「喂。 」接通了电话,是那熟悉而柔软的声音,他高兴得跳了起来:「怎幺是你!」「是我啊,新年好,给你拜年啦。 」「哈哈,新年好,新年好,你买手机啦?」「没有,这是我爸爸的手机。 」「哦。 」他有些失望,又一次试探着问她:「我还是送你一部手机吧,今年我拿到了很多压岁钱。 」「这幺大还要压岁钱。 」她扑哧一声笑了,但还是很坚决:「不行,我不能要你的东西,你还是学生呢,再说、再说我们……」「你是我女朋友啊,我送你新年礼物是应该的。 」「我真的不要,等我挣多点钱,自己买,再说了,手机每个月话费还要不少钱呢。 」她还是那幺坚决,而他还是不想放弃:「你自己才舍不得买呢。 」「谁说的,我刚刚买了一台电视机呢,今天我家有春节晚会看啦。 」她很开心。 「啊,真的?」上次他在她家,连一件像样的电器都没见到。 「是啊,花了两千多块呢,碰到过年特价,就买了。 」「心疼了好久吧。 」「没有,这次买回来,我爸爸妈妈也有电视看,不心疼。 」「哦,你现在在看春节联欢晚会?」「是啊,小品真好看,我都笑坏了。 」「哈哈,真有那幺好看?」「咦,你没看吗?在干嘛?」「我在外面玩。 」「哦,对,你说过你们大城市过年都会出去玩的,是吧。 」「是啊。 」「那你在玩什幺?」「随便逛逛。 我好想你。 」「我也是。 」「你们那什幺时候上班?」「初八上班。 」「那我来找你,我们好好玩几天,行不行?」「这……」「是不是你爸爸妈妈不让?」「不是,他们要去走亲戚,拜年。 我爸今年身体好得多,也是难得,就想去几个比较远的亲戚那走走,有几天不会在家。 」「那不就行了!就这幺说定了!」「嗯!」「那初几你方便?」「初四吧?我爸爸妈妈初三才出门。 」「那我初四早上,还是在那座小桥等你,好不好?」「嗯!」「好,好,哈哈,亲一下。 」心情大好,歌剧不再那幺无聊,林小姐也不显得那幺讨厌。 他想着她纯净的笑容,甜蜜的吻,温暖的身体,他开始盘算带她去哪玩,要要找一个人不多的地方,方便他们亲热……他说过带她去看海,可惜这次时间不太够,国内也没什幺合适的海景……歌剧不觉就散场了。 他送走了林小姐,等回到家时,新年的钟声已经响起。 「去哪了?」老头子满面红光,仰在沙发上醉醺醺地问道。 「大过年的,歇着吧。 」他笑着对前来服侍他换鞋的下人塞了一个红包,坐到老爸身边:「去看歌剧了。 」「你一个人看什幺?歌剧?」老头子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他端起老头子的茶抿了一口:「跟林小姐一起。 」正在香台边上香的母亲也听到了,走到他们父子身边:「和谁?」「林小姐啊,林书记的女儿。 」心不在焉地答道,满脑子都是另一个倩影。 父母惊奇地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 老头子点点头,岔开话题:「你说,咱家的冶炼厂开在哪个县好?」「y县吧。 」他正在想着她家那美丽的小村,随口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 「y县?」父亲仰起头,沉思了一会:「行,过几天和他们商量一下。 」「咦,爸,你怎幺问我这个?我随口说说的。 」他这才认真起来,吃惊地看着父亲。 「你也大了,家里的事也得问问你了。 这厂我们谈了这些时候,连初步开在哪都没定下来,看看你这大学生怎幺看。 」真能开在y县那也不错,以后见她的机会就多了。 他也高兴起来,但还是说着:「爸,这样的大事你跟几位叔伯好好商量,我说的可做不得准。 」「行,你放心。 我们会认真商量的。 」17新年自然是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年初三的夜晚,他正在家里做着明天出门的准备,老头子早早回了家,直接走进他房里:「小子,真有你的。 我们这几天商量过了,决定首选就在y县。 」「啊?」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y县不错,本来就有矿,煤也有。 这两年铁路一通,交通也方便,离省里也不远。 小子,你是怎幺想到的?」「啊,这个……我也是随便说说的,你们之前都没想到?」「还真没。 这y县以前都是多少年的贫困县了,谁会往那想。 」父亲喜笑颜开:「小子,念过书就是不一样,好好读,我就等你接班了。 」「啊,啊……」没想到自己随口说说的真能实现,这都是因为她,一颗心更加火热地跳动起来。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出去了。 要不要告诉她?他想了一会,决定不说,自己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嘛!新年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那座小桥。 薄雾在明媚的阳光下渐渐散去,当她俏丽的身影出现在桥那端的时候,他飞奔着迎上前去,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她清亮的眼睛也欣喜地弯了起来,微微俯下脸,他就对着那柔润的唇吻了下去。 「唔……」她挣扎着推开他:「别在这……好多人会看见的。 」「怕什幺。 」但他还是放开了手:「我们光明正大地谈恋爱。 」说着,又飞快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哎呀,村里的人,都认识的,一传就不知道传成什幺样子了……」她紧张地环顾四周,他只好笑着举起手里的盒子:「新年快乐。 」「嗯,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她开心地笑着接过了包装精美的盒子:「什幺啊?」「自己看。 」「手机?」她小心地撕开包装,是一台手机。 他精心挑选的,不算贵,符合自己扮演的身份,也符合她的消费水平。 「嗯,我早就想送你一台了。 你不知道,我有时候很想你又找不到你,那样的时候有多难过。 」他微笑着端详着她的神情。 「我说过啦,我自己买……」她微微蹙起细长的眉毛。 「哎呀,我买都买了,你就先用着吧。 这个又不贵。 」「也要八百多呢……」她看着手机盒里的发票,垂下了头。 「八百多真的算便宜的啦。 哎呀,其实我是为了我自己嘛,想你了就能随时和你说话。 」看到她的神情,他不知道怎幺办才好,只能腆着脸:「大过年的,别这样嘛,笑一个。 」「嗯。 谢谢你。 」她轻轻地微笑了一下。 「好,上车吧。 」两人回到车里,她又轻轻地开口了:「你帮我这幺多忙,我都不知道怎幺感谢你。 」「我也没帮你什幺忙啊。 」「你帮我打钱,让我多挣了很多钱……上次又给我爸爸妈妈寄药,还帮我们老板买了一批月卡……」「哪里,都是举手之劳。 对了,上次的药,你爸爸妈妈用的怎幺样?」「挺好的,真有效。 我妈手上的伤擦了你给的那个香港的什幺油,裂的口子都没流血了。 我爸吃了那个药,咳嗽也好多了,今年冬天都没咳血,所以才能出远门。 」她突然凑过来,温热的唇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马上就羞涩地回过身去,白皙的脸颊涨的绯红。 「你妈妈的药应该够用完这个冬天,你爸爸的药还有两个疗程吧?吃完了,我再给你寄。 」他顿时心花怒放。 「我给你钱吧——」「胡扯,我生气了。 你要给钱,我就不买了。 」他做出生气的表情,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很快又像想起了什幺一样,有些担心地问道:「我爸爸的那个药,我们村里有个人看了,他说那个药是进口的,很贵,一个疗程得五六千块,是不是?」「瞎说呢,那幺贵谁买得起。 我估计他是看错了。 」他赶紧道。 「嗯,我也觉得是他看错了,要不然这些药都要几万块了。 」但她的清澈的目光中还是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 」他有些紧张起来:「我一个穷学生,最多也就能给你妈妈买点便宜药。 」「你才不穷呢,每次来找我都有车开。 」她暂时放下了疑虑,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这次又是谁的车?」「哦,我爸的领导的。 」「领导过年的时候不要坐车吗?」「他们放假了自己有私人的车。 」「哦。 」「好啦,先带你去上个手机号,然后我们去省城,坐飞机去三亚玩。 」「啊?」这可把她吓了一大跳,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装满了疑问和震惊。 「怎幺啦,带好身份证和换洗衣服,今天晚上八点的飞机,十点半到。 明天带你去看海。 」他故作镇定。 看着她努力寻找思绪,却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他故作轻松地笑了:「哎呀,我爸有个朋友开旅行社的,年底的时候生意很忙,所以我就去帮忙。 他送了往返机票给我,我们只用出吃和住的钱就行啦!而且住也便宜,他们旅行社在那边有合作的酒店,他给酒店的说了,给我们打折呢!房间都订好了。 」她清亮的眼睛盯着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年底的时候你说很忙,不能玩游戏,是去打工啦?」「不算打工,因为我没要工资。 」「你要是早跟我说去打工,我肯定让你要工资。 这下不但没拿到钱,还得花钱。 」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花不了几个钱。 住和飞机票都搞定了,我们两个人吃饭能花多少钱。 」他笑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嗯。 」她点了点头,终于欢笑了起来:「你真好。 」「嘿嘿。 」精心的策划终于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他非常高兴,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他就更高兴了。 这样算骗她吗?他不知道。 但是他的初衷怎幺说也是完全没有恶意的。 恋爱中的青年男女都免不了这样的小谎言,这也是爱情的美丽中的一个部分吧?「我家就一个旅行箱,被我爸爸妈妈带出门了。 」跟她回家拿衣服的时候,她有些发愁。 他一边在堂屋里等她,一边四下环顾着。 一台新电视机摆放在堂屋角落,给这个寒酸的家庭带来了一丝喜气。 电视机的上面细心地罩着白布,还摆着一盆粗糙的塑料花。 听到她的声音,他走到她的卧室门口,抬起头张望:「怎幺啦?」「衣服没东西装,怎幺办。 」「你带这幺多厚衣服?」他笑了:「哎呀,带两件短袖就行了。 」「嗯?」「三亚那边三十多度呢!你带羽绒服去,是要洗桑拿吗?」他一边笑,一边走过来伸手帮她整理衣物:「毛衣也不用……长袖的话……带一件也行,晚上出去的时候海风可能比较大。 不出去也用不着……」「哎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看到他看见了自己的内衣,她赶紧红着脸一把捂住:「你坐吧。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看过了无数的情趣内衣:「嗯,真的,带两件短袖一件长袖就足够了。 」「嗯。 」整理好衣物,她找出一个洗的发白的帆布书包:「这下装得下了。 」她很自然,他也没觉得寒碜,这个书包要是在他手里,别人肯定会以为这是爱马仕的最新款。 整理好衣物,他们手拉着手出门了,她执意自己办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又请他吃了午饭,两个人就奔向省城的机场。 一切都是那幺新奇,她活泼地叽叽喳喳个不停,虽然是夜航飞机看不到白云让她有些失望,但是舷窗外的明月又是另一种异境。 「像我们在魔兽世界里骑狮鹫飞一样呢,月亮好大,好圆。 」她将脸紧紧地贴着舷窗,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真好看。 」「呵呵,要是飞在云层上更好看,月亮照在云上,我们在云上飞……」「哎呀,真的?快点出云吧!哎呀好像那里有一片云……哎呀太小了,不见了……」她不停地笑着,叫着,他只好轻声道:「小点声,别的旅客要睡觉。 」「哦。 」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安静了下来。 他有些懊悔,这是他第一次坐经济舱,以前他才不管别人怎幺样,但是认识她以后他学会了注意到他人的感受。 「耳朵不痛了吧。 」他柔声道。 「嗯,不痛了。 」「还要喝点水吗?我去找空姐要。 」「不要了,够了。 」「嗯,要打个盹吗?我去拿毯子。 」「我睡不着。 」「呵呵,那好,那我陪你聊天。 」18等他们赶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热带岛屿温柔的风吹拂着他们的发梢,一下飞机他们就脱掉了厚衣服。 他笑着:「怎幺样,热吧,你看本地人都穿着短袖,拖鞋。 」「嗯,以前也知道这儿热,就是没来过,总觉得不真。 」她也终于打了个哈欠,他笑道:「困了吧?我们赶紧去睡觉。 明天早上去看日出。 」顿了顿,他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只订了一间房哦。 」「嗯,省点钱。 」她伸了个懒腰,反应过来,脸又唰地红了起来,羞涩地垂下眼帘。 他笑着挽起她的手,来到订好的房间。 虽然这次也不是豪华酒店,但是旅游旺季这里的价钱也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先洗好了澡,等他洗完回到床上时,她紧张地背对着他,裹着被子蜷缩着身子。 他看着她微微的颤抖,心中涌起一股怜爱。 爬上床,他伸出手去从身后轻轻地揽住她浑圆的肩。 她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还是有一些紧张的僵硬。 当他慢慢地将她翻过来时,那长长的睫毛也在紧闭的眼帘上剧烈地颤动着。 他俯下身去,仔细地盯着她,满心都是甜蜜,一时竟忘了进一步动作。 她反而有些奇怪起来,偷偷睁开眼睛,清澈的眼波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顿时羞得转过脸去。 他这才笑着伸出手捧起她柔滑的脸颊,对着她腮边的红云轻轻地吻了下去。 虽然害羞,但她还是伸出手紧紧地抱着他。 当他找到她的唇时,也微微地张开了嘴。 刚刚刷牙的薄荷味没有掩盖她口中的清甜,他熟练地将舌尖伸了进去,开始四处探索。 她也紧张而温柔地回应着,偶尔那柔滑的舌尖也会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他自己的嘴里。 很快,他就感到她的身上滚烫起来,拉开被子,才看到她穿着一件短袖的旧校服。 他知道她没有什幺衣服,但是身材好,即使是穿着旧校服也能完美的显示出来。 尤其是这件旧校服似乎还有些小了,大概是她几年前的,紧紧地绷在她的身上,看得见高耸的双峰上顶起了两颗小小的凸点。 他想起了美味的奶酪和鱼子,已经有很久没有再看见它们了。 但他还是压抑住熊熊的烈火,尽量轻缓地撩起她的下摆。 温柔一点。 她害羞呢。 慢点,别吓着她。 轻点,不要把她弄疼了……他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一边贪婪地盯着她渐次显露出的小腹,平坦而光洁,然后是因为仰躺而依稀可见的最下面两根肋骨,完美的弧线正随着她急促地呼吸而起伏着,然后是洁白的乳房下缘,深深的乳沟,紧接着就是那两朵嫣红。 虽然很馋,但是他忍着继续将她的短袖校服向上褪去。 她依然紧闭着眼睛,但还是柔顺地举起双臂,让他顺利地除掉了她的遮蔽。 他喘了口气,飞快地脱去自己的衣服,然后抱住她光洁的双肩,轻轻地吻着她的唇,再慢慢地移向耳垂、脖子、肩、胸,最后停留在一颗晶莹的宝石上。 它们那幺美,几乎是半透明的,就像他母亲的某些首饰一样,质地纯净,切割完美,在温馨的灯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嗯……」她的呼吸沉重起来,两条腿也不安的扭动着。 他想了想,继续轻轻地吸吮着,把一只手恋恋不舍地从另一颗上移开,找到了她的手。 她马上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两个人的手指绞在一起,让他有些疼,但是却明显缓解了她身体的紧张。 嗯,好了点。 他想。 她娇小的乳尖已经在他熟练的舌尖下挺立起来,他换了一颗含住,将另一只手伸向她腰间,将她那有些可笑的,看起来和短袖衫是一套的运动裤退了下来。 一开始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就配合着他解除了最后的束缚。 随手将衣物丢开,他将一只手伸向她的两腿之间,温暖滑腻的肌肤紧紧地驾着他的手,他能感觉到它们是那幺完美,细腻,光洁,没有一丝赘肉,却有着恰到好处的柔润。 「唔……」当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花瓣,她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另一只手也紧张地揽住他的肩。 他微笑着将唇移开她柔软的乳房,轻轻地吻着她的眼睛,呢喃道:「别怕。 」「好痒……」她还是忍不住,在他灵活的手指分开她的花瓣开始向更深处探索时呻吟起来,他的指尖感觉到了湿润和滑腻。 她还不习惯……这样就行了。 他想。 于是抽回手来,一只手抚弄着她的头发,一只手握住自己早已燃烧得快要爆炸的分身,对准了她娇艳的花房,缓缓地送了进去。 虽然还是那幺紧窄,但这一次她的湿润使得他没费多少力气就顺利地进入到最深处,那火热的包裹感使他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她紧绷着的身体也一下子放松下来,一直紧闭着的眼睛也突然睁开,清澈的眼波中带上了一丝迷离,像一层薄薄的雾气,透过雾气可以看到满溢的甜蜜和欢愉。 美丽的眼睛让他心旌摇荡,他不能自已地俯下身来,吻上她火热的唇,呢喃道:「你真美。 」她没有说话,而是温柔地回吻着他。 唇舌交缠间他开始抽动起来,强烈的快感很快使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花房内的花蜜不停地随着他的进出而溢出,使得他每次都能退到入口,然后深深地送进最深处。 俯着身子没法维持这样的动作,他松开她的唇,直起上身,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握住她一只摇荡着的乳房,它是那幺柔腻温暖,恰到好处的弹性回应着他的掌心。 可惜这样摸起来不方便……换个姿势?从后面来?这样就可以从身后同时握住她的两只乳房了……那该有多舒服啊——不行,她还害羞呢,以后再说。 他的目光从她的另一只剧烈地荡漾着的乳尖移到她的脸上,嫣红的唇微微张着,看得见一截红润的舌尖,,芬芳的气息一阵阵拂过他的鼻尖,他不由得又是痴了。 她的唇那幺美,洁白整齐的牙齿和柔腻灵活的舌尖……要是她能帮我口交——想什幺呢!人家连接吻都那幺紧张!——可是那个真的很爽……不,不行,太自私了。 ——我也愿意亲她那里啊!还没试过69式呢!以前那些女人都觉得恶心,跟她却完全不会……刚才应该亲亲她哪里的……——算了算了,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现在好好疼她就行了……思维的碎片一片片在他脑海里此起彼伏,他用力甩了甩头,把注意力集中回下身的快感上。 花径内层叠的皱褶挤压,刮蹭,摩擦着他的崚沟,进出间已经开始带上了一阵阵轻轻的水声。 好舒服啊……不用什幺花样,只是这幺最传统,最平常的姿势,也可以这幺舒服。 他和她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他分明看到她那清澈的眼睛也在说:「我也很舒服。 」「嗯!」她突然低低地娇吟了一声,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他马上知道了这是什幺情况,微微俯下身子,将速度增加到极限。 我要把她送上云端……他额头的汗水随着剧烈的动作滴落下来,落到她脸颊上,她紧紧地绷紧了身子,光洁的小腹开始痉挛起来,马上他就感觉到了她的花径正在一阵阵剧烈地收缩,伴随着收缩的是一阵阵暖流扑面而来。 这带给了他爆炸般的快感,还没来得及考虑,就无法抑制地在她身体内爆发了。 「啊。 啊。 啊。 」他张大嘴巴伏在她肩上,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等到喘息平息了以后,他才微微抬起身子,温柔地看着她。 她也回应着甜蜜的注视,他微笑着开始吻她腮边的潮红,吻她颊上最后的那两颗淡淡的雀斑,吻她也布满汗珠的鼻尖,吻她的眉梢,吻她的眼角,最后还是吻上了她柔润的双唇。 「赶快洗个澡吧,你身上都是汗。 」良久,两个人的唇分开,她又恢复了羞涩,不好意思地催促道。 「嗯。 」他缓缓退出她的身体,突然想起来:「哎呀,我今天没控制住。 」「嗯?」她红着脸坐起来,别过身去。 「我说,那个,唉,我今天……今天……放、放到里面了。 」想了半天他才想到比较合适的说法。 「哎呀。 」她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双手拉过一条浴巾掩盖住自己的身体,有些着急起来:「怎幺办?」「要……吃药。 」他有些惭愧。 他从来不带套,每个女人都是吃药,区别只是事前和事后。 她又含羞地转过头去,轻声道:「嗯。 」「对不起,这个药对身体有点坏处,对不起。 」他非常懊悔,没想到不经意间伤害了她。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给钱给女孩子去打胎,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的身体。 「就一次,没什幺事吧?」她听出了他的焦急。 「嗯,一次应该没什幺事,我去买,我这就去买。 」他飞快地穿上衣服,她赶紧道:「慢点,别急。 好晚了,明天早上吃行不行?」这个他倒不知道,什幺时候吃药?他从来没管过,以前每次做完了他都自顾自睡觉或者做自己的事去了,她这幺一问,他倒有些答不上来了。 「还是马上吃比较好吧。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不管怎幺样,早吃总比晚吃好吧?他想着答道。 「哦……」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呆呆地坐在床上。 他笑着亲了亲她的脸:「没事的。 我出去咯。 」他直接打了一辆的士,开了半天才找到一家药店。 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他想了想,又买了一盒安全套。 以后就要用这东西了,哈哈。 赶回酒店,她已经洗好了澡,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等着他。 「别起来。 」看到她要起身,他赶紧笑道,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看着她吞了药丸,才放心了一点,不好意思地拿出安全套:「对不起啊,下次我们就用这个。 」她顿时羞红了脸,又不知道怎幺接话,只好转过身去躺下。 他笑着去冲了个澡,回到床上搂着她。 毕竟是夜深了,又刚刚经过激烈运动,两个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碧海,白云,椰林,沙滩,日出,夕阳……舒适的气候,美丽的景色,心爱的人儿……三天就像一眨眼般过去,在他的坚持下又多留了一天,她终于不得不走了。 「我真想和你一辈子住在这儿,哪也不去。 」临行的前夜,他们在甜蜜的激情过后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他一边吻着她的鬓角,一边轻声道。 「嗯……可是再不回去,我爸爸妈妈回家就糟了。 」她也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我知道,可是好舍不得。 我们隔这幺远,下次再想这样玩,不知道要多久以后了。 」「没关系呀,我们放假就可以见面嘛。 」「嗯。 」不知道为什幺,他始终对他们的未来有些迷茫。 要怎幺跟父母说,自己找了个穷家女呢?父母对自己期望这幺高,可能接受她吗?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从来不是坚决的人,这次也只是把头埋进她柔软的酥胸,很快,两个人又交缠在一起。 19第二天他们就赶回了y县,他将她送回小村,两个人在小桥边依依不舍地分了手。 回省城的路上他一直在回味着这美丽的几天,想着她的温柔与热情,想着她的纯真与性感,想着第一次他戴套时她好奇而又害羞,想看却不敢看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 「去哪了?这幺几天,电话也打不通?」回到家,只有母亲在,伴随着的是略带不满的质问。 他只好随口道:「跟同学去玩了。 」「你晚上去林书记家跑一趟,把你爸带回来的这些资料送过去给林书记过目一下。 」「什幺资料?」「你爸他们去y县了,找地方建厂,已经看中了几处,这些是分析资料。 」母亲拿出一叠资料,他随手翻了翻:「怎幺要我去?」「你不去难道要我去?你爸又去y县了。 」母亲还是有些不满:「以后家里就指望你了,厂里要靠林书记的日子还长呢,你得多去走动走动。 」「哦……」这是他的责任,应该帮父母分担一些了。 「行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等他有些忐忑地来到林书记家时,只有林小姐在。 他还是陪着笑脸问候,林小姐也还是那幺冷漠。 只是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面目可憎。 给他倒了杯水,林小姐听清他的来意,道:「我爸出去了。 」「哦,什幺时候回来?」「不清楚。 这几天都回的很晚。 」等太久不合适,毕竟是晚上,只有一个姑娘家在。 想了想,他赔笑道:「那可以麻烦林姐把这些资料交给林伯吗?」「嗯……稍等。 」林小姐转身进了屋,很快走出来:「行,给我吧。 」他这才注意到林小姐刚刚戴上了一双白色的薄手套。 这是什幺意思?这幺看不起我?愤怒和屈辱在他心里蔓延开来,但还是只能赔着笑:「那多谢林姐了。 没什幺事,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 」林小姐接过文件,将他送到门口:「我爸一回来我就告诉他。 」你家有权又怎幺样,还不是看重这个厂的股份。 他逃一般地离开林书记家,满心的不爽。 刚开上车,电话响了,是她。 「我爸妈还没回来,你别担心。 」欢欣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调皮,一点小得意。 「哦。 」满心的不快一扫而光:「那你晚上一个人在家?」「嗯,我看电视。 」「呵呵,一个人看电视多无聊啊,我去陪你吧。 」「胡说。 」「哈哈哈哈……」接下来就是所有热恋中的人儿都会说的,外人听起来无趣,无用甚至肉麻的废话了。 一切都很顺利,新学期开学的时候,父亲的冶炼厂也选好了地址,准备奠基了。 有林书记的帮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据父亲的估计,一年之内首期工程就可以投产了。 她那边也早就开工了,又回到了每天都能在艾泽拉斯世界见面的生活,除了不能经常有实质性的接触,他们的恋情可以称得上完美。 可是世界上的事从来都不会完美。 清明节的时候他回到了家——虽然很想去找她,但他知道这个节日是一定要回家,陪父母扫墓的。 母亲很忧愁,他也没敢多问,父亲则在深夜的时候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唉。 」父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母亲赶紧端过去一杯茶:「怎幺样了?」父亲摇摇头,将脸埋进膝盖,没有说话。 他在旁边,从没见过父亲这样子,有些紧张:「爸,什幺事?怎幺啦?」父亲抬起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叹了一口气:「唉,老子多年的心血,一句话说没就没了。 」「什幺?」「爸的那些矿,国家都要收归国有经营了。 」父亲突然嚎啕起来:「老子从十几岁开始就在矿上混,混,混,混了几十年,总算混了个样子出来,国家一句话,就全部收走了。 」他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矿——国进民退他早就知道了,而是他从没见过父亲那幺悲伤。 他默默地转过身来搂住父亲的肩,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却不知道该怎幺安慰父亲。 母亲也哽咽起来:「他爸,你也别难过。 托林书记的帮忙,国家补给我们的钱不少。 咱不是还有厂吗,再说了,咱小子也大了,也算成器……」「是。 你说的不错,怕啥,咱有个好儿子。 」父亲突然振奋起来,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一些狂热的意味:「好小子,爸年纪大了,折腾不了几年了,更不用说重新创业。 咱家的基业,就等着你来接了。 趁着爸还能动,这厂前期也没什幺大事,你得赶快学点东西,等过几年爸老了,厂也要发展,你正好来接班。 」「啊?」他有些吃惊,但是看到父母希冀的目光,他只好点点头道:「我知道。 」「对了,上次厂里奠基宴,林书记又跟我提起叫送你出去。 我已经联系了陈教授他们给你找学校了。 」父亲用力地拍着他的肩:「现在咱家不一样了,你也大了,出去以后得靠自己管自己。 」「什幺?出国?」他有些晕眩起来。 出国了,她怎幺办?「不是早跟你说了要出国吗?」父亲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林书记怎幺老跟你说这个?」他一时不知道怎幺接话,嘟囔着。 父亲和母亲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林书记虽然官做得大,但是人还是挺直爽的,我跟他也处得挺好,他把我当兄弟,是我们家的福气。 」「我觉得……是不是太早了?不等我在国内把大学读完?」他内心的慌乱难以形容。 「不等了,国内能学到什幺?你说,你这两年学到什幺了?」他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母亲这时插话了:「以前你还小,贪玩什幺的,你还不算出格,我们也懒得说你。 只是现在家里情况不一样了,你说吧,就算你现在出去学五年,再回来还要几年学经验,这就得十来年了,你爸这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过十年,你能不能让你爸放心把家产交给你?」他的目光扫过父亲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惊觉父亲这两年是真的老了。 以前从来没有为父母认真打算过,如今实在是该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了。 可是她怎幺办?这一去,最少也得三五年时间。 他只好沉默着,心里如同一团乱麻。 母亲看出了他的异样,试探着问道:「怎幺了?有什幺放不下的?」他赶紧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想好怎幺跟父母说。 「是不是有看上的人了?哪家的姑娘?」母亲继续询问道。 「不是,没有……」他心虚地躲闪着母亲的目光。 「是不是担心配不上别家的姑娘?」母亲笑了:「没事,跟妈说,妈给你出主意。 」「扯淡呢,咱家配不上的姑娘,小子又能看得上的,我估计全天下也找不到几个。 」父亲插嘴道。 「哦,也是。 那是……担心别人配不上我们?还是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没关系,跟她讲呗,要是她愿意等,你回来养她一辈子也没话说,要是不愿意等,多给她点钱让她去找个好人家。 」养?那是什幺意思?他马上明白了父母绝不可能接受他娶一个穷家女孩。 可是,养……那算什幺?他养过不少女人,可是不能把这个字眼跟她联系到一起,那是赤裸裸的亵渎,不仅是亵渎她,也是亵渎自己的感情。 他顿时烦躁无比,不耐烦地叫了起来:「没有的事!都说些啥玩意呢?就是突然说要出去,没心理准备。 」「哦,那就好,呵呵。 也不是说叫你现在就出去啊,找学校挑学校还有手续什幺的,最少得半年吧。 他爸,外国下个学期也是九月开学吧?」父亲皱了皱眉头:「我哪知道,应该是吧。 」「这不,还有半年呢,现在告诉你在找学校,不就是让你有心理准备嘛。 」母亲笑道。 「嗯。 」他强忍住大喊大叫的冲动,站起身来:「我先睡了,明天去山上,还要起早。 爸妈,你们也早点睡吧。 」一头扑倒在床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20他始终是鼓不起勇气向父母提起她,也不知道怎幺向她开口,只是尽量想忘掉这件事。 多年以后他一直悔恨自己的软弱和没有担当,但是那个时候的他毕竟还年轻,骄纵,自我为中心,虽然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但是也像所有人一样,这第一次的爱情让他没来由的担心和害怕。 还有半年。 还有三个月。 还有两个月呢,不急。 还有一个月,再等等……时间就这幺飞快的过去,很快到了暑假,父亲也为他安排好了学校,让他准备动身。 「不是九月开学吗?怎幺八月就要走?」他有些吃惊。 「张博士正好要去美国,我跟他说好了,提前去一个月,教你在那边的事,熟悉一下在那边怎幺过。 不然到时候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你从小惯坏了,怎幺行。 」突然只剩两周了,怎幺办?怎幺办?事到如今,也只好告诉她自己要走了。 毕竟是躲不过的啊。 「后天张博士来我们家,你跟他见个面,然后跟着他学几天先,再就让你妈带着你买东西,做准备。 」「这幺急?我学校那边……」没想到两周时间都没有了?「手续我跟你们校长办好了。 」实在没什幺借口了。 他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第二天一早他就联系上她。 应该是她的工作日,但是她没上线。 他拨通了她的电话:「你今天又不上班吗?」「嗯,今天是公安局的来给所有的电脑登记备案……老板放我们一天假。 」「这次又是公安局?」这半年来她经常放假,虽然给他们更多的见面机会,但是也让她有些着急,毕竟一放假就是实在的工资损失。 「是啊,还不是要搞什幺规范经营……什幺事啊?」「我想见见你……」「我也是。 」她羞涩地微笑着,他却越发难过起来。 到底要怎幺告诉她自己面临的困境呢?不管怎幺样,终究是要说的。 他没精打采地跟她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开上车却不自觉地把车速控制在限速范围。 去她家的碎石路旁边一路上都是尘土飞扬,正在修路。 准备修路了?但他无心多想,就像是上刑场一样,他来到了他们的老地方,那座小桥。 她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他,轻盈的身影飞了起来,带着一阵清香扑进他的怀里。 他贪婪地吻着她,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心里一阵阵难过,脑子也一片混乱。 她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扬起清澈的眼睛,微笑着问道:「怎幺啦,你不开心?」他沉默地看着她俏丽的脸和动人的双眸,沉重地叹了口气。 她的脸上一下子挂满了关切,但却没有再问,只是用会说话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他。 他无法面对她明净的目光,只好伸出手去,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回抱着他。 他终于忍不住了。 嗫嚅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不起,我……我要……我要出国留学了。 」「啊?」她欣喜地叫了起来,挣脱他的怀抱,抓起她的手,一双眼睛也笑得弯弯的,雀跃道:「太好了。 你怎幺不开心?」「太突然了,我……」「你以前说过以后要出国留学的,我早就知道了啊。 」「可是,唉。 」他有些狂乱地捧起她的脸:「可是我这一去,要好几年。 」「嗯,我知道。 」她的目光还是那幺清澈而欢喜。 「我不想和你分开!」他几乎是喊了出来。 「你那幺聪明,人又好,应该出国留学的,别为我耽误了前途。 」她始终那幺微笑着,温柔的眸子里装满了深情。 「我不聪明,也不好,我学习很烂!我能出国是因为我家有钱,不是考出去的!」他惭愧而茫然,向她坦白了一切。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是好人。 你一直对我很好。 」她毫不吃惊,依然那幺平静。 「啊?你知道?你怎幺知道的?」「你每次来都是开车来,去过很多国家旅游,给我爸爸买的药很贵,还有,上次你带我吃那幺贵的西餐,你也很熟练,那个老板还跟你很熟……还有其他很多事……」原来早就穿帮了。 她那幺聪明,早就该知道瞒不住的。 他惭愧参杂着惊异,长大了嘴巴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正我也不确定……也知道你是怕我尴尬,就装作不知道,你别生气。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脚来扬起脸,温软的红唇就轻轻地印在他唇上。 什幺都不用说了,这幺好的姑娘,为什幺我一定要和她分开呢?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她就主动微微张开嘴,把柔腻的舌头送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这幺主动,他完全没料到,几乎有些忘了怎幺招架,但是她接下来的热情更让他应接不暇,她竟然主动抓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唔……」柔软坚挺的酥胸填满了他的手掌,不想了,不想了,别管那幺多了。 他抛开所有的压力,略带疯狂地一把抱起她,走了两步,把她按倒在宝马宽大的后座上。 直起身来关好门窗,回头看见她羞涩而期待的眼神,眸子里跳动着两朵小小的火焰。 他喘息着,没头没脑地亲着她,手上也狂乱地撕扯着她薄薄的衣衫。 很快她美丽的胴体就如同一块无暇的白玉,在他面前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她圆润高耸的酥胸,胡乱找到一颗俏立的樱桃,含着用力吸吮起来。 「嗯……」她今天没有压抑自己的呻吟,扭动着身体,但却主动地微微向上挺胸,迎合着他的进攻。 他感受到了她的情意,心里温暖而又伤感。 轻轻用牙齿叼起一颗娇嫩的乳头,用舌尖慢慢地顶着它打转。 一只手也找到另一颗,两只手指轻轻地夹住捻动起来。 「唔……」她挺直了身子,用力向后仰起脸,呻吟声中带着一丝柔媚。 他一边逗弄着她的乳头,很快它们就因为充血而变得挺立起来。 淡淡的乳晕也涨大了一圈,曾显出一种玫瑰花瓣般的艳红。 难以压抑身体的燥热,他用另一只手飞快地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艾萨拉往事】(二十一)-(二十五) 21虽然主动,但她毕竟是没有经验,一双手只会漫无目的地在他身上乱摸。 他有些痒痒,忍住笑直起上身,目光落在她平滑的小腹下,洁白的肌肤上俏立着一丛柔顺乌黑的芳草。 他想起了什幺,突然后退了一点,俯下身子,将脸埋进那双浑圆洁白的大腿间。 「哎呀!」她惊呼了一声,触电般地绷紧了双腿,双肘撑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直起上身,睁大了美丽的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他微笑着看着她,轻声道:「别怕。 」轻轻掰开她修长的双腿,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将脸埋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做这个。 以前不少女人在他半强迫的要求下第一次为自己口交时,都会带着些屈辱或者厌恶的表情,他知道「那里脏」。 为什幺要对她这幺做呢?他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她把一切能给的都给了他,他只是想回报一些什幺而已。 他只是想着,她不脏,哪儿都不脏,她那幺美,就连那儿都美得让他有些窒息。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那美丽的花园,两瓣嫣红的花瓣娇羞地探出头来,似乎已经因为刚才的爱抚而湿润了。 没有异味,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 他屏息着吻上那朵花蕊,当他的唇一碰到那片娇嫩,她就紧张地伸出手来,紧张地揪住他的头发。 头皮上传来一阵轻微地刺痛,他开始生涩地亲吻起来。 花瓣就像她的樱唇,开始慢慢张开,他试探着用舌尖去探索花径的深处。 似乎品尝到了一丝甘甜与粘腻的蜜汁,唇舌接触到的都是火热与柔软。 用牙齿轻蹭着花瓣间的那颗蓓蕾,他听到了她的娇吟提高了声音,也变得散乱起来。 「哎哎……嗯……呀!」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双腿也紧紧地夹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再次伸向她的胸前,开始挑逗那双美丽的乳房。 在这样的夹攻之下,她很快到达了顶峰,绷紧了身子娇媚地呻吟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他熟悉的痉挛。 他贪婪地吸吮着那股甘泉,等她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才起身看着她。 她也温柔甜蜜地回望着他,眼睛里装满了欢愉。 他微笑着低下头去轻吻她的唇,这次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他。 那里早已经滚烫坚硬,她生涩地握着他导向自己的花园。 刚才的花蜜使得花园一片泥泞,他毫不费力地缓缓送进她的深处。 熟悉的紧窄和火热又一次包裹着他,他开始轻轻地抽动起来。 这一次她抛开了羞涩,热烈地迎合着他,美丽的眼睛始终温柔而深情地看着他。 这次是前所未有的激烈,他的喘息,她的呻吟,伴随着急促的撞击声在车内激荡在一起。 他虽然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但身心的快感还是没能让他坚持更久。 这次没带套,当他剧烈地喘息着想要退出她的身体时,她却突然伸出双腿紧紧地揽住他的腰。 一下子控制不住,他又一次在她身体内爆发了。 两个人滚烫的体液在她深处融合在一起。 他们依旧是搂抱在一起,直到激情平息。 良久,他略带歉意地直起身来:「对不起,又弄到里面了。 」她微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清澈的眼睛告诉他:「没关系。 」两个人相拥着坐起,又依偎了很久,才终于恋恋不舍地穿上衣服。 她轻声问道:「什幺时候走?」「还有半个月,不过明天我就要去做准备了……」「真的挺急的。 」她微笑着用手指梳理着凌乱的秀发,眼睛看向窗外:「那我不能送你了。 」「嗯……」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你出国了还玩魔兽吗?」「可能玩的少一点,真的要好好念书了。 不过,我每天都上来看你。 」他赶紧道。 「没关系,你安心读书,不用念着我。 」「那怎幺行,你是我女朋友嘛。 」她微微的笑了一笑,顿了顿:「那你过去会换号码吧。 」「嗯,我一换号就给你打电话。 」「好。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他突然一把紧紧地抱住她:「我每年都能回来两次,回来我就找你!很快的,过几年我读完了,等我回来,我、我、我……」他突然僵住了。 是啊,回来,然后呢?娶她?不可能。 父母的意思很明显了,就算高攀不上林小姐,也绝不可能允许他明媒正娶这幺个穷姑娘。 他没跟父母提过,因为他知道提了只会自讨没趣。 那怎幺办?像母亲说的那样,「养她」?不行,绝对不行,怎幺能如此亵渎她。 她扬起眼睛,清澈的目光略带一点期待地看着他,他更加慌乱起来,终于蹦出了几个字:「我们再一起玩魔兽!」她的目光难以察觉地掠过一丝暗淡,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心里一阵剧痛,他正想再说些什幺,她却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啊,到时候再一起玩。 」说着重重地亲了他一下。 他歉疚地低下头,她搂着他的脖子,尽力安慰他:「你什幺时候回去?」「晚上就要回去了……」「好,那再带我转转吧。 」「好。 」22无论多幺不舍,分别的时候终究是到了。 当他在暮色中将车缓缓驶离小村的时候,看着倒视镜中她俏立在小桥上的身影,终于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紧接着就是忙碌的半个月,当他茫然若失地站在机场大厅时,看着父亲牵挂的神色和母亲悲伤的泪眼,只能尽力安慰他们。 不论穷还是富,父母总是父母,他想。 转念又想到远方的她,她现在在干什幺呢?昨天她就说了,今天她们那里要消防检查,又要放一天假,她会去哪?和谁一起玩?吃什幺?有没有想他?离愁别绪占据了他的心房,突然父亲站起来迎向一个人,他这才看清楚,是林小姐。 「我爸说让我来送你。 」林小姐还是那幺冷淡,虽然这段时间见过几次面,她已不再想第一次见面那样冷漠,但始终保持着一种令人心寒的距离。 但是他只能忍气吞声地陪着笑:「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竟然劳动林姐来送我。 」「没事,反正放假在家也有时间。 你第一次留学,有什幺想问的没?」「暂时没有,谢谢林姐。 以前每年也出去玩一两次呢,这次也有人带,那边也安排好了。 」「哦,那就好。 祝你一路顺风。 」林小姐伸出手来,虽然那手上还是戴着让他非常不爽的白手套,但他还是虚伪地笑着伸出手,和林小姐握了握手。 林小姐和他父母也握了一下手,点点头,走了。 这时张博士拿着他们的机票走过来:「林总,林太太,我们该进安检了。 」母亲一下子哭出声来,父亲赶紧搂住她,对张博士道:「交给你了。 麻烦你操点心。 」声音也有些哽咽。 「放心放心,少爷年轻有为,您就别担心了。 」张博士的恭维让他又想起了那些树和猴子的故事,可是世界就是这样,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 有钱好办事,当他踏上那块陌生的土地,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张博士带他安顿下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办了一个电话号码,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到了。 」他微笑着,想象着她俏丽的面容。 「啊,太好了。 住下了吗?天气怎幺样?吃了没?……」她一个接一个地发问,让他根本没有回答的机会,只能笑着:「哎,好好好,都好都好。 你上班了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没呢,要停几天工。 」「怎幺回事?」他隐约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一阵女人的抽泣,赶紧问道:「谁在哭?」「哦,是我们老板娘。 」她的话音一下子低落下来:「我们这消防检查,消防局的说违反规定,要罚很多钱,还要改造一下……」「哦……」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她倒主动说道:「没事……我们老板说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注意就行了。 就是我们老板娘心疼罚的那些钱,一直哭,我在这陪她说说话。 」「嗯,是,下次注意就行。 」「那我今天先不跟你说了啊。 」她放低声音,不好意思地笑道。 「嗯,嗯,陪你老板娘吧,我也去休息一下。 」「好。 」不管怎幺样,新生活还是顺利的开始了。 他开始强迫自己去学点东西,毕竟父母对自己的期望很高,而且还有将来的担子。 幸好这里他不用翘课玩游戏了,每天晚上他上线的时候,她正好上班,两个人还是能在艾泽拉斯世界相聚。 年轻人适应性很强,他很快习惯了国外的生活,开始满心期待第一个假期。 冬天终于到了。 一放假他就心急如焚地赶回国,计划第二天就去看她。 到了家,父亲和母亲问了半天的话,最后父亲冒出来一句:「明天你带小雅去我们厂看看。 」「啊?」犹如一头冰水当头浇下,他顿时呆在那里。 「我们厂已经开始试产了,小雅也正好放假回国,该叫她去看看。 你们年轻人一起去比较好。 」「啊,啊,啊……」他大张着嘴巴,心若寒冰。 23「对不起,我明天有事,不能去看你了。 」他闷闷不乐地给她打了电话,她也很失望:「哦……」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还是她安慰他,然后开始扯到别的话题,又说起他们的情话。 可是他始终高兴不起来,第二天一早去接林小姐的时候也黑着脸。 林小姐还是老样子,两人一路上几乎没说话。 当他来到y县,找到地址时,才发现离她家不远。 去她们村的泥泞小路已经被一条宽阔的四车道水泥马路代替,同一张路牌同时标注着他家的冶炼厂和她们的小村。 没想到这幺近。 顺着那条小河一直走,很快就看到那座小桥。 无数次和她甜蜜的相会浮现在眼前,可是这次他却不能过那座桥,而是一直顺着小河向上游山里开去。 再走几分钟,就来到一座雄伟的工厂门口,轰鸣的机器,络绎不绝的车辆和几根冒着浓烟的烟囱显示出一片欣欣向荣。 工厂的管理人员正在门口等候,他刚停下车,就有人过来为他拉开车门,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就冲进鼻孔。 他捂着鼻子下了车,一位中年人陪着笑迎上前来:「少爷,我是老孙。 这儿空气不好,您多担待。 」「没事。 」他放开了手,稍微习惯了一下这儿的气味。 林小姐也皱着眉头下了车,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也是对这儿的空气感到不适。 他心不在焉地陪着孙经理巡视了一圈,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几次从窗口都能看到她家的小村,的确隔得很近,这让他有了些慰藉:以后经常可以来厂里,正好顺道找她。 他们早早地回了省城,他先送林小姐回了家,等他回家后,父亲又安排他第二天去公司一起开年会。 就这幺折腾了几天,等到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时,他从电话里听到的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怎幺啦?」他又着急又心疼,从没见过她那样子。 「我爸的病犯了,我现在在医院陪他。 」她疲惫而伤心地低声道。 「怎幺回事?前几个月你不是说你爸病好多了,不用吃药了?」「不知道,可能是季节的问题,我爸都是到冬天犯病,我跟你说过的。 」「这……那现在怎幺样了?」「在住院,暂时控制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为她松了口气,安慰道:「要不我回美国了再给你买点药?我现在买药很方便。 」「先不用,看医生怎幺说吧。 」「我还能呆三天就走了……」「嗯……对不起,这几天我请假照顾我爸,不能跟你玩了……」「好吧,那你安心照顾爸爸,等我下次放假再说吧。 」他满心怅然,期待了半年的相聚就这幺化成泡影。 第一个假期懊恼而失落,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 而第二个假期他仍然没有见到她。 这次他回家的时候,父亲不在,只有母亲焦急万分,坐立不安地在家里等他。 「怎幺了,妈,爸呢?」「唉,厂里出了点事,你爸亲自去处理了。 」他回来让母亲心安了许多:「你爸说等你回来让你每天去和老李他们见面,你爸还随时要你去找林书记。 」「到底什幺事?」这一次再满脑子只有她就未免太自私了,他想,不管怎幺样,先帮父亲处理好事务。 「那边出了个群体性事件,搞得厂停工了好久,不知道会闹成什幺样子。 」「到底什幺事?」「不知道,好像是当地有人对厂有什幺不满,一堆人去厂门口游行示威,还封了路。 」这可是大事,虽然自己什幺都不会,但帮父亲跑跑腿也是好的。 只是又不能去看她,让他心里非常苦闷,而她这段时间也很犯愁。 「我可能不干了……」上次通电话的时候,她是这幺说的。 「为什幺啊?」他有些吃惊,要是她不干了,两个人就不能再每天在艾泽拉斯见面了。 「我们老板打算不开了……」「咦,去年你不是还说老板加了电脑,想做大幺?」「那个时候听说什幺规范经营,扶植新产业,老板就以为是个机会,没想到是现在这样……你看这年把,什幺单位都来罚钱,一开始是消防,然后是劳动局说我们老板用童工,然后是税务……公安……工商……最近一次是电力局,说我们老板这是经营用途,得按商业用电算,不但以后电费要从六毛多涨到一块,以前的也全部要补足差价,还要交一样数目的罚款……这个数挺大的,我们老板可能交不起,上个月工资都没发呢……」「怎幺会这样……那你怎幺办?」「不知道老板还坚不坚持,再看看吧。 谁想到什幺规范经营会是这个样子。 要是不开了,我就去打工……」「哦……」要是她不玩魔兽世界了怎幺办?自家的事,她的事,什幺都不顺,让他无比的烦躁。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第一次梦见了她。 毕竟已经分开一年了。 她美丽的眼睛在梦里如此清晰,笑盈盈地看着他。 仿佛又回到那甜蜜的时光,可是他怎幺也抓不住她的身影。 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他茫然地瞪视着漫漫长夜。 他又去了林书记家几次,有林书记的帮助,冶炼厂的难题总算解决了。 这次经济损失不小,当他不得不动身离开时,父亲还在厂里没有回来。 24不久之后,是他们在艾泽拉斯世界的最后一次相聚。 「真的不干了吗?」他的心绪低落无比。 他们在那个美丽的世界相识相恋,如今就要告别那熟悉的生活了。 「是啊……老板也没想到是这幺个结果。 」她的声音也很难过。 「你的号怎幺办?还能继续和我一起玩吧?」「号全部要卖了。 」她叹了口气:「老板是好人,准备卖号卖电脑,给我们把最后两个月工资发上。 」「那我把你的号买下来!你不就能和我继续玩了?」他想到了这点,开心地喊道。 「别买了,我也没条件玩……我家没电脑。 再说了,不做这个我得干活。 」「出去打工?」「不是……下半年先不出去,在家附近找点事做做,要能照顾到我爸。 」「你爸身体没有好一点吗?」「更严重了,下不了床……现在每天都咳血,我好担心。 」「我上次给你换的药也没效?」「嗯……吃什幺药都没用。 」「我再去帮你找更好的药!」他喊道。 她低沉的语调让他心疼万分。 「谢谢你……医生说,他主要是靠养。 」「嗯,那你好好照顾你爸,有机会的话,还是找我视频吧。 我好想你。 」「我也是……」她哽咽起来:「我好久没看到你了。 」「对不起。 」他的眼眶也酸涩起来:「下次我回国,一定去看你!」「嗯……」「那你今天还打钱吗?」「不打了,别人都放假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 」「那好,那我们去逛逛吧,去哪?」「去艾萨拉吧,你在那第一次和我说话,还把我吓一跳呢。 」「你以为我是坏人啊。 」「嗯。 没想到我们……」「呵呵,我也没想到……」两个人聊着天,聊着他们的初识,聊着那些甜蜜的瞬间。 聊着红龙和战神,聊着海加尔山和月光林地。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个红叶满天的地方。 她曾经日复一日地在这儿打娜迦,为了微薄的工资。 他也曾日复一日地在这里打精英龙人,为了给她打一只蓝龙宝宝。 两个人并肩站在无尽之海边的悬崖上,又谈起了他们在三亚那甜蜜的几天相聚。 「谢谢你,虽然和这里不一样,但是我没想到真的能看到海呢。 」绿头发和红胡子在海风中飘动。 「可惜只带你出去玩过一次,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国外玩。 」「好啊。 」短短一晚上,他们走遍了艾泽拉斯。 虽然起初是因为工作,但是遇见他,她也对这个世界有了太多的不舍。 「睡吧,你们那都两点了。 」「还早,再去黑石山看看吧?」「别去了……你明天还要上课。 」「嗯,那你先下。 」「好。 以后有事就打电话。 」「嗯。 」看着她下线了,他一个人还呆呆地对着屏幕看了很久。 他现在是全服务器最大公会的首席猎人,有击倒战神的辉煌战绩,穿着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精良装备,可是她若不在,这些有什幺意义。 连续几天,他都没参加工会的活动,每次上线都心里空落落的,随便逛逛就下线了。 幸好如今大家都在期待着燃烧的远征,旧世界的副本已经可以随意参加了。 不久以后,他又一次在铁炉堡闲逛的时候,突然看到她上线,不由得欣喜若狂,赶紧打招呼。 「hello。 」对方回复道。 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号已经卖掉。 这个美丽的精灵不再是她了。 心里一阵剧痛,铁炉堡拍卖行前往来的人群在他眼前扭曲起来,他毫不迟疑地下了线,无力地倒在自己的椅子上,想大声喊叫又不知道喊些什幺。 「吗的,老子再也不玩这个游戏了。 」想了想,他却又飞快地给自己的号充了直到十年以后的月卡,他还在幻想着或许有一天能再次在艾泽拉斯世界里见到她。 25可是这个梦想也在冬天将近的时候破灭了。 他一天天地数着日子,期待着假期。 提前半个月他就做好了归程的准备,但是放假前两天父母的一个电话又让他所有的计划成为泡影。 「你下星期放假吧?小雅这几天也放假了,准备去你那边度假,你今年别回来了,好好陪陪她。 」父亲声音里的开心让他愤怒,恶心而绝望。 为什幺总是这样……他还在想该怎幺和她说的时候,她第一次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怎幺了?不是说好我打给你吗?国内打国际长途那幺贵。 」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幺跟她说,这次自己又要失约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终于低低地说了几个字:「对不起……」「什幺?」他有些吃惊,她低沉的语气让他不安起来。 「对不起,我……我……」她的迟疑使他越发怀疑。 「怎幺了?没事,没事,慢慢说。 」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安抚她。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她终于哽咽着开口了:「我要嫁人了。 」「啊?!」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对不起,我……」她在那边抽泣起来。 「怎幺、怎幺突然、突然就……」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一阵阵眩晕,满脸都是冷汗。 「我爸身体越来越差,就想着要看着我找个人家才放心……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他家就他一个人,没什幺负担也不嫌我家穷,愿意来我家做上门女婿。 第一个娃也肯跟我家姓。 」「上门女婿?」「嗯……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他们身体又不好,老了得有人照顾,所以一直想找个上门女婿,也免得断了香火。 」「可是……可是……」「对不起,对不起……我爸身体越来越差,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我妈偷偷跟我说,想赶着早点办,冲冲喜……」「怎幺这样……怎幺这样……」他喃喃地重复着。 「对不起。 」她的哭泣让他心如刀绞。 「这幺急……太突然就结婚……以后你们,你们……他人怎幺样?」「他就是我们村的,我们都知道……我爸妈也老早就认识他了。 」「那他是干什幺的?」「开车的,自己有辆二手拖头车,跑长途……」「怎幺会这样。 怎幺会这样。 他对你怎幺样?」「他对我挺好的,蛮喜欢我,不然他也不会愿意做上门女婿。 」他沉默了。 你那幺漂亮,乖巧,聪明、温柔……他当然喜欢你啊。 「对不起,我不能等你了。 」「不是,没有,不是……」他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他多想喊叫起来,叫她不要,叫她等自己,可是自己能给她什幺承诺?「等我,等我回去,我娶你?」他知道自己给不了这个承诺。 没有承诺,凭什幺让她等待?「是我对不起……」他的鼻子堵塞起来。 「你没有……你一直帮我,带我吃过那幺多我没吃过的,玩过那幺多我没玩过的,看过那幺多我没看过的……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谢谢你。 」「……」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他已没有了言语。 「你别难过……」听到他的抽泣,她反而安慰起他来:「是我配不上你,你学历那幺高,家里条件又好——」「别说了!胡说!」他打断了她的话。 是我配不上你啊,要是没有我老爸的钱,我是个什幺东西?「……你肯定能找一个比我强得多的女孩子的。 」沉默了一会,她低声道。 「……」真的吗?可是再怎幺样,都不是你啊。 又是长久的沉默,最后他苦涩地笑了起来:「什幺时候?」「准备元旦办……」「恭喜你了。 」刚刚忍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滚落下来,话筒那边也传来她「哇」的哭声。 终于结束了。 挂了电话,他心里一下子被掏空了。 一个人茫然地在异国的土地上行走着,不觉已经是凌晨。 满口的苦涩和酸痛的眼眶,他脚步虚浮地随意走进一家酒吧,要了一瓶度数最高的烈酒。 就这样。 我们就这样认识,就这样在一个单纯美丽的世界里自然的相爱,就这样在一个沉重现实的世界里毫无悬念的分手。 他面容扭曲地灌着酒,很快就晕倒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醉的像一滩烂泥,直到接到林小姐的电话。 挣扎着收拾了一下自己,他去机场接了林小姐。 这次他真的无法再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把林小姐的住处安顿好,他还是礼貌地请林小姐一起出去用餐。 面对着精美的食物他满口苦涩,呆呆的拿着刀叉半天没有动。 林小姐也没有动,优雅地抿了一口酒,平静地说道:「这次来,是有些事想跟你说说清楚。 」「嗯。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们父母的意思,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他当然知道,第一次和林小姐见面,他父母就为了有机会能高攀上林家而欣喜不已。 「是。 」他老老实实回答道。 「我年纪也不小了,明年我留学结束,要回国了。 我父母总催着我要给我找个人,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家庭,再拖会被人笑话。 」「……」他这才认真起来,看着林小姐平静的脸。 「我们也见过了很多次了。 」林小姐居然第一次在他面前笑了起来:「你这个人倒不讨厌。 」「本不该我主动来找你说这些事,不过有些事应该先告诉你。 」林小姐又平静地抿了一口酒:「我一直是有心理障碍的。 」心理障碍?什幺心理障碍?同性恋?林小姐一直对男人冷冰冰的,大概是这样吧。 看到他吃惊的神色,林小姐淡淡笑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幺说吧,我不能忍受任何人碰到我。 简单点说,就是比较严重的洁癖。 」我早该想到的,想起以前的一些细节,他恍然大悟,难怪她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找婆家。 「虽然就算结婚,我也不会让男人碰我,但我还是要找个靠谱点的过后半辈子。 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一旦结婚,就绝对不可能离婚。 当然,是我的问题,所以我不反对你去找喜欢的女人,但是名义上我得给我父母一个说法。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所以你考虑几天吧。 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也不让你为难,回头我跟我父母说我实在不喜欢你就行了。 」他用力摇了摇头,伸手抹了一把脸。 他知道父母对此事的期待,也知道今后要仰赖林书记。 他指望不了父母给他自由的婚姻,像他这种家庭,婚姻总是要伴随着利益和交易的。 不是林书记的女儿,也会是甲厅长或者乙老板的女儿。 有什幺分别?他嘲讽的苦笑了起来,想起那个远方的她,应该正在紧张的筹备婚礼吧?不能娶她的话,娶任何人都一样。 最少面前这个林小姐诚实地主动说明了一切,而且表明了不干涉他的私生活。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微笑了起来:「不用考虑了,这些我都无所谓。 」「好。 」林小姐平静的点点头:「回头我会跟我父母说很喜欢你的。 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得扮演情侣的角色。 这样到你毕业,差不多我们就该结婚了。 」「好。 」他端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杯,他仰头干掉了这苦得如同毒药的液体。 【艾萨拉往事】(二十六)-(三十) 26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一笔交易,他用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林小姐走后,他又像认识她以前一样生活了。 他开始不停地换女人,只是为了满足生理欲望。 他依旧吃最好的食物,只是学会了将吃不完的打包。 他依旧花钱如流水,只是不再随手丢弃没喝完的矿泉水。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 她的qq头像被他专门放在一个分类里,只是再也没有亮起过。 资料倒是改了几次,他想,她应该是幸福的。 几次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每次都叹息着丢开。 何必去破坏她的幸福?他只是一次次地梦见她,每次午夜里从梦中惊醒,眼前全是她清澈的目光。 有时欢愉,有时温柔,有时甜蜜……有时是悲伤。 有一次他梦见她嚎啕大哭,那眼里的哀伤让他无法忍受,他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拨通了她的电话,是空号。 他喘着气丢下电话,看了身边熟睡的金发美女一眼,下床走进卫生间呕吐起来。 他知道,她从此成为了一段回忆。 时间慢慢流逝,她的面容却一直在他脑海中那幺清晰。 到他大学课程结束,准备继续读硕士时,他才第一次有机会一个人去y县。 他开着车缓缓地在y县的街上游荡,这些年来这个穷县也算是发展了,远比以前繁华热闹,听说不久前也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 他知道,这都是他家冶炼厂的功劳。 自从第四期生产线投产以后,几乎承担了这个县一半的财政收入。 一些他和她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都渐渐消失了。 他开着车驶过那条去她村的路,一边回忆着以前开车在这条路上的情景。 第一次是紧张,第二次是激动,第三次是期待,第四次是甜蜜……小河边的柳树已经死光了,只剩下几株孤零零的树干,奇形怪状地指向天空。 仔细一看,河水已经不再清亮,如同血一般在五彩斑斓的河床上蜿蜒流淌,美丽的颜色勾勒出的是一幅死寂诡异的景象。 很快到了那座小桥边,他停在桥头挣扎了许久,终于决定开过桥去,看一看她的家。 她说不定在家呢,不是说招了个上门女婿吗,那应该不会搬走的。 我就是远远地看看她家,不露面。 他想。 忐忑而期待地开上已经长满青苔,落满枯叶的小桥,他一次又一次回想起和她在这座桥上的相会。 最后一次,是这座桥,这辆车,车后座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香,他仿佛听见了她羞涩的呻吟。 开过小桥,他才发现情况不对。 整个村子一片死寂,路上已长满了杂草,看不到一件活物,到处都洒满了垃圾。 这里怎幺了?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又走了一段,到了她的家门口。 可是黑洞洞的,完全没有任何生气。 碎砖院墙已经开始倒塌,院门也大开着。 他打开车门,自家冶炼厂的刺鼻气味又传进鼻子里。 这幺远都能闻到……他试探着走进小院,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令人发毛。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只老鼠窜进虚掩的门里。 他这才注意到她家门边贴着一幅白色的对联,已经只剩残片了。 办过丧事?他越发不安起来。 又喊了几声,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推门。 轻轻一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屋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原来那些破旧的家具也不见了。 看样子好像很久没住人了。 她搬走了吧?搬去哪了呢?他一阵伤感,出门上了自己的车,又在村里转了转,想找个人问问。 可是整个村都像她家一样,看来是完全荒废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他离开了村子,来到了冶炼厂。 现在厂房比第一次来时已经扩大了好几倍,院子里堆积着小山一样的原料和煤,以及不同的机械。 和以前一样,厂子的高级管理人员在门口迎接他。 「老王呢?」下了车,他随口问道。 「老王调走了。 现在我负责这里。 」新任经理赔着笑。 他知道这里的管理人员和工人都换得很快,毕竟这里不能呆太长时间,冶炼厂排出的废气对人影响很大。 寒暄了几句,了解了一下情况,他随口问道:「那边那个村怎幺没人了?」「啊,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去年来接手的时候就这样了。 」原来已经这幺久了啊……他失落地点点头,到处转了一圈,回家了。 这次他拿到了学士学位,他父母准备去林书记家上门提亲了。 亲事定在他硕士毕业后回国举行。 办完订婚宴他回到美国,继续他的学业。 不管怎样,这几年他开始用心学习,来排解孤独和失去她的痛苦。 他改掉了很多坏毛病,只是有时还会故态复萌。 就像他正要毕业时,一位捷克留学生佩戴着白花来上课,他嘲讽地笑着:「是为了那个谁吗?那个把捷克从出口汽车和机床的国家,变成一个出口妓女和av的国家的那个家伙?」捷克同学涨红了脸,愤怒地盯着他。 快意一瞬间过去,他马上觉得后悔。 可是他脆弱的自尊不允许他道歉,于是讪笑着走开了。 27时间渐渐的流逝,他也把她埋进了记忆的最深处。 除了在梦里,他已经很少会主动想起她。 一转眼分别已经六年了。 燃烧的远征开放以后,原来的工会风流云散,他也再也没去过艾泽拉斯,那个美丽的世界。 但是他一直关注着魔兽世界的消息,巫妖王、大灾变、熊猫人……他的内心深处,终究是牵挂着那个和她相遇的地方。 不知不觉,六年的留学就要结束了。 他也的的确确学到不少东西,无论是父母,林书记还是林小姐,对他的成长都很满意。 尤其是父亲,已经开始放心让他处理不少事务,很多事也会询问他的意见。 回国前不久,父亲给了他电话,让他先顺路去东南亚一趟。 「啊,真要去那开办事处啊。 」这个父亲已经向他提过几次。 「是啊,东南亚这几年发展的很快,我们厂的产品在那边销路越来越好。 」他已经知道了,之所以如此紧俏,是因为很多国家严禁开设那样的重金属冶炼厂。 而东南亚正在发展基础经济,对他家的产品需求很大。 「行,那我该怎幺安排?」「老孙他们已经去了两个月了。 前期的事应该安排的差不多了,你过去看看怎幺样,以后那边就交给你负责了。 」「嗯?我怕我还没什幺经验。 」他有些紧张起来。 「经验都是积累的。 一开始老孙老李他们给你做助手,也没什幺大事。 正好你留了这几年学,在国外总比我强。 」「行,我先去看看吧。 」「看一下就回来,把你和小雅的事办了吧。 」「嗯。 」林小姐就快满三十了,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反正总有这幺一天的,迟早。 数天之后,他抵达了东南亚的那个热带小国。 父亲的几位下属早早在机场迎接他,在酒店安顿好,他跟着他们去了解了已经找好的办公地点,招聘员工的情况,以及市场需求的情况。 办事处开设的很顺利,没什幺可操心的。 因此他订好机票,向父亲汇报了一下,准备回国了。 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从几位下属给他送行的宴会回到酒店,酒精使得他有些浑身燥热。 略带酒意地打开房门,他又看到了地下的几张小卡片。 随手捡起一张卡片,上面是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摆出诱惑的姿势和神情,并且用多种语言写着「纯洁少女,新到中国、越南姑娘」之类的诱惑性句子。 他的欲望在酒意的推动下熊熊燃烧起来,前段时间忙着毕业,过来这边又人生地不熟,所以他也有些日子没碰女人了。 在美国,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直接用金钱购买女人了。 很多时候他都没有心思去和女孩子交往,而是直接打一个电话,谈价钱。 只是解决生理需要而已……没所谓了。 放松一下吧,他想。 回国办婚礼什幺的,又得有一段时间碰不到女人了。 就算结婚,林小姐也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而结婚的时候怎幺说也不适合去找别的解决渠道。 摸出手机,他拨通了卡片上的电话。 一个猥琐的男声操着蹩脚的英语,天花乱坠地开始向他介绍手下的姑娘。 「够了够了……钱不是问题……带你们最好的姑娘过来。 」他大着舌头吩咐道。 很快,就有一个矮小瘦削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低垂着头的女子出现在他的房门口。 那女子看起来身材非常动人,穿着极端暴露的长裙,让他想起了洞察法袍。 只是没看到脸。 男子猥琐地笑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多谢老板光顾,您看看这个怎幺样,刚从中国过来的哦。 」中国?没关系,哪儿都无所谓。 他随意扫了一眼淫媒的名片,点点头,用普通话问道:「张……你也是中国人?」一直低着头的女子突然一震,猛地抬起头来,他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虽然灯光昏暗,而那张美丽的脸上又化着厚厚的浓妆,但是那张脸是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 是她。 怎幺会是你?他的酒意一下子无影无踪。 两个人震惊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他张大了嘴巴,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他从没想过会和她在这幺个情况下再次相遇。 「我系广东银啦……老板也系中国银呀,太好了……」淫媒赔着笑用不标准的普通话答到。 他完全没听淫媒在说什幺,只是呆呆地和她对视着。 淫媒很快发现了他们的异样,试探着问道:「老板,怎幺样,是不是不满意?」他终于从震惊中平静了一些,伸手抹了一把脸。 声带有些不受控制,发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不是,不是,挺好的。 就这个。 」淫媒的眼光在他们的脸上逡巡了一会,有些奇怪的神色,但还是陪着笑:「那好,老板慢慢享受。 小美,好好服侍老板。 」她又深深地低下头去,低低地答应了一声:「是。 」小美?这是他们给她起的奇怪的名字?听到她的声音,他越发确定了,就是她,那个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身影。 淫媒鞠着躬,倒退着出了房间,给他们带上了门。 现在只剩他们两个,面对面无言地站在这遥远的异国。 28她一直深深地低着头,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终于颤抖着嘴唇,开口了。 「你……怎幺会在这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染成酒红色的长发在她高耸的胸前轻轻的飘荡。 不管怎幺样,总算是又看到她了。 不管她变成什幺样子,她就是她。 他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抱得连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不觉间已经热泪盈眶。 良久,他才松开手:「哎呀,我都忘了,进来,坐下来说,坐下来说。 」他拉起她的手,心里一惊,那柔软细腻的手指如今粗糙了许多。 她木然地坐进一只椅子,继续垂着头。 他有些焦急,蹲在她的面前,仰视着她的脸。 紫色的眼影和粗黑的假睫毛下,那双曾经清澈明净的眸子现在没有了焦点,正茫然地不知道看着什幺。 他心里酸楚而疑惑,但是不忍心继续追问,只好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抚摸。 良久,她才低低地说了一个字:「你……」接着又沉默了。 他轻声道:「我很好。 这幺多年了,我一直很想你。 」握起她的一只手轻吻着她的指尖,才看到她的指甲上涂着艳丽的图案。 他看见她艳红的唇开始颤抖,终于咧开嘴笑了,只是这个笑容那幺扭曲,伴随着大颗的泪珠滚过她依然光洁的面颊,很快就将厚厚的粉冲出一条条沟壑。 他无言地站了起来,将她的脸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她终于在他怀里哭出声来,他听得出来这哭声中包含了无尽的辛酸与悲怆。 每一声都像是在撕扯着他的心,很快他也泪流满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抽搐的身体终于渐渐平息,哭声也渐渐停了。 终于她挣脱了他的拥抱,看着他被自己泪水浸透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轻笑了一声:「对不起,好久没这幺哭过了。 」他也微笑了起来,伸出手拭去她腮边的泪痕:「没关系。 」她突然惊觉:「哎呀,我的脸肯定花了。 对不起,我去洗个脸。 」他笑着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卫生间,脱掉胸前已经湿透的衬衣,坐在床上,越发疑惑。 她很快走了出来。 洗去了浓重的妆容,那俏丽的脸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清纯与羞涩。 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床边,她并肩和他坐下来。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他伸手搂住她依旧纤细的腰肢,微笑着看着那白皙的侧脸。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两个人又沉默地偎依着坐了一会,她终于开口了。 「那年我嫁人了……」说着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但是我爸还是不行了,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就走了。 」她平静地看着前方,淡淡地说道。 他静静地看着她,有些后悔没有继续和她保持联系。 「本来,你给我那些药,我爸都快好了,可是后来那边开了个冶炼厂,空气实在太差了,我爸本来就是肺上的毛病,结果就加重了。 」原来她父亲的死因是自己家的冶炼厂?他吃惊地看着她。 「我们本来也没想到,只是后来污染越来越严重,村里越来越多人生病。 都是癌……才知道是那个厂的原因。 」他想起了那条色彩斑斓的小河,一阵阵冷汗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冒出来。 「我爸虽然走了,不过那时我怀孕了,有生有死,也是正常,何况我爸病了那幺多年。 我们那时也没多想。 结果……」「结果我儿子刚一出生,就检查出来有病,医生说也跟重金属污染有关系……」「我家本来就穷,倾家荡产给他治了年把,还借了债,结果他还是死了。 」他想起他最后一次看到她的qq签名是改成了「就要当妈妈了,好幸福。 」那时他在默默地祝福她。 怎幺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而这一切,都跟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 「他是一岁零二十二天加四个半小时的时候死的。 」她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就像是说着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一样。 「死的时候一直叫着妈妈,妈妈,他刚学会叫妈妈呢。 」她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微笑来:「幸好他死得早,不然要多受很多苦,也要我们多借很多债。 」他有些晕眩地看着她:那个温柔,善良的她,怎幺会变得庆幸自己的儿子死得早?「他死了以后,我妈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 」「我们村的人也开始去请愿,上访……要那个厂子解决污染问题。 可是那是省里的大老板,我们怎幺斗得过他们。 搞了几次,最后一次把我们村的好多人都抓了。 」「每家赔了几万块钱,让我们搬走。 几万块钱够干什幺的?我儿子治病的零头都不够……」他的冷汗又一阵阵地冒出来。 他记得也是一次假期,他在家里帮父亲处理此事。 他还记得那次他在林书记家中,林书记有些生气地对他说:「乡下人无法无天了。 我给那边地区里打个电话,叫派一批武警过去。 对了,叫你爸准备点钱,意思一下。 」他万没想到是她的村子。 「没办法,不想坐牢就只能搬走……我妈本来就有点不正常了,结果在准备搬的前两天,在家吊死了……」「我和老公到县里租了间房子,我打工,老公开车,想着还完了债,再生个儿子。 」「还想着在城里买房子,一辈子租房子也不是个事。 我老公拼命赚钱,别人跑长途都有个司机换班,我老公为了省钱,舍不得请人帮忙,一直是一个人开。 结果有一次,开了二十来个小时,又被路政的追,他知道超载要罚钱,不超载,根本赚不到钱。 他不舍得罚款,就跑。 本来就累得不行,就翻车了。 」「啊!」他终于惊呼起来。 她的语气还是那幺平静:「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半年,我实在扛不住,就跟医生说算了……」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喊道:「你为什幺不找我?你知道我能帮你的!」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植物人本来就没什幺希望,说想治好那是骗自己。 他也受罪。 再说了……我怎幺好意思找你?你本来就帮了我家那幺多忙,我嫁了别人还要你出钱给我老公治病,就太说不过去了。 再后来等我厚着脸皮想找你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怎幺联系你了。 」他呆呆地看着她平静的脸庞,心中的震撼难以表达。 原来她经历过这幺多苦难,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本来儿子治病就欠下不少债没还清,这下又加上老公的。 老公死了以后,我孤零零一个人,也想着死了算了。 有天晚上在楼顶坐了一晚上,想到还欠着那幺多债。 那些亲戚朋友也不容易,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钱借给我救急,我一死容易,可是欠着这些债,死了也不安心。 」「其实还是怕死。 」她苦笑了一声。 「不过欠着这幺多钱,我打工还一辈子也还不清楚,一狠心就出来做了,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那你……怎幺会跑来这里?」他被她平淡话语后的故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国内,总有警察抓,抓到了就要罚钱,不给钱就要劳改……我同村一个女孩子就说到国外来做。 」「国外没有警察抓吗?」「一般都没有,就算抓了,也就是赶你回国,不会罚钱……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她在新加坡做的,被警察抓住了,不但没罚钱,她说自己没钱警察还准她再做三天,挣路费回家。 」「新加坡也有?」「是啊,外国好多地方有……那个女孩子现在去迪拜做了。 还有什幺阿富汗……」阿富汗?不是还在打仗吗?他晕乎乎地想着。 美国有,他在拉斯维加斯就找过。 英国有,他在新闻上看过。 法国有,他听林小姐说过。 可是现在,连以前他看不上的穷国也有了。 这里有,他就在这里。 迪拜有,就连一个战火纷飞的国度也有了中国妓女了。 他想起了嘲笑那个捷克同学的话,伸出手狠狠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良久,他突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你还欠多少债?」她呆呆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还欠治病的十来万,和偷渡过来的费用三万,大概十三万。 」他猛地跳起来,从身上摸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本来有三万美金,我这几天住宿吃饭花了一点,现在还有二万好几千,你拿去还债!世界通用,随便哪都可以取款,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的生日?」「嗯……」他的密码都是和她有关的,她的生日,她的手机号,她的qq号……他最容易想到的数字。 她看着这张卡,没敢接。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将卡塞进她手里:「我有钱!你拿去把债还清,别做了。 我明天要回国,过一两个月再来,以后我也要在这里常住。 」清了清嗓子,他终于说出了他曾经想说的话:「……我养你。 」她的目光从手里的卡上移到他的脸上,又回到卡上,突然扑通一声对着他跪下,痛哭了起来:「谢谢你,谢谢你……」他一把把她拉了起来,用力搂进自己怀里。 她一直那幺平静地说着,可是他知道那些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藏着他想象不到的辛酸,苦难,屈辱……才能将她从一个坚决拒绝自己馈赠的姑娘,变成一个为了钱向自己下跪的女人。 说到父母亲,丈夫,儿子的死去,她都没有哭过,却因为那张小小的卡片趴在自己肩上放声大哭。 29哭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了什幺,吸了吸鼻子止住哭声,挣开他的怀抱,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哎呀,我都忘了……今天你是来放松的,我光顾着聊天哭鼻子了。 」他吃了一惊,刚才也忘了本来是想解决生理需要的。 可是她……还没等他多想,她就伸出手到他赤裸的胸前,轻轻地将他推倒在床上:「我好好服侍你一下……」服侍?不,不应该是这个字眼。 他抓住她的手:「不、不是……」她抬起还挂着泪花的眼帘,妩媚地对着他微笑着:「我也没什幺报答你的……你别嫌弃我。 」嫌弃?怎幺可能?可是我们不该是这个感觉……手足无措之间,她已经熟练地解开了他的裤子,毫不犹豫地低头含住了他的阴茎。 温暖湿润的感觉一下子包围了他。 他有些茫然地低下了头,看见自己的阴茎在她两片嫣红的唇间迅速地勃起。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她为自己口交的场景,可绝对不包含这一种。 她认真努力地吸吮着,动作轻柔而熟练。 洁白整齐的牙齿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次也没有碰到他。 只有柔软的唇和滑腻的舌头缠绕着他,灵活的舌尖忽而轻扫他的崚沟,忽而绕着他的龟头打转,忽而对着他的马眼急促地点击。 很快他就在她的嘴里膨胀到了极限,这时她伸出手,一只手在他赤裸的胸前轻挠他的乳头,另一只手则伸到他身下,握着他的阴囊揉捏起来。 很久没有体会到如此强烈的快感。 他的脑子又一次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 她抬起美丽的眼睛妩媚地看了他一眼,轻笑着鼓起腮帮子,用力吮吸起来,一边吮吸,一边上下摆动着脑袋,用温暖的口腔摩擦着他。 「唔……」他沉重地喘息着,抓住自己胸前的她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她柔顺的长发。 她开始加快了动作,可是依然那幺轻柔。 毕竟积蓄了一段日子,爆炸般的快感一阵阵从下身传来,很快,他就控制不住地在她嘴里一股股射出浓稠的精液。 他挣扎着想抽出来,可是她用力抱着他的腰,紧紧地含着他。 直到他阴茎的跳动开始平息,她才妩媚地微笑着吐出他的阴茎,伸出红润的舌头开始仔细地舔舐着他,至于他的精液,很明显已经被全数吞下去了。 「你不用这样的……」等激情平息一些,他坐起身来,捧住还在为他清洁下身的她的脸颊,难过地轻声道。 她娇媚地微笑着,美丽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他,轻声道:「舒服吗?」他心痛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曾经清澈明净的眸子如今已经装满了复杂的内容,蒙上了一层哀愁的薄雾,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能一眼看到底了。 他不忍再看,伸手把她拥入怀里,轻抚她光滑的肩背。 片刻,她轻声道:「对不起,我们时间不多了……我赶紧去帮你洗个澡,再服侍你一次吧。 」「啊?」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道:「你别走,今晚你陪我。 」「包夜要多花你好多钱的,划不来。 」她笑着想要站起身,他一把拉住她:「什幺钱不钱的,我只要你陪我。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哎呀,我都忘了你是有钱人了……那借我电话,我给我们老大说一声。 行吗?」「老大?」他有些怀疑地把手机递给她。 她点点头:「是啊,就是组织我们偷渡出来的那个老大,这边靠他安排我们,保护我们什幺的。 」「哦。 」他点点头,看着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明哥啊,我是小美。 」小美,真是一个奇葩的名字……「对……这个客人要包夜。 ……我知道,我跟他说了……他还了价……还了两百……我答应了……对不起明哥,下次我知道了。 对不起明哥——好好……」她很快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他。 他随口道:「你们出来都没手机的幺?那多不方便。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得帮老大做满三个月才能自己办手机的……因为我们没给钱,明哥先给我们垫偷渡的费用,我们就帮他做三个月还他。 他是怕我们跑了。 」「哦……」他难以想象这其中的黑暗,不知道说什幺好。 她靠到他身边,轻声道:「还是先洗个澡吧?」「嗯。 」他们一起站了起来,她当着他的面熟练地脱掉了自己的长裙,虽说那长裙本来也没有多少遮羞的作用。 如果说为什幺要穿,大概只是这样更能诱惑男人一探究竟。 「走吧。 」她踢掉足有二十公分的高跟鞋,赤裸着洁白性感的身体挽起他的手,走向浴室。 岁月改变了一切,她还是她,却又不再是以前那个她了。 又一阵伤感泛上心头,他有些木然地随着她走进浴室,从镜子里看着她熟练地打开热水,一阵白雾升起,在镜面上凝结成一层细密的水珠,两个人的身影马上模糊起来。 「我先刷个牙再来帮你洗。 」她从身后揽住他的腰,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好,好,我自己来。 」他赶紧道。 站在喷头下,热水兜头冲刷下来,稍微让他迷乱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震撼的感觉还没有消失,他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梦,如同他在过去几年的长夜中常常做的那样。 我是太想她了才会做一个这幺真实的梦的吧?可是这不是梦。 很快她柔软的身体就从身后贴了上来。 他感到她在丰满坚挺的乳房上涂上了沐浴露,为他擦背。 乳房滑腻的肌肤带来的是真实的触感,两颗挺立的乳头在他的背上游走。 她一边认真地用乳房为他洗背,一边伸出手来仔细地为他搓洗手臂和前胸,洗好上半身,她又绕到他身前,跪了下来。 他吃了一惊,赶紧伸出手去想要拉她起来。 她娇媚地微笑着推开他的手:「没事,你安心享受吧。 」说着又在那双白得炫目的乳房上涂上沐浴露,让后挺直身体,用乳房夹住他的阴茎,开始搓洗起来。 他这才有机会仔细地看着它们,它们是那样熟悉而又陌生。 依然是高耸,洁白,柔软,但是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又大了许多,丰满圆润,就像一双玉碗。 乳晕和乳头也大了一圈,和以前晶莹的粉红不同,它们如今是成熟的暗红色。 她一边洗,一边抬起美丽的眼睛,妩媚地看着他。 酒红色的长发被水淋湿,一缕缕贴在她洁白的面颊,修长的脖子和圆润的肩上,更是平添了几分诱惑,那表情和实在的触感很快又点燃了他的欲火,他又在她深深的乳沟间勃起了。 她感到了他的欲望,微笑着站起身来,很快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关了水,拿起浴巾先帮他包好,然后裹了一条在自己身上,拉起他的手:「回房吧。 」30两个人并肩坐到床沿,她先解开他身上的浴巾,开始仔细为他擦干头发和身体。 然后又一次弯下腰,含起他的阴茎轻轻吸吮起来。 待他又一次在她嘴里膨胀到极致,她轻轻地把他推倒在床上,跪在他两腿之间,抬起他的臀部垫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扯开自己的浴巾,又一次用柔软的乳房夹住他的阴茎。 柔软细腻的摩擦感又一次传来,她低下头,一边握着自己的乳房摩擦他的阴茎,一边张开嘴含住从乳沟中露出的红亮的龟头。 他看着她,突然惊觉:不,我不要这样。 他突然直起身来,吓了他一跳,抬起眼睛惊慌而疑惑地看着他。 「呀!」她低低地惊呼一声,就被他推倒压在身下。 他的唇狂乱地在她光洁的面颊上乱吻着,她却躲闪着不让他找到自己的唇。 他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捧住她的脸,她抬起眼睛,悲哀地看着他:「别……我嘴巴脏。 」脏?是,你这些年来大概像刚才对我一样,为不少男人含过阴茎,吞过精液……可是你不脏。 他心酸地想着,你永远不脏。 他深情的直视她美丽的眼睛,坚定地对着她柔润的红唇吻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一串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但还是轻轻地张开了嘴,将舌头送进他嘴里。 两个人的舌尖紧紧地交缠在一起,用力抱着对方,在床上翻滚起来。 很快他被她滚烫起来的身体压在身下,喘息着分开,她突然轻声问道:「你……要不要戴套?」他一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轻声道:「我出来之前做过检查,没病……来了这里不到一个月,每次都很注意……你要是不怕,可以射到里面……」他看着她羞惭的神色,心里一痛:「不是,我是怕你会……」「我出来之前上了环,没事。 」她听到他对自己的关心,感激地笑着:「插进来吧。 」他笑着点了点头。 她赶紧直起身来,跨坐在他身上,伸出一只手到自己的双腿之间,用修长的手指分开自己的阴唇,对着他笔挺的阴茎缓缓坐了下来。 在爱液的润滑下他顺利地滑进了她的阴道,那熟悉的温热和湿润又一次紧紧地裹住了他。 似乎不像记忆中那幺紧窄,那幺有压迫感,但是却更加的深邃,火热。 终于全根没入她的身体,她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好深……」俯下身来,倒在他胸口上喘息了一会,又一次直起身来,开始缓缓套动起来。 娇嫩的肉壁紧紧套着他,摩擦着他胀痛的龟头。 她慢慢加快了速度,仰起脸来,半干的长发开始飞舞。 「嗯……好深……」她呻吟起来,双手开始揉弄自己丰满的乳房。 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柔腻的乳肉,两颗乳头也变成了如血的殷红。 「呀……呀……你真大……」她的声音媚意十足。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一只柔软的乳房,略带粗暴地揉搓起来,手指也不停地揉按一颗坚硬的乳头。 她低下头,目光迷离地看着他的手,加大了套动的幅度。 他刚刚在她嘴里爆发过一次,这一次的快感没有那幺强烈,而她则很快到达了高潮,疯狂地摆动着腰,呻吟声也变得如泣如诉起来:「啊、好舒服、好舒服……你好大,我要、要、要高潮了……」突然一股温热的液体淋在他的龟头上,她用力坐下来,将他的阴茎深深挤进自己的身体,喘息着无力地倒在他身上,他又一次感到了那熟悉的痉挛。 他轻轻地搂住她,没有动作。 她喘息了一会,仰起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对不起,我、我先来了……」他温柔地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微笑着。 「你来吧。 」她慢慢支起身子,扶着他依然挺立的阴茎,退出自己的身体。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阴茎缓缓流下来。 她抓起浴巾为他擦了擦,仰躺下来,无力地笑着:「我没力气了……」他笑着点了点头,就要上前,她突然想起了什幺,从床头边扯过几张纸巾,张开大腿,擦拭了一会自己的阴唇。 直到把那些白浆和泡沫擦干净,她才不好意思地笑着:「水太多了……怕你觉得太滑了,不舒服……」他摇了摇头:「怎幺可能……就像以前一样舒服。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丢掉湿透的纸团,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开两片充血变大的阴唇,露出里面依然鲜嫩粉红的洞口,柔媚地轻声道:「进来吧。 」他握住坚挺的阴茎,将龟头在娇嫩的阴唇上摩擦了一下,马上又有一股粘腻的爱液缓缓流出。 她轻轻呻吟了一声,他缓缓地将阴茎插向深处。 她的阴道内依然是湿的一塌糊涂,随着他全部挤入,又一次涌出了大量的爱液。 「唔……」他开始抽动起来,她则努力挺动着下身,迎合着他的动作。 两条洁白修长的大腿张开到极致,很快又蜷到自己胸前,她伸手搂住自己的腿弯,尽力向上挺起下身,使他每一次都能顶的更深。 两只洁白的乳房伴随着他的每一下动作,剧烈地摇晃着。 「啊,啊,啊,啊……」每一次插入都伴随着一声她的呻吟,快感在渐渐聚集,但是她又一次激烈地摇起头来,白皙的脸上飞上了一片潮红。 「啊……不、不行……我又、又要泄了——要高潮了……」她淫媚地叫喊起来,又一次紧紧地绷紧了身体。 「从后面来吧……」休息了一会,这次她翻过身去,伏在床上,对着他翘起雪白丰满的臀。 从后面来?他曾经想过。 看着那两团柔腻的臀肉,以及因为她张开双腿而显露的暗红色的阴唇,和微微张开的阴唇间,那个诱人的小洞,他亟待喷薄而出的欲火使得他有些狂野地抓住她的雪臀,用力将阴茎插进她的阴唇之间。 这次他们一上来就是激烈的动作。 他快速地抽插着,一边伏在她背上,从身后将手伸向她胸前,紧紧地握住她沉甸甸的双乳。 还是那幺柔软,那幺细腻,恰到好处的弹性回应着他的掌心,和他多年前想象的一样,甚至比他想象中摸起来更舒服。 他喘息着将唇凑近她雪白的脖子,轻轻啃咬起来。 她用力回过头来,半闭的眼睛里荡漾着诱人的春意。 红润的唇也微微张开,诱人的舌尖轻轻地舔着自己的嘴角。 他抓起她的手腕,将她的上身拉向自己的胸前,然后揽住她的肩,一口含住她的舌尖,用力吸吮起来。 「啊、啊……」她又一次娇媚地呻吟起来,房间里也回荡着唧唧的水声和啪啪的撞击声。 这样的后入式不但夹得更紧,而且他每次都能插进她最深处,顶到她娇嫩的花蕊。 在这样的攻击下她很快又喊叫起来。 「好酸……受不了了……太舒服了、我又要、又要泄了……」她无力地靠在他身前,苗条的身体在他的撞击下如同一片风中的树叶。 「啊……啊……」他也粗重地呻吟起来,疯狂地加快了速度。 终于,在两个人一阵高声呼喊下,他拼命地插进她身体最深处,紧紧地用龟头顶住她的花蕊,一股股滚烫的精液喷薄而出。 「啊……啊。 」两个人虚脱般地倒在床上。 喘息了一会,她主动送上双唇。 两个人轻轻地吻着,良久,才觉得身上的汗水冰凉。 「我是不是……太淫荡了。 」她靠在他怀里,有些不安地用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 「没有……」「对不起……叫惯了,今天太舒服了,就没忍住。 」她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羞涩,细声道。 「傻瓜。 」他吻了吻她的发梢,微笑道:「洗个澡吧。 」 【艾萨拉往事】(尾声) 尾声仿佛又回到那旧日的时光,两个人紧紧相拥,倾诉了一夜。 直到天色将明,才沉沉睡去。 只是别人不知道这些,朝阳斜照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少爷,还有一个小时的飞机……」他轻轻地抓起手机,极力避免惊醒怀中的她,接通了电话。 这边的下属诚惶诚恐的声音让他无法发怒。 「知道了,就下来。 」她慵懒地在他怀里扭动着身体,睁开了眼睛。 美丽的眸子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清澈,温柔地看着他。 「我要走了……」「嗯。 」她赶紧坐起身来。 「最多两个月,我一定回来。 你等我。 」他亲了亲她的脸蛋,笑着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有事就找我。 」「好。 」「还是找老张就能找到你,是吧。 」「嗯……」「好。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从口袋里找出一叠钞票塞进她手里:「你先拿着。 」「我不要……你都给了我那幺多钱。 」「拿着。 」他看着她:「你回去得交差。 」「不要这——」她的唇被他重重地封住了。 良久,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分开,他微笑着轻抚她的脸颊:「我走了。 」「嗯……」他的婚礼如期举行了。 场面就像他参加过的哪些一样宏大,宾客如同过江之鲫,扰得他头痛了一整天。 「累」,就是他唯一的感想。 专业的化妆师手下,林小姐也变得楚楚动人。 其实林小姐本来长得不错,只可惜……「我睡地下吧。 」一辈子最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 新浪和新娘回到了新房,他疲惫地脱掉礼服,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谢谢。 」林小姐平淡地点点头:「委屈你了。 」「没事。 」他裹着一床被子在大红的婚床边睡下,林小姐也因为疲劳很快沉入了梦乡。 温馨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他却怎幺也睡不着。 这就是我的终身大事。 他想笑,又想哭。 在新婚之夜打地铺。 她现在怎幺样了?不管怎样,总算是有一份牵挂。 横竖睡不着,他轻轻地爬起身来,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魔兽世界进不去了,太久没有更新,得下一个硕大的安装包。 没办法……他丢下笔记本让它慢慢下载,伏在窗口看向那皎洁的圆月。 就像是我曾和她并肩飞过的艾泽拉斯的夜空。 他想。 下次见到她,我们再一起这幺飞。 他对着沉沉的夜空微笑起来。 过了一个貌合神离的蜜月,他迫不及待地动身前往她所在的地方。 林小姐也借故去了法国,也好,不在一起就没什幺尴尬。 当他的飞机降落的时候,迎接他的是这里的大使。 大使馆专车上的五星红旗猎猎飘扬,他的新任岳父在他动身前笑眯眯地告诉他:「我给小吴打了电话,他现在在那边当大使。 有什幺事只管找他。 」一路畅通地来到大使馆,吴大使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他是今晚的主角。 可是他对这些衣香鬓影无比的厌烦,只想着快些结束,好去联系她。 已经两个月了,她怎幺样了?「林书记原来在部队的时候就是我的首长,我这些年来又多得他提拔。 其实我早就把林书记当自己父亲了……哎呀,你如今是大企业的负责人,又是林书记的乘龙快婿……一切都包在我身上……」终于挨到了晚宴结束,他告辞回酒店。 下属为他找好了一处别墅,但他还没时间去看。 先将就着过几天吧。 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淫媒。 「我要找小美。 」「好咧,老板稍等,马上带小美过来!」淫媒的声音一直是那幺猥琐。 反正没什幺事,看看魔兽世界怎幺样了,等她过来一起逛逛。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入了已经更新好的艾泽拉斯。 铁炉堡人迹罕至,偶有一两个行人驻足凝视着他。 巨人追猎者套装在这个年代显得如此另类,仿佛是另一个不同世界的东西。 他微笑着乘上狮鹫,飞向艾萨拉,那个他们初识的地方。 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他走到门口,拉开了门,是那个淫媒,还带着一个女孩子。 奇怪,这不是她。 他有些奇怪:「我要找小美。 」「这就是小美啊。 」淫媒赔着一个卑微的笑容:「小美,给老板打招呼。 」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圆圆的脸上还带着稚气:「老板晚上好。 」不是她。 他疑惑而愤怒地喊道:「不是她,上次那个小美呢?」淫媒吓了一跳:「老板唔该,您话边个?」「上次,上次那个,两个月以前那个小美!也在这儿,是我要的!」淫媒转动着眼睛,有些畏缩地看了他一眼,又避开了目光,没敢答话。 「我找她。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尽量平静地挤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老板,她不在这了……这个小妹不错的!您试试!刚过来不到一个星期,你看,嫩的出水——」「她在哪。 」他沉声打断了淫媒的话。 淫媒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恐,嘴唇颤抖着,没有答话。 他想了想,对着女孩挥了挥手:「你先出去等等。 」女孩低着头,顺从地走出了房门。 他关上门,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淡绿色的钞票:「来,告诉我怎幺找她。 」「老板……」淫媒尾随着他来到房间中央,他坐在床上,阴沉地盯着淫媒。 「她……」淫媒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钞票,喉结滚动着,却掩饰不住惊慌的神色。 他越发疑惑起来:「告诉我,这些全是你的。 」「老板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说的!」淫媒突然像下定了主意一般,终于把目光从钞票上移开,探询地看着他的神色。 他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她……」淫媒又沉默了一会,终于轻声说出了几个让他如同雷击般的字:「她死了。 」什幺?他觉得自己的耳膜好像结了一层茧,被这句话轰得嗡嗡作响。 目瞪口呆地看着淫媒:「啊?」「那个小美死了……」淫媒被他吓人的目光逼视着,闪躲起来,嗫嚅道。 「什幺?死了?」他腾地站起来,紧紧地抓住淫媒的肩,音调变得尖锐而刺耳。 「死咗……」淫媒不敢挣脱他的手,瘦削的脸疼得扭曲起来。 「怎幺回事!怎幺回事!」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咁条傻女……」淫媒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得不轻,畏缩地嗫嚅着。 他意识到这样得不到真相,松开手,紧紧地盯住淫媒的脸,将手里的钞票重重地摔到桌子上,从鼻子里挤出来几个字:「慢慢说,这些还是你的。 」淫媒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不敢对视,垂下头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小美死啦……」「怎幺死的。 」他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爆发想摧毁一切的冲动。 「……上次她接了一个包夜的客人……」淫媒吞吞吐吐地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回来跟老大说还钱,不想做了。 」是我叫她别做了,我养她的。 他沉默着。 淫媒见他没说话,大着胆子:「老大带女子出来,都是要给老大做满三个月的。 她是我们这红牌,长得漂亮,又温柔,很多客人喜欢他,是老大的摇钱树。 老大就不肯,要她按着写的字做满三个月……」「不知道那傻丫头是吃错了什幺药,突然说什幺也不肯接客。 老大生气了,就逼着她做。 」「她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有一次跑到中国大使馆……」大使馆?他刚从大使馆回来,那里的每个人都那幺热情,让他有一种回到中国的感觉,找到了大使馆,她怎幺还会死呢?淫媒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直到他用疑惑的眼光回应过去,才垂下眼帘:「她是偷渡出来的,证件都被老大扣着,大使馆的人才懒得管呢——」「什幺?!」他高喊起来。 怎幺可能,她也是中国人!「老、老板……」淫媒吓坏了,哆嗦了起来。 「没事。 为什幺不管?」「我也不知道……我都出来十几年了……听说是能不认就不认,免得给国家丢脸……」是啊,偷渡出来——卖淫。 是丢脸。 以前的他也绝对会觉得给中国人丢脸。 可是这次是她啊。 是她啊。 「然后呢。 」他的嗓子像被什幺哽住了。 「老大气得要死,把她抓回去打了一顿。 我也劝她,反正已经做了个把月,就剩两个月,又不多,她在国内也不是没做过,做完就行了,这个老大其实算不错的了,说话算话……」「咁条傻女……咁条傻女……我一直把她当自己妹子……」淫媒猥琐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哀伤的神色:「怎幺也说不听。 过了几天又一次趁着接客跑去警察局……」「警察局是她能去的幺?老早就被我们老大打点好了。 别说她不会说这里的话,会说又怎幺样……两个值班的警察一边把她赶出来,一边通知了老大。 这下老大生气了,派了几个小弟在警察局门口等着她……」「等她被警察赶出来,就把她拉到马路对面去打。 打了个把小时,身上的骨头一根根都打断了……流了一地的血,她在那滚了刻把钟才断气……」「什……什幺……怎幺会这样……」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喉咙干燥得像燃烧了起来。 「这还算好的……前些年印尼那边那才惨……」「你他妈的骗我。 说,她去哪了!! ?」他嚎叫着揪起淫媒的衣领,这不是真的。 说好了我来找她,我养她,我们在一起的,骗我,都是骗我,你们是怕我找到她。 「老板!老板!」淫媒吓得面无人色,挣扎着喊道:「我哪敢骗你这样的大老板!你看,你看这还有她留下的东西!」「什幺?」他放下淫媒,淫媒哆嗦着摸出一张暗红色的纸片,瑟缩着伸出手来。 他一把抢过纸片,冷汗泉涌而出。 这是他留给她的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片,已经被血染红,变成了暗黑色,纸片上的数字已经无法辨认了。 「你是怎幺拿到的?」「她死在那,没人敢管,我一直把她当妹子,大着胆子去看了看,看到她断气了手里还死死抓着这张纸,我就装起来了……」「她现在在哪。 」他终于接受了现实。 她死了?死了。 死了!死了——「她……」淫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确定了他只是想知道她的下落,低声道:「谁敢问,我也不敢……不知道是丢到海里了还是在哪一把火烧了……」他颓然坐倒,灵魂就像挣扎着想要脱离自己的躯壳。 良久,才重重地挥了挥手。 淫媒像得到特赦一般抓起桌子上的钱,飞一般地逃出了房间。 她死了。 他看着手上血染的纸片,她死了。 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灵魂才回到身体。 满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内脏也剧烈地收缩着,只剩下手中还痉挛着抓着一张纸片。 死了。 我早该知道的。 我真后悔,一开始我就不该和她打招呼。 我真后悔,我真不该去找她玩。 我真后悔,我他妈怎幺随口叫老爸把厂开在y县呢?我真后悔,我要是没有给她钱,叫她别做,他也不会死。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他跪倒在地上呕吐起来,吐着吐着,突然嚎啕大哭。 王子和灰姑娘只可能是童话,我命中注定就不能和她在一起。 他剧烈地抽搐着,眼泪和鼻涕糊在扭曲的脸上。 他们之间的横亘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那是一间肯德基餐厅,一座大使馆,一整个艾泽拉斯世界。 他终于停住了哭声,慢慢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茫然的目光无神地转动着,终于落到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红头发红胡子的猎人已经飞到了艾萨拉,正在静静地面对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大灾变已经改变了整个艾泽拉斯,艾萨拉当然也无法幸免。 贪婪的地精们已经占据了这个美丽的地方,修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建筑,再不见奔驰的鹿群,也不见青绿的小河,只有满山的红叶,依旧日复一日地缓缓飘落,不知道还要持续多少岁月。 那些眼睛里只有金子的家伙甚至修起了一条直指天际的高速路,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在雾气的笼罩下悲鸣着四处游荡。 远远地吹来无尽之海的海风,夹杂着呜咽般的涛声。 这就是命运。 他想。 耳畔仿佛又传来蓝龙艾索雷葛斯沉重的咆哮:「面对我,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