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索》 分卷阅读1 《秋千索》作者:三斋 文案: 十一年,有谁能寻一个人十一年、念一个人十一年、等一个人十一年? 玻璃栈道晕倒,醒来却已错了时空,这场毫无征兆的穿越,是冥冥注定还是南柯一梦?芸芸众生,为何却选了她?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你是谁?”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霍水仙,齐天┃配角:6上燊,凤戈瑶,苏喜、若尘┃其它:十一年 ☆、栈道之行 “祸水、祸水,等等我。”身后传来死党青青的呼唤。 正在剥冰淇淋包装纸的霍水仙听到喊声之后,慢慢悠悠地停下步子,转过头看向气喘吁吁朝她跑来的青青。 霍水仙,师范生,老爸姓霍。由于老妈对凌波仙子情有独钟,所以在她出生后,经二老和平商议,大手一挥,给她的出生证明上工工整整填了霍水仙一名儿,沿唤至今。 但因其前面两字音同“祸水”,所以时常被相熟之人直接略去尾字,“亲切”喊作祸水。为此,她郁闷至极,并一度奋起反抗以自己闺名取的太过随意而据理力争希望更名,无奈每次抗议都以老爸老妈两票坚决不改,她一票死活要改的投票表决败下阵来。 而事后,老妈还风凉地说:“霍水仙多好,鲜有重名,要是哪天你不幸走丢了,我和你爸去人口走失处登个记,只要你去警察叔叔那里报上大名,警察叔叔输入系统一核对,可不就是我们家走失的那个水仙儿吗?” 对于老妈的强词夺理,她无力望苍天,“看来我得好好思考一下什么时候踏上找寻亲生父母的路了。” 于是,多次争取改名失败之后她也就灰心丧气了,反正大家也叫成了习惯,就算改了,他们照样还得这么叫。 “哎呀,你耳朵被耳屎塞严实了么?等会儿回去让老娘给你掏掏,叫了你一路都没听见,老娘嗓子都快喊哑了,你想累死我你姐姐我?人心不古,人心不古。”痛斥间,青青一把抢过霍水仙手中一口未尝的冰淇淋猛咬下去,方方正正的冰淇淋,瞬间去了一大块。 霍水仙却不接话,两只眼睛只顾盯着青青身后张望。 狼吞虎咽的青青睨了她一眼,“你看啥呢?” 霍水仙一脸惊讶:“我在看你后面是不是有鬼撵来了,跑这么快。刚才青青同学一路狂奔那一幕要是让体育老师看到了,他非要怀疑某些同学上学期期末短跑考试落到最后是不是故意为之,一心想做垫底的那个,目的就是为了造福其他同学。” 青青白了霍水仙一眼,“我呸呸呸,那最后一名是我真真实实半点不惨假的成绩,比奶粉掺的假还少,小心我告你诽谤。” 霍水仙一手搭在青青肩上,调侃道:“好好好,您没掺假,您的实力就是倒数第一,好歹也是个第一,是吧。那么,请问青青同学,你如此奋不顾身冒着被体育老师拉回去进行魔鬼训练的危险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青青一掌拍开肩上的手,“爪子拿走,你急个毛,就不能等老娘把气儿顺匀。”说着,又咬了一口,整个冰淇淋眨眼间只剩根棍儿了,青青随手将光秃秃的木棍儿还给霍水仙,意犹未尽地舔舔嘴:“酸奶味儿,还算凑合。” 霍水仙顺手把棍儿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手捶了她一拳,“您可满足?您要是吃好了,就赶紧说正事儿。” “咳咳,”青青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手翘兰花指,指着霍水仙,“小霍子,念在你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本宫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张家界的玻璃栈道最近对外开放了,我可是等了好久,”脸上突然挂起坏笑,冲霍水仙挑挑眉,“星期五只有一节课,怎么样?要不要去感受一下腾云驾雾?” 霍水仙半眯着眼凑近青青,猛地吸上一口气,神神秘秘地道:“我似乎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青青推了她一把,“诶,我说你被害妄想症犯了吧,难不成……某胆小鬼害怕了?” “开什么宇宙玩笑?”霍水仙脖子一挺,“谁是胆小鬼?我霍水仙能有怕的时候?不能,我生下来我爸妈就没教我怕字怎么写。我都是为你着想,万一你在上面被吓晕过去,您瞧瞧我这细胳膊细腿儿,您那虎躯我可扶不动。” “哎哟喂,您可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就这样说定了,你等着,我这就去订票。”青青说完,立马风一般跑开,不给霍水仙任何反悔的机会。 霍水仙微笑僵硬地看着青青的背影一溜烟儿消失在树荫里,回身之时,忍不住抽了自己一耳刮,“叫你逞强,你能,你什么都能,这下好了,哎哟喂,我是装感冒还是装贫血?”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道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路抱着周五下暴雨不能出门、学校突然取消周末、玻璃栈道的票已经售罄等各种不切实际的可能回了寝室。 在青青面前吹嘘自己胆大的同时又无比强烈地期盼出现天降大雨等突发情况的霍水仙,胆战心惊地迎来了这个注定让人煎熬的周末。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她还不放弃挣扎,不断地以忘带牙刷、洗面膏等妄图错过车次的拙劣借口为由想要转身逃跑,但无一例外都被青青当场戳穿。 霍水仙几乎是被青青生拉硬拽给拖上的火车,惹得旁边人频频侧目看向人群中拉拉扯扯、动作甚是惹眼的二人。好歹被青青按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但心不死的霍水仙在火车开动的前一秒,还突发奇想地说没带卫生棉,打算拎包下车。 “拿什么卫生棉?你大姨妈又没来。”青青狠狠瞪着已经起身的死党。 “我……我……我拿它垫鞋不行么?”情急之下,霍水仙诌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奇葩的理由。 青青低头往霍水仙脚上一看,当即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我说祸水,认识你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你的品位竟然这么独特,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要给凉鞋垫鞋垫,而且,还是用卫生棉,哈哈哈哈……”青青捂着肚子看着霍水仙,笑的停不下来。 霍水仙幽幽地往自己脚上一瞧,她果然是说了一口好瞎话,面子上一时挂不住,只得努努嘴向青青甩了一句:“我乐意,去去去,一边儿玩泥巴去。”气呼呼坐回位置,闭着眼佯装睡觉。 霍水仙努力找借口妄想逃脱的戏码一直演到玻璃栈道的排队区,望着前面宛若游龙的长队,忍不住低声抱怨,刚说了几句,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打了个激灵,霍地转头看去,青青正喜形于色地望着前面,笑盈盈地提醒:“祸水,你嘀咕啥呢,前面还有两个人,马上就到我们了。” 分卷阅读2 “啊……啊,这么快就到我们了?”霍水仙抬眼看了看,只见排在她们前面的两人正用脚一点一点地往玻璃栈道上探,那模样,犹如置身雷区,正英勇无畏,以脚排雷。 “发什么愣啊,快点啊,我先上去了。”青青毫无压力地踏上了玻璃,两步之后才发现霍水仙没有跟来,连忙回头一看,却见她那放出不少豪言的好友正哆哆嗦嗦地抬起一只脚踏上支撑架,两只眼睛微微眯着,高仰着头不敢往下看。 “有啥好怕的,看我,什么事儿都没有。”青青罕见地没有趁机将霍水仙嘲讽一番,反而为了给她打气,身轻如燕地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经得青青这么一鼓励,霍水仙索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为自己做着一系列思想工作,待整个人全部放松后,她猛地睁开眼,向前跨了一大步,只是仍不敢低头。 “哇,祸水你快看下面,这样看下去,感觉自己真的在空中走一样,下面的树木、河流都在我们的脚底下,这太奇妙了,你快看啊。” 霍水仙刚走出两三步就听到青青的惊呼,好奇心瞬间被惊恐,似受了莫大惊吓,双眼生怯,仿佛目及之处,有极其可怖之物。 “你……你大白天说什么吓人的话,哪里……哪里有鬼?”霍水仙反被妇人的话吓了一大跳,忙拢紧被子,胆战心惧地环伺四周,生怕突然窜出什么似人非人之物。 经得这一观察,霍水仙猛然发现自己身处之地并非学校寝室,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身下是一张造型古朴的方架木床,架子上罩着类似于蚊帐的淡粉色薄纱,两只做工尚算精致的白色流苏绳将薄纱高高束起。古床右前方是一张复古梳妆台,上面摆着复古木梳、复古化妆盒……唯独少了应当应景的铜镜。 “我肯定是在做梦。”霍水仙断定自己尚在睡梦中,当下不顾房内两人诧异的目光,重新倒回床上,顺手为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躺下之后,又听妇人小声地问旁边的男人:“大夫,你方才不是说她气数已尽了吗?可是你看这……这……这哪像气数已尽的样子?” “老夫方才为她把脉时,确实已经摸不出脉息,应当是死了啊。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诊错过。”那位被唤作大夫的人言语中亦满是疑惑。 霍水仙仔细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开始纳闷,不是在梦里么?这两人嘀嘀咕咕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死了?难道……难道她已经死了? 霍水仙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骇得不轻,猝然睁睛,一把掀开被子,双脚落地,坐于床沿,不明就里地看着对面窃窃私语的两人。 二人被霍水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了一惊,不约而同往后退去数步,怛然失色地望着霍水仙,惊恐的神情犹如在看一个正张着血盆大口的食人怪物,眼睛里满是防备。 三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做声。 如果说这不是梦,那这是哪里?这两人又是谁?还有那个被称作大夫的人,她为什么要看大夫?而且,现在很少有人叫大夫了,都叫的是医生。对了,如果是梦里的话,是感觉不到疼的,但是她的头为什么却很疼?难不成在梦里会头疼? 霍水仙冷不丁出手往腿上狠狠一掐,当下锁黛,倒抽一口凉气,“嘶,疼疼疼。” 腿也会疼,莫非不是梦? 还有,目光往自己身上一落,她身上穿的这是什么衣服?来时明明穿的t恤和短裤,而身上这件白色长绸衫是怎么回事?谁帮她换的衣服?整件事无不透着令人后脊背发凉的诡异。 霍水仙奇奇怪怪的举动落入对面两双眼里,二人面面相觑,俱摇头不明。 霍水仙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哪里管得了他们的看法,使劲晃了晃头,她记得明明是在张家界的玻璃栈道上,然后往下看了一眼,接着晕了过去,头疼想必是倒地时撞上玻璃所致,至于晕倒后…… 对了,青青,青青这死丫头现在在哪里? 想了想,霍水仙犹豫着开口:“那个……阿……阿姨,你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她上身穿了一件红色卡通短袖,下身是白色短裤,名字叫凌青青。” 二人相视一眼,妇人胆战心惊地道:“你来时……来时便只有一人,未曾看到还有别的人。” 这阿姨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她说没有看到青青,难道是她一人来的这里?,完全不合理,她当时已经晕倒,怎么可能一个人走到这里来?想到这一点,霍水仙眉头皱地更深,“麻烦阿姨告诉我,这是哪里?是张家界吗?” 妇人被她的话问地一头雾水,纠正道:“这里并非什么张家,而是藏香阁。” “藏,香,阁。”霍水仙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地名,一番细思,不禁猜想,难道说这里是一个装修的古色古香的客栈?现在有许多古镇为吸引游客,特意将宾馆装潢成古时客栈的模样,这很常见,没什么稀奇。但,奇怪的是,来时青青并没有告诉她有订宾馆,如果青青订了宾馆,必然会事先告知。这件事现在不止是诡异了,还有点莫名其妙。 对了,她来时有背包,这究竟是怎 分卷阅读3 么回事,连忙在床上掀被子翻枕头一通找,霍水仙将床铺翻了个底朝天,所以,包呢? 望向妇人,展颜一笑,礼貌问道:“阿姨,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背包?是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包上有一只红色蝴蝶挂坠,大概有这么大。”边说边用手比划。 霍水仙说的话,妇人理解起来显得有些费力,只知道她在问自己随身之物,遂摇头道:“阁主将你带来时,你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破衣裳,我见那衣裳委实穿不得了便叫人拿去丢了,至于你说的什么包和蝴蝶,不曾见过。” 怎么又冒出一个阁主,这位阁主又是什么人?这都什么跟什么?霍水仙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不禁怀疑自己听茬了,不太确信地问道:“阿姨对不起,我没有听太明白,您说是谁带我来这里的?” “凤阁主,藏香阁的阁主。” 作者有话要说: 特此说明一下,霍水仙之名来源于电视剧《乌龙闯情关》,因以前非常喜欢这部电视剧,此名更是记忆深刻,所以写的第一部小说便将女主取名为霍水仙以致敬曾经为我们带来很多欢乐的《乌龙闯情关》。谢谢! ☆、红衣女子 脑袋里“嗡”了一下,这个什么凤阁主,霍水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身边更无凤姓之人,思绪霎如风暴,快速翻转,仔细回忆晕倒前诸事细节,却想不起任何异常之处。 所谓的藏香阁凤阁主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难不成倒霉催的遇上人贩子了?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较大,她当时晕了过去,惊慌失措的青青定然就地找了帮手,谁知,陌生帮手心怀不善,乘人之危,施手段骗得青青信任,一通山路十八弯,最后绕到这里。 念及至此,霍水仙立马脑补出一场绑架囚禁的惊悚大戏。当下断定,所谓的凤阁主,约莫是绑匪。 再次打量整间房,一颗心加速下沉,房里古色古香的布置显得相当碍眼,她大概能明白对方意图。 深吸一口气,霍水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困境,越忌慌乱,人一旦慌了心神,就会六神无主,本就处于被动地位,慌起来更容易将自己逼入死局。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青青,然后再一起想办法逃走。难就难在不知道青青被他们绑去了哪里。如果都在一个地方还好说,要是被绑去了别的地方…… 瞬间打住,不敢往下想,不管怎么样,她总要先找一找,兴许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将人分送。 打定主意后,霍水仙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脸,捂着肚子,“阿姨,我有点内急,请问卫生间怎么走?” “卫生间?我们这里没有这个房间。”妇人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霍水仙心道,还跟我装不懂,你们要玩,姐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大娘,此处可有茅厕?”霍水仙立即换上了妇人的腔调。 妇人看了大夫一眼,大夫慌忙提起药箱,甩下一句:“老夫就此告辞,诊金不要了,不要了。”而后逃也似的狂奔而去。 反应过来后,妇人连忙高声喊道:“唉,周大夫,怎么就走了?这病还瞧不瞧了?” 周大夫一溜烟儿跑出老远,那幅恨不得脚上长出一对儿风火轮的模样,哪里肯再回头。 妇人拍了拍胸口,稳了稳心神,转过头打量霍水仙,“茅厕在舍后。” “小女子初来乍到,不识得路,可否劳烦大娘引我前去?”霍水仙故意装出一副乖巧顺从之态,好以此让妇人放松警惕。 “行,”妇人爽快应下,提步转身,走出两步,忽而回首问道:“你是活人罢?” 霍水仙两脚伸入搁在床前的绣花鞋里,这双鞋竟意外合脚,诧异片刻,很快将鞋穿好,轻声笑道:“大娘说笑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在您跟前儿站着么?” “可是方才大夫为你摸脉时说你已经无力回天,谁知你却突然醒了过来,而且一点也不像垂死之人。”疑窦丛生,妇人从来都认为死而复生之类奇幻说法不过无稽之谈,今日眼见之事,却令她开始颠覆以往观念。 “定是那大夫诊错了,人若已死,身体自然冰凉,四肢僵硬,大娘你且看我,能走能动,能言能语,可像冰冷僵硬之躯?大娘若是不信,一摸便知。”霍水仙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到妇人面前。 一双纤纤玉手刚伸出来,妇人还未摸上,霍水仙自己倒先犯起了嘀咕,她的手怎么看都比平时白嫩了一点儿,而且这双手粗看之下是像她的,但细细一瞧,又不太一样,具体哪里有异,她一时也说不上来。想着,忽一把推起袖子,手臂竟也是玉白无暇。以前总念叨着倘若皮肤再白一些就好了,这会儿当真肤白如雪了,却感觉有些怪异。 霍水仙疑惑满腹之时,妇人的手也将信将疑地摸了上来,顿然惊呼:“诶,果真是热的,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霍水仙心里一阵冷笑,这个大娘的演技真是了不得,她无非因恐高晕倒了而已,怎么还和大难不死扯上了关系?现在的骗术当真是花样百出,这一出恐怕是在为她营造假象,以此给她洗脑吧? 不过,她霍水仙向来不是小白兔、小绵羊,断然不会坐在那里任人宰割。 暂敛疑惑,霍水仙捋下袖子,收回手,看向妇人,心中虽极度鄙夷这些骗子的卑劣行径,但表面上仍好言相对:“劳大娘引我去茅厕。” “好,姑娘随我来。”妇人走在前面带路。 踏出房门,霍水仙留心观察,入目之处尽是古朴装修,建筑材料基本用的都是木头和青砖。而霍水仙所处位置,应当只是整栋建筑的其中一部分,是一小栋双层阁楼,她的房间在二楼,廊角处一段木梯转折两段,通往楼下。 扫视一周,二楼共有房二十来间,外观相差无几,除开她的房间,其余房间的门头上都钉着一只小木牌。 一路过去,霍水仙留意了一下木牌上的字,盈盈、小倩、若兰、落雪……全是人名。不用问,这些姑娘断然也是被他们用各种手段诓骗至此。 想到这里,霍水仙不禁生出个主意,如果有办法,她就带姑娘们一起逃走,出去后立马报警。要是全部逃跑这条路行不通,那她就想办法先送一个人出去,让那个成功逃出去的人报警,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为非作歹之人绳之于法。 霍水仙暗暗咬牙,默然跟在妇人身后,拾级而下。 行出阁楼,进入一个类似于古代大户人家的后院。 霍水仙不禁嗤之以鼻,这戏做的倒挺全,如若不是被人用来行不法勾当,这里活脱脱一个极具特色的古风客栈。她曾去过好几个有名的古镇,纵使打着三百年房舍未更的原汁原味老房子的客栈都没有此地细致入微。 不过,可惜了。 穿过一条 分卷阅读4 回廊,便是茅厕,其间共有六舍。 进去后,霍水仙随手上了门闩。她并非真的内急,只是想借此探一探四周环境,好做下一步计划。 但是,霍水仙低头一看,这厕所是怎么回事?随便挖个坑就好了?看不出这些法外之徒还挺注重细节,就连厕所都如此,“复原”。 磨蹭好一阵,霍水仙终于打开门。 妇人在外面等着她,与其说是等,倒不如说是在监视。 霍水仙心里冷嗤,还真是把她看的紧,连上个厕所都要在外面寸步不离地守着。 妇人待她出来后便又起步往回走,霍水仙跟随其后。 走着走着,霍水仙突然发问:“大娘,你能同我讲讲凤阁主将我带回来之后发生的事吗?”她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何种曲折离奇的剧情。 走在她前面的妇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目露打量,问道:“你当真是不记得了?” 霍水仙佯装苦闷地摇了摇头,“当真不记得了。” “昨日凤阁主将你带来时你已奄奄一息,我们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是回天乏术,左不过也就是这两日的事,让我们及早为你准备后事。谁知,这后事还没开始准备,今日一大早,大伙儿都还在睡着,阁子里突然一声巨响,我们匆匆跑出来,就瞧得你倒在了楼下,这不又赶紧请了大夫来。大夫过来起诊时,你却没了脉息,本以为你红颜命薄,早早去了,却没料你竟又活了过来,你说说,这事奇是不奇?我跟你说,我到现在,我这心肝儿都还颤着哩。”妇人拍着心口,向霍水仙投去一个悚然的眼神。 霍水仙随声附和道:“奇,大娘受惊了,大娘可有见过与我一行的女子?” 妇人摇了摇头,“你方才也问了这,我确实未曾见过,阁主只领了你一人来,若真有这么个女子,怕是早跑了。” 霍水仙心中鄙夷,这人净睁眼说瞎话,别人她不敢说,青青那死丫头是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除非他们将青青带去了别处。 “既是阁主将我救回,我定然是要向阁主道声谢的,不知阁主现在何处?可否一见?”霍水仙倒想看看这所谓的凤阁主到底是何许人也,又或者,是否真有这么个人。 妇人道:“阁主昨日将姑娘带回后就又走了。” 霍水仙不由揣测,怕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阁主,说了一大通,尽是胡编乱邹,这个地方,实在可怕,霍水仙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沉吟片刻,霍水仙略作遗憾地道:“太不巧了,本想走之前亲自向阁主道谢,不过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边说边偷瞄着妇人的反应。 果然,妇人听到霍水仙说要走,面色当即沉了下来,冷言道:“姑娘既然来了藏香阁,只管安心住下,姑娘九死一生,身子还弱,不如先将养着,你是阁主带回来的人,是去是留,我做不得主,还是等阁主回来再说。” 这一试,果然叫狐狸露出了尾巴,霍水仙假意应下:“却之不恭,那我便在此等候阁主,劳大娘费心照拂了。” “大家都唤我春姨,姑娘也可以这么唤我,既然姑娘已无大碍,用过膳后便去后院瞧着大伙儿学舞罢,姑娘要有兴趣,可以跟着学学。”妇人言辞中透着一股命令之意,已然不复方才和善。 跳舞?难不成这里是一个什么会所?霍水仙的头更大了。 妇人见她沉思未言,问道:“姑娘唤作何名儿?” 霍水仙如实答道:“霍水仙。” 原路返回霍水仙醒来的房间,春姨站在门外,“姑娘先进去歇着罢,一会儿给姑娘送饭。” “多谢春姨。”前脚刚迈入,后脚门就被关上,接着是叮叮当当的上锁声。 霍水仙早料到那个什么春姨会来这么一手,虽着急,但碍于目前情况尚不明朗,没头没脑的挣扎只会无济于事,反而让自身处境得到恶化。眼下,冷静窥伺方为上策。天无绝人之路,相机行事,总会有办法脱身。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底线之上尽量言听计从,从而减轻其防备之心。 霍水仙静静躺在床上,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一个个在脑中梳理了一遍,看是否有关键点被她遗漏了。新闻爆出的骗术众多,但她却从未见过有此类似的。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骗术也在与时俱进。也不晓得自己是倒了什么泼天血霉,落到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 心里再烦躁,也敌不过慢慢爬上眼的困意,脑袋昏昏沉沉,伸手揉着后脑勺的大包,缓缓闭上眼,呼吸渐匀,浅浅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耳畔突然传来紧张呼喊,霍水仙迷迷糊糊睁眼,却是春姨。 原来,不是梦。 见她醒来,春姨顿时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还当你又醒不来了,起来用饭罢。” “这就来。”霍水仙起身趿鞋。 面前饭菜虽可口,她却不敢多吃,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谎称自己身子尚未恢复,没有胃口。 春姨倒未生疑,只塞给她一件青色纱衫,令她换上。 霍水仙乖乖换上纱衫后就随春姨下了楼,再次穿过头先去茅厕走过的回廊,在一个岔口左转,又行出一段路,来到后院。 院中,有十来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身上所穿青衫与春姨拿给她的一模一样,只见,女孩子们在一位红衣女子的指导下,摇曳腰肢,盈盈摆动。 霍水仙挨个看了一眼,青青不在里面。 姑娘们在见到霍水仙后,均面露讶异之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上下左右地瞧。 数十双眼睛盯地霍水仙心头发毛,下意识想躲,却在瞥到身后的春姨时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红衣女子注意到了霍水仙的窘迫,掩面轻咳两声,众姑娘方回神般移开目光,继续舞动,但仍有时不时侧目而望者。 春姨摇步至红衣女子身旁,附耳私语。 霍水仙虽听不见她们交谈的内容,但看着红衣女子表情的变化和偶尔投来的目光,约莫能猜到她们所说与她有关。 “确是奇事,未料想她竟活过来了。”红衣女子听完春姨所说之事,用一种惊奇又欣喜的眼神端详着霍水仙。 春姨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拍着胸口,表情丰富至极,红唇一张一阖,吐辞如连珠,“谁说不是,给我吓得哟,我还当诈尸了呢。阁主走前可是交代了,要是她没死,就别让她走了,我这会儿把她放你这,你好好跟她说说,开导开导,顺便让她恢复恢复精气神儿,身子骨要是还成,就也叫她开始学学。” 红衣女子颔首道:“她大病初愈,不可太急,慢些好。” 春姨眉开眼笑地道:“春姨最放心你了,你有分寸,就照你的来。” 未防霍水仙再出幺蛾子,春姨抬手招 分卷阅读5 来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如柱子一般定在院里。 霍水仙不禁哑然,这春姨未免太过谨慎了。她会傻到大白天就暴露出自己想要逃走的想法,直接与他们起冲突? 春姨走到壮汉跟前,仔细交代了几句,壮汉点了点头,安排妥当,春姨又偏首看了霍水仙一眼,方迈腿离开。 春姨走后,霍水仙不由松了口气,转而打量起了红衣女子,看方才春姨对红衣女子的态度,想必红衣女子比较能讨春姨欢心。 红衣女子烟视媚行,宛若一朵娇艳海棠,朝着霍水仙款步走来,发觉霍水仙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瞧,忽而掩嘴一笑,温婉娴雅,绝色天资,身上有一种难得的古韵之气,乍一看,倒真容易叫人以为她并非现代女子,直将霍水仙看地发了神。 好美的女子。 ☆、水中之人 “可是看够了?”红衣女子丹唇微启,轻笑出了声。 霍水仙色令智昏,不过,她并未有举止失礼被人戳穿的窘迫,反倒坦坦荡荡地对上红衣女子眼眸,笑道:“失礼,姑娘如何称呼?” 苏喜举止大方,体态纤盈,眼波如酒,流盼之间,令人神迷心驰,“苏喜,听春姨说你叫霍水仙,人如其名。” 爱美之人,人皆有之,霍水仙也不例外,她没能免俗地对眼前这个不可方物的美女生出了好感,不过好在理智尚存,在不知其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也不敢大意,左顾右盼了一圈,压低了声儿问道:“苏姑娘有没有看到与我一起的那个姑娘?” 苏喜摆首道:“你来时便只一人,我不曾看到有别的姑娘与你同来。” 霍水仙对苏喜好一番审视,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要么就是她确实没有看到过,要么就是她跟他们一起在演戏,霍水仙一时间也很难分清她话中虚实。 苏喜眨了眨眼,往霍水仙头顶上扫去,目光满怀关切,轻声询道:“你今早为何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 楼上摔下来?她什么时候从楼上摔下来过?霍水仙决定不与苏喜争辩这件事情的真假,应着她的话说道:“就是头有些痛,其他还好。” “那就好,你今早将我们好一通吓,我们都还睡着,就听到外面一声巨响,跑出来时便瞧见你倒在楼下了,请了大夫来瞧,大夫都说你……”苏喜没再说下去。 霍水仙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接下她的话:“大夫说我没救了,是吧?” 苏喜局促地点点头。 “哈哈,”霍水仙长笑两声,语气玩笑地道:“就当我起死回生了罢。” 苏喜也柔婉一笑,“活下来就好。” 霍水仙话头转了个弯,“不知苏喜姑娘来此有多久了?” 苏喜眼帘垂下,似在回忆,良久,缓缓吐了口气,“有好几年了罢。” 好几年了?难道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要逃出去?霍水仙越想越觉得这个地方可怕,连人的意志都被消磨殆尽了。虽是无奈,却不得不妥协,她不由得同情起了被关在这里的女孩子们,都是花一样的年季,却无端遭受了这般对待。 这些天杀的,该遭天打雷劈才是,暗暗咒骂一番,由于太过慌乱不安,愕然问道:“苏喜,你……你快告诉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你不是霍水仙吗?”苏喜反倒被她问的一头雾水。 “我是霍水仙,我不是我,我到底是谁?这踏马到底是谁?”霍水仙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水缸,她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出自己此时的惊愕,她在水里看到的这张脸究竟是谁? “水仙,你为何不是你?你到底怎么了?踏马又是何人?”苏喜被她几句话给绕晕了。 霍水仙看着苏喜的眼睛,瞳孔里那张无比陌生的脸,分明有血有肉地长在她头上,骤然紧攥双拳,猛然站起,探向水缸。 她捏脸,水中的倒影也捏脸,她张嘴,水中的倒影也张嘴。霍水仙用力朝自己脸上打了一拳,这清晰的疼痛感怎么也假不了。 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她是她,但她却又不是她。 “苏喜,你……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霍水仙紧紧地抓住苏喜的胳膊,杏眼圆瞪,眼神瘆人。 “藏香阁。”苏喜被她抓的生疼,眉头微微隆起。 霍水仙将头摇地像一只顽童手里的拨浪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这是哪个国家?” “国家?玄国。” “玄国,玄国,玄国。”霍水仙在脑中迅速搜索了一遍,没有搜索到这个国家的半点信息,现代没有,古代也没记载,难道这是一个没有被载入历史的国家? 那她现在是……是……是怎么回事?穿越了?霍水仙瞬间如五雷轰顶,不敢相信,死鱼眼一般悚然地盯着苏喜,“当朝皇帝是谁?” 苏喜小声说道:“6玄矶,在外面你可不能直呼皇上名讳,不然是大不敬。” “6玄矶。”霍水仙哪里听得进去苏喜的叮嘱,只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但是任她百般回忆都想不起历史上有过姓6的皇帝。 种种奇异的事情都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不是被绑架了,而是她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未有记载的国家。 分卷阅读6 这就是为什么春姨和大夫在看到她醒来后会如此惊愕,为什么她们都说没有看到过青青,为什么自己的衣服被换了,为什么自己的包不在了,为什么这里连一点现代的痕迹都没有。 不是她们在骗她,而是青青和她的包包、手机等所有东西都不存在于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 这个古怪的认知闯入脑海里后,霍水仙全身力气好似刹那间被抽的一丝不留,她摇摇晃晃往后踉跄了数步,整个人颤抖如筛。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种彗星撞地球、天打五雷轰的事情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她在现代有爱她的爸妈,有死党青青,有和蔼可亲的老师和朝气蓬勃的同学,她再过一年大学就毕业了,她将要步入社会,走向工作岗位,她还要谈恋爱、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这么多事情她都还没有做,怎么能让她穿越到一个根本没有听说过的朝代? 霍水仙突然悲从中来,一把抱住苏喜,埋在她怀里嚎啕大哭,眼泪肆无忌惮地往外翻涌,哭声越来越高,所有的委屈与不满、满心的疑惑与愤恨全部在此时发泄了出来,她快要崩溃了。 院里的姑娘无一不被霍水仙怪异的行为惊住,跳舞的动作都忘记继续,均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时不时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个不知为何伤心大哭的姑娘。 霍水仙这幅模样叫苏喜心肠一软,伸手将她揽住,以为这个姑娘是为自己的遭遇及处境所悲,遂伸出手轻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在这里,尽管失去了自由,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你别看春姨有的时候很凶,她对我们这些姑娘就像娘一样亲,很是照顾。这里还有很多姐妹,她们的年纪都和你一般大小,你刚来,一时半霎难以接受,也是自然,后面慢慢就适应了。”苏喜看着这个才十五六岁的女子,心里不禁涌出一丝心疼,想当初自己刚进来时也是如此,只是时日一久,便也强迫自己淡忘了。 亲身经历过了,看的多了,纵使有心也与死灰无异。 本是一番劝慰,但苏喜的话却叫她哭的更加厉害,她所穿到的这具身体,应当是被那个什么阁主带回来准备训练了做舞姬的。霍水仙一想到自己将要在这看不见未来的地方为别人纵情歌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这枯燥乏味毫无半点自由的日子,她就悲愤不已。 为什么偏偏就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霍水仙?她有何错,要用这种无可挽回的方式来惩罚她? 以前总觉得大学生活无聊,天天不是上课,就是回寝室看电视,要不就是跟青青鬼混,单调至极。可现在,莫名其妙地穿到了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国家,生死难卜,一只自由的小鸟硬是被折断羽翼丢进这暗无天日的歌舞坊,连单调乏味的日子都变成了痴心妄想。 青青,她的青青啊。霍水仙此时此刻无比想念这个老是跟她拌嘴却又总是出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的女孩儿。她不开心了,青青便拖着她去学校周围的小吃摊挨个吃个遍,和她一起站在闹市中间大吼,毫不顾忌往来路人的目光。她看恐怖片害怕了,青青嘴上嘲笑她胆小如鼠,一点女子气概都没有,但却一直强调里面的鬼怪都是演员演的,鬼怪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想到这里她又悲愤地哭了起来,她最想念的就是爸妈,最担心的也是爸妈。爸妈将她抚养长大,她都还没有尽一天孝,就莫名其妙地来了这里,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远离爸妈,而且离开的如此彻底。不知道爸妈现在知不知道她已经不在那里了?不知道爸妈在知道后会不会抱头痛哭?不知道青青现在是不是在骂她让她赶快滚起来不许装睡?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能认命,她不能待在这里,她要回去,她想念不肯给她重新取名的爸妈,想念那个老是调侃自己名字的青青,想念老师,想念同学,想念她所在时代的一切一切。 她记得她是在玻璃栈道上晕倒了之后才来的这里,那她是不是再晕倒一下就能回去了? 思至此,霍水仙猛地推开苏喜,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撞向了离自己最近的柱子,然后带着微笑倒了下去,身后还传来苏喜急切的呼喊,她的头很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直至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渐渐消失,终于归于一片死寂。 ☆、回穿计划 好香啊,什么味道这么香?肯定又是青青在喷香水,她最臭美,但凡出门,都要喷上一点气味淡淡的香水,好闻,而且不腻。 被香气熏醒的霍水仙不由得笑了,刚想对青青进行一番人道主义调侃,脑袋上冷不丁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当下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伸手按住额头,紧着揉。疼痛感稍微淡去后,才吃力地睁开眼。 谁料,入眼的景象让她大感悚然,眼前的粉色纱罩,扎眼无比。 只是屋子中间多出个冒烟的香炉,香炉里散发出的香气,和她在梦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惊恐之余,霍水仙开始怀疑,昨天撞那一下,力道是不是太轻了? 力道不重,却非常扎实,导致她现在连思考一下都隐隐作痛,又沉闷地闭上眼,准备将自己翻天覆地的思绪捋上一捋。奈何头实在痛得厉害,心中又混乱一片,丝毫静不下心,只得暂时放弃,伴着香味竟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咕噜噜~”肚子叫的无比欢实。 回锅肉、糖醋排骨、炸鸡、红烧鲤鱼……抱着被子啃起来的霍水仙口齿不清地念着她平时最爱的美食,在梦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水仙,别吃被子了,起来吃饭罢。” 在梦里越吃越饿的霍水仙瞬间被人摇醒,眼睁睁看着一桌美食烟消云散,她怒气冲冲地睁开眼,正要把起床气撒在这个扰她美梦的人身上,谁知面前却出现了一张妖媚却丝毫无艳俗之感的脸,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正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窝了一肚子的起床气当场消去大半。 而此时,肚子又发出一一声尴尬的抗议。 “苏喜,是你啊。”霍水仙垂头丧气地摸着前胸贴后背的肚皮,满脸都写着沮丧二字。 “是我,饿了罢,饿了就快些起来,我给你带了饭菜。”说话间,苏喜走到桌旁,麻利打开她进门后就放在桌上的双层食盒,从食盒里端出两样清炒小菜和一碗白粥,笑盈盈道:“你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这第一顿不可吃得太过油腻,我给你带了两个素菜,一碗白粥,希望还能合你胃口。” 看着苏喜忙碌的身影,霍水仙吸了吸鼻子,她与苏喜素不相识,却是她来这个世界里对她最好的人,不由得触景伤情了起来。 分卷阅读7 苏喜将碗筷摆好,“别多想了,总要活下去不是。” 霍水仙顶着晕沉沉的脑袋下床,蜗牛步走到桌前。 “咳咳……咳咳……”她吃得太急,被噎住了。 “别着急,厨房还有,吃不够我再去拿,慢着些。”坐在旁边的苏喜着手倒了杯水递给她。 “谢谢。”霍水仙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意,接过苏喜递来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放下空杯,冲苏喜灿然一笑。 苏喜动作温柔地摸了摸霍水仙的头,“慢些吃,以后你便唤我一声姐姐罢。” 刚把一根青菜送入嘴里的霍水仙在听到苏喜这话时不禁侧过头看向她,轻轻唤道:“姐姐。” 苏喜的嘴角微微扬起,笑得和煦,犹如唇上沾了春晖。 霍水仙不禁想,会说话的眼睛大体说的便是苏喜这般眉眼,有感而发地吟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嗯?妹妹说什么?”苏喜没有听清。 “说姐姐你长的美呢。”霍水仙半轻佻半认真地道。 “妹妹说笑了。”苏喜提袖半掩面,模样娇羞无比。 霍水仙笑了笑,突然放下箸子,一本正经地看着苏喜,“姐姐,你能和我说说我晕倒之前的事情吗?” “妹妹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许是撞坏了头,以前的事情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霍水仙未免漏出端倪,便隐隐告知苏喜,她可能是失忆了。 “想不起也并非坏事,”苏喜安慰了一句,又继续道:“阁主前日里将你带回这里时你正昏迷着,中途也醒过几次,嘴里一直在念叨,都无法稳稳站立却要强行出去,好像是要找什么人吧。我和春姨都劝你,可你确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走路踉踉跄跄,意识不清,不小心把桌上的好些东西都碰掉了,连铜镜都打碎了,你当时那样,我们哪里放心让你出去啊?” 难怪这间房里连一面镜子都没有,原来是被她打碎了。 “找什么人?是要找谁呢?”霍水仙似在问苏喜,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这个身体的主人。 “这个便不得而知了,你当时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几个字,似是人名,含含糊糊,听不大清,兴许你要找的便是那人。”苏喜如是猜测。 霍水仙黛眉一蹙,本就满脑子的疑问解不开,听完苏喜所说之后又多添了一个疑惑。 霍水仙心里不禁自问:你昨日从楼上摔下去也是要去找那个人吗?你究竟是要找谁?命都不要了也要找到那个人吗?那个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霍水仙有一下没一下地夹菜往嘴里送,半刻功夫下来倒也吃了个七八分饱。 吃饭的时候,她一边思索着这前前后后的发生的事,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打算。她要为自己制定回去的计划,到这里已经两天了,不知道爸妈和青青现在急成什么样了,她必须得赶快找到回去的办法。 所以,霍水仙以头痛为由支走了苏喜,并让苏喜告诉春姨,她身体仍然虚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还需休养。 苏喜性子单纯,自是信了她。苏喜走之前,霍水仙管苏喜要了笔墨纸砚,说是想练字静心,苏喜不疑有他,便回房替她取了来。 苏喜前脚刚踏出房门,霍水仙后脚就把门闩推上,以免有人突然闯入。 接下来,她就要开始制定回去的计划了,未免考虑有失或是有所遗漏,她决定将计划写下来。 磨好墨,铺开纸,霍水仙端坐桌前,右手执笔,把自己制定的回去计划逐条写下。 pna: 头部撞击。 霍水仙毫无根据地臆测,人的头部在受到极重的撞击后说不定会出现短暂的灵魂出窍,没准儿是个办法。遗憾的是……这个看似可行的方法昨天已经试过,而亲身试验的结果就是,她仍然稳稳当当地站在这里呼吸着数千年前的空气,所以,无需再试。 pnb: 借助闪电。闪电是自然气象,某一方面,还被人赋予神话传说,值得一试。 霍水仙在执行pnb的时候特地跟苏喜打听了此地的降雨情况,得知五日后可能会降暴雨,春夏交替时节,多雷雨,正合其意,立即着手准备引导体。 在这几日里,霍水仙把藏香阁能拿的铁器全都偷了出来藏入床底。由此导致的后果就是,一入夜,藏香阁的人满到处找烛台。平时好端端放在桌上的烛台,不知是何原因竟忽然间全部不翼而飞,弄得藏香阁黑漆漆一片,只能单点蜡炬。这种时候,霍水仙只能装头晕,不知道,没看到,不知情,别找我,不是我干的。 终于挨到第三日,下晌时便已狂风大作,一到傍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了下来。 霍水仙在柜子里扒出一件花色最难看的衣裳,由于找不到剪刀,她便徒手将衣裳撕成布条,把这两天偷的烛台用布条一个个连接固定,当所有的烛台连在一起后,大概有两米长。 她趁着夜黑风高、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姑娘们都在屋里休息,连护院都放松警惕之时,偷偷地把缠好的烛台拖到后院,站在院中最高且她唯一可以爬上去的石桌上,两只手将束成一条避雷针似的烛台高高举起,扯嗓子喊道:“雷公电母,来罢,别怜香惜玉,劈我,尽管劈,往死了劈……” 最后,雷电没有被引下来,反倒把春姨他们给招来了。 后果就是,她被当成疯子在房里关了好几日,嘴皮都磨破了,说尽了所有她能掰扯上的理由才将春姨说服,接受她没有疯的这个事情。 至此,pnb宣告失败。 pnc: 溺水。有过pnb的失败经历,霍水仙这次谨慎了许多,她决定选一个看起来是不小心发生的方式,断然不能像上次那样高调,被罚了一天不许吃饭,饿的她头昏眼花不说,还被关了好几日。 藏香阁条件有限,霍水仙能想到的方法同样有限,既不会失手致死,也能一定程度上冲击魂识,实属不易,溺水委实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就这,施行起来都困难重重。 首先,藏香阁唯一有水的地方只有两处,一是厨房的水缸,二是后院种荷花的水缸。 其次,只有师傅在厨房里烧饭时才会开门,其余时间皆锁门闭窗,而打开厨房的钥匙被春姨管着,她能从春姨那里骗取钥匙的把握小之又小,一个不小心还容易招致怀疑,反而招来更严的看管,得不偿失。后院虽易招人耳目,但只剩下后院的水缸可供她实施此计划。 这次她准备趁所有人都不在后院时,假装欣赏荷花,然后“不慎”掉入水缸。 在藏香阁,一整日里,唯晚膳时,众人都不在后院,霍水仙便将行动时间定在晚膳时。 择日不如撞日,溺水不需 分卷阅读8 要等天气,说做就做。 打定主意的当日,晚饭时,姑娘们围在一桌,而护院们则在旁的一桌。 霍水仙有一粒没一粒地夹着碗里的米饭,开始找机会。当最后一个硬菜上桌后,霍水仙假意咳了两声,把碗筷往前一推,佯称已经吃饱,站起身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她先是象征性的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然后又假装不经意转到后院。 今夜,除了月光盛了些,其他一切正常。 霍水仙贼眉鼠眼地张望了一番,待确定四周确实没人后,方蹑手蹑脚走到水缸前,扑通一下扎了个倒栽葱。 刚扑腾了两下,不及窒息感上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抱住双腿,又动作麻利地把她从水缸里拖了出来。 “咳咳咳咳……”呛了水,霍水仙猛咳一阵,舒缓过来后,一把抹去脸上的水,回头一看,原来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护院阿彪。 霍水仙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阿彪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阿彪你在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当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不过看看水里的鱼还活着没,你突然抱我作甚?枉我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做出如此有违礼教之事,我真是看错了你,走开。”霍水仙冲阿彪恶人先告状地吼了一通,又一把将他推开,甩了甩滴水的袖子,悻悻回房。 阿彪被甩了一脸水,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他救她还救错了?阿彪觉得她发火发的莫名其妙,接下来好几天都不搭理她。 事不过三,三次计划皆以失败告终后,霍水仙没再继续琢磨别的办法,而是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了一夜,最后得出结论:穿越,实属有违常理之事,在此前,霍水仙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从来都认为此等虚妄之事,纯属无稽之谈,荒谬至极。所以,当此事真真切切地发生后,霍水仙心态有了翻天覆的变化,考虑起事情来,多少带了些造化的意思。再往深处一想,老天爷大费周章将其送来这个朝代,自不会是一时兴起,指不定自己肩上负有天大的责任,未竟之前,多半不会轻易让她回去,所以,现在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既然暂时回不去,那么,说什么也不能任命成为藏香阁的舞姬,她要逃走。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是她对藏香阁的评价。来自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还能在古代饿死不成?与其在此任人鱼肉,坐等宰割,不如出去闯上一闯,外面天高地阔,至于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自由,笼中鸟实在不适合她,被逼疯不过迟早的事。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护院的巡逻分为早晚两班,早晚交接班的时候他们会查一次房,确保无异常。 交接班查完房之后他们会到第二日早上再次交接的时候查一次房,这个期间足够她跑出很远了,加之她的窗户外面是一条很窄的小巷,而且她最近因为老被罚不准吃饭,瘦了一大圈,她完全可以毫不费力的在这条小巷里自如穿梭。而阿彪他们体型较大,就算到时候被发现了,他们也只能从其他地方绕过去堵住她,等他们绕过来的时候,她可能已经跑到某个角落躲起来了。 所以,她必须得利用这段时间逃出去。 她被关的那几日,闲来无事,便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经过她的观察,从小巷跑到街上也只需要五六分钟的时间,跑出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主要的问题就是怎样跑远。 毕竟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就一直窝在藏香阁,一次都没有出去过,不知道外面是何种情况,所以她现在必须要取得春姨的信任,让她有机会带她出去采买东西,顺便看一下这个陌生的地方。 除此之外她还需要银两,不然跑出去吃饭和住宿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由于她最近老是想方设法尝试着回去,也没有把心思放在学舞上,春姨都没有让她登过台,所以她就没有办法赚取客人的小费。想到这里她还是暗自庆幸自己穿越到了藏香阁而不是什么,藏香阁的姑娘都只是卖艺不卖身。 对自己的现状进行了分析和思考后,霍水仙蘸墨开始写下自己的逃跑计划: 逃跑步骤一:取得春姨信任,利用出门采买的机会为自己的逃跑计划进行踩点,制定逃跑路线。 逃跑步骤二:跟苏喜学习舞蹈,争取上台机会,赚取逃跑银两。 逃跑步骤三:先施行步骤一和步骤二。 逃跑计划写好之后霍水仙便把它折好装在自己的荷包里随身携带,以实时提醒自己,切莫玩物丧志。 接下来,逃跑计划正式启动。霍水仙还为自己的启动仪式进行了象征性的点香三拜,算是对此事的重视。 ☆、初次登台 “喜儿啊,这些丫头们的舞学的如何了?”春姨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端着茶杯泯了一口,抬起头看着正在指导姑娘们舞姿的苏喜。 苏喜嫣然巧笑,“可以登台了。” 苏喜细柔的声音传进了霍水仙的耳朵里,惹得她内心一阵窃喜。 虽然霍水仙从小没有舞蹈天赋,怎么学都跳地不协调,舞姿可以说是毫无美感可言,但如果是群舞,她站在最后面的角落里,还是能装装样子。客官的目光一般都会集中在前面领舞的姑娘身上,不太容易注意到最后面的人。更何况她已经学了好些日子,大致的动作基本上都已经记牢,随便舞一舞完全不成问题。 藏香阁的规矩是,新人初登台,都必须先从群舞开始,只有舞姿特别出众才会被选出来独舞。 不过,对于新人来说,只要能登台,就意味着她们有机会通过展现自己的万种风情来赢得客官青睐,不用说,得到的银子自然不会少。若是有幸能得到客官的点名,那对于自己的名号在京城扬出也是有莫大的帮助。况且能来藏香阁的,不是文人雅士,就是江湖豪客、猗顿之富,出手自然大方。而舞姿超群,模样又俏的姑娘,有时候日进斗金也不是没有可能。 姑娘们虽说都是无奈之下才会卖身于此,但既然来了,那便万不能有欠着债来,又空着荷包出去之理。 群舞完毕后,被选出来独舞的姑娘会继续留在台上摇曳舞姿,而其余的姑娘就会到台下为宾客做一些掺茶、唠嗑的活计。 当然,霍水仙这种毫无悬念要到台下打杂的也可以通过自己的眉来眼去从客人那里得到些打赏的钱。虽然在台下得到的银子比不得台上的姑娘多,但指不定能遇上个阔绰的主,又能逗得他欢喜,那银子还不主动来荷包了?想至此,霍水仙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主意。 苏喜一般不会说跳的好不好,但是只要她说可以上台,那就是对她们最大的肯定。 春姨听得苏喜的话后,微微点头,对着众位姑娘正色说道:“明日就准备登台吧,不过这次 分卷阅读9 跟以往不太一样,这次阁主立了新的规矩。” 姑娘们在听到春姨的这番话后,不由得面面相觑,蹙眉低思,新规矩总是会让人难以适从。虽然大家小声议论,猜测纷纷,却没有人主动询问到底是何新规矩,都怯怯地看着春姨,希望从她的神色中读出点蛛丝马迹。 霍水仙眼瞧着没有人敢问出心中疑惑,她心里的小九九又有些摇摇欲坠,春姨偏不痛快地说出来,她实在焦急想要知道,于是只有腆着脸,特意睁大那双水波粼粼的眼睛看着端坐在前面的春姨,甜声问道:“敢问春姨,是什么新规矩?” 虽然她刚穿过来的那日将春姨吓的不轻,后面也犯过许多大大小小的错,但在终于接受暂时没办法穿回去的事实并启动pnz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春姨是各种讨好,嘴儿甜的跟摸了蜜似的,加之苏喜又在春姨面前对她百般夸赞,春姨自然也就喜了她这个还算讨巧的姑娘。霍水仙性子便是如此,一旦她接受现实,就会立即让自己尽快适应新的环境,不再多做无谓的挣扎。 春姨瞥了一眼霍水仙,将茶杯放回石桌上。 “众所周知,以往阁中若是来有新人,都是先从群舞开始,只有舞姿出众者才可被选出独舞。但,从今日起,登台者皆须从独舞开始,客官拊掌之声甚大者便可在藏香阁挂名。反之,若是拊掌之声甚小或是无人拊掌者,只能继续学习,若是学习之后仍然不能获得拊掌之声者就要成为小侍。”春姨这话虽说的云淡风轻,但新规矩所引发出的压力却让院子里姑娘们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凝重了起来,自觉舞姿欠佳的几个姑娘甚至已经开始小声啜泣。 这所谓的新规定对于霍水仙来说更是犹如五雷轰顶,深感这邪门的规矩就是专门为她而立。 虽然她穿越过来的这幅皮囊品相极好,即便是穿戴普通,毫无外物点缀,一张精巧秀丽的脸庞未施粉黛却更有一股绝俗之气,如水的肌肤,两瓣灵动桃花包裹着漆黑星空的双眸,细长微翘的小鼻末端犹如一颗珍珠镶嵌,不点而绛的唇瓣包裹着颗颗贝齿,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一颦一笑已能不轻易间引人神醉。 霍水仙不禁惋惜这幅好皮囊给了自己真是白白浪费了,长的再美又如何,跳舞的时候要是出了丑,自己不仅颜面尽失,还要再回后院继续“深造”,甚至一个不小心就要沦为打杂,便更不可能赚得逃跑费了。自己在赚钱了才知道原来钱居然这么难赚,霍水仙不禁遥想起了自己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适才说的新规矩,大家都听明白了吗?”春姨见没人出声,便提高语调状作询问,实则提醒。 “明白了。”姑娘们齐声应道。 “水仙,你在发什么愣?我方才说的你可是听清楚了?”春姨瞧着平日里话最多的霍水仙此时竟安静的站在那里出神,以为她没有听明白自己方才所说的话,遂特意点名一问。 这些新来的姑娘里面,春姨期待最多的就是霍水仙,她皮相极美,甚至超过了苏喜,所以就算霍水仙莫名其妙犯了那么多错,她都没能舍得重罚她,顶多罚她一日不吃饭。又加之后来不知她是看开了还是转了性,乖巧的紧,春姨便更是喜欢她了。 霍水仙正在发怔,突闻春姨唤了自己名字,她赶紧回了回神,硬挤出笑敷衍道:“春姨讲的仔细,水仙听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今晚你们跳舞所穿的衣裳等会儿就会一一送到房里,你们自己要提前做好准备,可不要叫我失望了。”春姨交代完后便懒懒地站起来,出了后院。 “完了完了,姐姐,我这回算是死定了,大家一起跳我还能凑凑数,这让我一个人上去,可不是只剩下出丑的份儿了。”春姨一走,霍水仙就立马跑到苏喜跟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她心中忐忑不已,引带着脚上也闲不住,不停地在苏喜面前踱来踱去,一个劲儿地抱怨新规矩肯定就是针对她,想让她出丑,没人性云云。 苏喜自然清楚她学了有几成,不免也为她担忧了起来,但是又怕她过于紧张,反而发挥不好,只得一个劲儿的安慰,让她做好准备就行,无论她跳的好还是不好,她都会为她拊掌,就算情况真的糟到鸦雀无声,那也还有回来继续学习的机会,叫她务必放宽心,好好休息,即使舞跳的不如人意,精神头儿也不能差。 听得苏喜这么一开解,霍水仙当即破愁而笑,直夸苏喜善解人意。 可头顶上的愁云哪里是那么容易说散就散开的? 紧张的时刻总是来的很快。 屋漏偏逢连夜雨,姑娘们一起抽的签,可她霍水仙偏偏就抽到了最后一个,她此时此刻才真的是感觉压力有如山大。 其他姐妹们抽完签的那一刻是松了口气,她抽完签的那一刻,立马狠狠的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这到底是啥手气?抽哪个不好,非得抽到最后一个,这不是生生让人来看她的笑话吗? 眼瞅着姐妹们一个个的上台下台,她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水仙,到你了。”上一个下来的姐妹轻声提醒道。 这一提醒吓得霍水仙整个一哆嗦,虽说她也给自己鼓了半天劲儿,可当真的轮到自己时心里仍是七上八下,一脸惊惶地看着一直在旁边为她鼓劲的苏喜,如临大敌。 苏喜感觉出她的紧张,轻轻握住了她颤抖的双手宽慰了一番,教她将所有人都视若无物便是。 两姐妹正咬耳说着,催促声又如催命符咒般沉沉响起。 霍水仙躲在舞台幕布的后面,伸出小脑袋往台下探了一眼,心跳迅速加快,直飙脏话:“握草,握草你大爷,这么多人,这古代人当真是吃完饭都无事可做么?这阵仗,叫我如何下得了台?这是要让姑奶奶我在古代把人丢尽不是?”她紧张地直跺脚,忍不住回头看了下不远处的苏喜,苏喜当即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做手势让她快些上去,别让大家等太久。 她眼下是骑虎难下,要是这个时候掉了链子,春姨非杀了她不可。 霍水仙深吸一口气,迈着她平时觉得最作的小碎步缓缓上场。越往前走越是紧张,心跳有如擂鼓,两条腿都变得不太利索。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给予自己安慰性的暗示:台下无人,只有桌椅板凳,不要紧张,不要害怕…… 由于太过紧张,她不敢盯着台下看,只好四处乱瞧,眼睛蓦地瞥到了舞台旁边抚琴的乐师,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她认为此时此刻唯一能挽救她形象的点子,紧张之感稍微退却,脸上立刻浮现出让人难以侧目的浅笑。 “小女子初次登台,心中无比忐忑,比起姐妹们的摇曳多姿,小女子的舞姿就相形见绌了。”霍水仙作羞 分卷阅读10 愧状,顿了顿继续说道:“舞蹈方面小女子是万万跳不出姐妹们的优美婉转,若是各位客官不介意,我便为大家吟唱一曲,唱的不好还请大家多多见谅,小女子下去后定当勤加练习。” 春姨、乐师一时之间都反应不过来她话里之意,乐师更是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还好苏喜台上经验丰富,知道霍水仙要把跳舞换成唱曲,便做弹琴手势示意乐师。 好在乐师也不是首次登台抚琴,得了苏喜的手势后便即刻会意,轻轻拨动指间之弦弹起百搭曲《高山流水》。 霍水仙感急之下唱了一首自己还算拿手的歌,会得到这么多夸赞,刹那间,心情犹如飞上云端,难以言表。 也正因如此,所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台下有一双带着探究而又复杂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哪里找来的人?”眼睛的主人微微侧头问向其旁坐女子。 身边女子媚眼柔转,檀口微张,轻附男子耳畔,柔声说道:“回公子,此女子是属下前些日子遇上的,她当时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属下见她面容姣好,便把她带了回来。” 说话女子便是藏香阁的阁主,凤戈瑶。 “最近事务不多,我要在京城停留一段时日,就暂住藏香阁罢,你安排一下。”男子面无表情地说着,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一眼不眨地盯着台上人,似要将她生生看穿。 “属下荣幸之至,公子的居所我每日都命人打扫,随时恭候公子驾临。”语气中毫不掩饰内心的窦初开的少女意外听到了意中人的夸赞。 男子只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在霍水仙身上,生怕眼睛一眨,她又会消失不见。 全然不觉的霍水仙在众人良久不息的拊掌声中缓缓退了下去。 一下到台子后面,她就立马拉着苏喜的手况都难不倒你,你的这个小脑袋里装了许许多多的鬼主意,连姐姐我都喜出望外。你所唱的曲子,我竟是从未听过,又好听又新鲜,改日一定再给姐姐唱来听。” 夸赞之词刚落,苏喜又靠近了一些,眸中神秘之色渐起,附在霍水仙耳畔说道:“今日首战告捷,我等下便跟春姨请示,明日带你出阁子玩,可高兴?” 听到要出藏香阁,霍水仙猛一把抱住苏喜,八爪鱼似的搂住苏喜脖子。 眼下境况,于她而言,再好的奖励都比不过能出藏香阁,当下展颜欢笑:“姐姐若是喜欢这曲子,我便教姐姐唱来。我来这里也有好些日子了,每次都要央求好一会儿春姨才肯答应带我一块儿出阁子去瞧瞧。若是能让我只与姐姐两人出去,哪怕罚我一日不吃饭我都毫无二话。” 苏喜伸出手指在霍水仙如珠如玉的鼻尖上轻轻一点,“你这丫头,又没犯错,怎会无缘无故罚你?你且放下心来,姐姐明日定带你出去好好玩上一日方回。” 霍水仙挤眼一笑,挽着苏喜的手臂,连连卖巧。 ☆、女侠捉贼 “姐姐,你快来看这个,这是什么?” 古代的新奇玩意儿可以说一点也不比二十一世纪逊色,看得霍水仙眼花缭乱。 她嘴里嚼着桂花糕,手里拿着糖葫芦,活似一条游鱼,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穿来穿去,腰上轻白的纱束被她跑出的风带着洒洒飘荡,身子骨本就清瘦,乍一看,像是要迎风而飞一般。 其身后,一身青纱覆体的苏喜也一改往日在藏香阁的朱唇媚妆,褪去一身红衣,浮一层淡妆的她更有清雅之感。苏喜一直练舞,步伐虽也轻快,但追上动如脱兔到处乱窜的霍水仙还是有些吃力。苏喜生怕她跑散了找不着回去的路,只能在后面急急喊道:“妹妹,妹妹,跑慢些,我都快跟不上了。” 正在各个小摊上胡瞧乱逛的霍水仙在听到苏喜的喊声后,忙刹住脚,回过头,却见苏喜在她身后不远处后扶腰缓跑,娇喘微微。 霍水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连忙跑回苏喜身边,略带歉意地挠了挠头,笑哈哈道:“姐姐见谅,没了春姨一路,一时激动,忘乎所以啦。” 之前她虽也跟春姨一起到过街上采买过一些藏香阁的必需品,但向来都是规规矩矩地买完东西就回去了,每次只要她好奇的往摊贩那儿多瞧上两眼就会被春姨责骂,所以她也只是留意了路线,并没有如今日这般玩耍过,这才一时得意忘了形。 苏喜从袖中取出一方绣了一簇桂花在边角上的白色丝帕,为霍水仙擦了擦额头,娇声斥道:“你瞧你,都跑出汗来了。我今日同春姨说过了,可以许我们多出来一会儿,况且又不是只出来这一次,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让你慢慢玩遍,别着急。” 霍水仙冲苏喜一笑,看着她今日清素的妆扮,不禁赞道:“姐姐,你今日这番打扮煞是好看,有濯清涟而不妖之感。往常虽也好看,但是总觉得过于妖艳,今日却觉得像我们后院水缸中的荷花那般,不艳不妖,出尘脱俗。” 说着说着,霍水仙又凑近苏喜作势嗅了嗅,“还有一阵沁人清香。” “就你嘴甜。”苏喜曲起手 分卷阅读11 指往霍水仙脑门轻轻敲了一记,含俏一笑,动人无比。 霍水仙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女子,毫不吝惜溢美之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说的便是姐姐这般女子罢。” “不知道像姐姐这样的女子,要什么样的男儿才配得上呢?”霍水仙挑了挑眉,一脸坏笑。 苏喜白净的小脸立马浮上一抹红晕,为了不被霍水仙继续调侃下去,只好转移话题:“妹妹别逗姐姐玩了,你瞧瞧可有入眼的物件儿,姐姐给你买了来。” 要说霍水仙喜欢的东西,那可就多了去了,但凡以前从未见过的,瞧着好玩的,她都喜欢,不过她知道苏喜一直在攒银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替自己赎身,离开那个没有自由的地方,所以为了替苏喜省钱,她只说自己就喜欢糖葫芦、桂花糕之类的小食,而且逛了这一路她已经吃饱了。 “真的没有得心的物件儿?”苏喜诧异地看着霍水仙,这哪里是平日里那个小财迷?往日里带她出阁子,在路上捡到一个铜板都要开心上好一阵,便连走路都特意低了头往下瞧,寻摸着还有没有踩上铜板儿这等好事。 “若是真有我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会问姐姐要了来,不过这些东西我平日里也用不上,买了回去也是闲置着,倒是给浮尘添了个落脚处,实在没有必要花那个冤枉钱。我们也走了好些路了,不如去那边的茶摊喝喝茶歇歇脚。”霍水仙挽上苏喜的胳膊,指了指左前方的小茶摊。 苏喜顺着霍水仙所指的方向一瞧,点了点头,随后就被霍水仙拉着往茶摊走。 两人从藏香阁出来走了一路都没有发觉身后有一个人从她们刚踏出阁子时便紧紧地暗中跟随,隔着一段不变的距离,一步不迟。 那日,他处理完在京中事务,本打算当日便离开京城去往别处,可一股莫名的牵引让他突然想要来看看这个他已经全权交与凤戈瑶打理并不怎么亲自过问的藏香阁。 他那日突然的到来还惹得凤戈瑶高兴了好一阵,也胡思乱想了好一阵。 那日,他思绪莫名,目光淡然地看着台子上衣袂飘飘、来来去去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对这里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算不上留恋,更多的是某种期待,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回到这里来,回到这里来。 那日,他坐在台下,周围人群的鼓噪闹得他心绪烦乱,台子上无论是妙曼的舞姿或是拙劣的舞步,在他眼里都相差无几,直到那个蓝色身影的出现。 他在台下,她在台上。 她没有如其他女子那样摇曳舞姿,而是一曲清歌缓缓荡开。 他还记得她那日所唱,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 是她吗?那眼神,那笑容,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每晚都能梦到那张让他魂牵梦萦十一年的小脸。 十一年过去了,她的一颦一笑不仅没有模糊在他的记忆中,反而越来越清晰,甚至耳畔时常伴有她唤他“临渊哥哥”时甜甜的稚音。 他寻了她十一年,十一年来,多少次的希望,又伴随着多少次的失望,他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她的左肩处有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蝴蝶,他虽然只见过一次,但那只蝴蝶的轮廓他却从不曾忘记分毫。这只蝴蝶的由来,他记忆犹新,恍如昨日之事。 当年,他和她在菩提寺焚香之时,他一时没留神,导致小小的她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撞上时没有站稳,直接往后倒去,幼嫩的肩膀触上了歪插在铜鼎里正燃烧的长香上,薄衫当场烧出个洞不说,她娇嫩的皮肤上还被烫出个指甲盖大小的伤疤。 烫伤后,肩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一直哭闹不停,为此他内疚了许久,一直到现在,都还在责怪自己,他总是没有将她看好。 从菩提寺回去后,好些日子她都未再提起伤疤之事。 有一日,不知为何,她又突然问起他,她肩上那条不好看的伤疤是否会消失不见?心痛又自责的他只得编了个美丽的故事来安慰她。 他告诉她,那是一只被神仙种下的蝴蝶,以后会长出小翅膀飞在她的肩上。 纯良如她,她便相信了他所编出的这个故事。她非常欢喜地告诉她的母亲,而且坚信自己肩上被神仙种下了一只漂亮的蝴蝶,终有一日会长出一对翅膀。 后来,她的母亲就在她的左肩伤疤处用朱砂绣了一只红色的蝴蝶,不大不小,刚好将她的伤疤盖住。 他还记得蝴蝶绣好的那日,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轻轻地撩下肩上的衣裳,露出左肩,宝贝似的展示给他看。 她一脸兴奋地告诉他,她说,临渊哥哥,你看,我肩上的蝴蝶真的长出了翅膀。 他那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衣衫下的肌肤,莹白似雪,一只殷红的蝴蝶在雪中翩飞。虽然只看到了她小小的肩膀,但已经让他颊泛酡颜,由脸直红到了脖子处。 小小的她瞧着他面色微转,还踮起脚摸着他的额头,询问他是否生病了。 他将她左肩半挂的衣裳重新拈回,赧然心飘。 他的小蝶,那个消失了十一年,任他翻遍整个玄国都找不到她一丝踪迹的女子,现在好像突然出现了,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那里泯着茶,脸上绽放着那个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笑容。 自那日在台子上,她乍然闯入他的眼眸里后,他便彻夜难眠,食不知味,内心痛苦而又挣扎,他不知道会不会又是再一次的失望。 他不敢立马就去确认她的身份,他怕,他怕万一不是她。 这些年来,每一次的寻找,就算他知道不是她,就算他看到那些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不是她,但他还是执着地去确认。他告诉自己,或许她的容貌已经有了变化,与小时不一样了,他宁可一次次的失望也不放过每一个可能是她的人。每当他让那些女子露出自己的左肩,他在她们眼里看到更多的是魅惑、垂涎,而不是那双纯净地丝毫看不见一丝俗欲的眼睛。 这次看到如此相似,甚至他差点都以为就是她的那个女子,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和她是那么的像,但是他却不敢去确认了。如果那个女子不是她,怎么办?他现在就想远远的看着她,不管她是不是她,他都想暂时的把她当成她,他实在太累了,太想休息一下了,他想就让自己放纵这一次,一次就好。 自她消失后,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找到她。 “快帮我抓住他,那人是个小偷,他偷了我的钱袋!” 焦急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蓦然响起。 正和苏喜饮茶谈笑的霍水仙立马转头往声音处一偱,只见茶摊的不远处,一位气喘吁吁的大姐半躬着腰,一只手撑着腿, 分卷阅读12 另一只手指着前面正在狂奔的男子,嘴里不停地喊着:“来人啦,快帮我抓住那个小偷,他偷了我的银子。” 狂奔的男子听到大姐的叫喊声后跑地更猛,飞快地从霍水仙身边擦过。 霍水仙倏地从长条凳上站起,挽袖而斥:“奶奶的,敢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犯案,看霍女侠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个小毛贼。”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侠义精神窜上了天灵盖,霍水仙仗着自己学过几天跆拳道,也不管是不是有危险,一心要把小偷抓住,送去官府严办。 霍水仙将宽袖挽到手肘处,一掌拍在桌子上,拔腿就跑,跑出数步后,突然想起苏喜还在,随即猛地回头冲苏喜喊道:“姐姐,你在这里等我,莫要走开,我去抓个贼,很快就回。” 交代完,她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儿。 还未等苏喜反应过来,她就消失在了人群里,留下苏喜一个人焦急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头涌上一阵担忧。 “大胆毛贼,看到你姑奶奶我来了,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若是你乖乖站住将钱袋还回来,看在姑奶奶我今日心情还不错的份上,兴许还能饶你一命。”霍水仙双手提起自己碍脚的裙摆,边跑边喊着。她累的上下气不接,却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小偷哪里顾不上跟她言语相较,只管撒丫子地往前跑,眼见前方有条岔路,本以为可以在这里甩掉霍水仙,跑进去后才发现根本就是一条死巷。 正待他准备撤脚返回,霍水仙却捷足先登,已经追到了巷子口,将他的回路死死堵住。 “哈哈哈哈,我当你怎么不跑了,原来是跑进了一条死胡同。真是天助我也,命你速速将赃物交出,然后跟我去衙门自首。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霍水仙见他无路可逃,便也不急着跟他交手,叉着腰喘着气,先放狠话把他威胁了一通,又仗着自己是跆拳道黑带,胆子也大了起来。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小偷见再无路可逃,破釜沉舟地把钱袋往怀里一揣,啐了一口,“找死。”当下奔向霍水仙,准备硬闯。 霍水仙没有料到他会来硬的,迅速反应过来跟他扭打起来。 虽然她以前是学过跆拳道,但真要动起手来,她又怎会是一个男子的对手? 加上她现在的这副身子,可是比她自己的廋弱多了,打斗之中明显感觉比以前吃力,几个回合后就让小偷占了上风。 眼见小偷就要从她手下逃走,她此时也顾不得逞英雄了,当即扯开嗓子拼命大喊:“救命啊,抓小偷啦……” 喊声一出,小偷大惊,生怕她的叫喊声会引来其他人,情急之下,小偷猛然将她推倒在地,准备趁机溜走。 他一个回忆的功夫再看茶摊,已无她影,留下她的同伴在原地焦急地打转,当下一骇,心道不好,马上提气,纵身跃上屋顶,脚底生风般在各家屋顶上飞窜,焦急搜寻那抹熟悉的影子。 终于在一个小巷的上方看到了她,只见她被一男子推倒在地,他心下一紧,顾不得之前所有的忧虑,只想奔向她。 正当他脚尖轻点欲从屋顶飞至她跟前时,一蓝衣男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便擒住了将她推倒在地的人,随手将她扶起。 竟有人疾足先得,看着蓝衣男子搭在她手臂上的手,他的目光愈渐冷冽,方才回忆起前事时的温柔荡然无存。 待一直背对他而立的蓝衣男子转过身来后,他先是一惊,转而愠怒,幽深的瞳孔骤然收紧,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蓝衣人,居然是他。 玄国三王爷,6上燊。 ☆、救命恩人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不是公子及时出现,这小贼恐怕早已逃之夭夭,小女子感激不尽。不知公子能否与我一同将这毛贼押送到官府?”霍水仙表面上虽平淡无波,但心里却忍不住暗呼老天终于开眼了,不仅让她来古代逞了一回女侠,还安排了个大帅哥来与她一起除暴安良,这一趟也没算白来,以后回去了够她在青青面前吹嘘一年了。 蓝衣男子清朗一笑,“姑娘言重了,有人扰乱京城治安,京中之人皆有出手治他之理。” 其实从霍水仙将小偷追至巷口时他便已经瞧到了她,那神气,像极了他许久以前遇到的那个小女娃,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他,不知怎的就想要出手一助眼前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 窃喜之余,霍水仙开始打量起眼前俊美的男子,他面廓如山之棱,剑眉入鬓,眸黑似葚,鼻梁高挺,黑发半束别以白玉素簪,整个人神清气爽,给人一种春风和煦之感。再往下看,此人身上着的是竹绣湛蓝色丝绸长衫,丝丝金线穿绕其中,腰间束以同色玉带,右腰处挂以青绳所结白玉一枚。 此人身上所穿丝袍,无论是绸料金线,还是绣工剪裁,皆乃上乘,腰间白玉虽润泽无瑕,但雕刻却过于普通,瞧不出所刻之形,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霍水仙估摸着此人定非普通人家,不是达官子弟,就是富甲之人。 判断完毕后,霍水仙又将目光挪到后面一脸愤愤的小偷身上,呵斥道:“老实点,以后可莫要再做偷鸡摸狗之事了,这次只是将你送去衙门,如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小偷也只能自认倒霉,碍于蓝衣男子之威,只得低头默不作声,暗暗翻起白眼。 蓝衣男子的目光一直停在霍水仙身上,听着她说话甚觉有趣,不觉嘴角微微上扬。 霍水仙回转了头,对上蓝衣男子的笑,她也礼貌回以微笑,而后往前迈出两步,突觉自己不知哪条才是去衙门之路,又回头看着蓝衣男子,赧然道:“小女子不识衙门之路,可否请公子带路?” 蓝衣男子含笑往前,“荣幸之至。” 在霍水仙与蓝衣男子将小偷押去衙门的路上遇上了失了钱袋焦急寻找的大姐,霍水仙立即将钱袋还与了她。 大姐的钱袋失而复得后激动不已,对霍水仙及蓝衣男子连声道谢,随后与两人一同将小偷押送至了衙门。 看着小偷被判关押,霍水仙也算是了了一桩事,因还有事在身,便悄声往衙门外走去,到门口时再回头一看,“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挂于大堂上方,顿生正气浩然之感。 霍水仙舒心一笑,转头迈了出去。 “姑娘请留步。”蓝衣男子从衙门里小跑着追了出来。 “公子还有何事?”霍水仙眉间一凝,仓促问道。因她还要回去找在茶摊等她的苏喜,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难得还能见到如姑娘般英勇的女子,姑娘之勇,让在下钦佩不已。在下冒昧想问姑娘芳名,不知姑娘是否方便相告?”蓝衣男子对霍水仙方才的举动一片称赞,心中暗叹, 分卷阅读13 这个女子还真是不同于闺中女子,柔中带刚。 “小女子名叫霍水……” 这“仙”字还未说出口,霍水仙就听到男子破口大笑:“祸水?哈哈哈哈,在下还是第一次听到竟有人取如此别致的名字,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霍水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方才好感瞬间全无,连忙纠正:“公子笑的这般浮夸,小心一口牙被风吹跑了。再三申明,不是什么祸水,是霍水仙,霍……水……仙,公子可有听清楚?” 气死她了,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到了古代居然也能被人嘲笑。 “听清楚了,不就是祸……水……嘛。”蓝衣男子笑的不能自抑,丝毫不顾及当事人感受。 霍水仙忍不住了,破口大骂:“祸你大爷,我警告你,不准叫我祸水。” “我若还叫,你要怎的?”蓝衣男子一脸挑衅之色。 霍水仙灵机一动,带着商量的口气道:“你要这样叫,也不是不可以,叫一次,付我一两银子,我保准儿你叫上一年,我都不吭一声儿,你看合不合适?” 蓝衣男子认真地想了想,道:“这笔买卖,太不划算,不合适。” “拉倒。”霍水仙头也不回地甩下他,兀自往前走。 “诶,祸水,你怎的不问问我的名字?”蓝衣男子面色更欢,死乞白赖地跟了上去。 霍水仙面无表情地道:“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你可听好了,我叫6……”蓝衣男子迟疑一瞬,眸光一转,道:“桑燊,你也可以叫我燊哥哥。”6上燊挑眉笑道。 “桑葚?你怎么不直接叫桑果,您的名字也非常有品位。”这回轮到霍水仙嘲笑他了。 6上燊满脸疑惑,问道:“桑果是何物?” “桑果就是……嘿……我不告诉你。”霍水仙故意气他,一仇报一仇。 “不告诉我?那真是太好了,我太感谢你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你叫祸水,哈哈哈哈……”6上燊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入霍水仙的耳朵里,气的她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飞。 刚才她肯定是看花眼了,竟然会觉得他很阳光,这实在是对阳光莫大的侮辱。 于是,霍水仙不再搭理他。 “哎,祸水,你为何不说话了,你家住哪里?是谁家的女儿?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你?” “哎,祸水,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哎,祸水……” 一路上,6上燊就像个话痨,不管霍水仙理不理他,他都天南地北地找着话来挑她。 霍水仙也不回应,就任由他自个儿在那喋喋不休。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可有伤到哪里?”焦急不安的苏喜远远瞧见了正朝她走过来的霍水仙,立即跑上前将霍水仙左撩右拉地查看,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多出的人。 霍水仙正要开口说话,一张跟了她一路的厚颜从她背后探了出来,讪皮讪脸地看着苏喜,挑眼说道:“姑娘还请放心,有本大侠在,没人能伤的了祸水。” 苏喜看着突然冒出的男子,瞿然问道:“妹妹,这位公子是?” “一个没皮没脸的人。”霍水仙睨了一眼旁边从出衙门后就一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蓝衣服,她被闹的心烦,语气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6上燊脸色瞬即一变,装作非常不满霍水仙方才对自己的一番介绍之词,沉声斥道:“祸水,你怎么可以这样诋毁你的救命恩人?本大侠名叫桑燊。” 听闻6上燊乃霍水仙救命恩人,苏喜立即欠身一礼,“多谢桑公子救了我家妹妹。”稍顿,回身解释道:“公子应当是有所误会,她的名字不是祸水,而是霍水仙。” “姐姐,你别与他说这么多,他哪里能听明白?方才跑的急,我有些饿了,我们回去吧。” 刚说完,霍水仙便直接忽略6上燊的存在,挽起苏喜的手臂就准备往回走。 “桑公子,还请见谅,我们出来的太久,是该回去了,恕无法奉陪,桑公子之恩,我和妹妹定当铭记在心。”苏喜礼貌作辞。 6上燊追了句:“敢问两位姑娘家住何处?” 霍水仙还没来得及阻止,苏喜便回头对6上燊微微一笑,答道:“藏香阁。” 霍水仙连忙回头对6上燊狠狠一瞪。 “有意思,真有意思。”6上燊看着霍水仙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 霍水仙一回到藏香阁后就趴在房间的桌上喊着:“饿残了都。” “现在没到吃饭的点,我房里还有一些糕点,你稍坐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来。”苏喜才沾凳便又起身走了出去。 霍水仙冲刚走出门的苏喜大声喊道:“好姐姐,快去快回啊。” 追小偷的时候耗了太多力气,她早就饿地前胸贴后背了。 苏喜才走没一会儿,便想起了一阵敲门声:“咚咚咚……” “这么快就回来啦。”听到敲门声,霍水仙兴冲冲地跳起来跑去开门。 “唔,原来是春姨。”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苏喜,霍水仙的表情立马就垮了下来。 春姨戳着她的脑袋痛骂道:“你个死丫头,春姨怎么招你了,让你一见着我就摆出这幅臭脸?” 霍水仙马上展颜,挽住春姨的手臂,卖乖道:“春姨这是说的哪里话?今日春姨没有与我出去,我吃糖葫芦都不觉得甜了。” 春姨用手指点了一下霍水仙趴在她肩上的头,面色柔和起来,“好了好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今晚有客官点名要你再唱昨晚唱的那首曲子,这可是第一次有人点你,你得好好唱啊,莫给春姨丢人。” 霍水仙猛点了几下头,应道:“知道,知道,我这就换衣裳去。” 春姨又叮嘱了几句才放心地走了。 “水仙,我方才好像看到春姨从这边过去了,她是来找你了吗?”春姨刚走,苏喜就端着一盘花花绿绿的糕点进来了。 霍水仙挑了一块花瓣形的糕点咬下一口,漫不经心地回道:“她说今晚有人点我唱昨晚唱的曲子。” 苏喜瞬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此事不以为意的霍水仙,激动地道:“妹妹,你可知这么久以来,藏香阁还是第一次有只上了一回台就被客人点名的姑娘。” “姐姐,你为何看起来比我还高兴?”霍水仙懒懒地看了一眼眉飞色舞的苏喜。 “我自然是高兴了,你不知道我昨日都为你担心死了,聪慧如你,虽说跳舞不行,但你唱的曲子却新鲜至极,索性你往后就唱曲,总有一样拿得出手的绝活。”苏喜不禁露出了一种看到一直一无是处的霍水仙终于出人头地的欣慰眼神。 霍水仙听着苏喜的话,又瞥到她那个看自己的眼神,忍不住“噗嗤”一口,差点把嘴里的糕点给喷了 分卷阅读14 出来。 “慢些吃,还有呢。喝口水,别噎着了。”苏喜倒了杯水递给霍水仙。 霍水仙狼吞虎咽地又吃了几块后便再也吃不动了,糕点虽好,但吃多了就容易发腻,她满足地拍了拍肚子,起身踱到椅子上坐下。 “妹妹可是吃好了?若是吃好了,那就快起来准备准备。”苏喜把准备瘫在椅子上的霍水仙一把拉了起来。 “姐姐,不就是唱个曲子吗?有什么好准备的?”霍水仙被苏喜的力带了起来,浑身软若无骨。 “穿什么好呢?这件?这件?还是这件?”苏喜将衣柜里的每件衣裳都取出来往霍水仙身上比了个遍。 “姐姐,若是我说,就随意取一件穿上便是,哪里用得着这么讲究?”霍水仙一身懒气,动也不想动。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点你名,是多少姑娘求而不得之事,断然要讲究。”苏喜头也不抬,热情地在衣服堆里挑来挑去。 “好了,就这件。”苏喜拿起一件淡鹅黄纱衣塞到霍水仙手里,满意赞道:“这件衣裳不错,鲜亮却又不失淡雅,妹妹快去换上让姐姐瞧瞧。” 知道拗不过苏喜,霍水仙只得乖乖听话地去把她塞到自己手里的衣裳换上。 霍水仙换好衣裳后立到苏喜面前,展臂转了两圈,“姐姐你瞧,如何?” “甚好甚好,”苏喜欣赏完后,细细瞧了瞧,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待看到霍水仙眉上时,灵机一动,“妆容。” 描眉完毕,苏喜撇远了一瞧,大赞:“三春之桃,不及美人一妆。” 霍水仙这副皮囊,不上妆已让人难以侧目,皮肤白皙胜雪,两瓣朱唇粉嫩可人,丝毫不需再施粉黛,所以如玉也就只为她淡扫了蛾眉。 “最后,头发。”苏喜用木梳将霍水仙一直留有的额发梳到后面,露出白净的额头,再将后面的头发半梳起,扎了个半挽髻,最后用蝴蝶式样的发饰将未挽入发髻的散发固定到左边。一眼望去,甚有小女儿娇俏。 “好了,妹妹快看看,可还喜欢?”苏喜微微侧身,露出方才一直被自己挡住的铜镜。 霍水仙摸了摸头上的发髻,甚是精巧,当即赞道:“姐姐手巧,我自然喜欢。” “是你本就月容花貌,即使素容,也足以令一众男子倾倒。”苏喜说完之后才忽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竟说了粗放的话,脸上油然升起一片红晕,害羞地垂着头。 霍水仙见她的娇羞样甚是可爱,忍不住调戏道:“我如何能比得上姐姐?姐姐是我所见过的女子中最美之人,不知道有多少男子见了你之后都夜不能寐,日日在阁外守候,只为能看佳人一眼,哪怕远远相望也好啊。” 苏喜被霍水仙的这番话逗得脸更红了,“妹妹可莫要笑话姐姐了。” “我倒是想起一位文人所作的诗,写的便是如姐姐这般的女子。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是哪位文人所作?我怎从未听过?”苏喜读的诗集也不少,但却没有听过霍水仙说的这句。 “这个……哦……是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当时觉得这句很美,便记下了,至于是谁所作,时日太久,我倒也忘记了。”霍水仙没想到苏喜会追问这首诗的由来,只能随便编个理由来糊弄。 “姐姐,我瞧着时间应当差不多了,是时候下去了,不然等会儿去迟了春姨又得念我。”为了不让苏喜继续问下去,霍水仙只得及时转移她的注意力。 苏喜打趣道:“阁子里,就春姨降得住你。” 霍水仙起身笑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言笑晏晏中,二人挽臂而去。 ☆、异样情绪 台下,躁动的人群中,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但,无人知晓,他此时此刻,心里早就狂云翻卷,疾风劲吹,于他,一炷香功夫,已如一生之久。他在等,等属于他的那抹红尘。 终于,一抹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台上。 他的目光从她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 今晚,是他点的她。 台上的她嫣然一笑,微微欠身,柔声说道:“让各位客官久等了,承蒙客官赏识,特意点了小女子昨日所唱曲子,小女子受宠若惊,不胜感绪,似要冲破,却又被他强行压制,显得复杂难明。 且不说那男子了,连霍水仙自己此时都有些迷蒙了,她分明是第一次见到这男子,却有一种难以言说之感,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头萦绕。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却始终想不起来。她轻摇了摇头,许是今日太累,连看人都有些恍惚了。她抿嘴冲那男子礼貌一笑,随即转身下了台去。 霍水仙没有看到她微笑转身的那一瞬,男子探究的眼神竟有些颤动。 男子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眉头一蹙,十指交叉相握的双手又加力了一分,此时台上的舞姿已引不起他半分兴趣,只因那跳舞的女子,不是她。 “公子,发生何事了?”凤戈瑶从他背后款款而来。 他脸上瞬间恢复往日的清冷,淡淡答道:“无事。”随即起身,阔步走了出去,这里实在太过嘈杂,他终究无法适应。 凤戈瑶愣在原地,他竟未看她一眼。她一直在暗处默默注视着台下的他,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一眼不错地观下。她看着他为台上女子变换的情绪,暗潮涌动的双眸,她的 分卷阅读15 心骤然收紧,即便当初遇到她的那一次,他的眼神虽也有些许柔情波动,却只是一瞬,不曾如这般强烈过。自她认识他以来,也从未看到过他这般情绪,似煎熬,似挣扎,更似不知所措。 他可是齐天,眼中无一物的齐天。从她第一眼见到他时,他便是清绝一身。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却从不显露锋芒,行事极为谨慎。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时机,更确切的说在等一个人的出现。 凤戈瑶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台子,看样子,是该去会会她了。 霍水仙一下台子就立即回了房间,只因苏喜告诉她,饭菜已经送入她房里了。 “总算能吃饭了,饿扁大爷我了。”霍水仙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菜,右手夹起苏喜面前盘子里油滋滋的红烧肉不停地往自己嘴里一通胡塞。 “一点女儿家的矜持也不顾,以后看哪家男子敢娶你。”苏喜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手中的筷子却又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了霍水仙的碗里。 “还是我们阁李师傅做的饭好吃,我看啊,外面大酒楼里师傅的手艺都不一定比得上他。”霍水仙对藏香阁厨子李师傅的手艺赞不绝口。 苏喜笑了笑,“李师傅要是听了你这话,又得高兴上好一阵,要不赶明儿让李师傅教你一些简单的菜式?” 霍水仙想也不想,当下如避瘟神般拒绝:“可别可别,不要让我砸了李师傅的招牌。”她霍水仙要细数自己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做饭。每次兴致高涨想炒个菜,炖个汤,要么就是糊了,要么就是盐放多了,最后都以外卖收场。打死她也不要做饭,万一蒸个饭忘记放米了,那岂不是要被全藏香阁的人嘲笑到明年去。 苏喜被她的话逗笑,顺手又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桌上的菜被霍水仙一扫而光,放下碗筷后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苏喜素来贤惠,霍水仙一吃完就歪在那里不动弹,苏喜已经开始拾掇碗筷了,“妹妹若是吃好了,我们就下去罢,春姨说阁主今日来了。” 听到阁主来了,霍水仙心潮一荡,就差自凳子上跳起来,赶忙拉着苏喜问道:“阁主?就是那个将我带来藏香阁的凤阁主?” “正是,阁主前些日子将你带回来后便又走了,她甚少来这里,我见过她的时数都很少。你这样一说,我又想起你来时的情形,奄奄一息,我们都以为你撑不过去,没想到你后面竟然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原来如此,不知阁主是男是女?”霍水仙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已经开始心潮澎湃了,或许那个凤阁主能知道当时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何种状况,说不定还能从她嘴里套出些重要的信息,保不齐自己就能回去了,越想越兴奋,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个阁主。 “阁主乃妖娆倾国之女子。”苏喜回想起阁主的样子,遂作了此番赞叹。 霍水仙附声道:“连姐姐你都对她如此夸赞,想必定是不凡女子。” “那是自然,我们快些下去吧,你虽也算不得是第一次见阁主,但阁主将你带回时,你意识全无,阁主应当是想要看看你的,若是去迟了可不好。”苏喜催促着还在发愣的霍水仙。 霍水仙随手执起绢帕擦了擦嘴,“好好好,这就走。”起身和苏喜一并走了出去。 楼下,手头上暂时无事的姑娘都聚在了一起,交头接耳小声地讨论着阁主。 “苏喜,水仙,你们怎么才来啊?”盈盈朝正在走来的两人招了招手。 二人走到盈盈面前,霍水仙笑着打趣道:“瞧把你着急的,阁主这不是还没来嘛。” “苏喜姐,你有没有见过阁主啊?你跟我说说阁主长什么样子啊?”盈盈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阁主充满了好奇,她是在霍水仙之后进藏香阁的,自然未曾见过阁主。 “阁主啊,等会儿你就能看到了。”苏喜轻轻的捏了捏盈盈肉嘟嘟的脸蛋。 “别说话了,阁主来了。”春姨扯着嗓子压制住姑娘们的窃窃私语。 被春姨突如其来的声音震住的众人齐刷刷往春姨身后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正徐徐走来。 这阁主果真如苏喜所说,那纤细的腰肢感觉一只手就能把它握住,那盈盈碎步,似不忍踩到地上不知何时会出现在脚前的蚂蚁,笑起来睫毛微颤,双眸中缓缓流出柔波,口若含朱,比穿红衣时的苏喜还要妖媚上几分。最重要的是,这位阁主看起来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她先前还以为藏香阁的阁主应当与春姨年纪相仿,未料想竟是这么一位年轻的绝色女子。霍水仙暗自庆幸自己不是男儿,指不定就陷在她勾魂的媚眼中从此一蹶不振了。 “在想什么呢?”苏喜用手肘捅了捅发痴的霍水仙。 霍水仙作拔河状,“正在拉我已经被阁主勾出去的半个魂儿。” 苏喜掩面而笑,“鬼灵精。” “你叫霍水仙。” 霍水仙正给苏喜表演自己的拉魂绝技,冷不丁听到阁主唤自己的名字,一时错愕,慌忙应道:“是,阁主。” “叫我戈瑶就好。” “戈……戈瑶。”虽算不得初次见面,但阁主态度如此友好,竟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姑娘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与水仙单独说说。”凤戈瑶一句话散了大厅里的姑娘,只留下了霍水仙一人。 霍水仙心想阁主定是要与她寒暄几句,毕竟她是阁主救回来的。但是她心中却有些不安,春姨当初与她说过,她是否能走,还要等阁主回来后才能决定,她怕就怕这位看起来面善的阁主会强行将她留下。 若真是她猜的那样,她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按说阁主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理应报恩,但她却不想用自己的自由去报。但是若她说自己不愿留下,这肯定得担上一个知恩不报的骂名。她倒是宁愿这个阁主让她写上一张欠条之类的东西,日后慢慢赚银子来还也好过在这里虚度年月。俗话说的好,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便不是什么大事情。让她在这里待上个好几年,她恐怕要疯掉。 凤戈瑶看出霍水仙眉间的隐隐不安,似乎猜出她在担心什么,笑问道:“水仙,可还记得我?” 霍水仙先是摇头,随即点头,满含歉意道出实情:“不敢欺瞒阁主,我那日从楼上摔下来无奈撞到了头,醒来后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是一件也记不起来了,后面,还是从姐妹口中知道我乃阁主所救,但我绝非有意为之,还请阁主莫要责怪,阁主大恩,霍水仙不知该如何报答。”霍水仙作势欲跪下去。 凤戈瑶即刻扶住了她,“无须多礼,非你有意而为,又岂能责怪于你?我并非黑白不分之人。那时你危在旦夕,我岂有不救之理?我既 分卷阅读16 救你,便从未想过要你报恩。” “阁主仁心,不知阁主可否与我细说当日相救之事,也好让我铭记于心。”霍水仙心想这个阁主很有可能就是她回去的关键,既然是她救的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那她一定知道当日发生了何事。 “铭记倒是不用,不过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说与你听。”凤戈瑶应下了她的请求。 半月前,那日凤戈瑶随公子回京城办事,公子与若尘先回了府,而她则准备回藏香阁,就在回去的路上,凤戈瑶看到了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但在探了那人的鼻息之后才发现那人呼吸尚存,凤戈瑶又拨开她的乱发,惊觉这人竟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当即决定要将她救下带回去。活不过来就罢了,若是能活过来,就设法将她收进藏香阁作舞姬。 凤戈瑶将那女子带回后,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女子肯定是活不了了,连请来为她瞧病的大夫都说那女子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即便华佗再世恐怕也无能为力。 凤戈瑶倒是不在意这女子生死,只吩咐了春姨将她好生照看着。若是死了,就抬出去买副棺材寻个地方埋了。若是醒了就待她养好身子,好生调教。之后,便再也没有过问了。只是这些,凤戈瑶是不会告知霍水仙的。 可是当凤戈瑶今日再次见到这个女子时,不由得惊讶万分,未料想这女子竟然活了下来。不仅如此,这女子的精神气还一点都不像从鬼门关走过之人。所以那日霍水仙在台上出现,凤戈瑶竟未能认出那是当日自己所救女子。后来向春姨问起,才知原来是她。 本来她对这些事情全然不会在意,但是公子每每在看霍水仙的眼神里总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情愫,这让凤戈瑶不得不对她留意起来。 不管霍水仙是不是公子要找的那个人,凤戈瑶都必须得让她离开这里。 ☆、恢复自由 霍水仙在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如何得救后,不由得徒生悲凉之感,一是为这个姑娘不知道经历了何种惨痛的遭遇而哀,二是为自己而悲。 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如同两条永远不会交叉的平行线,却不知是何原因,两条平行线竟凭空出现了交叉点。于是,她莫名其妙地穿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时代,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在为自己而活还是在替别人延续性命。 此次交谈,她并未从凤戈瑶的话中听出对她有用的东西。若说她现在是代替别人在活,那谁又代替她在那个时代活着? 她不希望代替别人而活,更不喜欢别人代替她活着,她现在只想要回去,回到属于她的地方,重新拥有属于她的东西。 “水仙,你到这里也半月有余,我那日救下你后因有事在身便将你暂时托于春姨照顾,也怪我当时没有跟春姨说明,让她误以为你是我带回藏香阁的舞姬。”凤戈瑶说话时认真地打量着霍水仙,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些蛛丝马迹,但她却始终一脸淡然,凤戈瑶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既是我带来的,便是我们藏香阁的客人,这几日招待不周,还请你莫要见怪。”凤戈瑶佯作愧疚地欠了欠身。 霍水仙见状也连忙欠身,比凤戈瑶蹲地更低,惶恐道:“阁主是我救命恩人,春姨和众姐妹也待我极好,若我还对此心存不满,那便是我霍水仙忘恩负义了。当日,要不是阁主好心将我救回,我恐怕早已成为孤魂野鬼,哪还能这般好端端站在这里。” 凤戈瑶轻轻将她扶起,“霍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而后又试探地问道:“不知你家住何处?你若是想回去,我便派人将你送回。” 霍水仙无奈地摇了摇头,“阁主有所不知,我虽大难不死,但醒来后却不大记得前事了,除了知道我叫霍水仙之外,其余事情,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霍水仙不能让凤戈瑶看出丁点儿破绽,而掩盖她穿越一事最好的办法便是装失忆,加之她那日从楼上滚下,头撞上了柱子,记不得前事也合情合理,便是医术再高明的大夫,恐怕都诊断不出真假。 凤戈瑶细细地观察着霍水仙的每一个表情,察觉不出她话中有虚,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万万没想到竟发生了此事?不过你也莫要想太多,只要活下来了就好,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本是自由身,是春姨之前不知才委屈了你,我在此代她向你陪个不是。若你不嫌弃,你仍可留在此处调养身体,并且随意进出,再无人敢拦你。”凤戈瑶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希望她早些走,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阁主将我救下已是天大的恩德,在此叨扰多日,已觉难以为颜。阁主之恩,霍水仙他日定当报答,便不再多作打扰。”霍水仙费尽心思想要离开这里,她哪里还肯留下?生怕表态慢了会让阁主误以为她其实想要留下。 “既然你已决定,那我便不再留你,你且好生照料自己。若有需要,尽管跟我提,你我相识一场,便是朋友了。”凤戈瑶浅然一笑,霍水仙的决定正中她心怀。 霍水仙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道:“阁主嘱咐,霍水仙记下了。倘若有需要,我绝不客气。”表面上波澜不惊,不悲不喜,心中却是狂喜不已,熬了这么久,她终于自由了,竟还是这般不费吹灰之力,大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 凤戈瑶从袖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月白色钱袋,把它塞进了霍水仙的手里,“水仙切莫推迟,一点心意,你一定收下。” 霍水仙掂着手里鼓鼓的钱袋,好沉。 虽然到她手里的银子再没有送回去的道理,但是平白受人恩惠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故而还是假意推迟了一下。 最后在凤戈瑶再三塞回自己手里后,她才把钱袋稳稳收进袖中。 凤戈瑶见她收下钱袋,心里的鼓才敲慢了些,丹唇微翘,“那你就早些休息,走的时候还需要哪些东西就跟春姨提,她自会安排妥当。” “多谢阁主,那我就先回去了。”霍水仙作别凤戈瑶,提着沉甸甸的钱袋回了自己房间。 回房后,霍水仙拿出将袖子坠出凸状的钱袋,不由得感叹上苍还是眷顾着她的,莫名其妙穿过来遇到的都是极好之人。 看着桌上的钱袋子,霍水仙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从荷包里掏出十几天前写的终极逃跑计划,放在蜡烛上点燃,直至字迹成灰。 现在,这个计划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接下来她该考虑的是离开藏香阁之后的事情。毕竟她到这个世界才半月有余,未曾在藏香阁之外的地方生活过,她不得不 分卷阅读17 为自己以后的路作一个规划。 她还记得她以前老跟青青开玩笑说,如果有朝一日她穿越到了古代,一定要当一代女侠,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争取成为各家笔下所青睐的巾帼奇才,流传下一段段惊心动魄的故事,书写上一篇篇脍炙人口的文章,以受后人敬仰。 霍水仙每每说出这些大志之时,青青都回以她一个轻蔑的眼神,变着调儿地讥讽她:“就您这身板儿,还锄强扶弱?您那连花拳绣腿都称不上的扭扭摆摆还敢跟人硬拼?信不信老祖宗一掌就能把您给拍飞了?指不定直接从遥远的古代给您再拍回来。” 这时霍水仙都会一膝盖顶在青青的背上,凶狠的看着她,理直气壮地回击道:“老娘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被霍水仙的力道顶地往前倾的青青就会立马弯腰反手拍在她的膝盖上,用眼神将她刺杀,还不忘面带微笑地调侃:“就你一个新晋黑带?那等你什么时候打败了隔壁小虎再说吧。” 霍水仙一脸黑线,小虎是青青家隔壁一熊孩子。 霍水仙不禁在想,要是青青能和她一起穿越过来那可就太好玩了,青青鬼主意最多,肯定能和她一起玩转古代。 霍水仙烦闷地抓了抓头发,苏喜特意给她梳的发髻被她胡乱抓地松散开来,蝴蝶形的发饰垂落在发腰,摇摇欲坠。 “算了,不想了,先睡觉再说,明天再来好好计划计划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洗漱,吹蜡烛,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的霍水仙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平时可是一沾枕头就立马来瞌睡了,今天不知怎的半只瞌睡虫都没有飞来,连虫子腿儿都没见着一条。她不禁暗暗自嘲,以前天天都想着怎么才能离开这儿,现在可以离开了反倒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完全超出了自己先前的计划,才会对自己的未来生出迷茫之感。 她又翻了个身,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这会儿就先想想出去以后想做的事吧。 她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这个京城里好好转转,对了,还要去这个时代的皇宫外面看看,啧啧啧,要是能进去转转就更好了,来了一趟总不能白来吧,等到她穿回去了,还能跟青青吹吹牛,让她好生羡慕一番。 接下来就要去这儿最好的酒楼——人自醉,大吃一顿。之前碍于没钱,又舍不得花苏喜的,她才一直没去,只听说那儿师傅的手艺是全京城酒楼里最好的,不管哪道菜,只要吃上一口,就会欲罢不能,这叫贪吃的她心心念念了许久,这下她终于有点钱了,就想着要去小小的挥霍一把。俗言道:人生苦短,行乐需及时。 霍水仙想着想着困意便有些上眼,眼皮越来越重,摸着钱袋,沉沉睡去,连梦里都不忘在人自醉大快朵颐。 第二日早上,苏喜来房里叫她的时候,她还在梦里胡吃海喝,嘴里还喃喃呓语:“还要烤鸭、糖醋排骨……” 苏喜轻柔地将她推醒,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声音懒懒地道:“古德毛宁!” “我今早听春姨说你这几日便要离开了?”苏喜眼眶有些泛红。 “姐姐莫要伤心,我已经决定好了,等我在外面安定了下来,赚上了足够的银子,便回来将你赎出去。”霍水仙紧紧握住苏喜的手,拿出丝帕为她擦了擦睫上摇摇欲坠的泪珠子。 昨日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苏喜,但因苏喜与藏香阁有约在身,自己又只是一个外人,加之凤戈瑶已是有恩于她,虽说这位阁主人美心善,但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培养出一个苏喜这般优秀的舞姬不知道要花费上多大的功夫,况且,她完全没有理由去要求凤戈瑶放人,她凭什么呢?凭凤戈瑶说和她是朋友吗?那她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无论在哪个时代,人所能依靠的最终还是只有自己。 苏喜重重地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出去之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外面可不比这里,要是没有去处,你就还回来这里,我去跟春姨说,让你留下来。”苏喜始终放心不下,一个记不得前事的姑娘,如何才能在人心险恶的环境里活下去?这是她不敢去想的,但是她也不能阻拦霍水仙的自由,因为这份难得的自由,也是她所梦寐以求的。 “还有,这里是一点银两,你一定收好了,出去之后花钱的地方还多,你身无分文怎么能行。”苏喜将袖中的钱袋取出交于霍水仙手上。 霍水仙为了安下苏喜的心便也没作推迟,谢过之后就收下了钱袋。 “几时走?” “今日便走,姐姐在这里可要好生照顾自己,一定等我回来接你,以后我们俩就去闯荡江湖。”霍水仙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苏喜被霍水仙的话逗乐,方才的愁云瞬即消散。 苏喜又对她进行了多番叮嘱,霍水仙一一应下后便将她送了出去,接着又去跟春姨要了些东西,随后转身回房开始收拾包袱。她今日必须走,这位阁主的性子她暂时还没有摸透,万一到时反悔可就不妙了。 一盏茶功夫后,春姨就将一个灰布包裹和一把精巧的匕首拿给了她。 “谢春姨。”霍水仙一把抱住办事效率如此之高的春姨。 春姨捋过她垂下的鬓发,“你个小妮子,现在巴不得脚底抹油似的跑出去了吧?你呀,出去之后可要事事小心。”嘱咐了一句后,春姨又叹了声气,“哎,想回来的时候便回来罢。” 毕竟相处也有些时日了,人非草木,若说霍水仙对藏香阁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我就知道春姨最好了,就像我的娘亲一样。”霍水仙歪着脑袋撒娇,在这里跟她最亲的,除了苏喜,也就剩春姨了。 春姨往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头,“贫嘴,那你快收拾吧,我就先出去了,要是还有缺的,就来找春姨,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霍水仙冲春姨点点头,把她送了出去。 送走春姨后,霍水仙立即转身回到桌子旁,打开春姨方才拿进来的包裹,里面是她让春姨准备的男装。出门在外,女装多有不便,为了保护自己,她必须乔装成男子,这样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烦。 这具身子的身板算不得娇小,但骨骼比之男子还是要细上不少,不过春姨拿来的这套男装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不大不小,不长不短,刚好合身。 穿好衣衫后,霍水仙从包裹里拿起一根束衣带,朝腰上比了比,摇了摇头,随手放到一旁,这具身子腰细似柳,系上衣带实在怪异,就这样松松垮垮的正好叫人瞧不出。 看着身上的青蓝色麻布衣,颜色和布料都是霍水仙让春姨挑最低调最不起眼的买,若是穿的太好,那不是就等同于告诉别人,此人有钱,东边的、西边的、北边的、南边的同志们赶快下 分卷阅读18 手,先抢先得。有一句话说的好,“财不可外露”,况且她也没几个财,若因一套华丽丽的衣服招来祸事,那她可就太冤枉了。 包裹里还剩下一根同色发带,霍水仙将自己的秀发全部高高扎起,用发带绑好,一个模样俊俏的小生出现在了铜镜中。 最后,她拿起让春姨给她准备的精巧小匕首,藏于袖中,以备不时之需,就算没有坏人,用来削削路边的水果也不错。 准备齐全的霍水仙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而后一把挎起包袱走了出去。 思虑之下,还是决定只跟苏喜一人道个别好了,霍水仙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宛如“生离死别”的场面。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后,苏喜立马放下手中阅之不前的书,起身开门。 敲门的却是抬袖遮去半张容相的男子,苏喜当下一怔,将其上下打量。 霍水仙放下手,露出脸来,“才一会儿工夫,姐姐莫不是认不得妹妹了。” “哪里来的妹妹?我当是哪家的俊俏公子走错地方了呢。”苏喜掩嘴而笑。 霍水仙瞬即变身浪荡小公子,伸出一根手指挑起苏喜的下巴,活脱脱一色胆包天的登徒子,“若我是公子,那我一定掳了我面前的这位小娘子回山头做我的压寨夫人。” 苏喜轻轻拍掉霍水仙的手,眼圈又红了起来,微微别开头。 “好了好了,不逗姐姐了,我此番前来是特意来辞别姐姐的,只有我出去了,以后才有机会带姐姐一起走。姐姐务必放心,我霍水仙绝非言而无信之人,况且把这么漂亮的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哪里放得下心来?”霍水仙说着说着又开始玩笑了。 “我岂会不相信妹妹?我就是担心,你一个女儿家,出去之后该怎么办呢?若是没了银子吃不了饭,若是路上遇到了坏人……可要怎么办呢?”苏喜眼眶里浮起了一层水雾,她立即持起袖子抆了抆眼角。 “姐姐不必担心,你妹妹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霍水仙霍地举起自己细嫩的手臂,硬挤出一些肌肉。 “苏喜放下袖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妹妹所说的小强不知是哪位高人?缘何打不死?” “小强啊,小强是我家乡一位绝顶厉害的世外高人。”霍水仙胡乱解释道。 苏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叮嘱道:“妹妹可要记得时常回来。” “那是自然,姐姐你也要多加保重,一定等我回来。” 霍水仙紧紧地拥住苏喜,片刻后,转身离去。 ☆、又遇桑燊 “这古代的环境啊,就是好,天都要蓝上不少,空气也没有污染。”霍水仙说着还伸着脖子猛吸了几口,今日吸空气,名叫自由。 她大摇大摆地走在热闹的街上,这个摊子上瞧一下,那个摊子上摸一下,还仗着自己的小生模样到处调戏路上的姑娘。 姑娘们竟也不恼她,而是满面娇羞地跑开,跑出几步后还水目含情地回头看,霍水仙便立即回以一个勾魂的挑逗眼,惹得姑娘们心花怒放。 她一路上就这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好不自在。 正在饼摊上大口嚼着肉饼的霍水仙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也顾不得擦一擦嘴角的饼沫,猛然回头一看,竟是昨日同她一起抓贼的6上燊,不知道他这次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祸水,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啊。”6上燊作出一副小媳妇儿委屈样,抹了抹眼睛。 “嘶……”霍水仙浑身抖了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嗤道:“你可别来恶心我了,没见爷正吃着呢吗,等会儿要是把我恶心吐了,你得赔钱。” “这饼……好吃么?”6上燊一把抓过霍水仙手里已经咬去一半的饼,凑近鼻子闻了闻,试探地咬了一小块,嘴巴动了动,神色瞬舒,不由赞道:“诶,这饼还真不错。”随即两下吃完剩下的,然后还跟摊主再要了一个。 “喂喂喂,我说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明目张胆的强取豪夺,还有王法没有?”霍水仙双眼冒火的看着吃的正欢的6上燊,一把抓起摊主新烤出来的一块饼,拔腿就跑,远远甩下一句:“你吃了饼,你掏钱。” 一张饼还未啃完的6上燊当即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地撂下饼,指着还未跑远的霍水仙,大喊道:“祸水,你给我站住。”随手甩给摊主一块碎银,“不用找了。” 摊主惊喜地接过碎银立马包起几块饼准备给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抬头一看,哪还有什么客人的踪影。 “跑啊,你倒是跑啊,怎的这么快就焉了,我可还等着追呢。”6上燊双手环抱于胸前,气定神闲地讥讽着气喘吁吁的霍水仙。 “你……你追我做什么?”霍水仙差点跑断了半条命,她感觉她跑的速度都快赶上奥运短跑冠军了,明明回头看到这家伙已经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了,霍水仙本还暗自高兴,结果一转头,那家伙竟然就站在自己前面跟个没事儿人似得,霍水仙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哪个高人那里学了什么瞬间转移。 “谁看到我追你了?明明是我在你前面好不好?再怎么看也是你在追我。”6上燊一脸坏笑着凑近霍水仙。 “还没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霍水仙知道跑不过他,便也不跑了,索性在旁边的茶摊上坐了下来,向茶摊摊主招了招手,“摊主,上你们这最好最贵的茶。”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6上燊,“这位公子付钱。” “好咧!”摊主嘴上虽这么应着,但是心里却暗嗤霍水仙土鳖,他这里最好的茶也就是茶末子,上这儿喝茶,装什么阔气。 6上燊在她旁边坐下,认真问道:“你想知道吗?” 霍水仙点点头。 6上燊眉毛一挑,“我偏不告诉你。” “咳咳……”霍水仙没想到他会来这手,被刚喝进去的茶水猛地呛了一下,咳了片刻后凶巴巴地瞪着了他一眼,“爱说不说,我压根儿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啊?那我偏要告诉你,你不听都不行。”6上燊的辞气中一抹子无赖调。 霍水仙朝他翻了翻白眼,“幼稚。” “我今日路过藏香阁时本打算顺道去瞧瞧你,谁知进去了之后苏姑娘才说你已经走了有一炷香时间了,我估摸着依你这好玩的性子,定要在街上闲逛,这不,随便一找就找到了。祸水,你果然没令我失望啊。”6上燊捧起茶碗泯了一口,眉头一蹙,随即放下。 “找我作甚?我又没欠你银子。”霍水仙非常费解,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来找她做什么?难道说这个朝代的纨绔子弟已经闲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你可别往自己脚下垫高凳了,谁特意找你的?那是苏姑娘苦心托我要是在路上看见你落魄了, 分卷阅读19 让我做做好人接济接济你。”6上燊怪声怪气地调侃她。 “哎哟喂,”霍水仙嗓音一尖,挖苦道:“要是您哪天真的在路上看到了落魄的我,可千万一定当作不认识我,免得拉低了您尊贵的身份。” “啧……没办法,谁叫本大侠侠义心肠呢,平日里就爱扶住扶住像你这样的,弱小。”最后两字,尤为语重,而6上燊在嘲弄她的同时,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霍水仙睨了他一眼,委实看不下去他自恋的样子,便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不知祸水公子,接下来准备去往何处?”6上燊故意找着话题。 “与你何干?多事。”霍水仙一点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哎……可惜了,可惜了。本大侠一会儿要去人自醉品尝他们那儿新出的菜品,本想邀请祸水公子一同前去,不过……瞧祸水公子兴致缺缺,硬邀的话倒显得本大侠强人所难了,也罢,只得我独自前往了。”6上燊无奈地叹息道。 新菜品?霍水仙可是连老菜品都没有尝过,听到6上燊这么一说,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6上燊瞥见她的小动作,眼里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继续自言自语道:“听说那人自醉师傅的手艺,是全京城所有酒楼里最好的。不管那一道菜,只要吃上一口,就能令人欲罢不能,回味无穷啊。不过,霍公子今日怕是没有这个口服了。” 霍水仙抹了抹嘴,假意咳了几声,勉为其难地道::“桑大侠既然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我,要是不去就是我失礼了,倒显得我小家子气。”这等好事如果不去,那她霍水仙就是个瓜子。 “既然霍公子如此给在下面子,在下自当好生招待。”6上燊也不再同她玩笑,免得拂了她的面子,一气之下甩袖跑了,那自己一个人可就太没意思了。 语罢,霍水仙见6上燊朝空中挥了挥手。 “踢踏踢踏……” 清脆的马蹄声传来,霍水仙往声音处一寻,一辆马车驶入她的视线。她讶异地指着突然出现的马车,问道:“这马车是哪里来的?”刚才明明街上连马的影子都没有,而桑燊一挥手的功夫就凭空出现了一辆马车,霍水仙不得不再次怀疑这位姓桑的纨绔定然学了瞬间转移**,毕竟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心里想,自然就有了,还请霍公子上车。”6上燊礼貌的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霍水仙半信半疑地地看了看他,起身移步至马车前细细打量了起来。 除了这辆看起来虽无多余装饰,但整体线条却无比雅致足以窥见造车之人手艺不凡的马车而外,其驾车之人也引起了霍水仙的注意。 这个车夫也太清秀了些,说是车夫,倒更像白面书生,衣着也是上好的丝绸,一看便知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白面书生在马车侧面放下一张杌凳,拉开车帘。霍水仙一手扶车,一手轻轻提起长衫,踩着凳子爬了上去。 6上燊随后轻轻一跃,也跳了上去,弯腰进入车厢,坐在霍水仙对面。 随后,白面书生放下帘子,收起杌凳,双手一撑,轻轻跃上马车。 “人自醉。”6上燊从车里甩出这三个字。 白面书生左手拉缰,右手执鞭,大声一喊:“驾~”,皮鞭在马背上重重落下,马车动了起来。 这是霍水仙第一次坐马车,虽然驾车之人功夫已是极好,但她还是被晃的有点头晕。 不过,比起头晕,霍水仙更感兴趣的是桑燊的身份。从桑燊坐定之后,她就一路探究地看着他,从头发到鞋子,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 6上燊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他嘴角微挑,眉眼一转,不放过任何一个调侃她的机会,“第一次见到世界上竟还有我这般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男子,是不是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若是如此,那本大侠准许你以后经常看,如何?是不是对我感不禁松动,三王爷可从未这般花心思捉弄过人。 没过多久,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白面书生站在马车旁将帘子掀到一边,6上燊纵身一跃先跳了下去。 霍水仙背起自己的包袱,右手撑着马车,而后踩下杌凳,跳了下来。6上燊本是要扶她下车,她却装作没瞧见而绕开他的手,硬是自己下了车。 6上燊见她故意避开自己,也一点不恼,只是看着她背影的眼神却不经意闪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弯的更深了些。 刚才在马车上,霍水仙就透过窗户远远望见了这栋越来越近的两层四角大楼,青砖绿瓦,井口粗的柱子上刷着红漆,每一个角上都挂着大红灯笼,看起来好不喜庆。 霍水仙站在酒楼外面,轻轻抬头,“人自醉”三个大字跳入眼帘。大红牌匾,镀金字面,左下角还有几个小字,大概是题字之人的名字罢。 酒楼的小二见有人站在门外,立即上前弯腰吆喝道:“客官,您里面请!” 霍水仙在小二的招呼声下抬脚跨入了门槛。 6上燊也随后跟了进去。 在霍水仙离开藏香阁之后,齐天便派人一直暗地里跟随她,他不想再次失去她的踪迹。自那日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之后,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吃了什么饭,吃了多少,和什么人说过话,他都知道。 若尘问他,为何不直接确认她是否就是那个人? 他只是淡淡地说:“怕是她,更怕不是她。” 若尘正在思索他这番话,他的声音又沉沉响起:“你,明白吗?” “属下……”若尘想说自己何曾没有明白过。 “不明白,也好。”齐天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若尘永远也忘不了齐天说这话时脸上那副无奈的神情,仿佛他心里正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尚未分出胜负。 分卷阅读20 因为那个人太重要,重要到如果不是她,他的人生会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如果是她,要是她已经不记得他了,他该怎么办?毕竟她那时还太小。这两种结果中的任何一种,他都难以承受。 “今日她离开藏香阁之后便在街上四处逛了逛,买了一串糖葫芦、一份桂花糕……调戏了五名女子,接着又吃了肉饼,在吃肉饼的时候遇到……遇到了……”若尘想到霍水仙遇上了6上燊,后面还一直跟6上燊在一起,一时首鼠,吞吞吐吐不敢说出口。 “遇到了什么?”齐天微微皱眉。 “遇到了……6上燊。”若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齐天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骤然紧锁,眼神变得异常凌厉,搭在窗台上的手猛地攥紧,发白的指骨咯咯作响。 若尘感觉到此时的气氛压抑地令他就快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他第一次看见齐天如此愤怒,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将要爆出,辽阔青原即将在这团火中燃成黑狱,寸草不生,若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去吧。”齐天声调利落干脆,语气冰冷异常,不带一丝情绪,却让人隐隐发寒。 “属下告退。”若尘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连忙退了出去。 齐天深深地望着远处,瞳孔慢慢收紧,该行动了。 ☆、酒楼之邀 霍水仙满面春风地进了人自醉,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客官,要不要尝尝我们店新出的菜?”小二殷勤地给霍水仙和6上燊掺茶,谄笑着推荐自家酒楼新出的菜品。 “小二,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每样都来一份。”霍水仙不问菜名儿,豪气说道。 “好咧。”小二立马眉开眼笑,脚底生风似得地跑去了后厨。 “没想到一个姑娘家能吃这么多,桑某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既然她故意气气他,那他要是不做出点反应岂不是白费了她这番心思。 “难不成桑公子认为小女子点的太多,心疼了?”霍水仙立马显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这么多菜,可把我心疼坏了。”6上燊作势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上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不过这菜已经点了,桑公子若是想要反悔,只怕是来不及了。”霍水仙摇摇头作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我是心疼这么多菜,若是一会儿把某个人吃地撑住了,我还得送她去医馆瞧大夫。”6上燊端起茶杯泯了一口,眼角余光瞟向霍水仙。 果然,她听到这句话后,嘴角抽了抽。 片时,菜66续续端来,紧紧凑凑地堆了一桌。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小二得意地把抹布往肩上一甩,扬长而去。 霍水仙眼睛发直地看着这一大桌子美味佳肴,根本没有听到小二在说些什么。 6上燊见霍水仙直愣愣地看着这些菜却并不动筷,逗耍她的心一时又起了,忍不住嘲道:“哦?在下以为菜是用嘴吃的,祸水公子莫不是练了什么奇方异术,用眼睛就能看饱?” 听到6上燊阴阳怪气的语调,霍水仙瞬间收魂儿,视线转移到对面那副状似惊讶却明显带着嘲弄的脸上,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揍他两拳。 在心里将他狠狠揍了一顿,霍水仙一阵暗爽,忍不住哈哈大笑。 6上燊倒是不知何事引她如此高兴,疑惑地看着她。不过,她的眼神分明又是落在自己脸上,还时不时看他几眼然后再憋笑,惹他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莫不是本大侠脸上有异物才引得祸水公子发笑?”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桑公子您多虑了。”霍水仙为掩饰自己方才奇怪的发笑,便立即埋头吃饭,忽略掉对面的人满脸疑惑。 霍水仙吃的正欢,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进来的人,而且这人正缓缓走向自己。 “霍姑娘,别来无恙。”那人站在霍水仙面前眼含笑意地看着她,礼貌问好。 霍水仙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满嘴油渍,下意识抬起头偱声而去。 在看见来人之时,霍水仙微微一愣,眼睛随即弯成了月牙,笑道:“是你啊。” 她记得他,昨日她在台上一曲终了,安静的台下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掌声,她寻着声音望去,他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他是那样耀眼,只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 “在下齐天,听闻霍姑娘今早就已离开藏香阁,在下还遗憾可能此生无缘再遇姑娘,听姑娘唱上一曲,未料想这京城竟是如此之小,让我有幸在这里碰见了姑娘。”齐天的眸子如一汪清泉,声音更是清冽好听。 霍水仙竟有些看呆了,微微出神。 齐天见她目光呆滞也不答话,便继续说道:“相遇即是有缘,在下一人用膳,颇觉寂寥,不知是否有幸与霍姑娘同桌?” 霍水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神瞬即收了收,清清嗓子,抬手作邀请之势,“公子无须拘礼,能与公子同桌,荣幸之至。” “多谢姑娘。”齐天长衫一撩,便坐在了霍水仙旁边的位置。 “咳咳……”6上燊不满自己被面前两人忽视,故意咳出声引起两人注意。 齐天对6上燊的视若无睹,实乃故意而为,这会儿听见6上燊的咳嗽,遂假意拱手致歉:“恕在下失礼,方才光顾着与霍姑娘叙旧,未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在,实在失敬,不知这位公子是?” 霍水仙也是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桑燊在,赶紧给齐天介绍因被忽略而不满的人:“那个……这位是桑公子。” “在下齐天,方才看见故人,一时欣喜,失礼了,还请桑公子见谅。”齐天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故人?说的是她吗?霍水仙心生疑惑,她只昨日见过他一面,何来故人之说?她转念一想,或许人家说的是客套话而已,只为表示对对方的尊重,心中立即释然。 “哪里,哪里,就如齐公子所言,相遇即是有缘,既然齐公子是祸水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齐公子不必客气。”6上燊应对的还算客气。 听到桑燊口中“祸水”二字,霍水仙一记眼刀杀过去,“瞎说什么,齐公子千万别听他胡说,我不叫祸水,我叫霍水仙。”霍水仙暗暗在桌下狠狠地踢了6上燊一脚。 6上燊没料到她会毫无征兆地在桌下偷袭他,腿上倏地吃痛,眉宇猛然一紧,怨愤的看着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霍水仙。 “在下当然知道姑娘芳名。”齐天的余光瞥到了6上燊的表情变化,眼神比方才更沉了些。 “齐公子,昨日可是你点我唱那曲子的?”霍水仙问出了心中疑惑。 “在下前日刚巧在藏香阁有幸听得姑娘吟唱此曲,心中感慨曲中 分卷阅读21 之人定是未能与相爱之人相守,连在下这个局外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此人内心的挣扎和无奈,再配上姑娘清丽的歌声,甚觉动人,便希望能有幸再听一遍。”齐天煞有深意地看着霍水仙,语中之意似乎比表面上对曲子的感叹更深。 “哦,原来如此。”霍水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什么曲子?我怎从未听你唱过?”6上燊再次出言以提醒桌上聊的正欢的两人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他也非常好奇什么曲子能引得这个叫齐天的男子发出如此之深的感慨。 “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她霍水仙会唱的歌岂止这一首,“k歌小皇后”这个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不如,你唱来听听。”6上燊向霍水仙抛了个媚眼。 霍水仙惊讶道:“天哪,到底是什么让你误会我会有对着一头牛唱歌的这种特殊雅兴?” “祸水,你……”6上燊气不可抑,她竟然说他是牛。 齐天对两人的互掐置若罔闻,且毫无兴趣,甚至有些愠恼,立马插言问道:“不知霍姑娘家住何处?” 霍水仙在听到“家”这个字后,心中一紧,眼睛不由得蒙上一层水雾,似有泪将要奔涌而出。 但是她如何能在别人面前哭?就算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何人会信?大家只会认为她编了个故事在引人注意罢了。既然哭不能把她带回去,那她为何要哭?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向上翻了翻,声音不似方才清脆,哑哑道:“我,我没有家。” 齐天只觉胸中一闷,心脏猛地收紧。 片刻,他恢复神情,语气中满含歉意:“是在下鲁莽了,惹了姑娘伤心事,还请姑娘原谅在下的唐突。” 霍水仙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齐公子不必自责,你本也不知情。” “那霍姑娘今后有何打算?”齐天神情淡然地表现出对一个身世不幸的女子的关心,内心却一阵阵地抽痛。 霍水仙茫然地看着窗外,语气微涩:“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在下在京中有一处清净小院,若是霍姑娘不嫌弃,可先到陋居一住。”这才是齐天来此的最终目的。 霍水仙心下一惊,立即警惕地看着齐天。 虽然她第一次见到齐天时便莫名对他生出了似曾相识之感,但这毕竟只是她的感觉而已,她一个从现代穿过来的人怎么可能见过这个千年前的人,而这位千年前的人现在竟主动邀她去他那里,这世上的奇事还真不是一桩两桩。 霍水仙当即婉拒:“齐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我初识,若是贸然前去,恐怕多有打搅,况且我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无欲为公子添麻烦。” 6上燊闻言,气消大半,并立即对霍水仙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齐天听出她话里拒绝之意,眉间不禁微蹙,万般懊恼自己太过心急了,他平日里遇事都能冷静处理,可眼下到了关键时刻他却忍不住了,以至于吓着了她。 以免引她误会更深,齐天忙解释道:“齐某唐突,姑娘切莫误会,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彩云追月得知己,齐某对姑娘,便如伯牙子期。今日得知姑娘离开藏香阁,甚觉惋惜,本以为无缘再见,或许天意使然,竟让齐某在这里碰到了姑娘。方才又知姑娘未得去处,便自作主张相邀,齐某此举的确存有私心,只因想要再听姑娘唱曲,如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齐天一言,倒让霍水仙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连忙致歉道:“原是如此,是我小人之心,齐公子仁心,倒让我羞惭不已了。”不知齐天说的话是有摄心之力还是其本就携有足够诚意,霍水仙竟没来由地相信了他的话,正如她第一眼见到他那样。 “这就相信了?”6上燊冷冷嗤道。 霍水仙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实在多嘴。 “若是霍姑娘未介怀在下方才的唐突,那我便再次相邀,不知姑娘可否愿意相信在下?”齐天现下毫无心思理会6上燊的挑拨,经过方才的误会,他现在说话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次引起霍水仙误解。 霍水仙快速地计算了一下自己口袋中现有的银两能够支撑自己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的天数,又分析了自己在现代的哪些技能可以让自己快速在这个地方找到谋生的活计,她一不愿去达官贵人府中为奴,二不愿去藏香阁那样的地方荒废年华,三不愿上街行乞。 思来想去,她一时惊觉自己竟毫无技能傍身,实在想不出做些什么好,到银两用完之时,她便无处可去,总不能再回藏香阁找苏喜吧。 忖量片刻,霍水仙做出决定:“我定是相信齐公子为人,若是齐公子那里方便,我便不再推迟。”应下后又补充道:“不过,我霍水仙向来不喜平白受人恩惠,他日待我赚取银子后定付了公子房钱。” 闻言,齐天心中一喜,而后淡然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齐某喜爱的是霍姑娘所唱曲子,好曲难觅,若是姑娘不介意,以曲当付,可行?”齐天为了让她安心住下,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齐公子过誉了,我只是唱曲之人而已,既得公子垂青,那我便应下公子之请。”霍水仙对齐天的好感不由得更深了些,如齐天这般风雅之人,想必早已视钱财为粪土了,怎会在乎自己那一点点银子。 “荣幸之至。”齐天这颗不安的心总算是稳了下来。 “哟,这么容易就跟人家走啦。”6上燊听见她要去别人那里,竟有些不悦,嘴上如带了刺,说出的话也尖酸了起来。 “我跟谁走,关你何事?难不成你家也有院子给我住吗?”霍水仙听得他尽说些风凉话就不快,语气自然也不好,心想难不成等老娘银子花光了睡大街去? “只要你愿意,不说一个了,十个院子都给你住。”6上燊瞬即敛起脸上的不恭,认真说道。 “行行行,您财大气粗,您富贵逼人,您独独缺了颗好心。天下没有白食的大米,说不准儿我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被人用黑布套住脑袋将我掳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给卖掉了。”霍水仙说完还不忘用双手作套头状。 6上燊被她的话激得两眼火星顿冒,他强忍下此刻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 齐天对6上燊的百般言语相阻甚是不悦,立即出言承诺道:“霍姑娘能下榻在下陋居,实乃在下的福分,在下绝不会怠慢了姑娘。” “齐公子之恩,他日我定相报。”霍水仙抱拳谢道。 定了住处后,她便也懒得与6上燊争论下去,看着满桌的好菜,几乎没有动过,扔了实在可惜,便叫来小二将菜全部打包。 小二将菜装了满满两食盒。 霍水仙紧了紧自己背上的包袱,看向齐天,征求道:“齐公子,不知现在是否方便去 分卷阅读22 你的别院?” “随时恭迎姑娘前去。”齐天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基于礼貌,他向还端坐桌前,愤然看着霍水仙的6上燊告辞,随即和霍水仙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后,6上燊身边倏地出现了一个人,是那位驾车的白面生看着霍水仙和齐天离去的背影,低声问道:“王爷,现在怎么办?” “跟着她。”6上燊目光凌厉,语气里溢着盖不住的愤怒。 “属下遵命。” 顷刻间,白面书生消失不见,只留下6上燊一人冷冷坐在那里。 “霍……水……仙……”6上燊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顿喊出霍水仙的名字,胸中有一团气正在慢慢膨胀。 ☆、初到夕雾 行驶的马车上,霍水仙和齐天相对而坐。 说起来,霍水仙与齐天连半面之交都算不上,如今却同乘一辆马车,纵然车厢宽敞,但霍水仙仍有局促之状,尤其发觉对面男子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 霍水仙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令人拘谨的气氛,想了想,决定与他拉家常,遂道:“不知我此番前去可会打搅到齐公子的令尊令堂?” 齐天平静地道:“无妨,高堂离世已久。”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叫霍水仙呼吸一窒,她如同中了魔咒般,整个人全然失去控制,未经任何思考,突然伸出手拥向齐天。当她终于清醒过来时,齐天已经被她搂进了怀里。 而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齐天的惊讶不比她轻半分,他浑身一震,四肢百骸陡然僵硬,犹如被人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一个穿着淡紫色罗裙,裙上开满了夕雾的小女孩,在地上摔倒了之后,哭着鼻子跑到他面前,让他抱她。 时间仿佛于这一刻静止不动,车厢周围好似凭空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车夫的喊声,马蹄与路上石子碰撞的踢踏声,全部挡在了外面,而此刻屏障内的两人只听得到不知是从谁胸腔里发出的“嘭嘭”声,奏出了这世上最美妙的律动。 这一个须臾的拥抱,却似持续了千年,直到车夫喊了声:“公子,到了。”车上两人的思绪才从遥远的地方被拉了回来。 霍水仙尴尬地松开了手,顾不得整理起皱的衣衫,只下意识抓起一旁的包袱,逃也似地下了马车。 “见鬼。”霍水仙暗暗骂道。 她简直要疯了,竟鬼使神差地行了这般轻浮之事。她到底怎么了?色胆包天到这般地步了? 齐天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周身经脉被打通一般,油然舒畅,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那个人,一颦一笑,多么像他的姑娘。 马车停在了一处院落门口,这处院落外观修饰不多,是这个时代建筑物清一色的青砖绿瓦,红漆木门,门口坐着两头石狮,在众多院落中显得毫不起眼。 霍水仙压下内心狂躁,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她注意到,其他院落的牌匾上都写着某某府,而这处院落的牌匾上却简单的写着两个字——夕雾。 “公子回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笑吟吟从里面走出。 老人头发花白,额间沟壑纵横,但说起话来却声如洪钟,脚步更是沉稳有力,整个人神采奕奕。想是平日里锻炼的好,才会如此容光焕发。 齐天走近老人身旁,附耳低语。两人交谈声甚小,霍水仙虽离的不远,却一个字都没听到,心下揣测应当是在与老人解释她的到来。 终于等到他们谈完了,齐天走到霍水仙跟前,“姑娘随白叔进去即可,有需要便说与白叔,就把这里,”顿了顿,恰有清风扬来,直吹入他眼中,皱了一波云水,“当做自己的家。” “好。”霍水仙微笑着点点头。 老人转过头来看着霍水仙,眉眼比方才更弯了些,“霍姑娘,请进。老仆是这里的管事,大家都叫我白叔。我现在先带你去房间休息,马车一路颠簸,姑娘辛劳。” “多谢白叔,不得已要在府中打扰几日,有劳了。”霍水仙对这个白叔充满了好感,觉得他就像自己的外公一样亲切。 “姑娘万不要跟我这个老头子见外,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我说,莫觉生分。”白叔又细细地看了霍水仙几眼,心中不由惊叹,她跟画里的那个人,实在太像了。虽然过去了十一年,模样上变化很大,但是有的东西,永远也改变不了。 霍水仙微微颔首,随白叔进了院子。 进入院子后,霍水仙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 院子的外观虽平平无奇,但内里却另有乾坤,入眼的景象把霍水仙惊地目瞪口呆。 一眼望去,一大片紫色的花海,微风轻起,紫波缓开。 从紫雾中伸出的长廊连着一个精巧的绿瓦小亭和一座不大的青屋,此间所有的东西都犹如镶嵌在一块紫晶内,每一个点缀都恰到好处,加之多余,减之不足。霍水仙没有想到外表平平无奇的院落,里面竟修建地如此巧夺天工。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紫雾左方,小亭不远处,一架随风轻晃的秋千是整个院子的画龙点睛之笔,由粗绳、古木扎出的秋千为这片花海徒增了一份欢趣之意。霍水仙越往里走越发觉得此院精妙绝伦,每一处都能看出院子的主人当初在建造这个院子时所花费的心力。 淡淡的香味弥漫着整个院子,却不似其他花香闻得太多会觉得发腻,这花的香气倒是让人越闻越觉得沁心脾。 “白叔,请问此花何名?”霍水仙只一眼便喜上了这里。 “这花名为夕雾,姑娘以前没有见过这花吗?”白叔试探地问道。 夕雾?这院子也叫夕雾。看来院子的主人对此花甚是喜爱啊。 “从未曾见过。”霍水仙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种花,更别说还是这么大一片的花海了。 白叔闻言一顿,眼神有些讶异,也有些疑惑,片刻,神情恢复如常,解释道:“姑娘未见过此花也不足为奇,只因这花是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的。” “哦。难怪呢。”霍水仙恍然大悟。 “霍姑娘这边请。”白叔在前面为霍水仙带着路。 “白叔,您唤我水仙就好。”霍水仙礼貌说道。 走过一段长廊,白叔在一个房间门外停下,“就是这里了,霍……水仙姑娘暂且先行休息。” “那个……白叔……”霍水仙脸上无端泛起一丝红晕。 白叔道:“水仙姑娘有何需要只管说,公子说了,请姑娘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不……不是,”霍水仙连忙摆手,“我没有需要的东西,我……我就是想问一下,齐公子去了何处?” 在院子门口时,齐天只跟她说了有需要就告诉白叔,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她不知道 分卷阅读23 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何时才会回来,不免有些局促和不安,毕竟在这里她只认识他。 “姑娘是想问公子,姑娘放心,公子晚饭前就会回来。”白叔眼中划过一丝不清不楚的笑意,那神情,似乎在说,我懂了,我明白。 听到白叔的话后,霍水仙一张粉净小脸当即浮上两团酡色,羞得她立刻低下了头,垂着眼看着地上的沙粒,以此来掩饰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绪。 “姑娘先进去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扰了,有事唤我便可。”白叔也装作没有看见她神情的变化,说完便迈步走开。 白叔走后,霍水仙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房间里的摆设跟院子外观一样,无特别之处。无非也就是一张覆纱木床、镜台、圆桌、椅子等必需品,一个多余的东西都找不出来。 院外和屋内的陈设如此简单,为何单单对那一片花这般用心? 霍水仙随手把包袱甩在桌上,整个人往床上一躺,心中不由得对齐天这个人反复忖量了起来。 书房里,白叔立于齐天后侧。 “公子,已经安排霍姑娘去房间休息了。”白叔向齐天回禀。 窗边,齐天负手而立,眼睛望着窗外的花海,神情自若,鼻息平缓,问道:“她可有说些什么?” 其实,在霍水仙踏进院子后,他便也从另外一处门进了来,一直站在这窗边。 白叔把霍水仙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她的每一个神情,都纤悉无遗地告知了齐天。 当白叔说到霍水仙吞吞吐吐问他去了何处时,齐天平静的眼里倏地亮了一下,仅一瞬,便又恢复正常。 “有劳白叔,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吧。”从齐天的语气里能听出他对白叔很是敬重。 白叔是齐府的管事,看着齐天长大,齐天也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那般。 “公子……”白叔似有话要说,但又犹豫不知该不该开这个口。 “白叔有话?”齐天心里明白白叔要说什么。 犹疑片刻,白叔叹息道:“罢了,罢了,一切自有定数。”说完便抬脚走了出去,留下齐天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那片花海。 那个孤寂的背影映衬着随风飘动的紫浪,这幅景象竟莫名的有些凄凉。 听到敲门声时,霍水仙才惊觉自己竟睡着了,屋里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她揉了揉昏沉的眼睛,打开门,一轮残月正孤寂地挂在天上。 门外,站着白叔。 “白叔。”霍水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打扰姑娘了,公子请姑娘到小亭用膳。折腾了半日,这会儿应该饿了吧。”白叔温和说道。 霍水仙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皮,笑了笑,“是真饿了。” 白叔微微侧身,“姑娘现在就随我一同前去?” “那就有劳白叔带路了。” 白叔将霍水仙领到通往小亭的廊桥处,往前指了指,“公子就在亭子里,姑娘过去吧。” 天色虽墨,但是通往小亭的廊桥两旁都点有烛灯,地面青石板的纹路清晰可见,借着亭中的烛光,霍水仙看到一个清冷的背影站在那里,四周烛光将他衬得越发孤寂,霍水仙心头无端发紧,快步向他走去。 看样子,他应该等了有一阵子,霍水仙直叹自己这一觉睡的还真长,挠了挠头,方讪讪道:“让齐公子久等了。” 齐天转过身来,表情温和,“来了就好,姑娘请坐。” 霍水仙坐下一看,桌上全是从人自醉打包的菜肴,她咧开了嘴,香气勾起腹中馋虫,全然忘却宾主之礼,迫不及待地拿起箸子夹上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入口一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我靠,真特么好吃。 “人自醉,名不虚传呐。”霍水仙抽空将人自醉称赞了一番。 “好吃的话就让厨房学着做。”齐天看她吃的享受,也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不必如此刻意,”霍水仙婉拒,油腻腻的红烧肉下肚,脑袋反而有些清明,霍水仙抬眼看向齐天,“齐公子,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姑娘但说无妨。” 霍水仙扫过满院紫色,“你很喜欢夕雾?” “有一个人很喜欢。”齐天说话时,眼睛盯在霍水仙脸上,瞳里似乎噙着故事。 “原是如此。”霍水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不禁猜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齐天这种心性寡淡之人花尽心思种下这么大一片花海,仅仅因那人喜欢而已。 霍水仙不去探究这个问题,因为此事跟她毫无干系。在这个时代她还学会了一件事,就是不该问的千万别问,不该知道的千万别知道,在这里,死个人就跟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齐天突然停住手中的筷子,看定霍水仙,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霍姑娘与桑公子是如何相识?” 霍水仙正嚼着嘴里的菜,随口答道:“他啊?有一回我在街上抓偷人钱袋的贼时,被那小贼一把推倒在地,是他突然出现,帮我制住了贼。” 那次的事情,齐天是亲眼看见的,他一直以为那次不是两人的偶然遇见,认为两人之前便认识了,心中还因此生出了结。现下听得霍水仙这样一说,他释然不少,视线从霍水仙脸上移开,为不让霍水仙听出他话里的刻意,便装作饭时闲聊,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继续问道:“那霍姑娘可知他是何人?” 霍水仙把头一歪,轻咬着筷子,想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他总是突然出现,我也不知他是哪家的公子,只晓得他叫桑燊。” 桑燊,6上燊,齐天心道,身份倒还隐藏的挺紧,此人故意隐瞒身份接近小蝶,图的是什么?难道6上燊察觉到小蝶是殷家遗孤?但观其与小蝶的相处,却又不像,小蝶消失了十一年,连他都没能查到她半点踪迹,凭6上燊,更无可能。而且,如果当真6上燊接近小蝶是有所图谋,那边早会传出消息,但是直到现在,并无任何迹象,是他多疑了? 自打小蝶出现后,他整个人就变得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看所有接近小蝶的人,都不禁先以恶度之。 瞥见霍水仙神情无异,齐天遂收住思绪,从容道:“无事,霍姑娘继续用膳吧,我就是随口问问。” 霍水仙被面前的一大桌珍馐吸引,哪里还顾得上去想其他事情。 ☆、此生不换 三王爷府中,6上燊驻立在后院的一颗桃花树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至他面前的花瓣。 “禀王爷,我一路跟随他们到了城西的一处小院,那小院看起来……有些古怪。”白面书生恭立于6上燊侧后,面带疑色禀报道。 霍水仙跟齐天走后,6上燊就派了白面书生一路跟着他们,想要探清他们的位置。 “哦?”6上燊语气 分卷阅读24 上挑,来了兴趣,“怪在何处?” “外观看似平常无异,毫不起眼。但是,里面却种满了一种属下从未见过的紫色花。因其太过空旷,属下也只能远观。”白面书生粗述道。 “可有瞧见霍姑娘?”6上燊丝毫不在意这个齐天有什么癖好。 “属下不敢靠的太近,只在远处看见霍姑娘进去了,待人走后,属下再往里看时,便没了人影。” “好,你继续盯紧了。”6上燊捏玩着手中的花瓣,方才还粉红一片,此时已近乎明透。 “属下领命。”白面书生双手抱拳,躬身退出了院子。 白面书生名为方墨,虽瞧起来是个文弱书生样,但他的武功却是在6上燊所有的手下中最出色的,且话少口严,所以一直为6上燊重用。方墨自己也不负所望,6上燊交下的每件事他都从未出过乱子,深得6上燊信任。 小亭里,桌上佳肴少却大半,霍水仙总算吃饱喝足,亭中的这顿饭让她吃的惬意非常,吃饭之时还伴有淡淡花香,别有一番意趣。 “霍姑娘可吃好了?”齐天温柔而视。 霍水仙摸了摸鼓鼓的小肚,打趣道:“多谢齐公子款待,我现在只怕是连一粒米都咽不下了。” “唤我齐天就好,霍姑娘不必客气。若是姑娘无事,可否陪我走走?” “无事的,刚吃完饭,是该走走。”霍水仙下午小睡了会儿,现在毫无困意,便立即应了下来。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齐公……齐天,你也唤我水仙吧,我今日既入了你院,我们便不再是点头之交,姑娘姑娘的叫着难免生分。” 齐天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飘然,随即仓皇应道:“好。” 就这样,两人在这花间小路上默然缓行,他不言,她亦不语,谁也不去打破此刻的宁静。 方才羞怯的月亮这时渐渐露了出来,月光荡开,微风徐来,惹起夕雾絮絮低语,像是在对走在其间的两人轻诉着这里的故事。 不经意间,两人走到了秋千处,齐天停了下来,霍水仙便也没有再往前走。 她从小就喜欢荡秋千,荡的很高也从不害怕。只有荡的高了,风才会大。 “齐天,我可以上去坐坐吗?”霍水仙对这个秋千喜欢的紧,一时起了玩心。 齐天闻言微怔,转而颔首道:“好。” 征得同意后,霍水仙满眼欢喜地坐了上去,双脚离地悬空,如纱惠风贴面而过,拂地人心痒痒。 白叔远远地望着坐在秋千上的霍水仙,神色复杂起来,这架秋千自扎起后就从来没有人坐过。霍水仙,是第一个。 霍水仙坐在秋千上,此情此景,她歌意大发,不禁唱了起来: 时光穿不断流转在从前 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 再有一万年深情也不变 爱像烈火般蔓延 记忆是条长线盘旋在天边 沉浮中以为情深缘浅 你再度出现,我看见誓言 …………………… 回头看,不曾走远 眷恋一人,流连忘返 …………………… 齐天静立于旁,感受着曲中的每一句情意。 霍水仙唱完好一会儿,齐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怔怔地看着她。 霍水仙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太自在,忍不住开口问道:“齐天,我唱的可还好?” 齐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此曲叫何名?” “此生不换。”霍水仙脆声答道。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一首歌。 “此生不换。”齐天喃喃重复着歌名。那一句“眷恋一人,流连忘返”始终在他的耳边回荡。 霍水仙歪着头问他:“你可喜欢?” 齐天如水的眸子对上她的笑脸,嘴角一弯,“喜欢。” 淡白月光打在他瘦削冷峻的脸上,本就一身清冷的他,此时像是一道初升烟火,正绽放在高夜中,看的霍水仙竟有些迷离了。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齐天淡然道。 有些事情,该做了。 齐天将她送到了门口,嘱咐她好生休息便负袖走了。 霍水仙正欲推门入屋,白叔走了过来。 “水仙姑娘,房里给你备好了热水,你今日劳累,热水消疲好睡。”白叔慈祥地看着她。 “白叔费心了。”霍水仙感激一笑。 她适才还想着要是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没想到白叔这么细心,不待她提,便已备好。 白叔笑道:“姑娘哪里的话,只管安心住下,有需要的物什,说了便是。我这会儿就不多扰姑娘了,姑娘早些歇下。”说完便不多作停留,沿廊而去。 霍水仙推开房门,果然一个大木桶摆在屋子中央,上面烟气飘飘。 她不禁纳闷了,白叔年逾五十,他一个人是如何把这么大的木桶搬进来的?亭子与她的房间离的并不远,况且这院子虽大,但内里的建筑却甚是集中,即便在最远的秋千处也是能听到这边发出的声响的,而这木桶又大又沉,搬起来的动静绝对不会小,她却丝毫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莫不是白叔其实是什么武林高手,有能单手托鼎之神力?而且她今天从进入这个院子到现在,只看见了齐天和白叔两个人,来之前齐天明明说院中还有几名侍仆,她却一个人都没见着。难不成这些人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水上漂?还是……是一些只有齐天和白叔两个人才能看得见的东西? 霍水仙被自己莫名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打了个哆嗦,在越想越悸之前,她猛地收住,不迭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要相信科学。” 她不敢再想下去,转身关好房门,褪去身上还穿着的男子衣衫,摘下发带,青丝随意泄下,缓缓抬起一只雪藕玉腿,踏入浴桶。 全身浸泡在浴桶里后,霍水仙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白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样美的地方,可真是让人丧志啊。”霍水仙喃喃自语。 虽然她非常喜欢这里,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况且她答应了苏喜,等她安定好了就想办法接她出来。她不能就此堕落下去,她明天开始就要出去“找工作”。她一个现代来的人,还怕不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么?绝对行,小克斯。 可刚鼓完劲儿,她又疲了下来,垂头丧气地道:“鸭梨山大。” 霍水仙洗完之后来到床边,突然发现床上放了件白色里衣,她拿起衣裳摸了摸,料子丝滑,像是蚕丝织成,看来这位齐公子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衣服想必是她方才出去吃饭时,白叔为她备下的。 叠好白天穿的男装后,霍水仙便坐在铜镜前擦着湿发。这古代没有吹风机,干的也慢,湿着头发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免不了要头疼。好在她下午有睡,加 分卷阅读25 之方才泡的热水澡也散去了她的些许疲惫,所以现在还没有多少困意,她放下手中有斑斑水渍的青布起身走到房门处,打算去外面吹会儿自然风,也好让头发干的快些。 此时的月光似乎比方才更亮了些。 霍水仙素衣凭栏,眼睛微闭,头发随意地散在身后,一阵微风吹来,拂起了她一侧青丝。 此刻,同样有个不眠人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她,其眼底清亮如今夜皓月。 还在初夏,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了许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霍水仙便觉一丝凉意,抬手摸了摸头发,已干却大半,随即转身进了房间,关好房门。 不远处,坐在椅子上良久未动的人凝视着那个暗下来的房间,缓缓站了起来。 齐天轻步走到霍水仙方才所靠之处,以同样的姿势半倚其上,柔抚着栏杆,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后,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似有似无的叹了声气,闭上眼睛。 只一会儿,他又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霍水仙紧闭的房门。 房里,月光微淡,霍水仙已然入梦。 齐天一步步走近,轻点了她的睡穴。 床边,他静立凝眸,细听她均匀的呼吸声,本欲抚上她脸颊的手却蓦然停在半空。他垂头锁眉,压住心中焦躁,慢慢收回了手,终是没有抚下去。 他内心煎熬无比,他在犹豫,他在害怕,他怕她肩上没有那只红色蝴蝶。如果她不是小蝶,他该怎么办? 可是她的眼神,她的微笑,分明就是他的姑娘,这张画了十一年的脸,这张十一年前便镌刻在脑中的脸,又怎会看错? 他轻声一叹,自从她那日突然出现后,他叹气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想到此处,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温柔一笑,抬起她的脖颈,轻轻褪下她左肩衣衫。 入眼一瞬,齐天的瞳孔赫然放大,他一把将霍水仙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头靠在她左肩上,两行热泪沾湿了她的衣衫。 一只小小的红色蝴蝶从她的左肩处飞入他的黑瞳,那样夺目,那样耀眼,那样让人想念。 是她,他的小蝶,只有小蝶身上才有这只红色的蝴蝶。如许数年,殷殷胜血,从不曾变。 就像不小心弄丢了多年的宝贝,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齐天缩在霍水仙的颈窝处,像个孩子一样,喜极而泣。 自从双亲去世以后,他就再没有哭过了。此时的眼泪,来的是那样的迟,整整迟到了十一年。 这一刻,他抱着怀中的珍宝,再也舍不得放开,生怕醒来又是空梦一场。 突然,他才舒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就是小蝶,那她为何不记得他了?这么多年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不来找他?难道说她已经把他忘记了? 心一抽,他寻了她十一年,几乎翻遍了整个玄国,天南地北,甚至深入大漠,只要有她的一丁点儿消息,哪怕他知道那或许是假的,哪怕他知道是别人故意设下的陷阱,他都毫不犹豫的跳进去,万一他判断错了怎么办?万一真的是他的小蝶怎么办? 怀里安睡的人还不知道生了何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依旧安然而睡,只是朦胧中感觉到后背有几滴滚烫。 齐天此时是喜忧参半,失而复得是喜,患得患失是忧。他还愁,还怒,他想了一万种可能,却独独没预想到她竟会忘了他。他不信,她怎么能忘了他?她怎么忍心忘了他? 他不相信小蝶会忘了他,事出必有因,他一定要弄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灵儿到来 翌日,一缕晨阳洒在霍水仙脸上,她闪了闪惺忪的眸子,掀开薄被,半坐起,伸了伸懒腰,昨夜睡得甚安,一夜无梦。 “小姐,你起来啦。” 霍水仙被这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房间里怎会有其他人在?她慌忙转头一瞧,只见房内多出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比她要小上几岁,正端了盆水放在架子上。 瞧着霍水仙一脸疑惑,小姑娘忙开口解释:“小姐,我是这里的丫头灵儿,以后由我来服侍小姐。” 霍水仙一时愣了神,这姑娘何时来的? “灵儿?昨日怎未见过你?” “回小姐,我是今早才来的。”灵儿乖巧答道。 今早才来的?霍水仙不禁生出满腹疑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买个丫头来伺候她?她什么时候需要别人伺候了?而且她自认为自己和齐天的交情还没有好到让他专程为她买个丫头。 瞥见灵儿乖巧无害的小脸,霍水仙暂敛起疑惑,淡淡笑道:“不用叫我小姐,你叫我水仙便好。” 灵儿垂下了头,双眉紧蹙,两手柔搓着衣角,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道:“灵儿不敢。”白叔将灵儿买下的时候,可是让她要好生伺候这位小姐,不得出现任何差池,她哪有那个胆子敢直呼小姐名字。 霍水仙也不逼她,生怕一会儿将小姑娘给吓哭了,只不过自己本就是寄人篱下,如何能再享受这般待遇,一方面,她受之有愧,另一方面,这件事情也太诡异了些,有点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小姐,现在洗漱吗?”灵儿准备伺候她起床。 “灵儿,你不用伺候我,我自己来就好了。”霍水仙保持微笑。 灵儿扑通一下跪在霍水仙面前,泪流满面,啜泣道:“小姐可是嫌我做的不好?要是灵儿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小姐责罚,千万不要赶灵儿走。” 霍水仙被灵儿这一跪吓了一跳,她只是不习惯有人服侍,想自己来,何故把小姑娘吓成了这样? 霍水仙头痛不已,几步迈至灵儿跟前,弯腰将她扶起,安慰道:“灵儿莫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丫头,我怎会舍得赶你走?只是我从来没有被人服侍过,一时无法适应。”霍水仙婉然一笑,眼角一缕春风拂过。 灵儿这才止住了哭,顾不得满脸泪挂,抬起头看着霍水仙,哽咽道:“灵儿定会好生服侍小姐,让小姐很快适应。” 霍水仙可再不敢说什么不需要之类的话了,只得点点头假装吩咐道:“我现在要洗洗脸,可有备好水?” “已经给小姐准备好了。”灵儿连忙指着她已经准备的好洗漱物什,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妥当遭来小姐嫌弃。 “谢谢灵儿。”霍水仙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 灵儿立即摇头,“小姐万万不可跟我说谢谢,我是小姐的丫头,服侍小姐是理所应当,哪里能受小姐之谢?” 霍水仙无奈,这个丫头…… 洗漱完后,灵儿又伺候霍水仙更衣。 灵儿拉开衣柜,霍水仙瞳孔赫然放大,可真是奇了,这衣柜里居然有数套颜色不一 分卷阅读26 、绣纹各异的女子衣衫。难道说,在她来之前,这里曾住过女子? “小姐今日穿哪件裙衫?”灵儿站在衣柜前等霍水仙翻牌子。 “额……”可选择性太多,她的纠结症又犯了。 “这件粉色的吧。” 灵儿正欲去取…… “黄色的吧” 灵儿换到黄色跟前…… “要不那件红色的?” …… 最后,“还是那件粉色的吧。”霍水仙这纠结的毛病,得矫正。 灵儿将粉色衣衫取了下来,正欲为霍水仙更衣,她一把拿过灵儿手中的衣裳,忙道:“灵儿,要不,你去外面等着,我换好就出来。”霍水仙可不习惯有人看着她脱衣服,这也太难为情了。 “好的,小姐。有需要就唤我,我就在门口守着小姐。”灵儿为她关好门,退了出去。 霍水仙见灵儿出去了之后才换起衣服来,整理好之后,她瞧着身上的这件衣裳觉得好生奇怪,这随便选出的一件竟似为她量身而做。难不成在这里住过的女子身形与她相似?可这衣裳却是一点都不像被人穿过,面料崭新。霍水仙又从柜子里随手拿了几件朝身上比了比,居然每一件都合身,若说是新制,可就算再厉害的裁缝也没办法一夜之间做出好几套衣裳,还件件精致。 其中到底有何隐情?霍水仙想不明白。齐天此人,当真是处处透着怪异。 霍水仙将拿出的衣裳重新整理好放入柜子,方唤了灵儿进来。 灵儿刚一进来,霍水仙便立即拉着她走到衣柜前低声问道:“灵儿,你且告诉我,这些衣裳都是从哪里来的?” “是白叔交与我的,看样子是特地为小姐做的呢。”灵儿欢喜答道。 霍水仙喃喃自语:“这不可能啊。”她如今是满脑子的疑问。 灵儿一脸狐疑,忙问道:“小姐,何事不可能啊?” “哦,没什么。”霍水仙踱到镜台前,漫不经心地拿起台子上的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眉尖黯黯。 “小姐,这些事情就交给灵儿来吧,”灵儿快步上前,从霍水仙手中取过木梳,问道:“小姐可有喜欢的发式?” 霍水仙瞧了一眼铜镜,随意答道:“简单一些的吧。” “好呢。”灵儿握着木梳,一双巧手灵快地在霍水仙发间穿梭。 片刻功夫,方才还随意散落的发丝,已经变成了一个的花巧的飞仙髻飞在霍水仙的头上。 “灵儿,你的手可真巧。”霍水仙摸着头上的飞仙髻,左瞧右看,喜欢得紧。 “能得小姐喜欢,是灵儿的福气,我还会挽好些俏丽的发髻,小姐丽质天生,每种都得衬。”灵儿说的神采飞扬。 “好,那我以后每天都换不一样的发髻好不好?”霍水仙逗了逗灵儿。 灵儿诩然:“是灵儿之福,只要小姐喜欢,我便去学更多的。” 霍水仙看着灵儿一脸陶然,不禁莞尔浅笑,对着铜镜,只简单地描了眉,便准备往外走。 “我家小姐就简单的画一下眉都美若天仙。”灵儿觉得她家小姐不仅脾气好,人也长的极美。 霍水仙轻轻地刮了一下灵儿的鼻尖,“我们灵儿不仅心灵手巧,连嘴巴也这么甜。” 灵儿笑若桃花,“小姐现在用早膳吗?齐公子在亭子那里等着小姐呢。” 霍水仙理了理衣衫,旋即抬脚往外走,灵儿跟在她后面。 两人走到廊桥处,灵儿便不再向前,只停在廊口等候。 霍水仙学着古代女子施礼之态,欠了欠身,“齐天,又劳你久等了。” 霍水仙出屋之时,齐天便瞧见她了。今日的她,更明媚动人,未施粉黛,却清绝出尘。他已经等了她十一年,只要她在他的方圆之内,莫说等这么一会儿了,即便再等上十一年,他也甘之如饴。 “昨晚睡的可还好?”齐天深深地遏制住自己想要抱住她、狠狠诘问她为什么将他忘记的冲动,只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从未如此安稳过,一夜无梦。”说实话,霍水仙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睡的这样沉。 “那就好,灵儿伺候的还周到吗?”自从昨天晚上齐天知道她就是他的小蝶后,她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亲自操办,事无巨细。他府中本无婢女,连他身边,除了凤戈瑶之外,全是男子。而现在为了照顾霍水仙,他专门寻了一个心思纯良、胸无城府的丫头来伺候她。 “灵儿自是乖巧懂事,”停了停,霍水仙看向齐天,“齐天,其实,你可以不用等我吃饭的,让灵儿直接把饭送到我房里就好了。” “水仙,你喜欢这里吗?”齐天直接忽略掉她方才的提议。 “恍若仙境胜三分,若说不喜欢,那便是我有眼无瞳了。”霍水仙看着这一片花海,轻轻一笑,满心赞叹。 “那这花呢?喜欢吗?” “这花朵朵小巧,香而不腻,又是紫色,神秘淡雅,自然是喜欢的。” “以前可曾见过此花?” “此花虽美,但我却是从未见过。” 听到这句回答后,齐天的眼神忽地黯了下来,这可是她从前最喜爱的花。 “水仙,我总感觉以前在哪里见过你,你可也有这种感觉?”齐天还是不放弃,他多想听到她说有,她也有这种感觉。 霍水仙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确实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思虑之下,她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曾经有见过你。” 看着齐天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霍水仙立马补充道:“或许很久以前确实有见过你,但是自我上次头部受到撞击后,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记得了。” 齐天从凤戈瑶那里得知她到藏香阁时已是奄奄一息,却不知因何故突然醒来后一点也不似将死之人,后来亦是不明她为何从楼梯上跌落了下去。难道就是因为那次的摔倒让她忘却前事? 若说她是到藏香阁之后才失忆的,那她此前为何不去找他?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找她找的快要发疯了吗?这十一年她到底躲在何处?甚至他动用了所有力量都找不到她半点踪迹。 她是真的忘记了,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连他的名字都彻底从她的记忆里消失了,她怎么舍得忘了他? 霍水仙见齐天半晌不语,以为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毕竟她穿越来之后关于这副身子主人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知道,兴许这副身子的主人以前真的见过齐天,心虚之下,她忐忑问道:“齐天,有什么问题吗?” 齐天笑得平静,“没事,用膳吧。” “噢~”霍水仙也不多言,埋着头吃饭。 她总觉得齐天和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应当是认识的,若是不认识,他怎会让她这个才见过一两面的人住在这里?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 分卷阅读27 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故人?对,她记得昨天在人自醉的时候,齐天说过她是他的一位故人,可是她现在却连这个故人一丝丝的记忆都没有。 霍水仙心中泪叹:天哪,你让我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好歹留点人家的记忆给我吧。要是不幸穿帮了,这里的人知道我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过来的,会不会直接把我当成妖怪绑上木头拿火烤了?霍水仙欲哭无泪。 “齐天。”霍水仙微微抬头。 “嗯?”齐天停住筷子,看向她。 “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霍水仙有些迟疑。 “务须疑虑,你问便是。”齐天放下手中的筷子,郑重地看着她,等她发问。 思忖片刻,霍水仙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衫子,复又抬起头,“这些女子衣衫,是怎么回事?” “我曾有一个妹妹,小时不慎走丢,若是还在,现在应当同你一般大,这些衣裳都是为她而做的。”齐天好像知道她会如此问,早已想好如何回答她,而他所答,句句属实,未有一字掺假。 霍水仙暗暗戳了戳自己,“抱歉,我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令妹若是知道她哥哥一直在寻她,肯定会很开心。上天感念,定会让你将她寻回。”霍水仙一边自责,一边不由得对他升起心疼。这个人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父母双亡,唯一的妹妹还走失了。 齐天并未因其一语礼节性的安慰而显露出过多的夷愉或是伤愁,仍旧端的一身轻淡之态,“或许如此。” “一定会的。”霍水仙语气坚定,适时移开话题,“我今日想去一趟藏香阁。” “我让若尘驾车送你。”齐天安寡的形色下,心之火早已燃烧熊熊,静观那人,目如僧定,她就如同局外之人听着别人的故事,她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多谢。”霍水仙继续埋头。 霍水仙一走出院子便瞧见昨日那辆马车已经等在门口,马车旁立的还是昨日驾车的男子。她原本不同意带灵儿去,可那丫头非说要随身照顾自己,霍水仙拧不过她,只得由她。 若尘见霍水仙出来了,立即拉开帘子,“霍姑娘,请。” 霍水仙点头谢道:“多谢公子,劳驾送我们去藏香阁。” “霍姑娘不必客气。”自知道公子已经确认了霍水仙便是他一直苦苦找寻的人,若尘此时看向霍水仙的眼神都大不一样,这个女子何其重要,让公子苦寻多年,从未放弃。 马车里,霍水仙冥思片刻,问向灵儿:“灵儿,你可知道在京城里如何能赚到银子?” 灵儿顿露诧异之色,仿佛霍水仙方才所问,令她费解,“小姐要赚银子?齐公子待小姐甚好,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小姐不需要自己赚银子的。” “有些事你不懂。”霍水仙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跟她说不清楚。 “小姐说灵儿不懂,那灵儿便不懂就是了。”灵儿一脸认真。 霍水仙拉开身侧的布幔,看着外面的街道,“灵儿,京城的大街小巷你都熟悉吗?” 灵儿歪头细思了一下,回道:“主要的街道我都晓得,一些比较偏僻的小巷我就不知道了,小姐想去逛逛吗?” 霍水仙放下布幔,“我就随便问问。” “要是小姐想逛街了,我便陪小姐一起来,京城有许多好玩之处,看戏、饮茶、下棋……数不胜数。”反正霍水仙去哪儿,灵儿就要跟着她一起去。白叔说过了,必须要对小姐寸步不离。 霍水仙灿然一笑,“自然要玩遍。” ☆、回藏香阁 “霍姑娘,到藏香阁了。” 马车停下后,外面传来若尘的声音。 灵儿拉开帘子,当先跳下,尔后再仔细伺候着霍水仙下车。 霍水仙朝若尘欠身施礼,“劳驾公子专程跑这一趟。” 若尘立即回礼,“霍姑娘不必客气,我就在阁里等姑娘,若是姑娘事情办好了,就差春姨来知会我一下便是。” 虽说此行是送霍水仙来,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想来,因为那个人在这里。平素大都是躲在暗处偷偷地看她,也只有随公子过来办事或是公子有事交办时才能无所顾忌地来见她。 “有劳。”霍水仙说完便和灵儿一同走了进去。 “春姨、姐姐、盈盈……我回来啦。”霍水仙朝此刻还空荡荡的大堂高声嚷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大有新娘子归宁之感。 “大清早的,谁呀?”春姨气冲冲地从后面走了出来,边走边系着裙上的丝带,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大清早就跑来这里乱嚷嚷。 “春姨,是我。”霍水仙瞧着忿然作色的春姨,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之感。 “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啊。”春姨假势朝霍水仙身上打上去。 “不许打我家小姐。”灵儿倏地冲出来站到霍水仙前面,张开双臂满眼敌意地看着春姨,犹如一只护雏母鸡。 “哟,这是哪家的丫头?”春姨这才发现霍水仙旁边还跟着个小姑娘。 “灵儿,不得无礼,快叫春姨。”霍水仙哭笑不得,这丫头护她也护的太紧了。 灵儿依言收势,恢复乖巧,朝春姨欠了欠身,柔声唤道:“春姨好。” “瞧瞧瞧瞧,这才走了一日,连丫头都有了,你可老实告诉春姨,怎么回事?莫不是……”春姨挑眉凑近霍水仙,嘴角边挂着一抹老奸巨猾的贼笑。 “哪有什么事,春姨你想哪去了。对了,苏喜姐姐在?”霍水仙知道她再不走,春姨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没什么都要误会点什么出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春姨伸出手指向上面,“在楼上。” “那春姨你先忙,我这就去找姐姐。”霍水仙还没等春姨接话,立马拉着灵儿脚底抹油般从春姨跟前溜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正在房里捧书品读的苏喜轻轻抬起头提声问道:“谁?” “姐姐,是我。” “妹妹?”苏喜立即放下手中书册,三两步奔至门口,开门一看,门外所立可不就是叫她牵肠挂肚了一整日之人?苏喜不由得眼圈一红,忙抽出手帕拭了拭眼角。 霍水仙“咦”了一声,“姐姐哭是为甚?” “没事,就是看你安然无恙,一时忍不住……”霍水仙走了一日,苏喜便担心了一日,现在见她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自然是喜不自胜。 霍水仙笑笑,“姐姐这是喜极而泣么?” “你还说呢,你可不知道自你走后我有多担心。怕你没吃饱饭,怕你无避雨安寝之处,怕你受了坏人欺负,我昨夜梦里都梦见你说肚子饿,没有饭吃。”苏喜越说越动容。 霍水仙心头一暖,连忙安抚道:“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姐姐如此,妹妹亦是,况且了,我吉 分卷阅读28 人自有天相,姐姐莫要担心。” 苏喜破涕而笑,忽地瞧见霍水仙身后还站了个小姑娘,忙问道:“这位姑娘是?” “姐姐好,我叫灵儿,是小姐的贴身丫头。”灵儿想也不想便自报家门。 “这丫头的嘴可真甜,”才刚夸完灵儿,苏喜突觉不对劲,眼神怪异地扫了主仆二人一眼,满面疑惑之色,问道:“妹妹,怎的才一天,就……”说话间,目光瞟向灵儿。 “我知道姐姐想问什么,待我进来,细细说与姐姐听。”霍水仙今日来此共有两个目的,其一,报苏喜安好。其二,便是想与她分析齐天此人。 “瞧我,还让你站门口,快快进来。”苏喜往旁一侧身,招呼着霍水仙进去。 霍水仙刚迈进两步,复又转头看着灵儿,吩咐道:“灵儿,你在外面等我,我跟苏喜姐姐说说话,你可以去找春姨,让她带你转转。”霍水仙思虑之下还是觉得把灵儿支走更为妥当,虽然灵儿这丫头看起来没有什么心眼儿,但始终是齐天那边的人,而她和苏喜接下来所要谈的话,自然不能让齐天知晓。 “好的,小姐,我就在外面等着小姐,哪儿也不去。”灵儿又乖巧又执着。 “也行,若是乏了就央春姨带你去休息。” “灵儿知道了。” 霍水仙不再唠叨,反手关上门和苏喜一同坐在桌子旁准备细说这些她思来想去都得不出个结果的事。 霍水仙把这一日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是如何又遇到了6上燊、在何处结识了齐天、又是如何去的夕雾、在夕雾里面看见的东西全部事无巨细地讲给了苏喜听。她来到这个时代后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苏喜,她希望苏喜能帮自己理一下这些繁乱的事情,很多事情任她前思后量,都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需要一个局外人为她分析。 不过,她是从几百年后穿越过来的这件事自然没有告诉苏喜,她倒不是怕苏喜不信,因为她知道,只要是她说的话,苏喜都会相信,只是她担心这件荒诞不经的事说出来会吓着苏喜。而且这种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才是最好,说不准她哪天又穿回去了。 霍水仙将整个经过如同讲故事般絮完后,苏喜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是,霍水仙十之**在撞头之后患上了罕见的失忆之症。要不无法解释她醒来之后,除开名字,其余事情一概忘却。此事听起来玄之又玄,但到底真真切切发生了,由不得人不信。 二是,齐天与霍水仙到底有何渊源暂时不明,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齐天认识霍水仙,而且照眼下的情况来看,二人交情还不浅,不然他为何会无缘无故对一个点头之交的女子这般好?图财?还是图色?图财是不大可能,霍水仙穷的叮当响,哪里有财可图。若说是图色,何苦耗费心思做这么大一出戏?不仅让她住进自己府里,还专门配了个丫头贴身照料生活起居,这样无微不至,若单单只是起了色心,霍水仙早不知被他霸王硬上弓到哪里去了。所以,二人定然不会是初识那么简单。 “发生这档子事,真叫人头疼。”霍水仙暗暗祈求上苍,希望降下一个神迹,让她获得之前这个身体主人的所有记忆。 沉吟片刻,苏喜道:“要不这样,你明日去医馆让大夫给诊诊,兴许前人有例,大夫能寻出办法也未可知。”她想了半天也只想到这个看起来还算可行的办法。 思虑再三,霍水仙灰心懒懒地应下:“哎,只能先试试。” 霍水仙心底苦闷一笑,她这哪里是病,是换了魂,华佗降世也治不了,瞧大夫不过是为掩人耳目。 聊着聊着,霍水仙不想走了,打心底里觉得藏香阁亲切,生出想法后,霍水仙敲了敲苏喜,“姐姐,不嫌弃我,咱姐妹今晚挤挤如何?” 苏喜乐得有人陪伴,自然一口答应:“感情好,你今晚留一宿,明日就去医馆珍病。” 藏香阁的书房里,凤戈瑶正一个人坐在桌案旁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面前的书,虚虚地看着一处。 “戈瑶。”若尘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此间宁静。 凤戈瑶见是若尘,喜形于色地立身起来,一双丹凤眼大放异彩,却是往若尘身后瞧去,“若尘,可是公子来了?” “公子没来,我送霍姑娘来的。”若尘眼中滑过一丝失落,她问的第一个人还是公子。 凤戈瑶瞳光一收,心中隐隐不安,直觉不太舒悦,急声追问:“哪个霍姑娘?” 若尘抿嘴踟蹰,不知该不该与她说。 若尘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凤戈瑶遍体生寒,她双手慢慢收紧,胸口憋着一股子气,静默半晌才挤出一句似问非问的话来:“是不是……霍水仙?” 若尘垂下眼,默不作声。 凤戈瑶脑袋里嗡的一下,犹遭晴天霹雳,气血逆腾,她不敢相信,明明已经让那个人走了,为什么……是公子找到了她? 若尘瞧着凤戈瑶这幅模样,不禁痛从心起。 他还记得那日,公子第一次,也是自他跟随公子之后的唯一一次,看见公子带回了女子。 那时的凤戈瑶只有十一二岁,头发乱如稻草,衣衫褴褛不堪,浑身脏得不成样子,但那双眸子却光彩熠熠,清澈无比。 公子将她交与白叔后,便没有再过问。 白叔领了她下去,将她安置在若尘的隔壁。 白叔事情繁多,委实抽不出空去照料这个突兀到来的小姑娘,只好将她交给稍微年长的若尘,让若尘带她熟悉府中环境,帮衬着照料一下。 由于府里上下皆是男子,突然来了个小姑娘,若尘一时新奇,自然而然把她当成了亲妹妹那般细心照料。 初见那日,白叔将她交与若尘后,便去忙其他事了。 在看着比他矮上一大截的小姑娘之时,若尘眉眼之中都噙了极大的善意,并主动与怯生生的小姑娘打起了招呼:“小妹妹你好,你可以唤我若尘哥哥,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哥哥吗?” 小女孩仰起头,眨着星空般的眼睛看着若尘,软软回道:“凤戈瑶。” 凤戈瑶,这是若尘一生中所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名字,直到现在,也如此。 “你可想换身干净的衣裙?”若尘笑着问她。 凤戈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裳,点了点头。 “不过哥哥只能帮你拿浴桶、烧热水,需要你自己洗,自己换,可以吗?” “谢谢若尘哥哥,这些事情我都会做的。”凤戈瑶年纪虽小,可是懂事却早,这些事情她早就会做了。 若尘问白叔要了一件这个年纪女孩儿穿的衣裙和绣鞋,而后又帮凤戈瑶把浴桶搬进屋里,倒好热水,嘱咐了几句便为她关好房门,走 分卷阅读29 了出来。 若尘不明白为何公子每年都会让裁缝做一些小女孩儿穿的衣裳,连布料和样式都是公子亲自挑选,而且眼光极为挑剔。 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要准备好几套。每年的衣服都会比去年的稍大一些,六岁、七岁、八岁……中间从未停过。除此之外,还买了许多小女孩喜欢的玩意儿,拨浪鼓、风筝、钗花、绣花小鞋……摆满了一整间屋子。如此多女儿家衣饰玩物,但是在凤戈瑶到来之前,府中并无女孩儿。 若尘有一次好奇地问了白叔,白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他在等一个人。” 想到这里,若尘若有所思地看着凤戈瑶的房间,公子虽没说,但他知道公子所等之人,却不是里面那个姑娘。公子看凤戈瑶的眼神与看他们的眼神并无不同,完全不是一个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等候多年之人该有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公子为何会把这个小姑娘带回来? 若尘迁思回虑,却也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公子的心思,这世上有几人能看透? ☆、初见戈瑶 若尘背靠柱子,半坐在走廊的围栏上,一只腿在上面撑起弧度,另一只腿半悬着左右晃荡。正入神思索着公子的事情,忽而听到凤戈瑶唤他。 “若尘哥哥。” 在看向凤戈瑶之后,若尘双眼猛然放大,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褪去了一身褴褛、露出清秀白净的小脸、换上粉色衣衫的凤戈瑶。这还是方才那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吗?那双闪着星光的眼睛叫人不舍移目。 小小的凤戈瑶被他盯地局促不安,头低低地垂着,眼睛看着自己脚上精美的绣花鞋,两只小手隔着薄薄的衣衫互相揉着。 若尘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别开脸,“戈瑶身上的裙衫,很……很好看。” 凤戈瑶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缀在颊上,娇俏无比。 那一刻,若尘的心不知为何跳的如此之快,仿若下个瞬间就要冲破他的胸口。他急急捂住自己的胸膛,大口喘气。 “若尘哥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凤戈瑶看着若尘脸颊绯红,忙跑上前用小手探他额头。 若尘本就心慌,她的手这样抚在他的额前,更让他慌乱不堪,下意识撇开那只软软小手,匆匆回道:“我没事。” 凤戈瑶费解地看着他,明明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额头也有些发烫,他却说自己没事。 “若尘哥哥,你脸烫,生病了,要看大夫。”凤戈瑶语气有些焦急。 “别怕,哥哥没病,我忘了喝水,口发干。”若尘随口扯了个慌。 小小的凤戈瑶对若尘的话深信不疑,当即收起担忧。 自那日起,若尘每日一早都会趴在自己的房门口静听,一旦隔壁房间响起开门声,他会立即装作刚刚起床的样子打开房门,慢悠悠走出来,伸伸懒腰,假装不经意瞥见她,然后同她打招呼,而每当这个时候,凤戈瑶都会回以他一个甜甜的笑。 不知道从何时起,不管他在做着什么,只要凤戈瑶在旁边,他一双眼睛都会时不时随凤戈瑶移动。若是突然哪天有小半日没瞧得她,他便会急的到处去找。 而每每这个时候凤戈瑶都会笑着说:“若尘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 若尘也不答话,有时候直接塞给她一串糖葫芦,有时候会给她一包炒栗子,凤戈瑶都会欣然接受。 后来,随着大家慢慢长大,公子开始将一些事务交与他去办,他便三天两头的在外面跑,有的时候甚至十天半月都不能回来一次,实在想她的时候就会拿出她有一次不小心掉在花丛里的手帕,看着那张手帕发呆出神。 直到有一次,他提前办完了差事,怀揣着买给她的镶玉银钗满心欢喜回到府中,准备找机会相送。 可是当他找到她时,他发现了变化。 她看公子的眼神里溢满了从未有过的娇羞,那一刻,他愣住了。那和她看自己时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她看自己的时候就是在看哥哥,而她看公子的眼神,分明是在看自己心喜之人。 她看公子时,会害羞、会脸红、动作会变得小心翼翼,一副女儿怀情之态。 他还看到她偷偷描公子画像,公子的背影、公子的侧颜、公子在喝茶、公子在沉思……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跃然纸上。如果不是对那人时时观察,怎会连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能分毫无差地画下来,拿捏得如此到位。 每当她清闲无事之时,便会取出藏在格子里的画卷,盯着画卷上的人发呆,然后一个人傻傻发笑。 他也曾想过借酒浇愁,或者是流连烟花之所,情寄别处,以此发泄心中苦闷。 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越是倚酒,越能勾起隐藏最深的欲望。 而所谓销魂蚀骨的花街柳巷,这世上,除了她,又有几个女子能销其魂、蚀其骨? 最终,他选择默默祝福,祝福她终有一日,达成所愿。但她所选之路,难呐。 公子所寻之人,如许经年,从未出现,或许早已不在人世,或许早已嫁做他人妇。 无奈公子就是不肯放弃,连放弃寻找的念头都未曾动过一丝一毫。每当有那人消息传来,公子都会让他随同前去,但是没有哪一次不是失望而归。 而每次寻人未果之后,公子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摔砸东西。 每到这个时候,无人敢作声,更无人敢进去,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着,守着,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敢推门进去。 而这个时候的房间里,酒气熏天,满地狼藉,空酒瓶滚的到处都是。 发泄完的公子,有时瘫坐椅上,有时躺在地上,总之都是一夜未眠,一双灰沉沉的眼睛盯着房顶,一言不发。如果不是他呼吸尚在,那样子,真与死人无异。 凤戈瑶每每看到公子那副心如死灰的样子,都会扭头跑回房间,紧紧锁上门,一个人偷偷地蒙着被子抽泣。 尽管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他知道,她在哭。 因为有一次他进她房间时,看到她眼睛浮肿,目光无意间瞥到被子上,上面有被揉捏的痕迹。 那时起,他便知道她每次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为了不发出声音,她就紧紧地咬着被子。所以每次一到这个时候,他总会一声不响地坐在门口,不说话,也不敲门,静静地在外面陪着她,守着她,心一阵阵地抽痛,他却从不曾告诉过她。 若尘知道,他还未开始,便已是其局外之人。 最后一次,他把自己关在房间,抚摸着打算送给她的银钗,想象着她带上的样子,想象着她脸上挂着两只浅浅的酒窝,对他露出娇羞的模样,盈盈说道:“谢谢若尘哥哥,我很喜欢你送我的这支钗。” 分卷阅读30 然后掩嘴一笑,轻轻跑开。 想到这里,若尘嘴角浮上一丝浅笑,然后缓缓地把这支未送出去的银钗放在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装进一个他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打开的暗格里,让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不舍地回看了一眼,痛苦地闭上双眸,沉重地关上了暗格。 这一刻,他的心,也随着暗格合上的那刻紧紧地关上了。 一滴水珠落在他的鞋上,他伸出手放在半空,房间里,下雨了…… 从那以后,若尘开始故意躲着她,以往最不喜远出办事的他,渐渐地越来越喜欢在外面跑动,有的时候大半年都不曾在她面前出现过。 凤戈瑶不明白为什么待她亲如兄长的若尘一下子从自己身边消失了,偶尔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她还没来得及去找他,便又听到说他已经匆匆走了。 最开始,凤戈瑶也很纳闷,为什么他回来之后都不去看她,也很久没有陪她一起玩了。后来时间一久,她也就渐渐习惯了,也不再向白叔追问他去了哪里,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公子从那日将她带回来之后,对她的过问是少之又少,后来连对她最好的若尘都离她越来越远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了,一个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多愁善感,风轻云淡。 以前一打雷,若尘都会立刻举着一支烛灯如天神般降临在她身畔,陪她说话,告诉她,不用害怕,他在,他一直都在。 而现在,不管是打雷,还是天黑,再没有天神降临,也再找不到那个给自己讲故事哄自己入睡的人了,她只能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衣衫汗湿了都不敢出来,直到太困太累支撑不住了之后,才沉沉睡去。 其实,凤戈瑶不知道,很多时候,打雷下雨,若尘只要在,都会站在她的门口默默地守护她。他一直都在,从未走远。 其实,若尘也并非有看起来那么忙,有的时候即使没有事情,他也假装有事远出,而后再返回来站在一个凤戈瑶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陪着她。 在知道她喜欢公子之后,他本想强迫自己忘记她,他以为不见到她,就不会想她。可是他错了,他没有办法忍受看不见她的日子,这一生何其漫长,能远远地看着她也很好。 后来,若尘和凤戈瑶的关系就是这样不浓不淡,不亲不疏。 眼下,凤戈瑶知道公子找了十一年的那个人终于找到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为自己所救,她整个人都如同突然遭受一道重击,愣在那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这般万念俱灰的样子叫若尘看了又心急,又心疼,他不由分说地闪过去扶住了她,此时此刻的她,好似一朵飘零在风雨中的蔷薇花,脆弱而俜伶。 “戈瑶,你怎么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一下?”若尘关切地轻轻摇晃着她,希望这汪死水能有一点点反应。 许久,凤戈瑶轻咳一声,反握住他的手,灰暗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点希冀,“若尘,你告诉我,霍水仙不是那个人,不是公子找了十一年的人。” “戈瑶,你这又是何苦?何必自欺欺人?”若尘的整颗心都像是被人用绳子死死勒着,勒地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想骂她,想骂醒她,可他又舍不得,他对她怎么说得出一句重话? “十一年了,她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没有死?她偏偏还活着,偏偏活着……”凤戈瑶死死地抓住若尘扶着她的手,疯了似的质问,她的心肺几近撕裂。 若尘一把拥紧她,他再也顾不得之前所做的决定,他只想抱着她,就像以前打雷的时候一样,抱住不停颤抖的她,告诉她不要怕,他在这里,他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 若尘第一次看到凤戈瑶哭的这么凄厉,这让人心痛的哭喊声犹如一把淬毒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脏,无药可解的毒迅速蔓延至他每一条血脉里,拉扯他堕入地狱,万劫不复。 半晌,凤戈瑶缓缓抬起头,眸染朱砂。 若尘看着她的眼睛,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她的眼里正缓缓酝酿。 “戈瑶,我知道公子找到了那个人让你很伤心,但是就算公子没有找到她,他也不会有别人的。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看清吗?戈瑶,何苦执迷不悟?”此时的凤戈瑶,突然让他感觉有些陌生,他想要劝她,想要将她带出这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黑暗之路。 凤戈瑶声嘶力竭地哭喊:“我骗不了自己,我骗不了自己啊……” 若尘温柔地抚去她眼角泪滴,“戈瑶,人生还很长。世界广阔,你可以做很多你喜欢的事情,去很多你想要去的地方。如果你愿意,如果你愿意,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一路陪着你。” 凤戈瑶突然笑了,笑的苍白,笑的无力,“我喜欢的事情?除了他,我哪还有喜欢的事情。除了他身边,我这辈子,哪里都不想去。” 凤戈瑶抚上若尘侧脸,神情凄苦,“我自己已经是这样了,我怎么能再耽误你?若尘,你傻不傻?” 戈瑶,你岂知我不愿意被你耽误?若尘多想告诉凤戈瑶,他的人生早在她那嫣然一笑中心甘情愿地被她耽误。 “我不傻。”若尘五指温柔地揉进凤戈瑶软滑的长发,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而那时,她还只是个不懂情爱的小姑娘。 凤戈瑶抬起水眸,对上若尘如墨瞳孔,轻叹一声,“你和我,一样傻。” ☆、谋划生计 霍水仙正和苏喜在房里谈笑风生。 “你说我的甚是身份会不会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已流落至此?”霍水仙开始对这副身子主人的身世进行毫无根据的猜测。 “妹妹举止不凡,模样更是出尘脱俗,想来应不是寻常人家女子。”苏喜亦毫无根据地分析。 对于自己的妄自揣测以及苏喜牵强的分析,霍水仙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姐姐说的极有道理,叫我都差点相信我是一个落魄小姐了。” “妹妹又在笑话我。”苏喜听出了她言外之意。 “姐姐可别冤枉了我,方才我又转念一想,很有可能我失去记忆前其实是一个到处扒窃的女飞贼,因为无意间偷了齐天很宝贵的东西,所以他才一路追杀我,只不过在他终于找到我时,却发现我已经不记前事,于是他又想方设法接近我,然后将我骗进府中,再给我身边安插一个看似胸无城府的小丫头,实则是让她来监视我,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试探我,一来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真记不得了,二来想趁机逼问出我将他的东西藏在了何处。”霍水仙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些。 苏喜认真思索了片刻,摇头道:“应当不会,若妹妹当真是个窃贼,那为何偏偏只有齐公子找上你 分卷阅读31 ?莫非妹妹以前只在齐公子一人的府上作过案?” 霍水仙细嚼着苏喜的话,也有点道理,要是她真是个飞贼,那不知得有多少人想把她揪出来绳之以法,让她归还赃物。可是这些时日以来,纵使她在街上大摇大摆,走街串巷,也没见着有形迹可疑之人。 再说这齐天,姑且不谈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吧,就他这府上,一大片望过去满眼都是花,而且这花只到自己膝盖处。如此空旷之地,连个躲藏遮蔽之处都没有,就算她一时“丧心病狂”了想作案,可能刚翻上墙头,就被他府上的人瞧见,再把自己活捉了去。 况且,这副娇滴滴的身子怎么瞧也不像是习过武,不然也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撞到了头,以至于让自己给莫名其妙地穿了过来。 霍水仙将各种匪夷所思的可能都设想了一通,包括是齐天的妹妹她都有想过,不过最后都通通被她推翻了。 正聊着,一通敲门声将二人的谈话打断。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是灵儿的声音。 霍水仙看了苏喜一眼,苏喜点了点头,霍水仙遂起身开门,“灵儿,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回去跟齐公子说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明天晚上才能回去,你这会儿就跟若尘先回去吧。” “可是,小姐,齐公子说了让我好好伺候小姐的,灵儿要是回去了,公……公子他……”灵儿为难之下,急得都快哭了。 “小丫头,收住收住,”灵儿这动不动就哭的习惯让霍水仙头疼不已,“是我叫你回的,你怕什么?” “至少让我留这里伺候小姐。”灵儿两眼泪汪汪的乞求着。 灵儿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还真叫霍水仙开始犹疑,她今晚说好要留在这里,但如果灵儿就这么回去,万一被迁怒了…… 思虑片刻,霍水仙转头问苏喜要了笔纸。 须臾,霍水仙将墨迹尚未干透的信札叠起封好,然后交给灵儿,嘱咐道:“灵儿,你将这封信转交给齐公子,他看信之后就不会责罚你,且放心。” “可是,小姐……”灵儿手里虽拿着信,但还是首鼠两端,心有顾虑。 “别可是了,齐公子还能吃了你不成?快去找若尘吧,让若尘明日酉时来这里接我便可。”霍水仙最后那句话是想给灵儿吃一颗定心丸,她一定会回去,只不过不是今日。 挣扎片刻,灵儿一丝不苟地揣好信札,犹如在收一道免死金牌,“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姐记得用膳。”而后又转向苏喜,恭恭敬敬行上一礼,“苏喜姐姐,劳烦姐姐多多照顾我家小姐,灵儿感里,谁又不是无辜的?谁又错了? 与大家玩的火热的霍水仙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凤戈瑶,眼睛里只有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饭后,霍水仙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突生感慨:“好饱,现在,对于我来说,每天能吃饱穿暖,第二天还能看见升起的太阳,就是莫大的幸福。” “知足常乐。”苏喜一言以蔽之。 “没错,吃的太饱了,要不出去转转吧?反正藏香阁到酉时才开门迎客。”霍水仙怂恿着苏喜。 苏喜微微颔首,“行,我去跟春姨说一下。” 两个人刚一走出藏香阁的大门,迎面就遇上了一个老熟人。 霍水仙眉头一蹙,“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呗。”6上燊满目柔情地看着她,不经意瞥见后面的苏喜,瞬即敛起目光招呼:“苏喜姑娘也在。” 苏喜微微欠身,“见过桑公子。” 霍水仙被他怪异的眼神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哂道:“你有什么毛病?奇奇怪怪。” “你看看苏姑娘,再看看你,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温柔温柔。”翩翩君子的形象也就保持了片刻,霍水仙一开口便叫他原形毕了露。 “好好好,桑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霍水仙学着苏喜的样子欠了欠身,端端施上一礼,好不矫揉造作。 “这样才像个姑娘家嘛。”6上燊满意地赞许。 “不知桑公子今日来找小女 分卷阅读32 子有何要事?”霍水仙继续装模作样。 6上燊将手卷成拳头抵在唇上,“咳咳……是这样的,本公子今日来此,是想问霍姑娘能否赏脸与在下一同游湖,共赏这大好河山。” 霍水仙想也不想就摆手拒绝:“不行,不行,今日实在没空陪公子游湖,改日吧。” 6上燊这是第一次主动邀请别人,而对方居然还如此不给面子,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能让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的邀请,问道:“何事能比同本公子游湖还要重要?不妨说出来听听。” “告诉你也无妨,我今日准备上街看看有没有我可以做的营生,为了生计,我总是要赚银子的。我又不像桑公子,每天不用做事都有大把银子送到面前。”霍水仙忍不住将他揶揄了一番,她哪里玩得起?她一点经济来源都没有,现在还是寄人篱下,而且她总不能一直住在齐天的家里,她迟早要出去的。 6上燊还以为她能有什么大事,区区小事能比与他游湖还要重要?他想也不想就信口说道:“这有何难?刚好我缺一个丫头,要不你来我这,保管比外面给的银子高。” “做你的丫头?那不是得天天伺候着你?给你端茶倒水,给你当牛做马?把你美的,小女子身子骨弱,伺候不了您这尊大佛。”要霍水仙去伺候他?除非她当真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才会勉强考虑考虑,她一个新时代穿越过来的女性暂时还无法接受伺候人的工作。 “这些事情都不用你做,你只管陪我游山玩水就好。”6上燊提出附加条件。 “有这么好的事?我不信,一定有诈。”霍水仙对6上燊提出的条件充满了怀疑,她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6上燊气得跳脚,“你说你,怎就这样不识好歹,你不知道多少人想给小爷我端茶倒水?只让你陪小爷游山玩水,你还不乐意,好心当做驴肝肺。” “承蒙桑公子抬爱,小女子感激不尽,但是无功不受禄,我怕是享不了这个福分。”即便是6上燊当真是不让她干丫头干的活儿,她也不会去,她霍水仙是一个极其有原则的人,平生最不喜占人大便宜。 6上燊眉峰一挑,改了口气,“那好,刚巧本公子今日闲来无事,便赏脸陪霍姑娘一同逛逛,顺便帮霍姑娘看看是否有适合你的营生。” 还没等霍水仙反应过来,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便紧紧地钳上她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前走。 霍水仙顿时火冒三丈,马上用另一只手打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冲着他就是一通大吼:“臭流氓,谁让你赏脸陪我逛了,你猪蹄往哪牵呢,我自己会走,你放开,给我放开。” 奈何霍水仙把自己白嫩的手都拍红了,6上燊却是一丝反应都没有,稳稳地拽着她的手自顾自往前走。 霍水仙对他是又掰又咬,可那只抓住她的手却纹丝不动,脸上泰然自若,反倒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她,关心道:“没把牙硌疼吧?” 霍水仙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般地步? 苏喜和方墨在后面看着前面打闹的两人,都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而在霍水仙又咬又打仍是无法撼动他分毫之后,终于有些累了,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也就由他拖着走了。 ☆、慷慨解囊 四个人,两年两女,在喧嚣的大街上走走停停,引得过路之人纷纷侧目而视,四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路上一道有些……奇怪的风景线。 其中,有想趁机推销自己商品的小贩,立马拿起自己摊子上的东西上前介绍:“两位公子给两位小姐买只首饰吧,我这里有白玉的镯子、翡翠的耳环、素银的发钗……两位小姐天生丽质,任何一样首饰戴在她们身上都惊艳无比。” 还没等6上燊开口,霍水仙便摆手回绝:“不要不要。”只顾着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就被在后面的6上燊猛然往回一拉,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拉地霍水仙一个趔趄。 险些摔倒在地的霍水仙气冲冲瞪着嬉皮笑脸的6上燊,怒问道:“发什么疯?” 6上燊指了指小贩的摊子,“挑一个。”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成分。 “不要不要,我不戴这些。”霍水仙平日里确实不爱戴这些个东西,她嫌这些首饰太过累赘,最多只戴发簪,还是穿越过来之后逼不得已才戴的。 正准备抬脚往前走,又被6上燊猛力拉了回来。 “不行,必须挑一个。”6上燊命令道。 霍水仙当即甩给他一道白眼,哪里有强行让人挑东西的?她一只手被他抓着,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开,这纨绔子弟的银子怕是太多了,以至于不知道怎么用,所以一心想送东西给别人。 她拗不过他,只好站在摊子上看起来。 “就这个吧。”霍水仙随便指了一只像是白玉里侵染了朱砂的玉镯,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姑娘好眼光,这玉镯名叫朱砂沁,戴在身上不仅可以避邪,还有美颜之功效。”小贩喜颠颠地把玉镯取了交于霍水仙手上。 霍水仙心里不禁嗤道:这小贩竟胡说八道。 霍水仙漫不经心地把玉镯套在纤纤细腕处,对着太阳看了起来,水头还不错,脱口赞道:“真好看。” 6上燊看了一眼方墨,方墨连忙上前付银子。 “戴上了就不准取下来。” 本还有些喜欢,却因6上燊的这一句话瞬间没了欣赏的兴致,手长在她身上,想戴什么,不想戴什么,她说了算。 “这位公子,也给旁边的这位小姐买件首饰吧。”小贩又一脸谄笑地看着方墨。 霍水仙扭头一看,后面两人竟同时红了脸。 霍水仙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主意:方墨这小伙子,相貌出众,跟着纨绔子弟也没有学坏,小贩一句话就能叫他脸红,人品应该也不赖。不过,转念又起了疑问: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如果没有的话……霍水仙看向苏喜,看来待会儿得找机会问问6上燊。霍水仙不作声,她打算看看方墨接下来会怎么做。 方墨眼睛闪了闪,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了起来,“苏……苏喜姑娘,你……你看看喜欢哪个?” 霍水仙满意地笑了,她几步踱到苏喜旁边,“姐姐,你就看看,看哪件首饰能入得姐姐法眼。方墨公子都要送你了,还不快来选选。”没等苏喜答话,霍水仙便将苏喜拖到了摊子跟前。 霍水仙这样一说,苏喜脸红地更厉害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似在等她反应。 霍水仙见苏喜不动,心下一急,随手拿了只珠钗在苏喜头上比划,然后摇摇头,“这支艳了些。”放回原位。 “这支又太素了。” “…………… 分卷阅读33 …” 苏喜在霍水仙把摊子上的饰物都往她身上比划了一遍后,指着一串红色的玛瑙手链,“就这个吧。” 没等小贩去取,霍水仙便自己拿了套在苏喜的腕子上,欣赏片刻后,点头赞道:“嗯……配姐姐皙白如雪的肌肤,刚刚好,就这个了。” 方墨见苏喜选定,快步走上前付了银子,小贩连连弯腰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祝两位公子和两位小姐天长地久,永不离弃。” 小贩这话说完,连霍水仙的脸都红了,心想这小贩真是不长眼,不看看清楚,自己怎么可能和桑燊是一对,立马黑了一张脸,也不管后面的人,自顾自地往前快走。 6上燊听着小贩这话倒是欢喜不已,忙追上走出已有些距离的霍水仙。 后面的苏喜和方墨亦被小贩这话说的羞臊不已,两张脸已然红的透彻。 “谢谢方公子。”苏喜开口打破此时的尴尬,给方墨道上谢。 “苏姑娘喜欢就好。”方墨礼貌回道,不觉耳根有些发烫。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撞在一起,随后相视一笑,迈步跟上前面两人。 “我说,祸水,你走这么快做什么?”6上燊明知故问。 “不走,难道还坐在那里吃饭喝茶、弹琴唱曲儿不成?”霍水仙没好气地哂道。 “诶,这个提议不错,干脆你就在这里摆架古筝,弹琴唱曲儿,卖艺得了。”6上燊为她出着馊主意。 霍水仙猝然停下,轻蔑地看了眼6上燊,讥讽道:“我看倒不如明日我去山上捉只猴子,交给桑公子训练出来,带到街上耍戏法给大家看,我就委屈委屈在旁边帮忙收收银子。” 6上燊双手一拍,赞道:“妙哉!霍姑娘果真冰雪聪明,这样妙的法子也能让你想了出来。” 霍水仙甩他一记白眼,随后看向一旁的药铺,不再理睬他。 “济安堂?”霍水仙念着药铺的名字。 “对了,我有办法了。”霍水仙当即一手捏拳拍在另只手上,她终于想到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姐姐,我想到办法了。”霍水仙兴奋地喊着刚刚跟上来的苏喜。 三人都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兴从何来。 霍水仙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此事便就此翻过,不会影响我们的交情,这你放心。”霍水仙从不强人所难,他们见面不过三次而已,就算6上燊不愿意借,她也能理解,毕竟这笔钱的数目不小,而且没有谁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这有何难,方墨。”6上燊看了一眼方墨。 方墨立即会意,将三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堆在霍水仙面前。 ☆、有花不谢 霍水仙眼睛陡然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钱袋,惊得说不出 分卷阅读34 话来。 这里面的银子少说也有一百两,虽不至于在京城买下一个店铺,但是租一个较好的铺位却是绰绰有余,没想到桑燊出手这么大方,而且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 霍水仙双手捧住面前的三个钱袋,感,妹妹不必还。” “姐姐你的银子就好好留着,桑公子给的这些已经够了,不过,妹妹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想让姐姐帮忙呢。”霍水仙无论如何也不能要苏喜的钱,她还想赚了钱之后为苏喜赎身,这是她所有计划中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苏喜毫不犹豫地答应:“妹妹但说无妨,我一定竭尽全力。” “我已经想好了,等到我们店铺正式营业,当务之急就是让其是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都知道雪颜散。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如何让她们知道。很明显,我们没有办法直接上门入府兜售,可是,大多闺秀碧玉又深居闺阁,所以,我们进不去,她们出不来。因此,我们需要借他人之口,一传十,十传百,让她们来找我们。” “接着说。”6上燊已经来了兴趣。 霍水仙端起茶杯泯了一口,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问道:“你们说,在这京城里,除了青楼,还有哪些地方有漂亮姑娘?” 6上燊抢答:“宫里?” 霍水仙摇头,“也除了宫里。” 苏喜道:“明香楼?” 霍水仙放下茶杯,“明香楼是一处,但我要说的,是与明香楼平分秋色的藏香阁。” 明香楼女子是多,但是她霍水仙不认识啊,而藏香阁是现成的,她用的就是这个现成。 “妹妹言下之意……”苏喜仍是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时候就需要姐姐出场了,姐姐皮肤本身就白如雪、润如玉,要是京城里的姑娘们都知道藏香阁头牌苏喜,用的雪颜散……”霍水仙看着三人,浅然一笑,她不说完,他们也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藏香阁舞姬苏喜在京城的名头那是响当当的,这个免费的明星效应,也亏得霍水仙想得出来。 “可是,要是有人用了之后未有改善,或是更糟,那苏姑娘……”关心则乱,脱口而出的方墨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一不小心说的什么,马上止了言,脸上飞出一片红霞。 与之同时,苏喜俏白的脸颊上也不知不觉浮上一层红晕。 霍水仙看着方墨羞赧的模样,不由得抿嘴一笑,心中对方墨大加赞赏起来,这孩子真是不错,越瞧越觉得和苏喜般配。 “方墨这话问的极好。”霍水仙先称赞方墨提出的质疑,又接着道:“不错,客官用过后所出现的症状非常重要,毕竟这是要在脸上花功夫,所以,我们在卖给她们之前,先要问她是否对某种药材有不良反应,若无,便可让她们先买上一次的量回去将雪颜散涂在手上或脖颈处,看有无不适。若无不良症状,便可放心卖予她。反正,若用过后出现不良反应,便不可将雪颜散卖予她。况且,每一种经得我曾经亲自试用,绝无问题,否则我也不会如此不负责任随意将东西拿出来卖予别人。” 苏喜也立即提出自己的想法:“妹妹说的极是,可以先给藏香阁的姑娘们用,再经由姑娘们之口传出,不怕没有爱美的女子找来。” 霍水仙连忙称赞道:“姐姐真是天生经商的好手,我相信,我们的雪颜散一定能大受欢迎,到时候说不定宫里的娘娘也会光顾我们呢。” 6上燊插话:“那这个店铺该取个什么名字好?” “店名啊?让我想想。”霍水仙暂时还没有想到那头去,店铺的名字确实非常重要,既要贴合产品,又要吸引人,她不由自主地用指头敲着腮颊,思索起来。 “花……不……谢”霍水仙嘴里喃喃念着这三个字,忖量片刻,霍然拍桌道:“就叫花不谢。让天下女子如花的容颜永不凋谢。” “花不谢,好名字。”6上燊赞同道。 苏喜也道:“妹妹这名字取的极好,寓意与我们所卖之物相吻合。” “时不我待,说干就干。我们今日就要把店铺选好,然后租下,明日再将店铺打扫干净,还得请一个懂药的大夫。可是,这药材……”到哪里采买药材又让霍水仙犯了难,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去药房,从药房买,比直接从药商那里进要贵上很多,她的钱要省着用,可是药材又必须要好。 看出霍水仙的担心,苏喜赶忙道:“妹妹不必担心,我在城外有一名熟识的老伯,他的药材全由自己上山寻采,价钱比药铺要便宜许多。老伯有一只眼曾受过伤,没养好,后来就剩一只眼看得见,他家中还有一位行动不便八旬老母,药店都嫌他眼睛不好,不大愿意在他那里采买,所以他卖的价钱比药店便宜不少。不过,我看过他采的药,不比药铺差。” “姐姐菩萨心肠,我们就在大伯那里拿药,这下药的问题解决了。大家要是休息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合适的店铺。”事情宜早不宜迟,霍水仙的干劲儿一瞬间冲上头顶。 四个人出了茶摊后便认真地在大街上转悠起来。 这时,苏喜趁着另外两人不注意时将霍水仙拉到了一旁,凑近她低声问道:“妹妹,方才我没好问,你可是记起从前的事来了?” 霍水仙心里一“咯噔”,完了,她方才只顾着筹划赚银子,早把她已经失忆这事抛至九霄云外,竟出了这么大一处纰漏,失算失算。 现在她要怎么将这个马脚掩过去?为何其他事情都忘了,单单记得这么个无关紧要之事?她要怎么把这件事给合情合理地解释了? 不能说她突然恢复记忆,她还没蠢到给自己挖坑。 或者,她把这件事说成是一件极为重要之事?既然是重要之事,如果有零星半点的记忆恢复那还情有可原,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引起怀疑,而以后再问起也好解释。 深思熟虑之下,霍水仙开始解释,她先是一惊:“姐姐你不说,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后又故作疑惑地道:“也不知为什么,我近几日都会梦见自己在一个房间里不停地配药,捣药,脑袋里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方,而那些好像是一位女子给我的,不知为何记忆尤为深刻。”霍水仙捶着自己的头,作苦思状。 苏喜拿下她的手,分析道:“或许你从前经常做此事,而且对此事极为看重?” 霍水仙暗暗一笑,随即紧蹙眉头,摇头道 分卷阅读35 :“我也不知是何原,方才一瞧见药铺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起了那些方子,姐姐,你说我以前会不会是配药丫头?” 苏喜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此种可能。” “那为何想不起其他事?这种感觉,太差了。”霍水仙愁绪冥冥。 “妹妹莫要心急,此事……” 苏喜正要安慰,方墨突然高声喊道:“霍姑娘,你看那家店怎么样?” 二人相视一眼,急急敛起情绪,顺方墨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门上贴这一张类似于现代店铺转让广告的纸,牌匾上写着“秦记米铺”四个大字,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正在柜台拨着算珠、翻着账本。 店面不算大,但对她来说却是绰绰有余。 这条街人来人往,流动性也大,而旁边是卖首饰的铺子,刚好合适。 “走,我们进去问问。”霍水仙走到柜台前,敲了两敲,问道:“掌柜的,你这个店可是要打出去?” 掌柜抬头,“是啊,姑娘看中了?” 霍水仙不答反问:“我看你这里位置极好,何故要打出去呢?” 掌柜的搁下笔,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母亲在老家病重,无人照料,我要回去尽孝,以后都不会再来京城了,但这铺子的房主不是我,我在这里还押有好几个月租金,房主不给退,所以我才想着把它打出去。” “原来是这样,那这租金是如何算的?” 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一个月三两银子。” 一个月三两银子,在这个地界,不算贵,思忖片刻,霍水仙又敲了下柜台,“好,我们租了。” 定下之后,霍水仙跟着掌柜找到房主付了半年租金,再造下书契,一通转租之事忙完,太阳已近落山。霍水仙又跟掌柜借来纸笔,当场写下一张借据,而后递给6上燊,努了努嘴:“喏!” 6上燊接过一看,只见纸上写着: 清平十七年夏,六月丁丑日,6上燊借白银五十两予霍水仙,定霍水仙一年内还清。 左下角有霍水仙签字及朱印。 “若是,一年之内还不清呢?”6上燊拿着借据,神情莫测。 霍水仙拍胸脯保证:“桑公子尽可放心,要是一年之内我无法还清这五十两,那我便卖身为奴,给你做牛做马,伺候你一年,可行?” 6上燊态度突然强硬起来,咄咄道:“空口无凭,你要把它写下来,不然万一你一年之内当真无法还清,我也好拿着这白纸黑字的书契来找你,免得到时你翻脸不认账,白叫我当了冤大头。” 霍水仙咬了咬牙,大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旋即抓回借约,“写就写。”霍水仙加上一条后又重新把借条拿给他。 6上燊平捧借据,一个字一个字地大声念了一遍,才满意地将其折好装入荷包。 亏她刚才还对他的慷慨解囊感动了好一会儿,现在这张借条俨然成了一张卖身契,将她同他拴在了一起,这么一座大山压在她头顶上,倒也算是一个动力。看来浪迹天涯的日子,还早着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家铺子里开始点起了灯烛。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桑公子就此告辞。”霍水仙拉起苏喜就要走。 “哟,本公子才帮了你这么大个忙,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情凉薄至斯?” 桑燊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于情于理都应该请他吃饭,但这会儿实在不得再多做耽搁,她倒是没事,可苏喜得回去了,霍水仙忙解释道:“这几日要忙铺里的事,确实不得空,等这阵子忙完了,我一定好生招待你,桑公子见谅。” “既然霍姑娘都这样说了,那本公子就等姑娘忙完。”6上燊见好就收。 霍水仙抱拳,“就此告辞。” 6上燊点了点头。 两人身旁的苏喜和方墨相视一眼,没有说话,眼里却有一丝情绪不经意地流转开来。 霍水仙急忙拉起苏喜往藏香阁的方向跑去,要是回去晚了,少不得挨春姨一顿骂。 刚到藏香阁外面,就听到里面的喧哗声,定是台下坐满了来看舞的客官。 看样子没法从正门进去了,二人便溜到了后门,以往她们回来晚了,都是走的后门,所以这次也想故技重施。 两人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去后,刚把门关上,蹑手蹑脚地准备往里走,一抬头却看见春姨正一脸怒气地站在树下。 二人相视一眼,俱道:“完了。” ☆、眷恋一人 春姨叉着腰站在树下,指着二人斥道:“你们两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啊,喜儿以前就算出去,也会早早回来,自从你个死丫头来了之后,把我藏香阁的姑娘都带坏了。” “春姨,你也别责怪水仙了,你看,她也知道回来晚了,话都不敢说,刚才路上跑的比我还快呢。”苏喜连忙给霍水仙使了个眼色。 霍水仙当即会意,扭了扭身子,扑过去挂在春姨的胳膊上,柔声柔气地撒娇道:“春姨大美人,消消火,消消火,你看我这不是好好把苏喜姐姐给你带回来了嘛,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少,不信你数数。”说完还抓起苏喜的一缕头发递到春姨面前。 “你个死丫头,一犯错就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你啊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春姨的语气已然和缓下来。 “春姨作甚的要说我?你上哪里去找我这么乖巧听话伶俐懂事的姑娘?”霍水仙恬不知耻地讨巧道。 春姨狠狠朝霍水仙的脑门上戳了一手指头,而后转向苏喜,催促道:“喜儿快进去换衣裳,客官们都在外头坐着呢。” “好的春姨,我这就去。”苏喜欠了欠身,霍水仙暗暗冲她比出个胜利的手势,苏喜欣然一笑,转身走了进去。 霍水仙整个身子挂在春姨手臂上,“春姨,为苏喜姐姐赎身,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喜儿是头牌,为她赎身,五百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春姨伸出手在霍水仙面前比划。 “五百两?这么多?”霍水仙惊掉了下巴,她拼死拼活地干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赚到五十两,单单为苏喜赎身就得五百两,不禁暗叹古代女子实在艰辛,恐怕除了自己的那条命,其余的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春姨睨向她,“那是当然,怎的,想替喜儿赎身?丫头,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倒是想替姐姐赎身,只可惜拿不出这么多银子。”霍水仙苦闷不已,人家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现在是五百两愁倒小女子。 春姨轻轻地拍了拍霍水仙挽在她手臂上的手,幽幽地叹了叹。 她们这样的女子,要是没那个运气被某位达官贵人看上,也只有一辈子待在这“笼子里”。就算运气好被人瞧上,而那人又舍得花银子把自己赎走,可谁又知道后面等着 分卷阅读36 自己的是什么?现实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残酷,甚至不给你任何还击的机会,一辈子将你踩在脚下,叫你翻不得身。 霍水仙看了看神情颇为颓然的春姨,顿了顿,首鼠地道:“春姨,倘若有朝一日我赚足了银子,为你和苏喜姐姐赎身,你可愿意跟我走?”霍水仙知道,凭她一己之力固然救不了藏香阁里所有的人,更救不了全天下和她们一样遭遇此命运的女子,但是她一定要将苏喜和春姨救出去,这是她唯一能向命运发起的挑战。 春姨听着霍水仙的话,心中一暖,留得几丝岁月风霜的眼角泛起了莹莹泪光,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丫头,你是第一个想为我一个老婆子赎身的人。你能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要是真有那么一日,就把喜儿赎出去吧。春姨啊……老了……老了……” 霍水仙猛地摇头,“春姨才不老,春姨年轻的很,比十来岁的小丫头还出挑,就算再过上个十年、二十年,春姨只要往出那么一站,然后轻轻地摇曳一下身姿,抛出几个媚眼,依然能迷倒一大片英雄好汉。” 霍水仙加上几个扭腰肢的动作,再配以抛媚眼的神情,逗得春姨大笑,轻轻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天天嘴巴跟抹了蜜似得,就会哄春姨开心。出去到这会儿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留了饭菜,一会儿让李师傅给热热。” 霍水仙像只小猫一样贴在春姨身上,娇娇地道:“春姨,是最好的春姨。”然后挽着春姨的胳膊一起走了进去。 从后面看去,宛如一对感情甚笃的母女。 而另一边,夕雾里,齐天如一尊雕塑般立在亭子边,双手在身后握成拳,影子长长拖地,出神地看着浸淫在夕阳之下的夕雾。 “公子,该用膳了。”白叔在后面轻声提醒。 自晌午时,若尘和灵儿两个人回来,灵儿交予他了一封书信之后,齐天连午饭都未用,一直在亭子里,看着满院夕雾出神,还时不时还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白叔瞧着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这般心若寒灰的模样,心疼不已,“公子,多少吃一点吧,你从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有吃,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了。”劝说的语气最后渐渐变成了恳求。 “要是小蝶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也会心疼的。”白叔知道只有搬出小蝶,他才会听。 果然,听到小蝶两字,齐天的眼神微微颤了颤,缓缓转过头看了一下桌上不知已经换了多少次的饭菜。 两只空碗,两双箸子,单单少了对坐之人。 但是在此之前他也是一个人这样吃饭,为何现在就不习惯了?齐天望着对面那副碗筷,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位女子吃饭时的模样,一边吃着饭,一边不停地夸赞做菜师傅的厨艺。 一想到她,齐天眼底无尽柔情,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白叔,你先下去吧,我会吃的。”齐天说完便撩起长衫坐了下来。 白叔见齐天终于握起了箸子,面色一松,退了出去。 “公子。” 白叔刚离开片刻,若尘又出现在亭里。 “若尘,吃过饭了吗?”齐天没有抬头看他,自己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他以前没觉得红烧肉有多好吃,总嫌它太过油腻,可是自从有个人说红烧肉好吃,而且还吃的很开心后,他也慢慢觉着这油腻腻的东西味道确实还不错。 想着,又夹了一块。 “禀公子,属下还未吃饭。”若尘不知公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想也没想便照实回答。 “那就坐下一起吃吧。”齐天淡淡说道。 “属下……”若尘矍然,虽然公子每次用膳的时候桌上都会摆两副碗筷,但每次用膳的都只有公子一人,而对面的位置永远都是空着的,在霍姑娘到来之前还从未有过人坐过他对面的那个位置。为什么现在公子突然让他坐在那里?若尘不知齐天何意,内心惶恐不安,当然也不敢坐下去。 “坐下吃饭吧。”见若尘不动,齐天便再重复了一次,语气依旧如方才,听不出一丝波澜。 “是。”若尘不敢再违,只得心怀忐忑地坐了下来,而那凳子上犹如生了一片芒刺,扎地他心眼生疼,叫他局促不安,像块石头一样坐在那里,不敢去拿就放在跟前的箸子,仿佛那箸子上涂了剧毒一般。 正漫不经心吃饭的齐天感觉对面之人半天没有动作,于是便抬眼看去,却见若尘眉头紧锁,如坐针毡,齐天也停下手里动作,出声询道:“为何不动筷?” “是,属……属下这就吃。”若尘慌慌张张地拿起箸子赶忙就近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还没嚼就咽了下去,脸上依旧紧绷,额头上有些许汗密密渗出,就连握箸子的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至骨节处泛了白。 齐天看着面前神色极度不自然的若尘,心中愈加烦闷,已然失去食欲。他方才只是突然觉得对面太空,想要有个人坐在那里,他已经不知不觉地习惯了有人一起吃饭,一起聊天罢了。 这顿饭吃的索然寡味,齐天放下碗筷,看着若尘,“说吧。”辞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语出,若尘暗暗松了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脸部表情也恢复如常,猛地从那张犹似布满圪针的凳子上弹起,随后踱至一旁,“属下下午一直跟着霍姑娘,她和苏喜姑娘用过午饭后便一起出了藏香阁,只不过刚到门口就碰见了,6上燊。”说到这,若尘停了下来,眼睛偷偷地瞟向齐天,观察着他的脸色。 “哦?又是这么巧?”齐天的语气中带着很明显的戏谑。 他想,她不是碰到了6上燊,而是有人故意在那里等她,齐天点了点头示意若尘继续说。 若尘便将下午霍水仙去过的地方、遇到的人、做的所有事全都一丝不漏地汇报给了齐天。 “她要租店铺做什么?”齐天看向若尘。 “属下问了那店铺的东家,东家说霍姑娘租他的店铺好像是要卖什么东西,具体的东西东家也说不上来。”若尘如实回答。 齐天思索着若尘带回来的消息,瞳孔慢慢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在石桌上,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声响。 半晌,齐天将手一抬,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若尘跟了他这么多年,很多话他不用说出口,若尘便已明白。 顿了片刻,齐天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明天去接霍姑娘回来。”想了想,再加了一句:“带上灵儿一起去。” 若尘躬身抱拳,“属下领命。”别在腰间的配剑被他的动作扯动,发出一声闷响。 一息间,整个亭子里又只剩齐天一人。 一阵微风吹起满院花香,齐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感觉血液里都沾染有此花香气,一路流入心脏。 他眺望着花丛中被风 分卷阅读37 吹得轻轻晃动的秋千,想起了那个在月光下,坐在秋千上唱歌的女子。他始终记得那句,“眷恋一人,流连忘返”。 齐天自袖中抽出她今日让灵儿带回的那封信,上面写着:明日有事,今晚不归,问君安。 齐天把信送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墨香飘入鼻腔,陌生,却又熟悉。 小蝶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租铺子?难道在他身边竟这般没有归属感?为什么可以跟那个人说,却不曾跟他提起一个字? 齐天一阵苦笑,抬起头看着没有一丝浮云遮蔽的天空。 今晚的月光还真是晃的人眼睛生疼。 ☆、清扫铺子 翌日清晨,6上燊坐在府里桃花树下的石桌旁,优哉游哉地品茶,身旁是正在向他禀报事情的方墨。 “王爷,我们晚了一步。我昨夜找到那铺子东家时,他说已经有人抢在我们前面出高价将铺子买了下来。听东家说买铺子的乃一膀肥腰圆的富商,操着一口外地口音。” “外地富商?”6上燊挑了挑眉,眯着眼睛瞥向方墨,“昨日才刚租下,仅一晚就换了主家,这铺子下面埋了金银财宝不成?” 他轻晃着手里的茶杯,杯水之中微波流转,圈圈荡开,一道难以捉摸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入波心。 方墨问道:“王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6上燊口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轻轻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道:“接下来,我们去花不谢看看我们的这位霍掌柜。” 铺子里,霍水仙和苏喜早早在这里忙活了起来。 想到终于要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霍水仙激动的一夜未眠,天才蒙蒙亮就心急火燎地从床上蹦了起来,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上一口就拉着苏喜直奔铺子,而去看大夫的事也早已抛之了脑后。 6上燊到的时候,两人正在铺子里忙东忙西,连铺子里来了人都没有察觉。 由于上一家是米铺,前掌柜又走的急,只搬走了东西,并未作打扫,所以清理起来有些费劲,两人忙活了一早上也才只清扫了小后院,这会儿刚开始整理铺面。 6上燊甫一踏入便甩起袖子挥了挥,眉头皱成一团,环视一圈,一个人都未瞧见,正欲张口大喊时,忽见柜台内侧有一鸦髻正忽上忽下,6上燊忙凑上前探头一看,继而破口大笑,道:“哪里来的小叫花?本朝历来提倡两日一沐身,三日一涤发,便连花子都有日日净面的规定,这位不知名讳的小叫花蓬头垢面就敢出来见光,衙门里的人都睡大觉去了吗?”余光又瞟到她腕子上的玉镯,心中甚是满意。 方墨听到6上燊调笑霍水仙的话,险些笑出了声,一张白净的脸因为强忍而微微变了形。 正挽着袖子露出青葱白臂埋头擦洗柜台的霍水仙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嘲弄声后立马停下手抬头看去,数记剜肉削骨的眼刀“唰唰”打出,却未出声搭理,而是低下头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这个时候,苏喜从后院端出了半盆水出来,袖子同样高高挽着,正要将水盆放下时,蓦地发现不知何时多出的两人,她神色一慌,急忙搁下水盆,手忙脚乱地放下挽至臂弯处的袖子,而后欠身一礼,“桑公子安好。”眼睛无意间瞟向6上燊后面的方墨,如雪的脸颊骤然爬上一抹红晕,忙别开头,一把抓起帕子弯腰拧着,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6上燊朝苏喜微微颔首,又睨向霍水仙,怪声怪气地道:“还是苏姑娘蔼然可亲,不像某些人呐,昨日还在把茶言欢一起大谈抱负,今日却装作路人相见不识,这世态何时炎凉至此?实在令人心寒呐!” 霍水仙听到他在那拐弯抹角地说自己,越听越觉听不下去,索性把手上的抹布往水盆里一甩,霍然站起,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拍在柜台上,没好气地道:“桑公子这大清早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站在那里调侃我的么?” “何出此言?本公子日理万机,岂抽得出时间来调侃你?不瞒你说,本公子今日专程过来主要是为了看一看我的铺子。”最后四字说的尤为大声,生怕有人听不到。 霍水仙眼睛一斜,长腔一拖:“你的铺子?” 6上燊负着袖,一本正经地道:“不过才一日功夫,霍掌柜可是连你的东家都不认得了?” “我活了快二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世间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真不晓得是盾牌耐刺,还是你的脸皮更耐刺。”霍水仙说完便又蹲了下去,拧着帕子不再看他。 “这简单,”6上燊转向方墨,“去拿盾牌来。” “公子,要盾牌是?”方墨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的这位主子又想做什么。 “嗯?开始管起本公子的事来了?最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6上燊辞气中透着威胁之意。 方墨登时抱拳领命:“是,属下马上去办。”话音一落,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 霍水仙竖着耳朵在听,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心里油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6上燊注意着她的小动作,但笑不语,迈着腿悠悠然踱到霍水仙后头,盯着她的皓腕看,少倾,问道:“霍掌柜年方几何?” “与你何干?”霍水仙语气里满是不耐。 6上燊忽而一本正经地道:“本朝礼法规定,女子但凡十七未嫁,便要令官媒来指,若是指了,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本公子又素来侠义心肠,你说吧,你中意哪类男子?彪猛大汉还是文弱书生?” 搞了半天原来他是想当月老了,霍水仙哭笑不得,随口说道:“黄金千两,良田百亩,三进的院子一座,马车二辆,风流倜傥,貌胜潘安,这个要求的,桑公子可能给我寻出一个?” 6上燊笑意忽地加深,探着身去瞧她,道:“现成儿的就有一个,霍掌柜你这回算捡到宝了。” 霍水仙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您说的是哪位膏粱?” 6上燊眉毛一挑,“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看在霍掌柜替本公子劳心劳力开铺子的份上,本公子就赏你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 正在盆子里拧帕子的苏喜闻言一抖,不小心碰到铁盆子,发出“吱”地一声闷响。 霍水仙白眼一翻,抄上帕子站起身,手肘将挡道之人往旁一搡,不耐烦地道:“走开走开,别碍着姑奶奶做事,您有那点儿闲工夫就逗鸟遛马去,别老在我跟前儿晃悠,您好端端一花花公子,切莫转了性子,该干嘛干嘛去。” 6上燊立马听出了话里的讽刺意味,急赤白脸地冲霍水仙嚷道:“你说谁花花公子呢?” 霍水仙看了一眼苏喜,又看了一眼他,笑道:“您瞧我这间小小的铺子里这会儿有几位公子?” 分卷阅读38 “妹妹,不可出言无状。”苏喜忍不住出声提点。 霍水仙经过苏喜时凑近耳语道:“别管他,他觉得无趣了自然就会回去”。 这话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6上燊的耳朵里,他登时气急,脸色变了又变,自己无缘无故在她心中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不说,还这般不受她待见,不禁怀疑这人的眼睛是不是生在了脚底心上,肚子里的心肠硬得跟堆石头一样,本想好生将她指摘一番,话刚要出口又觉不能跟小女子一般见识,思量片刻才忿忿地说出四个字:“井蛙之见。” 霍水仙一边扫地一边敷衍道:“好好好,我是井底之蛙,我鼠目寸光,您是九天雄鹰,深海蛟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切莫跟我一般计较。”说着猝不及防将手中扫帚挥向6上燊脚下,6上燊旋即起步一跳,堪堪躲开她的偷袭。 霍水仙当即拄着扫帚哈哈大笑,“好家伙,动作还挺麻利,桑公子练过?” 6上燊微微一怔,心头突然跳得厉害,一双目光像是粘在了她脸上那般,突然觉得什么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之类的赞誉都不适合她,她这一笑,像是月牙儿飘上了云端,如梦似幻,方才的一肚子气早就刹那无踪,他挺了挺腰板,爽然一笑,道:“霍姑娘莫不是还想同在下过上两招?” “不敢讨教,小女子那点花拳绣腿实登不得大雅之堂,而且若是一不小心折了胳膊断了腿,那可就太不划算了。”霍水仙对于自己的斤两还算掂量的住,就她学的那几招,糊弄糊弄人还成,上不得台架子。 6上燊连忙拊掌,打趣道:“也有你霍掌柜认输的时候,少见,实在少见。” 霍水仙抱拳,“承让承让。”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调侃之时,出去买盾牌的方墨回来了,他提着一只厚重的盾牌托至6上燊面前,“公子,盾牌来了。” 6上燊朝盾牌上弹上一指,‘咚’地发出一声闷响,他颔首赞道:“好!”随即收回手负着,“将这盾牌拿给霍姑娘。” 方墨虽不明其意,却也不敢违命,只得揣着疑惑将盾牌捧至霍水仙面前,“霍姑娘。” 苏喜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莫名地望着6上燊,不知他何意。 霍水仙亦不明就里地看着他,问道:“桑公子这又唱的哪一出?” “方才霍姑娘说不知道是盾牌耐刺,还是本公子的脸更耐刺,本公子为了替霍姑娘解开这一疑惑,便决定让姑娘刺上一刺。”6上燊说着便将脸凑了上去,神情认真,毫无玩笑意味。 这话一出,身处二人中间的方墨表情一僵,身子抖了一抖,托着盾牌的手突觉酸软,一时间不知该继续托着还是该放在柜台上,心中不觉渗出丝丝寒意,要知道,旁边的这位可不是寻常人物,玩笑也不是当真能随便开得,他担心霍水仙一时玩心,真这么刺上一刺,若是惹恼了这位爷,保不齐一会儿就该进牢里坐着了,毕竟皇家中人的心思最难揣摩,便是连跟在这位爷身边这许久的他都不敢说摸透了他的心性。 另一边的苏喜闻言也是一惊,这位桑公子不管是着装还是举止,都不像是普通人家,而她的这位妹妹素来胆大,便是老虎的屁股都敢摸上一摸,倘若一个不小心惹上了惹不得的人物,且不说开铺子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苏喜是见惯了风月场里的王公贵胄,高兴时能同你道弟称兄,不高兴了,一句话就能叫你不得不爬着走出那扇大门。 越想越怕,苏喜正欲开口阻止,却听霍水仙“噗”地笑出了声,摆了摆湿漉漉的手,“看来桑公子当真是百无聊赖了,不巧,小女子今儿没空跟你玩乐,改明儿得了空闲,再邀您来此玩笑。” 听出霍水仙话里赶人之意,6上燊挺回了身板儿,对着方墨道:“方墨啊,看来霍姑娘今日不大欢迎我们呐。” 气力略显不足地托举着盾牌的方墨闻言顺势将盾牌往地上一杵,暗暗缓了口气,却不知如何接他这话,想了想,干咳了一声,眼神瞥向别处。 6上燊见没人接话,便又自顾自道:“本公子那里有一块秋桃木制成的牌匾,刚好够刻上三个字,本想着送给霍姑娘当作开张贺礼,可现下看来,霍姑娘当是不得空来收本公子这个贺礼。” 霍水仙耳朵一动,马上打起了小算盘,若她自己去买块牌子,便是那最一般的也得花上一两银子,眼下她正是缺钱的时候,既然这会儿有现成儿的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如何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打定主意,霍水仙瞬间凑上笑脸,语气也变得亲和起来,“新铺子开张本就该热热闹闹,况且,有朋自四面八方来,不亦乐乎,朋友费心送上的贺礼又岂有拒绝之理?既然桑公子如此诚心要送小女子贺礼,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推脱。” 6上燊挑眉一笑,不再戏谑,“不知霍姑娘的店铺准备何时开张,我这就让方墨找人将字刻上,以免误了时辰。” 霍水仙直起身子,顺手将帕子丢在柜台上,“不急不急,我这里少说也要四五日,桑公子的牌匾刻好刚刚赶得上。”又转眸看了看这间算不得大的铺子,清扫了一早上,也差不多了,便说:“姐姐,我看这里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好桑公子和方公子也在这里,今日我做东,请二位公子吃些薄饭。” 苏喜一早就被霍水仙拉了起来,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顾得喝上,听得霍水仙这么一说,便拧干了帕子,叠好搭在盆沿上,颔首道:“两位公子一早就来了这里,想是也没有仔细用膳,不如应了妹妹之邀,留下吃些便饭。” 难得见霍水仙主动邀他,6上燊顿时喜上眉梢,“两位姑娘相邀,本公子又岂敢不从?” 霍水仙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这就走。” 方墨帮着二人关好了铺门,四个人走上大街。 四人一路上经过了好几家饭馆,霍水仙却一家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6上燊忍不住问道:“祸水,我们这是要去何处用膳?方才那几家可是不好?” 霍水仙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前面那几家我都吃过,味道实在差强人意。”顿了顿,又故作神秘地道:“为了感谢桑公子昨日的慷慨解囊,以及大方馈赠的牌匾,我自然不能随意在大街上找家馆子敷衍,要去就得去那种不但味道好,并且吃过之后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方。” 听她得这么一说,另三人立马来了兴趣。 苏喜连忙问道:“妹妹说的是哪里?我可有去过?” 6上燊不由猜测道:“莫非是比人自醉还要略胜一筹的金满楼?” 方墨也立即附和6上燊的猜想:“定是公子所说的金满楼,之前有幸跟着公子去过几次,那金满楼有几个招牌菜啊 分卷阅读39 ,确实让人吃了之后欲罢不能。” 霍水仙睨了两人一眼,心道:这两位爷还真是会挑地儿。不过她也不答话,任凭两人东猜西想。 “店家,来四碗你们这儿的招牌面,要最大份的。”霍水仙拍桌子冲摊主喊道。 “好咧,四位客官稍坐,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只见一个上面连遮盖物都没有的路边面摊,坐着四个穿戴不俗的两男两女,其中三人都怔怔地看着正在欣喜跟摊主提要求的霍水仙。 6上燊指着煮面的摊主,一脸惊诧地问道:“祸水,你说的那个欲罢不能的地方,就是……这儿?” 霍水仙神态自若地笑着道:“正是,我吃了好几家的面,就属这家最好,那个味道,”说话间,满脸享受地闭上眼,舔了舔嘴,“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霍水仙看到面前三人皆露出略显嫌弃的神色,她立马瘪了嘴,不满地道:“大鱼大肉吃惯了也应当吃些清淡的解解腻,我这纯粹是为了你们着想,怎这般不识好人心?”说着就把脸别向一边,不再搭理跟前这三人。 其实,她倒不是真觉得这家店的面好吃才专门带他们来的,他们方才在街上晃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打起了算盘,就6上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吃一顿饭下来少说都要二三两银子,她哪里有闲钱叫他这般挥霍?这里吃碗面最多也才八文钱,他们四个人一顿饭花三十二文钱就搞定了,何必去铺张浪费银子。过日子不得不精打细算,否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上欠桑燊的那五十两银子。 苏喜看她似乎有些生气,赶忙出言哄道:“妹妹说的极是,天天吃油腻的,偶尔还真想吃点清淡的,要不是妹妹带我们来,我们还不知道有这样好味道的地方呢。” 6上燊早看出了霍水仙的小心思,但也不戳穿她,只附和着苏喜的话,道:“苏喜姑娘说的是,本公子近来也想吃点清淡的。” 方墨也立马附和:“霍姑娘挑的地儿,准错不了。” 霍水仙听三人这样一说,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也跟着众人给的台阶下:“不是我说,交情一般的人,我还不乐意带他来这里。” 方墨连连点头:“自然,自然。” “四位客官久等了,”摊主把面一一送到四人面前,“客官请慢用,还需要加什么佐料支我一声就是。” 霍水仙礼貌回了句:“多谢店家。”吹了吹面上的腾腾雾气,抬手自箸筒子里捉了对儿箸子夹起了面,而其余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也拿起筷子有一根没一根地夹着。 苏喜和方墨倒还好,夹了两根之后觉得还算能下咽,且顾及霍水仙面子,便埋头吃了起来。 不过几乎从不吃摊子上东西的6上燊可就吃的有些艰难了,一碗面横挑竖拣半天,不仅一点没少下去,反倒还涨了一些。 霍水仙一口气吃完后,抬起头看了看面前三人,苏喜和方墨也吃的差不多了,只有6上燊还握着一双箸子在碗里翻来翻去,她放下箸子,道:“桑果,你说你到底在碗里找什么?这是一碗素面,挑来挑去不也还就是一碗面吗?我不信你还能在这碗面里翻出块肉来。” 刚放下箸子的苏喜和方墨闻言也齐齐往6上燊碗里看去,方墨知晓公子吃不惯摊食,连忙替他打圆场:“霍姑娘别怪公子,他出门前刚吃过。” 6上燊不禁对方墨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自己也接话道:“是啊,我现在真的是一点都吃不下。” “那方墨怎么吃完了?”霍水仙不依不饶。 方墨灵机一动,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我今早起晚了,错过了吃饭的时辰,出门又急,所以就一点未吃。” 6上燊立马点头证实方墨所扯的慌。 霍水仙半信半疑地看着两人,不再勉强6上燊,便道:“那好,既然都已吃好,我们现在就要回铺子了,你们?” “我们当然也回铺子,你可别忘了,花不谢也是本公子的铺子。”6上燊回答的理所当然。 霍水仙当即剜了他一眼,也懒得与他争论,只因那五十两银子本就是同他借的,自己也白纸黑字写了借条,若说是他的铺子,倒也不为过。 “店家,银子收好。”霍水仙从荷包里掏出三十二文钱放在桌子上,起身便走。 三人也一同起身跟上。 ☆、大夫子然 “啊,用过饭后就想睡觉。”霍水仙瘫坐在铺子内堂的圈椅上,两手无力地垂向地面,闭着眼睛。 另三人围坐在圆桌旁,苏喜瞧着她疲倦的模样,温声道:“昨夜一夜未眠,今早又起得早,定然是困了,妹妹便在这将就着寐上一小会儿也无妨。” “不行啊,事情尚未做完,我也睡不安稳的。”霍水仙懒懒地坐直了身子,瞬觉浑身力气似被那一碗面给抽干了去,一点劲儿都提不上,便又软软地半伏在桌上,以手支颐。 6上燊敲了敲桌子,“你且说说还有何事?我让方墨找人去做了便是。” 霍水仙正了正头,“这如何能行,将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我总是放不下心。”刚说完便觉不妥,忙笑着解释道:“我并非怀疑方墨的能力,只是有些事情就我知道如何做,譬如药材、配方这些。” 6上燊知她极为看重这间铺子,任何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才能安心,便也不再坚持,只道:“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这是本公子的铺子,本公子出一份力也是理所应当。” 霍水仙这次没有呛他,“放心吧,少不了你帮忙的地方。” 言讫,不待休息够,便起身去柜台取了笔墨纸砚回来,随即将纸铺在桌上,再往干干的砚台里滴了数滴水,而后一手支颐,一手拿起墨锭在砚台上轻轻研磨了起来。 苏喜不解地看着她,“妹妹这是?” 霍水仙边磨边解释道:“开花不谢少不得大夫,我打算写一张告示贴在门外,寻个大夫。” “花不谢非是医馆,找一个懂药之人便可,何故定要大夫呢?”苏喜觉得将一个本该悬壶济世的大夫招来花不谢做配药师傅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霍水仙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只有大夫在卖给客官雪颜散的时候,才能察觉出我们的客人是否身体有异状,便可知此雪颜散是否适合客官使用,也可根据客官的气色、肤质等给其推荐适合的雪颜散。” 苏喜恍然大悟,“妹妹思虑周全,与药有关,稳妥些总是好的。” 霍水仙接着道:“而且来我们这里的客人要是身体有不适的地方,大夫能立即诊观出来,并告知客官,建议他速去就医。” 苏喜又问:“那既然我们有了大夫,也有了药材,为何不直接为客人把病医治了呢?还省得客人再去一趟医馆。” 霍水仙 分卷阅读40 摇摇头,“常言道‘术业有专攻’,花不谢只卖雪颜散,若是我们也行医,那和外面的医馆有何异?不仅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还无端抢了人家医馆的生意去,不妥的。倘若我们的大夫一旦发现上门的客官身体有异状,便立刻建议客人到医馆就医,届时客人去了医馆后定然会告诉那医馆是我们花不谢告知他身体有异,遂前来问医,由此,我们的名声便由客官传到医馆了那里,医馆定然会问花不谢是什么地方,保不齐还专程遣人来了解,那么我们就可借此与医馆建立起交情,日后若是去医馆看病的病人恰巧有皮肤需要改善的,同我们相熟的医馆不也会将客人建议到花不谢来吗?此乃互利共赢。做生意切莫计较眼前得失,目光应当放长远一些。” 霍水仙一席话毕,苏喜陷入思忖。 旁边的6上燊面上虽无变化,但他心里却再一次惊叹于霍水仙的才智。她不像其他商人只管将东西卖给顾客,也不管所买之人是否需要,而她这个买卖人却是只将自己的东西卖给真正需要的人,还不忘在交易时为顾客的身体着想,且不看重眼前的蝇头小利,自己在做好生意的同时,还考虑到同行的利益,这比寻常商人的眼界看的更远。 霍水仙磨好墨,提起毛笔,蘸上墨汁,思索片刻后便在纸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了起来。 告示写好之后便贴到了门上,接下来就等贤人过来“面试”了。 霍水仙今日最为重要的事是将她老妈以前在别人那儿求来的中草药美肤配方默写下来。 想当年老妈刚开始鼓捣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总说这些奇奇怪怪的配方一点用都没有,不过是商家的促销手段而已,结果在老妈的多年亲身试验之下,效果竟出奇的好。于是乎她就让老妈把各个功效的配方都誊了一份给自己,然后照着配方去药店配药,并学着调配,久而久之,也就记下了。虽说这古代没有好用的碾磨机,但是把药材烤干,用碾子碾碎,多筛多碾几次,也就差不多可以用了。 说着,便做了起来。 霍水仙让苏喜磨墨,她在一旁默写配方,而6上燊则让方墨出去买了些蜜饯、干果之类的小零食回来。 这第一个配方自然是全天下女子皆求的七子白。 【七子白】:白术、白芷、白芨、白蔹、白芍、白茯苓、白僵蚕等分。 【功效】:润泽颜色、驻颜祛斑、可治面上疮疤。 【用法】取七子白三钱,辅以蛋清或黄瓜汁调和,敷于面,两日一次。 随后是玉容散。 【玉容散】:白芷、白术、白及、白茯苓、白扁豆、白细辛、白僵蚕、白莲蕊、白牵牛、白蔹、白鸽粪、甘松、团粉、白丁香、白附子、鹰条各等分,防风减半,荆芥穗减半,羌活减半,独活减半。 【功效】白面嫩肌,治黧黑斑、雀斑、粉刺 【用法】洗面,日三次。 接着是八白散。 【八白散】:白丁香、白僵蚕、白牵牛、白蒺藜、白及各三两,白芷二两,白附子、白茯苓各半两,皂角三锭,绿豆少许。 【功效】泽肌肤,去垢腻,可防止皮肤燥痒,治面有黑干、黑曾,或生痤痱及粉刺之类。日用面如玉矣。 【用法】同七子白。 ……………… 霍水仙一共写了十来个药粉配方,每一个配方都引得苏喜跃跃欲试。 霍水仙写完之后便累的瘫坐在椅子上,非医学专业的她,当时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能全部背下这些药方,或许是女人爱美的天性所使,她竟也一个不差地默了下来。 旁边三人正在仔细研读这些配方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四个人齐刷刷看向来人。 惊觉四道目光灼灼,来人猛地一怔,眸光闪了两闪,显然被这四道直愣愣的目光看的不太自在,便清咳了两声,开口道:“敢问贵店是要找大夫吗?” 霍水仙听到有人来面试,当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迎上几步,热情招呼道:“是是是,我们这里要找大夫,”说话间仔细打量了来人,只见那男子文质彬彬,衣着虽然素朴,但气质却是不凡,不禁怀疑道:“阁下是大夫?” 男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来惭愧,小生祖上世代从医,虽未至宫廷,但在一方也算是小有些名气。然小生不才,小时候顽劣不已,仅学到一星半点,未能将祖业发扬传承,所以只能当一个游方的小大夫,混口饭吃而已。” 霍水仙不禁对面前男子生起了怜悯之心,但考虑到自己这里与他先前所从之事有些不同,请他坐下之后便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这里虽是招的大夫,但所行之事与医馆大夫还是略有不同。” 男子眼眸一亮,瞬间来了兴趣,忙问道:“大夫除了瞧病坐诊,还能有何事?” “我们开的既不是医馆,也不是药铺,我们所卖之物你应当未曾听过,其名为雪颜散,乃几类中草药调配而成,有美肤雪肌之效用。”霍水仙顿了顿,咽了咽有些发干的嗓子,继续道:“虽然我们不行医,但因我们所卖之物涉及到药材的挑选和对客官体质的诊断,所以我们也需要一个会抓药并且会观诊的大夫。” “恕在下才疏学浅,姑娘所说只听得半懂,能否劳烦姑娘再仔细说与在下听来?”虽得霍水仙粗略讲解,但男子显然还不是太明白她口中所说的“雪颜散”与美肤雪肌有何干系,只觉有点意思,兴趣颇高。 霍水仙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不懂也是情理之中,雪颜散为美容养颜敷面之物,用数种药材研磨而成,配药的大夫需根据客官身体症状及肤质来诊断客官是否可用此物,且适合哪种配方。而在为客官诊断的同时还可顺带查一查客官是否患有隐疾,并提醒他及早就医,所以,我们需要一名大夫。” 男子豁然明了,“原是如此,需要大夫也是自然。药物不同于其他,需根据客官身体情况进行诊判,且酌量而配,”男子笑了一笑,拱手作礼,“姑娘想法实在惊奇独到,让小生佩服,佩服。” 霍水仙不过是觍了颜袭用了前人之法,突然被这么一夸,不觉有些羞臊,忙自谦道:“哪里哪里,并非我一人之能,不敢当此一誉,公子既已明白,那是否还愿成为我店大夫?” 温子然又施上一礼,“能有一位想法如此之惊奇的掌柜,小生又怎可错过?成为本店的大夫,实属荣幸。小生姓温名子然,掌柜可唤我子然,不知掌柜如何称呼?” 霍水仙忙伸手虚虚一扶,“子然不必客气,我姓霍,名水仙,你唤我水仙便是。” 温子然噙笑询道:“不知水仙方才所说的雪颜散是用何种药材配成的?” 霍水仙随手从桌上抽了一张写好的配方,递给温子 分卷阅读41 然,“便是这些。” 温子然接过配方仔细一瞧,当即赞道:“玉……容……散,好名字,令女子容颜如玉,恰如其名。”又继续往下看,随即复上一赞:“这配方在下从未见过,每一种药材都可润肤焕颜,实在是妙。” 被古代的大夫这么一赞,霍水仙立马喜上心头,随即指着铺了满桌的配方道:“我一共写了十来种,每一种都经过反复试用,甚有奇效。” 温子然放下手里的配方贴,看向霍水仙,似随意一问:“水仙以前可曾学医?或是家中有行医之人?” 霍水仙泰然自若地道:“我未曾学过,家中也无人行医,雪颜散的配方乃是她人告知,非我家中传下,我也是近些日子才回想起的。” 温子然若有所思地道:“原是如此,想是给予方子之人家中有人行医,所以研出此方也就不足为奇了。” 霍水仙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紧绷的心稍稍松了下来,行医治病上,她是十足的外行,而今她这个外行来忽悠内行,比起前两日糊弄苏喜他们可要难多了,三言两语掩了过去,她便不在此处上与他深究,多说多错。 接下来便是要谈论月钱了,霍水仙清了清嗓子,道:“子然,是这样,因小店刚盘下,银子方面暂时有些紧,所以刚开始你的月钱只有二钱银子,待日后铺子稍有起色,我再给你涨上去,你看可妥?” 温子然不以为意地笑道:“无碍,我既是小店之人,便应当与你同甘共苦。” 霍水仙听着温子然之言,感动的差点没冲上去抱住他,第一次当掌柜,居然就遇到了如此忠心且不计较的伙计,霎时有种相见恨晚之感,忙拍胸脯承诺:“子然你尽可放心,只要我们的铺子开始盈利,我一定给你涨月钱。” 温子然道:“水仙不必客气,能为这样特立独行的掌柜效力,子然荣幸之至。” 霍水仙高兴之余瞟了一下旁边,这才发现有人正幽怨地看着自己,她赶紧指向那人,道:“实在抱歉,忘记介绍了。子然,这位是桑燊公子,能有这个小店,多亏有桑公子鼎力相助。” 摆出一副臭脸的6上燊听得霍水仙将他的重要性与旁人道出,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温子然拱手一礼,“见过桑公子。” 霍水仙又指向苏喜,“这位是店里另外一位掌柜,芳名苏喜,是我的姐妹。” 苏喜冲温子然温婉一笑,“见过温公子。” 温子然又施上一礼,“见过苏喜姑娘,既是姐妹,为何却不同姓氏呢?” 苏喜含笑解释道:“公子不知,我与水仙妹妹虽非同出,敢情却丝毫不亚于亲姐妹。” 温子然点点头:“原来如此。” 霍水仙闻苏喜之言也面浮笑意,最后伸手指向方墨:“这位是方墨方公子,也是帮了小店不少忙。” 方墨颔首以礼。 温子然道:“得道多助,水仙定是重情重义之人,方得诸位好友相助。” 霍水仙替温子然斟了一盏茶,笑吟吟道:“过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美容配方皆来源于资料,感兴趣的朋友一定要去靠谱的药店配,切莫自行调配。且,每个人肤质不同,所以不一定人人皆适合中药面膜,所以,慎用慎用。 ☆、打趣苏喜 “窃以为,雪颜散首先应当在京城的夫人、小姐们之间传开。平日里这些夫人、小姐在一起无非也就是谈论女红、饰物、脂粉这些,只要有一人在谈论中提及雪颜散,那么其他还未用过或是还未听过之人听她这样一说,自然会想要试上一试。”温子然如是分析。 “言之成理,”霍水仙点点头,“倘若京中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都在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加之雪颜散非特供,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能用得。” 正当五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后院谈论雪颜散当通过哪些途径让其名声大噪之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喊声,紧接着,一名农夫模样的老伯蹒跚着跑了进来。 “苏喜姑娘,苏喜姑娘,我送药材路过这儿,想起你托人给我带口信,说是需要几味药材,我就是来问问你需要哪几味药,我好回去准备准备。”老伯跑的很急,说话时都上气不接下气。 老伯跑进来之后才发现还有另外四人在,慌忙致歉:“公子小姐见谅啊,老头子我只有一只眼睛看得见,方才以为只有苏喜姑娘在,未将人瞧清便喊了,可千万别怪老头子我失了礼数啊。” 四人这才发现老伯左眼有明显的旧伤,只有右眼的眼珠能转动。 苏喜连忙走到老伯身旁,“吴伯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何来责怪之说。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苏喜指向霍水仙:“吴伯,这就是我们的掌柜,姓霍。” 吴伯立马向霍水仙作揖,“见过霍掌柜。” 霍水仙立马站起来,做出个“请”的手势,“吴伯不必拘礼,请坐,以后店里的药材还要劳烦吴伯了。” 吴伯笑呵呵地道:“霍掌柜放心,老头子我采了大半辈子的药,每一株药都是我亲自去山上采回来晒干的,不比药铺里的差。” 霍水仙道:“既是苏喜姐姐推荐,我自是相信吴伯的药材定是极好的。” 苏喜随后又将6上燊等人一一介绍给了吴伯。 吴伯同众人行了礼,苏喜便拿起方才从霍水仙所写配方中誊抄出来的药材清单并加上了所需数量交与吴伯,“吴伯,这就是我们所需的药材,品类不多,但以后的用量肯定不会少。你看一下其中可有不好采或是采不到的?” 吴伯手捧着药单放于右侧,一味一味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吴伯抬起头,“这上面的药啊都采的到,有些药我自己在后屋的园子里也种的有,苏喜姑娘,霍掌柜,你们放心,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就给你们送过来。” 霍水仙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吴伯了。” 苏喜将吴伯送了出去。 霍水仙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懒声懒气地道:“时辰也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大家就先回去吧,明日可有的忙了。”昨夜本就因为太过兴奋而几乎一夜未眠,一大早就起来了,今日又累了一日,到这会儿已是困极。 “方墨。”6上燊睨了眼方墨。 “是。”方墨迅速走了出去。 方墨出去的时候在过道遇上了刚送走吴伯正打算返回的苏喜,一张白净文气的脸倏然一红,整个人僵在原地,大有一双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才合适的窘迫。 而再一看苏喜,只见她白皙的脸颊也无端飞上两抹嫣红,眼睛往下垂看,模样娇羞无比。 方墨先反应过来,绷的笔直的身子连忙往旁边一侧,给苏喜让出道来。 过道并不算窄,便是三人并肩 分卷阅读42 而行都绰绰有余,但方墨却似中了魔咒一般,不自觉便侧了身,自己想来都不禁赧然。 苏喜用余光瞧下他的动作,眉眼微转,巧笑嫣然,自方墨身旁分花拂柳而过。 方墨回望了一眼那个身影娇俏的女子,嘴角不经意微微一翘,脸比方才红的更厉害了,活像一颗饱满的红枣。 霍水仙看着送走吴伯回来的苏喜微低着头,脸上还带着一片尚未散尽的红晕,她一下来了兴致,两只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苏喜的脸上瞧下瞧,还故意打趣道:“这天儿可热的厉害,瞧把我姐姐脸都热红了,可要妹妹去取扇子来?” 苏喜被她这么一调侃,褪去半分红霞的脸又唰地一下如抹胭脂般骤然着了色,碍于还有外人在,不好言语,便轻嗔了她一眼,随即别过头不让她再继续盯着自己瞧。 霍水仙见苏喜如此模样,笑的更欢了,直追着苏喜转。 苏喜被她追的耐不住了,忙握住她双肩,“好了,好了,妹妹若事情做完了,那我们可得回去了,回去晚了免不了要被春姨训。” 霍水仙只顾着自己玩了高兴,竟忘了这么一茬,经得苏喜一提醒,方才醒起,猛拍了下脑袋,“谢特,竟然忘了,今日就到这里,大家各自回去吧。”说着便开始不客气地赶人。 “吁~”方墨驾着马车停在了铺子门口,瞟了一眼正走出来的苏喜,嘴唇轻抿,眼睛立即闪到别处。 苏喜自也瞟见了他,而好不容易凉下来的脸颊又因这匆匆一眼倏地飞上一片丹色。 霍水仙注意到了两人的之间微妙的变化,玩心又被激起,打趣道:“也不知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天气啊好像是越来越热了呢,热的我啊,脸都红成了苹果。”边说边以手当扇,“呼呼”对脸扇了起来。 苏喜听出她言语里说的是自己,暗中上手轻掐了她一下,以此“威胁”她不准再说下去。 谁知,这一掐反倒助长了其气焰,霍水仙反而故意大叫出声:“哎哟,方才是谁不小心掐到我了,力道还真不小呢,我这块皮都险些被掐掉了。”说完还故意撩起袖子查看自己的手臂。 苏喜羞愤不已,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瞪了她一眼,恨不得直接上手将她的嘴给堵上。 方墨这边虽已将脸别向一旁,两只耳朵却竖的老高,将霍水仙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未免霍水仙再拿苏喜打趣,立马将她打断:“霍……霍姑娘,请移步上车。公子说了,今日要送你们回去。” 霍水仙听着方墨略显打颤的声调儿,不由得咧嘴一笑,“那我可要多谢桑公子了,只是,不知方公子,是想送我呢,还是想送别人呢?”霍水仙这话虽是问的方墨,但眼睛瞧的却是身旁的苏喜。 和温子然晚二人几步出来的6上燊瞧见霍水仙还没上车,便问:“怎么还站在这里?” 方墨见得6上燊出来,心中大喜,连忙打起帘子,“请二位姑娘上车。” 霍水仙扭过头看向正往出走的温子然,“子然,你家住何处?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把你送回去吧。” 温子然拱了拱手:“多谢水仙,不过我稍后要去采买些东西,便不劳烦了,这就告辞。” 温子然先行离开后,方墨也驾着马车载上三人往藏香阁方向驶去。 铺子和藏香阁相隔不远,但劳累了一天的霍水仙却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着了。若换做平时,马车在青石路上颠来颠去,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下的。她一个现代来的人,坐惯了开在平坦水泥路面上的车,哪里受得起这般颠簸。她每回都在想,要不是她定力好,早被颠出毛病了。 到藏香阁的时候霍水仙还未醒。 苏喜本欲出声将熟睡的霍水仙叫醒,却被6上燊抬手拦住,苏喜便也闭了口。 6上燊缓缓走到霍水仙身旁半蹲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至极,生怕自己一个趔趄就会将这张难得安静的睡颜惊醒,扰其清梦。 下马车的时候,6上燊使了轻功稳稳飞落在地。 6上燊将霍水仙放在了床榻上,并拉开丝被替她盖上,而自己则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嘴角不觉一挑,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提着轻功退了出去。 灵儿来的时候,霍水仙还没有醒。 灵儿不忍将她叫醒,便在房外等了约莫半柱香功夫,却迟迟不见里面动静,眼见时辰越来越晚,担心小姐这一睡直接到明早才醒,左思右量了片刻,终于狠下心推开门,走到床边,轻声唤道:“小姐,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唔……让我再睡会儿……”对于有起床气的霍水仙,最是讨厌有人在她沉梦之时将她叫醒,嘟囔了一句,便又翻了个身继续抱着被子睡去。 “小姐,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真的该回去了。”灵儿开始上手摇她。 霍水仙被摇的心烦意乱,猛的转头,瞪大眼睛,本欲破口大骂,在看到灵儿的一瞬间,快要爆发的起床气生生被憋了回去。 霍水仙揉了揉眼睛,“灵儿,你怎么来了?” 灵儿巧笑答道:“小姐,你忘啦,你昨日说的让今日酉时来接你,现在酉时都过去好一阵子了。” “酉时已过了?”霍水仙猛地清醒,她说好了今日回去的,自己一睡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急忙掀开被子,手忙脚乱地穿鞋。 霍水仙踏出房门之前又猛地退了回去,往铜镜那一站,着手胡乱整理了一下自己看起来还不算太乱的头发,便匆匆出了门。 灵儿紧跟在她后面。 霍水仙走到门口,突然想起还未向苏喜作别,便又止住了脚,“灵儿,你出去等我,我去跟姐姐打声招呼了就来。” 灵儿点了点头,向门外走去。 霍水仙在台下找到了苏喜,“姐姐,我今晚要回齐公子那里,明日我会早早去铺子。” 苏喜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也不便与她多说,只道:“妹妹快去吧,明日我也会一早过去。” “好。”霍水仙冲苏喜摆了摆手,提起裙飞也似的朝门外跑去。 若尘正半坐在马车上,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期盼能在那里看到某个身影,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可是等了半天,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灵儿站在马车旁边,也定定地看着门口,同样期盼能看到某个身影。 不多会儿,一个淡粉色的身影飘了出来。 “见谅见谅,让你们等久了,我们这就回去吧。”霍水仙气喘吁吁地说着,在灵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霍水仙在马车上坐定,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时值初夏,日落之后,白日里的热气便迅速散去。霍水仙拉开一侧的布幔,凉爽的风瞬即灌了进来。 霍水仙倚在窗边,看着道上来 分卷阅读43 来去去的行人,心里不免发出一阵感叹,她来这里了之后,比以前更加独立了,以前有什么事情还可以征求爸妈的意见,而自己也甚少单独去做某件事情。到了这里之后,感觉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独立思考。不过好在她还有苏喜和桑燊这帮子新朋友从旁协助,而现在又多了一个温子然,更是如虎添翼,以后做起事来应当更为顺畅。 想到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店,霍水仙欣慰地笑了起来。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灵儿问向正看着外面出神的霍水仙。 “我在看今晚有无星星。”霍水仙随口一答。 闻言,灵儿也掀起身旁的布幔抬头看向天上,笑道:“小姐,今晚有很多星星。” 霍水仙冲灵儿笑道:“傻丫头。” “小姐说我是傻丫头,那我就是傻丫头,只要小姐开心,你说灵儿是笨丫头、死丫头,灵儿也开心。”灵儿说的一脸天真,这样讨好的话,由灵儿说出来,一点也不叫人反感,反而平添了几分可爱。 霍水仙竟莫名有些感动,上手轻捏着她粉嫩的脸蛋,“我们灵儿才不是笨丫头,我们灵儿啊,是很聪明很伶俐的可爱丫头。” 灵儿被霍水仙夸的“咯咯”直笑。 谈笑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若尘的声音,“霍姑娘,到了。”帘子随后被打开。 霍水仙从车里探出头,一抬眼,“夕雾”二字当先跳入眼眸,她浅浅一笑,在灵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浮云微遮 霍水仙推开门,一大片淡紫花海跃入眼底,夕阳洒下,浮上一层金色光晕。 “霍姑娘回来啦。”白叔在看到霍水仙进门的那瞬便似有意拔高了声调儿惊喜大喊。 霍水仙礼貌一笑,“白叔。” 白叔异常高兴地道:“姑娘饿了吧,饭菜已经备好,公子在亭里等你呢。” “我这就去。”霍水仙踏入花海,往亭子方向迈去。 翩然间,轻风拂过,粉衫微动,恰如一抹脱开凡尘俗世的幻景。 齐天跟往常一样,站在亭子上,看着满院夕雾。 霍水仙刚走进亭子,未及招呼,便听到背对着自己的齐天开了口:“回来了。” 霍水仙点了点头,“嗯,回来了。” 一日未见,纵然他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但化在唇边,也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言语。霍水仙却是不知道,就这么看似简单的一句“回来了”,含的却是一份经久不衰的念念难忘。 伫立若石的齐天转过身来,两双目光不期而遇,霍水仙脸颊没来由一热,忙将眼睛转向别处。不知为何,他那双好似盛满了古老故事的眼瞳有一股莫名的吸力,仿佛能将人三魂七魄给吸进去。 她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全部落入了齐天眼里,他面上虽依旧淡然,但眼底却惊起了一丝波澜。 “回来了就好,桌上的菜,是人自醉的。” “人自醉?” 齐天轻描淡写地道:“你说人自醉的菜最是可口。” 霍水仙惊讶于他竟会记得自己无意间说过的话,并记得自己今晚要回来。霍水仙突然间难以平静,心里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水纹,一切翻江倒海的情绪最后只化成了一个字“哦。”然后如牵线木偶般坐下,拿起筷子,满桌好菜在前,她偏偏挑了一块蒜瓣。 向来不苟言笑的齐天却因着她这一举动笑开,还打趣道:“莫非人自醉连蒜瓣都做的如此美味,让你能放着一桌的菜不管,却独独选了一块配料。如此看来,我也要仔细尝尝这不同寻常的美味。”齐天说着便也夹起一块蒜瓣,放入嘴中咀了起来。 霍水仙闻言,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脸刷地一红,而此时,夹着蒜瓣的筷子已经送道嘴前,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本就不喜大蒜,只因其味太大,且久久难消,吃上一瓣,好半日都留着那不太好闻的味儿,内心挣扎了片刻,暗暗咬了咬牙,将蒜瓣丢也似的放入口中,还不得不装作很享受的样子品尝起来,边嚼边赞:“别看小小一瓣蒜,只要拿给手艺好的厨子,也能做出一盘珍肴。”被享受掩盖的表情下,她已经快被熏晕了。 齐天突然纵声长笑:“看来该让厨子上人自醉学学,学人自醉是如何将一味小小蒜瓣做成珍肴。” 一片欢声笑语随着轻风拂开,站在不远处的白叔欣然颔首,眼眶不觉有些湿润,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齐天如此开怀大笑了,那乐以忘忧的模样,就和许多年前一样,只是而今时过境迁,当初天真的少年已经背负了太重的悲欢离合,恐怕很久都无法真正释然。 霍水仙抬手夹菜之时,衣袖滑落至手肘处,瞬间露出昨日刚带上的朱砂沁。 齐天目光扫上镯子,脸色骤然黯下,心中腾起不悦,而嘴上却口是心非地夸道:“玉镯,好看。” 霍水仙连忙放下衣袖,将镯子盖住,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是一朋友送的。”她急切地解释着,似乎要是不说上这么一句,齐天就会误会,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他的看法,连她也说不清,越理越乱。 “白里嵌红,衬你。”齐天辞气淡然,仿佛是朋友之间再寻常不过的夸赞,但一股无明业火却早已在看到镯子时烧红了一片天地,恨不得将那只刺眼丑陋的镯子捏成碎片。 霍水仙含含糊糊地谢了一谢,便自顾自埋头吃饭。 齐天却是食不知味,只夹了一根青菜,若有所思。 一桌好菜下肚,霍水仙有些积食,要是不消消食,恐怕今晚是睡不安生了,她环顾一周,目光落在花丛中的秋千上,眉上一喜,“多谢齐公子款待,我吃好了。”然后对齐天指了指秋千。 齐天明了其意,继而也放下杯盏,“姑娘随意。” 花好月明,一派“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之气,霍水仙神情悠然地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片刻,齐天也迈步走来,状似不经意地询问:“我听若尘说你开了一家小铺。” 霍水仙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若尘怎知此事?”她明明没有同夕雾里的任何人提起过此事,而若尘又是如何知晓的?总不该是苏喜说的吧? “今日早些时候,若尘从那处路过,看见你同苏喜姑娘在一家铺子里忙碌,当时,”齐天眼带探究地看着她,“门口还有两位公子。” 霍水仙恍然大悟,解释道:“我要在京城生活下去,总该有个糊口的营生,身上仅有的银子撑不了多久,若是不找法子谋生,要不了几日我就身无分文了。” 这是齐天没有想到的,其实,只要她开口,他能买下一座城池送与她手上。只是,他现在却不能这样同她讲,他怕吓着她,怕她以为他另有所图,而因此疏远自己,就适得其反了。 眼下, 分卷阅读44 他只能如寻常朋友那般送上礼貌性的关怀:“我能帮得上忙吗?” 霍水仙眉眼一弯,“目前已经差不多了,倘若当真有需要,我一定不跟你客气。” 齐天轻轻颔首,又问:“明日我可否到店里看看?” 霍水仙一口应下:“荣幸之至,我原本打算等到铺子开张后再邀你一去,现在铺子还有些乱,齐公子不嫌弃才好呢。” 齐天笑了笑,“怎会。” 明月高升,浮云微遮,些许蝉鸣蛙叫,倒衬得这偌大的园子静谧无比。 晚风徐徐,在秋千上晃了一会儿,霍水仙便觉困意上眼,起身跟齐天道了安,便回了房去。 快走到房间时,霍水仙忽见着灵儿正站在门口,似在等她,忙开口问道:“灵儿,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灵儿欢喜迎上,“在等小姐。” 霍水仙捏了捏灵儿粉嘟嘟的笑脸,迈进门槛时,发现房内多了一面纱质屏风,白纱的底部用紫色丝线绣了一排夕雾。 她昨日出去的时候都没有这面屏风,何时多出来的?霍水仙狐疑地问向灵儿:“这屏风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屏风是齐公子叫人送进来的。”灵儿如是答道。 “何时送来的?”霍水仙仔细打量着这面绣法精细、雕工精美的屏风,工序应当不会简单,不像刚做出来的,而且,这刺绣的颜色看起来不似新绣那般鲜艳。况且这夕雾花,她目前只在齐天这里看到过,其他地方都没有,想必是齐天专门找人绣的,但是,就算再厉害的绣娘,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将这么大一块纱绣好,而且采用的还是双面绣,一看便知出自一人之手。不过这面屏风虽不是刚做出来的,但看这样子应该从未摆出来过,完好无损,纱面上连一根断丝的情况都没有,若是在外面放置的太久,沙面会浮上灰尘,不过这纱色却几乎如新,宛若刚织出来那般,想来这面屏风是完工之后便被人用东西将它层层包裹了起来。 可是为何这么久都没有拿出来用过,而今却偏偏放进了她的房里?对此,霍水仙百思不得解。 “昨日小姐走后便送来了。”灵儿也是昨日从藏香阁回来后才瞧见了这面屏风,至于,从何而来,却是不知,也不是她一个小婢子该过问的事儿。 霍水仙想不明白便也不去深想,转了个身,在朱漆圈椅上坐了下来,抬起袖子,送至鼻尖下闻了闻,只余一丝淡淡花香,可她却总觉得上面还有些其他味儿,眉头微蹙,便对灵儿道:“灵儿,麻烦帮我准备一桶热水?” “早替小姐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找若尘帮忙把浴桶搬进来。”灵儿说完便拔腿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功夫,霍水仙已斜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听得一阵说话声,她艰难地睁开眼睛,隔着屏风看到灵儿正在往浴桶里注水。 “小姐,水备好了。”灵儿自屏风后探出头看着霍水仙,冲她咧嘴一笑。 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的霍水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踱到屏风后面,蓦然一瞥,只见水上飘了两三种颜色各异的花瓣,热气熏到脸上,带起阵阵花香。 霍水仙两手捧起灵儿的小脸,揉面团似地搓了搓,“我的灵儿辛苦了。” 灵儿笑盈盈道:“小姐这就更衣沐浴吧,不然一会儿水该凉了。” “好好好,我这就更衣。” 灵儿自然而然地将手搭上霍水仙双肩,刚为其褪下一截衣衫,便听霍水仙一声大叫,吓得灵儿手一哆嗦,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霍水仙拢着衣服,尴尬地笑了笑,“灵儿,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你去外面等我吧,我洗好了就叫你。” “好的,小姐。”灵儿转身刚走出一步,突然想起什么,便又调转回来,“小姐,你肩上的红蝴蝶真好看。” 霍水仙闻言不由自主地摸上左肩,“我倒不太记得是如何有的。”其实,霍水仙自己刚发现左肩上的红蝶时也惊了一下,当时还以为古代女子都喜刺青,后来问过苏喜,才知道并非如此。 灵儿想了想,说着讨好的话:“小姐前世一定是天上的蝴蝶仙子。” 霍水仙往她鼻尖上点了点,“你呀,一张嘴儿巧的哟。” 灵儿咯咯笑了两下,“灵儿不扰小姐了,小姐有需要叫我就是,灵儿就在门口守着。” 霍水仙温柔地点了点头,灵儿欠身退了出去。 霍水仙浸在充满花香的浴桶里,看着飘在水上的花瓣,又用手摸了摸左肩上的红蝶,陷入沉思,究竟这只红蝶仅是一枚普通的刺青,还是说另有深意呢? 沐了一炷香功夫,霍水仙就快在浴桶里睡着时,被敲门而入的灵儿唤醒,方昏昏然从水里出来。 待拾掇完毕,疲累了两日的霍水仙一头倒在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后。 而当她入梦后,齐天却如一道魅影般闪进了房里。 看着那件搭在屏风上的粉衫,齐天眉头一皱,一把就将粉衫从屏风上扯了下来,紧紧攥着,又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而那件无辜的粉衫,最后被齐天丢进了燃烧的火盆里,化为灰烬。 只因这件粉衫被另外一名男子触碰过,他如何能容忍他放在心尖上疼惜之人趴在别人的怀里?尤其那人还是6上燊。 当天晚上,白叔吩咐灵儿,若是小姐醒来问起,便说那裙衫拿去洗了。 ☆、壶中较量 霍水仙昨日沐浴完后便上床休息了,又因忙了一日,太过疲惫,躺下不多会儿就沉沉睡去,倒也一夜无梦。 次日醒的较早,灵儿过来时,她已经站在门外的长廊里伸着懒腰了。 “小姐,今日起的这样早。”灵儿将盛满清水的面盆放在架上。 “昨儿睡的好。”霍水仙走到面盆前洗漱。 灵儿捧着面巾站在架子旁,“小姐今日还出去吗?” “要出去的。”顿了顿,霍水仙又补充道:“你可以随我同去。” 灵儿立马开心地拍了拍手,“谢谢小姐,小姐是世上最好的小姐。” 霍水仙抹了把脸上的水,冲灵儿笑了笑。 洗漱完毕,灵儿已经候在衣柜前,“小姐今日中意哪件衣衫?” 霍水仙随便看了一眼,“青色那件罢。” 灵儿取出青色衫子交予霍水仙,她用一根手指勾着衫子转到屏风后,不经意瞥了眼空荡荡的屏风,信口问了句:“昨儿那件粉裙子呢?” “灵儿替小姐拿去洗了。”灵儿答的毫不拖拉。 那件粉色衫子只在霍水仙脑袋里闪了这么一下,很快便被她遗忘。 用过早饭后,霍水仙与齐天等人一起乘着马车,朝向铺子驶去。 霍水仙到的时候,温子然和苏喜已经在铺子里清点吴伯送来的药材了。 “姐姐,子然,你们 分卷阅读45 来的这样早。”霍水仙本以为自己来的就够早了,没想到比她积极的大有人在。 在药堆前的温子然偱声望去,待看到霍水仙几人时,温朗而笑,“我素有早起之习。” 以背而对的苏喜也转过身来,先是一喜,继而凝眉,却是不识与霍水仙随行的男子。 霍水仙读出苏喜神情微转之意,遂笑着道:“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齐天齐公子。” 苏喜在接收到霍水仙别有深意的眼风之后,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温子然则是微微一笑,目光在齐天身上逗留,道:“齐公子与水仙……” 话虽只说了个头,但霍水仙立马明白温子然话里之意,心知他定然有所误会,便毫不考虑地言明:“朋友。” “朋友。”温子然复念之时,笑意无端加深,让霍水仙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二字有奇怪之处? 再看齐天,他自进来时便是一张神色,几未变过,霍水仙倒也打消疑虑,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今日我们争取将每一种配方的雪颜散都磨一些出来,”霍水仙看着灵儿,安排道:“灵儿,你帮温公子切药。” “是,小姐。”霍水仙甚少给灵儿安排差事,所以灵儿接到任务后。 后院里,齐天对面,桑燊不请自坐。 “齐公子,真巧啊。”6上燊信手抓起一个茶杯,兀自斟茶。 “不巧。”齐天淡淡开口。 桑燊挑眉而视,“齐公子此话怎讲?” 齐天容色平静,不紧不慢地道:“桑公子不是每日都来吗?” 6上燊笑了笑,不答话,擎杯泯了一口。 齐天茶杯见空,遂提壶欲斟,却在壶底离桌之前,对面突然伸出一只手压在壶上。 两人眼神陡然凌厉,一只小小的壶肚中瞬间聚入两股强大的内力,暗暗较量。 伫立于旁的方墨和若尘,看着两人之间无形的争斗,手心里不由冒出汗瀑。 二人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齐天脸上淡然依旧,6上燊仍是玩世不恭之态,但仔细一看,两人的脸部肌肉都在内力的较量中微微抽搐。 齐天和6上燊功力相当,对峙半晌也未分出高下。 霍水仙这边和苏喜将明日细节定下之后,突然想起后面还有两人,遂迈身来到后院。 “你们在干什么?”霍水仙一过来便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6上燊把手轻轻往回一抽,脸上挂着那副千年不变之笑,道:“我和齐公子都觉着这茶壶质地不错,想仔细把玩把玩。” 6上燊突然的撤回内力,让齐天被自身内力的重重地反弹致伤,显见其眉头微微一皱,脸色比之方才略白了些。 方才他因不能在霍水仙面前将内力打出来,便硬生生将回窜之力压了下去,以至气息顿紊,脏腑大震,整个人当下虚弱了不少。 若尘急忙跑到齐天面前,小声道:“公子?” 齐天目露厉色,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示意若尘闭嘴。 自调片时,齐天缓缓起身,看向霍水仙的眼神满溢柔情,温声开口:“水仙,方才想起我还有要紧之事,你这里若不着紧,容我先走一步。” “不打紧,你若有事便去忙。”霍水仙嘴上说的轻快,但心里却不由纳闷,不是说在看茶壶么? 路过霍水仙身畔时,齐天稍稍停脚,轻轻说道:“晚上回来用膳,我会等你。”随即走了出去。 语色之轻柔,仿若一羽拂面,霍水仙微微一怔,这是齐天第一次靠自己这么近,而且,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呼出的每一片气,都带了一丝暧昧之色。 黄雀在后,二人之间的互动及霍水仙脸上小小的变化尽皆落入6上燊眼中,那人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只觉胸腔之中有一团乱窜之气,来去之势汹汹,在心与眼之间不迭撞击。 终于,恶气上顶,他愤然起身,冷冰冰甩下一句:“有事先走,告辞。”当真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方墨亦匆匆朝霍水仙行了抱拳之礼,急忙跟了上去。 霍水仙心道,这两人今日是怎么了,茶壶质地不好惹了二位公子爷不快? 齐天离开极快,几乎紧随其后出来的6上燊走到门口时便已经不见其踪影。 苏喜见刚来没多久的两人这就要走,一时间躇在那里,眉头微锁,轻咬嘴唇,似有话要说。 方墨注意到苏喜复杂的表情,心肝儿一动,情不自禁地道:“苏姑娘,今日有事,就先走了,告辞。” 苏喜脸上表情稍稍松了一下,冲方墨点了点头。 6上燊在大街上有一步无一步地走着,眼睛打量着周围路过的行人,方墨一言 分卷阅读46 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方墨,我让你所查之事,进展如何?”6上燊问向身后的方墨。 方墨往前踱了两步,“回王爷,目前只查出他是从外地来的商人,其他暂未查到。” 6上燊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方墨,眼神当下变得深邃起来。 “方墨啊,你说这个齐公子会不会跟朝中官员有关?”6上燊语气虽淡,眼睛却斜瞟着方墨。 方墨眼神闪烁了一下,当即回道:“属下不知,若是齐公子真与朝中官员有关,那他的身份掩藏的实在太好,密不透风,连属下都未能查出。” 6上燊嘴角向上弯了弯,对方墨说道:“你先回去罢,我再四处转转。” “属下告退。”方墨弯腰抱拳,恭顺退下。 6上燊状似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实际却注意着后面的一双眼睛。 而这时,一个撑着红伞的女子从6上燊身边走过,当红伞女子离开之时,那双眼睛再定睛一看,却已不见了6上燊身影。 齐天受伤之后赓即返回夕雾,将自己关在房中,自行疗伤。 “公子。”白叔的声音。 运功完毕后的齐天着一件素白长衫走到门边,刚推开房门,未及看清门外之人,只一个眨眼功夫,一抹身影便脱兔般扑向他,撞上其胸膛,双臂缠其躯腰,紧紧地抱着他。 “公子。” 伏在他身上的盈柔之人轻声啜泣,泪湿衣襟。 齐天鼻腔中萦来一阵馨香,他眉头一蹙,一把将其推开,愠怒道:“戈瑶,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凤戈瑶泪如梨花飘落,抽噎道:“听闻公子今日受伤了,我一时心急,才……才……” “谁带她来这里的?”齐天发怒了。 若尘急忙站了出来,挡在凤戈瑶身前,着急解释:“公子,请不要责怪戈瑶,都是我告诉她的,也是我带她来的,公子要罚就罚我吧。”若尘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我早就说过,这个地方不能让任何人进来?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齐天眼露凶光,愤怒地瞪着若尘。 若尘还未开口,凤戈瑶便哭嚷道:“不能让任何人进来?那凭什么她霍水仙就可以进来?还住在了这里?” 齐天闭上眼猛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将要爆发的火气,瞬即睁开,怒视凤戈瑶,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谁能来这里,是我说了算,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凤戈瑶这下哭的更加厉害,“公子,我跟随你这么多年,她霍水仙才来了几日?那日要不是我凤戈瑶把她救了回来,她现在可能就是一具没人认的尸体,还能由得她在这里进进出出?她霍水仙,凭什么?”凤戈瑶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的,眼神不甘地看着齐天。 “就凭她是殷小蝶。”齐天最后几个字语气加的极重,愤怒的眼神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殷小蝶”三个字犹如一把带着厉刺的铁锤重重地锤在了凤戈瑶的心上,在齐天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里,凤戈瑶仿若一瞬间坠入了冰窖,明明不是寒冬腊月,身体却不由得打起了寒颤。 “戈瑶,快走吧,不要再惹公子生气了。”若尘不能再让凤戈瑶待在这里了,他生怕凤戈瑶再说出什么对霍水仙不好的话,惹得公子一生气动手杀了她。若尘钳住凤戈瑶的手臂,急不可耐地将她往外拖。 凤戈瑶被齐天的怒气和冷冽的眼神所吓倒,整个人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之间没了反应,像个木偶般被若尘拖了出去。 不只是凤戈瑶,若尘和白叔都被齐天这副样子吓倒了。 齐天收回凛寒目光,淡淡地眺着那一大片夕雾,这座院子,是他为小蝶建造,自当不容外人打扰。 ☆、情之所往 若尘将木然的凤戈瑶抱上马车,自己在前面驾车朝藏香阁方向急速驶去。 马车的晃动让凤戈瑶渐渐回神,她背靠车厢一侧,拉开车帘一角,目光无神地看着若尘后背,小心翼翼地问道:“若尘,我今日……是不是做错了?公子如此生气,我……我做了错事?” 自打她跟随齐天之后,齐天还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更准确地说,齐天连理会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在今日之前,她根本没有机会惹到他,所以,此时此刻她会感到后怕,也是情理之中。 听到她言语之中的后悔之气,若尘一想到方才在公子面前,那个犹如着魔的凤戈瑶,真想狠狠骂她一顿,把她骂醒,只是这狠话到了嘴边却无论也下不了口,他忍不下心,只得叹了口气,“戈瑶,你平日里不管怎么样都忍得住,为何今日却如此糊涂?我早告诉过你,这个院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你怎么就忘记了?” 凤戈瑶脑袋发懵,浑身绵软,四肢百骸着不上力,连说话都显得很是虚浮:“若尘,我也不知今日自己是怎么了,感觉像入了魔一样,只要想到他和霍水仙在一个屋檐底下吃饭谈天,我这里就痛。”凤戈瑶眼睛紧闭,表情痛苦不堪,手覆在自己心口处,五指慢慢收紧,衣衫上那处布料逐渐发褶。 若尘看着她一脸痛苦的模样,心里的苦楚比她更甚。 “戈瑶,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若尘看了一下她的反应,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公子对殷小蝶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那间屋子里的东西,全是公子给殷小蝶准备的,从殷小蝶失踪后,公子每一年都会让人为殷小蝶裁制衣服,还有每个年龄段女孩家都喜欢的小玩意,十一年来,何曾间断过?你可知为何公子从来都是一人吃饭,但桌上却必须摆上两副碗箸?他是在等殷小蝶,一直在等。虽然殷小蝶忘记了从前的一切,但是公子却记得清楚,而且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公子等了她整整十一年,那份执着,当初不也让你为之动容吗?你怎么就忘记了?戈瑶,你何苦作茧自缚,如此糟践自己。” “若尘,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控制不了不去注意他,他是那样耀眼的一个人。爱一个人,往往不讲任何道理。我明知他心里一直有别人,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我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后来,我想了想,许是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温柔看我的那刻起,我便已深坠其中。”凤戈瑶回忆起和齐天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想起他那时的神情,唇角不由得向上一弯,连想他的时候都觉得如此幸福。 若尘摇了摇头,内心叹道:就如同你我一样,我心知你爱的是公子,可我就是没办法让自己不去爱你,甚至我只希望站在能看见你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你开心,可是你现在痛苦不堪,你又让我如何放得去手? 凤戈瑶突然想起若尘方才的某句话,片刻回神,急切问道:“若尘,你方才说殷小蝶 分卷阅读47 ,也就是现在的霍水仙忘记所有事情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只听公子说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许是那次撞了头,脑子给撞坏了。”若尘如实答道。 “撞坏了头?莫不是我将她救回藏香阁后,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那次?”凤戈瑶想起她将霍水仙救回来的那日,她不怎的突然从楼上摔了下来,当即撞晕过去。凤戈瑶心道:难道老天也在帮自己?她刚一出现,就从楼上摔了下来,若是当时她摔死过去,那公子便永远找不到她,时日一长兴许会慢慢将她遗忘,那么这世间便再无霍水仙此人,更无殷小蝶其人。 若尘想了想,道:“应该就是那次。” 凤戈瑶方才的伤痛欲绝顷刻间消散,美丽的双眸也云雾散尽,愈渐清晰凌厉了起来,心里打起了注意:既然老天也在帮自己,那可不能辜负他一番美意。霍水仙啊霍水仙,既然你那么想从楼上摔下来自我了断,那我何不成全了你? “戈瑶,到了。”若尘打断她的深思。 “谢谢若尘,今日多亏你及时拉住我。是我太冲动,你回去免不了会被公子责罚,是我害了你。”凤戈瑶说完还不忘用袖子拭了拭眼角,挂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自责起来。 若尘摇摇头,温柔地看着她:“你未曾害过我,都是我自愿而为。快进去吧,我得要回去了。” 凤戈瑶微微颔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若尘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尽头,才转身驾了马车往回驶。 若尘回到夕雾院里,便急急地朝亭子里的齐天奔去。 若尘身体笔直地跪在齐天背后,请罪道:“公子,今日完全是属下考虑不周,恳请公子切莫责怪戈瑶,都是我告诉她的,属下愿接受一切处罚。” 等了半晌,齐天依然站在原处背对若尘,未说一句话。 “属下任凭公子责罚。”若尘再次请求道。 又是一个半晌,齐天才缓缓开口:“你跟随我多年,应当知道小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今日之事我不再提,但是从现在起,你需时刻跟在小蝶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倘若有朝一日你再犯下如今日之事,我这里便再也留不得你。” “公子所说属下定当铭记于心,若尘谢过公子。”若尘双手伏地,额头重重磕下。 “下去吧。”齐天语色平静,与那个震怒之人,判若两者。 “属下告退。”若尘收姿退了下去。 他现在要时时跟在霍水仙身边,免得她出了什么意外,他没法跟公子交待。 霍水仙此时正和温子然一起在铺子的后院里研磨药粉。 “子然,你将这些研磨好的药按配方装入胭脂盒内,给盒顶贴上小条。”霍水仙正在用杵把药捣成末。 “好。”温子然拿起一个脂粉盒,将药一点一点装入盒内。 温子然瞧着霍水仙面有倦色,遂关心道:“水仙,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可是最近忙着打理铺子太过劳累?不如我给你把把脉。” “不碍事,最近白日里比较累,晚上休息的还好。”霍水仙冲温子然笑了一下,便继续低头捣药。 温子然见霍水仙不让他把脉,眼神立即暗了下来,幽幽说道:“看来水仙也不相信我的医术。” 霍水仙一咯噔,当下停下手中的伙计,把手伸到温子然面前,“我怎会不相信你的医术,你这样一说,我好像最近确实有些憔悴,不如麻烦子然帮我诊断诊断。” “承蒙信赖,那我就替你瞧瞧。”温子然脸上很快恢复了笑色。 温子然将手搭在霍水仙手腕处,仔细替她诊脉。 霍水仙不会武功,没有察觉到此时正有一股轻微的内力在自己身体中徐徐游走。 片刻,温子然收了手,神情肃然,“敢问,你之前是否受到过撞击?” 霍水仙回想起在藏香阁的坠楼以及自己主动撞墙事件,颔首道:“之前的确有撞到过头,”顿了顿,看到温子然一脸的严肃,霍水仙突然惶恐起来,不安地道:“莫非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温子然神情顿然一松,安抚道:“莫要多虑,只是方才我替你把脉之时,察觉到你脑中有一处动的比较厉害,仿若被东西封住了,急切地想要冲出来。” 霍水仙大惊,温子然竟然只通过把脉便能探知她失忆了。霍水仙想到他既然能知道,那他定有解决之法,便向他解释道:“子然,你说的没错,我那次头被撞到之后便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你可有办法医治?” 温子然摇了摇头,“有人短时间便可恢复,但也有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记起,还有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了,”温子然瞧着霍水仙一脸的失落,立即补充道:“失忆是由冲击而致,若是失忆之人再受到一定的冲击,恢复记忆也并非如海捞针。” 霍水仙脸上的怀疑之色极度明显。 温子然解释道:“我指的冲击不一定是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行为,有可能是某一个曾经所用之物,相识之人,还有可能只是一个机缘巧合。” 其实,霍水仙所怀疑的并非是温子然说的话,而是一个任谁也无法更改的事实,那就是她并非失忆,而是换了个壳子。要让她得到别人的记忆,可不就是如大海捞针般不可能么? “我倒觉得,忘记前尘也并非坏事,过往种种,不见得尽皆美好,”温子然笑笑,又道:“遗忘,是多数人求而不得之事。” 霍水仙被他这话逗笑,“什么人会求这个?” 温子然和然道:“天下之大,奇人异事数不胜数,求这个的人,怕是多了去了。” 霍水仙不禁放声大笑,她觉得温子然的想法倒是奇特。 “何事如此开心?”苏喜端着未用完的药材走了过来。 霍水仙连忙招呼苏喜,“姐姐,你来的正好,方才子然告诉我,这世上居然有人想要像我这样忘记以前的事,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苏喜抿嘴一笑,赞同道:“子然这话有理,能忘记以前的种种不快,反倒活的自在。” 温子然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喜儿也是个明白人。” 霍水仙努努嘴,“好啦好啦,你俩就别惺惺相惜了。” 苏喜怕霍水仙因此事伤怀,便宽慰道:“所以啊,妹妹此番失忆,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羡慕你。” 霍水仙心知苏喜之意,眉眼一弯,笑道:“为了让更多人羡慕我,我便要活的有滋有味,不能白白浪费上天恩赐。” 听她这样一说,温子然和苏喜当即会心一笑。 夜幕悄悄降临,霍水仙洗去一天的疲惫后,便早早睡下了。 整个院子,唯有齐天的书房里还亮着光。 “公子,温大夫来 分卷阅读48 了。”白叔向齐天禀报道。 正捧书而阅的齐天微微抬起头,看向门外来人,“来了。” ☆、显露心迹 “我来了”,不等齐天邀请,温子然径直坐在了椅子上,直接切入正题,“今日我用内力为霍姑娘把过脉,她确实是失忆了,失忆的原因初断应是撞头所致。” 齐天眉头微蹙,放下手中书,“可有办法?” 温子然摇头,干脆而决绝地答道:“没有。” 齐天眼神倏忽暗了下来。 见其颓然模样,温子然于心不忍,又补充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希望,前人有记忆失而复得之例,只不过一切都看机缘了。” 但齐天心中之伤又岂会因一句模棱两可的安慰之言而愈合,记得也好,忘记也罢,终归还是她,上天到底已经厚待了他,他还奢求什么呢?一味索求,便是贪了。 他不敢再贪,“也好,忘记过去,对她来说也非是不幸,记起过去也非是幸。”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不早了,我就不多作逗留,明日还要早早去铺子,回见。”温子然洒然起身,提腿便迈。 “谢谢。”齐天冲着温子然的背影淡淡说了这两个字。 温子然只顿了一下,作了个挥别的姿势,大跨步走了出去。 第二日,霍水仙和灵儿都换上了男装。 “小姐天生丽质,穿上男装还有几分俊逸呢。多亏小姐是女子,若是男子,不知又要俘获多少女子放心。”灵儿边为霍水仙挽髻别钗边喋喋赞道。 霍水仙勾了勾灵儿的下巴,坏笑道:“那本公子岂不是把我面前的这位女子也迷倒了?” 灵儿“咯咯”笑道:“小姐你忘记啦,灵儿现在也是男子,男子怎会被男子迷倒?” 霍水仙“噗嗤”一下,轻轻刮了下灵儿的鼻子。 霍水仙今日因要去藏香阁,便将铺子交于了温子然打理。而藏香阁酉时才开门迎客,所以她打算申时再出门。 霍水仙仔细装扮好后走出房间,迎头却撞见了站在门外的齐天,看那静立的模样,似乎在等她。 “齐天,找我有事吗?” “我听灵儿说你今日申时之前都无事,便想来问问你能否陪我去河边看看?”齐天眉眼之中尽是柔和,目光萧淡却格外荡人心神,口齿吐出的每一个音节似乎都带了一种诱惑,让人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站在他面前的霍水仙,宛如一只早被盯上的猎物,不小心落入专为她精心设置的陷阱,不知不觉迷失其中,几乎是一口应下:“好。” “水仙,你以后有何打算?”缓驰的车厢里,齐天语气认真地问道。 霍水仙也认真思考了片刻,道:“目前最大的希望莫过于让花不谢为人所熟知,赚到足够多的银子,替苏喜和春姨赎身,再有一座跻身小院。” 齐天语色沉定地道:“不喜欢夕雾吗?” 霍水仙也不矫饰想法,直言道:“再喜欢,终究不是长留之所。” 齐天没有接话,车厢骤然安静下来,霍水仙也十分默契地未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若尘的声音响起:“公子,到了。” 齐天先跳下了车,手伸向正欲下车的霍水仙。 霍水仙愣了一瞬,脸上无端一臊,垂下双眸,将手放入齐天手里。 下车后,霍水仙举目四望,当下惊叹:“此处风物秀美。”算起来这是霍水仙头一回出城,心中油然欢喜了几分。 水面泛起的粼光打在霍水仙脸上,让她雪白的肌肤更显晶莹,齐天的目光凝在她侧脸上,“可曾来过?” 霍水仙摇头之时,一只蓝色蝴蝶闯入她的视线,她心性突然化作小童,如幼时扑蝶捕蝉那般,蹑手蹑脚走近,一双罪恶之手慢慢靠近蝴蝶,忽地发力,将那只浑然不觉的蝴蝶囚入两掌之中。 齐天眼神一闪,此情此景,早已落笔成画,拓在他脑中,一如当年,仿佛这一十年里,那个让人牵肠挂肚的小女孩,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霍水仙小心翼翼捏住蝴蝶双翼,献宝似地朝齐天扬起手,“齐天,你看这只蝴蝶好不好看?” 齐天眼睛所看到的却是多年前,也是在这个小河边,也是那个女孩,举起手中的蝴蝶兴高采烈地问他:“临渊哥哥,你看我抓的这只蝴蝶好不好看?” 一晃十一年,早已是时过境迁,齐天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心里的那个名字:“小蝶。” 霍水仙愣在原地,“小蝶是谁?” 齐天听到霍水仙的疑惑声音,当即回过神来,笑着掩饰道:“我说你手中的蝴蝶。” 霍水仙莞尔一笑,两指一松,蝴蝶扑腾了一下翅膀便飞走了。 齐天问道:“为何抓了又要放走?” 霍水仙喉咙哽了一下,“蝴蝶总该也有家的。” 齐天笑了笑,她连回答都没变。多年前的那日,当她将抓来的蝴蝶放走后,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她也是这样回答他:蝴蝶要回家。 霍水仙在河边坐了下来,河风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她身子往后一仰,看着齐天,招呼道:“齐天,这里坐啊。” 齐天依言坐下后,霍水仙的目光仍胶在他脸上,这个风雅如斯的男子,该是多少女子梦中良人,不得不承认,齐天无论是外貌还是品行,都算得上人中翘楚,霍水仙与之认识时日虽短,但却由衷感觉他是极好的人,好的让人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甚至舍不得去怀疑他。 自认识以来,霍水仙如此认真地打量他,还属头次,他就像是一方无暇白璧,沾不得一点尘埃,这样近,却又那样远,心里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叹出了声:“不知哪家女子会有如此福分,做得你的娘子。” 齐天听她突然这样一说,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偏过头对上她的目光,眼眸之中,噙着如水柔情,“或许是如你这般的女子。” 霍水仙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脑袋里突然嗡了一下,心跳猛然加速,连带着呼吸都困难起来,脸一阵一阵地烧。 她惊觉不妙,暗暗用指甲刺向掌心,瞬间传来的疼痛将她激醒。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正骑着一匹良驹无所顾忌地冲向悬崖,若不及时勒住,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好险,差点马失前蹄,差点没有把持住。 霍水仙但怕自己再坐下去,会出现覆水难收之事,当机收回目光,急急起身,上了马车,帘子放下的那刻,霍水仙重重吐了口气。 齐天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一时怔在原地,她方才反应竟是如此激烈,他在她举止中看到了逃离,他只觉心脏猛地一抽,她与他,竟生分至此。 十一年,到底分开了十一年,这十一年就像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一道鸿沟,他熬尽心血搭索造桥,他只需要她站在原地,等他过去,如果是她 分卷阅读49 ,便是刀山,他也上得,可是,她却选择逃离,为何要逃开? 若尘和灵儿看着突然跑回马车的霍水仙,不知发生了何事,齐齐望向齐天,仿若在等待他的指示。 齐天按捺住心绪,任由心脏滴血成河,调整了一下神色,起身走向马车。 马车上的两人都一言不发地坐着,谁都不开口说话,宽敞的车厢,此刻却显得很是局促。 终于,还是齐天开口打破了此时难熬的寂静:“方才……可是吓着你了?” 霍水仙心里正思绪万千,理不清,剪不断,齐天的声音将她缠绕在一起的思绪瞬间打断,却又莫名堵得慌,她尴尬地瞥了齐天一眼,发现他恰巧也在看着自己,心头一阵慌乱,很快又将头埋下。 “方才……方才……”霍水仙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过我三言两语无法说清,不过有一日你定可明白。”对于自己所言,齐天不做丝毫否定,反而再次对霍水仙坦露内心。 霍水仙本就慌乱的心现在因着他一席话更加不知所措,踌躇之下,干脆闭口不语。 马车很快到了藏香阁,齐天下车后仍如方才那样对她伸出手去。 霍水仙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握上了他的手。 今日却不知为何,藏香阁破天荒提早开了门,霍水仙到时,台子上已经舞姿翩飞,其上女子,身段玲珑,媚眼勾人,下面叫好声一片。 霍水仙自旁边拐进去,一眼瞧见站在台子后的苏喜,当下冲她挥了挥手。 苏喜正着急时,一抬眼却看见正在向她挥手的霍水仙,当下松了口气,总算来得及时。 春姨在台上报:“下面,是各位客官等待多时的苏喜姑娘。” 语罢,只见苏喜轻提罗裙,一步一生花,一笑一倾城,踩着莲步,款款行至台子中间。 她朱唇微翘,眸中带笑,挥舞轻纱,恍若一朵徐徐盛放的清莲。 舞闭,霍水仙当先站了起来,用力地鼓掌,毫不吝惜她所能想到的夸赞之辞:“罗袖风中走,笑媚恍若梦。苏喜姑娘舞美,人更美。” 苏喜嫣然一笑,略作娇羞,“公子过奖,苏喜不过是乱舞胡走罢了。” 霍水仙笑道:“我见苏喜姑娘皮肤白皙如玉,不知平日里所用何物?可否告知在下,好让我也买了去,送与我挂念的姑娘。” 众人一听,皆来了兴趣,忙竖起耳朵。 “既然公子要讨得所念之人欢喜,那我便将此物告知于你。我所用的便是今日城西五子街刚开的店肆‘花不谢’里的雪颜散。因我与那里的掌柜霍姑娘相交甚好,她便早早赠予我使用。若是堂下还有客官想买此物,便可去此处。” 苏喜一语完毕,只见堂下众人皆在默背地址与店名。 霍水仙作拱手礼,“多谢苏喜姑娘,在下明日便去那城西五子街的花不谢买雪颜散,想必我堂上老母也可用得。” 苏喜点头笑道:“此物男女皆用得,花不谢那里的雪颜散均由大夫调配,会根据个人身体状况及肤质为客人建议所用之方,我用得便是叫七子白的配方,有驻颜祛斑之功效。希望公子能借助此物早日赢得美人芳心。” 霍水仙认真谢道:“那是甚好,多谢苏喜姑娘。” 苏喜掩面而笑,轻摇下台。 “妹妹,姐姐方才说的可有差?”苏喜一下来便找到霍水仙问询,生怕自己有所遗漏。 “一个不落,”霍水仙笑眯眯道:“姐姐这一出戏唱的是入神又传情,妹妹我差点就要奔去铺子买盒雪颜散送与我那心上人了。” 霍水仙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苏喜可是个活广告,从古至今,人们跟风这一习性,可谓是经久不改。 ☆、沧海遗珠 霍水仙跟苏喜正聊的开心,灵儿走了过来。 “小姐,你与苏喜姐姐方才的对话,若是灵儿事先不知,还真要相信你们从未认识,勾的我明日都想去铺子买盒雪颜散了呢。”灵儿对两人方才的一唱一和赞不绝口。 “莫说,灵儿这身男子装扮还真有点小书生的俏模样。”苏喜打趣道。 灵儿笑道:“苏喜姐姐莫要笑我,我家小姐扮成男子那才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 霍水仙两手一摊,“那岂不是其余男子又平白多出一个对手?为了天下男子着想,我还是当好我的女儿罢。” 苏喜和灵儿被她这话逗的“咯咯”直笑。 “小姐,若是事了,那我们快回去罢,齐公子还等着呢。”灵儿提醒着。 霍水仙这爱忘事儿的习性也从未改过,经得灵儿这一说,她才想起齐天还在外面,当下与苏喜作别。 无人注意到,从霍水仙和齐天走进藏香阁,凤戈瑶便瞧见了他们,眼下又见齐天亲手扶霍水仙上车,她心里别提有多么焦躁,眼睁睁望着马车走远,一甩头,回了书房,将门重重关上,以此发泄心中怒气。 第二日,霍水仙和苏喜到铺子的时候,登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 小小的铺子里挤满了人不说,门外更是排了一条长龙,而其中,二八女子居多。 “难道说广告效果好到了这个地步?”霍水仙一边嘀咕,一边扎进人群,强行为自己扒开一条路来,几乎是过五关斩六将挤到了温子然旁边。 却见来买雪颜散的女子并不知此物何用,看那模样,似乎不全是冲着雪颜散而来,反倒是满面娇羞地看着温子然,磨磨蹭蹭地问着温子然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温大夫,你看我脸上有颗痘,这是何因?应使何方?”一黄衣女子问道。 “姑娘脸上并非是痘,而是被蚊虫所叮,无需用药,自然会消。”温子然耐心解答。 “肯定是痘,温大夫你再仔细瞧瞧。”黄衣女子把脸凑地更近继续缠问。 还未待温子然解答,后面的蓝女子已看不惯黄衣女子磨蹭这许久,不甘心地挤到前面,大声问道:“温大夫,温大夫,你看我这脸上,肤黄面干,是需要哪个方子?” “姑娘用七子白即可。”温子然将七子白雪颜散拿给蓝衣女子。 蓝衣女子不罢休,继续追问:“温大夫,你帮我瞧瞧我还有没有其他毛病。” 大家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地缠着温子然,名义上是问诊,在霍水仙看来,更像是拖延时间,难怪外面堆了这么多人。霍水仙当下明白,若她当初招的是个古板老头儿,恐怕不会出现如此盛况,霍水仙登时觉得自己挖到了宝,有了温子然这块活招牌,还愁不来人么?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这一大帮子人,霍水仙撸 分卷阅读50 起袖子,单手叉腰,冲扰闹的人群大喊:“诸位诸位,为了不耽误姑娘们的时间,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温大夫一定给每一个人都选好自己合适的雪颜散。” 温子然朝她露出一个感好,我每日就数数银子,不定多潇洒自在呢。” “好了,”霍水仙将最后一遍数完后便把银子全部装进钱袋,紧紧系好,她单掌托了钱袋,那沉甸甸的感觉直压到心坎儿里,化作一股难言的充实,囊中饱满,说话都大气了不少,“今晚我请客,你们说想吃哪家?” 苏喜摇头道:“我恐怕是去不了了,我还得回阁子。” “迟一点回去不碍事的,春姨每回只是嘴上说说,哪曾动过真格。”霍水仙非常了解春姨的性情,她知道春姨虽然每次会说她们,但是从来没有罚过她们。 不过,若是春姨听到霍水仙这话,断然要指着她鼻子骂上一通,斥她带坏阁里姑娘。 苏喜却坚持道:“还是不了,回去太晚,总归不好,改日得空再聚也不迟呢。” 霍水仙见挽留不住,思量之下,便依了她,道:“那好,我便先欠着姐姐一顿饭。” 苏喜笑了笑,道:“记着了。” 送走苏喜后,温子然提议道:“我知道有一家酒馆,店面虽比不上那些大酒楼,但味道却不比酒楼差。尤其那里的招牌菜,沧海遗珠,在京城,独一道。” 霍水仙和青青以前就爱去一些苍蝇馆子,听得温子然一说,当下同意:“好,就去子然说的那家。” 三人着手关上铺子,在渐升的星月下,朝着酒肆方向走去。 “沧海一粟。”霍水仙仰视门楣上的牌匾,念着酒馆的的名字,唇齿间玩味片刻,道:“名字取的不错,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看来这酒馆主人对人生是颇有感慨啊。” “几位客官,里边请。”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跑到门口迎接霍水仙四人。 “小二,要你们那个招牌菜,沧海遗珠,再来个双飞翼、千重雪、明月如钩、春花秋月……”温子然似乎常来,对菜名几乎是信手拈来,一口气点了五六个菜。 半晌,菜上。 霍水仙指着那条躺在盘子里的红烧鲤鱼,一脸讶异,“这就是沧海遗珠?” 温子然笑答:“正是。” “遗珠在哪里呢?”霍水仙怎么也不能将面前这条红烧鱼和沧海遗珠联系起来,不免闷闷地想,难不成这个酒馆吃的就是个名字? 灵儿却是灵机一动,脱口道:“莫非是这鲤鱼的眼睛?” 霍水仙又反反复复看了几圈,委实没有发现任何玄妙之处,恐怕真如灵儿所说,所谓遗珠,便是鱼眼,不过这也太牵强了,就正经地叫红烧鱼不成么? 温子然笑了笑,不答话,只是用筷子挑起了鱼肚,里面赫然露出一颗白色的珠子。 霍水仙和灵儿不约而同地惊呼,霍水仙哑然,“原来是这么个乾坤,果然是沧海遗珠。” 她起筷将珠子夹起来仔细看了看,失笑道:“我当真以为是什么珠子,原来是用萝卜雕成的,这老板还真能唬人。” 温子然笑意渐浓,“尝尝。” 一刻钟后,霍水仙半仰着身子,看着盘中尽空的桌子,摸了摸鼓鼓的肚皮,打了个嗝,“这家酒馆……嗝……矫是矫情了一点,不过这味道,当真是不俗。” 灵儿对此深以为然,“托小姐的福,灵儿今日也惯了一回舌头。” 温子然面露满意之色,道:“二位姑娘喜欢就好。” 霍水仙笑呵呵招来小二,“再做一份沧海遗珠,带走。” 温子然看着她,“未尽兴?” 霍水仙摆手道:“齐公子指不定还未用膳,这是我给他带的。” 温子然会心一笑,“你对齐公子当真是体贴入微。” 霍水仙突然有种心思被人戳破的窘迫,心跳一急,遮遮掩掩地道:“举手之事,算不得什么事儿。” 温子然但笑不语。 “小二,鱼好了吗?”霍水仙为掩窘色,情急之下只得催菜,以此转移注意力。 “好了好了。”小二一迭声回复,小跑着将食盒放在桌上。 霍水仙付了银子后便提着食盒与温子然在酒馆外作别。 她和灵儿正在路上走着,没走出多远便迎面遇上正驾车的若尘。 若尘堪堪停下马车,略感意外地望着主仆二人,“霍姑娘,你们怎会在这里?可是准备回去?” 帘子被风吹起一角,霍水仙趁机往里瞥了一眼,并无他人,心中油然划过一丝失落,转即收住,道:“若尘,那么巧,你出来办事么?我们这会儿正往回走呢。” 若尘跳下车来,“我也往回去,不想在路上凑着霍姑娘,请姑娘上车罢。” 霍水仙和灵儿相视一笑,当即爬上马车。 一回院子,霍水仙就提着食盒一径走向书房,她知道他这个时候一定会在那里。 果然,齐天正伏案挥笔,门没有关,霍水仙却也没有直接进去,只探入一个头,望着他,“齐天,用过饭了吗?” 齐天当即停笔,抬头看去,微笑道:“尚未。” 霍水仙又问道:“那么,我可以进来吗?” 齐天将笔放下,道:“不必拘礼,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你都可以进。” 霍水仙欣然而入,边走边道:“你不知,今日多亏子然,铺子足足赚了十两银子,我一高兴,就请了大家上酒馆,本想问问你,又不想让你折腾,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你带了一份。” 齐天心中一阵悸动,她到底心里有他。 “在这吃吗?”霍水仙不知他有没有在书房用 分卷阅读51 膳的习惯,便也没有将食盒放在书案上打开。 齐天却接过食盒,放于身前。 霍水仙生了显摆之心,道:“这道菜名叫沧海遗珠,你可知是为何?” “哦?为何?”齐天故作一副闻所未闻之态。 其实,沧海一粟的老板是温子然,而里面的菜,齐天几乎都尝过,对这道沧海遗珠,自然熟悉。 霍水仙卖起了关子,“我先不说,你一吃便知。” “好。”齐天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霍水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急切问道:“味道如何?可比的上那些大酒楼?” 齐天眼含深意地看向她,温柔道:“别无更胜。”齐天所言不假,这道从霍水仙手中接过的沧海遗珠,在他眼里,胜过万千珍馐。 “小酒馆自有小酒馆的特色,这间沧海一粟便是如此,老板约莫是个风雅之人,每道菜名都文雅的紧。”霍水仙大有一种献宝成功的得意。 齐天细细品味这道菜肴,沧海遗珠之名,是他所取。 ☆、月曲公主 6上燊自那日从花不谢匆匆离开后,第二日,皇上便派了人宣他进宫。 父皇难得召见他,他在路上还纳闷为何突然宣他进宫,就听随行的公公透漏说是晏国的国主和公主今日抵达京城,此时已至城郊,约莫是因为这个。 6上燊恍然大悟,原是要他进宫作陪。 6上燊入宫时,为迎接国主和公主的宴席已经准备停当,一干人等均已到齐,正就位而坐。 6上燊坐定之后,向在座之人扫了一眼,却瞧见太子正朝他挤眉弄眼,可他读了好半天也无法悟出兄长歪嘴斜眼之态是为何意,只得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而太子碍于场合,也不便直接过去跟6上燊说,只得作罢。 正当这位闲散王爷百无聊赖之时,外面公公大声喊道:“晏国国主月琅、公主月曲见驾。” 话落,一位身着星宿纹黑绸袍,玉带束腰,身材魁梧,威风堂堂的男子带着爽朗的笑声阔步迈进众人视线,此人便是晏国国王月琅。 而月琅身旁那位娇娃则是他的掌上明珠,月曲公主。 “晏国月琅携公主月曲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月琅和月曲及随行几人皆一溜跪下,向6玄矶行君臣之礼。 “爱卿快快请起。”端坐于紫檀珊瑚嵌宝座上,身着十二章纹黄袍的6玄矶冲正跪下行礼的月琅摊出双手,作起身示意。 “谢皇上。”月琅起身后便由太监引位入座。 “爱卿路途辛劳,朕特设此宴迎接爱卿及公主。”6玄矶之所以特意提到公主,也是因着月琅对这位月曲公主甚是宠爱,6玄矶为表重视,口头上自然不会落下公主。 果不其然,月琅神色一乐,起身和公主一起道谢:“臣和小女,在此谢过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快请坐。”6玄矶端的一副体贴大臣之态。 “燊儿,还不快见过月琅国主。” 6玄矶突然提到6上燊,他登时一愣,不明就里之下,起身致礼,“6上燊见过国主。” “这位就是三王爷?果然少年才俊。”月琅夸赞一番,又对着月曲,“曲儿,快快见过三王爷。” 月曲在看见6上燊的第一眼,目光便胶在他的身上,她几乎是被父王这一声吊了起来,行礼之时,眉眼浅笑,调儿婉约:“月曲,见过三王爷。” “月曲公主不必多礼。”6上燊平日里虽不拘小节,吊儿郎当,但在这种场合下,为顾及皇家颜面,此时倒做起了规规矩矩的王爷。 “好。”6玄矶声音刚劲有力。 一番寒暄后,毫无悬念的一些歌舞节目慢慢在堂下流转起来。 6上燊看着这些毫无新意的歌舞,着实无趣,便趁6玄矶没注意,独自溜了出去。 而一直时不时偷瞄他的月曲见他这一出去,也立马跟月琅讨了好,言说里头闷,受不住,想要出去透透。 月琅朝6上燊的位置瞟了一眼,发现那里已空,当即会意,点头应允。 殿外,6上燊独自走在曲廊上。 “里面有珍馐美酒,还有舞姬相伴,王爷为何却独自一人在这里走着?”月曲主动上前与之攀谈。 “月曲公主不也出来了么?”6上燊转头看向月曲,不答反问。 夜幕笼罩大地,无风无云,星斗满天,6上燊眼中的光亮看在月曲眼里,恍若繁星两颗。月曲想自己若是再看下去,怕是会被这漆黑的眼瞳吸掉魂魄。 月曲揉了揉眉心,道:“那些翩翩舞姿看的我眼晕,便想出来静静。” 6上燊神情疏淡,不愠不火地道:“本王亦是。” “我此番是第一次到京城,若是王爷无事,明日可否带我到京城四处逛逛。我也想看看这玄国的风土人情,和我晏国有何不同。”月曲作为晏国唯一的公主,从小便被月琅捧在手心长大,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便会毫不犹豫地夺取。若是见到自己心喜之人,更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除了霍水仙,6上燊从未与其他女子同游过。月曲提出想让他带她去京城玩,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正欲推脱,可月曲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登时气恼,故意酸道:“难道我一个晏国公主,还配不得与三王爷一同出去吗?” “公主误会了,晏国国主和公主路途遥远来我玄国,本王自当尽地主之谊带公主领略我玄国大好河山,体味京城风物。”6上燊心中想法被她戳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应下。 “王爷既然诚心想邀,那月曲恭敬不如从命。”月曲见他答应,语气便也缓和下来。 6上燊被她一语噎住,心道,这晏国公主真是傲的紧,明明是她提出要领略风土人情,现在听来倒成了他三王爷主动邀约。 宴后,太子6上翎找到正在御花园赏月的6上燊。 “老三,你又是如此,宴会还未结束便早早离席。”6上翎走到6上燊面前。 6上燊笑道:“兄长,你方才在宴会上又是挤眉又是眨眼,是为何意?” “见到月曲公主了吧,这次月琅国主带公主前来是要将公主许配于你,父皇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老三有何想法?”6上翎和6上燊两兄弟,自小关系便好,6上翎对6上燊更是处处维护,可以说,6上燊与兄长的关系,比跟父皇还亲。 6上燊在殿中便觉出不对劲,没想到还真给他猜中了,当下皱眉,“兄长知我性情,我6上燊岂是如此儿戏之人?” “你先别急着推却,我看那月曲公主倒是对你有些意思,在宴会上如此多人,她都能毫不避讳地盯着你看。反正你也无喜爱之人,倒不如和月曲公主先相处……” 6上燊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当即打断6上翎,“兄长 分卷阅读52 莫要劝我,若遇上我真心喜爱之人,我定将她迎娶。” 6上翎自知劝他无用,但考虑到两国关系,而且看样子父王已经答应了月琅,所以这桩事当真是个难事,遂忍不住提醒道:“父皇很乐意与晏国结秦晋之好,你千万不要顶撞他,如果实在不愿意,也要好好同父王说,还有公主那里,毕竟女儿家,也莫要伤了公主的心。” 6上燊稳重道:“兄长说的是,我自当好生处理。” 这位月曲公主当真叫6上燊有些头疼,早听说她自小娇宠,脾性不好,所以应该不好糊弄,他该如何表现出自己对她并无过多想法? 接下来的几日,6上燊在父皇词严厉色的要求下每日陪月曲逛着京城的大街小巷。 每日,王爷府都会上演这样一幕: “你们王爷呢?”月曲在皇上特意接待外宾的别院左等6上燊也不来,右等6上燊也不来,她便自己冲到了王爷府。 “公主,王爷今日染了风寒,大夫嘱咐不便出门……”方墨见她闯了进来,又不好对其动手,只得扯了个谎。 但是,素来刁蛮的月曲公主哪里是一个风寒便能忽悠过去的,她不顾方墨劝阻,径直朝6上燊房间冲去。 方墨无奈之下,只得扯嗓子大喊:“公主,王爷确实染了风寒。” 本在喝茶看书的6上燊听到方墨的声音,急急将书一放,一骨碌跳上床,躺在那里,作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月曲“啪”地把门一推,“王爷,王爷你就别装病了,你前日说自己头疼,昨日说自己腿痛,今日又说自己染了风寒不能出门。每日都有借口,即便王爷今日染了风寒,也要同我出去。”月曲直直地看着床上躺着假装得病的人。 6上燊心里暗骂方墨:这个方墨,我让他随便说,只要不让他跟这个公主出去就行,没想到他找的这些借口,莫说着月曲了,连他自己都不信。 6上燊见确实哄骗不了月曲,便抬起手揉了揉额头,一脸被风寒折磨的虚弱样,有气无力地道:“月曲公主来了?方墨,我都说了,不要将我染了风寒这等微不足道之事告诉月曲公主。怎能因为一点小小的风寒扰了公主兴致?下次若再犯,就自己去领罚罢。” 方墨心中虽嘀咕明明王爷自己让他阻拦月曲的,现在反而还责怪起了他,嘴上却附和道:“王爷恕罪,公主殿下恕罪,属下之过,还请王爷和公主殿下责罚。” 6上燊摆了摆手,对方墨说道:“罢了罢了,也不能全怪罪于你,毕竟你也是护主心切,下去罢。” “是。”方墨逃也似的飞了出去。 “公主不妨去外面等本王,待本王换件衣裳就来。”6上燊一副病恹恹的语气。 任月曲平日里再嚣张跋扈,但此时面对一名男子说要更衣,她身为女儿的娇羞一下就显现出来,一抹红云缀脸,垂目跑了出去。 看着月曲出去的背影,6上燊往床上一躺,想着每日都想办法避免见她,却总是能被她识破,这个公主怎么还不回晏国去,他感觉自己的耐心就快被磨完了。 而另一边,霍水仙已经凑足了银子,一直想要将银子还给6上燊,当然,最着紧的还是想拿回在他手中的“卖身契”,只是6上燊这几日都未出现,而她又不知去何处寻他,所以只好将银子暂时收着。 这日,铺子里面有温子然和苏喜打理,还有灵儿在一旁帮衬,霍水仙得了些空便乔装成男子独自上街溜达。 ☆、断袖之癖 霍水仙正在一个摊子上挑看胭脂水粉时,晃眼瞧见了几日都未出现的6上燊,赶紧放下脂粉盒子走上去,“桑公子,好几日不见你出现,我还当你失踪了呢。” 6上燊见霍水仙出现,恍若绝望中看到救星,一把将其抱住,那神态似极多日未见思念之人,语气中满含心疼:“祸水,这几日是否太思念我,你看你,都相思成疾,瘦了这好大一圈。” 往来之人看到两男子抱在一起,无不侧目凝视。 提东西之人连东西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一旁在与小贩讨价还价之人此刻也忘记与小贩争论,而转圈玩耍唱谣的小孩也停住正在进行的游戏,均齐齐朝这边看来。 霍水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便用力推他,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无奈他抱的太紧,岂是霍水仙这小力气能将他推开的,当下怒道:“你在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去衙门告你非礼良家妇女,引诱善良少女。” 此话一出,6上燊不但没有将她放开,反而抱地更紧了,凑在她耳边,语气轻佻:“我这哪是在非礼少女,明明是在引诱一个俊俏小公子。” 霍水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是男子装扮,愣了一瞬,小嘴一翘,嘲弄道:“那桑公子就不怕人家说你有断袖之癖?” 6上燊却继续没脸没皮,“断袖之癖?这也不错,若是霍公子这般俊俏的小公子,断袖之癖又如何?本公子高兴就好。” “你高兴了,我可就不高兴了,谁要和你断袖?你赶紧放开我。”霍水仙挣扎着,妄图从6上燊的禁锢中挣脱开来。 6上燊也不恼,戏谑道:“哦?霍公子不愿和我断袖?那你愿意和谁?难道是齐公子么?” 听到齐天,霍水仙一张脸唰地一红,当即恼羞成怒,张开嘴狠狠地咬住6上燊胳膊。 她以为6上燊吃痛后便会放开她,没想到他竟未有丝毫松动,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说到齐天你就像小狗一样咬人,你那么爱咬,那你便咬吧。”这下轮到6上燊恼了。 霍水仙狐疑地看着他,“你竟不怕疼?” 6上燊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怕啊,要是其他人敢这般咬我,我定将他牙齿拔的一颗不剩。可若是你,那我即便再疼也不能松手啊。” 霍水仙一时不明白他话里之意,却也不作深想,半商半诱道:“若是你现在放开我,我便回去拿了银子来还你。” 6上燊不假思索地摇头,“若是你让我一直这样抱着你,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霍水仙眼珠一转,灵机一动,爽快应道:“好,不过你要先放开我,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明明知道你是骗我,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6上燊果真放开了她。 霍水仙终于脱出桎梏,拔腿就要跑,却赶不上6上燊,一把钳住她手腕,无奈笑道:“你果真是骗我。” 霍水仙本想与他理论,突然发现他背后站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子,美则美矣,就是脸上的神情似乎不太好看。 那位女子眼睛直直地瞪着二人,霍水仙心知其中或许有些误会,急忙澄清:“那个……姑娘,事 分卷阅读53 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任凭霍水仙平日里诸多主意,此时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大街上两名男子当街搂搂抱抱的行径。 美女子脸上的表情由刚开始的惊诧变成了轻蔑,言语之中满是嘲讽:“没想到堂堂三王爷居然有断袖之癖。” “谁是三王爷?”霍水仙听得一头雾水。 “我看这位公子模样也算俊俏,难不成连你面前的人是三王爷都不知道么?”美女子见他俩关系应该不一般,却没想到这小公子竟不知道和他搂抱之人是三王爷,不禁有些愕然。 霍水仙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眼神陌生地看着此时还拉着自己的6上燊。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6上燊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恍若在看一个与她毫不相识之人。 被6上燊抓住的手猝不及防一甩,白眼翻天,“你居然骗我。” 6上燊未料到她会做出如此猛烈的动作,所以手上并未用力,霍水仙使劲一甩,当即挣脱开来。 “我何曾骗过你,是你自己没有问过我。”6上燊强行狡辩。 “那你桑燊的名字也是假的?” “本王姓6,名上燊,”6上燊在霍水仙脑门上弹了一指头,“牢牢记着。” “我看这位公子也是可怜,白白被三王爷戏耍了一番。若换作是我,我立刻转头便走,从此与这位三王爷形同陌路,各安天涯,永不相见。”美女子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来霍水仙的确不知晓6上燊身份,看着生气的霍水仙,心里莫名有些畅快,面上装作为霍水仙着想,实际却火上浇油。 霍水仙刚刚确实非常生气6上燊对她有所隐瞒,此刻听美女子这样一说,她倒是明白了几分,只怕这眼前的女子是对6上燊有意,无奈这6上燊却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 想明白这一点,霍水仙反倒没有受她挑唆,故作释然之态,拱手为礼,“原来是三王爷,恕草民眼拙,未能及早识出三王爷身份,望三王爷切莫怪罪。” 6上燊岂不知她玩的把戏,当即会意,附和道:“这不怪你,若是我能早早告知于你,也不至于闹这么一出,白白让人捡了笑话去看。” 霍水仙故意露出自责的神情,“三王爷度量之大让草民心生惭愧,”再转头看着美女子,带着些质问的语气道:“不知这位姑娘何许人也,方才竟妄想离间草民与三王爷的关系。” 美女子没有想到霍水仙竟然完全不上当,她本想着要是霍水仙当即甩头就走,她还能看看6上燊如何收拾这番局面,看来她是小瞧了这位看似毫无心计的俊俏小生。 6上燊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这位姑娘乃是晏国的公主,月曲。” 霍水仙听到眼前的这位美女子居然是个公主,一气之下,暗暗狠掐了6上燊一把,责怪他为何不早说,完了完了,她居然胆大包天得罪了公主,这下玩完了,霍水仙仰头望苍天。 6上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怕。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正她霍水仙已经把那位公主得罪了,此时的气势绝不能输,依然用不屑的眼神回看月曲。 僵持片刻,月曲缓缓开口:“父王一直对三王爷褒赞有加,讲三王爷不仅才学过人,更有宸宁之貌,当时觉得父王不过是为了哄我来此故意夸大其词。可是那日在皇宫初见王爷,便觉你比之父王所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虽讶于王爷竟有断袖之癖,但我月曲倾心之人,绝无放弃一说,所以王爷,你尽可继续与这位俊俏小公子玩乐。” “但,众人皆知我月曲心肠窄度量小,王爷可莫要玩得太久。”月曲语气虽还算柔和,但言语之间全是威胁,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恶狠狠甩下最后一句,月曲在霍水仙震愕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待月曲的背影消失不见,霍水仙才终于卸下方才不屑一顾的表情,作势朝6上燊身上打了一拳,责怨道:“都赖你,要不是你,我何至于得罪了那位看起来像要把我五马分尸的公主?还好我今日乔装成了男子,即便她下次再遇到我,将我识出,我也打死不认。” “我当你祸水天不怕地不怕呢,一个公主,至于将你吓成这样?”6上燊撇撇嘴,面露鄙夷之色。 霍水仙反唇相讥:“我还没说你,你倒还说起我来。你说你,你好歹也是个王爷,天天跟个浪荡公子样,也不怕百姓看了笑话。你今日在大街上演的这出好戏,明日全国上下都会知道他们尊贵的三王爷居然有断袖之癖。” “这就不用你为本王操心了,你应该操心你自己才是,莫要怪本王没提醒过你,我可是听说那位公主刁蛮任性,身边的婢女都被她活活打死了好几个,死状极其惊恐,血肉模糊。那位公主折磨人的手段可谓是花样百出,有些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每一种手段都残忍至极,任精壮男子看了都心有余悸。”为了吓唬霍水仙,6上燊刻意做出一副面目狰狞之相。 这一说,霍水仙当真吓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回想那位公主的举动,岂不就是刁蛮无理?尤其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赤果果的威胁,霍水仙想到自己的死状,脸色瞬即惨白,同时将桑燊划归灾星一类。 6上燊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心知可能自己说的太过吓着了她,忙出言安抚:“不过你也无须太过害怕,毕竟你又不是她的婢女。晏国就不说,现在她到底是在玄国的地界,任她再是公主也不能在别国作威作福。” 霍水仙转念一想,她现在也算是玄国百姓,她一个邻国的公主也不能在别国的地方太过张狂,吃了这颗定心丸,霍水仙心里舒坦多了。 心里舒坦了,便也有闲余思考其他事情。只见霍水仙眉眼一弯,嘴角轻挑,一脸坏笑地看着6上燊,打趣道:“尊贵的三王爷,我瞧着那公主怕是看上你了。虽然她脾气是有些不好,但长的却是极美。肤如美玉,眉黛青颦。任其繁花姹紫嫣红,却不及美人一颦一笑。”虽是打趣,不过霍水仙对月曲的美貌赞赏却是诚心。 6上燊对月曲之美倒是不否认,但是霍水仙这话里明显有撮合之意,悟得此理,6上燊当即沉下脸来。不过一瞬,又恢复了轻佻之色,戏谑道:“可是现在全国上下皆知本王有断袖之癖,断的偏偏还是我面前的这位霍公子,只怕到时那公主使起性子来,死活要处置掉这位让本王无暇她顾的公子,任本王是王爷可能也无能为力咯。” 霍水仙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恼道:“好你个三王爷,明知我是女子,竟还故意让人误会我和你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大可待在王府不出,我还要开铺子做营生。也罢,我以后便不再着男装出行,免得让人认了出来。” “ 分卷阅读54 本王一不害无辜之人,二不做扰乱纲纪之事,三不夺他人之妻,为何不出门?古有龙阳安陵,今有上燊水仙,若能因此成就一段佳话,岂不美哉?”6上燊振振有词,甚至搬出前人典故。 “我懒得与你再说下去,你随我一同回铺子,我将此前向你所借的银子还与你,你将那张卖身契也还与我。”霍水仙懒得听他胡说八道。 “本王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再要回,但是到本王手里的东西,别人也要不出去。银子我便不要了,但这卖身契,我得留着。”6上燊好歹一国王爷,怎么会在乎那点小钱,但有的东西是钱也买不来的,比如,霍水仙那张亲自画押的“卖身契”。 霍水仙努了努嘴,讥讽道:“没想到堂堂玄国三王爷居然也学人耍起无赖,也不怕说出去让人听了笑话。银子你不要,要我卖身契作甚?难不成三王爷觉得我字写的甚好,想留下我的墨宝裱起来世代传下去?” 6上燊如醍醐灌顶,两手一拍,赞道:“我怎未想到此法?祸水当真是聪慧过人,我一会儿回去就让人将这张写了霍水仙三个大字的卖身契装裱起来,挂在……挂在……”6上燊一门心思在脑中搜索着王府的可挂之处,丝毫未注意到霍水仙已经气的七窍生烟。 6上燊脑海中冒出前厅的布局,当即一拍,“就挂在前厅罢,让王府往来的客人都能欣赏到你这副绝世无双的墨宝。” “没见过王爷这样的人,别人都是挂些字画,虽不全是出自名家大师之手,但画有其境、字有其风,好不风雅。而你却挂一张不知是由何人所书的卖身契,还专挂在人来人往的前厅叫人去瞧,好不俗气。”霍水仙从语言到表情都无不嫌弃6上燊的品味之低。 “本王的府邸,只要本王喜欢,本王想挂什么就挂什么,想挂哪里便挂哪里,谁人敢说一句?”6上燊打定主意,就要挂在前厅。 “不与你掰扯,若王爷无其他吩咐,那草民便先行告退。”霍水仙作拱手礼,欲走。 “霍公子那么着急着走是要去作甚?本王好几日都未见霍公子,今日好不容易遇见了,还未跟霍公子好生叙叙,霍公子这下却急着要走,让本王好不神伤。”6上燊作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让人看去好像是霍水仙不知好歹,堂堂三王爷此刻屈尊降贵主动找她聊聊,她不但不领情不知珍惜不感天谢地却胆敢给王爷甩脸子。 霍水仙嘴巴歪了歪,“王爷这几日无非就是与月曲公主花前月下、笑谈风月。得此美人相伴,换作我是男子,我也甘愿沉醉,流连忘返。我还要劝劝王爷,佳人虽多,但敢无惧其他当众说出心中所想,只此一人,切莫辜负了公主对你的一片情意,还望王爷珍惜眼前之人。若哪日公主移情他人,王爷捶胸顿足之时,莫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你也说要珍惜眼前之人,可我眼前现在就你一人,祸水莫不是在提醒本王好好珍惜你。”6上燊这话几分调趣几分真,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王爷明知我不是在说自己,既然王爷不愿听,那我也不再多说,我逛的也差不多了,该回铺子看看,王爷若无他事,我便先行一步。”霍水仙朝6上燊摆了摆手,不等他说下去,便拔腿跑开了。 6上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一抹浅笑上脸。好像每次和她一起,不管是互相调侃还是自己故意惹她生气,都会让人心情大好。 回想第一次见面,她一个弱小女子,居然敢在街上帮人抓贼,当时他便觉得此女子与众不同,愈加接触,她的惊奇想法更是让他刮目相看。今日在她知道他是王爷之后,不但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露出痴念相,反而责怪自己骗了她。 不觉然,一股异样的情绪在他心中流转开来。 ☆、其母檀思 6上燊与霍水仙在街上拥抱那一幕被多人瞧见,于是玄国三王爷6上燊有断袖之癖的“事迹”便迅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开,甚至传到了宫中,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虽不信,但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宫中大臣、后宫妃嫔有所闻者皆对此窃窃私语,纵然皇上再相信6上燊,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便召了6上燊入宫详询此事。 御书房中,6玄矶正在批阅奏折,李公公在旁侧伺候,6上燊被传了进来。 “儿臣叩见父皇。”6上燊屈膝半跪于前。 “起来吧。你可知朕召你前来所谓何事?”6玄矶将手中之笔搁于砚台上。 “儿臣不知。”6上燊怎会不知,那日三王爷与男子当众搂抱之事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不过他却并不担心,内心反而有些窃喜。 “你可听闻近日京中传言三王爷有断袖之癖这事?”6玄矶不与他拐弯抹角,直接说开。 “儿臣略有所闻,难道父皇便是为此事召儿臣进宫询问?父皇怎也相信那些市井之言。”6上燊语气中带着些被冤枉的无辜。 “朕原本也不相信你有断袖之癖,但朕听闻你那日与月曲一同去了街上,却只有月曲一人回来,还带着些怒气。你告诉父皇,你是否对月曲不满意?还是真如传言所说你只对男子有意?”6玄矶与月琅早先便定下6上燊与月曲的婚事,只是应月琅所请,未予下旨,而是一直有意让两人多见面,以此建立感情,谁知却莫名传出他有断袖之癖之说,他能不生气吗? “回父皇,儿臣即便有意那也是对女子,绝无断袖之癖。月曲公主娴静端庄、月貌花容,但儿臣尚未考虑娶妻之事,便不想误了公主,所以才有的那断袖之事。”6上燊说的义正辞严,全无儿戏之态,言语之中,好似都是在替月曲考虑。 “胡闹,娶妻生子乃天理伦常,既然你也知月曲公主娴静端庄,那让她做你王妃再合适不过。父皇也曾年少轻狂,知情爱之事不能勉强,但你母妃逝世的早,父皇又忙于朝事,总不能一直纵你闲浪。刚好月琅一直对你赞赏有加,月曲又是他最宠爱的公主,所以便找了朕想要将女儿许配于你。朕见过那月曲公主之后对她也颇为满意,就也同意了他。前几日安排你们见过之后,朕看那公主对你甚是有意。此事你也不必再说,朕意已决,你自当与月曲好好相处,父皇会令礼部择一良辰吉日,让你迎娶了公主。”6玄矶语气坚决,不容再商。 6上燊听到皇上都要给他选日子了,顿时乱了方寸,在此事板上钉钉之前,他说什么也要阻止,索性心一横,半威胁半逼迫道:“父皇若要逼儿臣娶一个儿臣不爱的女子,那儿臣宁愿得了断袖之癖。” 皇上被他这样一威胁,有些气恼,“月曲公主不是你心爱女子,那你倒是说说你心仪之人是哪家女子,竟还能比得上月曲?” “不敢欺瞒父皇,儿臣确有心仪女子, 分卷阅读55 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告知父皇,总之,儿臣是绝对不会娶月曲公主,还请父皇莫要再逼儿臣。”6上燊心里对他的父皇还是有些结,他的母妃去世之后,父皇便将他送出宫外赐了一座府邸,并下旨三王爷6上燊此生不得入朝参政。他对父皇的做法非常不解,他并非无才无德之人,也从不觊觎皇位,不知父皇为何让他空有一身报复却只让他当了个闲散王爷。他6上燊岂是守得住闲之人,反正无事,便自己培养了一批对他忠心且武功高强的手下,想着也许有一日能派上用场。皇上虽知,但也并不干涉于他。 他一是不甘心父皇当初将他送出宫后便对他管之极少,可是现在却突然让他娶一个自己刚认识几日,且并非自己所爱之人,他骨子里那股劲儿都不容许他就此接受安排。二是,诚然如他所言,他另有心仪之人。 “若是你心仪女子品行端正,父皇也可答应让你娶她做侧妃,但正妃必须是月曲公主。”6玄矶让了一步。 “儿臣心仪之人必须是儿臣的正王妃,并且儿臣此生只娶一人。父皇若要逼儿臣,那儿臣便从此只爱男子,不碰任何女子。”6上燊这下是来真的了,他出宫早,自小独立惯了,任何事情都不喜别人插手,更何况是关乎到将与自己携手一世之人。 “咳咳咳咳……你……你这个逆子,你非要气死父皇才甘心。”6玄矶听到他从此再也不碰女子,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陛下。”一旁的李公公见皇上猛烈咳嗽起来,急忙跑到面前为皇上奉上茶水。 “父皇莫要为儿臣气坏了龙体。”座上之人到底是自己的父皇,母妃还在世时,父皇对他疼爱至极,连兄长都比不过,虽然母妃去世后,父皇便对他有些疏远,但在6上燊心里,父皇对自己的那些好,也是从未忘记过。 6玄矶深知所有皇子中,6上燊脾气最倔,见强他不得,便也放弃,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父皇也不勉强你,但是父皇衷心希望你未来王妃,能是月曲。此前朕答应过月琅一定让你迎娶月曲做王妃,你现在这样一闹,你让朕如何向月琅交代?你若真是无意公主,那你也万不可伤了她心。月曲性情直爽,是个难得的女子。” 6上燊顿时松了口气,当下做出保证:“父皇放心,儿臣定能处理好此事。” “父皇倒是对你那位心仪之人颇有兴趣,你且说说,到底是哪家女儿,能让你连月曲都不动心分毫,甚至不惜违逆父皇。”6玄矶虽后宫三千,但此生独爱6上燊母妃一人,只可惜她去的太早。6上燊如今这样,倒是像极了当年的他。他虽然对6上燊不愿娶月曲之事颇有恼怒,却打心底里赞他深情。 6上燊正色道:“时机一到,儿臣定会告知父皇。” “退下吧。”6玄矶被他这样一气,连奏折都批阅不下去了。 “父皇好生休息,保重龙体,儿臣告退。”6上燊向6玄矶行完礼便退了出去。 6上燊出去后,6玄矶想起了6上燊的母妃,那个温婉清丽的女子,檀思。 6玄矶当年还只是一位征南战北的将军,有一次到了一座江水环绕的小镇,大军要在此处暂驻以补充粮饷。 闲暇之余,6玄矶褪去一身战袍,着上青布麻衣乔成普通男子,在这座温柔如水的小镇里闲逛起来。 这座小镇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期显得分外宁静安详,男女老少,脸上都丝毫没有那些饱受战火煎熬的百姓脸上的不安与惊恐,见到人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这样的景象,说这座小镇是世外桃源也毫不为过。 6玄矶走到一座小拱桥上之上,感受着小镇的宁和,不禁心生感慨,若是整个天下都能如此,实为一大幸事。 他正欲离开拱桥走向别处,却被一曲悠扬的笛声挽住脚步。 偱声望去,只见一只木舟之尾,立着位白衣女子,一支玉笛横其唇边,笛孔之间,如玉指腹正有节奏地上下轻点,悠扬的曲调便是自此荡开。 船头撑篙之人动作也不快,不紧不慢地将手中那只竹子篙在船的两侧转来转去,姿态颇为悠闲。 小木船载着吹笛女子,从6玄矶所站的拱桥下缓缓行过。 一6玄矶被吹笛女子吸引住,不禁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笛声止住,船上女子回过头来,浅然一笑,江风吹起她青色发带和几许青丝,刹那之间,却如仙府之人。 “姑娘,芳名可能相告?”此时的6玄矶毫不似战场上杀敌时那般冷冽无情,而像是春心萌动的小公子。 “檀思。” 二字恍若两瓣桃花飘到6玄矶耳中。 “不知如何再遇姑娘?”6玄矶紧着追问。 “此时,此地,此景。”檀思声色清冷,容情素淡,有如初春凉泉,颇颇湛冽。 6玄矶喜形于色,“小子了然。” 檀思将头转回,玉笛再次放于唇边,继续方才中断之曲,乘着木船漂向远处。 翌日,6玄矶仍身着昨日那件青灰麻衣早早来到拱桥处等候,生怕错过佳人。 果不其然,檀思在昨日相同的时辰出现了。她今日虽然身着的也是一件白色罗裙,不同的罗裙上绣着粉白桃花,配以一条淡粉衿带挽与双臂间,比起昨日的清丽,更多了几分倩俏。 昨日檀思是在小木船上,与6玄矶一桥之隔,而今日,是站在6玄矶面前。 6玄矶恍若被这个清丽出尘的女子吸了魂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只有檀思。 檀思被他的模样逗笑,打趣道:“公子,小女子脸上可曾开出了花来?” 6玄矶被檀思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躬身致歉:“在下唐突。不过姑娘说的没错,方才在下确实在姑娘脸上看到了花开。” 檀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道:“哦?小女子怎未曾见过脸上开花之人?” “姑娘的脸便就是在下方才看到的花。”6玄矶这一解答着实巧妙,既掩饰了自己方才的尴尬,又赞赏了面前的女子。 “公子真会说笑,小女子如何能比得上娇花。”檀思眼帘低垂,嘴角轻翘,掩面一笑。 “姑娘过谦了,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游于这墨染水乡之间?”6玄矶礼貌邀请。 檀思只笑不语,轻轻踏步往桥下走去。 6玄矶喜上眉梢,也迈步走了下去。 6玄矶就这样每日与檀思在这水中小镇吹笛、吟诗、泛舟…… 每日回到军中都会被将士们追问今日又与檀思姑娘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只笑不语,俨然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将士们都会调笑终于有女子入得他们6大将军心里,在他们那个不苟言笑、战场上杀敌如麻的冷血将军脸上 分卷阅读56 终于看到一丝春风。 大军在小镇驻了半月有余,粮饷已经补充完毕,启程的日子到了,分别的日子,也到了。 这日,夕阳西下,衬的小镇更加安宁。 如往常一样,6玄矶早早等在桥上,那抹熟悉的倩影也准时出现。 这一次,檀思着了他们初次相遇之时的那件衣衫。 第一次相遇之时,她在桥下,他在桥上。 这日,他们都在桥上,6玄矶看着面前的檀思,仍有那日初识之感。 6玄矶不知如何开口对她说,他就要离开这里,并且归期难定。 檀思看出了他今日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细腻如她,檀思开口问道:“玄矶今日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6玄矶咬了咬牙,不再闪躲,当即剖白心迹:“檀思,你我相识虽只数日,但我已钟情于你。我一直未曾告知你关于我的身份,是怕你知道之后便不再与我相约。其实我本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此番在此是为补充粮饷。你我相遇那日,是因我对这里的山水民情颇为中意,便乔了一番,只为体味此地祥和之气,不曾想竟在此遇上了你。桥上那日我便对你心生好感,数日下来,我早已将你放于心上。” 檀思听出他话中之意,问道:“那你今日前来是否想要告诉我你将要离开这里?” 6玄矶已不知如何答话,只能点头。 “你但去无妨。”檀思一脸平静,语气中也无半点波澜。 6玄矶听她只说出这几个字,心中有些恼、有些急、有些不知所措,问道:“檀思,你可对我也有一丝情意?” 沉吟片刻,檀思借诗而表:“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6玄矶听罢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眼圈不觉泛红,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应她的这份入骨深情。 半晌,6玄矶附在檀思耳边,只说了四个字,“等我回来。” 檀思双手揽住他,一滴清泪落下。 这四字,足矣。 ☆、妾之所归 三年之后,6玄矶回到小镇,那个他梦回无数次的小镇。 6玄矶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路上,抚着拱桥上每一块石板,嘴角微微翘起,这里的祥和之气,与三年前一样,不曾变过,那个名叫檀思的女子,也如三年前一样,从未改变。 “你回来了?”她问。 “我回来了。”他答。 在6玄矶离开的这三年里,檀思常常会来到拱桥上。要么拿出玉笛奏曲,要么乘舟从桥下经过,回头朝桥上望去,要么静静地站在桥上,什么也不做。 这一过,就是三年。 走了三年的6玄矶,再回来已不是当年那个征南战北的将军,而是玄国的新皇,唯一不变的是他对檀思愈渐加深的思念。再次见到檀思,竟恍若回到了他们初识那日,他还是那个穿着青麻布衣站在桥上的男子,她还是那个面若桃花船上吹笛的女子。 “檀思,你可愿离开这里,舍弃这里的每一块石板、每一滴水,从此失去自由,或许还要面对一些本不该属于你的争斗跟我一起入宫门吗?”6玄矶已是皇上,只要他想要,天下女子皆可被他纳入后宫。可是檀思,他不想强迫她,他要让她自己选择。若她选择留下,那他便将她永远放在心底至深之处,若她选择随他而去,那即便太阳西升东落、江河自低向高,他依旧爱她如初。 “君向南,妾向南。君之所往,妾之所归。”檀思一如三年前那般,短短一句,却胜过世间万千缠绵情话。 6玄矶紧紧地将她拥住,心底是说不出的狂喜,“我6玄矶此生得一檀思,再无他求。” 6玄矶将檀思带回皇宫,本想立她为后,可檀思却劝阻了他。 “臣妾苦等皇上三年,并非是为荣华富贵。后位、钱银这些在臣妾眼里皆为烟云,过眼即散。皇上只要能偶尔来我这里陪我看花赏月、挽臂夕阳,我便满足了。”檀思本身对这些浮名就不在意,要来也无用,不如给想要之人拿去。只希望6玄矶能偶尔如平常夫妻那样与自己漫步湖边,她喜欢那朵花,他便为她摘来,亲手戴在她的头上,仅此而已。 “朕知你不看重名利,但是朕想要你坐在朕的身旁,朕想要告诉天下,你是我6玄矶的妻子。”6玄矶对檀思深情不二。 “皇上无须再劝,臣妾只想每日读些闲书,种些花草,看日出日落。皇后事情繁杂,臣妾断然是做不来的。臣妾瞧着羽妃姐姐就挺好,是皇后的合适人选,臣妾窃以为皇后之位非她莫属。”檀思推荐羽妃原因有二。一是檀思深知朝中对6玄矶带回一民间女子之事颇有微词,而这羽妃是相国之女,若是选了她做皇后,这悠悠之口便能被堵上,加之羽妃在她的父亲做出不妥之事时,她也能及时劝阻她的父亲,是一个心思明镜之人。二是她见识过羽妃的容人气量和对一些事务的独到见识,非宫中其他女子所能比。 6玄矶深知她推荐相国之女的因由,不由心旌摇猎,他的檀思,还是当年那个檀思,一心只为他着想,却分毫不顾自身得失。 “檀思,你定是朕前世便已结下的缘,上天的旨意安排朕当年停在了那个小镇。朕时常在想,若是那次路过小镇没有停驻,只是路过而已,或者是停驻下来,但朕没有走上那座小桥,或者朕走上了那座小桥,但你那日没有吹着玉笛出现在那只小木船上,或者朕没有吟那句诗,或者你没有因诗回头,朕不敢想象,朕此生会有多么孤独。”6玄矶将檀思搂入怀中,感受着她的存在,仿佛这样,他才能心安。 “可是,皇上停在了小镇,走上了小桥,臣妾也吹着玉笛出现在了小木船上,皇上也吟了那句诗,臣妾也因那句诗回了头。”檀思倚在6玄矶怀中,这一生,所有的遇见,都是早已注定。 6玄矶微微一笑,诺道:“既然你执意不愿做皇后,朕也不勉强你。只要你记得一件事情,朕此生此世,永不负你。”这样的檀思,让6玄矶心疼,他唯一能给她的,也就剩一份简简单单的相守。 最终,6玄矶立了羽妃为后,当今太子6上翎,便是羽后所出。 相国之女被立为皇后,朝臣再无话可说,而檀思也落得清闲,每日在自己宫中看看书、吹吹笛、种种花,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渐渐地,羽后与檀思越走越近,越接触檀思,她越是欣赏这名女子,也难怪皇上会在离开三年之后仍然回去找她。 羽妃在治理后宫之时,时常会与檀思探讨,檀思一般会含蓄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后宫在羽后的治理下,少了嫔妃之间的争风吃醋,多了一份和谐,这让6玄矶对皇后一直赞赏有加。宫中的争斗少了,6玄矶治理起国家来也少了许多 分卷阅读57 顾虑。 久而久之,檀思与羽后,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不就,羽后怀上龙种,檀思去她宫中的次数也愈渐频繁起来。 而羽后总也催促她快些怀上,两人刚好一并安胎。檀思每次都是抿嘴一笑,只道:这孩子哪是说怀就能怀上的,她还要再等几年,等羽后的孩子长大以后她再怀,那时羽后孩子就可以保护妹妹。 羽后总是笑她,万一是个弟弟呢? 檀思就会说,如果是个弟弟,就让他保护哥哥。 羽后惊叹于檀思的才智,檀思让自己的孩子保护她的孩子,就是在告诉羽后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争夺储君之位,心中对这个女子更加崇敬起来,不禁感叹,后宫中人,再无女子比的过檀思,包括她自己。 羽后诞下6上翎的第三年,檀思便也怀上了龙种,便是如今的三王爷,6上燊。 在6上燊七岁时,檀思被太医把出喜脉,全宫上下皆为之高兴,6玄矶更是亲自带着后宫妃嫔一起去宫外的感恩寺为檀思的第二个孩子祈福。 那日有些小雨,众人正走在寺庙门前的石阶上,檀思突然脚下一滑,旁的人未及反应,檀思便直直地从感恩寺的石阶上摔了下来,孩子当场流掉。 而檀思也因悲伤至极加上小产之后身子没有调理好,从而一病不起,6玄矶便每日衣不解带地在床前亲自照料。檀思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误了朝政,每日都催促他去上早朝。6玄矶虽不舍离开檀思半步,但檀思用不喝药来威胁他,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檀思,然后迅速地结束早朝,便又急急返回檀思身边。 那日,檀思深知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她知道6玄矶一直想要将6上燊立为太子,弥留之际,她紧拉着6玄矶的手,嘱咐他在其身后一定将6上燊送出宫去,而且永不让6上燊干政。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活的平凡一些,这也是她能为自己的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6玄矶不忍让她挂心,只好含泪答应。 灯熄之际,檀思吃力地抚上6玄矶的脸,为他抹掉眼泪。 “玄矶,我不想走……我好想睡,可是我不敢……闭上眼睛,我怕我一闭眼就……就再也睁不开了。要是我走了……你怎么办?燊儿怎么办?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孤独。”檀思眉头紧蹙,眼皮越来越沉,但她却强撑着不闭上,深情地望着6玄矶,她只剩下这最后一口气,但她看着6玄矶,却迟迟不肯咽下去,一直用力撑着。 她痛苦的模样如一根针狠狠扎在6玄矶心上,6玄矶猛地抱住她,痛彻心扉,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嘴上却强挤出一丝笑,取过玉笛放在她手上,“思儿,你去吧,去吧,你应该好好睡上一觉,你太累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会让燊儿出宫去,我也会一个人好好地活着。你要回去我们初识的那座小桥,你要在那里等我,不要走远,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 檀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笑着点点头,望向远方,她看到了那座让他们相遇的小桥,她伸出手,指着她所看见的地方,艰难说道:“玄机……我要去那座小桥上等你……你一定……一定要来找我。你说……我们再次相遇时,我穿什么衣服好……好……看?”檀思抬起的手沉沉落下,微笑着闭上了双眼,而这双曾经那么灵动的眼睛,却是永远也睁不开了。 6玄矶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紧紧抱着怀中温度愈渐退却的檀思,一个人喃喃道:“思儿,在我心中,你穿什么都好看。” 羽后将6上翎和6上燊领了进来。 6上燊看到他的父皇正抱着他的母妃,一个人喃喃自语。 他跑过去问道:“母妃,你不是说要陪燊儿一起读书吗?今日太傅还说我字写的好,母妃你快起来,燊儿写给你看。” 6玄矶满脸泪痕,他看着年幼的6上燊,凄然道:“燊儿,你母妃要回去她来时的地方,以后的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6上燊拉着檀思的袖子不断哭嚷:“母妃,你别去,那里没有父皇,没有燊儿,只要母妃不走,燊儿以后再也不顽皮,再也不捉弄公公,再也不惹母妃生气。母妃让我保护兄长,燊儿一定好好练武,长大保护兄长。”6上燊转过头看着羽后,扯着她的衣角,哀求道:“嫡母,我以后一定学好武功保护兄长,你跟母妃说,让她不要去那个地方好不好。” 羽后终是忍不住流下眼泪,蹲身抱着6上燊,“燊儿,让你母妃去吧,你要好好听父皇的话,母妃在那个地方可以看见你。” 6上翎比6上燊大两岁,他已经大概猜出发生了何事。檀思平日里待他与6上燊一样,他看到檀思紧紧闭上了眼睛,忍不住伤心起来,拉着6上燊的手,安慰道:“燊弟,你放心,我日后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羽后轻声抽泣:“妹妹你好好走,姐姐我一定替你照顾好燊儿。” 6玄矶木然地抱着檀思,回忆着他们的一点一滴,想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入骨相思知不知? 6玄矶紧紧地抱着冰凉的檀思,久久不愿放开。他的思儿,走了。 皇室有规矩,妃嫔死后三日便要下葬,但因6玄矶太过不舍,硬留了七日才将檀思的遗体葬入皇陵。 檀思死后,羽后悲痛了好些日子,从此后宫中再无懂她之人。当她遇到难题之时,便会思考若是檀思,对于此事,她将会给出自己怎样的建议。 羽皇后知道檀思死前让6玄矶将6上燊送出宫去,她实在不舍,便央求6玄矶能将6上燊交于她照顾,她此生一定将6上燊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6玄矶态度却非常坚决,“朕答应过思儿,在她身后一定将燊儿送出宫去。不过,朕允许燊儿可常来宫中走动。” 羽后深知6玄矶绝不会对檀思食言,遂只能应下。 檀思死后一月内,6上翎被立为太子,6上燊册封为王爷,赐京城王府一座,6上燊身边宫女、太监皆出宫去王府继续伺候三王爷。而三王爷此生不得踏入朝堂,终生不允参政。 6上燊年岁还小,对父皇突然要将自己送出宫去非常不解,质问6玄矶为何不能让他留在宫中。 6玄矶只是淡淡地告诉他这是他母妃的遗愿,等他长大后便能理解他母妃之意。 6上燊不相信,母妃那么爱他,怎会做出如此决定,心中一直对6玄矶心存怨意。 6上燊出宫之日,羽后和6上翎亲自将他送到王府,那个让他倍感陌生的地方。 羽后摸着他的头,温柔劝慰:“燊儿,你要理解你的父皇,你的父皇他很爱你,你万不可恨他。你要是想父皇了,想嫡母了,想兄长了,你随时都可回宫来看望我们。” 6上翎也道:“是啊,燊弟,若是有 分卷阅读58 人胆敢欺负于你,你就告诉兄长,我一定将那人痛打一顿。”说完还咬牙切齿捏出个小拳头作打人状。 6上燊低头不语,他开心不起来,母妃去世才一个月,父皇就狠心将他送出宫,他不明白。 打小就跟着6上燊的小公公、小宫女都围到6上燊面前安慰他:“是啊王爷,奴婢们都在这里,你想玩游戏了,奴婢们还像以前一样陪你。” 6上燊依旧不语,现在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只想母妃,只想父皇。 6上燊刚出宫那些日子,几乎每日都要往宫中跑,想母妃了就去羽后那里。而6上翎对这个弟弟也甚是宠爱,经常瞒着6玄矶,在羽后的帮助下跑出宫找6上燊玩。6玄矶知他和6上燊兄弟情深,知道了也从不阻拦。 羽皇后每次都会让后厨准备他爱吃的菜肴,便如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贴心。 尽管檀思已去世多年,可每每一想到她,6玄矶就会涌上一股悲痛,她,走的太早了。 檀思刚走的那两年,6玄矶都尽量不见6上燊,因为6上燊身上总有檀思的影子,他一见到6上燊便会想到檀思,那个面若桃花、红颜命薄的女子。后来6上燊慢慢长大,他也渐渐从失去檀思的悲痛中走了出来。父子俩见面才次数逐渐增多,关系才稍微缓和一些。 这么多年,6玄矶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小镇,那里有他和檀思当年一起走过的地方,那里留下了6玄矶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可如今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6玄矶看着现在的6上燊,和自己当年是如此相像。作为皇帝,他身边女子如云,但他唯一爱的却只有她。 而6上燊,却是连一个多余的女子都不要。 “思儿,单这一点,朕就比不上我们的儿子了。”6玄矶这话像是说给檀思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飞来横祸 那日在街头,月曲对6上燊甩下狠话后,当时虽转身离开了,但暗地里却派了人查霍水仙。 探子一路跟踪霍水仙到了花不谢,只见进去时还是一名俊俏男子,片刻时间,再出来已变成了一名灵秀女子。 “公主,你让属下去查的那名男子实际上是一名女子,是一家名叫花不谢铺子的掌柜。” 听完探子的禀报,月曲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身旁的花瓶扇到地上摔成碎片。 “好你个6上燊,居然敢骗我,说什么自己有断袖之癖,喜欢的是男子,为了让我相信,不惜自毁形象在大街上对那个狐狸精搂抱,当真用心良苦。我月曲岂是随意被玩弄之人?好,虽然我舍不得动你,那我便动她。既然你那么喜欢玩,那我月曲就陪你玩下去。”月曲胸中一团闷气无处可发,眼中怨毒之色浓如阴霾。 过了两日,霍水仙正在柜台数银子,几个衙门官差突然找上门来。 “你们谁是这里的掌柜?”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官差大声问道。 霍水仙见对方来势汹汹,当下预感不妙,不知自己何时惹上了官府的人,脑中快速搜索了一遍近期所做之事,确定自己符合这个时代良民之称后便挂上春风般的笑容,“我是这里的掌柜,不知各位官爷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领头却毫不领情,侧头对后面的官差喊道:“带走。” 霍水仙还在愣神,便被两名官差一左一右架上,她当即惊慌大喊:“官爷就能随便抓人?” 里面的温子然发现了霍水仙那边情况不对,当下中断为面前客人的问诊,急忙从柜台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拉住正欲架走霍水仙的官差质问:“慢着,不知我家掌柜所犯何事,几位官爷要强行将人抓了去?” 正在后院磨药的灵儿也听到前面的吵闹,顿时也顾不上药臼的中药了,立马甩下手中的石杵,慌忙跑了出来。 灵儿一出来便看见自家小姐廋弱的手臂正被两名官差用力抬起,将人架在中间,泪珠儿簌簌往下流,她扯着嗓子放声大喊:“不准碰我家小姐,你们要把小姐带到哪里去?把你们手拿开。”灵儿心急如焚地推开人群跑到霍水仙身边,小手紧握成拳使劲打那两位官差,用力去扯他们架在霍水仙手臂上的手。 领头的官差轻蔑一笑,“她所犯何事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昨日有人在你们这里买了雪颜散,今日便中了毒,卖了害人的东西还敢问自己所犯何事?” “不可能。”温子然当即否认。他们所做的雪颜散皆是由温子然亲自调配,每位来买的客人都由他亲自诊断过,不适用者他一律不会将药卖与他,绝不会出现中毒的问题。 可现在霍水仙被官差押着,温子然心想此时万不可与官差起冲突,便立即挂上笑脸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几位官爷,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官爷不妨先……。”“将我掌柜的放下”这几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领头的官差打断。 “误会?有什么误会去跟我们大人说,去跟苦主说,跟我说没用,把她带走。”领头的官差毫不留情面。 霍水仙被那两名官差架着离开了花不谢,灵儿追了上去。 还在铺子等候的客人听到官差说有人用了花不谢的雪颜散中了毒,哪里还敢再继续买了去用,都临时找了些借口跟温子然告辞。 “那个……温大夫,我突然想起我今日还有些事,便先走了,改日再来买。” “是啊是啊,我也刚好想起我还要去绸缎庄拿昨日便已做好的衣衫,我也改日再来。” ……………… 温子然此时也无暇顾及雪颜散之事,心急如焚,但面上还是跟众人和气地说道:“无妨无妨,急事要紧,急事要紧。” 一直在暗处的若尘见到霍水仙被官差架走后立即现了身。 “温公子,方才发生了何事?”若尘语气有些着急。 “若尘,你快回夕雾找齐公子,就说霍姑娘被官差抓走了,我现在要立即去一趟三王爷府。”温子然来不及跟若尘解释事情的缘由,直觉告诉他此事定是有人计划好了要害霍水仙,说不定还与官府勾结在了一起,只要若尘回去将霍水仙被捕之事告与齐天,齐天定会想办法救她。但是,在不知是何人要害霍水仙之前,温子然是不想齐天出手的,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去找6上燊。虽然齐天一直不喜霍水仙跟6上燊有任何接触,更别说是要救她之事,但是温子然更不想齐天冒险。6上燊身为王爷,就算害霍水仙之人与官府勾结在了一起,此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个王爷面前将罪行强加于人。 方才官差将霍水仙架走以及温子然的话让若尘心知此事绝对不简单,不再多问,一路提气奔回了夕雾。 要命的是,齐天此时并不在夕雾。 若尘找不到齐天,心里更加着急,他虽知 分卷阅读59 作为下属不该过问公子的事,但他更担心霍水仙遭遇不测,问不得也要问了。 若尘找到白叔,急忙问道:“白叔,公子现在何处?” “若尘,规矩都忘了吗?公子的事也是我们能过问的?”白叔冷冷道。 “白叔,我深知我不该过问公子之事,但是现在霍姑娘被官差抓走了,我也是逼不得已了。”若尘焦急万分,生怕霍水仙生出个好歹,不然纵使他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白叔大惊,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官差抓走了霍姑娘?” 若尘不迭点头。 白叔一时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喃喃道:“难道还是被他找到了?” 若尘不知道白叔口中的他是谁,他也不想多问,他只想公子能及时赶去救霍水仙,便催促道:“白叔,你快说公子去哪里了,多耽搁一刻,霍姑娘就多一分危险。” 白叔当下回了神,立即嘱咐若尘,“你速速赶去衙门,务必保护好霍姑娘,我去找公子。” “好。”若尘几步飞出了夕雾。 白叔见若尘走后,一个人来到齐天的柜上抽出一本书。只见齐天平日里看书写字时所坐的椅子下面的垫台突然往右移动了两步左右的距离,而椅子原先的位置出现了一条密道。 白叔掌着点燃的烛台,踏着石阶一步步朝暗道里摸索下去。 石阶不长,十步左右,很快便可以走完。 走完最后一步石阶,白叔就着烛火在墙壁上摸索片刻,手陡然停在了一块石头上,白叔握石朝左一转,书房椅子自动归回原位,恍若从未动过一般。 这时,本还有一些亮光照下的暗道在门合上之后变得更黑,除了白叔手中还燃烧的蜡烛,周遭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白叔在密道里走了约莫一刻功夫,终于看到亮光,白叔熄了烛火,朝着亮光而去。 暗道的出口被许多杂草遮挡了起来,白叔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走出暗道。 而在出口的不远处,有一座看似毫不起眼的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是齐天平日里与不方便露面之人会面之所,故而隐蔽非常。 白叔走近小木屋,却并不走到门口,而是走到窗户前,先是轻轻敲了三下,又敲了一下,再敲了五下。 里面传出齐天的声音:“何事如此着急要到此处找我?” “公子,霍姑娘被官府的人抓去了。”白叔小声而又急促地说道。 “夸擦”里面传出瓷器摔碎的声音。 “公子,是不是……”“他”字白叔还未说出口,只见木屋门里突然飞出一个身影,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白叔不用看也知那个身影是齐天。 齐天在这个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小蝶,平日里小蝶咳嗽一下他都要担心好一阵,更何况这次小蝶是被官差抓走,齐天不管到底是何人所为,他只要小蝶无事,哪怕她少一根头发他都会心疼。 温子然让若尘回夕雾找齐天后,他也片刻不歇地往三王爷府赶去。 6上燊这会儿正在府中与方墨下棋。 “王爷,有位叫温子然的大夫说是有急事找你。”王府侍卫向6上燊禀报道。 6上燊执白入阵,头也不抬,“温大夫找本王何事?” “老奴不知,他只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亲自对王爷说。”侍卫如实答道。 “那去请温大夫进来吧。”6上燊继续对阵。 侍卫将温子然领到了6上燊处。 温子然见到6上燊立马拱手致歉道:“在下本无意打搅王爷,但在下实在无他法。求王爷救救霍姑娘。” 6上燊举起正欲将白棋下入棋盘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此刻再无心思下棋,忙问道:“祸水发生何事?” “方才来了几名官差说有人用了花不谢的雪颜散中了毒,就将霍姑娘抓走了。”事关紧急,温子然挑了严重的说。 6上燊将棋子往棋盘上一扔,“走。” 霍水仙被官差押到衙门后,恍惚看到堂下坐了一人,还有一人躺在地上,还未待她看清是何人冤枉于她,便被那两名官差强行按住跪在了地上,护主心切的灵儿一边哭一边用力拉扯官差,想要将官差的手从霍水仙身上拉开。 堂上所坐之人朝官差挥了挥手,那押霍水仙的官差便将手松开退到一旁,灵儿上前紧紧地拥住了霍水仙,霍水仙轻轻地拍了拍灵儿的手臂,示意她不要担心。 霍水仙往身旁一看,堂下所坐之人,竟是那日在街上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跋扈公主,月曲。 而躺在地上,看似昏迷的女子,分明是那日站在月曲身旁的婢女。 霍水仙当下明白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被人诬告,眼下这般境况,无非就是这位公主一手造成。 月曲注意到霍水仙看她的眼神,仅回视了她一眼,便继续装作从不曾与她相识的样子。 可眼尖的霍水仙却从月曲方才那一眼中看到了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 “啪~”刺耳的响声传来,霍水仙转眸望去,堂上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之人正拿着惊堂木立威。 “堂下所跪之人,可是花不谢的掌柜?”大人问道。 “小民正是。”霍水仙答的不卑不亢。 “你可知自己犯了何事?”大人却是明知故问。 “小民不知,还请大人相告。”霍水仙亦明知故问。 大人捋了捋须,继续问道:“你可知有人用了你花不谢的雪颜散而中毒?” 霍水仙恶狠狠瞪着月曲,“小民所卖雪颜散皆为润肤养颜之佳品,绝不含毒,定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小民,还望大人明察。” 月曲厉声反驳:“霍姑娘言下之意是本公主的婢女故意往她的雪颜散中掺毒,好让自己毒发来冤枉于你?” “事实便是如此。”霍水仙脊梁一挺,毫不示弱。 灵儿在两人争锋相对的谈话中听出月曲便是那罪魁祸首,登时收敛惊恐神色,抹了把泪,怨毒地瞪着月曲。 “荒唐,大人,你可看好了,本公主的婢女就是前日在她那里买了雪颜散用过之后中的毒,现在依然昏迷不醒,生死不卜,如若不是她所卖的雪颜散里有毒,难不成是本公主的婢女自己给自己下毒么?还请大人重判此毒妇。”月曲明显在向断案之人施压。 “是是是,公主您说本官应该如何判她?”那大人脸上谄笑地迎合月曲。 “先打三十大板,然后关进大牢。”月曲原也只想小惩大诫,若照着她原来的脾气,定然是打死最好,她只是担心如果把霍水仙打死了,那她和6上燊之间难免生出隔阂。 “是是是,来人,将这个毒妇拖出去打三十大板,一板都不能少,狠狠地打,重重地打。”那大人极力讨好月曲,可他确未料到正是因为他此时 分卷阅读60 鲁莽的行为非但让自己乌纱不保,还被送进了大牢。 “是。”一名官差上前用力拉开灵儿,又两名官差粗鲁地架起霍水仙将她往外拖。 灵儿见状,边用力拍打官差的手,边嚎啕大呼:“别打我家小姐,要打就打我,我家小姐何曾受过如此重刑,若是我家小姐有何不测,我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霍水仙担心灵儿心急之下做出傻事,连忙大声喝道:“灵儿别乱来,我不会有事。” 灵儿泪眼婆娑地看着霍水仙:“小姐,你一定要挺住,温大夫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霍水仙点了点头,强行挣扎了几下,无奈那两个官差将自己架的太死,霍水仙根本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只得朝座上大人嘶声喊道:“大人,你不查明真相就胡乱治小民的罪,你也不怕遭天谴?” 大人理直气壮地道:“本官依法惩治害群之马,是为民造福,何须惧怕天谴?” 月曲撇了一眼被官差架出去的霍水仙,轻哼一声,随即转过头对大人夸道:“大人明察秋毫。” 大人眉上一喜,立即弯腰抱拳,顺势说道:“哪里哪里,惩恶扬善乃本官分内之事,还劳烦公主能在皇上面前为本官美言几句。” “小事小事,像大人这样明断的官员理应得到嘉奖。”月曲表面敷衍,内心却对这种人鄙夷至极。 大人喜形于色,又对外面的官差大喊道:“三十大板,一板都不能少,给我重重地打,狠狠地打。” 官差将霍水仙往地上一扔,霍水仙突然受力,还未反应过来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上的朱砂沁瞬间碎成了好几段。霍水仙刚想伸手去捡那些散落的碎片,脖子却被两名官差用木棍死死叉住。 霍水仙惊恐之时,板子如捣衣般一下接一下落在身上,痛感立即袭遍全身。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扬遍整个衙堂。 灵儿受霍水仙这一吼刺面地斥道:“月曲公主此举实在欺人太甚,堂堂公主竟设计陷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难道就不怕失了晏国颜面?” 月曲不料6上燊动作这般快,看着他那副着急的模样,唇角勾了勾,缓缓站起,“王爷有何证据证明是本公主陷害了她,而不是她的东西让我的婢女中了毒?再说,”月曲笑意张狂,“本公主无缘无故何以要诬陷一个不曾相识之人?” 6上燊气结,她这摆明了是要给自己下马威,“本王自有办法证明是你陷害于她,”6上燊眼睛一眯,目噙危险之色,“不过,若是本王证实了她的确是被公主陷害,那公主应当如何自处?” “你……”月曲未料到6上燊竟然要为了霍水仙跟她较劲,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6上燊不再搭理她,眼睛转向了已经站在堂上吓得瑟瑟发抖的大人。 “天子脚下竟还有人想要草菅人命,而这人还是应当为民请命的朝廷命官。”6上燊说完从霍水仙身下伸出两根手指,指间飞出一只暗器,打掉其人头顶乌纱,“本王看你头上的乌纱帽太重,凭你无法将它戴稳,本王就亲自帮你卸了它。” “将他押入大牢,本王不想再看见他。”6上燊朝站在旁边颤颤巍巍的官差命令道。 6上燊字字如箭,将大人射了个千疮百孔,冷汗浃背,他身子一软,失力跪在地上,方才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6上燊冷冷地看了月曲一眼,抱着霍水仙头也不回地出了衙门,而温子然则扶着灵儿跟在两人身后。 大人没想到自己竟动了三王爷的人,一时之间缓不过来,心想自己这次肯定完了之时猛然看到还 分卷阅读61 站在那里的月曲,就是这个公主把自己害成这样,她不能袖手旁观,大人急忙爬到月曲身旁磕头哀求:“公主,公主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她痛下重手,你若是早些告知于我她是三王爷的人,哪怕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她啊。” 月曲还在气头上,哪有心情搭理他。 大人见月曲不说话,担心她弃自己于不顾,又爬近两步扯着她的裙角,继续乞求:“公主,公主你莫不能过河拆桥,我能落得如此下场也都是因为公主你啊,你可千万要救救我。” “你若不是心中有贪欲,我又如何能驱使地了你?”月曲低头斜看了那大人一眼,冷冷地甩下这句话便叫人抬着还在昏迷的婢女走了出去。 大人这下傻了眼,瘫坐在地上,已是三魂丢了七魄,任由官差把他往大牢里拖。 而齐天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衙门时发现里面只有几名官差在窃窃私语,地上一滩血迹触目惊心,血迹旁还躺着霍水仙镯子的碎片,他当场急了眼,猛地抓住最近的官差,揪着人领子质问:“霍水仙在哪里?” “我说我说,你说的应是那花不谢的掌柜吧,她方才已经被三王爷带走了。”那官差先是被6上燊的来头与刚才的阵势吓的不轻,不及缓过神来,这又来一个凶神恶煞之人问霍水仙下落,只怕万一又是一个什么王爷的,他可惹不起,便毫不迟疑地告诉了齐天。 齐天一把松开,几步奔出衙门,径直往王爷府奔去。 马车上,6上燊小心翼翼地抱着霍水仙,并嘱咐方墨小心驾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疼了她,下车时也不许任何人扶,生怕别人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回府后,6上燊直接将霍水仙抱进了自己房间,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王府下人第一次见到王爷带女子回府本就愕然,却又见那位女子面色苍白,衣衫被血染得快要看不出原来颜色,心中到底有了计较,尽皆怯怯站在外面,只等王爷差遣。 6上燊本想用手抚一抚霍水仙的脸,但刚伸出的动作却被自己一手血制住,他连忙收回手用力地在自己袍子上擦了擦,直到手上的血蹭地差不多了才终于抚到了她脸上。 温子然看着6上燊磨磨蹭蹭,不由急道:“王爷,让在下为霍姑娘查看一下伤势吧。” 6上燊眼睛一涩,堪堪收回手,冲门外吩咐道:“青莲,你进来伺候霍姑娘。” 灵儿赶忙跳出来,“王爷,还是让我来吧,小姐向来不喜他人伺候。” 6上燊望了灵儿一眼,点了点头。 6上燊走到一旁,转头看着门外,命令道:“都下去。” 门外的下人接到指令,一溜烟儿不见人影。 灵儿小心翼翼地将霍水仙背后被血染红的衣衫撕了一个小口子,露出一片皮开肉绽。 6上燊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那人,比霍水仙身上更惨烈的景象他见得多了,但同样的景象出现在霍水仙身上,却叫他害怕,不禁微微撇过头,竟是不敢直视。 男女有别,更主要的是此人是霍水仙,温子然不便亲自处理,遂把方法告诉灵儿,让灵儿为霍水仙清洗伤口,而他则抽身去配药。 温子然和灵儿都出去分头忙活,只留下6上燊和昏迷不醒的霍水仙在房间里。 6上燊忍不住走到霍水仙身边,握住她的手,那狰狞的伤口看得他心脏一抽一抽地痛。 半刻功夫,灵儿端着热水回来了。 灵儿一回来就瞧见6上燊在趁机轻薄小姐,心头不满,便道:“王爷,还请您先出去,我要为小姐清洗伤口。” 6上燊回过神来,不舍地放下手,依言走了出去。 灵儿足足用了三盆热水才将霍水仙的伤口清洗干净。 6上燊站在门口,看着灵儿进进出出,他气地青筋暴起,转头对方墨命令道:“去把伤她的那些人拉出去各打一百大板,一板都不能少。” “是。”方墨领了命便径直去衙门执行任务。 温子然将配好的药粉和干净的白布交给灵儿后,又跑回厨房给霍水仙熬药。 6上燊正心烦意乱地在门外踱来踱去,却不料齐天硬闯了进来。 只见齐天满眼通红,发丝凌乱,一个箭步冲到6上燊面前,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她在哪里?” 6上燊还是第一次看到齐天这般模样,活像刚从地狱里一路披斩而出。 6上燊下巴朝里扬了扬,“里面。”看着齐天这幅鬼样子,6上燊难得没有怒他硬闯王府之事。 齐天冲进去后便闻到满室的血腥气,他眉头紧蹙,目光凝在床上,太阳穴突突地疼,双脚顿如灌铅,挪动一步似要耗尽全部力气,在五步之遥处,他终是钉在地上,唯有一只手缓缓抬起,伸向她,嘴里含混不清地喃喃:“小蝶,你乖。” “公子,”灵儿捧着药碗进来,在看见突然出现的齐天时,诧异一瞬,又道:“小姐无事。” 齐天紧绷的神经在听到“无事”二字后乍然松下,疲惫如洪水般袭来,直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没有站稳。 自白叔告诉他霍水仙被抓后,他便提着一口气从木屋狂奔二十里地至衙门,到了衙门之后又被告知霍水仙被王爷带走,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又从衙门直奔到王爷府,入府硬闯之时还与府中阻拦的侍卫动了手,早已疲累不堪的他,唯一支撑其没有倒下的精神点就是霍水仙的安危,现在得知她无事,整个人陡然松懈下来之后,仿佛只剩下一具累极的皮囊。 6上燊探究地看着面前这个让他琢磨不透的齐天,在知道霍水仙被抓走后,他也是心急如焚,但是却不曾出现过齐天这样气势汹汹的可怖神情,而这个人在得知霍水仙无事之后又跟换了个人似得,方才气焰消失无踪,唯余一副看似很久都没有休息过的颓靡模样。 里面终于缓过气的齐天也将目光投在了6上燊身上,却不为别的,而是他满袍子血迹,一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毫不客气扯着6上燊的袍子,吼问道:“这血是谁的?” 6上燊难得没有生出恼怒,只缓缓将袍子从齐天手中揪出,喉头哽了哽,“她的。” 这么多血,齐天简直不敢去想,心中懊恼万分,只恨自己没有再快一步,没有时刻守护,竟害得她受了这么大的苦,胸中一闷,两手紧握成拳,眼神冰冷如霜,恨不得撕了那些伤她的人。 ☆、去留之争 这是哪里? 霍水仙明明记得她在衙门,而此时却到了一片白茫茫雾蒙蒙之地,灵儿、月曲、面目凶狠的大人以及周围的官差,都不见了。 她用袖子挥着周边雾气,想要看清楚自己所处之地,可漫天雾气却如凝住,无论如何都散不去。 突然,不远处出现一名 分卷阅读62 白衣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霍水仙油然生出熟悉之感,觉得那少年似曾见过,她极力想看清少年容相,却又为一片朦胧所阻,看不分明。 她想走近一些,那少年始终站在那里,半分未动,可自己却无论怎样都无法走近。 霍水仙急了,大声问道:“你是谁?” 少年轻声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霍水仙虽无法看清少年模样,但她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他应当是笑了。 突然,霍水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着自己的名字,那声音还说:“你醒来我就告诉你。” 霍水仙猛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她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可是那少年为何那么熟悉?他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霍水仙惊慌之下,猛地睁开眼睛,入眼之人却是齐天。 齐天方才看着沉睡的霍水仙眉头紧蹙,似做了噩梦般,他便紧紧握住她的手,恍然间听得她呓语:“你是谁?” 齐天浑身一震,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醒来我就告诉你。” 霍水仙便是被这声音从梦中拉了回来。 醒来的霍水仙看着守在她旁边的齐天,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扯动背后伤口,疼地她又倒了下去。也是这剧痛把她在晕倒之前的所有事情一股脑灌入脑中,她才想起自己本来是在衙门,环顾一周,这里既不是衙门,也不是夕雾,那这是何处? 霍水仙张了张口:“这是……”刚说出两个字她便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嘶哑的声音险些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齐天按住她肩膀,“先别说话,”随后看向灵儿,“倒水来。” “水来了。”灵儿手脚麻利地倒了杯水递给齐天,她眼中水光闪闪,不是碍着齐天在,早哭成泪人跑过去抱霍水仙了。 齐天托住霍水仙后脑勺,令她微微扬起,再将杯子凑在她唇边,“别着急,慢点喝。” 霍水仙呆呆地看着齐天的动作,感受着他手掌的力度,以及他身上莫名传来的熟悉之感,仿佛她和他,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喝完水后,霍水仙清了清嗓子,感觉声音好些了才开口问道:“齐天,这是哪里?” 齐天没有说话,而一直站在旁边的6上燊却适时咳了两声,将霍水仙的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 “你醒了就好。”6上燊不言其他。 “王爷怎么在这里?”霍水仙一看到他便想起自己有这一遭全是拜他所赐,语气有些不悦。 “小姐,是王爷去衙门救了你,这里是王府。”灵儿不知其中,生怕霍水仙惹恼了这个王爷,便连忙替6上燊向她解释道。 霍水仙轻哼,“那我还真得好好谢谢这位王爷了,若不是本姑娘命大,说不定我现在已经一缕冤魂上西天了。” “怨我,怨我,是本王那日顾虑不周,未曾想月曲真敢对本王的人下手。”6上燊故意把“本王的人”四个字说的极重,“你放心,就算她是公主又如何,本王绝不会轻易饶了她,”想了想,语气立即一转,“不过,祸水,你刚醒来就说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伤本王的心了,本王知道你被人带走后可是马不停蹄地就赶过去救你了。” “不必劳烦王爷替草民报仇了,只求那月曲公主别再来找我麻烦,到我花不谢生事就行了。”霍水仙只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民,并不想结下任何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 气氛尴尬之时,温子然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水仙,把这药服下,对你的伤口愈合有好处。”温子然直接将药碗递给齐天。 “灵儿,去拿些蜜饯过来。”齐天如在夕雾那般使唤灵儿,丝毫不顾及6上燊的感受。 霍水仙眼眸一动,心想,齐天怎知她从小最怕吃药了,以前生病,总要放一堆花花绿绿的糖果在她跟前,她才会勉强喝下去。而齐天方才的语气、动作竟如此自然,她还未开口,他便知道她想要蜜饯之类的甜食。 霍水仙龇牙咧嘴地侧过身子,换了个相对来说不那么难受的姿势,睐着齐天,“你怎知我怕苦?” 齐天微微一笑,“自然知道。” 见得二人旁若无人的互动,6上燊醋意一翻,“这有何难,女子有几个不怕药苦的,我也知道。” 温子然心里发笑,这王爷竟像个孩童,胡乱扯些话来说。 灵儿很快便拿了好些蜜饯过来,递给齐天。 霍水仙艰难地想要坐起,齐天却阻止了她的动作,慢慢将她的头挪到他腿上。霍水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脸上唰地一红,二人此时的姿势,未免太过暧昧了些。 将霍水仙姿势摆好后,齐天才舀起一勺药,吹了吹,再送到霍水仙嘴边。霍水仙心里告诉自己要拒绝如此暧昧的行为,但嘴巴却不听使唤地含住了汤匙。 “咦!”霍水仙惊呼道。 齐天一阵紧张,“怎么了?太烫了吗?” 霍水仙摇头道:“这药,竟不苦。” “不该呀。”温子然犹自喃喃,哪里有不苦的药。 齐天轻浅一笑,“喝完。” 一碗药很快见底,灵儿将蜜饯送到跟前。 霍水仙漫不经心地从盘中取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眼神有些凌乱,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6上燊惊觉自己被当做局外人对待,胸中一股无名怒火猛然升起,捏了捏拳头,闷声闷气道:“齐公子这看了看了,药也喂了,如若无事就请回吧,本王自会好生照顾霍姑娘。” “回去吗?”齐天直接忽略掉气得跳脚的6上燊,只温柔地问着霍水仙。 霍水仙抬眼看着她,微笑点头。 6上燊振振有词:“不准走,本王的王府岂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霍姑娘之伤责在本王,就该本王照料。不然传出去还说我6上燊不讲义气,有辱我贤德之名。” “不劳王爷费心,水仙在别处住不惯,回去于她养伤有益。”齐天面色平静,但语气中却透漏着一股子坚决。 温子然警觉火药味愈发浓重,这齐天又是为了霍水仙什么都敢做之人,要是此时在王府起了冲突那就麻烦大了,他当下以医者身份出来调解:“齐公子言之有理,心情对病人的身体恢复至关重要,若是心情舒畅,自然恢复地快些。霍姑娘一直住在齐公子那里,已经习惯,所以不如让齐公子将她带回去休养,方利于霍姑娘伤口复原。” 温子然本也是根据医理来讲,可这话飘入6上燊耳朵里却变成了霍水仙若是留在他王府心情便会不好,伤口也会因此恢复地慢,6上燊心里怎能舒坦。 “霍姑娘是从未来过本王府中,但本王一定会让她尽快习惯此处,齐公子……”6上燊的话犹未完,霍水仙便忍无可忍地将他打断:“多谢王爷好意 分卷阅读63 ,不过王府这里岂是我等草民可以随意居住之所,草民还是适合住一些简朴的小院。今日多有打扰,还望王爷恕罪,草民这就走。”霍水仙说完便欲起身下床。 齐天轻轻地将她打横抱起,小心避她伤处。 霍水仙这辈子是第一次被男子抱,浑身有些不自在,心头酥酥麻麻,她垂低了头,“齐天,不用麻烦,我……我能走。” “你身上有伤,不宜乱动。”齐天以大夫的口吻拒绝。 “霍……水……仙,”6上燊怒吼,“你当真非走不可?” 灵儿被此时的气氛吓得不敢说话。 温子然有些焦虑,生怕6上燊脾气上来做出什么他不敢想象的事。 “是。”霍水仙语气坚决。 “如果我说不呢?”6上燊嘴上挂了一抹邪笑。 “王爷这是要强人所难?”齐天的目光愈发凌厉。 温子然心道不好,这一个硬要走,一个硬要留,齐天无论如何也是要将霍水仙带走的,他绝不会容许她在别人的地方,况且这人还是6上燊,而这6上燊此时的气势也是强行要将霍水仙留下,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一下子让温子然犯了难,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齐天跟6上燊动起手来,不然局势就成了离弦之箭。 “王爷,齐公子,二位莫要动怒,不如让水仙暂住在下那里,在下那里药材齐全……”温子然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不行。”齐天和6上燊异口同声道。 两人半点不相让的态度让温子然犯了难。 霍水仙忍着疼痛,蹙眉道:“王爷,你何以非要留草民在你府中?若是那嚣张跋扈的月曲公主在你府中看到了草民,那草民岂不是还要再进一次衙门,被打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草民只有一条命,不是什么九命猫,经不住这般折腾。” “王爷,水仙说得极是,若留她在此,那公主指不定哪日会上王府,水仙免不了会与她照面。公主若是见她在王府定会再找机会寻事,到时即便王爷能护得水仙周全,但若是公主不罢不休变本加厉地散出些污诽之言,只怕到时被那有心人捕风捉影了去,悠悠之口难封啊。”温子然就着霍水仙的话分析了其中的一些利害关系。 “这……”6上燊听了温子然的话有些动摇,他倒是未曾想过这方面,“想走可以,不过我要单独与霍姑娘说些话。” 齐天本欲回绝,但霍水仙拍了拍齐天的肩膀,示意他将她放下。 齐天将霍水仙缓缓地放在了床沿,助她坐下。 温子然则拉着齐天出了房间,灵儿也跟了出去。 “不知王爷还有何事要吩咐草民?”霍水仙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以减轻背部的使力。 6上燊将自己腰间挂的玉佩取下,轻轻一拉,那一整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玉佩此刻竟变成了两块翅膀形状的小玉,6上燊将其中一块递给霍水仙。 “这是?”霍水仙拿着玉细看了起来,没搞懂6上燊要将此物交与她是有何意。 6上燊认真说道:“此玉名为对翼,世上仅此一对,你可要将它收好。” 这玉佩一看便是极重要之物,6上燊从未离过身,霍水仙心知万不能收下,又将玉佩塞回6上燊手中,“如此贵重之物,我不能要,王爷还是收回去罢。” “你若不收下,那我便不能放你出去,你自己想吧。”6上燊语气中略带威胁。 霍水仙犯了难,要是不收万一他强行将自己留在府中如何是好?若是收下,如此贵重之物,自己又如何能拿得起? “我上次送你的镯子被你弄丢了吧?你是不是应该满含歉意地将这玉佩收下并向我承诺此生定将守护好它决不把它弄丢?”6上燊明知那玉镯非霍水仙故意为之,如此追究只为让她安心收下玉佩。 霍水仙急忙解释:“可是那镯子是在……” “不管是在哪里丢的,反正就是弄丢了,你且将此玉佩收下放好,若是再丢,那本王定饶不了你。”不等霍水仙反应过来,6上燊将玉佩再次塞回她手中,迅速走出房间,不予她讨价还价的机会。 霍水仙看着玉佩发怔,却见齐天已经冲了进来,她慌忙将玉佩收进袖中,冲他轻轻一笑道:“齐天,我们回去吧。” “好。”齐天走到霍水仙面前,背对她,蹲下。 霍水仙望着眼前山脊般的背梁,眼睛莫名一酸,毫不犹豫趴了上去。 ☆、只取一瓢 王府外,若尘于齐天之后赶到的马车已等候多时。 因为霍水仙身上有伤,若尘驾车极其谨慎,尽量不那么颠簸。 霍水仙一直被齐天搂在怀中,毫不顾忌车里还有一个温子然。 半晌,一路缓驰下,终于回到夕雾。 白叔在看到还能喘气儿的霍水仙时,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落下,赶紧迎上去,“霍姑娘,没有伤着吧?” “让白叔担心了,我无恙。”霍水仙朝白叔露出一个微笑,觉出齐天好像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齐天,我可以自己走了。” 齐天再次温柔拒绝:“听话,别动。” 霍水仙心中叹气:齐天啊齐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让我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望着二人亲密无间的背影,白叔神秘兮兮地凑近温子然,“温大夫,我看公子与霍姑娘之间……”白叔眼神微妙,说出来的话也很微妙。 温子然笑眯眯道:“白叔明察秋毫。” 灵儿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两人,问道:“白叔和温大夫可是在说小姐与公子之事?” “勿言勿论,哈哈哈哈。”温子然一阵大笑。 灵儿更加一头雾水。 温子然往前一走,“去给水仙熬药吧。” “好咧。”灵儿欢快地跟上温子然。 温子然边拿出配好的药材边对灵儿送上关心:“灵儿,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治伤的药粉我配了两份,一份给水仙用了,还有一份我稍后拿给你,给水仙熬的药,你也要喝。” “谢谢温大夫,你不说我都忘记此事了。”灵儿被温子然一提醒,才感觉背上皮肉隐隐作痛。 温子然笑了笑,“傻丫头。” 若尘认定霍水仙今日受伤全因自己保护不力,停好马车后就去齐天的书房里跪了,任白叔如何相劝,他都不听。 白叔摇摇头叹气:“你这孩子,打小就是这样,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别人怎么劝你也不听,今日之事怨不得你,公子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若尘跪的笔直,执意道:“我知白叔心好,但今日霍姑娘受伤与我并非毫无干系,若是我能再快一步,霍姑娘兴许就不会受伤,公子便也不会一时心急闯了王府。” “那白叔也不劝你,但是你也无需太过自责,今日到底没出乱子。 分卷阅读64 ”白叔从小看着若尘长大,他了解这孩子性情,若是事情没有办地如他预期,便会心生自责,每每有事也总是闷在心头,谁也不愿告诉,白叔怕若尘将来会因此受苦。 齐天将霍水仙抱进了房间,又动作极尽轻柔地往床上放去。 “嘶~”霍水仙扯着了伤口,疼地她呲牙咧嘴忍不住痛呼。 齐天顿时一阵慌乱,不迭自责,“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都怪我,都怪我。” 霍水仙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扭到了。” 齐天替她掖好被子,“小……水仙,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药可有煎好,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药好了我来叫你。” “好。”霍水仙轻轻闭上眼睛,她的确困了,方才马车驶的稳,一摇一摇,差点睡着,这会儿一沾枕头,整个人很快放松了下来,困意趁机上眼。 齐天念念不舍地望了她一眼,方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书房里,若尘还在跪着。 齐天走了进来。 齐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若尘,坐到书案后的椅子上,淡淡问道:“什么事?”。 若尘将头磕地,“属下今日未能保护好霍姑娘,请公子责罚。” “你无错,何来责罚之理?”齐天心知今日之事牵扯了官府,若尘当时一人之力也无法阻拦那有心之人,确也无怪罪他的意思。 “公子。”若尘有些吃惊,他知道霍水仙对齐天何其重要,他以为齐天定会盛怒将他重罚。 齐天揉了揉眉心,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血腥气,叫他心焦麻乱,叹了一声,道:“我岂是那蛮不讲理之人,起来。” “谢公子。”若尘缓缓站起。 齐天想到一处,遂道:“你去藏香阁将苏喜姑娘和春姨请来。” 若尘闻言一怔,他几乎难以置信这句话是从公子口中说出,夕雾从来都不许外人进入,他都是在霍水仙来到这里之后,因公子命他随时保护,才得允进入此院,直到现在,连凤戈瑶都不能来,这次霍水仙受伤了居然可以让毫不相干之人进来,公子为了霍水仙,当真是什么原则都可以打破,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若尘不再多想,迅速收起心中诧然,“属下马上去办。” “公子。”若尘前脚刚走,白叔后脚便进了书房。 “白叔你来得正好,之前的计划现在恐怕是要提前了。”齐天骨节轻敲在书案上,眼睛看着笔挂上的几支毛笔,思绪却在霍水仙身上。 白叔肃目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好。”齐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踱去,“我去看看药有没有煎好。” 厨房里,药罐在灶火上“咕咕”地响,灵儿手持叶扇,躬在灶前,看顾炉火。 齐天正欲往厨房走去,却瞥见温子然坐在亭子里喝茶,他当下调转方向。 “你来啦,霍姑娘睡下了?”温子然拿出一个空杯,为走近的人斟上一杯。 “嗯。”齐天坐在温子然对面,全无饮茶心思。 温子然瞥了他一眼,“有话对我说?” “等她伤好了,我就带她走。”齐天淡淡回道。 “你可想好了?她现在还不记得你是谁,她只知道你叫齐天,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其他的,她一概不知,你可曾想过,若她永远不会记起你,你该怎么办?你可曾为自己想过?”温子然字字都戳向齐天痛处。 “若她有朝一日能记起我,那便是上天怜悯我,若她一辈子都不会记起我,那我便一辈子以齐天的身份跟她在一起。”齐天目光沈定,语气坚决。 齐临渊如何?齐天又如何?殷小蝶如何?霍水仙又如何?只要他是他,她是她,这就够了。 温子然笑着摇头,叹道:“若不再记起前事的她要与别人在一起呢?那你怎么办?你要以怎样的身份留在她身边?齐天两个字,对她来说只是这个种满了夕雾的院子主人而已。” 齐天手上猛地一使劲,杯子被捏碎成了好几块,碎片割伤了他的手,鲜血从手中的缝隙中滴了下来,滴到了石桌上,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他不敢想象若是他的小蝶最后爱上了别人,要与别人在一起,他要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是杀掉那个人还是杀掉她?或是将他们一起杀掉?他不能,他不能将他们一起杀掉,别人怎么能陪她一起死?若是她要丢下他一人,那他一定先杀掉她,然后抱着她立即自我了断,随她而去,而这,是他这一世唯一自私的想法。 “你从来都不曾为自己想过,你这辈子难道只为她一人而活吗?”温子然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齐天云淡风轻地道:“你说的没错,我这辈子,只为她一人而活。” “你啊你,这弱水三千,你偏偏只取那一瓢饮,不知该说你痴情还是该说你傻。老天何其残忍,让你这么多年皆守着一个触摸不到的梦。”温子然佩服齐天的痴情,却又对他不甚同情,他心中也企盼若是霍水仙这一世都无法恢复记忆,能再次爱上齐天便也罢了。 “在我有生之年还能找到她,已经算是恩典了吧。”齐天的语气竟有些凄凉。 “我都不知道让你找到一个已经忘记了你的她,对你而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罢了罢了,一切皆为定数。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温子然不再继续这个让人心情不快的话题,找了个借口走出了亭子,留下齐天一人坐在那里。 齐天叹了口气,松开捏着茶杯碎片的手,沾血的碎片一块块掉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子然正在厨房盛药,齐天走了进来,温子然直接把药碗塞给他。 “再倒一碗。”齐天淡淡道。 “一碗够了。”温子然以为齐天已经疯到认为给霍水仙灌下一缸子药就能立即生龙活虎的地步。 “再倒一碗。”齐天又重复了一遍。 温子然着实不解他此举何意,但还是依言又倒上一碗。 “等一下。”齐天正欲走,却被温子然叫住。 温子然从药箱中拿出了纱布及药粉,“把你手伸出来。” 齐天不知温子然要做什么,便随便伸了一只手出去。 温子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这只,是那只。” 齐天将受伤的那只手伸到温子然面前,站在一旁的灵儿这才注意到齐天掌中有几道血迹斑斑的新伤。 “你难道想这个样子去见她?”温子然没个好语气地嗔他。他对自己永远狠得下心肠,却不舍得她伤到一丝一毫,究竟是执念还是深渊? 温子然将齐天手上的伤口清洗干净,再用纱布缠了三圈,最后用剪刀将未用的纱布剪下,熟练打结,“好了。” 齐天端药来时,霍水仙刚睡着不久,若换做平常,他断然不会 分卷阅读65 忍心叫她,只是现在,她受伤了。 齐天放下药碗,走到床边,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晃了晃,语气柔和至极,“小蝶,该起来了……” 霍水仙睡的太沉,齐天叫了好半天她才转醒。 “齐天,我睡了很久吗?”霍水仙声线慵懒。 “不久,本想让你再睡会儿,可是药好了。”齐天二话不说就去扶她,动作相当自然,甚至是娴熟,力道控制得当,比霍水仙自己还当心。 霍水仙宛然一笑,“齐天,你很会照顾人。” 齐天但笑不语,他这一生,只照顾过一个人。 ☆、玉春探病 齐天将她的头轻轻抬起,下巴却不经意碰上了她腻滑的额头,一阵失神过后,是冲动,被他压制下去的冲动。 霍水仙脑袋昏沉,并未察觉异常之处。 齐天竭力稳住紊乱的心神,拿了另一个枕头垫在她头下,替她摆好姿势后,才坐回床沿,捧起药碗,准备喂她。 对于这样明显的暧昧,霍水仙心藏小鹿,连忙从他手中夺过药碗,口齿不清地道:“还……还是我自己来吧。”端着那碗药,却迟迟不肯下口,这碗药比在王府的那碗黑了不少,莫非,很苦? 正纠结不已,却见齐天端起了另外一碗药,“我陪你喝。”说完,几口咽下,带地喉结上下滑动。 霍水仙讶异于齐天的豪爽,她只见过陪人喝酒,还从未见过陪人喝药,霍水仙再不好意思磨蹭,只得当场表演个牛饮水。 “很苦吧?你看看,喜欢吃哪个?”齐天从她手里接过空药碗上,又自桌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蜜饯盘送到她跟前。 霍水仙随意挑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神有些恍惚。 “齐天,你又未受伤,为何也要喝药?”霍水仙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此举,太过……标新立异。 “一个人喝药太苦,两个人一起喝,或许便没有那么苦了。”齐天淡然一笑,所言却别有深意。 霍水仙听的一头雾水,她已经开始怀疑衙门里那一顿板子是否打在了自己脑袋上,竟然无法理解齐天这个逻辑。 一块蜜饯吃饭,当她准备再伸手时,眼睛不经意瞟到齐天缠着纱布的手上,“齐天,你的手?” “不小心被割到了,不碍事。”齐天将手藏了藏,垂在一旁,用袖子盖住,不让她看见。 纱布缠的很厚,伤口必定不浅,霍水仙喉咙一哽,缓了片刻,语气平常地嘱咐:“要当心。” 齐天冁然而笑,“好。” 霍水仙心道,这个人,受伤也能这般无所谓,举手投足又自成一派风度,让人猜不透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能令这样一个人露出惊慌之色。 只是,霍水仙不知道的是,齐天从山上跑下来的那一路,何止是惊慌,是几近疯癫,他几乎是掉着一口气奔向她,一个轻功不俗的人,生生摔了好几跤,他的云淡风轻下面,是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是一具体无完肤的身躯。 “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紧着传进一个熟悉的声音:“水仙在吗?” 苏喜? 霍水仙眉眼一弯,欣然喊道:“在这里,在这里,快进来。” 门口的苏喜和春姨听到是霍水仙的声音,相视一笑,举足迈入。 “妹妹,我听若尘说……”苏喜走进来一句话还未说完便瞧见坐在床边的齐天,微微一愣,立马收口,转即道:“齐公子也在。” 春姨比苏喜更震惊,可以说是惊吓,她怎么也没料到齐天会在这里。春姨以前在藏香阁见过齐天,只不过她来藏香阁好几年,见到齐天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她也曾问起过凤戈瑶,齐天到底是何人,凤戈瑶却让她莫要多问,她也便再没有再提过,如今却在这里看到了他,还是跟霍水仙在一块儿,春姨这一惊吃的不小,一个大大的疑问装在肚子里,几乎快要爆开。 齐天点了点头,“贸然将两位接来,你们聊,我这就出去。” 出去之前,齐天不放心地叮嘱霍水仙:“有事就吩咐灵儿,切莫乱动。” 霍水仙机械地点头。 齐天将蜜饯盘放在她能触到的位置,随后抬脚迈出。 齐天刚一走,苏喜和春姨立马跑到霍水仙跟前,苏喜是一脸担心,而春姨是一脸八卦。 霍水仙被春姨看的心里发毛,吞了吞口水,“春姨,干嘛这样看我?” 春姨道:“这才离开藏香阁多久,竟然勾搭上了齐公子,你老实说,齐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勾到手的?” 苏喜本还忧心忡忡,却被春姨一席话逗笑。 “春姨,难道不是应当关心受伤之人的身体吗?怎问起这些有的没的了?”霍水仙白了春姨一眼,心道,这春姨实在太八卦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能被她凑一堆儿。 “挨个板子而已,过几天就生龙活虎了。我可跟你说,看齐公子品貌端行,样样难得,家底看样子差不到哪里去,对你又甚是上心,这样的男子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这个丫头,也不知前世是造了哪样福,居然能遇见这么个好男子。听春姨的,春姨阅人无数,齐公子绝对是值得托付之人。” 霍水仙想,春姨约莫就是那些八大姑七大姨,“春姨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和齐天,只是朋友而已,并非你想的那样。” 霍水仙说这话时无端有些心虚,突然想起河边那日,齐天眼神那样温柔,他说:“应当是如你这般的女子”。霍水仙一想到这里就心烦意乱,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总归要回到自己的时代去,只是现在暂时没有找到办法,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终究误人误己。 苏喜见霍水仙心神不定,便止住了这个话题,道:“好了好了,我们今日主要是来看妹妹的,你不知若尘那会儿突然到藏香阁来找我们,说你受了伤,我都快吓死了,我和春姨连衣服都没换来了。” 春姨也道:“是啊,你这丫头,到底怎么了?伤到哪里了?让春姨看看。”春姨说完便拉着霍水仙的手左看右看。 “伤都在背上。”霍水仙不禁庆幸自己穿到这个时代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春姨,第二个人是苏喜,她们何其善良,对自己又何其照顾,倘若当初遇上心坏之人,怕是不知已经落得哪般境地。 鼻子突然一酸,霍水仙不顾背上的伤,瞬间坐起,抱着春姨和苏喜嚎啕大哭,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故作的坚强轰然坍塌。 霍水仙这一哭惹得春姨和苏喜也不禁掉了眼泪,她们知道她身上有伤,也不敢回抱住她,只扶住她的手臂。苏喜轻轻地拍着霍水仙的肩膀,哽咽道:“无事了,无事了,我们一直陪着你。” 春姨也抽泣道:“委屈了我的丫头,春姨瞧着你受伤了,也心疼极 分卷阅读66 了。” “呜呜呜~”霍水仙终于放开嗓子,失声大哭来。 嚎哭声传到外面,钻进齐天的耳朵里,他一颗心慢慢揪紧,犹如被一只手死死抓住,直叫他喘不过气。 良久,屋里的哭声终于停了。 苏喜为霍水仙擦了擦满脸泪痕,“妹妹这下心里可畅快些?” 霍水仙破涕而笑,“我时常在想,你们是不是天上的仙女。” 春姨揩着眼角,含泪笑道:“春姨都一把年纪了,还仙女。” 霍水仙伸出手指,往上面指去,“仙女可不分年纪大小,这世间所有善良的女子都是上天派到人间来的仙女,为拯救如我一般遭受苦难的人。” “你也是仙女。”苏喜轻轻地刮了一下霍水仙的鼻子。 春姨理了理霍水仙鬓角乱发,“你还没说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你得罪了何人?竟下如此重手。” 霍水仙将自己早上如何在花不谢被官差抓走,被抓到衙门之后所见到的人、发生的事,以及自己最后又是如何被救走的事一件件地都告诉了春姨和苏喜。 春姨听完之后气的拿手捶床沿,怒道:“这什么公主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如此傲慢嚣张,哪里有个公主样子?” 苏喜满面愁色,“妹妹是如何惹上了这个公主?” 霍水仙才想起忘记将6上燊是王爷一事告诉苏喜,遂道:“说来话长,我前几日闲来无事,便乔成男子去了街上,未料想竟遇上了三王爷,也就是那位桑公子……” 霍水仙还未说完,便听得苏喜惊呼:“桑公子竟是三王爷?” “是啊,谁能想到他是三王爷6上燊,这个死骗子,我能惹上晏国公主以及今天的屈辱,全拜这个三王爷所赐。”霍水仙一想起自己遭此之罪皆是由6上燊挑起,心中就狠狠将那三王爷棍打了百来回。 春姨讶异,“三王爷害你?” “可不就是他害我,我那日乔成男子在街上看脂粉,好巧不巧竟遇上了好几日都未出现的他,当时他为摆脱公主,当着大街上就给我抱住,谎称自己有断袖之癖,想以此逼退公主,最后公主真给气跑了。估摸跑回去就找人查我了,知道我是花不谢的掌柜,所以就跟衙门里的大人勾结,谎称雪颜散有毒,而她一婢女用过之后中了毒,呵呵,像她那样嚣张的公主,会为了一个区区婢女亲自上衙门指证我?不过是报复我罢了。花不谢卖出去的雪颜散何其多?要是真含毒,先不说客人了,我自己都早被毒侵体了。”霍水仙越说越气,这事说到底与她何干?那位公主所作所为实在叫人愤怒难当,还有那三王爷,竟拿自己做他的挡箭牌,让她白白遭了此罪。 “我一直觉得桑公子品行端正,还有一副热心肠,却不料妹妹遭如此大罪竟是由他而起,而这个桑公子竟还是一个王爷。”苏喜怎么也不敢相信在大街上抓贼、借银子给霍水仙开铺子的6上燊会故意害了霍水仙,思忖片刻,转即问道:“会不会桑公子……不是,三王爷当时也是情急之下才回做出了让公主误会之事?” “哪有什么情急之下?我看他分明是故意害我。”霍水仙火气冲天,恨不得咬他一口肉下来。 6上燊在苏喜和春姨心中的形象算是被霍水仙毁了个干净。 春姨安抚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只是你以后行事可要多加小心,万一那位公主不肯甘休,想要寻了机会再害你,你这段期间就尽量少出去,她既是邻国公主,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要回去,到时就也不怕了。” “春姨说的极是,我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气的慌,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初夏已过,天气也越来越热,一直待在房里实在憋闷,霍水仙身子疲软的不行,她生怕一顿板子把自己打废了。 苏喜犹豫道:“可是,你的伤,齐公子走时说了,让你不要乱动。” 霍水仙坚持道:“别担心,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 春姨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就放你出去蹦跶。” 霍水仙由春姨和苏喜扶着走出房间,身上出的薄汗腌着伤口,后背一片灼烧刺痛,霍水仙都咬牙忍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洒到夕雾上,小亭里,霍水仙脚边。 霍水仙掌着栏杆,入眼景致无比舒神,突然有感而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苏喜扶在霍水仙身旁,也放眼满园紫色,喃喃道:“此诗虽好,却过于伤情。” “夕阳总是给人一种凄凉之感,却也是这个时候,可以与太阳对视。”就像齐天,他一身孤清,却过分温柔,他明明该是一道耀眼之光,却隐藏了自己的锋芒,让人可以无所顾忌与他对视,霍水仙如是想。 苏喜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斐然一笑,“夕阳芳草本无恨,才子佳人空自悲。此景应当换成:日晚菱歌唱,风烟满夕阳。夕阳下,一切景物都变得和谐宁静,妹妹切莫消极看物。” 霍水仙凝望西边那半轮红日,似感慨地道:“是啊,他宁静,也祥和,唯独不刺眼。” 春姨哂笑道:“你们看个夕阳也能弄出这些文绉绉。” “雨、雪、雾、风,朝露、夕阳皆有其美,只是看的人心境不一罢了。”苏喜垂下双眸,心事满满。 “小姐,苏喜姐姐,春姨,晚膳已备好,公子特留苏喜姐姐和春姨一起用过晚膳再走。”灵儿出现打断了三人谈话。 “齐公子想的周到,姐姐、春姨,你们就留下来用饭吧。”霍水仙但怕春姨说要回去,忙开口挽留。 苏喜自然是听春姨的,春姨见两个丫头的眼睛都钉在自己身上,噗嗤一笑,“既然齐公子都已经发话,若是再走,就是不识抬举了。” 霍水仙隐隐觉得春姨话里有话,刚想问,却被灵儿插言阻断:“温大夫也在,小姐现在过去吗?” 霍水仙只得把话吞下,点了点头,由着灵儿扶她。 ☆、其人之道 饭毕,若尘将苏喜和春姨送至藏香阁,二人进去之后,他却迟迟不走,在外面踌躇不前。 犹疑许久,最终理智败北。 在凤戈瑶面前,若尘的躯骨总比心脑赤诚,比如此时,他本只该出现在藏香阁外,但他一双腿却不听使唤,绕过欢声笑语的厅堂,径直走向凤戈瑶书房。 书房里透出的光亮让若尘心荡神迷,脚上动作油然加快。 他轻轻敲上房门,里面传出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进来”。 若尘推门而入,但见凤戈瑶双眼微闭,以手支颐,歪着身子倚在圈椅上。 “戈瑶。”若尘慢慢走近,这么多年,每一次相见,都恍若初识那般。 若尘每日只有在霍水仙安全回到夕雾后才能得出片隙,这个时候,他几乎是被牵引着跑到藏香阁,只为偷偷看 分卷阅读67 她一眼。若她不在,那他一整日都会心绪不宁,直到下次看见她,他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凤戈瑶听到若尘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睐向他,朱唇轻启:“你来了。” “嗯。”若尘简短一字算是回答,纵使千言万语心头萦绕,说出来的也只有这简短的一字而已。 “特意送她们回来?”凤戈瑶辞气中听不出情绪。 但若尘知道,她心里肯定很难受。 “这还真是有趣,公子不允许任何无关之人去那里,当然,所谓无关之人,包括我,而今却允了别人进出,若尘,你说这有趣不有趣。”凤戈瑶一直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嘴上虽是在笑,眼神却冷寒如冰。 “今日是因霍姑娘被人陷害,受了重伤,公子才……”若尘自己也说不下去,这个时候,任何理由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凤戈瑶抬起头,背靠椅子,眼睛微眯,凝视若尘,戏谑道:“才怎么?才让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去那里,就为了让她们去看那个霍水仙。” 若尘心中一阵难受,微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劝她,她也从未听进过他的话。 凤戈瑶语气突然转变,目光中无端带着期待,殷切问道:“若尘,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吗?就像以前一样?” “会,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的那刻。”若尘无比认真地看着凤戈瑶,回答的毫不迟疑。 凤戈瑶意态中流出满意之色,“若尘,我记住了。” “戈瑶……”若尘欲言又止,在凤戈瑶面前,他总能患上优柔寡断的毛病。 凤戈瑶眼尾轻翘,“嗯?” 若尘望定凤戈瑶,“戈瑶,放手罢。”这不是劝谏,而是陈述,来自若尘心底深处的陈述。 凤戈瑶笑态顿藏,柳眉收拢,“若尘,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情若能由人随意控制,那世上还怎会有如此多的痴男怨女?” 若尘脏腑一塞,魂魄仿似瞬间破碎,心血恍如当场枯竭,喉咙动了动,“戈瑶,早些休息。”说出的声音已失去滑润,暗哑地如同锈锯伐木,眨眼间,只余得一个仓皇而逃的身影。 明明已入夏,若尘整个人却冷地打颤。他就像个毫无知觉的游魂,木然地穿过喧闹的厅堂,惯性地坐上马车,静静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马儿停在了夕雾门口,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触及牌匾上“夕雾”二字,他三魂七魄才从藏香阁弹了回来。 若尘苦涩自嘲,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么? 若尘离开后,凤戈瑶掀掉了桌上所有东西,在一片狼藉中,趴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泣不成声。 凤戈瑶不甘心,为何齐天所有的不可以在霍水仙那里都变成了可以?她凤戈瑶连去那里看一下他都不可以,而霍水仙只是受了个伤,他就能准许真正毫不相关的人去,就为了让霍水仙舒心。 这么多年,她以为殷小蝶早就死了,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与她抢齐天了,可是,这个殷小蝶,这个早该是亡人的殷小蝶,消失了这么多年,偏偏在她以为所有事情都将尘埃落定之时出现了。 可笑至极的是,是她凤戈瑶亲手救了殷小蝶,如果她当日不乱发恻隐之心,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如今局面。 还有月曲,那个草包公主,怎的如此不中用? 月曲遇上霍水仙那日,凤戈瑶派了两人到月曲面前唱了出戏。 大街上,一白衣女子低眉掩面,对身旁黄衣女子小声说道:“我听说三王爷当街与一男子抱在了一起,”才说出这么一句,白衣女子便止了口,神情谨慎地左右张望了一番,而后与黄衣女子耳语道:“现京城都在传三王爷有断袖之癖,”说完还忍不住叹息一声,又道:“真是可惜了,三王爷气宇轩昂,仪表堂堂,是多少女子心中所向,怎地就得了断袖之癖?” 黄衣女子却摇头失笑,“你那日是不在,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与三王爷抱在一起的哪是什么男子?分明是花不谢的霍掌柜,谁不知花不谢的掌柜是女子。” 言罢,白衣女子旋即神色飞扬,“竟不是男子,那我岂非还有盼头?” “三王爷的主意可是你我能打的?趁早死心罢,三王爷早已心有所属,而他钟情之人,便是那霍掌柜,也就是与他在街上相拥的那位……男子”。黄衣女子说完这话,余光飞快瞥了眼月曲,意料之中,月曲闻言登时气得发抖。 末了,黄衣女子与白衣女子相视一笑,悠悠走开。 凤戈瑶原以为那一向嚣张跋扈的月曲在知道此事后定会将霍水仙关起来百般折磨,怎知这个公主竟是如此无用,仅是将霍水仙抓到衙门杖打,还被6上燊及时赶到救走,真真白费了她一番安排。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此一来,只怕再下手就难了,且不论6上燊,光是齐天,就会提高警惕。 这霍水仙,当真该死。 在凤戈瑶恨入心髓的同时,计划被6上燊打断的月曲也是气结难平,她本想给霍水仙一点颜色看看,将她仗打三十大板后,在阴冷的大牢里再关上几日,以此让她知难而退,不曾想板子还未打完,那6上燊就像阵风似得吹来将霍水仙救走,走时还不忘给自己难堪,她堂堂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当日回去后便一直拿下人撒气。 月琅不知是何人招了月曲生出这般火气,向来疼爱公主的月琅是连哄带问:“是何胆大包天之人,竟敢惹恼了寡人的公主?” “能惹恼我的人除了6上燊还能有谁?”月曲性子直爽,于儿女情事上半点不带遮掩,当即照了实说。 月琅了然,难得这世上能有人将他这位心高气傲的公主气成这样,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月琅眼中划过一丝调谑之意,“哦?三王爷是行为不端?还是言语不谨?” “他……”月曲大有颜面尽失之怨。 “如何?”月琅追问。 月曲咬牙道:“他竟看上了别的女子,我堂堂公主哪点不如那百拙千丑的粗鄙之人?她不就是个卖脂粉的破掌柜吗?不知6上燊到底看上了她什么,竟然为了她当众给我难堪,让我下不了台。” 月琅假意诧然,“若那女子真如吾儿所说其貌不扬,那为何能得到三王爷如此怜爱?莫不是那三王爷品味独特异于常人?” 月曲嘟了嘟嘴,佯怒道:“父王。” “哈哈哈哈。”月琅长声大笑,一语戳破:“是不是吾儿去找那女子麻烦才惹得三王爷生气?”月曲的脾性,月琅再了解不过,凡是她看上的东西,抢也要抢到手。 “难道她不该被惩罚吗?不受点皮肉之苦,怎么长记性?”月曲说的理直气壮,她认为,一切错都在霍水仙,她挨打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而且,三十板子,她还差好几板子没受,这一点,令月曲心 分卷阅读68 里不平极了,“才挨了几板子,便宜她了。” “吾儿,这你就不懂了,你若是真喜欢那三王爷,你便万万不能动他所在乎之人,你越是去惹那女子,三王爷便越厌你,到最后他或许连看都不想看到你。”月琅同为男子,怎不知男子心中所想。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二人卿卿我我好不快活自在吧?”月曲认为,若是喜爱之人,当然该将他据为己有,她眼里连沙子都容不得,哪能容得下心上人和别人有所丝连? “喜爱一人与喜爱一物不同,喜爱一物可用些手段归为己有,物无脑无心,无感无情,在你手中便不会自己跑去别处,但人却有思有想,你若喜爱三王爷便要学会包容,他所喜爱之物你便也要喜爱,他所在意之人你即便再厌恶也莫要去动,要沉稳静待,人心非石,终有一日,他会察觉原来适心之人一直就在身旁。你可听明白?”月琅只希望月曲能明白此由理,得一人真心,而非权益利势所驱,方为纯粹。强取豪夺终非正途,用手段得来的爱太过虚假,也终将短逝,不要也罢。 月曲眼眸微垂,看着脚下一片落叶,思量少时,得出自己的论断:“有些明白,却也有些不明白,父王之意是让我不要再去为难那女子了么?” 月琅轻轻摸着月曲的头,会心一笑,“吾儿冰雪聪明,所以即便提婚的世家公子门阀再高,但若非你心意之人,父王也绝不逼迫于你,父王只希望你这一世能无所顾忌地去爱一个人,哪怕最终携手之人并非是他,也足够了。” 月曲并不能全部理解进去,因为她霸道惯了,她从不为任何事妥协,月琅一番话无疑与她素来行事作风相悖,所以她无措,也迷茫。 第二日,月曲用过午饭后便出了别院。 月曲漫无目的走着,贴身婢女小葵不知她要去往何处,也不敢问,只有默默在后面跟着。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月曲嘴上虽没说,但心里却是想去王爷府,但一想到昨日才因诬陷霍水仙将她仗打成重伤而与6上燊结下梁子,所以难免有所顾虑,主要还是面子上抹不开。 若在平日,她才不会顾及那么多,打了就是打了,她照去不误,但昨日听得父王一说,她也不知此时登门合不合适,会不会惹得他更加厌烦。可若是不去,她又实在想见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月曲头一回因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为难。 于是,她就游魂般在人群中飘来飘去,没个准头。 正当月曲心绪不宁之时,一位白须老人叫住了她。 “月曲公主,月曲公主,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老头儿一顿好找啊。”老人满头大汗地跑到月曲跟前,弓着腰气喘吁吁。 小葵立马跳出来拦住老伯,大声呵斥:“大胆,公主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月曲端着一副高高在上之态,冷眼睨着老人,眼睛里尽是不屑。 老人扶着腰往后退了一步,“哦,哦,老头儿失礼,老头儿就是想问公主可还要雪颜散?公主上回让老头儿调的那有毒的雪颜散不知公主可用完了?老头儿这几日又研了些新毒,特意拿来给公主瞧瞧,老头儿配药这么些年从未见过如公主这样大方之人,上次让调的那盒,花不谢才卖三钱银子哩,不过加了点毒进去,公主竟给了老头儿十两银子,公主真是大好人呐。”老伯边说边打开手中的脂粉盒子,说的是煞有介事。 路上行人听了老伯之言纷纷停足,均侧目望去,心想是何人竟有如此怪癖,好好的东西要掺毒进去。 其中知道花不谢掌柜之事的更是惊愕,皆窃窃私语,有甚者当街喊出:“原来那花不谢掌柜因为卖了有毒的雪颜散被官差抓去之事竟是被人诬陷的。”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顿时,堂堂月曲公主诬陷一个小掌柜之事便由此传开。 月曲气急,指着老伯跳脚怒斥:“你这老头,本公主根本不认得你,你为何要如此诬陷于我?本公主到底与你有何仇怨?” 老伯却故作惊讶:“公主何出此言?才过了两三日,公主便不认得老头儿我了?公主那日给老头儿的十两银子还未用,你瞧。”老伯当真从怀里掏出钱袋,伸到月曲眼前晃了晃。 这袋银子有如一记实锤,周遭之人对月曲的行为皆嗤之以鼻。 “一个公主竟也干出这等令人鄙夷之事。”一蓝布衣挑担男子说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这公主眉清目秀,没想到所行之事如此龌蹉。”一提菜妇人说道。 “可怜那花不谢掌柜,好端端的遭人诬陷,听说被拉去衙门仗打了一百大板,血肉模糊,血溅当场。”一眼小嘴大,唇边带痣女子说道。 “不仅如此,说是当场还遭毁了容相。”带痣女子同行之人说道。 “我还听我一个在牢里当差的兄弟说那身娇体弱的掌柜被仗打之后还关进了蟑螂老鼠满地乱跑的大牢,啧啧啧,吃尽了苦头。”一书生模样打扮,手拿折扇的公子说道。 “哎,听说那掌柜的现在已经不成人样了,可惜了,可惜了。”一脂粉摊小贩说道,还配上了无比惋惜的表情,摇了摇头。 …………………… 一时间,众说纷纭,月曲急忙想要解释,却不知该从哪句解释起。 站在一旁的小葵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当面指责公主,想动手,却又势单力薄,情急之下,慌忙大喊:“事情并非如此,花不谢掌柜没有被仗打一百大板,也从未被关进大牢……” 不管小葵如何解释,众人都听不进去,依旧自顾自说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故事”。 月曲忍无可忍,转即怒瞪那无故诬陷于她的老头,吼道:“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如此毁本公主名声?区区贱民,竟胆大到如此地步,敢欺于本公主头上。” 老头轻笑,靠近了些,低声说道:“公主又如何?公主便可随意构陷于人?王爷说他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公主也尝尝被人诬陷的滋味。希望公主就此悔过,莫要再做些令人不齿之事。” “你……”月曲脸色铁青,玉臂高抬,如葱食指绷直,怒指老头,一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头迅速退后两步,带着威胁的语气,告诫道:“月曲公主万不要再去找霍水仙的麻烦,不然王爷也不知自己还会再做出什么让公主不畅快之事,话已带到,老头儿就此告辞,公主不必远送,好自为之。” 言讫,老头身形一转,瞬即没入人群,眨眼之间,消失地无踪无影,只剩下怒火中烧、两拳紧攥的月曲和将其重重围住、挤眉弄眼、愈说愈玄之人。 看着周围滔滔不绝的众人,月曲眼珠一转,往身侧一瞥,信手抓起伞摊上一把水墨纸伞,徒手将撑伞竹竿折 分卷阅读69 断,目露凶光,吼道:“若是还有人胆敢乱言污蔑于本公主,下场形同此伞,有不怕死的皆可上来一试,看本公主所言是虚是实。”月曲可不是那任人随意欺凌之人,她倒想看看到底是她的武功厉害,还是这些人的嘴更胜一筹,她还不信她一国公主会治不了这些只会言语相攻的刁民。 果然,月曲放完这番狠话,方才还声色兼具的一众人,此刻皆没了踪影,耳边再听不到一星半点有关自己的谬言妄语。该买菜的继续买菜,该作画的继续作画,该挑纱看胭脂的继续走去下一个摊,一切骤然恢复如常,仿佛那个老伯从未出现过一样。 ☆、拔剑相向 月曲气愤难当,适才首鼠模棱当即消散,肺腑之中,一簇火焰蔓上乌珠,其光慑人心胆,唇齿翕张之间,吐的是决然之气:“取本公主的剑来。” 小葵当下领命:“属下遵命。” 不多时,小葵取来一把柄端嵌有红珊瑚的鱼肠细剑,双手奉予月曲。 月曲一把抓过细剑,提剑一路向王府的方向奔去。 小葵眼睛一眨,便只看到月曲已经跑远的背影,心中预感不妙,急忙跟了上去。 王府外,侍卫见是月曲,无人敢阻拦一步,均站定如松。 月曲信手抓过一个侍卫,叱声逼问:“6上燊在哪里?” 王府上下无人不知这月曲公主刁蛮任性,每每见到她都绕其道而行之,尽量避开这位公主。 若说最易遭殃的当属护门侍卫,当下便是如此,无辜落到月曲魔抓之中的侍卫被月曲面上凶狠之色吓得胆颤不已,战战兢兢指着向后院,磕磕巴巴回道:“王……王爷在……在后院。” 侍卫刚指完路,便觉一道大力将自己往后一推,“哐当”一响,七尺来高的汉子整个撞在大门上,好在身子结实,扛摔。 月曲一路奔到后院,却见6上燊正悠闲地坐在树下,优哉游哉地品茶。 她二话不说,对着6上燊,扬剑就是一劈。 一股剑风逼近,6上燊反应迅速,将手中茶杯往剑风处一打,“叮”地一下,不偏不倚打中剑身。 剑势当下一微,受力之下,剑路一转,刹那偏离方向,转而刺向方墨,说时迟那时快,方墨侧身往旁一闪,堪堪避开剑锋。 一招落空,月曲手腕一转,再次攻向6上燊。6上燊掌住石桌,身法灵活,当空翻转,调位同时,身子后仰,凌厉剑风贴面而过,月曲再次刺空。 两招落空,月曲怒火大盛,战意陡浓,誓不罢休,对着6上燊,挥剑一斩,刃携杀气而去。 几个回合之后,6上燊一把钳住月曲双手,反剪背后,口角轻挑,戏谑道:“公主继续。” 月曲心性傲然,岂受的这般逗耍,当下一挣,却受制于6上燊力大,明明也是血肉之躯,却如一具桎梏,将月曲手腕死死锁住,令其难以脱身,左支右绌之际,她灵机一动,出言挑衅:“王爷这招算什么本事?何不将本公主放开,让本公主把你打个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好啊,本王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要跪地求饶。”6上燊说话算话,果真松手。 月曲眼珠一转,突然调转方向,往6上燊腿部刺去,6上燊当即来了个鲤鱼跃龙门,跳到月曲身后一丈之距。 “晏国公主,不过尔尔,本王招招让你,你却招招行空,本王给足了你机会,是你自己失蹄。”6上燊双臂横抱,言辞尽是鄙夷。 月曲气急,一个转身,扬手一甩,细剑倏地脱手,直接对准6上燊刺去,电光石火间,6上燊抬脚一踢,剑尖迅速转向,“咚”地插在了走廊的粗壮红漆木柱上。 飞剑突然刺中木柱,一恰好路过的婢女当即被吓得花容失色,手上端的托盘“砰”地掉到地上,待那婢女看清院中情形,尤其月曲入眼那刻,惊吓更盛,一副撞鬼模样,立马蹲身捡起托盘,风快穿过走廊,没入拐角处。 罢战的二人,一人意态闲散,一人怒色未歇。 6上燊摆出一副不知就里之态,“公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别说公主技痒,特意来寻本王比试。” 月曲一双桃花清眼满噙鄙夷之色,冷嗤道:“何必明知故问,你今日找一老鄙夫去街上诬陷于我,给我难堪,王爷不觉此举卑鄙至极么?” 6上燊看着月曲脸上阴阳交替,淡淡勾起唇角,“公主认为此举不妥?公主难道不是应该相当熟悉这样手段么?当日公主不也用了这令人不齿的手段陷害何其无辜之人,本王今日之举,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而已,若论火候,不及公主一二。那无辜的霍姑娘遭受了仗刑,端怕要好些日子才能痊愈,弄不好还会落下病根,而公主只是耳听了几句谬言,玉体完好无伤。况且,以公主行事作风,那些传讹之人,公主就不会略施手段威吓?所以,相较之下,公主今日所受可是轻的多。再说,本王是否真的诬陷了公主,公主难道心里没数?” “你……”月曲的确构陷于人在先,道义上占了下风,自知理亏,一时找不出机言予以反击。 “公主玩也玩够了,本王今日无暇,恕不奉陪,公主请回。”6上燊恶气也出了,威胁的话也放了,实在不愿与这公主纠缠下去,当即下了逐客令。 “谁说本公主玩够了?本公主来王爷府多次,却从未在此赏月看星树下品茗,今日本公主就在三王爷的府中住下,不回了。”月曲脸上阴云瞬即消散,也不管6上燊是否同意,瞬间反客为主,落上6上燊方才所坐之位,取杯自斟。 6上燊眼神一冷,怪声怪气地道:“哦?莫不是在本王府中赏月与别处有异,以至公主要留宿男子住处。” “王府中观月,定别有一番趣味,小葵,你回去告诉父王,我今日留在王府。”月曲举止随性,加之其生就一浑王贵之气,此时此刻在王爷府中,异乎相衬相宜,与其身旁俊挺男子,煞有琴瑟之相。 “公主,这……”小葵面色为难。 “听不懂?”月曲辞气愠怒,眉宇之间,端的是不容违忤。 “是,奴婢这就回去禀报国王。”小葵欠身致礼,急忙退了下去。 6上燊眼目一僵,撩袍坐在月曲对面,冷然而视,“公主身为女子,如此随意住进男子府中,于礼有失,于虑欠妥罢。”他倒不是顾忌男女大防,而是不愿,只是不愿。 “有何不妥?王爷这偌大一王府,难不成还置不下本公主一人了?”月曲轻晃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看着杯中的水波,振振有词道。 6上燊鼻腔发出一声轻哼,讥讽道:“公主的放荡不羁着实让本王开了眼界。” “那只能说王爷的眼界太过于狭隘。”月曲起身,拍了拍手,说道:“王爷莫担心,本公主绝不会白住你这里,为感谢王爷 分卷阅读70 盛情相邀,本公主决定亲自为王爷准备一道菜。” 已经走出两步的月曲忽然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问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方墨:“厨房如何去?” 6上燊愣住,不知道月曲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喑声不语,眼神玩味。 月曲见6上燊稳住不动,却也不咄咄逼问,而是睐向方墨,这位嚣张的公主,连眨眼的动作都带了命令之意。 方墨哪里敢自作主张,眼睛瞥向6上燊,目露请示之色。 而6上燊却不做任何示下,只抬手从月曲跟前拿过自己的茶杯,品了一口,随即重重放下,突然起身,撇下月曲,潇洒离开。 方墨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公主需穿过这道走廊,再右拐……” 月曲认真记下去往厨房的路线,待方墨一说完,便大摇大摆地随路线而往。 月曲离开后,方墨追上6上燊,“王爷方才为何不阻拦公主?” “若本王能阻拦地了她,那她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月曲吗?本王可没指望她能在一日之内转了性,”6上燊推开房门,转身对方墨吩咐道:“你去给本王好好盯着那位公主,别让她把王府给烧了。还有,若是她问起我来,就说我身体发恙,需要卧床静休,任何人都不准来打搅我。” “是,属下知道了。”方墨心中有疑,本想多问一句,但思忖一瞬又觉不妥,便打消心头想法,垂首躬身,转身往厨房走去。 房门关上后,6上燊动作麻利地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灰麻布衣,从窗户跳了出去。 6上燊从边墙跳出王府时,头上已经多了一顶黑纱帷帽,他先在几条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打转,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轻身跃入一户看似平平无奇的农家小院。 院中一位华发老头正清扫着院子。 “咳咳……”6上燊掀起黑纱,刻意咳了两声。 老头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去,在看清来人是6上燊后,旋即扔下扫帚,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道:“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6上燊抬脚走向了最左边的房间,推门而入。 6上燊进入房间后,门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瞬时将房门一闭,外面,只余老头继续清扫院子。 房内,一名肤色稍深,鬓须缀面的素衣男子躬身抱拳,对6上燊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6上燊取下头顶黑纱帷帽,信手放于一旁,曲身于方椅上落座,对素衣男子点头示意。 素衣男子敛礼禀报:“王爷此前命属下所查之人,现已查明身份。齐天,原名齐临渊,其家族世代经营药铺,其父齐欲来原与十一年前无端惨遭灭门的大将军殷阙相交甚好,殷阙一门被灭后不久,齐欲来与夫人也相继身亡,留下独子齐临渊。齐临渊在双亲撒手后,不知为何,改名齐天,继续经营家族药铺,因其自有一套经商手段,所以药铺到了齐天手中,情状更胜从前。” 6上燊听着素衣男子查到的消息,脸色愈渐严肃,似有所思,殷阙一门无端被灭之事,他倒是知道些。 殷阕乃玄国一员大将,其人,战功赫赫,威名远播,震慑四方,连九五之尊6玄矶都要对其礼让三分。 不料,十一年前,殷家一门在一夜间被一神秘组织所灭,手法凶残,行做狠绝,便是鸟鱼鸡犬,都丧于其中。蹊跷的是,殷阕膝下独女及其贴身婢子,此二人尸首失踪无迹。 关于此事,坊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均不经推敲。 不过,更多人相信,此二人应当侥幸逃过一劫。 事发后,皇上6玄矶连夜传召君王之眼——鉴天门,下令彻查此事。 只是,神秘组织来无影去无踪,在殷家被灭后,恍若蒸发一般,尽管鉴天门在案发之后很快封锁全城,挨家挨户搜查,却是无果而终,甚至没找到丁点儿可疑的线索。由于其手法干净,且明显预谋已久,以至血案现场没留下任何值得考究的蛛丝马迹。鉴天门找不准头绪,一时间无从查起。 自此,殷家被灭一案,成了开国以来最大,也是所涉权阶最高的一宗无头悬案。 令人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鉴天门一无所获,民间乱吹的风向渐渐有了着力之心,矛头愈发指向中宸。 其中,最有鼻子有眼的猜测,莫过是自古以来战功累累的名将泰半难以逃脱之宿命,那便是功高盖主。 传道,皇上6玄矶惮于殷阙根节之势,为固王权,早已有收权夺帅之心。 而6玄矶本是武将出身,手下不乏精兵强将,为拔除殷阕这跟芒刺,6玄矶暗中挑选了一批精锐,也就是民间所说的神秘组织,暗杀殷家一门。 事后为撇去自身杀害忠良之嫌,假意命鉴天门调查此事,却查了个无果而终。 凭鉴天门之力,调查一宗举国震惊的将军府灭门之案能有何难?为何迟迟追查不到半点线索?是鉴天门能力不如从前,还是监守自盗? 此说法最令人信服之要因,还在于6玄矶王位所得之径。玄国中人无人不知,6玄矶在登顶之前,便是一名征战八方的虎将。历史总在轮回,当初有6玄矶发兵夺宫,谁能确保之后不会有殷阙取其平天冠而自戴之。 一时间,关于6玄矶暗杀功臣之事轰然传开,闹得是满城风雨。 尤其朝中要臣,尽皆惶惶不安,人人自危。担惊受怕之下,人心波荡难平。 逐渐有人在朝堂上以身体宿疾缠身为由,上奏请辞归乡。还有人单独谒见圣颜,在6玄矶面前极力自贬,言称无法担所在其位之重任,泣请6玄矶另择才贤。 随着请辞之行成风,6玄矶为此整夜不得安寝,一连处罚了好几个鉴天门中人,斥其办事不力。为抚臣心,6玄矶下诏,其在位之年,必定不遗余力追查殷将军一门被灭真相,将作案之人悉数缉归,以慰殷家在天之灵。 至此,朝臣请辞之风才有所缓息。 半晌,6上燊缓缓开口:“没别的了?” 素衣男子垂头,“属下目前只查到这些。” 6上燊眉头深蹙,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到底漏掉了什么? 良久,思之不开。 6上燊面色沉郁,“继续查下去。” 素衣人抱拳,“遵命。” “还有,”6上燊虚望一点,目光深远,“查一下殷阕的女儿是否还在人世。” ☆、洗手作羹 6上燊原路返回后,月曲还在厨房埋头摆弄。 换回金丝绸衣,6上燊唤来管事,吩咐其为月曲公主安排一处距离他卧房最远的房间。 管事退下后很快叫了两名婢女,依着6上燊要求,为月曲整理房间。 晚膳时,膳厅内,6上燊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坐于桌前。 6上燊正吃的索然无味,一脸黑灰的月曲顶着一头乱发, 分卷阅读71 手捧银盘而入。 银盘搁在6上燊面前,月曲信手往脸上抹了一把,这一抹不要紧,脸上的黑灰却是更添了一层,她却全然不觉,只顾兴冲冲道:“尝尝这个。” 6上燊看着面前那一团灰乌乌的不明之物,眼中闪过一丝嫌色,用箸子敲了敲,“这是什么?” “叫花鸡。”月曲边说边将包裹住叫花鸡的泥壳敲掉,泥壳脱落之处,露出了青嫩荷叶,随之而来的还有荷叶清香。 6上燊只是看着,并不动筷,他明显毫无食欲。 月曲得意的表情和期待的眼神渐渐敛歇,她暗骂6上燊不识好歹,奚落道:“王爷莫不是怕本公主在菜里下毒?” “不至于,只是这道菜品相实在难看,”6上燊用箸子指着热气直冒的叫花鸡,“上面还有泥,叫本王如何下口?” “好,既然王爷食惯了珍馐美馔,瞧不上这糙食,本公主也不勉强,这是本公主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王爷执炊。”月曲深感被人羞辱,她公主脾气立马上来,不由分说抓过银盘,在叫花鸡上豪气撕下一块,自顾自享用起来。 眼见月曲满面享受之色,6上燊动了动喉,兀自扯下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荷叶清香混着鸡肉鲜香,灌满鼻腔,充盈口舌,这道菜品相是差了点,但味道,却是另有一番滋味。 月曲蔑他一眼,呛声道:“是谁说难以下咽?” “这菜,凑合吃还成。劳烦公主明日再烧一个吧。”6上燊说完又撕下一块。 “承蒙抬爱,方才本公主已经说过……”“最后一次执炊”还未说出口,便被6上燊打断:“既已用过膳,本王便回房歇着了,劳烦公主明日再烧一个。”6上燊不给月曲拒绝的机会,说完便起身走出膳厅。 月曲怒瞪6上燊的背影,扯下一块鸡腿,狠狠咬上一口,仿若手中所持并非鸡腿,而是6上燊。 晚膳过后,月曲被婢女引至客房,在带路婢女拐了好几个弯子后,月曲乍然停下,很明显,她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不及婢女反应,她猝不及防出脚,毫不留情踢在婢女身上,“该死的贱婢,你要带本公主上哪儿去?本公主命令你,马上带本公主去王爷的隔壁。” 婢女猛地摔在地上,不顾疼痛,立刻爬起,伏跪在地,吓得面无人色,抖抖索索,不敢言语。 “你聋了?”月曲脾气一盛,对准婢女又是重重一脚,“没用的东西,本公主自己去。” 王府四进,中有多处亭台水榭,飞阁玉楼,月曲找迷了路,不知转到了何处,所幸刚巧有一带刀侍卫路过,月曲想也不想就抓了那人,令其带路。 侍卫将月曲带到6上燊房间外,月曲大喜,刚跑到门跟前,本想直接推门而入,但又想起父王所言,立刻收回已经放在门上的手,敛下眉势威赫,曲指轻敲。 “何事?”门里传出6上燊磁哑的声音。 “是本公主,可否入内一谈?”月曲嘴里难得听到商量的口气,虽有违于其一贯行事作风,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不可,本王已准备就寝,公主有什么事还等明日再说。”6上燊拒绝的毫不迟疑。 门外静了静,只听月曲齿缝间漾出有别于往日傲慢的僵硬声色,“那本公主就不打扰了。” 虽然她不懂得什么是和婉温蔼,但她已经在用自己能想到的方式迁就6上燊。不同于一贯的蛮横霸道,她在学习“妥协”二字。 6上燊眉尖一跳,心中生奇,这公主莫不是真转了性子?转念一想,当即否定这个荒唐的认知,让月曲转性,与搭梯上天宫一样难。 高高在上的公主,在水晶宫里长大的公主,前呼后拥的公主,飞扬跋扈的公主,此时此刻,非常失落。 她在6上燊房间外的石桌旁坐下,右手掌颚,仰望夜空。 今夜空中失星,蜚云遮月,云汉之中,似乎只剩一弯明灭不定的月廓。 6上燊凭着好奇之心,轻手轻脚踱到门后,悄悄拉开一丝缝隙,缝隙之外,一副淡彩浓墨画卷跳入眼帘。画中之人,面容安详,水眸之中,一抹似有似无的忧思荡来荡去。6上燊一时生了兴趣,将门全部拉开,迈了出去。 “今夜之月,可要叫公主失望了。”6上燊径直坐在月曲对面。 “6上燊。”月曲突然唤了一声,却未看他,目光一如方才,凝在云层背后的幽幽月光里。 “你中意之人,是霍水仙对吧?”月曲语气极淡,恍若在问一件自己丝毫不在意之事。 “是。”6上燊回答的斩钉截铁。 “还有可能喜上其他人吗?”月曲姿势、语气皆与方才一样,不移不动,不悲不喜。 6上燊眼睛一眯,不答反问:“公主问此作甚?” 月曲神情一转,辞气举止皆恢复如常,“今晚无星无月,本公主甚感孤寂,突生感叹而已,王府的夜色,倒也如此寻常。不早了,本公主回房歇着去了,王爷要是爱坐在这儿,那便继续坐着吧。” 说罢,月曲起身迈开,走到与6上燊卧房一墙之隔的房间门口时顿了一下,未作停留,沿廊而去。 6上燊觉得月曲的转变有些莫名其妙,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无月可赏,实在无趣,也起身回了房。 躺下之后,6上燊拿出那半块对翼提到眼睛上方,对玉佩说道:“你既和另一块成对,那便有所感应,你能不能告诉我,祸水此刻在做什么?是否歇下?身上之伤可有好转?还有,她,可有思我?” 等了片刻也未见玉佩有所反应,6上燊将其晃了晃,又自顾自说道:“难道你觉得我所问之事太多?那我便只问一个,你可要好生作答,祸水她……可有思我?” 又等了片刻,玉佩依然毫无反应。 6上燊有些气恼,轻斥道:“都说玉石无感无心,本王本还有些不信,就问你一个问题你都无法告知本王,要你何用?”说完一把将玉佩塞入枕下,自个儿生着闷气。 目光飘到床边的红穗上,6上燊盯着红穗,脑中思索着手下查回的信息,似有一团疑雾挡于眼前,挥之不开。他总觉得漏掉了一些非常重要的关联,是齐天?还是殷阕大将军?还是父皇? 凝神半晌也思之不解,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便已入梦。 溪边,霍水仙站在他面前,微微而笑。 他朝她伸出手去,霍水仙却瞬即跑开,齐天突然出现。 齐霍二人正深情相望之时,6玄矶不知何时站在了霍水仙身后。6玄矶手中执剑,而利剑已经从霍水仙背后将其刺穿,执剑之人脸上露出一副得逞的奸笑,大有一种除掉心腹大患的快意。 齐天惊慌失措地抱住霍水仙往下坠的身子,霍水仙突然转头看向他,她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急促地朝他喊道:“6 分卷阅读72 上燊,救我,救我……” 他心中一急,发足朝霍水仙跑去,可无论如何都跑不过去,他只能依稀看到焦急无措的齐天、表情痛苦的霍水仙、狞笑不歇的6玄矶,他们在原地未动,但他却越来越远,最后只能听到霍水仙不停地在喊“6上燊,救我……救我……”。 6上燊心急如烤,着急大喊:“祸水,不要怕,我来救你,祸水,祸水……” 眼睛猛然一睁,内衫已经被汗浸湿,眼中有水滑出,6上燊抬手抹了一下,原来是梦。可这梦实在太可怕,醒来后一颗心仍旧如梦中一样绞痛难安,仿佛霍水仙真的被父皇剑杀一般。 6上燊抬头望了一眼覆纱木窗,天已亮。当即翻身下床,提鞋穿之。他今日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去看看霍水仙,没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他放心不下。 6上燊推开门时,将外面廊下的婢女唬了一跳,婢女急忙起身行礼,“王爷今日起的这般早。” “现在什么时辰?”6上燊问道。 “回王爷,卯正一刻。”婢女答道。 6上燊道:“准备沐浴。” 一入夏,他每日要沐浴两次,一次晨浴,一次晚浴,婢女都会提前将热水备好。 6上燊沐浴完毕已是辰时初刻,早膳之时未见到月曲,他也不问,自顾自用完了膳便准备出去。 刚走到前厅,一个微喘的声音将其唤住:“王爷这是要出去?” 6上燊驻步回望,登时一骇,但见往日那个偃蹇公主,此时此刻却是一身狼狈,其乌丝凌乱癫狂,裙上泥垢片片,双袖松松挽至手肘处,白净玉指根根脏污,浑身上下无半分公主之仪,6上燊讶了一讶,“公主,你这是?” “王爷昨日不是让本公主再烧一个叫花鸡么,本公主已备好食材,王爷午膳前要回府?”月曲乌黑瞳仁炯炯聚神,藏不住的流光在眨眼之时一倾而出,写满期待二字。 6上燊昨日不过随口一说,早忘记这么一茬,不料月曲竟当真了,他张口想说“不必”,却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啊,最是嘴馋,6上燊面上浮起一抹笑意,当下转念,道:“本王等公主烧好再出去。” “王爷稍候,本公主现在就去。”月曲干劲油然十足,她难得会想要为一人专注一事,而那人又刚好在等着她,这种感觉,月曲认为很是奇妙。 6上燊侧头问着旁边的方墨:“她怎么回事?这还是本王认识的那个月曲公主么?” 方墨敛下视线,“王爷有所不知,月曲公主一大早就去菜市亲自挑选山鸡,又到后山徒手挖黄泥,亲自将所用食材一一选好,不许任何人插手。” “竟有此事,奇了怪了,河水逆流了不是?”6上燊对娇蛮公主匪夷之举,一时捉摸不透,甚至隐隐怀疑她是否中了邪。 “属下也甚是吃惊。”由于月曲名声一贯不佳,导致方墨起初还疑心这位公主是否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居心不纯。 两人啧啧讨论之时,天上慢慢落下颗颗雨滴。 “落雨了。”方墨抬头望去。 6上燊睨了一眼,表情无任何变化,“马车备好了吗?” 方墨回道:“备好了,王爷用过午膳再去吗?” “不必,叫花鸡烧好就走,”顿了顿,6上燊又吩咐道:“取食盒来。” 方墨垂首,“是。” 一炷□□夫后,叫花鸡出炉,月曲如昨日一般,就着泥壳放上银盘,端入膳厅。 月曲转头吩咐下人:“去请王爷过来。” 片刻功夫,6上燊走进膳厅,手里提着食盒。 一顿叫花鸡的功夫,月曲狼狈之态更胜先前,发丝遭乱,颊染黑灰,黄泥沾身的桔梗花绣罗裙已辨不出捻金绣纹。 6上燊一进来,月曲献宝似地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银盘,一心无二顾,所以并未注意到6上燊手中的食盒,直到他将食盒明明摆摆放上桌。 月曲满脸狐疑,“拿食盒做什么使?” 6上燊面目和悦,夸赞道:“公主心灵手巧,此道菜肴甚合本王心意,故而想要带给一位好友一同品尝。” 月曲容色一阴,不怿道:“这是本公主亲自为王爷所饪,岂有他人尝去之理?本公主不同意。” “一只山鸡而已,公主何须如此小器?公主既知章程,再烧一道便是,本王命人为公主准备食材。”6上燊顿时觉得月曲没有中邪,眉眼间还是那股嚣张劲儿,一点没变,堂堂公主竟吝啬于一微不足道之物,哪里还有适才的大方之态。 月曲葇荑微攥,嗤道:“本公主鲜少亲自烧菜,阳春之水更是罕沾,来了你这王府倒成了厨娘。” “本王从不强人所难,公主不愿,本王便不勉强。”6上燊已经懒得同她说道,也无意在微末之事上浪费时间,遂负袖弃之,欲踏出膳厅。 月曲丹唇轻咬,思忖一瞬,开口喊道:“王爷莫走,这叫花鸡本就是为王爷所饪,王爷喜欢,便拿了去吧。” “却之不恭。”6上燊毫不客气把叫花鸡连同银盘一并放进食盒,刚想走,却瞥见月曲正注视自己的眼神,当下停了停,扫了一眼,道:“公主衣裙脏了,换下吧。” 月曲闻言当即低头看去,她整个人活像在泥潭里滚过,眉峰一紧,眼中嫌色,毫发毕现。 6上燊见她不语,以为她在忸怩,便不再多言,提上食盒出了膳厅。 在大门外等候的方墨见着6上燊身影后,迅速撑开油纸伞,往6上燊头上一倾,二人踩入斜雨之中,朝马车走去。 6上燊将食盒紧护于胸前,袍子湿了大片也毫不在意,食盒上在他的遮挡下仅落了数滴雨。直到上了马车放下食盒,6上燊才发现自己半边袍子已经湿透。 而只顾为6上燊掌伞的方墨,身上青灰长袍全部淋湿,紧紧贴住,强劲之肌隐约可见。 雨中赶车,本应比平常缓慢,但6上燊为保住叫花鸡热气,反而让方墨加快行驶之速。 ☆、借花献佛 一盏茶功夫后,马车驶达夕雾。落雨之势,未减却增。 方墨下车撑伞,6上燊躬身将食盒小心拥住,行至紧闭的院门前,方墨抬起手重重叩下。 足足叩了半盏茶功夫,白叔才撑着伞踱至门前,自内拉开半扇木门,不料来人竟是6上燊,白叔心中一惊,面色却是不改,装作并不识他,不动声色地询道:“公子找谁?” “这位老伯,我乃霍水仙姑娘至交,寻知霍姑娘暂居贵宅,特地前来探望,麻烦老伯让我进去。”6上燊辞气中稍有亟不可待之感,生怕食盒中的叫花鸡凉了。 白叔不疾不徐地将他打量,“公子贵姓?” “免贵姓6。”6上燊紧了紧手臂,眉宇之间,阴霾沉浮,他显然已经耐不住气了。 “6?”白叔 分卷阅读73 特特愣了一瞬,“还请6公子稍候,待老奴先去禀报了我家公子。” 院门重新翕上,6上燊被关之门外。 “王爷请息怒,此地毕竟是他人之所。”方墨及时劝住了端不住欲踹门而入的6上燊。 6上燊纳言收住脚势,松了松已绷直欲出的右腿。 片刻,院门洞开,白叔一手撑伞,一手做出请的姿势,恭敬道:“6公子久候,请随老奴前去。” 6上燊不待白叔说完便自顾自跨入院中,方墨慌忙将伞随行。 白叔将6上燊引至小亭廊桥处,便收步不前。 6上燊一眼便望见了亭中正与齐天笑谈的霍水仙,眼神凌厉一闪,眉尖微拧,转瞬恢复如常,迈步朝亭中走去。 为6上燊撑伞的方墨在望向亭中之人时眼睛霍然一亮,苏喜也在。 “不知三位所谈何事?老远就能听到嬉笑声。”6上燊将食盒放在桌上,不待邀请便自己入座。 “草民参见……”苏喜起身正欲行礼,礼词还未说完便被6上燊打断,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苏姑娘无须多礼,就像从前一样唤我6公子便可。” 苏喜眼珠一转,瞥向一旁的方墨,心跳因这一,睫毛微微乱颤,窘色之下,眼神回落于身前茶杯之上,拾起茶杯送向唇边,浅啜一口,又轻轻放下,动作举止皆如常,唯有鸦睫掩盖不住眼中闪烁流光,似乎总想流转到某处,却又及时克制住。 再观方墨,亦是如此。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霍水仙语气冷然,显然对自己无故受杖刑之事耿耿于怀。 “你伤势恢复如何?心情是否,舒畅?”6上燊故意加重了最后两字声调,乍听之下,不觉有偏,细品之后,却是酸味十足。 “托王爷的福,草民伤势已有好转,这心情嘛,自然是畅快无比。”霍水仙字字带刺。 6上燊侧睨着她,阴阳怪气地哂道:“哦?未曾想到齐公子这院子竟有如此奇效。” “王爷过奖,齐某这院子自比不得王府堂皇,却也静雅。”齐天脸上已无方才的夷怿神情,而是与往常一样清淡如水,波澜不惊,举杯慢饮之时,余光朝6上燊扫了一眼,转瞬移开,徐徐放下茶杯。 “齐公子品味确实雅致脱俗。”6上燊也瞟了齐天一眼,又酸了一句。 还未等齐天开口,霍水仙出言呛道:“那是自然,王爷此次来莫不是为了看院子的?” “非也,”6上燊将食盒揭开,端出尚有余温的叫花鸡,推到霍水仙跟前,“这是我特地为你寻来的美味,名为叫花鸡,还未凉透,你且吃吃看。” “叫花鸡?你上哪儿找来的?”霍水仙眼睛猛然睁大,惊呼了出来。她在原来的时代是吃过叫花鸡的,可不知这古代的与她所吃的已经不知“改良”了多少回的有何区别,顿时兴趣大增,仗刑之事也瞬即抛于脑后。 齐天表情与她截然相反,鼻息比方才重了些。 “我自有寻得之法。”6上燊控制力道,徒手将泥壳敲开,露出发焉的荷叶,又动作熟稔地将荷叶剥开,热腾油亮的叫花鸡散出诱人香气。 霍水仙顾不得去拿筷子,直接上手撕下鸡腿,咬下一块,细细咀嚼之下,肉质嫩滑,鸡汁鲜美,砸了咂嘴,滋滋赞道:“少了调味,却更鲜美。齐天,姐姐,你们也尝尝。” “我发闷,此时怕是食不下太过油腻之物,你欢喜就好。”齐天随意扯了个借口婉拒,辞气依然柔如轻风。 霍水仙笑道:“那你没口福啦。” 齐天微微一笑,“遗憾。” 6上燊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齐天的机会,面不改色地道:“怕是这糙食合不了齐公子胃口。” “王爷多心了,齐某确是发闷。”齐天并不与之计较,言辞淡然如云中清风。 霍水仙撕下另一只鸡腿递给6上燊,“王爷可有胃口?” 6上燊怔怔然,很快接过鸡腿,容情朗昭,“终于知道讨好我了。” 霍水仙哪里是在讨好他,分明是想堵上他的嘴,她呛声6上燊是因为他害自己无辜被冤,但齐天此前从未与6上燊有过太多接触,不解两人为何一见面就会有火药味,所以未免6上燊继续挑事,便顺带转移话题,“姐姐,你尝尝。” “好。”苏喜一贯斯文,但眼下碍于没有刀箸,她也只能上手,含含蓄蓄地撕下一小块鸡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以防有人居心不良,霍水仙边吃边没好气地提醒道:“黄鼠狼给鸡拜年,王爷今日这殷勤献得是不错,但草民可没忘是您害的我平白受了一通仗打之刑,小命都差点没了,您千万别以为区区一只叫花鸡就能把我给唬弄了。王爷赏草民的这顿皮肉之苦,草民可是没……齿……难……忘。” 6上燊脸色一青,瞬间食之无味,“我已经替你回敬了月曲,此事以后便莫要再提了。” “我相信王爷不是有意陷妹妹入险,王爷今日还特意为你寻了美味,妹妹便也莫要为此事耿耿于怀,伤气伤神,对你伤口恢复也不利。”苏喜那日听得霍水仙所讲之时便觉其中应有些误会,定是霍水仙当时气上心头才故意往歪了说,今日听得6上燊之言,苏喜心中便更加断定6上燊绝非有意为之,为免霍水仙对6上燊这个王爷生了嫌隙,苏喜便开口替6上燊开解道。 “姐姐你怎么替他说话?”霍水仙不满地撅着嘴。 “我本就如苏姑娘所言,我哪里知道月曲会对你下手,我如何舍得让人动你分毫?”6上燊这句话似对霍水仙所说,也似对齐天所说,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齐天,洞察他表情的变化。 “不劳王爷费心,齐某会不遗余力护她周全。”齐天眼神坚毅,辞气言语中给人一种不可小觑之感,也似在告诫6上燊。 霍水仙本还在忖度6上燊所言虚实,齐天紧接的话却让霍水仙心里意马难驯,酡颜之色漾于双颊,将6上燊方才的言说抛去了九霄云外。 “齐公子切莫逞一时口快,乱许诺言,”6上燊转即看向霍水仙,认真说道:“祸水,你且随我回王府去,我府中一应俱全,定能让你从此再无忧虑,也无人敢欺你,可好?” “王爷可莫要再说这些玩笑了,区区草民招招摇摇进你王府,成何体统?岂不是让人误会了去?”霍水仙觉得6上燊有些莫名其妙,王府何等引人注目之地,若一平常女子随意进了去那还得了?不知要让多少人在背后闲言碎语,她可担待不起。当初住进齐天这处别院,一是自己确是无栖身之所,二是此处幽静不烦,齐天也并非大户人家公子,无人会在意一个毫无家世之人家中随意住进一女子。另则,她确实很喜欢这里,就如齐天所言,这里虽比不得王府堂皇富华,但贵在雅致, 分卷阅读74 最重要的是不用遵任何规矩。 6上燊狠狠道:“谁人敢乱言半句,本王立即将其杖毙。” “王爷好意,我心领了,仗刑之事我不会再提,王爷也莫要觉得亏欠于我,我并非不知恩之人,王爷此前多番相助让我感当即消散,甩袖重回雨中,径直往外走去,不落片语只言。 方墨面露为难之色,不知应当如何是好,双眉紧蹙,有些焦躁难安。 “方公子,你先同王爷回去吧。”苏喜看出方墨心中所虑,便做主为他拿了主意。 方墨稍稍释然,眸光一定,“我先送王爷回府,苏喜姑娘在此稍坐,我去去就来。” 苏喜容露娇羞之色,微微颔首。 方墨冲苏喜一笑,转身追上已经走远的6上燊,其身后,一道澈亮的目光凝在那把素色油纸伞上。 霍水仙突然凑近苏喜,调笑道:“姐姐,人都走远啦。” “我……我只是在瞧这雨,不知几时才停。”苏喜当即收回目光,脸上微微发烫。 “这雨啊,怕是到今晚都停不了了,姐姐就安心坐下吧,方墨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霍水仙将苏喜按回石凳上。 “我并非在担心方墨不会回来,只是,这雨实在太大,他浑身湿透,若是染了风寒如何是好?其实,我自己也是可以回去的。”从方墨进入亭中,她便看到他衣袍已经湿透,任知他是武家中人,但到底骨肉之躯。 霍水仙突然严肃地看着苏喜,郑重其辞:“若是方墨染了风寒,那姐姐便要负些责任了,方墨可是为了你才去而复返的,你要将他好生照料,直至病好。” “齐天,你说是吧。”霍水仙将齐天也拉了进来。 “水仙说的极是。”齐天柔声附和道。其实,不管霍水仙说什么,他都会说她对。 “齐公子和妹妹,一个是流水,一个是桃花,本应桃花随流水,可偏偏流水辉映了桃花。”苏喜掩嘴轻笑。 “姐姐又乱说了。”霍水仙本想调戏一下苏喜,未料到反被她嘲谑了一番,脸上瞬间有些桃染之粉。 齐天心里却因苏喜这番比喻欢欣的紧,嘴上虽未言语,但眼中的柔情蜜意却透出他心中所想。 “好了好了,王爷带来的叫花鸡都快凉透了,我们莫不要暴殄了这天物。”霍水仙说完便伸手撕下一块鸡肉放进嘴里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好好,妹妹说的是。”苏喜不再调笑她。 “慢些。”齐天提起茶壶往霍水仙茶杯里掺了些茶水,小心嘱咐道。 观下这一幕的苏喜在一旁暗自偷笑。 霍水仙本欲端起茶杯,碍于手上沾了油腻,踌躇不决时齐天从袖中掏出一块素绢递与她。 霍水仙微愣,转即接过素绢擦去手中的油腻,“谢谢,待我洗净之后再还予你。”擦完手后,霍水仙将素绢叠好置于一旁。 “无事。”齐天辞气如三月之风,拂地人心头一痒。 “齐公子可得多多费些心神,我这个妹妹,虽已及笄,但有时却像个稚子,需得人照料。”苏喜见齐天对霍水仙甚是上心,而齐天品行样貌皆是上乘,便有意撮合二人。 “姐姐莫要说笑了。”霍水仙猛瞪了苏喜一眼,桌下也伸脚轻踢示意。 苏喜轻笑几声,不再多言。 “苏喜姑娘提醒的是,齐某以后定当注意。”霍水仙的小动作一眼不错地落入了齐天眼中,犹如入怀之月,令其五脏六腑昭昭皓皓,无一丝暗影之处。霍水仙的习性,早已如家珍一般,如果她想听,那他便能细细数来,毫厘不差,丝缕不落。 这二人一番简短的对话,却叫霍水仙脸上一阵发烫,两瓣桃花开至耳根,木然之间,信手撕下一块鸡肉细嚼慢咽,心绪已经飘飞之九霄天外。 苏喜心中明然,女儿家只有在中意之人面前才会害臊,如她一般,此事多半会成,苏喜心中有了衡量,只是急不得,需得慢慢来,故而也不再继续此话题,换了个话题:“妹妹你方才不是想知道为何子然重开铺子后生意比以前更好了吗?” “为何?”6上燊到来时他们刚好聊到此处,只是因他突然来访而中断。这几日温子然都未到夕雾来,霍水仙原以为在被抓去衙门后花不谢便就此关门了,她还一直思索着等她将伤养好怎样重开铺子吸引人气,没想到温子然竟自己又重将花不谢开门继续做营生,而且生意比之前还要好。 苏喜道:“这也还要多亏了那位月曲公主,她那日在街上闲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位老伯,说是公主陷害你那次所用的雪颜散乃是让那位老伯在其中调进了□□,故意栽赃于你,月曲公主名头何其大,此事一闹,很快满城皆知,便有了更多的夫人小姐前去光顾铺子,我和春姨一得空都会去铺子帮忙,子然一人还真有些忙不过来。” “原来如此,真是败也萧何成也萧何,若是这样,那我这杖刑也不算白受。”霍水仙心情大好,不由感叹世上所发生之事,都岂能焉知祸福。 “不行,一家铺子而已,怎有你重要?铺子到处都是,可若是你出了差错,这世间哪还寻得到同一个你?”齐天心中一急,辞色也稍带了些愠怒之气。 苏喜深以为然,也责难道:“齐公子言之有理,妹妹可莫要犯了傻。” “我方才说笑而已,你们着急作甚?我可是惜命之人,莫要担心。”霍水仙没想到自己一句随意的话,两人听完后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大,看来以后开不得这些玩笑了。 为缓和气氛,霍水仙又说起了其他事,齐天和苏喜这才继续与她谈论下去。 那边,方墨驾着马车飞快地将满腹怒气的6上燊送回王府。 将6 分卷阅读75 上燊送至廊下时,方墨毫不含糊地请示道:“王爷,属下可否返回夕雾送苏喜姑娘?” “霍姑娘让你去,你去便是。”6上燊虽余怒未消,但霍水仙的话却没忘,即便此事与他自己毫无关系。 “是,属下告退。”方墨迫不及待地冲进雨中,径直往马车处奔去。 “6……上……燊……”月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廊下,对着6上燊咬牙切齿地一通怒喊。 “又想干什么?”6上燊毫无心思搭理她。 “你竟然去了霍水仙那里,你走时告知我是去见一友人,却未告诉我这友人竟然是霍水仙,还将我亲手做与你的叫花鸡带去给了她,你……你此举实在是太过分了。”月曲气的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那火冒三丈的模样,似要活吞了6上燊一般。 “一只叫花鸡而已,何必如此在意?给了谁不都一样?”6上燊觉得月曲实在是有些小题大作。对于月曲无端干预他行事之举,6上燊也甚是恼怒,冷冷道:“况且本王去见了谁,恐怕还不需要向公主禀报吧。” “你……”月曲贝齿紧咬下唇,双手攥成玉拳,怒视6上燊,眸光明灭变幻,突然转身奔入雨中,头也不回地朝王府外跑去。 月曲奔出王府后便有侍卫前来禀报行踪:“王爷,公主独自一人跑了出去,也未撑伞,是否将公主追回?” “不用,随她去,走了正好,成日成日的无理取闹,看着就烦。”6上燊本就因霍水仙不愿随他回府之事有些气恼,也未想过要留下月曲在此,走了还好,省去不少麻烦。 有了6上燊指令,侍卫也没有追出去。 月曲跑出王府的那刻,终于卸下所有强忍,眼中梨花混雨飘落不止,不顾衣裙尽湿,一刻不停地往别院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方墨也架着马车在雨中狂行,不过他的神情却与月曲截然相反,露齿含笑,眼睛微眯,心中万马奔腾而过,想着一位女子的神情、动作,手上不由得迅速抽下几鞭落在马背上,生怕一旦去晚,那个人便已经走了。 返回夕雾之速竟比来时更快,方墨将马车停好便一脚踏入木门洞开的院子,脚下每迈出一步,都令其心悸不已。 霍水仙一眼便瞧见雨中正飞快走过来的方墨,“姐姐,他来了。” 苏喜闻言一瞥,果真看到方墨的身影。 方墨浑身上下几如落水,他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雨水,“让苏喜姑娘久等了。” “让方公子特意返回一趟,倒让我心里过意不去。”苏喜羞赧地别过了脸。 “姐姐就莫要客气了,方墨为了你可是又淋雨返回,你们就别再耽搁了,快些回去吧,不然方墨身着湿袍,定会感染了风寒,姐姐你该好好心疼他。”霍水仙毫无挽留之意,甚至开始赶人。 “那好,我改日得空再来看你。”若是平日,苏喜定会对霍水仙着急赶她走进行一番调谑,可眼下她委实担心方墨身体,只匆匆起身告辞。 “行,快走吧。”霍水仙摆了摆手。 方墨抱拳道:“齐公子,霍姑娘,告辞。” 齐天点了点头。 方墨贴心地为苏喜撑上伞,护地她半分雨丝不沾,两人并肩而行,走出小亭。 霍水仙透过重重雨幕望去,只觉二人愈发般配。 缓驰的马车上,苏喜靠在帘旁,为全身湿透的方墨撑伞挡雨,明知作用微末,但她还是如此做了。 方墨回头望了一眼,担心雨打在她身上,立即出言劝道:“苏喜姑娘快些进去,外面雨大,莫要淋湿了衣裙。” 苏喜坚持道:“雨落不到我这里,我会小心。” 方墨心头一热,如温水浸过,“好,若是雨斜了,那你便收伞回车内去,无伞也不妨碍我驾车。” 苏喜心如悬旌,忆起那日,他送她钗花,她惜如珍宝,此时此刻,他湿衣贴身,却护她不受半点雨打,他不似任何一个骚人墨客,甜言软语,出口成章,也不若任何一个纨绔子孙,溢美之词,从不吝道,他给予的是一份实打实的护庇,一如他朗朗脊骨,像一堵高墙,挡在她身前,苏喜几时被人这般相护过,执伞之手不觉往前一倾,“嗯,若沾了雨,我自会回车内去。” 方墨猛然点头。 两人便这样一人驾车、一人撑伞,往藏香阁的方向缓缓驶去。 苏喜走后,霍水仙用手支起下巴,望着被雨打落的满园夕雾发怔。 齐天望了她一眼,“有心事?” 霍水仙颔首道:“我最近老是做一个相同的梦,梦里朦胧一片,一位白衣少年站在不远处,我却无法将他看清,我问他是谁,他让我走近就告诉我,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近,心中一急便醒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以前应当见过他,可是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齐天乌珠深邃,眼底风起平地,似酝着一段悱恻之情,他膝上之手慢慢握紧,“或许你曾与他相识,我倒是知道一个与你梦中情境颇为相似的故事,你可愿听?” 齐天要讲故事,定当值得一闻,霍水仙顿时兴趣盎然,抿了口茶,眼珠发亮,“为何不愿?你且道来。” “故事很长,我慢慢道,你且耐心听。”齐天拾起茶杯浅啜一口,沉沉放下,眼神看向雨中夕雾,神思飞远。 一场恍在昨日的故事,化作一幅幅水墨画,渗入每一滴雨珠。当年的人,当年的物,当年的种种,虽相隔已久,却从未模糊过。 ☆、殷家有女 那段故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今上6玄矶还是玄国一员威风凛凛的少年雄将。 那时的执政皇帝广刹,暴戾恣睢,极嗜杀伐,命将军6玄矶带兵四处讨伐,发兵周边各国,妄图一统天下。 一时间,硝烟四起,战火连连,兵连祸结。百姓陷于水生火热之中,妻离子散,叩阍无路,却是敢怒不敢言。 为凑征战军饷,各地官厅征敛无度,玄国百姓无不“田家输税尽,拾草充饥肠”。 但凡家中有男子者,上至花甲老翁,下至豆蔻少童,皆强行收军,能捡命返还者寥寥无几。以至各地家中多留老妇少妻,而此隙间,山野强盗横行,到处烧杀抢掠,强占民女。官府衙门忙于战事储备,无暇顾及。百姓民不聊生,民怨四起,在外行兵男子更是无心征伐,疲怠之气渐溢,假死、逃兵者不计其数。 一些地方绿林之势渐起,一方面抗击强盗,另一方面抵挡官衙,捡命不敢返还怕连累家人者、巧避充军不敢还家着皆自愿入绿林。 6玄矶少年雄志乃保家护国,守得百姓安宁,别国一有进犯,他便身披战甲,舌舔刀箭,上阵退敌,勇锐之势万军莫挡,保得玄国再无人敢犯。 玄国一片安宁,6玄矶雄志得以实现,心中畅喜无比。 分卷阅读76 岂料皇上广刹却侵欲无厌,规求无度。不满足于乾坤波静,一心想要统一天下,永垂史册。朝中奸佞为讨其好,便顺其意而言,煽惑广刹发兵列国,以成其霸业。 6玄矶战功赫赫,震慑四方,深得广刹信任,遂被其任命为慑神将军,征战诸方。6玄矶心中虽万般不愿,但为人臣者,君命不可违,他也只得应下。 历经战事大大小小上百有余,6玄矶所到之处皆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家国不存。玄国版图虽在征伐中不断扩大,但广刹所行之事却早已失却民心,内忧外患共存,朝廷一时间风雨飘摇。 6玄矶多次劝阻广刹莫要再继续讨伐,当务之急是安内匡民,奈何广刹已癫狂至极,野心延及数万里,听不进任何停战之言。6玄矶见广刹之王朝气数将尽,便暗中设计欲取而代之,重建海晏河清之安平盛世。 由于6玄矶平日体恤下属,贤名四扬,麾下将士尽皆忠心不二。兼之,6玄矶向来行军严明,但凡敌军愿意投降归顺者,便不可再斩,兵法善精者还可收为麾下予以重任。其惜贤善任,礼待良将,是以,手下能士众多。 经过一番周密谋划,6玄矶适时一竿而立,众将奋起而攻,再以里应外合之围,任其宫城再高坚,也抵不过军民之心所向。 广刹大势已去,直至6玄矶带兵攻至御书房,广刹都不愿相信自己百般信任的将军竟会挥军谋逆,自己一统天下之宏愿再无可能实现,一时气血攻心,鲜血喷涌而出,双目大睁,往后踉跄数步,倒地含恨而去。 6玄矶一举夺下皇宫后,严令将士不可滥杀无辜,后宫女眷、宫娥、太监皆可放其出宫,不得殃及。 6玄矶念及前皇旧恩,国号不改,仍以玄称之,只年号更为清平。 其登基首行之事便是诛杀奸佞,重振朝纲,减免赋税徭役,以慰民心。 凡家中男子战死沙场者,皆以银钱厚待,兵士之亡躯葬入军陵,其名挂于国册。 战归者赐予良田宅院,能者授予官衔,继续为国效力。 战中半退者、避入军营者一律不究其责,可安心返还耕作生产。 山野强盗作乱之处皆派兵清剿,绿林之士有愿者可编入**,由朝廷节制,愿还乡归田者,不得阻扰。 此政一出,民心甚安,商人重开铺门继续营生,农夫扛起旧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平盛世在望。 6玄矶之功成,一在其统帅之才,二在其以德服人之行,麾下之师精良,之将骁勇。 其手下有一员得力大将,名为殷阕,一直助攻于大小战事,深得6玄矶重用,改朝后被封为承平大将军,执掌重要兵权。 不再讨伐列国后,战事逐年渐少,殷阕便闲赋在府。 6玄矶见殷阕一直孤身无贤内,遂为其做主,将身边一位嫔妃的适婚之妹指给了殷阕,殷阕承蒙皇恩,欣然与那女子成了婚。 一年后,春风徜徉,殷夫人生下一女,时因院中彩蝶纷飞,遂为此女取名小蝶。 小蝶的出生为殷府带来一片喜庆之色,朝中官员、军中将士皆前来恭贺殷阕将军喜获爱女,当日的将军府,掌灯挂彩,高朋满座。而其中一位道贺者,非是朝堂之人,无一官半职加身,乃是殷阕民间至交,齐欲来。 齐欲来在收到殷阕书信后,携了夫人及七岁的小儿齐临渊从槿城赶至京城道贺,到达将军府时,殷阕正巧在门口迎接各方宾客。 “贤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齐欲来领着妻儿走过去,拱手行礼。 “齐兄来了,舟车劳顿,快快请进,快快请进。”殷阕见到齐欲来大喜过望,他本在信中说路途遥远,让齐欲来不用奔波前来,不想齐欲来不但来了,还带了妻儿一起。 齐夫人欠身行礼,“民妇见过将军。” “嫂嫂不必多礼。”殷阕掌心向上,抬于半空,作扶礼状。 齐欲来转头对齐临渊道:“临渊,快叫殷叔叔。” “咳咳咳咳……见过殷叔叔。”面色苍白的齐临渊猛咳数声,连行礼都显得甚是无力。 殷阙微皱眉头,关切道:“一年不见,贤侄长高不少,身子何故还似从前那般,无好转之迹?” “哎,实属无力,我先带他们进去,殷兄今日宾客众多,就莫顾我们,闲后再与你详说。”齐欲来见门客满庭,也不便缠说。 殷阕作出请的姿势,“也好,那齐兄带嫂嫂和贤侄入内,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莫觉生疏。” 齐欲来带着夫人和小儿往了一处偏僻之席坐下,桌上的其他人看样子像是军中将士,一个个豪气勃发,英武非常。 端坐半晌,齐临渊甚觉无趣,且因人多,胸中发闷,虽强行忍住轻咳,但始终觉得喉中发痒,忍得难受,便以如厕为由,想要借故离席。 齐夫人本欲随同,被齐临渊阻拦,齐欲来和齐夫人嘱咐了几句便由他去了。 齐临渊转到将军府后院,此时下人都在前院忙碌,后院安静无人。 院中花木繁盛,其中几株淡紫色花束引起了他的注意,齐临渊迈于紫花前蹲下,仔细端详起来。 原本安静的后院突然响起几声婴孩啼哭,齐临渊心中好奇,遂偱声而往,在一处房门半掩的房间处停下,探头往里瞧去,只见一张雕花红木小床上,躺着一个婴孩,正张口大哭,而房内再无他人。 齐临渊当下推门而入,小心翼翼走到小床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小人儿。 小人儿看到齐临渊后,立即止住啼哭,睁大眼睛望着他。 齐临渊猜想,这便是殷叔叔刚得的小女。 小人儿脸颊粉嫩如桃,双眸黑如曜石、璨若繁星,小鼻精巧玲珑似雕刻而出,俏嘴微张,吐出一些“咿咿呀呀”让齐临渊听不懂词话。 齐临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婴孩,一时新奇,伸出手指欲触其粉嘟嘟的小脸,却被她伸手轻轻抓住,灿然一笑。齐临渊苍白的脸上瞬间荡出一抹浅笑,他对这个小人儿心喜的紧,手指晃了晃,把她逗笑。 逗耍一阵,齐临渊体力有些不支,但未见人来,也不敢离开,生怕自己走后会有坏人将这个小人儿偷走,他要守在这里保护她。 半盏茶功夫,一体态丰腴妇人蹒跚入内,见到房内的齐临渊时神色稍显慌张,快步迈至小床边抱起小人儿左右查看,看到小人儿周身无恙后才松了口气,转头怒斥:“哪家小儿,竟擅入将军府后院,还跑进小姐房内,如此不知规矩,快些出去。” “失礼,我方才不小心迷了路才误入后院,突闻一阵啼哭,便四下找寻,走到此房间外,我见房中仅有一婴孩,无人照看,这才入了内,还请姑姑见谅。”齐临渊虽只七岁,但心智却远超同龄人,无端被冤责,却并不 分卷阅读77 生气,只彬彬有礼地同妇人解释。 奶娘闻言,面色稍缓,和然道:“原是如此,小公子若是无事便快些回去寻你家大人吧。” “这就走。”齐临渊依言离开,退出房间时,依依不舍地回望了小人儿一眼,见她也正望着自己,便朝着她欣喜一笑,转身迈了出去。 齐临渊回到席上后,齐夫人关切地问道:“怎去了这么久?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齐欲来也侧目看去。 “娘亲莫要担心,只是将军府太大,我一时转迷了而已。”齐临渊未告知齐夫人自己在后院见了小人儿,只随口解释道。 “那就好,这下便莫要乱跑了,不然再迷了路。”齐夫人轻抚着齐临渊的头柔声交待。 “娘,殷叔叔刚得的小女唤作何名?”齐临渊状似无意地询问。 “小蝶。”齐夫人信口一答。 小蝶,殷小蝶,齐临渊在心中默念数遍,这个名字,当真好听。 宴席一结束,殷阕送完宾客后便立即来寻齐欲来。 殷阙歉意深深地道:“齐兄,实在对不住,来人太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明日我再设宴为齐兄接风洗尘。” 齐欲来朗声道:“你我兄弟一场,说这些话作甚?为兄岂是那拘泥小节之人?” 殷阙热情邀留:“齐兄甚少来京城,这回来了一定多留些时日,让劣弟带兄嫂与小侄到京郊各处游玩一番。” 齐欲来合手一拱,“那为兄便在此谢过贤弟了。” “齐兄莫要与我客气,劣弟还有些闲事要处理,这就让下人带兄嫂去房间,稍作休息,晚膳时齐兄可要与劣弟饮上几杯,一醉方休,”殷阕叫来一个婢女,声色俱厉地吩咐道:“带我兄长一家去客房,莫要怠慢,否则重罚。” 婢女闻言心中一颤,毕恭毕敬地道:“请齐老爷、齐夫人、齐公子随奴婢这边来。” “那为兄就先带家眷回房休息,晚上再与贤弟畅饮几杯。” “不醉不归。”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卷是回忆卷,主讲临渊哥哥和小蝶的故事。我慢慢道,你且耐心看。 ☆、青梅竹马 接下来的几日,殷阕与夫人陪同齐欲来一家在京郊各处游玩赏景。 齐临渊本无心同去,但碍于在别人府邸,殷阕又如此热情好客,只得跟随父母前去。 每日回到将军府后,齐临渊都会跑到小蝶那里,逗她玩乐一番才会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在京城待了八日有余,殷阕带齐欲来一家逛遍了京郊名景。因齐临渊身体不适,齐欲来决定再休息一日便启程返回槿城。 殷阕私下也问过齐欲来关于齐临渊的病症可找到法子根治,齐欲来无奈地摇摇头,他寻遍了名医,都只是说这孩子气血虚,多吃药补补就好,可他家世代便是开药铺的,各种药都用过了还是未见效,齐临渊依旧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殷阕听罢只得善言宽慰,让齐欲来无须太过忧心,他也会帮着四处寻访名医。 齐欲来也道这全看他自己造化,命该如此。 离开将军府的前一日,齐临渊哪里都不去,从早上起来便一直和小蝶嬉戏,虽然小蝶只会“咿咿呀呀”说一些他根本无法解读的话,他自己却乐在其中,一点也不觉得累。 齐夫人和殷夫人见齐临渊甚是喜爱小蝶,便在一旁打趣,等小蝶及笄了就让齐临渊将小蝶娶回去。 齐临渊见娘亲和殷夫人在一旁边开心说着边往他这边看去,不由地问道:“娘亲和婶婶是在说何事?” 齐夫人一脸慈笑,“你殷婶婶说等小蝶长大后就嫁你为妻,可好?” “那小蝶就能一直陪我玩了吗?”齐临渊眼睛发出神光,他虽不明白何为嫁娶,却一心希望这个粉嘟嘟的小婴孩能陪着自己玩闹。 “那是自然。”殷夫人掩面而笑。 齐临渊思忖片刻,眼帘微垂,手指相绞,辞气伤怀地问道:“婶婶,那我走了之后以后还能回来找小蝶玩吗?” 殷夫人辞气温柔,“当然,你能来找小蝶,她肯定非常开心,你瞧,小蝶这般小就如此喜欢你这个哥哥了。” 齐临渊闻言欣然非常,苍白的脸上浮上了少有的欢喜之色。 齐夫人看了却沉沉地叹了口气,她这个小儿自小便比常人家的孩子体弱,面色永远苍白如雪,毫无血色。为了能专心照料他,齐夫人和夫君齐欲来都未再要小孩,家中只这一个身娇体弱的齐临渊。他因病也很少出府去,就算出去了,别的孩子也不愿跟他一起玩,都嫌他一副手无缚鸡之力似倒不倒的样子,久而久之,他就更不愿出去了,每日唯一可做之事便是在家中看些诗书,喝那些如每日餐饭的汤药。齐夫人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因一句话如此开心,以前,鲜少有事能提起他兴趣,现在这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小蝶竟能让他如获至宝,欢欣之色跃然脸上,实属难得。 殷夫人瞧得齐夫人叹气的模样,软声宽慰道:“姐姐莫要太过忧心,我瞧着渊儿这孩子甚是喜爱小蝶,你以后便时常带他来京城小住。方才我所提至言,并非玩笑。我前几日便和将军说过,等小蝶及笄了就将她许给渊儿,将军也甚是称许。” “将军和妹妹有心了,我家渊儿若是能娶到小蝶,那便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齐夫人从袖中抽出手绢抹了抹眼角。 “姐姐莫说这些见外话,我家将军和齐老爷乃八拜之交,当年兵行至槿城遭了难,若不是有齐老爷相助,恐怕现在,也没将军了。”殷夫人想到殷阕与她所讲的前尘旧事,动容之处不由得眼泛晶光。 “或许这便是早已注定的缘分吧。”齐夫人握住殷夫人的手,心疼地看着正与小蝶自言自语讲话的齐临渊,心生感叹。 这一日过得极快,离别之际,齐临渊泛泪不舍地看着奶娘怀中抱着的小蝶,若不是父母在马车上催促,他仍旧不想离开。 马车行驶后,齐临渊还撩着帷幔注视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直至驶离将军府好一段,他都痴痴地望着那个方向,不愿放下帷幔。 “渊儿,回身好好坐下,又不是不来了,你若心喜,娘以后常带你来便可。”齐夫人不忍见他那副模样,忙出声劝慰。 齐临渊神思未回,便也听不见齐夫人之言,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没变。他本就身体单薄,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身子左右摇晃的厉害,恍若稍不留意便会被重重地甩出去。 “渊儿。”齐欲来见他不动,大声唤道。 “爹。”齐临渊被齐欲来的声音唤回,终于放下帷幔坐正,疑惑地看着齐欲来。 “这都快出城了,将军府早看不见了,快些坐稳。”齐欲来辞气柔和了些,不忍加以责备。 齐临渊低头不言,只静静地 分卷阅读78 坐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绞在一起的手指,思绪却不知已飘向了何处。 齐欲来见他不言语,便也不欲多说,眯了眼靠上厢壁小憩。 马车比方才更加颠簸,晃回了齐临渊的思绪,他轻轻地掀开帷幔的一角,出城了。 一路停停走走,行了七日有余,才回到槿城。 回去后,齐欲来依旧忙于药铺生意,齐夫人也每日亲自熬了药端给齐临渊,看他喝下才放心离开。 而齐临渊和往常一样,无事了便看些书,难得出一次府。 一切看似毫无变化,但齐临渊心思却再和以往不一样了。 沉思书中所言,倚靠窗边观花,静坐月下听蝉,感伤黄叶纷落,目尽白雪皑皑,所行所思之间,他总会想起那个软软的小人儿,这个他自记事以来唯一的玩伴。 时光荏苒,花期轮转,一晃两年过去了。 齐欲来一直忙于为齐临渊寻访名医,自两年前离去后,未再带他去过京城,时日一久,便忘记此事了。 齐夫人又见他去了趟京城回来还是与往常一样,不喜出府,依然少言,以为他当时只是小孩子心性,遂也未将此事放于心上,只是每次将军府来了书信后,她会将里面提及的小蝶的事情告知齐临渊,但他听后只是垂着头,也不言语,齐夫人心想他可能失了兴趣,也不再过多提起。 一日,齐临渊喝完药后,突然抬头问道:“娘,我们何时再去京城?” 齐夫人有些诧异,“渊儿可是想去京城找小蝶?” 齐临渊垂头不语。 “前些日子你婶婶来信说小蝶现在已经可以到处跑着玩了,奶娘都有些追不上,还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了呢。”齐夫人越说越欢喜。 小蝶已经可以到处跑了吗?还能说话了吗?齐临渊回忆起他与小蝶初见时,她还只是个让人抱在怀中的婴孩,不能走也不能言语,他好想看看小蝶现在的模样,不知她是否已经可以叫哥哥了。 “娘,那我们何时再去京城?”齐临渊眼神中多了一些期待,辞气也比方才急切了些。 “若是渊儿想去,那娘便同你爹商讨一下,安排好府中事宜方可启程。”齐夫人温柔地摸着齐临渊的头,她原以为这个孩子已经差不多忘记了。 “好。”齐临渊轻快地回道,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颜。 晚歇时,齐夫人跟齐欲来提到白日里齐临渊问何时去京城之事。 沉吟片刻,齐欲来点头说道:“我明日便给贤弟修书一封,这几日待我安顿好药铺上的事,咱们就带上渊儿去京城,你且将所需之物收拾好。” “老爷尽可放心,我会将渊儿的药收好带上。”齐夫人心知他口中的所需之物便是齐临渊的药,他们一般不远行的原因也就是担心路上若是遇不上驿站寻不到水便无法给齐临渊煮药,怕误了他的病情。 翌日,齐夫人将过几日便可去京城之事告知了齐临渊。 未想到,一贯不出府的齐临渊得知此事后竟眉欢眼笑地央齐夫人陪他出府去选些小蝶可能会喜欢的玩意儿,齐夫人当然乐得他终于能对一件事情兴趣如此浓厚。 齐夫人带上小浅、小钦两名府中比齐临渊年长几岁的侍从,同齐临渊一起上了街市。 甚少出府的齐临渊一出去却能立即辨识方向,连小浅和小钦都觉得不可思议,仿佛他二人才是那个从不出府之人。 其实,齐临渊虽甚少出去,但他聪记强识,半面不忘。只要去过一次,便能记下。 来到街市上,齐临渊将每个铺子、小摊都光顾了一遍,选取了十来个大小不一、玩法各异的小玩意儿,足足装了两大包。 他想,小蝶应该会喜欢这些罢。 小浅、小钦则负责抱着包袱,小浅从包袱后探出头,好奇地问:“少爷,这是给哪个孩童买的,这样多?” 小钦也跟着说道:“是呀,未看到有小孩到我们府上来过,应该也不是少爷的表亲,他们都跟少爷差不多大,应当是不会玩这些小东西了。” 齐夫人听得两人所言,暗自在一旁私笑,也不出来解释,只想看齐临渊会作何反应。 果不然,齐临渊听言怔了一瞬,思忖须臾,答道:“我的玩伴。” 小钦一脸讶异,“少爷的玩伴?可我却不曾见过少爷与哪家小公子、小小姐在一块儿玩耍过。” 小浅一个劲儿点头,“我也是,我也是。” 齐临渊装作不闻,看向身侧小摊,眸中清光流转不息。 齐夫人忍不住解说道:“你们当然是没有看到过,那孩子是渊儿的青梅竹马,远在京城。” 小浅偷摸一笑,“少爷的青梅竹马?少爷今日买这样多小玩意,是否这几日就要去京城看望青梅竹马哩?” “待老爷将药铺安顿好便要去,你们要帮助白叔将府中事宜打理好,莫不可偷了懒。”齐夫人对下人向来都不严厉,只要不太过,她一般不会加以责骂。 小钦郑重颔首,“夫人放心去便是,老爷、夫人和少爷平日里待我们这些下人极好,从不苛责,若这样我们还能偷懒那也无颜在府中待下去了。” 小钦也道:“是啊,夫人大可放心去,我们定会助白叔将一切事情都做好,保管你们回来之后府里还跟去之前一样。” 小浅将包袱往上提了提,看着齐夫人的背影,“不知夫人此去京城要在那里待上多少时日?” 齐临渊眼睛虽是在四处瞧,耳朵却因小浅这一问探向了齐夫人那边。 齐夫人随口一说:“左不过也就十来日吧。” 齐临渊小声嘟囔,十来日,这样短。 小钦兴致盎然,活似自己要去那般,怿然道:“那少爷回来后可要将京城有趣的事情讲给我们听,我们还从未去过呢。” 齐临渊低低“嗯”了声,心数了一遍,好玩的小玩意买的差不多了,他便无欲再逛下去,遂道:“娘,差不多了,回去吧。” “你这孩子,难得出来一趟也不多看看,给小蝶的玩耍之物买到了就急着往回走。”齐夫人有些无奈,她本想他能多在外面走走,见见人也好,可这孩子就是一个心思。 “也无可买之物,不如回了府中还清净些。”齐临渊实在不喜嘈杂的街市。 “行吧,娘说不过你,也是时候回去喝药了。”齐夫人见他执意要回,只好遂他意。 ☆、二次入京 药铺和府中事宜都安排妥当后,齐欲来便携妻儿启程。 因着要给齐临渊熬药,此次前去也只是为访故友,无着紧之事,一路上便走走停停,驶了八日才到京城。 齐临渊尚在路上,就对小蝶如今模样浮想联翩,脑中勾勒了无数个小样,闲暇时又将装有小玩意儿的包袱抚了又抚,想象着小蝶看到这些东西之后的 分卷阅读79 欢欣雀跃。 终抵京城时,齐临渊脸上虽无看不出与往常有何异,但他心中早已欢喜万分,好似即将见到一个多年不见的故友。 马车自入城起,齐临渊就掀起帷幔看向外面。 两年了,京城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车轮下还是两年前离去时走的那条路。 眼见离将军府越来越近,他在心里默念路线,往右转两个弯,到第三个路口左转,一直直行到第四个府邸便是了。 将军府外,管事已在门口恭候,见到车上下来的三人,管事赶忙从石阶上跑下来迎接。 “齐老爷、齐夫人、齐少爷,这一路上可还顺畅?”管事帮着从马车上搬下包袱,朝门口的侍卫扬了扬手,示意其过来将包袱拿进去。 齐欲来客气说道:“顺畅,晃晃悠悠地就到了。” “这两个拿的时候还请轻一些。”齐临渊指着装着小玩意儿的两个包袱对走下来的侍从提醒道。 “按齐少爷说的,轻些拿,轻些放。”管事见齐临渊对这两个包袱甚是上心,便又交待了一番。 “是。”两名侍卫将所有包袱搭在肩上,哼哧哼哧往府里扛去。 “有劳了。”齐欲来拱手致谢。 “应该的,应该的,一路辛苦,将军和夫人已在府内等候,老爷、夫人和少爷,这就随老奴进去吧。”管事伸出左手,做出请的姿势。 齐欲来捋袍笑道:“将军、夫人有心了,还请带路。” 殷阕和殷夫人在前厅端坐等候,小蝶则被奶娘抱在一旁嬉笑。 管事行至门槛处止步,齐欲来率先迈入。 殷阕当下起身,满面笑意地寒暄:“齐兄,两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齐欲来拱手打礼,“有劳贤弟挂心,诸事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齐兄、嫂嫂鞍马劳顿,快快请坐,”殷阕又看向齐欲来身后的齐临渊,夸道:“两年未见,贤侄又长高了不少。” “殷叔叔,殷婶婶。”齐临渊躬身行礼,他从刚进来一眼便瞧见了殷夫人旁边被奶娘抱着的小女娃,心中激动难抑,本想一脚迈过去,又碍于礼节,只得忍住,站在原处。 殷阕和齐欲来放声大笑,随即落座。 殷夫人看出齐临渊眼中之意,对着身旁的奶娘说道:“今日天气甚好,你且带小姐去院中玩耍,”随后又看向齐临渊,眉眼一弯,“渊儿与小蝶也是许久不见了吧,和妹妹一起去玩耍可好?” “好。”齐临渊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 齐夫人袖手入座,看了一眼奶娘怀中的小娃娃,又看了一眼齐临渊,对着殷夫人笑道:“渊儿在来京城的前几日还特意去街市给小蝶挑了好些玩意儿呢。” 殷夫人捏着小蝶软乎乎的小手,“渊儿有心了,小蝶妹妹还不太会言语,婶婶便代她谢过了。” 齐临渊本欲说不知小蝶是否会喜欢,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冲殷夫人微微一笑。 “带小姐出去吧。”殷夫人放下小蝶的小手,对奶娘说道。 “叔叔,婶婶,临渊先行告退。”齐临渊待人接物总是一副彬彬有礼之态,从不失半分礼数。 “好,好。”殷阕抬手示意。 齐临渊又望向双亲,“爹,娘,孩儿这便出去了。” “去吧。”齐欲来和齐夫人齐声说道。 由此,奶娘抱着小蝶,与齐临渊一同往后院走去。 齐临渊路过管事身旁时,特意请管事将方才的两个包袱拿来。 奶娘将小蝶放在地上,小蝶便在院中乱跑,嘴里还发出一些模模糊糊的词汇。 “小蝶,到哥哥这儿来。”齐临渊伸出双手作拥抱状。 齐临渊对小蝶来说算是从未见过,但她却一点都不怕生,见到齐临渊伸出双手,便摇摇晃晃地跑了过去。 突然,小蝶踩上一颗青石子,眼见就要跌倒,齐临渊心中一急,飞快地跑过去将她接住,稳稳地抱住了小蝶,而他自己却因跑的太快,跌倒在地,手肘被尖锐的石子割伤,鲜血刹那溢出,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而是紧张地查看小蝶是否伤到。 小蝶还不知方才自己险些跌倒,懵懵懂懂地看着齐临渊,两只小手胡乱地抓他的头发。 奶娘看见跌倒在地的齐临渊,急忙跑了过来,“齐少爷没事吧?” “无事。”齐天将衣袖拉下,盖住伤口。 “齐少爷,将小姐交给奴婢吧。”奶娘伸出双手欲抱小蝶。 “不妨碍,我来就好。”齐临渊一手抱着小蝶,一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 小蝶虽不重,但对身体一直不太好的齐临渊来说还是有些吃力,不过他仍咬牙坚持。 “齐少爷,你让拿的包袱拿来了。”管事提着两个包袱到了跟前。 齐临渊指了指右前方的石桌,“多谢,烦请帮我放在那个石桌上。” “齐公子如此客气作甚,有事你吩咐老奴一声就是了。”管事依言将包袱放在了石桌上。 齐临渊将小蝶抱到石桌旁。 “麻烦奶娘帮我把这两个包袱打开。”齐临渊身子虚弱,抱着小蝶需要用到两只手才行,所以便空不出手去打开包袱。 “来了。”奶娘麻利地解开结,将两个包袱摊开。 只见包袱里躺着布老虎、拨浪鼓、泥捏小童、生肖小陶等十来种小玩意儿。 奶娘顿时笑的合不拢嘴,“齐少爷所选买的每一样物件儿,小姐都喜欢。” 齐临渊听得奶娘这话,心中甚安,忙坐上石凳,将小蝶放于腿上,空出一只手,从一堆玩意儿中拿了拨浪鼓递给小蝶,口中还问道:“喜欢么?” 小蝶哪能听懂他所言,只欣喜地捧着拨浪鼓鼓捣来鼓捣去,口里吐出一些听不大清的话。 齐临渊见状,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 “卓卓,多多,锅锅……”小蝶含糊不清地咬着这些字眼。 听了半晌,齐临渊终于听清,她喊的竟是“哥哥”,眼中惊喜之色满溢,不可置信望向奶娘,“小蝶说的是哥哥吗?” 奶娘回道:“是啊,齐少爷不知,在收到齐老爷来信后,夫人便教了小姐说哥哥,教了好些日子,才能说成这样。” 齐临渊激动地看着小蝶,上手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小蝶,再喊一声,哥哥。” 小蝶歪着头玩着手中的拨浪鼓,模模糊糊喊道:“颗颗。” 这一声叫的比之前的都要清楚,齐临渊控制不住心中喜悦,将小蝶抱起在院中转了好几个圈,嘴上不停地喊着:“小蝶会叫哥哥了,小蝶会叫哥哥了……” 小蝶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差点将拨浪鼓掉在地上。 转了十来圈后,齐临渊体力不支,累得喘气,心中却是悦豫怡然。 “齐少爷,累了就歇歇吧。”奶娘劝道。 “好。”齐临渊抱着小 分卷阅读80 蝶重回石凳上坐下。 小蝶不喜太久被抱着,想要挣脱齐临渊下去地上。 齐临渊眉心微拧,“小蝶不喜欢被哥哥抱了么?” “花花,花花。”小蝶指着院中繁花,直往下挣。 “好,哥哥放你下去。”齐临渊小心翼翼地将小蝶放在地上。 小蝶一下地便甩下手中的拨浪鼓,往几株紫花处跑去。 齐临渊看着摔在地上的拨浪鼓,眸子暗了一瞬,弯腰拾起,放回那一堆玩具中。 齐临渊也踱至紫花前,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花,遂问向奶娘,“奶娘,这是什么花?小蝶好像很喜欢。” 奶娘一边顾看小蝶,一边回答:“听夫人说这花是将军原先出征时路过一地带回来的。” 齐临渊矮下身去,仔细打量,“花名是什么?” “夫人说这花叫做夕雾,小姐和夫人一样,对夕雾喜爱得紧。”奶娘看着伸手正欲摘下一朵夕雾的小蝶,忙行至跟前捏住她的小手阻止。 小蝶没有成功摘到夕雾,嘴巴一瘪,做出一副欲哭状。 齐临渊顿时慌了,连忙从包袱里挑了只布老虎递到小蝶面前,轻轻抚上她的头,也不管她能否听得懂,只柔声安抚:“不哭不哭,小蝶玩这个好吗?那里还有许多,都是给小蝶的。” 小蝶被齐临渊手中的彩色小老虎吸引,嘴巴往上一翘,一把接过,左右捏玩。 奶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姐老爱摘这花,下人们都阻着不让摘,有一回奴婢们没把小姐看住,她跑去摘了一朵,夫人看见后把小姐抱起拍打了好几下,小姐那哭的啊,可真叫人心疼。” 齐临渊却觉得小蝶的淘气甚是可爱,听得奶娘一说,眸光顿时化作甘泉,又拿出一个小玩意儿递给小蝶。 奶娘笑道:“莫说,小姐虽然还小,但这么多花中,她却独独爱那夕雾,也不知那花如何吸引了她,每每都想去摘,可夫人见这花不易得,总是不许她摘了去。” 齐临渊目光胶在小蝶身上,自说自话:“这花确是好看。” 奶娘突然想起一事,忙道:“齐少爷,你先与小姐玩着,奴婢去给小姐拿水来,小姐玩了这许久,该喝水了。” “嗯。”齐临渊冲奶娘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奶娘便端了一只银碗过来,将银碗置于石桌上,本欲从齐临渊怀中抱过小蝶,但被齐临渊阻止了。 “奶娘,让我来吧,我还从未给小蝶喂过水呢。”齐临渊抢着活儿做。 奶娘将手收回,点了点头。 齐临渊腾出一只手,拿起银勺舀了一勺水,送至小蝶嘴边,温声哄道:“小蝶,喝水了。” 小蝶只顾着玩弄手中的布老虎,也不抬头,微微张嘴,齐临渊便将勺子一倾。 只要手中有东西玩着,小蝶就一点不闹腾,很快便将一碗水喝见底。 齐临渊从袖中掏出绢布为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水渍,满意地笑了笑,他第一次觉得照料一个人竟是如此开心之事。 一碗水下肚,小蝶打了个哈欠,眼睛开始迷离,手里仍旧捏着布老虎,却不再扯弄,将头歪歪靠在齐临渊身上,嘴里也不再咿呀。 奶娘走过来,“齐少爷,小姐想是困了,今日玩得久了些,让奴婢抱小姐回房休息吧。” 齐临渊转头问道:“还是以前那个房间?” 奶娘讶然:“是了,没想到齐少爷还记得。” 齐临渊缓缓起身,不紧不松地横抱住小蝶,浅浅一笑,“忘不了。”随即踏入廊下,为免惊醒小蝶,他的步子放的极轻,如履软棉。 进入记忆里的那个房间后,齐临渊将小蝶平平稳稳地放入一张小木床上。这张木床比两年前的大了些,上面雕有蝴蝶之印。 齐临渊为小蝶盖好锦被,蹑手蹑脚退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看着满院的似锦繁花、郁葱草木,齐临渊从未觉得这世间原来如此有趣。 ☆、临渊哥哥 来将军府的这几日,齐临渊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是与小蝶在一起玩乐,连殷阕说要带他去宫中识转,他都以身体不佳为由,婉言谢绝。 虽未出府,但他却觉得乐陶。 这样一来,奶娘和专门伺候小蝶的婢女倒得了空闲,开初几日还每每跟在小蝶身旁看着两人一起玩,后面齐临渊将小蝶接过后,她们便只是远远地在一旁做些活,因为齐临渊会将小蝶照看的很好,比她们还要仔细。 为此,殷夫人常常与齐夫人说笑,若是两家人都在京城就好了,齐临渊便可以时时过来找小蝶玩耍,小蝶得了个细腻贴心的哥哥,齐临渊得了个可爱淘气的妹妹,等小蝶一及笄,齐家就把个花轿一来,直接将人抬进齐府,两家人亲上加亲。 齐夫人当然是满心称许,她还从未见过齐临渊与哪家小孩有如此感情,只是若要他们长住京城还要等上几年,他们的药铺营生全在槿城,短时间内无法全部迁过来,不过他们迟早是要来京城的,齐欲来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两家夫人越说越喜,还谈到了很久之后的事,甚至谈到了小蝶和齐临渊嫁娶之时所着喜衣的式样,包括上面的刺绣图样都列了好些,说要等孩子们到时候选,两人聊的好不乐乎。 齐临渊倒是不知两位夫人所言之事,只顾得和小蝶玩乐,平日里要是让他去街上逛一圈他都会觉得累,现在每日抱着小蝶到处跑都觉得身体还有余力。 到将军府的第七日,齐欲来收到了府中来信,说是药铺有批药材出了些问题,急需齐欲来回去处理,便不得不结束原本打算在将军府留上半月之想,匆匆收拾了行李,提前启程。 因原先的计划被中途打乱,齐临渊心中甚是不欢,他与小蝶虽已玩了七日,但却有种刚来即走之感,一度令其苦闷不已。 走时,殷夫人抱着小蝶相送,“渊儿下次来时小蝶说不定已经可以与你说话了。” 齐夫人也在一旁劝抚:“是啊,待你爹回去将药铺上的事处理好,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便又来了。” 不管二人怎么说,齐临渊都迟迟不肯上车,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殷夫人怀中的小娃娃。 小蝶却是不知发生何事,只顾拿着她最喜爱的布老虎摆弄,也不看他。 “小蝶,快叫哥哥。”殷夫人捏着小蝶的手腕,将她的注意力从布老虎上吸引走。 “颗颗。”小蝶下意识喊了声,仍是含糊不清。 这一声喊出,齐临渊才终于唇露白齿,目含悦色,声音微颤地应道:“嗯。” “好了,渊儿,该走了。”已经上车的齐夫人开始催促。 齐临渊一步三顾盼,终是蹒跚而上。 这次别离,他一如两年前,掀起帷幔,朝着那个熟悉的方向看去,直到出城。 齐临渊放下帷幔, 分卷阅读81 转头看向齐夫人,“娘,我们何时再来?” 齐夫人温温淡淡地道:“待你爹回去将药铺之事处理好就来。” 齐临渊又将目光转向齐欲来,期待着他的确认。 齐欲来这会儿毫无心思在此,他一直在想铺子上的事,丝毫未注意到齐临渊的目光。 不闻齐欲来回应,齐夫人转头看了齐欲来一眼,又望向齐临渊的眼神,遂代齐欲来解释道:“渊儿,别打扰你爹,他在想事情。” 齐临渊眸子瞬即暗了下来,不言不语,垂下头,盯着袖角。 整个马车里,只余从车外传入的马蹄声以及石子在车轮下发出的“吱拗”声。 因铺中有急事,一路上除了给齐临渊熬药之外,其他事宜一切从简,行了五日便回到槿城。 回府后,白叔将铺中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了齐欲来,原来是有人眼红他们铺子生意好,所以找人买通了药材商的一个小伙计,将卖给他们的药偷偷换成了用巴豆水浸泡后再晒干的药材,因巴豆剂量较轻,闻辨不出,直到有病人服用了他们铺子里的药后有吐泻症状,才得以发现。 好在发现及时,涉及药材只卖予了四五位病人,而这几位病人除了轻微吐泻,倒无其他不良症状,因牵扯到赔偿,白叔做不了主,所以便加急书信一封,送入京城。 齐欲来回府当日,换了一身衣袍,不及歇气,便匆匆赶去药铺处理后续诸事。 而齐临渊从离开将军府后就一直眉头紧锁,黯然神伤,不肯多言一句,身体仿似又虚弱了几分。 齐欲来忙于药铺之事,无暇顾及于他,齐夫人对药铺之事也甚是担忧,便也无心注意到他。 回来之后,看着府中熟悉的一切,齐临渊觉得好似未曾离开过槿城,甚至从未出过府门,但小蝶如泉的黑瞳、绵软的小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哥哥”,又是如此清晰,仿若在告诉他,已经去过了, 所以,接连好些日子,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梦中去的还是现实中确实去过了,一切都如此恍惚,如梦似幻,纵然他识记超强,这匆忙的离别也让他一时之间分辨不清真假。 药铺的事情处理完之时,距离回府那日,已是半月有余,齐欲来为免再遭人陷害,对铺中大小事,暂时都亲力亲为,故而也未再提去京城之事。 齐临渊也知铺子所生之事,便也不再问及此事,每日所行之事皆与之前一样,依旧是不太出府,而槿城所发生的新鲜事,全从下人口中听来,至于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他毫不在乎,也不会花心力去辨析。 不觉半年过去,因当时巴豆水事情发生后,齐欲来处理得当,反倒得到了更多人的信任,生意也是愈渐红火,齐欲来便着手在城西开了第二家药铺。有了两家铺子,事情自然而然多了起来,事必躬亲的齐欲来就更没有功夫和心力远行了。 齐欲来虽忙于药铺之事,但为齐临渊寻访奇方却未有一刻耽搁,找寻了许多名医圣手,只要有人说哪里哪里的大夫好,他都会托人去请来,但每每进府一诊,无一不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不知这孩子究竟得了什么怪病,面色永远苍白,稍稍受点风寒就咳喘不止,齐欲来也无其他更好的法子,只得继续为齐临渊到处寻访大夫,只希望这孩子命中带红运,能遇上个当世华佗。 齐临渊为了不让双亲因他劳累,也就生生压住了再去京城的想法,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 每两月都会有从京城方向来的书信,齐临渊不用看也知道是殷叔叔或婶婶来信,但凡信中提到小蝶,齐夫人都会将这信拿给齐临渊看,齐临渊就凭着这些书信中的只言片语在心中描绘出一幅幅情景。他有时会想,即便没有去京城亲眼看看小蝶,只是从书信中能得知她的一星半点,也就足够了。 可是,人一旦有了执念,一切事情还能任由自己控制吗? 岁月星霜,从上次仓促离开京城,已有三年,齐临渊长成了翩翩少年,只是面色依旧无半点血色,身子仍是单薄。 从京城来的书信如常,三年间从未断过。 三年的斗转星移,花开花落,齐临渊以为自己这一世便要如此得过且过了。 一日,齐夫人拿了一封房找到齐临渊,神神秘秘地看着他,“渊儿,殷婶婶来的信,你可要看?” “有说到小蝶吗?” “没有说起小蝶。”齐夫人如实说道。 齐临渊不知为何母亲会突然这样问,往常只要里面没有提及小蝶的,他都不看,母亲便也不会拿给他,今日却有些反常,齐临渊想也不想地道:“那我便不看了。”而后拿起方才放下的书。 “真的不想看看?这回可是寄了两封来,其中一封是你婶婶写的,这另一封,娘瞧着字迹不是你婶婶的,也不是你殷叔叔的。”齐夫人将两封信在手中摊开来煞有介事地比对。 “那可能是婶婶找人代写了一封吧。”齐临渊也不抬头,依旧看着手中的书。 “既然渊儿不愿看那就算了吧,也不知是谁写的,只写了四个字,临渊哥哥。”齐夫人淡然说道,抬脚就往外走。 临渊哥哥,齐临渊身体猛然一震,脑中反复念着这四个字,瞬即放下手中的书,离开桌案,慌忙跑到齐夫人前面,将书信夺了过来。 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大字:临渊哥哥。 笔迹如此稚嫩的“临渊哥哥”,世上除了小蝶,还会有谁? 齐临渊喜获珍宝一样将这封信捧在手中,一笔一划,乃至一个胡乱涂抹的黑点,都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能想象出小蝶写这几个字时的模样。 “你婶婶特意教小蝶写的,小蝶啊,现在已经能写好些字了,渊儿要给小蝶回一封吗?”齐夫人心中甚慰,原来这个少言寡语终日不乐的孩子依旧有所上心之事,毕竟三年都未再见过那小女孩,齐夫人以为他看信也早已成了惯例之事,再不会起任何波澜。 “嗯。”齐临渊用力点头,他当然要回信,这是小蝶写给他的第一封信,他当然要回。 齐夫人适时道:“那渊儿先想着,娘去看药熬好了没。” “谢谢娘。”齐临渊抬起头,冲齐夫人一笑。 “傻孩子。”齐夫人摸了摸他的头,将另一封信折好,抬脚走了出去。 齐夫人走后,齐临渊便捧着小蝶的信坐回书案旁。 他铺开纸,研好墨,提起竹笔,心中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要写在笔下的这张纸上。 他想问,三年前他送给她的玩意儿是否还在,她最喜欢哪一个? 他想问,她还老是去摘夕雾么? 他想问,她现在喜欢玩什么?喜欢吃什么? 他想问,她有其他的玩伴么? ………… 他想问的,太 分卷阅读82 多太多,却不知该如何下笔,从何写起。 ☆、夕雾披风 次日,齐夫人端着药,在后屋竹林里找到了齐临渊。 “渊儿,外面风大,怎么不回屋里?”齐夫人为齐临渊拢了拢他身上的披风。 初冬已过,她很是担心齐临渊单薄的身体会侵了风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用在齐临渊身上,再适当不过。 “娘,别担心,这点风我还是能受住的。”齐临渊将披风几近松开的绸带解开,重新系紧。 “快将药喝了。”齐夫人把药碗放在他手上,“给小蝶的回信可写好了?” 齐临渊看着手里那碗如墨黑药中自己模糊不清的倒影摇了摇头。 “渊儿是不想给小蝶回信吗?”齐夫人诧异不已,她原以为齐临渊昨日见信之后便立即写下了心中欲诉之言。 “娘,”齐临渊抬起头看着齐夫人,“我想去京城。” “确实很久都未去过了,上回本打算待铺子的事情处理好后就带你再去,哪曾想后面又开了一家铺子,便一直再未提过此事,渊儿要是想去,那等开春出发可行?”齐夫人满眼心疼地与他商量。 齐临渊眸光暗下几分,难得反对:“我不想等开春了再去。” 齐夫人劝解道:“现在已经入冬了,娘担心你身体受不住寒气。” “娘,我无事的,我只要多穿些厚衣就不怕冷,况且才入冬,我不觉着冷。”齐临渊几乎是在乞求。 “你这孩子,”看着他恳切的眼神,齐夫人到底不忍再驳,遂道:“你也别急,晚上等你爹回来后我与你爹好好商讨一下。” “好。”齐临渊在看到小蝶写的“临渊哥哥”四个字后思忖了一晚上都不知该写些什么好,比起纸上的只言片语,他更想亲眼看到小蝶,但又知道家中事务繁多,不知该如何开口,导致一整晚都未睡好,心中焦躁不已。直至破晓鸡啼,他才终于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决定告知母亲自己想要去京城之想法,他知道,只要自己提出的事情,双亲定能同意。 “快将药喝了吧,再不喝都要凉了。”齐夫人出言提醒。 齐临渊捧起药碗,两下就将一整碗药囫囵灌入,这么些年来,他早已觉不出药中苦涩。 用过晚膳后,齐欲来在院中踱步思考明日药材之事。 齐夫人为他煮了热茶端来。 齐夫人将托盘放在廊下,“欲来,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好。”齐欲来接过冒着热烟的茶盏。 “欲来,年关将近,若是铺中事情较少,不如我们带上渊儿去京城过年,殷夫人已经在信中跟我提过好几次。”齐夫人和气提议。 齐欲来端起茶杯泯了一口,“渊儿身体向来不好,最怕冷,等开春了再去吧。”他心中担忧,与齐夫人一样,皆是为齐临渊身体着想。 “我给渊儿多备些厚衣袍,渊儿那孩子,下午就跟我说想去京城看小蝶。”齐夫人以前就希望齐临渊能有一个玩伴,这孩子,太过孤独,以至性子都有些孤僻,除开相熟之人,几乎不与外人交道。 沉吟须臾,齐欲来放下手中茶盏,“既然渊儿想去,那我这几日将药铺的事安排一下。” “这孩子指不定得多高兴。”齐夫人笑着提起茶壶,往齐欲来杯中掺满热茶。 果然,齐临渊一早得知此事后,兴奋难当,又如上次一般,想要为小蝶选些玩耍物事。 可他走了好几条街巷,都未选上心仪之物,那些小玩意儿都跟他三年前买给小蝶的无多大差别,再买这些就毫无新奇了,他平生第一次为这样的事发愁。 小钦指着摊子上的小铜铃,“少爷,你看这些小东西多好玩,为何不买这些?” 小浅嗤道:“你哪里懂,少爷上次去京城便是买的这些,这都过了三年了,若还是买这些,倒显得我们少爷毫无新意了。” “那你倒是说不买这些还能买些什么,小小姑娘不就是爱玩这些吗?”小钦反对道。 “依我看啊,少爷倒不如买书,反正少爷平日里无事也爱看些书,说不定那小小姑娘也爱看书。”小浅觉得自己的话非常有道理。 “大老远好不容易去一次你让少爷带些书过去,那若是小小姑娘不喜看书,那不是就要搁在那里白白染了尘去。”小钦满是不赞同小浅的说法。 “那你倒是说说小小姑娘喜欢何物?”小浅轻哼了一声。 “依我说,就是这些小玩意儿,哪家小孩不爱玩这些。”小钦洋洋得意地道。 “非也,小小姑娘肯定是喜看书,少爷就买几本诗词带去,保准小小姑娘欢喜。”小浅丝毫不肯退让一步。 两个人就一直在齐临渊身后各抒已见,各有各的道理,争论不休。 齐临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来说去,脑袋都听大了,眼睛一转,不经意瞧见卖糖葫芦小贩旁站着的小女娃,那小女娃不也不过四五岁左右,与小蝶年纪相仿,齐临渊眸光一闪,顿时有了计较,快步走开。 小浅最快反应,当即冲齐临渊背影喊道:“少爷,上哪去啊?” “回府。”齐临渊甩下一句。 小浅和小钦相视一懵,少爷这是不买了?二人没功夫思考出结果,眼见齐临渊走远,赶紧拔腿跟过去。 小钦问向小浅,“你说少爷是不打算给小小姑娘买东西了?” 素来机灵的小浅摇头道:“这我哪知道,说不准少爷又有新想法了,少爷的心思,哪是你我二人能随意揣透的?” “这倒也是,我们只管跟着少爷回去。”小钦说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回到府里,齐临渊一径去了书房,一进去便反手关上房门。 “少爷这是要做什么?还不能让我们瞧么?”小钦好奇地趴在窗户上,想透过那层薄薄的棉纱将看清屋里情况。 “就是啊,以往少爷看书都不会将门关的如此紧实,今日还真是反常。”小浅将耳朵贴在门上,尽力想听清屋里的动静。 不管两人在门外如何想方设法都无法探出齐临渊到底在书房里做什么。 不知何时,齐夫人端着药走了过来,一来便看到小浅和小钦两人奇形怪状地趴在门上,丝毫未察觉到她的到来。 齐夫人大声呵斥:“你二人这是在做什么?这副模样趴在门上,成何体统。” 小浅、小钦闻声一惊,慌忙从门上离开,分开恭立于齐夫人两侧,垂下头。 齐夫人睨了二人一眼,又看向闭上的房门,“这书房里有什么,能让你们连我来了都没有发觉到。” 小浅将齐临渊从出府再到方才的回府一路上所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齐夫人听。 “有这事?”齐夫人也略显惊讶。 “是啊,少爷从方才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分卷阅读83 。”小钦补充道。 “那你们就不要打搅了他,待他出来了不就知道他在里面做些什么了吗?”齐夫人大抵明白了,左不过与小蝶有关。 “知道了,夫人。”小浅和小钦齐齐躬身应道。 一个时辰后,齐临渊终于将书房门打开,手中还握着一张卷好的宣纸,隐约能看到沁出的彩墨。 小浅和小钦坐在门廊处打盹,门突然一开,两人一时失倚,齐齐往门里倒去。 “可撞死我了。”小钦揉着磕在地上的后脑勺惊魂未定。 “少爷可算出来了。”小浅揉着撞在地上的额头,龇牙咧嘴地看着齐临渊。 齐临渊数落道:“你两人坐在门口干什么?若是困了就回房歇着,这冷天睡在外面也不怕受了寒气。” “我俩身体好着呢,我们不是困,就是少爷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出声,我们一时无措才坐在这里等少爷。”小浅拉着小钦起身,为齐临渊让出路。 “是啊,少爷哪回看书会将自己关在房里?”小钦一壁揉着后脑勺,一壁说道。 “我无事,我要出府一趟,你们累了就回房歇着。”齐临渊拿着纸卷踏出房门。 “我们自然是要跟着少爷。”小浅走出两步后发现小钦还在原处揉脑袋,又返回来拉了下小钦的袖子示意他跟上。 小钦被小浅这一拉才发现齐临渊已经走出好一大截路,忙放下手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跟着齐临渊出了府,又来到街市,一路不歇,直到在一处布庄外,齐临渊终于停了下来。 齐临渊走入布庄,小浅、小钦随后跟去。 布庄掌柜见着有客登门,忙笑脸相迎:“小公子要做衣裳?” 齐临渊点点头,随即将手中纸卷在柜台上展开。 小浅、小钦凑上前一看,只见纸卷上画着一件带帽披风,披风上绣有一串他们从未见过的紫色花,边边一圈有细绒相缀,帽尾缀了条如意结红穗,画中披风一看就是姑娘家穿的。 原来,齐临渊那会子在街市上所看见的小女娃身上,便是穿了件粉色小披风,煞是好看,齐临渊才猛然一悟,想要为小蝶做一件独一无二的小披风,这才有了之后一招。 小钦惑然地看着画卷,“少爷,这披风是为谁而做的?” “说你痴你还真是痴,这一看就是为小小姑娘做的。”小浅敲了一下小钦的头,用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小钦。 小钦被小浅这么一敲,登时恍然,“难怪少爷将自己关在房里,还一关就是一个时辰,原来是在为小小姑娘画披风。” 齐临渊瞥了两人一眼,不接话,对着掌柜说道:“劳烦掌柜能照着我卷中所画,将披风做出,是给五岁的小女孩穿。” 掌柜的将画拿起来看了片刻,笑道:“没有问题,公子大概多久要?” 齐临渊直言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掌柜的动了动嘴角的胡须,眼中泛着精光,“这上面的花样需要绣娘特意绣了来,既是这样,那这银子,可就要比其他的多些了。” “好。”齐临渊一口答应。 “公子是个爽快人,我理因尽力为公子将这件披风做好,公子先去挑选布料,付了定金,五日后便可来取。”掌柜快速将画卷卷好,收入柜下。 “小浅。”齐临渊示意小浅付定金。 小浅上前与掌柜的拨算披风的价钱。 齐临渊走到一旁,看着满铺的布匹绸缎,琳琅满目之中,一匹白色暗花的绸缎入了他眼,他指着那匹白绸,毫不犹豫地定下:“这个。” “好咧。”掌柜的放下算盘,小跑过去,将白绸取了放在柜台上。 齐临渊心满意足地看着白绸缎,“有劳掌柜。” “公子如此有心,想必是为自家小妹做的披风吧?”掌柜笑呵呵问道。 齐临渊沉思片刻,淡然道:“算是吧。” 掌柜的顺话讨好:“那公子的小妹可真是有福气。” 齐临渊但笑不语。 “我们少爷对小小姑娘那可是比大哥对小妹还要好得多。”小浅抢话道。 “为画这披风,少爷可是将自己关在书房足足一个时辰。”小钦也立即附和。 “你二人话怎如此多?银子可付好了?若是付好了那就走。”齐临渊不待小浅答话便当先踏出了布庄。 小钦见状立马跟了出去。 “少爷,小钦,你们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小浅掏出钱袋,催促道:“掌柜的你倒是算好了没?” 掌柜的拨下最后一颗算珠笑盈盈地看着小浅,“好了好了,三两银子。” “给,一定将这披风做仔细了,这是我们少爷非常在意的东西,莫不可敷衍了事。”小浅将银子掏给掌柜的,走时还不忘百般嘱咐。 “您尽管放心,我这是百年布庄,稳妥着呢,保管让那位公子满意。”掌柜的冲小浅的背影喊道。 “少爷,走这么快是作甚?”小浅追上已经走出很远的齐临渊和小钦,气喘吁吁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少爷啊,只要一说起小小姑娘的事情,少爷就会变得不太一样。”小钦在一旁笑道。 齐临渊有种心思被别人看穿之感,当下叱道:“乱讲什么私话,我哪里不一样了,莫要胡言。” “我哪里有乱言了。”小钦小声嘟囔着。 齐临渊不再作声,自顾自往前走。 ☆、三次入京 原本三日后齐欲来便将药铺之事安排妥当便可出发,但为了等小蝶的披风,齐临渊特意让再多等了两日。 第五日,小浅本欲自己去取那已经做好的披风,可齐临渊却想要亲自去看一下,小浅便等了齐临渊同去。 两人到布庄时,掌柜的已经将那披风包好了,见到两人后便将那披风拿了出来笑呵呵地递给了齐临渊。 齐临渊解开包袱上系好的结将披风取出来展开,那正是他画上的样子,丝毫不差,白色的锦缎、紫色的夕雾刺绣、随风摆动的细细绒毛、红色的如意结穗,每一处都跟画中一样,齐临渊剑眉一舒,露出好看的笑。 “不知公子是否还满意?”掌柜的其实从齐临渊脸上的表情已经知道他对这件披风甚是满意,但他依旧还是要佯装不知故意问道。 “嗯。”齐临渊眼睛一直看着手中做工精细的披风眼睛都不抬一下,只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布庄所出的衣袍裙衫无论是绸缎还是绣工那在槿城可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公子下次还要做衣袍披风尽管到我布庄来,保管让你满意。”掌柜的自吹自擂道。 “甚好,小浅,把剩下的银子付给掌柜的吧。”齐临渊将披风视若珍宝地轻轻折好,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好包袱。 “好咧。”小浅上前拿出钱袋等掌柜的拨完算盘。 分卷阅读84 齐临渊把包袱一提便踏出了布庄,留下小浅还在那里等掌柜的拨算珠。 取完披风的第二日,齐欲来便与齐夫人、齐临渊二人一同坐上马车往京城赶去,一路上齐临渊都将装着披风的包袱挂于胸前,一刻也不离身,连齐夫人叫他放下他都不愿,生怕一放下就会不见似的。因天气较冷,齐欲来怕齐临渊身体受不住,除了晚上必须要在客栈歇息与要给齐临渊熬药之外,其余时间都减少了在路上停留的次数,六日后终抵京城。 到京城时天已黑透,因年关将近,京城处处张灯结彩,倒一点都不觉夜黑路难行,孩童们都提着大红灯笼在街上嬉戏,好不热闹。齐家三人光是从马车的小开窗里看出去都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喜庆味。 将军府外面也挂着好些红亮的大灯笼,外面站着老管事,天气冷,老管事将双手揣进袖子里环抱于胸前来回踱着。 马车停在老管事跟前,苍浊的双眼瞬即炯然,老管事连忙抽出手,乐呵呵地跑下来迎接,寒暄几句便将三人请入府。 进府后,齐临渊四下环顾,将军府无论是院中小径还是房外走廊,无一不挂着朱红灯笼,还未到过年日,便让人有年庆之感。 齐临渊越走近心就越浮沉,廊腰缦回,石板可鉴,三年过去了,将军府依旧如当年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前厅里,殷阕和殷夫人也如三年前那般候坐在于内,满脸喜悦神采。 好容易到了心心念念之地,齐临渊欣喜的脸色在扫视了一圈后却瞬即耷了下来,小蝶不在。 齐欲来与殷阕见面后互相问候了好一阵,殷夫人也拉着齐夫人话起了家常。 两位夫人叙话好几轮,殷夫人才注意到失魂的齐临渊,忙笑着道:“渊儿,小蝶知道哥哥今日要来,起了个大早,午后也未休息,方才撑不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婶婶就让奶娘把她抱了回去。” 傻丫头,齐临渊心中发笑,面色却波澜不惊,曲颈回道:“今日到的是有些晚了。” 殷夫人慈眉善目,笑起来温雅万方,“这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渊儿在路上可还顺利?” 齐临渊礼貌回道:“劳婶婶挂心,一切都好。” 正当几人相谈正欢,老管事走过来插言打断:“将军,夫人,晚膳已做好,是否现在就用?” 殷阙放声大笑,作邀请状,“你看你看,我只顾跟兄长谈的起兴,差点忘记用膳之事,怨我怨我,兄长一家难得来一趟,让劣弟为兄长接风洗尘。” “哪里哪里,为兄与贤弟三年不见,便也忍不住多言了几句,是为兄考虑不周,考虑不周。”齐欲来伸出手示意殷阕先行。 殷夫人与齐夫人在一旁相视一笑。 五人踏出前厅后一路上有说有笑去了膳厅。 翌日早晨,睡眠本就不多的齐临渊比平日里醒的还早了些,他只要一醒便就再也无法入睡,与其在床上躺着,倒不如起来四处转转,他心里这样想着便也就掀开被子着衣推开了房门。 齐临渊披着微厚的鹤绣白披风散步到院子里,冷冽的空气沁入他的皮肤,本就苍白无血的皮肤仿似更多了一层缥缈的冰霜,站在树下的他此时看起来就像随时都会飘入云中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紧紧抓住。 一颗黄叶落尽的树枝上挂着的小老虎灯笼吸引了齐临渊的目光,他踱到那树下伸出细白手指夹着那只老虎灯笼翻看,正神思不属之时,身后蓦地响起了一个稚气的声音:“你是谁?” 齐临渊放开手中的老虎灯笼转过身去,却见不远处一个身着桃色小棉衣的女娃娃正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女娃娃的两只大眼睛清亮无比,睫毛如羽般扑动,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双珠髻,更显娇俏可爱。 齐临渊笑了,他病腰轻曲,柔声说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小女娃果真小步跑到了齐临渊面前,再次稚声问道:“你是谁?” “你是小蝶吗?”齐临渊嘴角扬起。 “我是小蝶,你是谁?”小女娃紧紧追问。 齐临渊半蹲下,一字一顿,“我是临渊哥哥。”这番吐辞,含的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你就是临渊哥哥?”小蝶突然眼放异彩,不可置信地盯着身前人。 “嗯。”齐临渊用力点头。 小蝶一头撞进齐临渊怀里,短短幼臂圈住他脖子,亲昵地唤道:“临渊哥哥。” 齐临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力道冲地往后仰了一下,不过他立马端身回蹲,将小蝶回抱了起来。 小蝶松开小短手,转而捧上齐临渊的脸,与之对视,眼睛一眨一眨,“临渊哥哥昨日没来?” “临渊哥哥昨日来的有些晚,小蝶那个时候已经睡下了。”齐临渊本想捏捏她的小脸,可小蝶比三年前又重了许多,他必须要用上全部力气才能牢牢地抱着她,故而也就腾不出手来。 小蝶像个小大人般品了品齐临渊的解释,表现出一副理解之态,似把玩玩具般抚着齐临渊的额头,眼中充满好奇,“这就是临渊哥哥。” “临渊哥哥今是第三次见小蝶,五年前第一次看见小蝶,小蝶还只是个不会走路的奶娃娃,三年前第二次看见小蝶,小蝶已经会走路会喊哥哥了,时隔三年再见小蝶,小蝶已是一个会同哥哥说话的小小姑娘了。”齐临渊宠溺地用三言两语道出了他与小蝶的三次相见。 小蝶哪里能全部理解进去,在她仅仅五岁的认知范围里,只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她扑闪着长长睫毛,有如一簇随风飘散的蒲公英,她小嘴微张,“临渊哥哥会一直在这里陪小蝶玩吗?” “会。”齐临渊回答的毫不含糊。 “好耶。”小蝶的眼睛笑成了一条小溪,欢快地拍着小棉掌。 齐临渊羸弱的身躯渐渐有些吃力,他生怕自己浑身一软,摔了小蝶,只有牢牢地抱着她,双手紧扣,将双臂化作一副桎梏,托着这个小小姑娘,动作稳当后,他重重吐出一口温气,“临渊哥哥有礼物要送给小蝶。” “是小老虎吗?”小蝶好奇问道。 “不是。” 小蝶苦想片刻,再次问道:“是小花灯吗?” 齐天又紧了紧酸至麻木的手臂,温柔地摇头,“都不是,临渊哥哥去拿给小蝶好吗?” “是小木舟吗?”对礼物无比好奇的小蝶仍然不放弃地猜想着。 齐临渊只笑不言,微微摇头,抱着小蝶朝他房间走去。 “是拨浪鼓吗?”小蝶沉思片刻,又说出了一个三年前齐临渊送给她的小玩意儿中的一个。 “傻。”齐临渊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不倒翁吗?”小蝶终于皱起了眉头。 “到了。”齐临渊蹲身放下小蝶,径直走向梨木柜,拉开第一层抽屉,取出他从昨晚进将军府 分卷阅读85 前都从未离身的包袱。 小蝶迈着小飞步跑过去,费力地踮起脚,扒拉着齐临渊的披风,往上凑去。 只见齐临渊从包袱里抖出一件小披风,上面绣了她最喜欢的夕雾,小蝶的眼睛从看到那件披风开始便没再转移视线,盯着那披风瞧得仔细。 “小蝶喜欢吗?”齐临渊将披风为小蝶穿上,再熟练地打上一个好看的结。 “小蝶喜欢。”小蝶穿上新披风后立马开心地转了几个圈,帽尾的红穗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摆动,四边的每根细绒都似在起舞一般,这件小披风如同为她量体而裁,大小长短都恰到好处。 齐临渊看着眼前绝美无双的“风景”,心头不由一暖,第一次觉得这个冬日或许比以往都暖和。 转了数圈后,小蝶突然停下,露出一副骄傲的小模样,仰着头,霸道宣称:“小蝶也有哥哥了。” 齐临渊蹲下身,捏了捏她软润的脸蛋儿,“为何这样说?” “他们都有哥哥,就小蝶没有,小蝶总是一个人玩。”小蝶不满地嘟了嘟嘴。 “小蝶怎么会没有哥哥?临渊哥哥就是小蝶的哥哥,走,哥哥带小蝶到院子里玩。”齐临渊起身,将手伸到小蝶面前。 小蝶把小手放入齐临渊掌心,两手相触之际,小蝶猛地哆嗦了一下,“凉。” 齐临渊当下把手收回,目色懊恼,连连道歉:“临渊哥哥不好,等我把手搓热一些。”齐临渊将双手来回揉搓,不住地往手中哈气,他力道过重,一双煞白瘦削的手被他搓地生红。 一只软嫩嫩的小手覆在他额头上,一道透着关切的脆稚之声入耳:“临渊哥哥生病了吗?” 齐临渊浑身一颤,目光闪躲,“哥哥……哥哥没有生病,哥哥就是有些冷。” “临渊哥哥你在这里等小蝶一下。”小蝶往门外小跑了数步,又转身对齐临渊嘱咐道:“就在这里等小蝶。”说完之后,几步就跑没影了。 齐临渊在后面大声喊道:“小蝶你去哪里?”他本欲出去看看,但想到小蝶方才让他在这里等她的认真模样又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一刻功夫,齐临渊正在房内来回踱步时,小蝶跑了进来,手中还紧紧地抱着一团东西,因被她的小披风遮住,齐临渊也看不清她所抱何物。 “临渊哥哥,给你。”小蝶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入齐临渊怀中。 齐临渊先是惊讶,转而一阵感动,小蝶匆忙跑出去带回来的竟是一只暖和的袖炉。齐临渊宝贝似的捧在手心,袖炉的热度迅即传入手中,直达心底。 小蝶搓了搓小手,“临渊哥哥还冷吗?” “小蝶你乖,哥哥不冷了。”齐临渊腾出一只手,他手掌很大,单手就能轻易地握住小蝶一双小手。 “临渊哥哥陪小蝶踢毽子。” “好。”齐临渊宠溺一笑,在这之前,他从不欢玩这些小玩意。 得到应允,小蝶忙拽着齐临渊往外走。 “一、二、三、四、五……”齐临渊在一旁看小蝶踢毽子,一下一下数得非常认真,比平日里看书写字还要认真。 “嘀噹”毽子掉了下来,小蝶俯身捡起,拔腿跑到齐临渊面前,递给他:“临渊哥哥,你来。” “好。”齐临渊当即接过毽子,像模像样地踢了起来。 不知何时,齐夫人与殷夫人已经来到廊下,静静地望着院中嬉笑玩闹的两人。 “渊儿向来是不喜玩这些的。”齐夫人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慰,发自内心的慰然。 “只是没有遇到可以玩在一起的人。”殷夫人意味深长地道。 “可不是这样么,渊儿从小到大,也只有在看到小蝶的时候才会如此欢欣好玩。”齐夫人心有所感,眼角一翘,连带着泪痣都微微动了动。 殷夫人朝着正乐地忘我的二人喊道:“渊儿,小蝶,该用早膳了。” “娘亲。”小蝶停下脚上的动作,毽子倏地失力,掉在地上。 “来。”殷夫人朝她伸出手。 小蝶飞快跑出两步后,突然想起一事,当下回身,牵住齐临渊,露齿一笑,“临渊哥哥,我们走。” 二人行至跟前,殷夫人俯身对小蝶嘱咐道:“不可以一直扭着哥哥与你玩闹,哥哥需要休息。” “婶婶,我不累。”齐天握着小蝶的手紧了紧,他怎么会累? 小蝶乖巧地拉着殷夫人,“娘亲,小蝶听话。” 殷夫人摸着小蝶的头,“快叫婶婶,婶婶是临渊哥哥的娘亲。” 小蝶冲齐夫人甜甜一笑,小手紧拉着齐临渊不放,脆生生唤道:“临渊哥哥的娘亲。” 齐夫人笑道:“许久未见,小蝶是越发乖巧了。” 殷夫人打趣道:“姐姐莫要夸她,小蝶淘气呢。” “小蝶不淘气,临渊哥哥,小蝶淘气吗?”小蝶不满地皱起小脸,歪着头望向齐临渊。 “小蝶是乖巧的小小姑娘。”齐临渊满目柔风,一冬的冰寒在他眼里似乎都能化作春水。 “娘亲可有听到?”小蝶眼睛转向殷夫人,神色得意非常。 殷夫人捏着小蝶肉乎乎的小棉掌,语气宠溺:“你这丫头。” 齐临渊与齐夫人瞧着小蝶这般讨巧模样,直忍不住笑出了声。 ☆、夤夜观雪 到将军府已有七日,天气愈发寒冷,不过却丝毫未阻拦齐临渊与小蝶每日的玩乐。 小蝶没有兄弟姊妹,齐临渊的突然闯入,让她对这个哥哥依赖地紧,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敲齐临渊的房门,在他门外甜甜地喊着“临渊哥哥”。 其实,齐临渊每日都醒的比她早,只是他一醒来便坐在桌前翻书来看,只为等小蝶敲门。 一日深夜,齐临渊褪掉外袍欲睡下,刚闭上眼,却听门外一阵悉悉索索。 霎时,极轻的敲门声伴着小蝶小声的呼唤,黯黯响起,齐临渊猛然睁眼,连披风都顾不得穿,急急跑到门口,霍然打开房门,一股冷风瞬即窜入。 只见小蝶披着他送的那件风衣,抖抖索索站在门外,鼻尖冻地发红,小手露在外面,声音有些颤抖更有些兴奋:“临渊哥哥,落雪了,你快出来看呀。” 闻言,齐临渊朝外望去,一片片雪花如柳絮般从空中飘下,落到树枝上、绿瓦上、青石板上…… “小蝶等哥哥一下。”齐临渊转身回到床边飞快拿起披风披在身上,又匆匆回到门口,牵起小蝶温热的小手,步入雪帘之下。 “临渊哥哥,你看那上面。”小蝶像是第一次看雪一般,眼睛里噙着说不出的高兴。 白白的雪在房瓦上覆了薄薄一层,仿佛给每一片绿瓦都刺上了浮云锦绣。俄而雪骤,片刻功夫地面上已是一片莹白。 二人站在雪下,任由雪落满身,望眼四周,除了两人所站之处是两块 分卷阅读86 青影,其余无遮蔽之处,皆白茫无垠。 “小蝶喜欢雪吗?”齐临渊眼色漆亮地看着身旁的小人儿。 小蝶却歪着头反问:“临渊哥哥喜欢吗?” “喜欢。”齐临渊轻笑着点头。 “临渊哥哥喜欢,小蝶喜欢。”如噙花火双盏的乌瞳之中,映着夜空,映着落雪,映着他。 齐临渊身子一僵,握住小蝶的手轻轻一颤,胸腔里突然热得灼人,上窜的热风冷不丁撞上喉中冷气,瞬间化作一片鸿羽,撩地其喉头发痒,登时咳出了声。 小蝶扬起的眉绒、羽睫接住了数粒落雪,只一瞬便化为晶亮的清水沁入她眼内,冰凉之感让小蝶猛眨了几下眼睛。 齐临渊立即矮下身去,下意识往袖中摸去,这才发觉自己披风下只着了单薄的内衫,素来随身的绢布在褪下的外袍里,顾不得返回房间再拿,只好捏起内衫袖角,为小蝶轻揩了一下眼角。 双眼恢复清朗的小蝶指着树下一处,甚笃的兄妹。 齐临渊忍下身子寒冷,扣牢十指,托住小蝶,走出雪帘。 回房时,小丫头已经趴在齐临渊怀里睡去,齐临渊不扰醒她,使脚推开房门。 借着屋外雪光,及对小蝶房内陈设的熟悉,齐临渊很快探到小蝶床前,极尽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为她解开披风,脱去锦鞋,一切安置妥当后他才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外面的雪依旧簌簌地落着,毫无停歇之意。 齐临渊路过二人适才踏雪赏景之处,又瞥见“雪染夕雾”之景,夕雾和秋千是么?不管是不是她随口说来,齐临渊已经在心中描绘出他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场景。 伫立半晌,一丝冷风绕颈,齐临渊当下打了个寒颤,拢紧披风,退雪而去。 翌日早晨,小蝶来敲门时,齐临渊早已端坐桌前染笔绘画半晌。 “临渊哥哥在做什么?”小蝶踮起脚,双手扒着桌沿,看着齐临渊在一张宣纸上不停地着墨染彩,落笔于上。 齐临渊用笔头点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处,“哥哥要把这里藏着的东西给画出来。” 不明其言的小蝶察觉出齐临渊没有半分要出去玩耍的意思,两条小眉毛当下拧作一处。 “等哥哥一下,马上就好。”齐临渊下意识伸出手就要往小蝶头上罩去,待瞥见手上彩染时当即作罢,只用笔头轻轻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小蝶等哥哥。”小蝶迈着小腿抱来凳子,往齐临渊旁边一凑,那意思,不言而喻。 齐临渊轻浅一笑,放下手中画笔,将她抱上凳子坐下。 小蝶乖巧地趴在一旁,不嚷也不饶,只神情专注地看着齐临渊提笔落画。 而齐临渊落画间隙,也时不时瞥向身旁安静不语的小人,苍白的唇角浅笑漾然。 一刻功夫后,齐临渊落下最后一点堇色,“好了。”随即将笔搁于笔床之上,在墨迹润湿的新画上扇出手风。 闻言,小蝶惊喜抬头,伸长脖子往前边一凑,齐临渊顺势将画捧至小蝶眼前,将她稳稳当当摁回凳子上。 画中,夕雾盛放,或曲或立,些许花瓣凌空之上,堇色满境,中间坐落一座弓形小屋,屋前有一处高高荡起的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粉裙轻扬,青丝飞舞,双面笑靥如花。 “夕雾,秋千,”小蝶的视线突然落在荡秋千的小姑娘身上,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头,往秋千上那么一戳,“临渊哥哥,谁?” 齐临渊揉着小蝶的发髻,笑的温柔缱绻,“你。” 小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画中人,不确信地问道:“小蝶?” 齐临渊将画卷放入小蝶手里,“这幅《蝶戏夕雾图》是我专为小蝶所作,临渊哥哥答应你,终有一日,会带小蝶去画上的地方。” 小蝶又听不懂了,她只知道这幅画是临渊哥哥画来送给她的,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画卷,目光仿若被吸入画中,呆了好半晌,直到齐临渊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齐临渊望向外面,入眼的是一片白茫,他掰过小人儿的脑袋,“小蝶留着慢慢看,哥哥带你出去玩雪球好吗?” “好。”如小蝶这般大的孩子,大多心性不定,往往会因桃舍梨,但齐临渊的这个小妹妹却不太一样,她和齐临渊身上有许多共性。比如,除开彼此,他们没有别的玩伴。比如,他们心中都有一杆秤,仿佛由生而来,他们能在满目琳琅之中,一眼断出哪一件是来之不易之物,然后用尽全力去珍惜。于仅五岁的小蝶而言,此时此刻,齐临渊的这幅画卷就是一件珍宝,所以她怀揣着十二分小心,将画卷的一侧灵活卷起,刚卷上一角,蓦然瞥见自己尚算干净的小手,忙将画卷放下,双手垂下,欲将手覆于披风之上,可低眼看见披风上的夕雾刺绣之时,又触电般把手缩回,探入披风之下,覆于棉衣之上,用力蹭了数下后,将掌心抬至眼前仔细查看一番,方重新拿起画卷将其卷好。 落了一整夜的雪已积起半尺之深,一脚踏进去,脚踝顷刻没入雪中。 小蝶如蝴蝶般张开双臂,飞入雪中,帽尖红穗在身后欢腾轻跳,她曲身捧满一手雪,捏成小雪球,一 分卷阅读87 个转身,突如其来往后一掷,不偏不倚,正中齐临渊胸怀。 见自己成功命中目标,小蝶“咯咯”笑地前俯后仰。 齐临渊瞬即反应过来,也躬身捧起一个雪球,轻轻丢出,雪球打上小蝶肩头,刹那绽放,一如烟花,些许雪粒飞到小蝶脸上,栖息眉睫,让小蝶看起来活像个晶莹剔透的小老头。 齐临渊快意极了,当下抚胸大笑。 小蝶哪里又是甘于示弱之人,一把抹去脸上雪粒。瞬息间,一个雪球跃然手上,小蝶毫不迟疑地朝齐临渊丢去,这个雪球仿似有吸力一般,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齐临渊的脸上,只一个流星坠落之势,方才的傅粉少年已变成了白眉老翁。眼见齐临渊模样变化,小蝶先是忍俊不声,转而捂肚大笑,未防脚下一滑,一个趄趔,面迎灿雪。 一时间,神色慌张的齐临渊如脱兔附体,顾不得面傅凉雪,匆忙奔至小蝶身旁,将她一把扶起,拍去她沾在脸上的雪粒,急急问道:“摔到哪里了?” 小蝶伸出冻红的小手抚平齐临渊紧蹙的眉宇,“临渊哥哥不急,雪软软,棉花,小蝶不痛。” 齐临渊神色陡然松下,握住小蝶抚在他额间的小手,置于唇前,不断地哈出热气,轻轻揉搓着,“暖和了吗?” 小蝶见状也学起齐临渊的动作,将齐临渊的双手捧起,嘴里也哈出热气扑在齐临渊手上,两只小手揉搓着他的大手,问道:“临渊哥哥暖和了吗?” “你乖。”齐临渊笑意渐浓。 注视着眼前小人儿的动作、神情,眸光落到小蝶轻颤的羽睫上、映雪的黑瞳上、粘有雪粒的披风上,齐临渊此时的双手放佛被春日映照,暖意从掌心处延至心尖,心底最深处有一眼清泉在暗暗涌动。 ☆、除夕之夜 朦胧中又过去八日有余,年至,除夕之夜,江河欢腾,草木结彩。 这一日,全府上下都换上了红衣粉袍,处处贴满了彩染年画、丹纸窗花,府门上还贴了一副红底黑字的吉祥桃符,人人笑逐颜开,一片喜气之色盎然。 小蝶着了件蜻蜓点荷红绸棉衫,脚下一双芙蓉朱锻绣鞋,最外面仍是那件帽坠如意结红穗、白锦夕雾绣披风,头上双髻处多了支桃雪含芳簪。如往常一样,小蝶早早地敲响了齐临渊的房门。 “临渊哥哥,小蝶新衫,好看吗?”齐临渊开门后,小蝶站在门口转着圈子,欢喜问道。 “小丫头,好看。”齐临渊今日身着一件暗花绯锻长袍,外面是一件月白云锦披风,玛瑙扣朱襟衬得他雪肤更苍白了些,他怀抱袖炉,半椅门框,病态微显,欣赏着面前如仙童般的小人。 “临渊哥哥好看,哥哥带小蝶出去玩。”小蝶不待齐临渊回答便一把拉起他的手将他往外面拽去。 街市上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除夕之日的摊子所卖之物比往常繁了许多,小蝶耐心甚好,拉着齐临渊一摊一摊地次第而观,竟一个也不肯放过,齐临渊便由着她拉着到处瞧。 俄而,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引起了小蝶的注意,只见摊上的灯笼各式各样,形状大小皆不尽相同,小蝶将每一个都拿起仔细瞧看,最终目光锁定在一只坠着浅紫蝶结绸带的殷色手提浣花灯上。 小蝶拿起提杆一头,拨弄着乱缠于花灯上的缎带,缎带飘然垂下,随风而动。小蝶眼笑成月,左右轻晃着这个浣花灯,爱不释手。 “这个花灯现在是小蝶的了。”齐临渊不知何时已将这浣花灯买下。 “临渊哥哥,好。”小蝶一手提着浣花灯,一手牵着齐临渊,又往下一个摊子跑去。 “临渊哥哥,小蝶吃糖葫芦。” “好。” “临渊哥哥,小蝶吃桂花糕。” “好。” “临渊哥哥,小蝶吃青梅干。” “好。” …………………… “临渊哥哥,小蝶吃银丝糖。” “好。” 小蝶一路上将所看到的小吃都要了个遍,齐临渊不厌其烦地将她所喜之物都买了下来,足足有二十来种,齐临渊将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吃打成一个大包袱,背在身上。 “小蝶累了?”齐临渊察觉到小蝶的步子越来越慢,全然不似先前那般雀跃。 “临渊哥哥,回。”小蝶提浣花灯的手力都软了几分。 “好。”齐临渊将包袱挎于胸前,背朝小蝶蹲下,转头看向她,拍了拍自己肩头,“小蝶上来,哥哥背你回去。” 小蝶毫不犹豫地拒绝:“娘亲说了,不能让临渊哥哥累。” 齐临渊又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笑着安抚:“不碍事,哥哥力气很大,能背起小蝶,快上来。” 迟疑片刻,在齐临渊的再三保证下,小蝶才提起浣花灯轻手轻脚地趴到齐临渊背上紧紧揽住他脖颈。 齐临渊刚起身那下,背后的重量委实让他艰难了一把,连眉头都不由得皱在一处,他暗暗凝了凝力气,转而换上一副轻松之态,起身之时虽趔趄了数下,但最终还是稳稳地站了起来,而彼时,额角已渗出一层密密凉汗。 “你看,哥哥没骗你,我能背起小蝶的。”齐临渊辞气故作轻松,为让小蝶相信,他还背着小蝶缓缓原地转了两圈。 小蝶学着素日里母亲赞扬她的模样,摆出一副大人之态,拍了拍齐临渊的头,“临渊哥哥,出息。” 这个拍头的动作牵动小蝶身子,而至齐临渊背上软软的一团突然晃了两下,齐临渊病弱之躯陡然一躬,为背稳她,齐临渊手上力气加大,却激地喉中一痒,本该是一阵猛咳,但他生生忍了下去,苍白的脸上霎时憋出一抹浮红,不过须臾,又很快恢复如雪无暇。 “小蝶把花灯拿好了,因为临渊哥哥要带小蝶飞咯。”齐临渊刚说完,便觉脖子上一紧,他嘴角轻扬,浮上一抹浅笑,当真小跑起来,身上的月白披风迎风张开,竟真如一双白翼振翅欲飞。 “临渊哥哥,快。”小蝶笑声如莺,趴在齐临渊背上指挥。 “好,那小蝶可要抓紧了。”齐临渊果真加快了速度。 好在将军府离街市不远,齐临渊一路上跑跑停停,只一炷□□夫便到了,若是再远些,他这般跑下来,估计得歇上好几日才缓的过来。 就是如此近的距离,这一路也将他累的不轻,将小蝶支走后,他一个人关着房门在屋里凶咳了好一阵才觉得喉中畅快了些,而早上才换的内衫早已湿透。方才一路跑着,身体发热,还未有所觉,这会儿冷下来后,全身陡然一阵冰凉,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他立马取出一件干爽的内衫换上。 “临渊哥哥,开门。”才分开片刻功夫,小蝶又敲上了齐临渊的房门。 齐临渊快速扣上最后一颗玛瑙扣,拉开门。 “临渊哥哥,吃。”小蝶将一个 分卷阅读88 纸包递到齐临渊跟前。 齐临渊接过一打开,里面正是他们在街市上买的桂花糕,一块都没有动过。 “小蝶不吃桂花糕?”齐临渊捧着完好的桂花糕,显得有些诧异,这个小丫头平日可是爱极了这些糖糕。 小蝶摇了摇头,认真说道:“给临渊哥哥。” 齐临渊恍然大悟,原来这小丫头是没舍得吃,齐临渊心头油然一暖,浑身疲累一扫而空,他取出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慢慢品尝,突然觉得,世间美味莫过于此。 齐临渊俯下身,将手中余下的桂花糕送到她面前,“哥哥吃了,这些都给小蝶。” 夜幕降临,殷阕一家三人同齐欲来一家三人,共坐一堂,欢用年饭。 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玲珑珍馐,香醪佳酿。 虽两家人这些日子同在将军府,但齐欲来每日都要在京城的各个药铺里查探记录。 而殷阕这边,虽无战事,但他却每日早早便出了府,深夜才归,连殷夫人都甚是不解,不知其在做何事,所以齐欲来与殷阕这些日子交谈甚少。 趁着合家欢庆之日,两人当然是要好好喝上一番,把酒言欢,而其余四人便在一旁边用膳边逗趣。 桌子中间摆了一盘清蒸鲤鱼,小蝶刚将筷子伸向鲤鱼,便立即被殷夫人投来的眼神制止,碍于娘亲不允,小蝶砸了咂嘴,依依不舍地看了鲤鱼一眼,小手一偏,箸子探入旁菜。 埋头吃饭的小蝶突然抬起头,望向殷夫人,“娘亲,小蝶玩烟花棒。” 殷夫人正色叮嘱:“只能玩烟花棒,不许碰爆竹。” “小蝶不碰爆竹。”小蝶向殷夫人点头保证,眼睛又转向齐临渊,对他扮了个鬼脸。 齐临渊扑哧一笑,又觉喉中发痒,赶忙喝了勺鸡汤压住。 小蝶的小动作没有瞒过娘亲,殷夫人严厉轻斥道:“好好吃饭,不许捣乱。” 小蝶立即止色,乖乖埋头吃饭,不再言语。 “妹妹对小蝶太过严厉了些。”齐夫人在一旁笑道。 “姐姐不知,若是不对她严厉些,日后哪像个女子,出嫁前就不会安于闺中做些女子家应当要会的刺绣,读女四书。”殷夫人辞气中颇有些无奈,殷阕以前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几乎从未插手过这个女儿小蝶的教管,都是殷夫人一直唇舌诲育,若是她管的严了些,殷阕还会劝她莫要对小蝶太过苛责。 “妹妹莫要忧心,小蝶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日后定会是一方碧玉闺秀。” “若小蝶真如姐姐所言那便是最好了。” 齐临渊也竖耳悄听母亲和婶婶之言,他私心觉得小蝶若是一直这样也没有任何不好之处,而且不管小蝶日后依旧如此还是收了性子成为闺中之秀,小蝶依然是这个在他面前无所忌惮的小小姑娘。 小蝶吞下最后一口菜,放下箸子,“娘亲,小蝶饱了。” 殷夫人也放下箸子,对齐临渊和小蝶招手,“渊儿、小蝶,来。” 二人依言走到两位夫人面前。 殷夫人笑盈盈地给了两人一人一个锦绣荷包。 “小蝶过来婶婶这里。”齐夫人也从怀中拿出两个荷包,一个给了小蝶,一个给了齐临渊。 小蝶麻溜地打开两个荷包,惊喜喊道:“锞子。” “临渊哥哥,你的。”小蝶忙不迭往齐临渊手中瞧去。 “好。”齐临渊立马将自己手中的两个荷包挨个打开,只见殷夫人给的荷包里是笔锭如意式的锞子,而齐夫人给的荷包里是桃花式的锞子。 小蝶将头凑近一看,欢笑道:“和小蝶的,一样。” “给小蝶。”齐临渊将两个荷包重新系好塞进小蝶手中。 “临渊哥哥,出息。”小蝶一下得了四个荷包,欢喜地语无伦次。 “临渊哥哥,玩烟花棒。”小蝶伸出手想去拉齐临渊,可发现两只手被四个荷包塞地一点空隙都没有,一时踌躇不定,不知是该继续抱着荷包,还是放下荷包去拉齐临渊。 齐临渊看出了她的犹豫,立即拿过她手中的荷包,不让她自己选择,“临渊哥哥帮小蝶拿。” “嗯。”小蝶两手空空,一把牵上齐临渊,朝着饮酒当欢的殷阕和齐欲来喊道:“爹爹、娘亲、叔叔、婶婶,小蝶玩烟花棒。” “好。”已经微醺的殷阕端着酒杯点头,或许根本没听清小蝶说了什么。 “好,好,好。”齐欲来将酒杯放入嘴边猛饮一口,他也不甚清醒了。 “只能玩烟火棒,不许玩爆竹。”殷夫人对小蝶再三叮嘱。 “临渊哥哥,走。”小蝶握住齐临渊的手暗暗地使了下力,眼睛偷摸眨了眨。 齐临渊揉了揉肉她软乎乎的小手,跟在座长辈礼别之后便牵着小蝶跑了出去。 泼墨苍穹,又飘起了点点雪花。 小蝶两只手都握着绽放的烟花棒在雪中转圈挥舞,齐临则立在一旁,拿着一把未点燃的烟花棒候着。 小蝶手中的烟花棒燃尽,又跑到齐临渊面前,“临渊哥哥,来玩?” 齐临渊新点两根烟花棒递给她,“小蝶玩,哥哥看。” 小蝶却只接过一根,执意拉齐临渊加入。 玩了半晌,小蝶已经玩腻,握着烟花棒甚觉无趣。 小蝶突然奇想,嘟了嘴拉住齐临渊袖角,央求:“临渊哥哥,出去玩。”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生怕齐临渊不答应。因为在这之前,殷夫人从不允许她入夜之后出门。 齐临渊却是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两人平日也老爱出府去街市上玩,下人和侍卫都已习惯,只要有齐临渊一路,侍卫向来不会阻拦。 除夕之夜的街市,可比将军府热闹得多,饺子摊比往常更多了数处,一堆堆的热气在街道两旁不停上腾。小孩们都拿着绽放的烟花棒嬉闹游戏,“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从西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 齐临渊将小蝶护得非常紧,生怕哪个淘气的小孩突然冲过来撞到小蝶。 街角处,好几个小孩围成一圈,不知在做些什么,小蝶素来爱看热闹,这会子好奇心上头,不管不顾地挤开人群往跟前凑,还未看清内里,却见围成一团的小孩捂了耳朵疯狂四散,只听“嘭”的一声,一颗爆竹在小蝶脚边三尺之距处轰然炸开。 小蝶先是一惊,瞬即撇嘴,再而嚎啕大哭。 齐临渊霎时面色如灰,迅速将小蝶抱入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不怕,你乖,临渊哥哥在。” 小蝶死死地抱住齐临渊,哭势丝毫不减。 齐临渊一颗心猛然揪成一团,却手足无措,只得不停安慰:“不怕不怕,你乖……” “哟,这是哪家小娃娃,如此经不起吓,一颗小小的爆竹就能哭成这样,没出息。”一个满带挖苦的陌生声音不适宜响起。 ☆ 分卷阅读89 、小小秘密 “没出息”三个字直接刺,似乎也未料到。 “欺人太甚。”齐临渊着急的眼神变成了从未有过的凌厉,使劲将那小公子往后一推,小公子登时往后倒去,但齐临渊却因心急之下又突然用上了猛力,胸中气血大有上涌之势,激得喉中发痒,忍不住猛咳了好一阵。 “小……”紫衣男子飞快地跑过去从背后扶住小公子。 “哼!”小公子将紫衣男子的手猛地一甩,他竟然险些被人推倒在地,面子上挂不住,心中有气便尽数撒在了紫衣男子身上。 “临渊哥哥,回。”小蝶第一次看到齐临渊如此气愤难当,及时抓住了他的披风,暂时忽略摔倒的疼痛,也不欲与小公子再起冲突,只想跟齐临渊快些回府去。 在看向小蝶时,齐临渊眼中怒气顿消,和缓一笑,温言道:“好,我们现在就回。” 这世上,恐怕也自有小蝶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令齐临渊脸上寒冰乍破,牵出的这一笑,宛若冰雪枝头上骤绽的一朵扶桑花。 “还未告诉我你是哪家小娃娃。”小公子依旧不罢休,誓要问出小蝶来路。 小蝶不言,连看都不看那小公子一眼,只顾拉着齐临渊往前走去。 “本……我叫6上燊,你叫小蝶是吧,就算你不告诉我你姓甚名谁,我依然可以找到你。”小公子冲着两人的背影嘶声大喊。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二人丝毫不理会小公子所放言辞,头也不回地往夜幕雪帘深处走去。 “小王爷,我们出来太久,该回府了。”紫衣男子提醒道。 “小蝶是吧,我总会找到你。”6上燊看着那双快要被雪盖住的脚印,沉沉说道。 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飘进齐临渊耳里,原来此人竟是王爷。 须臾,热闹的街角霎时杳然无声,漫天飞雪很快将所有痕迹层层淹没。 半柱□□夫后,齐临渊与小蝶踏着一地绵软回到将军府外,两名侍卫挎刀肃立于大门两侧。 小蝶一把拉住已经一只脚踏进石阶的齐临渊,食指竖于唇前,“临渊哥哥,秘密。” 齐临渊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学着她的模样,竖指唇前,“秘密。” 府中灯火通明,殷阕与齐欲来正在厅中饮茶叙事,殷夫人与齐夫人在一旁谈论刺绣之技。 小蝶进来后随手拿起一块糖糕放入嘴里,出去玩了这好一阵子,她早就饥肠辘辘了。 “娘教你的礼数都忘了吗?”殷夫人愠怒地瞪着她。 小蝶还在为方才的事心慌,被殷夫人这样一斥,一时分神,手中刚拿起的蜜饯一下掉在了地上。 “何事将你吓成这样?”殷夫人看着小蝶惊慌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生疑,知女莫若母,她心知小蝶是不会因为她一句话就吓的连手上的零嘴都掉 分卷阅读90 了。 小蝶被殷夫人这样一问心里顿生忐忑,担心娘亲知道她方才与人发生了冲突后再也不许她外出,一时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齐临渊替她解释:“方才小蝶同我在路上看灯笼时,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的硕鼠半点不惧人,从小蝶脚上跑了过去,小蝶受了点惊吓,还没有缓过来。” “我儿莫怕,到娘这儿来。”殷夫人辞色柔了下来,朝小蝶伸出手。 小蝶满眼委屈地点了点头,两三步跑入殷夫人怀中。 趁着殷夫人分心安抚她之隙,小蝶探出脑袋,避开殷夫人和齐夫人视线,朝齐临渊吐了吐舌头,而后又缩回殷夫人怀中,装作被老鼠所吓惊悸未定的模样,此举逗得齐临渊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表情憋得不大自然。 “渊儿,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齐夫人当下将齐临渊怪异的表情归为身体异常。 齐临渊赓即正色,“娘,孩儿无事。” “临渊哥哥饿了,吃饭。”小蝶伸出脑袋对齐夫人说道。 “娘看是你饿了吧。”殷夫人捏了捏小蝶的脸蛋,一语戳穿。 “娘亲。”小蝶窝在殷夫人怀里撒娇。 “好了,娘不笑你。”殷夫人嘴上这样说着,但脸上依旧轻笑不已。 “小蝶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齐夫人满意赞道。 小蝶脱出殷夫人怀中,跳到齐临渊跟前,眼目含俏,“临渊哥哥,吃饭。” “好。”齐临渊莞声应道,倒不是他真的饿了,他是怕饿着小蝶这个馋丫头了。 “小蝶,吓坏。”小蝶将齐临渊拉出来后,四下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才松口说道。 “别怕,今天晚上都赖临渊哥哥。”不管是否错在小蝶,齐临渊都通通担下。 “小蝶不怕,临渊哥哥,糖葫芦。”馋丫头霎时便将方才的事抛于脑后。 “傻。”齐临渊的脸上,清清明明写着“宠溺”二字。 ☆、小蝶生病 次日清早,齐临渊在房中等了许久也未听到敲门声,练了好几张宣纸的字越写越无力,门外稍有响动便惊喜抬头,响动过后却又是一片静默,他满心失落地垂下头。如此反复,早已心不在焉,眼睛看着笔尖,心思却不在纸上。 “哒~”齐临渊终于忍受不住,重重放下指间细毫,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依旧毫不知累地落着,地上像铺了一条银白软被,踩上去发出“吱吱”响声。 齐临渊与小蝶的房间隔了两道曲廊一个小院,走到院中时,齐临渊远远看去,小蝶房里立了好几个人,再走近些,齐临渊才清楚看到殷夫人和娘都坐在小蝶的床边,旁边还站着奶娘和一个婢子。 齐临渊心中一惊,猛咳几声,加快脚步急急往前。 “娘,小蝶怎么了?”齐临渊眼神慌乱地朝里一看,却见小蝶闭着眼睛,额头汗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两层棉被。 齐夫人道:“小蝶昨日受了风寒,发了脑热,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开了几服药,喝了就好了。” “是啊。”殷夫人点头证言,又转向旁边的婢子吩咐道:“小冬,去看小姐的药熬好了没。” “是,夫人。”那个叫小冬的婢子躬身退了出去。 “都怨我。”齐临渊陷入深深自责。 “这哪能怨你,小蝶那性子婶婶还不清楚?断然是她硬要你带她出去,这下染了风寒也好,让她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般不安生。”殷夫人嘴上虽说着让小蝶长记性,但眼见女儿难受,身为母亲,若说毫不在意,只是假话。 “娘……亲。”小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殷夫人立马坐上床沿,为她擦了擦额上汗珠,“娘在,我儿饿了吗?” 听到小蝶微弱的声音,齐临渊黯然的眼睛里当下闪出亮光,右手卷拳堵于唇边,轻咳了几声。 小蝶虚弱地摇头,转眼看向正注视着自己的齐临渊,“临渊哥哥,生病了?” “没有。”齐临渊硬挤出一丝笑,柔声答道。 “临渊哥哥,没有。”小蝶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夫人,药好了。”小菊端着药走了进来。 小蝶闻言睁眼一看,待看得小菊手中冒着热烟的药碗时,双眉骤然皱紧,“娘亲,不要喝药,苦。” 殷夫人声色俱厉地道:“不行,不喝药怎么能好。” 小蝶小嘴一撇,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 齐临渊转向小菊,“劳烦取些蜜饯。” “齐少爷稍候,奴婢马上去取。”小菊放下手中托盘,旋即转身退下。 殷夫人端起药碗的手搁在腿上,“渊儿细心。” 片刻功夫,小菊已经取来蜜饯,直接交与齐临渊手上。 “小蝶将药喝完,临渊哥哥就把这包蜜饯全部给你。”齐临渊将包裹蜜饯的纸拆开,露出里面放着的好几种可口蜜饯。 “不要喝药,苦。”小蝶索性闭了眼睛,虚弱地摇头。 殷夫人面色一凛,本欲厉声呵斥,被齐临渊一个摆手的手势止住。 “不如这样,临渊哥哥陪小蝶一起喝,若是小蝶比哥哥喝地快,那这包蜜饯就归小蝶,好不好?”齐临渊又换了个法子哄她。 果然,小蝶闻言睁开了眼睛。 齐临渊再次望向小菊,“烦请再倒一碗药。” 小菊即刻会意,如跑兔附体般奔了出去。 很快,小菊盛了一碗药过来。 齐临渊接过药碗,在小蝶面前晃了晃,“小蝶准备好了吗?哥哥要开始喝了。” “娘亲。”小蝶开始着急了。 齐夫人见状立即帮衬着将小蝶扶了起来,殷夫人则将药碗送到小蝶嘴边。未等齐临渊施令,小蝶耍赖抢先喝了起来。 齐临渊宛然一笑,故意放慢速度,一点点啜着碗中之药。 小蝶喝完最后一口抬起头看到齐临渊还捧着药碗在嘴边灌入,顿时来了精神气,“临渊哥哥,输了。” 齐临渊咬着药碗的嘴轻轻往上一扬,只一瞬,又换上了一副失望状,放下药碗,遗憾道:“看来这包蜜饯哥哥是吃不到了,全归小蝶。” 小蝶大喜,一点也不客气地接过蜜饯,随意挑了一颗,刚想放入嘴边,又收了回来,转而递给齐临渊,“临渊哥哥,你吃。” 齐临渊鼻翼微微一动,“好。” 小蝶又重新取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临渊哥哥,不怕苦。” 闻言,齐夫人眉尖愁云顿结,殷夫人的脸色也陡然凝重。 “哥哥是男儿,不怕苦。”齐临渊自己倒是不以为意,面色也不似两位夫人那般沉凝,每日喝药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他却从未在小蝶面前喝药,不然小蝶定会不罢休地问他。 小蝶嫌弃地摇头,“苦,难喝。” 分卷阅读91 “怕药苦就别大冷天儿往外面跑,不然下次染了风寒还得喝这苦药。”殷夫人趁机训道。 小蝶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言,吐出嘴里的蜜饯核,将手中剩下的大半包蜜饯递给殷夫人后又重新躺下。 殷夫人为她掖好被子,嘱咐道:“你好好睡觉,不许乱动。” “嗯。”小蝶乖巧地点了点头。 为让她好好休息,屋里一众人都开始往外走,小蝶悄悄抽出被子里的小手,对一步三回头的齐临渊招了招,示意他留下。 齐临渊顿住脚,依言回到床边。 小蝶将手缩回被中,只露出脑袋,“临渊哥哥,不走。” “好。”齐临渊坐在方才殷夫人所坐之处。 “临渊哥哥,玩,不喝药。”小蝶闷闷瘪嘴。 齐临渊为她掖了掖被子,“小蝶病好了,哥哥再带你出去玩,药虽苦,但是不得不喝,你乖。” 小蝶一张小脸皱在了一起,这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纠结万分。 “傻,小蝶以后每次喝药,哥哥都陪你一起喝,好不好?”齐临渊掏出绢布为小蝶揩去额上闷出的汗。 “好。”小蝶眉尖一舒,竟连喝药一事都能觉出欢欣。 小蝶羽睫轻颤,又道:“临渊哥哥生病,小蝶也喝。” 齐临渊笑了笑,“你乖。” 小蝶眨了眨眼睛,“临渊哥哥,讲故事。” 齐临渊在脑中搜索片刻,“哥哥为小蝶讲程门立雪的故事。” “嗯。”小蝶双目聚神,全神贯注地看着齐临渊。 “以前,有一位学识颇高之人,名为杨时。杨时对老师十分敬重,虚心好学。一日,天空浓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雪即将来临……”齐临渊作起老师的样子,一字一顿地讲了起来 “这时,门外的雪,已经积得有一尺多深了,这便是程门立雪。”齐临渊为了让小蝶易懂,其中不乏有一些自己的想象描述。 “大雪,不冷?”小蝶冷不防问道。 “当然冷,那时的雪,比昨日的还大。”齐临渊就知道小蝶会冒出一些让人出其不意的问题。 “哦,”小蝶似作了然地点了点头,抬眼看向齐临渊,“临渊哥哥,还听。” 齐临渊早知小蝶会让讲多个故事,心中已罗列些许,慢条斯理道:“这个故事名为凿壁偷光。以前,有一位名叫匡衡的少年,非常勤奋好学,但因其赤贫如洗……” “还听。” “这个故事名为囊萤映雪……” “还听。” “临渊哥哥给你讲些神话故事,这个故事名为后羿射日,传说以前天上一共九个太阳……” “还听。” “好,这个故事名为精卫填海……” “这个故事名为女娲补天……” 夸父逐日讲完后,齐临渊看了眼只露出个脑袋的小蝶,已是沉沉睡去,眉间一片静好,房内一时阒然。 齐临渊和色而笑,为小蝶掖实被角,走出房外,踏入雪床,一串半尺来深的脚印在他身后齐齐规好。 ☆、河边投石 小蝶这一病便是五六日,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殷夫人为让她长记性,硬生生将她在府中关了十多日。而齐临渊本就不常出府,现在又有小蝶在府中与他一起玩,所以他也并未觉得无趣,而生性好玩的小蝶可是被闷地像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随时都想往外飞。 齐家三人离开槿城已有一月,齐欲来本说就这两日返程,但齐临渊还想再留些日子,加上殷阕与殷夫人极力挽留,齐欲来才勉强同意齐临渊与齐夫人暂时留下,他先行返回。 齐欲来动身启程之日,雪停日出,积雪成水。 十多日未出府的小蝶一听说齐临渊要出城,一溜跑到殷夫人跟前吵嚷着要和临渊哥哥一起去,殷夫人念她着实憋闷的慌,叮嘱几句后便允了。 城外,齐欲来的马车已经驶出很远,齐夫人仍然站在原地,依依不舍地望着他。齐夫人自嫁入齐家后,还从未与齐欲来分开如此之远。 “娘,我们过几日也就回去了。”齐临渊心中愧疚不已,若不是他执意留下,娘也不会与爹分开。 “婶婶,有临渊哥哥,有小蝶。”饶是小蝶平日再顽皮,也能觉出齐夫人此时心情不好,所以她没有立即拉着齐临渊去玩,而是以自己的方式来安慰齐夫人。 齐夫人收回目光,笑着握住两个孩子的手。齐夫人留下也有自己的考量,她知道这次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来京城,齐临渊性子孤僻,也只有小蝶这个小姑娘能哄得他开心,所以才决定多留几日,也算遂了齐临渊心意。 小蝶见齐夫人似乎已经释然,当下拉住齐临渊,“临渊哥哥,玩。” 齐临渊看向齐夫人,“娘,时辰尚早,我们四处看看可好?” 齐夫人道:“依你,就在这附近看看罢。雪停了,过几日就该回春了。” 小蝶高兴的手舞足蹈,在府中被关了十多日,若不是有齐临渊日日陪着,这个小小姑娘早耐不住了。齐临渊心性淡泊,素来不喜热闹,也不乐于人接触,他甚至可以半年不出府。小蝶与之截然相反,小蝶五六日不出府就慌的厉害,找准机会就在殷夫人跟前撒娇讨好,让府里丫鬟带其出去玩。 三人坐在将军府的马车上,在郊外陌上缓行慢驶,齐夫人萎坐一侧,神思缥缈。齐临渊与小蝶坐在另一侧,他掀起帷幔,小蝶趴上窗框,两双曜瞳齐齐欣赏着窗外正徐徐消散的冬景。 “婶婶,临渊哥哥,水,去那里。”小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悠悠烟水,忻悦不已。 齐夫人被小蝶突然这一喊唤回了神思,并未听清其所言何事,只含糊答道:“好。” 空气仍冷,不过已不似深冬那般削骨,此时的河面上一片氤氲,水波不兴。 小蝶站在河边猛吸了一口气,水烟入鼻,一股清冽之感漾散,小丫头学着齐临渊平日里的姿态像模像样地感叹道:“好,好。” “每一季都有不一样的景色,此时便是一副水墨之画,若是到了春日里,万花盛开,彩蝶翩翩,河水波光粼粼,小蝶会更喜欢。”齐临渊只言片语便为小蝶描述出了一副春日彩绘。 小蝶掌着齐临渊胳膊,“小蝶爱花,爱夕雾,春天,再来。” 齐临渊将她牢牢揽住,“好。” 下车后,小蝶望着平静的水面,灵机一动,弯腰捡起两颗石子,一颗递给齐临渊,“临渊哥哥,扔石头。” 齐临渊接过石子,逗趣道:“小蝶要使劲咯。” 小蝶举起石子,鼓起腮帮,嘴里一字一顿地喊道:“一、二、三。”最后一声尚未出口,她就使劲将石子抛了出去。 齐临渊在石子脱手之前,有意微微收力。 “噗通~”两颗石子入水,惊起两朵水 分卷阅读92 花。 小蝶脸上乐开了花,扬起头,自夸道:“小蝶,出息。”继而又捡起两颗。 半晌过后。 “小蝶,出息。”小蝶得意地左蹦右跳,每一次她都比齐临渊扔的远。 “小蝶出息,哥哥甘拜下风。”齐临渊当场认输,嘴上挂着一线浅笑。 “临渊哥哥,不哭。”小蝶踮起脚,本想学大人模样拍拍齐临渊肩膀以示安抚,却发现够不着,只好拍上他的手臂。 齐临渊被小蝶故作老成的模样逗乐,心中狂笑不已,不忍拂了她的面,只得生生忍住,表情显得有些怪异,蹲下身将肩膀搁于小蝶手下。 在一旁静观的齐夫人也忍不住掩面而笑,而后出言打断两人嬉笑,“渊儿,小蝶,该回去了。” “回。”小蝶转过身朝齐夫人跑去。 齐夫人一把抱住疯跑过来的小蝶,将其抱上马车。 齐临渊看着小蝶雀跃的背影,不由抿嘴一笑,迈出步子跟上。 马车原路返城,车轱辘碾在热闹的大街上。 小蝶一眼不眨地盯着街道旁的小吃,行过之处,香味阵阵飘入,她猛吸一口空气中的香甜,眼巴巴回看齐临渊,“临渊哥哥,糖糕。” “好。”齐临渊刚想放下帷幔叫停马车,猛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他定睛一看,那个身影可不就是除夕夜那晚将小蝶绊倒的小公子吗,他还记得他的名字,6上燊。 齐临渊想起6上燊那日说的最后一句话,瞬即皱了下眉头,迅速掰过小蝶的脸朝向自己,放下帷幔,柔声说道:“哥哥今日有些不舒服,我们明日再来好吗?” 小蝶与齐夫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临渊哥哥,不舒服?”小蝶顿时失却吃糖糕的心思了。 “渊儿,怎么了?”齐夫人眼中满是焦急。 因为不想小蝶再次遇到6上燊,齐临渊说了生平第一次谎,不料引得娘担心,齐临渊愧疚不已,但他不后悔自己方才未经过思忖便脱口而出的这句谎话。 齐临渊眉目端上舒然之态,“娘你别担心,只是马车晃的头晕。” “小蝶不要糖糕,回去,临渊哥哥不坐马车,不晕。”小蝶立马表现出懂事乖顺的模样,一张小脸娇痴得紧。 齐夫人缓了口气,“不远了,娘回去就给你煎药。” 齐临渊微微颔首,眼含惭色。 驶过长街,齐临渊再掀起帷幔一角往外仔细瞧去,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临渊哥哥?”小蝶一下掀开帷幔,也凑着脑袋往外面看去,而路上除开一两个茶摊和几个手艺摊,再无其他。 “我……我在看是不是已经到了。”齐临渊眼神闪烁,含糊其辞。 “临渊哥哥,不怕,马车,很快。”小蝶将手轻轻地放在齐临渊的额头,以此安抚。 齐临渊在小蝶清亮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样清晰,他笑,倒影也笑,在倒影明澈的夜瞳里,万千世界,无边婆娑,唯有一个小小姑娘。 马车停了。 “临渊哥哥,回,走,不晕。”小蝶跳起来就把齐临渊往外拉,小姑娘一脚踩滑,眼见着就要跌下马车,齐临渊出手拦腰一抱,将小蝶锢在身前,结果自己却因太过心急而没站稳,摔下马车之际,说时迟,那时快,齐临渊一把将小蝶拥入怀中,轻身一转,背脊朝下,直直摔在冷硬的石板上。 好在他身上衣袍较厚,充当了一个软垫,不然一副羸弱的身子照这么重重一摔,身上又抱着小蝶,齐临渊定会脏腑重震,怕是要躺上一天一夜才可恢复,这会儿他只是觉得眼前眩晕,轻微的疼痛感当骨袭来,一时间无法大幅度动弹而已。 车夫没料到两人会掉下马车,等反应过来时,齐临渊已经躺在了地上。 “临渊哥哥。” “渊儿。” 小蝶摔下后怔了须臾才反应过来,立即从齐临渊身上爬起来,哭着大喊齐临渊的名字,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全部落在了齐临渊脸上。 在马车上的齐夫人当时欲伸手去拉,可还未触到齐临渊衣角便看到他直直掉了下去,齐夫人脸色倏地惨白,当即大呼,眼泪夺眶而出,也顾不得仪态,一手牵裙跳下马车。 缓了片刻,齐临渊稍稍恢复了些力气,他坐起身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为小蝶抹去脸上的泪线,急切问道:“摔疼了吗?” “小蝶不疼,临渊哥哥疼。”小蝶羽睫被泪沾湿,并成些许小扇,小手抹了一下眼睛,抽泣不迭。 “有劳找两个人出来将我儿抬进去。”齐夫人用袖角擦了擦眼睛,对车夫说道。 “娘,不用,我没事。”齐临渊出言阻止,一手撑地欲站起来。 齐夫人见势立即俯身将手搀在齐临渊手臂上,小蝶也学着齐夫人的样子准备搀齐临渊起来。 齐临渊看着小蝶鼓足气使劲的模样,嘴角轻扬,笑了,这个傻丫头,她怎么扶得起他,她还那样小。 “这孩子,摔的这么重怎么还笑得出来。”齐夫人惊悸未定,说话的声音还有些颤。 “娘,没事的,衣袍厚,摔不疼。”齐临渊半撑着齐夫人的手臂站了起来。 “一会儿进去了,娘让人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总归看一下的好。”齐夫人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方才紧绷的神情才缓和了些。 “好,孩儿让大夫瞧便是。”齐临渊知道他娘一定要听了大夫说没事才会安心,便也不拂了她的意思。 “怪小蝶,小蝶坏,小蝶坏,临渊哥哥疼,临渊哥哥怪小蝶。”小蝶想着想着又语无伦次地哭噎了起来。 齐夫人抽出绢布为小蝶拭去满脸的泪水,哄道:“小蝶不哭,你看你临渊哥哥不是好好的吗?婶婶一会儿给他寻个大夫来瞧了就好了。” 齐临渊矮下身去,拉着她软软的小手,“小蝶不坏,临渊哥哥不疼,临渊哥哥不怪小蝶,你乖。” 小蝶眼睛红红地看着齐临渊的动作,确定他没事后才停止了抽泣。 回府后,齐临渊和齐夫人统一口径说是因为他自己不小心所以摔下来的,才让小蝶逃过了一番责骂。 不过殷夫人告诉小蝶,说是大夫叮嘱过,临渊哥哥要在府内休息上十日才能出去,在此期间她也不能出去。小蝶没有半点犹豫地答应她一步也不会出去,若是她自己生病,她才管不了这么多,早就闹着要出去玩了,这次换成齐临渊,小蝶却听话许多,每日就陪着齐临渊在府内到处转,一句想要出去的话都没有说,仿佛一瞬间成了懂事的大姑娘。 殷夫人与齐夫人都为此惊讶不已,还以为这小丫头肯定是在府中待不住的,没想到这次却那么听话,着实让人意外。 齐临渊每日就教小蝶读些诗词,学写字,小蝶天资聪颖,学起来也是极快,齐临渊对这 分卷阅读93 个小小学生满意不已。 自从齐临渊从马车上摔下来之后,小蝶便收了些性子,虽然也会嚷着要出去玩,但却不似以前那般淘气,许是那次确实将她吓得不轻。 ☆、菩提焚香 斗转星移,旦夕更迭,暮春将过,梅魂桃骨,花蕾满枝。 暖衣入箱,薄锦罩体。 万物皆承和煦。 焚香节至。 小蝶着了件素白梨花绣锦衫,如往常一样,早早便跑到齐临渊门口“咚咚咚”敲门,“临渊哥哥,出来,菩提寺,焚香,祈福。” “好。”齐临渊放下素笔,打开门。 早膳过后,殷齐二位夫人和齐临渊、小蝶两人,一同乘坐马车去往菩提寺。 菩提寺外,香客纷至沓来。 菩提寺内,善男信女掎裳连襼。 “娘亲,人多。”小蝶缩了缩肩膀,来时的兴奋感已然被人群挤散。 “小孩子不懂莫要乱言,你紧紧地跟着临渊哥哥就是了。”殷夫人双眉一横,生怕小蝶再说出什么童言,又弯眼对齐临渊叮嘱道:“渊儿,你将妹妹看紧一些,婶婶与你娘去上上香就来,若是你们看累了便回去马车上等我们。” 齐临渊紧紧抓住小蝶的手,将小蝶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婶婶你们放心去,我定将小蝶看好,不会有事的。” 殷夫人与齐夫人齐齐颔首一笑,迈向殿前阶梯。 “小蝶,若是一会儿你与哥哥走散,你便到这颗树下等我,哪里也不要去,哥哥定会立即到这颗树下来寻你,记住了吗?”寺内人实在太多,齐临渊也怕小蝶若是被人潮挤散,他便提前将汇合地定好,看了一圈,最终选定寺内唯一的一颗青檀树,树高叶茂,树下人也较少,很容易便能寻到。 “小蝶,等临渊哥哥,小蝶记住。”小蝶顺着齐临渊手指的方向晃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在有好些人围着的大鼎炉上,指着鼎炉喊道:“临渊哥哥,烟炉。” “慢些走。”齐临渊紧紧拉着小蝶的手又使了些力,他怕若是再不将她拉住,已经蹦出去好几步的小蝶会被人挤走。 “临渊哥哥,快。”小蝶是第一次来菩提寺,昨日她听到殷夫人与齐夫人正在讨论来上香之事,便嚷着也要一同前往,殷夫人本不欲带她前来,她就求了齐夫人。齐夫人倒是有意让齐临渊也来沾沾香火气,就劝说了殷夫人同意让小蝶跟了一起来,所以小蝶这会儿对这寺里的所有的物什都好奇地紧。 “临渊哥哥,小蝶也要,烟。”小蝶看着往来众人无一不手持三炷香,躬身礼四面,她不知此举何意,以为点香很好玩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不嫌挤都来玩。 “好,哥哥带你去取香。” 齐临渊与小蝶挤到取香处拿了六柱香。 齐临渊将点燃的三炷香递给小蝶,小蝶欣喜接过,学着他人的模样躬身朝四个方向拜了拜。 “我们要把这六炷香插入鼎炉内。”齐临渊指着鼎炉对小蝶说道。 “哥哥帮你。”齐临渊插完香后看见小蝶正踮起脚使劲地想将手中的香插进鼎炉内,却始终够不着,齐临渊把小蝶抱起,这才顺利将香插正。 正当齐临渊要将小蝶放下之时,不知哪家的小娃娃在人群中胡乱地窜来窜去,倐地撞上了一头发花白、麻衣素朴的老婆婆,那老婆婆一时没站稳便朝齐临渊身上倒去,齐临渊被这一撞,怀里还抱着的小蝶瞬即往鼎炉内下沉,一个神念忽闪的功夫,齐临渊手上猛然使力,快速将小蝶抱回。 “哇哇哇……”小蝶却忍不住嚎啕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齐临渊以为小蝶被吓着了,便不停地抚背舒慰。 小蝶啜泣声不止,一副哭腔不迭念着:“疼,小蝶疼……” 齐临渊神色一慌,“可是撞到了?” 小蝶抽抽搭搭地摸了摸左肩,“临渊哥哥,小蝶疼,这里,疼。” 齐临渊赶紧撇过小蝶左肩,却见左肩处的薄衫赫然被烫出一个香头大小的小洞。 齐临渊面色骤然一冷,衣衫被灼穿,火星触及皮肤,在小蝶的左肩上留下一个黄豆大小的红疤,触目惊心。 “小姑娘,没事吧?怪我这老婆子,哎。”老婆婆佝偻着腰,颤颤巍巍地走近来看,言语中满含愧疚。 虽然肩上一阵疼痛,但小蝶却忍着痛摇了摇头,只紧紧地抱着齐临渊。 此时齐临渊已经顾不得听老婆婆道歉,也无意找出那小孩算账,一双手牢牢地圈稳小蝶,飞快挤出人群,停在青檀树下,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小蝶肩上的红疤,心疼不已,不觉眼中已噙出一条泪河,直到眼眶承受不住,泪河决堤而下。 “临渊哥哥不哭,小蝶不痛。”齐临渊这幅模样倒让小蝶倏尔不知所措,小姑娘操起袖角,为齐临渊擦去脸上滑出的泪线。 “都怪临渊哥哥没用,没有保护好小蝶。”齐临渊懊恼地捶头。 “小蝶不疼,临渊哥哥不打。”小蝶忙拉住齐临渊的手,生怕他再往自己头上捶去。 正当齐临渊自责不已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白色身影,待定睛看清那人之时,齐临渊眼色一凛,瞬即扬起衣袂挡住小蝶的脸,自己亦转身背对着那个总是阴魂不散的6上燊。 他心里又急又恼,急的是小蝶受伤了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恼的是这6上燊为何总是频频出现,自除夕夜那次后齐临渊便对6上燊避之不及,生怕他找上了小蝶,总觉得若是让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找到了小蝶,即便小蝶对6上燊印象极其不好,但他依然是不想小蝶与无干之人有所牵扯,毕竟小蝶是他的小小姑娘,他看着她小小一团,看着她牙牙学语,看着她写字读诗,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望星踏雪,要是再出现一个人,这感觉,必定不会好。 小蝶不知所以地看着动作突转的齐临渊,“临渊哥哥。” 齐临渊看向小蝶的目光立即柔和起来,解释道:“今日这寺里人实在太多,我们现在就回马车里等婶婶和娘,待焚香节一过,哥哥再带小蝶来这里玩好吗?” 小蝶被方才那燃香烫伤后也无心再玩下去,便应声点了点头。 二人在走出寺庙前,齐临渊都一直用衣袂遮住小蝶,直至坐上马车,放下车帘。虽然如此,但他依旧忐忑不安,时不时望向车帘,总担心有人会将这个薄薄的帘子一下掀开。 齐临渊正给小蝶讲笑话时,车帘忽然被拉开,光亮倏地钻了进来。 齐临渊几乎下意识扬起衣袂遮向小蝶,警惕地望着帘外之人,待两位夫人出现在光线里后,齐临渊才暗暗舒了口气,遮住小蝶的衣袂也缓缓放了下来。 二位妇人上车坐定后,隐隐察觉出小蝶与齐临渊的表情有异样。 殷夫人面色一沉,“小蝶是 分卷阅读94 不是又调皮了?” 小蝶委屈地瘪了瘪嘴。 齐夫人看了眼小蝶能挂住两只油瓶儿的小嘴,打趣道:“妹妹许是冤枉了小蝶,指不定是渊儿调皮惹事了。” “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小蝶,害她被香火烫伤了。”齐临渊懊恼地垂着头,辞气中满是自责。 两位夫人相视一惊,殷夫人更是一把将小蝶拉至身前,神色着急地询问:“伤到哪里了?” “这里。”小蝶指了指左肩然后转过身背对殷夫人。 两位夫人这才看到小蝶的左肩衣衫处已经被烧出一个黄豆大小的洞,烫孔下细白的皮肤亦有一块同样大小的红疤。 “疼吗?”殷夫人为小蝶轻轻吹了吹伤口,心疼不已。 小蝶转过身,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抚摸着殷夫人的下巴,“娘亲,小蝶不疼。” 殷夫人捏住她的小手,满眼怜惜,“我儿真的不疼吗?” “小蝶,一点点疼。”小蝶看着殷夫人的眼睛,眼眶里缓缓地蓄了些泪水,轻咬粉唇,小声说道。 “不怕,回去后娘就让大夫配来药膏,我儿涂上就不痛了。”殷夫人柔声宽慰道。 “嗯。”小蝶双眼一眨,羽睫上沾了些水珠,黑瞳蒙上一层薄雾。 “渊儿,你当哥哥的,怎的没有将妹妹看好?”齐夫人言辞中虽含了些责备,但语气却毫无怒意。 齐临渊本就自责不已,齐夫人这样一问,他心中更是滋味难明,垂头不语,鼻翼起伏地比方才还快,不觉喉中一闷,抑制不住地咳了两声,又生生止住,憋着又要从喉中冲出的那股子气。 “婶婶,不怪临渊哥哥,有人撞临渊哥哥,临渊哥哥,出息。”小蝶见状马上走到齐临渊面前抚平他紧垂的眉峰,嘴上还不停地为齐临渊开解。 “姐姐莫要责怪渊儿,今日焚香节,这上菩提寺祈福之人本来就多,若不是渊儿护着小蝶,说不定小蝶身上不止烫这一个疤。”殷夫人对齐临渊这个孩子总是格外心柔,这样举止得体,德才兼备的孩子,唯独就是身子弱,叫人看去心疼。 另一方面,殷夫人的确后悔不迭,心道若是早知会如此,倒不如不带小蝶来,也不至于一个姑娘家身上莫名烫出一个疤,就算时日一久会变淡些,但这疤始终是留下了。 “小蝶身上这疤……”齐夫人欲言又止。 “无事,先回去涂涂药膏看看。”殷夫人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心中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哪个姑娘愿意身上带着个疤,眼下只得先看看恢复情况再说。 “也只有这样了。”齐夫人点头说道。 小蝶见齐临渊低头不语,不知他在思索何事,便低声唤道:“临渊哥哥。” 齐临渊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双清眸,羽睫飞扇,正直直地看着他,刚被抚平的眉尖又拧了起来,眼中划过一丝疚色,瞬即咧嘴开笑,摸着小蝶的头说道:“我没事,小蝶还痛吗?” “不痛了。”小蝶很认真地摇头。 回去的路上,殷夫人一直在与齐夫人讨论怎样在饮食方面多加控制尽力让小蝶肩上的疤能淡一些,齐临渊也翻出脑中有趣的小故事讲与小蝶听,小蝶听的兴致昂扬,让齐临渊讲完一个又一个,很快便将自己在寺中被香烫伤之事给抛之脑后。 ☆、神仙种蝶 从菩提寺回到将军府后,殷夫人还未来得及换衫子,便着急叫人去请平素一直为将军府中人瞧病的大夫,来给小蝶诊烫伤。 大夫看过伤势后,为小蝶配了药膏单子,叮嘱了些禁忌之物便拾掇起药箱。 殷夫人将大夫送至门口时特意寻问了是否会留下伤疤,大夫背着药箱摇了摇头,实言小蝶的皮肤娇嫩,这香又燃的正旺,不说小娃娃了,即便是成年之人被烫伤了也很难恢复如初,不过她现在还小,时日一久,长大些那疤可能会淡,但完全复原是不太可能了。 殷夫人听了大夫之言,当即心冷大半,在门口稳心好一阵才恢复笑容转回小蝶房间。 因为那豆大点的伤疤,小蝶被关在府中半月有余,入口之物清淡至极,耐不住的她好几次都央求齐临渊偷偷给她去街市上买了糖葫芦、桂花糕这些她最爱的小吃。 齐临渊本也担心乱食会影响她的伤疤恢复,但每每只要小蝶露出一副欲哭未哭的表情他便心软成棉,不忍拒绝,只得一个人偷偷去街市上买了她爱吃的东西藏到袖中,避开母亲和殷夫人,带回来拿给小蝶。 而每每小蝶躲在房里大快朵颐之时,齐临渊就坐在房外的廊檐下装作在看书的样子,眼神却四下张望,期间只要有人朝这边过来,他便提高声调假意唤那人,实则提醒屋内的小蝶将东西收起来,以免被人发现。 两人配合地天衣无缝,除了门口的侍卫会好奇齐临渊老爱一个人往外跑,出去不了多久又会回来,但毕竟这不是他们当管之事,就也无人过问,当然也没人注意到他袖中所藏之物。 又过了好些日子,各花争艳,彩蝶纷纷,院中的几株夕雾也朵朵娇俏。 小蝶欣赏着眼前开的正好的夕雾,想起送齐叔叔出城那日他们去的小河边,齐临渊当时对她描绘出春日里河边的烂漫景象一度让她神往。 小蝶歪着头,看向一旁正拈着一朵鸢尾花似低思的齐临渊,“临渊哥哥,河。” 齐临渊松开指间的鸢尾花花枝,“好。” 不用说,小蝶又用上了撒娇讨巧的方式缠得殷夫人同意,不过,这一次,殷夫人也要随行,当然,齐夫人必然少不了。 第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午膳过后,四人乘车前往小河边。 一路上,多日未出府的小蝶趴在窗上,看着外面匆匆而过的景色和行人,乐不可支,天花乱坠地问了齐临渊许多问题,齐临渊尽皆不厌其烦地为她解答,不管小蝶口中的问题多么莫名其妙,多么幼稚,齐临渊一个都不敷衍。 马车停稳后,小蝶一下车就拔腿朝河边跑去,放眼一望,果真如齐临渊所说,河面波光粼粼、水光潋滟,岸边桃红李白、杨柳依依,花前彩蝶翩翩、巧戏蕊心。 和风拂来,幽香浮动。 “临渊哥哥,来。”小蝶一头扎进这幅“浅岸春景”之中,只朝身后的齐临渊落下这句话。 齐临渊浅笑,缓步朝小蝶走去。 “慢些跑,”殷夫人在身后急声提醒,看见小蝶站稳后,又无可奈何地笑道:“这孩子,毛毛躁躁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今日出来赏景的,妹妹要把心放宽才是。”齐夫人衣袂一拂,眼中满是青树红花。 “姐姐说的是。”殷夫人听言也松下心来,不过余光还是时不时瞟向小蝶,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岸边,小蝶蹑手蹑脚地靠近一朵白花,花心上一只蓝色的蝴蝶正立在花 分卷阅读95 瓣上采花粉,丝毫未察觉有人靠近。小蝶伸出两指快速地夹住蝴蝶的羽翼,当蝴蝶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本能地在小蝶的指间扑扇着翅膀妄想挣脱飞走,无奈却如蚍蜉憾树。 “临渊哥哥,小蝶抓的,蝴蝶,好看?”小蝶得意洋洋地跑到齐临渊跟前炫耀。 “好看。”齐临渊眼角微弯,对小蝶的微笑和称许早已潜移默化,小蝶说什么,便是什么。 小蝶得意地忘形,忙高举着手,朝不远处正在赏花的两位夫人炫耀,“娘亲,婶婶,小蝶抓的。” 大家轮流对她夸赞完毕后,小蝶捏着蝴蝶的手指倏尔松开,受惊的蓝色蝴蝶失了束缚,当下振翅飞走,连花粉也顾不得再去采。 “为何抓了又要放走?”齐临渊不解地问道。 小蝶眨着大眼睛,脱口道:“蝴蝶,爹爹,娘亲,回家。” 齐临渊笑地更深了,他没想到小蝶这么小便已懂得万物皆有其来处的道理,轻抚上小蝶的头,“善良的小姑娘。” 小蝶冲他一笑,又跑开去捡地上的小石子。 “临渊哥哥,给。”小蝶将捡到的石子分成两份,一份给了齐临渊,一份兜在自己怀里。 “小蝶要用力,哥哥此次定不输你。”齐临渊扬起一颗石子,两指来回揉搓。 小蝶也高高举起一颗石子,大言不惭地道:“小蝶输,临渊哥哥,赢,小蝶让哥哥。” “一、二、三。”齐临渊数完后,手中收着劲儿将石子扔了出去。 “小蝶,出息,临渊哥哥,输了。”开局得胜,小蝶喜出望外地跳了起来。 “临渊哥哥这次不会输了,小蝶要用力。”齐临渊嘴上这样说着,可每次手上都收着劲,就为了让小蝶赢。 两位夫人一壁赏花,一壁观战。 在毫无悬念地赢了二十来把后,小蝶也渐渐失去了自豪感,她的这位临渊哥哥,在投石一事上,委实不行。 “临渊哥哥。”小蝶抓上齐临渊衣袖,往下拽,示意其蹲身。 齐临渊半跪于前,握住她的小手,“怎么了?” 小蝶予以其十二万分的同情,“临渊哥哥,不哭。” “哈,”齐临渊笑意喷涌,“哥哥不哭,傻。” 小蝶一脸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指向不远处一颗花簇压枝的桃树,“石头,坐。” “小蝶玩累了么?哥哥背你过去。”齐临渊转过身去,背对小蝶。 小蝶动作熟练地趴在齐临渊背上,从后面圈住他的脖子,一大一小往桃花盛开处走去。 桃树下,花瓣徐徐飘落,落在小蝶的头上,落在齐临渊的肩上。 “临渊哥哥,桃,吃。”小蝶坐在树下一方大石上,伸出手去接飘落的花瓣。 齐临渊摘下她发间的花瓣,揣入衣襟里,“馋姑娘。” “临渊哥哥,摘桃?”小蝶拈起手心的花瓣放置鼻前轻轻一嗅,吸入一股淡淡的香味。 齐临渊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颊,“好,等结桃了,咱们就来摘。” 小蝶突然用力地偏着头,扒着左肩衣衫,愁眉苦脸地道:“小蝶,疤,不好看。” 自那日从菩提寺回来后,这是小蝶第一次在他跟前提及此事,齐临渊心尖上一阵刺痛,小蝶虽小,到底天生姑娘心性,加上殷夫人头几日总让她忌食,她即便再懵懂,也大概明白自己肩上多了什么。 一想到这,齐临渊喉中顿然发痒,当即猛咳一番,待得稳下来后,他扯了人生中第二个谎:“小蝶肩上,是神仙种下的小小蝴蝶,好看极了。” “蝴蝶?”小蝶哪里能将伤疤和蝴蝶联系起来,在她五岁的见识里,伤疤就是伤疤,蝴蝶就是蝴蝶,自不明白此非彼之意。 齐临渊手指点上她左肩,解释道:“就是这里。” 小蝶还是不能理解这二者之间如何等同。 “你乖,你只要记住,小蝶肩上的蝴蝶,以后会长出一双翅膀,会一直一直陪着小蝶,其他人,都没有。”齐临渊为小蝶肩上的疤赋予了新的寓意。 小蝶似懂非懂地望向花丛里翩翩飞舞的蝴蝶,沉思良久,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理解,想象着自己肩上会有一只漂亮的蝴蝶,当即释然,嘴上不由得浮上一抹憨笑,吃吃地道:“小蝶,蝴蝶。” 齐临渊舒了口气,总算将小蝶那日留下的心结给化开了。 花丛间的蝴蝶却是会飞走,小蝶又陷入苦闷之中,指着一只振翅而去的蝴蝶,眼里噙着不舍,“飞走?” 齐临渊眸子刹那深邃似千年古井,目不转睛地望进小蝶眼中,神色郑重地道:“不会,小蝶的蝴蝶,永远不会飞走。” 小孩总是极易哄骗,齐临渊为小蝶种下了一个美丽的梦,他这一番说辞,竟叫小蝶对肩上的伤疤从不喜变成了期待,噙水双眸,波光闪动,那神情,巴不得这只所谓的蝴蝶马上长出翅膀来。 小蝶将头枕在齐临渊膝上,看着扇翅的彩蝶,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神色安然舒懒。 齐临渊抚上小蝶的发丝,柔然一笑。 花瓣不住地飘零而下,落到树下两人的身上,齐临渊也不掸掉,任其随意落下。 在那边谈笑的两位夫人向这边看了一眼,见小蝶恍若睡着了,也就继续赏花说乐。 ☆、朱砂蝴蝶 回府的路上,小蝶一个劲儿指着自己左肩处,手舞足蹈地将神仙种蝶之事告诉两位夫人,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两位夫人自然是不信的,但看着她说的眉飞色舞的模样,也不忍哂她傻,还露出一副深信不疑之态,对这个小姑娘的梦添香加色。 自齐临渊为她编织了这个梦后,小蝶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铜镜前看肩上那只蝴蝶有没有长出翅膀,奈何好几日过去了,肩上的那点疤痕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不说长出翅膀了,连只蝴蝶的雏形都看不出,心下着急的小蝶便拉着齐临渊不停地追问。 齐临渊则不断地自圆其说,用一个个温柔的谎言哄骗。 小蝶却似懂非懂,每日仍旧不停地重复问齐临渊这些问题,齐临渊从来不恼半分,每每都温言解释。 一日早晨,局促的敲门声轰开了齐临渊的房门,不及看清,一个小身影飞猫一般窜了进来。 “临渊哥哥,看,快看,小蝶,蝴蝶,翅膀。”小蝶褪下左肩衣衫露出伤疤之处,兴高采烈地道。 齐临渊瞳孔赫然放大,只见小蝶左肩处那块疤痕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殷红如血的蝴蝶,与之前的伤疤差不多大小,红色的蝴蝶贴在小蝶白嫩如霜的肌肤上,恍若皑皑雪境中一朵嫣赤孤梅,纵使其无意争艳,殊不知却更显清绝之姿,引人流连难舍。 齐临渊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一下那只蝴蝶,但指尖还未碰到便立即缩了回来, 分卷阅读96 脸上瞬间发烫,眼神飘忽不定,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碰到女孩子本不可见的肌肤,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孩子露出肩膀,一时讪讪,赶紧挪开视线不再注视着那只蝴蝶。齐临渊难以为颜之时更有些费解,他那日只是给小蝶织了个故事,为何竟真出现了一只蝴蝶?到底发生了何事? “临渊哥哥,脸红红,生病了,小蝶找大夫。”小蝶未听到齐临渊出声,便转过身来,眼见齐临渊煞白的面庞突然间显出一片绯红,下意识认为他病发,立时焦急不已,抬腿就要往外跑。 “小蝶,我……我没事,不用找大夫。”齐临渊一把拉住已经快要迈出门槛的小蝶,顺手将她左肩褪下的衣衫给重新提回去穿好,羞赧不已。 小蝶抚上齐临渊的额头探了探,“临渊哥哥,没生病?” “临渊哥哥没生病,你别担心。”齐临渊含含糊糊扯开话题。 “临渊哥哥,小蝶高兴,神仙种蝴蝶,蝴蝶翅膀。”话题回转后,小蝶兴奋不已,拍着手在原地转圈。 “临渊哥哥,走,找娘亲,找婶婶。”还未等齐临渊开口,小蝶便拉着齐临渊出了门。 两位夫人正坐在花园中,齐夫人手中捧着一封书信,正在仔细阅看。 “娘亲,婶婶,蝴蝶,神仙种蝴蝶。”小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花园里,人影还未出现,声音便当先飞遍了花园。 “什么事将你急成这样?”殷夫人掏出绢布为小蝶擦了擦额头跑出的细汗。 齐夫人也放下手中书信,为小蝶倒了杯水递给她,小蝶接过茶杯两口饮尽。 “娘亲,婶婶,你们看。”小蝶又露出左肩,将红色的蝴蝶显给两位夫人瞧。 一旁的齐临渊慌忙别开视线。 殷夫人看了齐夫人一眼,却是暗暗相视一笑。殷夫人晃了齐临渊一眼,立即将小蝶的衣衫撩上去遮住细肩。 “好了好了,娘看到了。”殷夫人收起绢布塞回袖中。 听到殷夫人言语中好似早就知道了那只蝴蝶为何而生,齐临渊心中更加疑惑。 齐夫人将手中书信送到齐临渊面前,“渊儿,这是你爹来的信。” 齐临渊接过信,却并不急着看,“娘,小蝶身上那只蝴蝶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夫人看了一眼正在与殷夫人絮叨的小蝶,示意齐临渊与她往远处踱了几步,小声说道:“那是你殷婶婶昨儿个夜里趁小蝶睡着后用朱砂刺上去的。” “原来是这样。”齐临渊恍然大悟,他还以为当真出了奇事,原来是殷婶婶给小蝶刺上去的,心中疑云顿开。 “娘,爹来信说了些什么?”齐临渊这才注意到手中还有一封信,不紧不慢地摊开来看。 “你爹说是又寻了个神医,让我们这几日就收拾了往回赶。”齐夫人一言以蔽之。 齐临渊整个一颤,手中的信还未看完,面色已骤然转变,书信也飘落到了地上。 “渊儿,你怎么了?”齐夫人慌忙捡回掉在地上的书信,看着齐临渊手还抬在半空中,一直保持着方才看信的动作不变,语气中多了几分担心。 齐临渊被齐夫人这一喊,很快回过神来,“娘,怎么了?” “娘还问你怎么了?信都掉在地上了都没有察觉。”齐夫人边说边沿痕折好信放回封子里。 “这么快就要走了。”齐临渊低声自语。 “渊儿,你说什么?”齐夫人没有听清齐临渊说的话。 “没,孩儿没有说什么,”齐临渊慌忙解释,转而问道:“娘,我们何时启程?” 齐夫人道:“三日后吧。” 齐临渊垂头心语“这么快”,眉间微澜惊起。 “临渊哥哥,婶婶,说什么?”小蝶好奇地看着在一旁不知私语何事的两人。 齐夫人蔼生蔼气地道:“婶婶在跟临渊哥哥说,小蝶肩上的蝴蝶,真好看。” 齐临渊曲身捧住小蝶双肩,笑眼温言:“临渊哥哥今日再带小蝶去菩提寺好不好?” “好呀,”小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殷夫人,小声征求道:“娘亲,可以吗?” 殷夫人与齐夫人对视一眼,颔首嘱咐道:“出去就要听临渊哥哥的话,不可以乱跑。” “小蝶听临渊哥哥的话,不乱跑。”征得母亲同意后,小蝶恍若得了一张免罪令,倍深欣忭。 齐临渊却是一半欢愉一半愁忧,脸上阴晴难定。 午膳过后,齐临渊和小蝶乘车朝菩提寺方向驶去,两位夫人没有同行。 马车里,齐临渊直直地看着小蝶,也不言语也不眨眼,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从她的发髻一寸寸看至脚上的绣花小鞋,用眼睛来回描绘,连衣衫上的密密针脚都牢记于心。 “临渊哥哥,你在看什么?”小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狐疑地看着齐临渊。 齐临渊姿势依然不动,笑言:“临渊哥哥在画小蝶。” “画?”小蝶做了个握笔的动作,“笔和纸?” 齐临渊缓缓抬手,修长如刀削的手指指向眼睛,随后又指往心口,“哥哥用眼睛画在这里。” “眼睛,能画画?”小蝶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齐临渊的眼睛,此事显然已经超出了她尚且局限的认知范围。 齐临渊冁然而笑,“能。” 小蝶由惊转喜,“临渊哥哥画小蝶?” “临渊哥哥已经将小蝶画进了这里。”齐临渊再次指向自己的心口处。 “小蝶,看不见。”小蝶朝齐临渊所指之处看去,甚至上手胡摸一通,可那里除了衣袍上的刺绣,再无其他。 “小蝶,如果你许久都看不到临渊哥哥,你会忘记哥哥的样子吗?”齐临渊明知小蝶现在还小,怎会像他一样能记得她的每一件事情,甚至每一个表情,但他就是问的这么情不自禁。 “不会。”小蝶不假思索地肯定。 齐临渊笑了。 小蝶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抱住齐临渊,紧张兮兮地缩在他怀里,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小蝶不要许久看不到临渊哥哥,临渊哥哥,陪小蝶玩,不要看不见。” “你乖,菩提寺到了。”齐临渊回揽着她,掀起帷幔,转移话题。 小蝶闻言也往窗外望去,入眼的是菩提寺外青石长阶。 今日菩提寺的人没有焚香节那日多,寥寥香客来来往往。 要说来菩提寺玩,还真没有什么可玩的,除了上香祈福,寺庙这清净之地也不适合玩乐。可齐临渊就是要带小蝶来,只因那日他对小蝶说了等庙里人少了后再带她来,心里一直挂起这事,临走之前他便要来应了那日承诺。 一大一小,两手相牵,站在长阶下,向上望去,寺里青檀树的枝桠参差入云,破出院墙。 两双鞋履,一红一黑,踩上石阶,一步步往上 分卷阅读97 走去。 院中有数位香客正在鼎炉旁焚香,还有一位华须老僧在低头扫地。 小蝶指着老僧,不解地问道:“临渊哥哥,地上不脏,老爷爷还扫?” 齐临渊也不知老僧此举意有何指,明明已经非常干净的地面,为何还要挥扫。 带着疑惑,齐临渊走上前,双手合十,礼问道:“阿弥陀佛,无意打搅师父,但弟子心中有一疑惑,烦请师父为弟子解答。” 老僧当即停下扫地动作,以佛礼相回,“阿弥陀佛,施主因何事困惑?” 齐临渊毕恭毕敬地道:“打扰师父了,弟子看这地面已是洁净无尘,不知师父为何还要反复清扫?恕弟子慧根尚浅,不明师父此举是否别有深意。” “阿弥陀佛,此尘是贪非尘土,尘乃贪名非尘埃,诸智者众除彼尘,如来教中不放逸。”老僧吐辞如流水般,缓缓道来。 听了老僧之言,齐临渊就更加不懂了,歉然问道:“阿弥陀佛,师父请恕弟子愚钝,思下仍是不明师父所说何意,还烦请师父再为弟子解疑。” 老僧眉目泰然,一字一顿地道:“是扫尘也非扫尘,扫尘实则扫心,贪嗔痴皆垢土,扫之而去,乃净。” “多谢师父为弟子解惑,师父之言,弟子定当铭记,好生思考。”齐临渊躬身合十,姿态谦谦。 “阿弥陀佛。”老僧回礼后又继续一帚一帚地扫着一尘不染的地面。 旁边的小蝶听的一头雾水,适才齐临渊与老僧交谈之时她不敢随意插话,现下终于言毕,还未走出两步,小蝶便急不可耐地问道:“临渊哥哥,小蝶不懂。” 齐临渊笑了笑,“其实,哥哥也不是太懂。” “临渊哥哥也不懂?”小蝶诧异,在她心中,齐临渊可是知天晓地,她还没有见过有齐临渊不知道的事情。 “傻丫头,当然也有哥哥不懂的,待我日后悟明了其意,一定解释给小蝶听,好不好?”齐临渊摸着小蝶的头,笑如春山,山中繁花烂漫,芳菲满堂,三分姹紫,七分雪色,自成一隅冰雪之姿。 “嗯,临渊哥哥,出息,”小蝶郑重颔首,又指着正在鼎炉前敬香的人,“小蝶,上香。” “好。”齐临渊本以为上次小蝶在这里被烫伤后定不会再敢碰香了,没想到这小姑娘丝毫不怯,他心中甚安,那次事情总算没有给小蝶落下余悸。 三叩三拜后,齐临渊替小蝶将香插进鼎内,这次没有顽童撞人,也没有老妇无辜摔倒,小蝶也未再受伤。 “临渊哥哥,青檀,走。”小蝶拉着齐临渊往青檀树下走去。 她站在树脚下,仰头往上看去,瞪大一双水灵灵的俏眼,惊呼道:“青檀,好高,比临渊哥哥高。”上次来的时候,一是人太多,二是她受了伤,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这棵树,现在站在树下才惊觉此树之粗高。 葱白十指顺着树皮凹理寸寸抚去,齐临渊意态闲雅,吐辞如云:“菩提寺建寺已有百年之久,这棵青檀,至少也该有三四百年,才得如此参天古木。” 小蝶也学着齐临渊的样子伸手抚上青檀古树。 “若是有一日,你找不到临渊哥哥,又想哥哥了,便到这棵树下来,把想对哥哥说的话对它说,那样哥哥就能听到,就会来这棵树下等小蝶,好不好?”齐临渊偏过头看着小蝶的发髻,看着她触着古树的手,眼里极尽柔煦。 小蝶仰起头看着齐临渊,“小蝶找不到临渊哥哥?哥哥去哪里?” 齐临渊却不回答,而是急切地重复:“我……小蝶,你要记住哥哥说的话,想哥哥了,就到这棵树下来,好吗?” “小蝶记住了。”小蝶重重地点了点头。 齐临渊终于展眉而笑,轻轻摩挲着古树裂痕斑斑的树皮。 “小蝶,走,哥哥带你四处看看。”齐临渊牵起小蝶就往寺中走去。 两人足足在寺中转了约摸两个时辰,每一个大殿都进去上香跪拜,除了僧人所住之处,其余地方都去了一遍,再走回青檀树时,小蝶就嚷着不想走路了。 齐临渊笑了笑,背起她出了寺庙,走下石阶。 小蝶伏在齐临渊背上,轻声问道:“临渊哥哥累吗?” 齐临渊摇摇头,“不累。” ☆、夜下黑影 从菩提寺回去后刚好赶上晚膳,累极的小蝶在颠簸的马车上深睡过去,殷夫人没有将她喊醒,只让厨房留了饭菜,而齐临渊也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不再进食。 小蝶一觉醒来天已微黑,苍穹之上,淡月空悬,她一把掀起被子,豁啦一下打开房门,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对着门口候着的侍女嚷道:“秋儿姐姐,小蝶好饿。” “小姐你起来啦,奴婢去给小姐拿饭菜。”秋儿欠身退下。 小蝶又转身回房,坐于桌前拿了颗苹果咬了一口,寡淡无味,重新放下。乱瞟几眼,视线晃到镜台下的一个小抽屉上,她从凳子上跳下来径直往抽屉走去。 打开抽屉,里面稳稳地放着齐临渊送她的《蝶戏夕雾图》,小蝶拿出那幅画细细欣赏了起来。 正当她看的入神之时,齐临渊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齐临渊将托盘放于桌子上,把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看到小蝶坐在镜台前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丝毫未察觉有人进来,便出声问道:“看什么呢?” 小蝶被齐临渊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才看到正在摆碗筷的齐临渊,“临渊哥哥,吓唬小蝶。” “傻,临渊哥哥怎么舍得吓你。哥哥方才就进来了,小蝶太入神了,没有发觉。”齐临渊摆好碗筷踱到小蝶身后,看向她手中的画。 小蝶将画举到齐临渊眼前,乐呵呵地道:“夕雾,临渊哥哥画的夕雾。” “小蝶先吃饭好么?画等会儿再看。”齐临渊说着就把画从小蝶手中抽出,细心卷好,放在镜台上。 小蝶移过目光,却在桌上看到两幅碗箸,狐疑道:“咦?临渊哥哥没有吃饭?小蝶睡觉,临渊哥哥也睡觉?” 齐临渊给小蝶碗里夹了一块豆腐,淡然解释:“哥哥没有睡,吃饭时还不饿,所以只吃了一点。哥哥现在饿了,和小蝶一起吃好吗?” “临渊哥哥也吃。”小蝶却故意给齐临渊夹了一颗蒜瓣,然后装傻不知,继续埋头吃饭,眼睛却偷偷地瞟向齐临渊。 “你这丫头,为何给哥哥夹蒜瓣?”齐临渊笑了笑,把蒜瓣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假装不明就里的小蝶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临渊哥哥,傻瓜。” “你呀。”齐临渊用筷头轻敲了一下小蝶的头,又给她夹了一块炒肉丝。 小蝶夹起肉丝放入口中,边嚼边问:“临渊哥哥喜欢蒜瓣?” “不喜欢。”齐临渊一直顾着小蝶,自己却没吃几口菜。 小蝶 分卷阅读98 “咦”了一声,“临渊哥哥吃蒜,小蝶看到。” 齐临渊笑了笑,“因为是你给哥哥的。” “小蝶不给哥哥蒜瓣。”小蝶又重新给齐临渊夹了青菜。 齐临渊看了小蝶一眼,眼梢微挑,夹起青菜细咀一番。 小蝶饿极,加上殷夫人不在旁边,这顿饭吃的极快,一刻功夫就吃饱了。 “临渊哥哥,出去玩。”小蝶把碗一推,跳下凳子。 “好。”齐临渊将碗筷重新归入托盘,交给了门口一直候着的秋儿。 天色又暗下几分,衬地月光亮上不少,点点繁星镶嵌于旁,一缕薄云乘风而来。 二人散步到花园里,月光如霜,挥洒夕雾之上,无端镀上一层苍凉之感。 小蝶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辣手摧花,迅速摘下一朵夕雾。 齐临渊被她偷偷摸摸的动作逗笑,“来,哥哥给你戴在头上。” 小蝶看了一眼夕雾,高兴地点了点头,把她偷偷摘下的夕雾放入齐临渊掌中。 “好了。”齐临渊将夕雾插在了小蝶的发髻处。 “临渊哥哥,好看?”小蝶自己看不见,只得问齐临渊。 “好看。”齐临渊温言笑道。 小蝶把食指竖在唇上,作禁声状,“嘘!临渊哥哥,秘密,不说,娘亲骂小蝶。” 齐临渊也学着她的样子,一本正经地承诺道:“嘘!我谁也不说。” “临渊哥哥,取下来,不给娘亲看。”小蝶将头偏向齐临渊,有胆做却没胆招骂,心中“咚咚”打着鼓。 “好。”齐临渊依言将其发丝中的夕雾拈了下来。 被小蝶偷偷摘下的夕雾只在她头上待了片刻便被取了下来,她自己都未曾看到她戴夕雾的模样。 小蝶珍宝似的把摘下来的夕雾藏入袖中,再看了一眼开的正盛的夕雾,确认看不出来有少,方舒了口气。 齐临渊为她理了理发丝,“若是被婶婶发现了,你就说是临渊哥哥摘的,别怕。” 小蝶却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坚定地摇头,“小蝶偷花,临渊哥哥没有,不冤枉临渊哥哥。” “我们小蝶,懂事了。”齐临渊望向小蝶的目光恰如今晚月色,沉静如水,亦温柔无刺,不伤万物分毫。 小蝶睢盱夜幕中闪烁繁星,眼如勾月,“星星,好看。” 齐临渊却是垂下头,俯视其眼中璀璨,迢迢河汉,由远及近。 两人一直玩至凉风微起,皓月当空,齐临渊才将小蝶送回了房,侍女已站在外面打起了盹。 独自回房后,齐临渊熄了烛火,引溶溶月光流进,斜影满地。 尽管玩了一整日,齐临渊却毫无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许是后日便要离开京城,与小蝶相遇的画面一幕幕在他脑中闪现,五年前还是婴孩儿的小蝶,两年后已会呀呀呓语的小蝶,三年后问“你是谁”的小蝶,每一幕都是那样清晰。想起小蝶顽皮的模样,哭泣的模样,齐临渊不由得发出了笑声,再看窗前月光,仿佛更柔和了些。 转念想到这次离开京城,不知何时才能再来,齐临渊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正当他伤叹之时,地上的月光处猛然闪过一个黑影,齐临渊眼瞳赫然放大,惊坐起,直直盯着窗户,良久,却再无黑影闪过。 齐临渊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适才没有看错,心中一阵惊骇。 此时的将军府,皆已闭门入睡,这黑影如此之快,决计非是府中之人,齐临渊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赶忙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地趿鞋,而后轻轻地走到门后,附耳于上。 但无论如何凝神静听,外面都只有风吹草木之声。 顿了顿心神,齐临渊将房门开了一个小缝,从缝中往外看去,并无异常之处。 他不敢大意,更不敢高声呼叫,怕万一惊动了什么,只得缓缓将门再开大了些,探出脑袋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又捻脚捻手踏出门槛,背靠青墙,钻进檐影,小心翼翼地在檐影中挪动,官觉刹那间敏胜平常,一丝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察觉。 及至移到小蝶房外,仍是没有发现方才黑影,齐临渊不禁纳闷,难道自己感觉有错,幻觉而已? 此时不说黑影了,连只飞鸟都没有,齐临渊暗暗自嘲,自己可能当真目浊,登时释然,回首朝小蝶房门望了一眼,不由浅笑,又原路摸回房间。 转身关门时,却见一黑影倏地飞出院墙,消失在黑夜中。 这下齐临渊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黑影从身形上看去分明是一个身着夜行衣之人,绝无差。齐临渊当下大骇,猛地扯开门,跑入院中,眼睛到处搜寻,结果却跟方才一样,又是什么都没有,整个将军府寂静无声,唯有羊角风灯之下,影影绰绰。 齐临渊想要喊醒管事,将自己所见之事告知于他,踏出两步后又退了回来,心想若是凭自己一面之词,未免让人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惊动全府上下不说,若是黑影不再出现,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白白扰了大伙清梦?况且此处是将军府,当今世上,想必无人会胆大到敢来将军府作祟。再则,若是那黑影真有歹意,为何没有听到任何呼叫之声? 细细想来,或许来人只是贪图府中财物。不过,这将军府的财物岂是随意便能偷得的?依方才黑影离去之势,今晚断然不会再返回,待明日再告知叔叔婶婶也不迟。 经此一遭,这时的月光已不似方才那样祥和,总给人一种渗凉悲然之感,而月光不及暗处,好似有东西蠢蠢欲动,只待破影而出。 齐临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寒意顿生,双手环抱揉了揉,再四下张望,仍是无半点动静,方一步一顾首地回了房。 进屋后,齐临渊仍是没有放松警惕,躺在床上绷着神经,竖起耳朵凝听外面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窗户,一眨不眨。 良久,不闻任何动静,齐临渊到底扛不住了,不知不觉耷下眼帘,沉沉入梦。 翌日早晨,齐临渊顾不得等小蝶来敲门,穿好衣衫就去找了殷将军,将昨夜所瞧之事纤悉无遗地如实告知。 殷阕听后,大笑道:“侄儿莫要担心,一些江湖小贼罢了,我殷阕府上的东西岂是他能偷去的。” 殷夫人却不似殷将军那般毫不在意,向来心细如发的她立即吩咐下人清查府中是否有丢失之物。 殷阕却认为她多虑了,不过为了让她放心,也不多言语,任她着人清查。 问过齐临渊一些细节之后,殷夫人也无法断定那黑影此行目的何在,只得让众人皆提高警惕,尤其夜间巡视,从速加强。 穿戴整齐的小蝶一如既往来到齐临渊房外,却瞧得房门已然洞开,一时纳闷,跑入房内,却也未见着人,连床底、柜中、桌下,甚至被子里、枕头下 分卷阅读99 、抽屉里,连小盒子中都一处不落地翻了一遍,仍是没有看到齐临渊半□□影,当下焦急起来,慌忙跑到院子里,到处寻人。 偌大的院子,哪里有临渊哥哥?小蝶寻他不到,心中惶惶悲戚,瘪嘴欲哭,涕泗磅礴之际,忽而瞥见齐临渊出现在廊下转角处。 远远望见齐临渊的身影,小蝶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拔腿就向齐临渊跑去。 “临渊哥哥,临渊哥哥……”小蝶一头撞入齐临渊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齐临渊英眉紧蹙,环抱住在他怀中啜泣的小蝶,听着小蝶的哭声,他心突而抽地厉害。 “临……临渊哥哥,哥哥……”小蝶全然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哭的这么伤心?”想起昨晚黑影之事,齐临渊更是焦急不安。 缓了好一会儿,小蝶才冉冉抬起头,“临渊哥哥,不见了,小蝶,找不到哥哥……” 齐临渊脑中绷紧的弦陡然一松,倏尔又蹙起了眉头,他明白小蝶为何伤心了。 齐临渊掏出绢帕,为小蝶抆去满脸泪水,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粉嫩的小脸,“若是他日你再找不到临渊哥哥,就去青檀树下。哥哥若是找不到小蝶了,也会去青檀树下,一直等你。” “不要。”小蝶皱眉摇头,丝毫听不进去。 “为何?”齐临渊眼中滑过一丝哀愁。 “不要你走。”小蝶紧紧拽着齐临渊的衣衫,生怕他真的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他。 齐临渊又欣喜又无奈,不想骗她说自己绝不会走之类的话,但又不忍直接告诉她自己明日便要离开京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 “临渊哥哥。”小蝶见他不答话,又提高声调喊了他一声。 “小丫头,不管临渊哥哥去了哪里,一定会再回到你身边,你一定等着我,哪里都别去,等哥哥来找你。”齐临渊伸手摩挲着小蝶的额头,认真说道。 小蝶眉头紧皱,眼中情绪莫名,直直地看着齐临渊,不置可否。 “好吗?”齐临渊语气依然温柔如风,听不出一丝波澜,喉处之突却快速地上下滑动。 气氛又僵了片刻,小蝶仍是不言语。 “好吗?”齐临渊辞气中终于有些着急了,英眉拧在一起。 “临渊哥哥,小蝶听话。”小蝶伸出手为齐临渊抚平额头,终是答话了。 齐临渊脸上的冰层顷刻破碎,春风拂面。 “临渊哥哥,你去哪了?小蝶刚刚,找不到你。”小蝶噘着嘴,脸上每一处都写着委屈。 思忖片刻,齐临渊决定不将昨夜黑影之事告诉小蝶,若是她知道后肯定会被吓坏,故而换了副轻松的表情,笑道:“哥哥今日起的早,小蝶还在睡着,哥哥不想吵小蝶,就四处转了转。” 小蝶打了打齐临渊的手掌心,就如平日里殷夫人教训她那般,肃然道:“临渊哥哥,你要叫小蝶。” 齐临渊由着她惩罚,面上笑色更浓,“好,哥哥记住了。” “小丫头,跟哥哥去小河边看花、扔石子好不好?”齐临渊不忍虚耗离开前的每一刻时光。 小蝶训话般正色叮嘱:“临渊哥哥要赢,要出息。” ☆、经此一别 青山绿水,柴门红杏,桃李犹在,管他山河于谁,是是非非皆不闻,且撑独篙泛星河。 齐临渊之志,莫过于此。奈何世事难控,经此一别,将要有好长一段时日不能再和小蝶一起去菩提寺话青檀,也不能去小河边扔石子了。 走的那日清晨,齐临渊比往日起的还早,天才蒙蒙亮,行囊都已拾掇好放上马车了。 “渊儿,真的不等小蝶醒了与她道别吗?”齐夫人还想劝劝齐临渊。 “不了,娘,你先去马车等孩儿,孩儿去看看就来。”齐临渊哪里敢看小蝶哭成小水缸的模样,他昨日便打算趁她未醒之时暗自离开,可临到头了却还想再看看她,到底狠不下心肠,哪怕她正在梦中,不能与他说话,只看一眼也好。 “好,娘去车上等你。”齐夫人见劝他无用,便作罢,只遂其意而行。 殷阕与殷夫人本欲让他们再留些时日,可齐欲来那边又催的紧,为齐临渊身体着想,二人也不便多作挽留,殷夫人命人备了几大包干粮,让管事搬进马车。 齐临渊走到小蝶房外,犹疑片刻,终是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里尚暗,齐临渊借着从窗外洒进的微微曦光摸到小蝶床边,望着她熟睡的小脸,呼吸均匀,安详静好。 齐临渊伸出手欲抚上小蝶的额头,还未触及,又收了回来,静静地坐在床沿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小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齐临渊才浅笑着离开床边,轻轻地关上房门,一步也不敢停地跑出后院。 与殷阕、殷夫人互作道别后,齐夫人和齐临渊方坐上马车,驶离将军府。 起的太早,齐夫人坐上马车后便憩歇起来。 齐临渊背靠厢壁,天高云淡的外表之下,心海早已翻波。 他不知道小蝶醒来后看不到他,会不会如昨日那般哭着到处寻他?会不会去青檀树下等他?会不会渐渐地就忘记了他这个临渊哥哥?她还那样小,倘若再过三年,抑或是六年,甚至十年,她可还能记得五岁时候的玩伴?恐怕是,记不得了罢。 齐临渊越想越觉得烦懑,好几次都想叫停马车转回去,可看着一脸倦容的娘亲,又生生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有守城官兵在问话,车夫与官兵交谈几句后又重新策马行驶起来,齐临渊知道,他们出城了,终究是离开了。 三千烦丝萦绕心头,齐临渊在本就局促的马车上坐立难安,想要强行睡下,始终睡不着,周遭无不闷燥,心中愁绪一寸一寸,结成了厚厚的茧。 掀开帷幔一角,凉风灌了进来,齐临渊才稍稍平静了些。 窗外的花木一晃而过,穿过这条路,就到小河边了,齐临渊干脆将帷幔整个掀起,探出头望着前方,越来越近了。 所有的景物都太过熟悉,氤氤氲氲的水面,岸边的青石绿草,还有那颗花满枝头的桃树,树下的石块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落了些花瓣,齐临渊眼前又浮现出小蝶在树下追蝶的情景,只是昨日之事,却恍若隔了许久。 一切美好都挡不住车轮滚滚,欢声笑语,旧径古途,一条一条,一段一段,最终编织成挥之不去的记忆,结结实实地绑住腹心。 马蹄声哒哒不休,水流声、花落声,一晃而过。 齐临渊放下帷幔,闷躁的心逐渐冷却下来,车厢里静地只能听到车夫的鞭马声,他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颠簸五日,终回槿城。 小浅、小钦得知少爷就在这几 分卷阅读100 日归来,思主心切的二人,每日都在门口等候。 终于见着风尘仆仆的马车停在府门外,两人欣喜地跑过去,一股脑扛起车上的包袱,拉着齐临渊问东问西,而所问最多的,莫过于小小姑娘。 两人问的紧,齐临渊也不恼,但也不多说,只道休息几日后再与他们细讲。 回府十日后,齐府收到京城来信,如往常一样,是殷夫人所写。 齐夫人将信看完后交与了齐临渊,齐临渊关起书房门,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细细地看信上的每一个字。 信中写到,齐临渊离开那日,小蝶醒来后未在房中找到他,以为他在院子里,便又跑到院子里找,见院子里还是没有他,又找遍了府中各处,却始终没有见着人。这个傻姑娘一气之下哭了整整两个时辰,连饭都无心吃。 殷夫人无奈之下只得将齐临渊回槿城之事如实相告,小蝶听后,死活拉着殷夫人要去槿城找临渊哥哥。 为将她安抚住,殷夫人连哄带骗地与她说,临渊哥哥去去几日便会回来,她才消停下来。 虽不再闹着去槿城,却每日追着殷夫人问临渊哥哥归来之期,还不依不饶地让殷夫人带她去了菩提寺,一个人站在青檀树下自言自语。 读完信后,齐临渊面色煞白,胸膛汹涌起伏,双手颤抖,两眼紧闭,悲伤之情溢于言表,继而戚戚低吟,信上之墨,片片洇开。 “咳咳咳咳……”齐临渊扶住胸膛,猛咳一阵,颤颤捧起茶盏吟了一口,又咳两声,才缓了过来。 少焉,齐临渊磨墨提笔。 一个时辰后,撤尺停笔,往纸上吹了吹,看着案上墨迹尚未干彻的画作,方露出一丝笑色。 只见宣纸上画了一颗郁郁葱葱的青檀树,一个粉衣小姑娘和一个白衣少年隔树而立。小姑娘嘴角上翘,眼睛注视着她抬在半空的左手指间处立着的一只殷红蝴蝶,栩栩如生,羽翼大张,似要振翅高飞。青檀树另一侧的白衣少年则偏着头朝小姑娘看去,神情怡然。 齐临渊拈起画角当空挥了挥,直至墨迹干透,而后轻轻卷好,放入一支竹制画筒中。 晚膳时,齐临渊拿出画筒交于齐夫人。齐夫人接过画筒后也不多问,用过膳后便将画筒与她给殷夫人写的回信放在一起,准备明日去驿站投递。 信送出去后,齐临渊每日都在等回信,可等了好几日都不见有从京城方向捎来的东西,齐临渊不由得暗嘲自己太过心急了,可能信才刚送到将军府,一来一回怎的也要十来日。 又过了好几日,依旧是没有任何音信,齐临渊又安慰自己,或许殷夫人有事耽搁了,还未来得及写,又或许是送信之人在路上贻误了,所以才未及时送来,遂释怀。 直到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是没有收到半张回信,齐临渊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了。 “娘,为何殷婶婶这次还没有回信?”齐临渊找到正在房中绣花的齐夫人,急急问道。 “娘也觉得这次有些奇怪,若是往常,早该收到将军府来信了,这次隔的时日委实久了些,等你爹晚上回来后合计合计要不要找人专程跑趟京城去看看。”说话间,齐夫人麻利地换了根红线,继续在绸子的两面来回穿刺。 “好。”齐临渊垂头低思,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地有些慌乱,总感觉事有蹊跷,越想越惊,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不敢再往深里想,与齐夫人又说了几句后便出来院子里透气。 晚上齐欲来回来后,齐夫人将自己所担心之事告知于他,夫妻二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让白叔跑一趟京城,不然始终放心不下。 翌日,用过早膳后,白叔准备好行囊,就要启程,而向来爱凑热闹的小浅、小钦也嚷着要与白叔一同去京城见识见识。 齐夫人轻斥道:“白叔此次是去京城办事,你们就别跟着瞎搅和了。” 小浅、小钦被训了一通,皆低着头不敢再言。 齐临渊出来劝道:“娘,让白叔带个人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京城,或许还能帮上些忙。” 齐夫人道:“依你,你俩谁去?” “那让小浅去吧。”小钦主动让出。 齐临渊赞赏地看了小钦一眼,“那小浅就随白叔去一趟。” “好咧。”小浅撞了一下小钦的肩膀以示感谢。 “白叔,我这就回去拾掇拾掇。”从未去过京城的小浅兴奋地拔腿往自己屋子跑去。 半刻功夫,小浅背上多了个黑灰色包袱,嘴上哼着小调,步子轻快地跳上马车,动作洒然地将包袱从背上取下,扔进马车。 小钦叮嘱道:“去了京城看到有好玩的,别忘了给我带个回来啊。” 小浅爽快答应:“你就放心吧,还能把你忘了不成。” 齐夫人厉声道:“一切听从白叔安排,不可恣意行事。” “是,我肯定都听白叔的,白叔让我往东,我决不向西。”小浅耍起了贫嘴。 “白叔,一路上多加小心,到了京城后就直接去殷将军府,说是齐府之人即可。”齐夫人从袖中拿出一个素色荷包交给白叔,继续说道道:“里面是殷夫人所写之信,若是将军府的人不信,你便将这封信拿出来让人交与殷夫人。” “行咧。”白叔接过荷包装入衣襟。 “白叔,若是你见到小蝶了,就告诉她,临渊哥哥一定会在青檀树下等她。”齐临渊也出言嘱咐了一句。 小浅插话道:“少爷你就放心吧,若是白叔忘了,这不还有我呢吗,我一定将你的话带到。” 小钦听了忍不住在一旁掩嘴偷笑。 “就你话多。”齐临渊瞪了小浅一眼。 齐夫人催促道:“好了,好了,就不多耽误时辰了,快些上路吧。” “这就走了。”白叔退进了车厢。 “夫人,少爷,小钦,等我回来啊。”小浅从车厢中探出头冲三人大声喊道。 小钦伸长脖子朝小浅挥手。 “渊儿,回去吧。”齐夫人转身回府。 齐临渊望着马车的方向出神,心绪不宁。 “少爷,都走远了。”小钦出声提醒道。 齐临渊眨了两下,旋踵往回走。 ☆、殷府惊变 白叔和小浅走后,齐临渊做任何事都无法静下心来,每日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到府门处,在门口来回踱着,时不时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 十二日后,白叔和小浅终于回来了。 两人皆垂丧着头,一脸倦容,神情慌乱。 二人颓唐的样子让齐临渊心下预感大事不好,小浅去的时候还是神采飞扬,回来时就跟活似一株暴晒后的寒梅,齐临渊焦急询问:“发生何事了?” “少……少爷……”小浅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白叔,你说。”齐临渊两手紧 分卷阅读101 紧攥成拳,双臂已经开始颤抖了。 “你们倒是说啊,真急煞人。”齐夫人在一旁也焦急万分。 “夫人,少爷,”顿了顿,白叔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将军……将军府被……被灭门了。” “砰!”齐临渊脑中如一堆炮仗轰然炸开,当下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站不稳,往后踉跄几步,辛得小钦扶住了他,不然他此时肯定已经倒在地上了。 齐临渊猛地推开小钦,两手死死地抓住白叔衣襟,眼睛泛红,急火攻心,如一头绞尾狂狮,怒吼道:“白叔,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听错了是不是?你快告诉我,是不是我听错了?” “少……少爷。”白叔声音有些颤抖,不敢再重复自己说过的话,生怕刺悲痛不已,她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明明……明明好好的……”齐临渊脸上的笑即刻消散,眼瞳空洞无神,仿若梦中被魇一般,嘴里不迭喃喃,脚下踉踉跄跄往后退去。 小钦、小浅立即上前扶住了齐临渊,将他引至椅子上坐下,口齿不清地念叨着叫人听辨不出的字句,俊秀的面庞上,眇眇茫茫。 “白叔,你快说将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怎么会被……被……”齐夫人泣不成声,“灭门”两个字哽在喉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哎……”白叔深深地叹了口气,眼底一片青影,苍瞳之中,尽是疲怠,回忆道:“那日,老奴二人到了京城后,直接去了将军府……” 入城那日,小浅第一次来到京城,被其繁华之景吸引,心情自然紧急,一刻也不得耽误。”白叔沉着脸,言语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哎,都到京城了还不能到处看看。”小浅语气中满是遗憾。 车厢里沉寂片刻,白叔缓缓说道:“等事情办妥了就许你去逛逛。” “当真?”小浅黯下去的眼睛倏尔亮了起来。 “嗯。”白叔点头答道。 “交个信而已,至多再等一下回信,耽误不了太多时辰。”小浅已经在心里筹划起接下来几日在京城的行程了。 白叔虽也是第一次到京城,却没有小浅那么兴奋,对他而言,哪里都是一样的。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到了将军府。 白叔和小浅下车后,却见将军府大门紧闭,门口站了些穿着军服、表情严肃的官兵,每个官兵手中都拿着□□,其中一位衣着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官兵腰挎大刀在门口踱来踱去。 小浅感叹道:“白叔,这将军府的守卫就是不太一样,还有,这白日里居然也将大门关住,京城之地果真是不一样啊。” “莫要多言。”白叔侧头轻斥,他隐约感觉出将军府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这位官爷,我们是从槿城齐府来的,还麻烦官爷进去通报通报。”白叔挂着笑脸跑到挎刀的官兵面前好言好语地报上家门,却不料迎来当头一喝:“我管你是哪来的,不想惹事上身就赶紧滚。”挎刀官兵冷眉一横,毫不领情。 白叔心下明了,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到挎刀官兵手中,“还麻烦官爷跑一趟,说是齐府来人了就行。” 挎刀的收了银子后,面色缓和了些,把白叔拉到一旁,左右瞧了瞧,俯在白叔耳边,说道:“你是殷将军亲戚吧?不是我不帮你通报,而是这将军府数日前就被人给……”挎刀官兵将手横在脖子处一拉,“给灭门了。” “什么?”白叔惊叫一声,脸色瞬即惨白。 “你小声点。”挎刀官兵立即出言制止。 “哦,好,好。”白叔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又掏出一锭银子塞到挎刀官兵手中,“劳烦官爷说说将军府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挎刀官兵立即把银子塞入衣襟里,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望了望,“那殷将军也算是开国功臣,以前杀过的人肯定不少,结的仇家更是数不胜数,估计这回是哪个仇家找上了门,把殷将军全府上下斩尽杀绝,一刀毙命,连养的鸡犬都没有放过。” 白叔未料到这殷府居然罹受了如此大的变故,一时间木然无语。 “不过,说来也是怪,京城之人都知道殷将军有个五六岁的女儿,但我听那日搬运尸体的人说,在清理尸身之时,殷将军和殷夫人都尸体都找到了,但独独未见到他女儿的尸首,照理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躲得过有武功的杀手?那杀手可真真是恨极了殷将军,连府中鸡犬都赶尽杀绝。如此凶残之人,也断不会平白放过仇家之女罢,你说这事怪不怪?”挎刀官兵神神秘秘地跟白叔说着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奇事”。 “怪,确实是怪。”白叔简单敷衍了一句,又急忙追问道:“那官爷知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找到将军的女儿?” 挎刀官兵摇了摇头,“没有,也不知是死是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活人也没见到,尸首也没找着,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白叔指了指守门的一众侍卫,“那这将军府看样子是进不去了?” 挎刀官兵神色一严,“那是当然,殷将军可是开国功臣,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事发生后,今上龙颜大怒,专门派了鉴天门的人来查案,闲杂人等,一个都不准进去。” 白叔又问:“可有查到是谁下的毒手?” “听说还没有,反正这杀手来历肯定不简单,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灭掉殷家几十口人,能轻易将殷将军杀掉还不留痕迹的人,武功肯定不凡,指不准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出,就等时机呢。”挎刀官兵臆测了一番。 “听你口音也不像本地人,我说啊,你若是殷将军亲戚,老弟劝你一句,还是趁早离开京城,免得惹祸上身。”挎刀官兵收了白叔的好处,也适当提醒了两句,算是没有白收他银子。 “多谢官爷提醒。”白叔拱手谢道。 “你可莫要说是老弟我告诉你的。”挎刀官兵手又重新握回刀柄上,大步跨回府门处。 远远站在一旁的小浅见挎刀官兵走后,立马跑到白叔面前,“白叔,那官兵同你说的什么?” “现在莫要问这么多,我们马上找家客栈住下 分卷阅读102 ,去了客栈我再与你详说。”白叔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刻也不敢松下,更不敢多在将军府门口逗留,快步迈回马车。 小浅从白叔的神情言语中感知出定是有事发生,遂也不敢多问,神情绷了起来,紧随其后上了马车。 白叔找了家外观看起来不太显眼的客栈,只要了一间房,拿上行李就和小浅匆匆上了楼。 进了房间后,白叔站在门口往外看了几眼,关上房门,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这才把将军府所发生之事告诉了小浅。 小浅听后吓得手中的杯子都掉在了桌子上,杯中的水洒了一桌。 “白……白叔,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回槿城。”小浅从凳子上跳起,连忙拿起床上的行李。 “现在还不能回槿城。”白叔夺过小浅手中的包袱又扔回床上。 “那是为何?”小浅有些急了。 白叔沉声道:“你没听到吗?殷小蝶可能还活着,我们必须要留在京城先找殷小蝶。” 小浅瘫坐在床上,喃喃道:“对,殷小蝶可能还没死,我们还要去找殷小蝶。” 念头一转,小浅一副哭腔地道:“可万一要是找不到殷小蝶怎么办?难道我们还不回去了?” “我们先在京城到处打听几日,若是当真找不到,再回去告诉老爷夫人,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可想。”白叔哪里能断定殷小蝶是否还活在世上,但总要一试。 灭门之惨摆在面前,任谁也无法狠下心肠什么都不做便一走了之。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小浅语气已经无力,他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若是就这样回了槿城,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更没法向少爷交待,他临走之时还答应了少爷一定把话带到,不管那殷小蝶现在是死是活,总要找找才甘心。 “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慌乱,你快想一想少爷平日里有没有对你说过殷小蝶爱去的地方,我们可以先从这些地方入手寻找。”打定主意后,白叔已经冷静了许多。 小浅在脑中搜索片刻,右手拍了下床沿,“有,我记得少爷跟我和小钦说过,他们去的最多的就是街市,还有菩提寺,还有一个郊外的小河边。” “哪个小河边?”白叔问道。 “这个少爷倒是没有具体说,只说了那个河岸上有桃树、梨树、小野花,有一颗桃树下还有一块大青石。”小浅回忆着齐临渊给他讲过的一些细节之处。 “这可就难找了,郊外的小河何其多,处处都有桃树梨树,这……这……”白叔眉头都愁在了一块儿。 “白叔,你也莫愁小河边了,你想想,若是殷小蝶真的还活着,她怎么可能会去小河边这么引人注目的地方,那不是去找死吗?况且就算她去了小河边,都这么些天了,怎么还会傻待在那里不走。”小浅细细分析了一下,觉得小蝶在小河边的可能性非常小。 白叔细想之下赞同小浅的说法,舒了舒眉,“你说的有道理,若是她真能逃出去,她一个小女孩也没有那个能力走到小河边去。” 小浅思量一番,又道:“依我看,我们不如明日就去那菩提寺找找看,临走时少爷让带话也就是那菩提寺下的青檀树。” 白叔颔首道:“就照你说的,我们明日先去菩提寺看看。” “可是,白叔,你说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可不可能去那些个地方?家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她能去哪?她一个人到处乱窜还不是白白给仇家送上门。”小浅不免为这个素未谋面的五岁小姑娘担忧起来。 “不管她在不在那里,我们总得去找一找,若是上天怜悯她,让她活了下来,也就不会那么轻易让她去死。”白叔又何尝不忐忑,可他觉得不管怎么样,去找总会有希望,不去找那便是一丝希望都没有。 “嗯,白叔说的在理,我们明日就去菩提寺找殷小蝶,只希望她还活在这世上。”小浅心里又担心起少爷,不知道少爷若是知道此事后会怎么样,今日所见之事可真是让人有种从云端突然跌入谷底的大起大伏。 “哎~”小浅不由得叹了声气。 “我让小二一会儿送些饭菜上来,吃了之后就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就去菩提寺。”白叔表情逐渐凝重,此事委实将他打了个猝不及防,千料万料,却单单没料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 “好。”小浅往后一倒,半躺在了床上。 ☆、殷家遗孤 第二日,天还未亮,白叔就喊醒了睡的正沉的小浅。 “白叔,还早着呢。”小浅半张着睡意朦胧的眼睛瞧了瞧窗外,声音懒懒地抱怨着。 “早什么早,赶紧起来,就是要趁现在菩提寺还没有香客去找,再过会儿,上香的人就多起来了,人多眼杂。”为不招人耳目,白叔今日特意穿了件麻布灰衫。 “知道了。”睡在地上的小浅霍地掀开被子,一骨碌爬了起来。 两人快速拾掇好后就乘上马车往菩提寺方向行去。 小浅在坐在车上咬了口包子,掀起帷幔看向窗外,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天上还隐约可见几颗闪着微弱光亮的星星,空气中带着清晨独有的潮湿。 以防小浅口无遮拦,白叔提前做好叮嘱:“待会儿到了菩提寺,你千万不能乱说话,一定记住了。” “白叔你就放心吧,轻重缓急我还是拧得清的。”小浅边嚼包子边含糊应道。 白叔不再多言,也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到菩提寺的时候,小浅已经在马车上睡着了。 白叔推了推东倒西歪、喃喃呓语的小浅,“到了,快起来了。” 小浅揉了揉疲惫的双。” “下车。”白叔不理他,自顾自下了马车。 小浅紧随其后懒懒跳下马车。 白叔和小浅一前一后踏上长阶,却见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僧正在寺院门口扫着地。 白叔快步上前,双手合十,礼道:“打搅师父了。” 随后跟来的小浅也学着白叔的样子对老僧行礼。 老僧停下扫地动作,面色和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白叔面色如常,辞气泰然,“阿弥陀佛,跟师父打听个人,师父这月内可在寺内瞧见过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姓殷。” 老僧和缓答道:“敝寺每日香众络绎不绝,五六岁的小施主也有许多,施主所问姓殷的小施主,贫僧却不知是哪位了。” 白叔犹疑不决,不知该不该说出乃殷阕将军之女,思忖片晌,还是不敢贸然涉险,“那不知寺内近日可有收留过一位这样的小姑娘?” “本寺从未收留过女施主。”老僧如实说道。 白叔担心寺里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将此事告知,遂旁敲侧击地道:“若是寺 分卷阅读103 内近日收留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还请师父务必相告。”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倘若本寺确实收留过这位小施主,贫僧自然不会隐瞒。”老僧对白叔的质疑毫不生气,语气依旧缓而不急。 “阿弥陀佛,方才心下着急,言语中如有冒犯师父,还请师父见谅。”白叔双手合十,惭愧致歉。白叔心道,佛门乃清净之地,这老僧看样子应当也是修行多年,想是也不会说谎,殷小蝶可能真的是没有在菩提寺。 告别老僧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菩提时。 一直在旁边未作声的小浅连忙问道:“白叔,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还没想好。”白叔一脚蹬上了马车。 “若是少爷在这就好了,还能画出殷小蝶的画像,我们拿着画像去问就方便多了。”小浅说话间也跟着上了马车。 “就算少爷在这里也不能拿着殷小蝶的画像到处去问。”白叔立即出言打散小浅的想法。 “那是为何?”小浅一时没懂起。 白叔小声分析道:“你想,若是殷小蝶真的逃脱了,杀手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连鸡犬都杀尽的人怎么会容许仇家的孩子活在世上。” 小浅如梦初醒,猛拍脑袋,“还是白叔思虑周全,若是我们拿着殷小蝶的画像,引火烧身不说,还等于是在帮杀手找她。”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人命关天,我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害了那殷小蝶。”小浅在亲耳听到将军府一门被灭之后也总算是有了些觉悟。 “你能明白就再好不过。”白叔回了一句便又沉思起来。 小浅一脸愁容,平日里的小机灵在这等大事面前,毫无用处,“白叔,那我们要去向何人打听殷小蝶的下落?” “我们先不要去打听殷小蝶的下落了,我们目前应当先摸清楚情况再做打算。”白叔沉沉说道。 “这又是为何?”小浅整个脑袋突然似生锈一般,总是赶不上白叔的思路。 “将军府灭门一事都过去好些日子了,若是杀手找到了逃出来的殷小蝶肯定会当即下毒手,但昨日那官兵说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殷小蝶的尸首,有可能杀手还没有将她找到。如果是这样,那殷小蝶断然得人暗中相助,连杀手都找不到的人,我们又怎么能找的到?依我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刻不停地赶回客栈拿了东西后就马上回槿城。”去菩提寺找了个空后,白叔意识到像他们这样去一寸一寸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务之急就是先回槿城再说。 白叔分析地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小浅细想之下,似乎的确只能如此了。 二人一回客栈便迅速收拾好包袱,临走时让店小二准备了些路上吃的干粮,而后一刻也不敢耽误,提了包袱就往城门口而去。 城门处,马车被守城官兵拦了下来。出城比进城盘查的更严,官兵撩开车帘,里里外外细查了一遍才将他们放行。 出了城后,白叔特意让马夫驾地慢些,想要沿路找找小浅所说的小河边。 白叔和小浅一直掀起帷幔看着窗外,果然一条小路驶到头后出现了一条小河,河岸上有桃树、梨树,白叔当即叫停了马车与小浅两人下车仔细查看。 找了半晌,一无所获,看来那殷小蝶并未来过此处。想来也是,遭遇如此劫难,不赶紧逃命,来这小河边作甚?白叔失落地叹了口气,这最后一丝希望已然落空,遂不再多作停留,乘上马车,扬长而去。 “事情就是这样了。”白叔将京城一行所知之事,纤悉无遗地相告。 强撑着意志听完后,齐临渊面色如霜,整张脸惨白地可怕,胸中一闷,一口鲜血倏尔喷出,滴在青衫上,当场晕了过去。 “渊儿,渊儿……” “少爷,少爷……” 在场之人见状大骇,再顾不得细思将军府之事,合力将齐临渊扶回房。 “大夫,渊儿他没事吧?”齐夫人忧急如焚地问向正在写药方子的大夫。 “急火攻心所致,我给公子开副清心安神药,每日按时服下,莫不可再让他受刺激了。”大夫写下最后一味药,将方子交给了齐夫人。 “白叔,送送大夫。”齐夫人端详着手中的药方。 “大夫,这边请。”白叔为大夫付了诊金,一路把大夫送出府门。 “小钦,你照着这方子去给少爷抓药。”齐夫人把药单递给了一旁站着的小钦。 “我这就去。”小钦立即跑上前接过药单拔腿跑了出去。 “小浅,你先回去休息。”齐夫人坐在齐临渊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齐临渊。 “夫人,你去歇息一会儿吧,让我在这里照顾少爷。”小浅这哪里能睡的安心,倒是更担心齐夫人。 “我没事,我就在这里守着渊儿,你快去休息吧。”齐夫人执意不肯去歇息。 “是,夫人,那小浅先下去了。”小浅躬身退了出去。 半晌后,小钦端了药过来。 小钦将药碗放在桌上,“夫人,让少爷起来喝药吗?” “让他休息一会儿罢,先把药倒回去,一会儿等少爷醒了热一下。”殷府之事无疑给了齐临渊极大的冲击,齐夫人怎么也不忍心此刻将他叫醒。 “好。”小钦又重新将冒着热气的汤药端了出去。 齐夫人为齐临渊盖好被子后也轻手轻脚地迈了出去。 “嘎吱”一声,门被关上。 齐临渊睁开了双眼,眼球中血丝斑驳交错,薄唇浅白,他发神地看着帐幔,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声,真与死人无异了。 猛然吸入一口气后,齐临渊倏尔翻身下床,鞋也顾不得穿,歪歪倒倒跑到柜子前,拿出一个沉沉的小布袋,里面装着齐夫人平日里拿给他的银子,他甚少用到,就随手放到了袋子里,算起来足足有七八十两。 齐临渊又从柜中挑出两件素衣,拿出一块灰布,用灰布将衣衫连同钱袋一并打包,再放进衣柜,关好柜门。 做好这些后,齐临渊又重新躺回床上。 过了一会儿,小钦推开房门。 小钦一进门便看到躺在床上的齐临渊已经睁开眼睛,脸上阴霾顿散,“少爷你醒了,我去给你盛药。” 不等齐临渊出言,小钦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喊:“夫人,少爷醒啦,少爷醒啦。” 白叔回来后,齐夫人便着人去药铺喊回了齐欲来,这会儿正在齐欲来叙说将军府之事,忽然听到小钦的喊声,二人即刻起身,往齐临渊房间行去。 “渊儿,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齐夫人坐在床边,抚着齐临渊几近冰凉的额头,为他理着额前散发。 齐欲来站在旁边,一连叹了好几声。 殷家突遭的巨变,无疑给齐府蒙上了一层 分卷阅读104 阴雾。两家家长算得上生死挚交,如今殷家一门惨遭屠害,遗孤殷小蝶不知所踪,生死未卜,齐家又远在槿城,远水救不了近火,当真是世事难料。 “爹回来了,孩儿无事,让你们担心了。”齐临渊一手撑床,缓缓坐了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齐欲来紧提的心终于落下。 “老爷,夫人,少爷的药来了。”小钦端着热气袅袅的药碗进了房间。 “给我吧。”齐夫人接过药碗,用勺子在药中轻荡几下,递给了齐临渊。 齐临渊把药碗置于唇边,几口咽下。 “喝完药就休息一会儿吧,晚膳时,娘再来叫你。”齐夫人从齐临渊手中接过空碗,转手给了小钦。 “好。”齐临渊只字不言将军府之事,面色平静,语气无澜,仿若对其事半分不晓。 知子莫若母,齐临渊这个样子才更让齐夫人担心,这个孩子,有什么总是藏于心底,谁都不说,除了小蝶。现下将军府遭了此等劫难,小蝶又失了踪迹,齐临渊听到后急火攻心,口吐鲜血晕厥过去,这会儿醒了后却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 为齐临渊盖好被子后,齐夫人给齐欲来使了个眼风,齐欲来心下明了,夫妻二人相携而出。 “老爷,不知怎的,我这心,跳地急,渊儿这孩子,从小寡言少语,可方才看他的样子,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门外的齐夫人捂着心口处,秀眉紧蹙。 “渊儿方才太过于冷静,的确让人不安。”齐欲来和齐夫人的感觉一样,齐临渊此举,实在太反常。 “哎,殷家一门真不知是有何罪过,竟遭了此难。”齐夫人言至悲处,禁不住潸然泪下。 “夫人。”齐欲来伸臂揽住妻子。 “希望他们泉下有知,保佑小蝶尚存人世。”齐夫人将脸侧在齐欲来臂弯处,轻泣出声。 “殷兄重情重义,倘使小蝶还活着,我齐欲来一定竭尽全力将她找回。”齐欲来紧紧揽住齐夫人,语声略略发颤。 房间里只余齐临渊一人,他缓缓闭上眼睛,脑中满是浑身带血的小蝶,一个黑衣杀手站在小蝶面前,小蝶大喊:“临渊哥哥,救小蝶,临渊哥哥,救小蝶,小蝶怕,小蝶怕……”黑衣杀手举起手中滴血的尖刀,毫不留情刺入小蝶腹部,鲜血四射。 齐临渊猛然睁开眼睛,再也不敢闭上,只要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小蝶鲜血淋漓的画面。 躺在床上,齐临渊直直地盯着上方的帐幔,脑海中浮现一个小婴孩儿的模样。 与小蝶相处的每一个时刻他都犹记如新,小蝶调皮的样子、笑的样子、哭的样子、睡着的样子,一幕幕就像刻在他脑中一样,那一声声的“临渊哥哥”在耳边回响不息。 一切的美好都恍若昨日,却在一夜之间破碎。齐临渊眼角一滴清泪滑下,落在枕上,刹那绽开。 晚膳过后,齐临渊无心其他,早早就回房熄烛。 ☆、四次入京 次日早晨,齐夫人见齐临渊迟迟未起,便到他门前敲门。 “渊儿,起来了吗?”齐夫人柔声问道。 片刻过去,未有应声。 “渊儿,起来了吗?”齐夫人再次叩响房门。 依旧未有任何回应。 齐夫人心下一急,一把推开房门,却见床上被子叠放整齐,业已不见齐临渊踪影。 “老爷,老爷,渊儿不见了。”齐夫人顿时慌神,快步冲到廊下,高声呼喊。 齐欲来听到喊声后立即从房中冲出来跑到齐夫人面前,急声问道:“渊儿怎么了?” “老爷,渊儿不见了,渊儿不见了。”齐夫人急不可耐地拉着齐欲来再回到齐临渊房间,指着空空的床上,愁急交加。 齐欲来定了定心神,“夫人莫要着急,你看看房中有没有东西不见了。” “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东西在不在。”齐夫人已是泣不可仰。 齐欲来急的一跺脚,“哎呀,夫人,我是想看看渊儿是不是往京城跑去了,若是他去了京城,那定然要带些衣物银钱。” 齐夫人这才明白齐欲来言中之意,赶忙打开柜子翻了翻,浑身一凉,“老爷,渊儿有两件素色的衫子不见了。” “肯定是去京城了,去京城必定要先去车行雇车,我这就去车行问问,要是渊儿在那里雇了车,我就马上雇辆马车去追,应该还能追的上。”齐欲来说着就往外跑去。 “老爷。”齐夫人在后面大喊。 齐欲来转头看了一眼,“夫人放心,我一定把渊儿追回来。”说完又继续往外跑去。 齐夫人不放心齐欲来一人去找齐临渊,她赶紧叫来白叔,给白叔支了些银子,让他跟着齐欲来一块儿去。 白叔也顾不得再收拾行李,揣了银子就往车行奔去。 齐临渊昨夜熄烛后并未睡下,而是换上了一件素色的衣衫,和衣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府中之人皆歇下后又从床上起来,提起包袱从后门悄悄出去了。 出府后,齐临渊先到车行雇了辆马车,连夜往京城方向驶去。 齐欲来赶到车行一问,果然昨晚深夜有位小公子在那里雇了马车,说是要去京城办急事。齐欲来有了大致方向,当下也雇了辆马车与后一脚赶到的白叔一块儿往京城方向追去。 齐临渊连夜赶路,及至晌午时分,车夫和马都已疲惫不堪,便在最近的村子里找了家客栈歇下,顺便补充了一些干粮。昨夜出府到现在,齐临渊一口水未喝,一口饭未吃,身子本就虚弱,如此一折腾,咳喘之症突然加重,加上忧思,好几次气血逆涌,差点再吐鲜血。 自昨日下午醒来之后,齐临渊便再也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总是浮现出小蝶浑身是血的画面,耳边总是能听到小蝶撕心大喊“临渊哥哥,救我”,心绪躁乱难宁。一直到客栈的房间躺下,一夜未眠、彻夜颠簸的齐临渊终于困意袭来,沾上枕头就昏昏入睡。 “为何抓到了又要将它放走?”齐临渊柔声问道。 “蝴蝶,有爹娘,要回家。”小蝶笑容可掬,还是那副乖巧模样。 齐临渊伸出双手欲抱住小蝶,境象一转,却是将军府,而方才站在他面前的小蝶,此时正蹲在夕雾旁边,摘下一朵夕雾戴在自己头上,忽然间,一蒙面黑衣人猝不及防出现在她身后,一刀刺向小蝶,头上因未戴稳而摇摇欲坠的夕雾当下飘落在地,小蝶身体流出的血滴到花瓣上,紫色夕雾霎时殷红欲滴,小蝶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看着齐临渊,嘴里不停地喊着:“临渊哥哥,救小蝶,救小蝶啊……” 齐临渊猛地睁开眼睛,又是一个噩梦,额头汗珠滴滴,沾湿了额发。齐临渊再也无法继续安睡,掀开被子下了床,推开窗户,已是下午,腹中发出咕咕作响 分卷阅读105 。 齐临渊穿好衫子,背起包袱,下楼而去。 “公子,快来吃些饭菜吧。”车夫已经在楼下吃饭了。 “好。”齐临渊坐在车夫对面,再叫了两个小菜。 一顿饭毕,车夫将一包干粮放上马车,继续赶路。 四日后,京郊外。 齐临渊在马车上看着一晃而过的风景,路过小河边时,他也未停留,只是在车厢里静静地看着桃树、梨树、澄澈水带,由近及远,直至不见。 放下帷幔,齐临渊面色沉静如古潭。 行至城门时,官兵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盘问了几句后才将其放行入城。 “公子,是要去何处?”正在赶车的车夫问道。 齐临渊掩嘴咳了两声,有气无力地道:“找家客栈歇下。” “好咧。”车夫甩起鞭子抽在马背上。 过了半晌,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掀开车帘,“公子,我瞧着这家客栈不错,价钱也妥儿。” “好,就这家。”齐临渊拿起包袱,在车夫的帮助下跳下马车。 “公子何时回去?”车夫拉着缰绳,捋了捋棕马的马鬃。 沉吟片刻,齐临渊黯然答道:“不知道。” 车夫憨实笑道:“我还想着若是公子两三日将事情办完了我就在这等公子,既然公子还需要些时日,那我明日一早便要回去了。” “好,等下上去了我就将银子付你。”齐临渊说完便抬脚踏进客栈。 “好咧。”车夫将马车牵到后院,解下绳子栓到马厩里,喂了些草。 跟客栈小二要好房间后,齐临渊便将银子付予了车夫后,而后径直上了楼。 将包袱放在桌上,齐临渊走到床边半躺下,这是他第四次来京城,前几次相隔都是两三年,而这一次只隔了一个月就又回到了这里。 景虽在,物犹存,人却不知何处寻。 齐临渊鼻尖泛红,侧头将脸埋在被子里,整个人颤抖不已,呜咽之声断断续续,心中高筑的城墙此刻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顷刻倒塌。不知不觉就这样半躺在床上睡着了,梦里又做起了噩梦。 被噩梦惊醒时,夜幕已俏然降临,齐临渊下楼去吃了几口饭又匆匆上楼。 一直等到戌正三刻,齐临渊才灭了房内烛火,走出客栈。 凭着记忆,老马识途般穿过几条街道,齐临渊走到了将军府不远处的一颗树下,他站在树背后探出头,府门外正如白叔所说,有□□个官兵持枪把守。 齐临渊离开大树,背靠墙边没入黑影,轻车熟路摸到一处被杂草挡住的石板,用力搬开石板后,一个能容一人爬行的小洞赫然出现在齐临渊脚边。 这个洞还是小蝶无意之间在后院的墙根处发现的,他们只在发现的时候因为好奇进出过一次,后面就再也没有用上了,齐临渊未曾想到,竟是在如此境况下将它派上了用场。 倒着身退入洞内,齐临渊重新将石板合上。 一阵窸窸窣窣后,齐临渊爬出洞里,先探出脑袋,谨慎地观察四周,确认院中无人后方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站起。 所有景物对齐临渊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一个月前,他还和小蝶在这院子里看星赏月,谁又能想到,这里会发生灭门血案。 齐临渊揪着拧痛的胸口,脚上如铐铁链,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七分气力,整颗心恍似投石入水,不断地往下沉。 地上、花木上、走廊里、墙壁上,斑斑血迹,清晰可见,齐临渊以手掌墙,朝胸口狠狠锤了几下,将蚀心之痛生生转上皮肉,随即深吸一口气,才又抬起脚继续往前走去。 借着月光,齐临渊一路摸到小蝶房间,屋内的东西都跟他离开时一样,只是镜台下的一个抽屉呈打开状,而抽屉里面,空空如也。齐临渊又将其余几个抽屉全都打开,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当初买给小蝶的拨浪鼓、小老虎等一些小玩意,都静静地躺在里面,却唯独不见了那幅《蝶戏夕雾图》。 齐临渊将房间里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依然是没有找到那幅画,他猛然跌坐在床上,眼中晶莹滴滴滑落,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小蝶还活在世上,时时面临危险地活在这世上。 顾不得深思,齐临渊小心走出小蝶的房间,径直来到花园,那几颗夕雾依然开的盛。齐临渊选了最小的一颗连根挖起,用随身带来的布块将它松松裹好,原路退出,重新盖上石板,再理了理石板周围的杂草,带着夕雾离开了将军府。 回到客栈后,齐临渊让小二找了个小坛子,他在后院挖了一些泥土装入坛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从将军府挖来的夕雾植入临时找来的坛子里,细心洒上水,放于床边。 齐临渊侧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边的夕雾,淡淡香味飘入鼻中,几日来动荡不平的心,当下安稳不少。 小蝶还活着,可是她去了哪里?她能去哪儿?到底是何人竟使下残忍至极的手段,连一个活口都不给殷家留下?殷叔叔究竟与何人结怨如此之深? 初步断定小蝶还活着,齐临渊稍稍舒缓了些,但一想到小蝶正处于危险之中,万千愁思瞬即涌上心头,神经又绷了起来。她现在一定很害怕,她还那样小,她什么都不懂,她能逃到哪里去?齐临渊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该从何处找起,也不知杀手到底是何人指派。 整件事突然陷入一堆乱麻之中,不管哪一件,都理不出半条脉络。 齐临渊将他离开将军府之前所知道的每一件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突然,一个黑影骤然涌现。齐临渊当即惊坐而起,倒抽一口凉气,他怎么忘了离开将军府两日前的那个夜晚,他在府中所看到的轻功极高的黑衣人。 齐临渊呼吸急促起来,殷家灭门血案十之**与当晚的黑衣人有关。 他明明看到了,为何他当时态度不再坚决一些?如果是他坚持让殷叔叔提高警惕,加强府中戒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场血案了,殷府上下几十口人也不会死于非命? 齐临渊猛然抓紧胸口,面色倏然惨白,嘴角渗出的血一滴滴落到了被子上。 ☆、幕后之手 又是一夜噩梦。 齐临渊醒来时,天已大亮。 昨夜他被魇梦惊醒数次,直到晨曦将近,才疲惫睡去。 这会儿醒来后,精神气明显比昨日好得多,他翻身下床,简单捯饬了一下就下楼用早膳。 步出客栈,齐临渊状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在找人,但他今日所找之人并非小蝶,而是随处可见的乞丐。 齐临渊搜寻的目光最终停在一个临街的角落,一隅孤角之中,坐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人,其眼含饥色,手捧破碗,碗口朝向过路之人,点头哈腰,连连称谢。 不过,行过之人,尽皆视而不见。 分卷阅读106 齐临渊两三步行了过去,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碎银放入其破碗中。 乞丐眼中饥色瞬间散去三分,点头如捣,“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齐临渊给了钱后却并不急着走,而是直接坐在了乞丐旁边,“今日心情不是太好,大哥能否与我聊上几句?” 乞丐抓出碗中银子塞进打满补丁的钱袋里,“得蒙公子不嫌,公子想聊多久就聊多久。” “大哥言重,我也是初来乍到,尚未有落脚之地,何来嫌弃之说。”齐临渊一脸颓丧,辞气中颇有无奈之感。 “公子看样子是个读书人,总还是有吃饭的活计。”乞丐反倒是宽慰起了齐临渊。 齐临渊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说这些让人不快的事情了,不知京城近日可有大事发生?” 乞丐想了想,又左右看了看,凑近齐临渊,神秘兮兮地道:“有。” 齐临渊似来了兴趣般追问道:“哦?是何大事,大哥不妨说来听听,京城里的大事,想来定当比我们那小城小郡的有意思。” “这你倒是说对了,要说京城近日发生的大事,那就是将军府一月前的灭门案,全府上下几十口人,一个活口都没留,此事,京城内人尽皆知。”乞丐本欲再靠近齐临渊一些,看到自己脏兮兮的头发后又离远了几分。 齐临渊大惊失色,当下往乞丐身旁挪了挪,“有这等事,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乞丐摇了摇头,“谁敢断定?只是听那办案的官差说,将军和夫人的尸首都在,他们那个女儿的尸首却没找着,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要我说啊,多半也是活不成的,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哪里会容许活口留下,这不是给自己埋了颗毒吗?” “那到底是何人所为?”齐临渊不去与乞丐辩驳小蝶生死之事,旁人如何猜测,于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蝶现在在哪里,是否有性命之虞。 乞丐谨慎地往四周瞧了瞧,随后附在齐临渊耳畔,伸出脏兮兮的手指指向天上,将声音压地极低:“现在满京城都在传是宫里那位派去的人,不过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这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齐临渊脑袋里“嗡”地一响,一股寒意自脚底窜上了头顶,眸子颤了几颤,心涛止不住地翻卷,连带着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的这股颤栗被他生生压了下去,脑袋里混乱地犹如一团缠绕难理的乱麻。 宫里的那个人,除了当今皇帝,还能有谁? 皇帝,多么陌生而又遥远的字眼。 乞丐见他不半晌不语,遂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胳膊,“公子。” 齐临渊瞬间回神,手心里冰凉一片,他勉力挤出一丝从容自若的轻笑,继续问道:“那将军所犯何事,那个人竟要对其痛下杀手,灭他满门?” “殷将军跟着那个人打了多年仗,玄国如今的安宁有他一半的功劳,那个人应该早就将他视作眼中之钉了吧。”乞丐一说到殷阕,言语中便满是惋惜。 “是功高盖主了吗?”齐临渊目光深深,似问似述。 “可不是,那个人还专门派了鉴天门的人来查案,你想啊,那鉴天门是专门为他办事的,里面高手如云,这么大个案子,怎么可能一个月了都还没破?依我看,不是破不了,是根本不会破。殷将军是何等神人,在玄国唯一能杀他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个人了。”乞丐边说边四下张望,唯恐被人听了墙根。 齐临渊心中惶惶,又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碎银搁入乞丐碗里。 “你初来乍到,用钱的地儿还多着哩,快拿回去。”乞丐捡出碎银伸到齐临渊面前。 “留着吧,算是谢叔跟我聊了这么久。”齐临渊将乞丐的手推回。 “公子真是好人。”乞丐不再坚持,转而将银子收回囊中。 齐临渊起身欲走,又转回来叮嘱道:“叔今日与我说之事,便不要再对其他人说起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恐怕无端招来祸事。” 乞丐不迭应承:“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 齐临渊不再闲逛,当即返回客栈,两下拾掇好行李,再拿了块布将夕雾整个罩住,下楼退房。 路过一脂粉店时,齐临渊看到外面停着他在槿城雇的马车,停步往铺里一瞧,果见是槿城那位车夫,看样子正在选东西。 齐临渊站在店外与车夫打了个招呼:“老大哥,还在京城?” 车夫转头一看,立即放下手中的脂粉盒子,跑到店门口,“原来是公子,我给我娘子挑盒胭脂,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齐临渊如实说道:“城外的菩提寺。” “那公子且等我一下,我先进去买盒脂粉,然后送公子过去。”车夫又返身回了脂粉店拿起方才已经看好的胭脂,给掌柜付了银子后将脂粉盒子塞入衣襟。 “公子上车吧。”车夫为齐临渊拉开车帘。 “有劳大哥。”齐临渊先把夕雾放了上去,而后自己才往上爬。 到了菩提寺后,齐临渊硬将这一程的银子付给车夫,方抱了夕雾踏上长阶。 青檀树依旧葱郁,偶有几片绿叶飘下,齐临渊抱着夕雾站在树下。 “沙沙”声在他身后响起,齐临渊转身一看,是当日那位老僧,手中依然拿着扫帚一下下扫着只有几片落叶的地面。 老僧似乎永远都是这幅闲淡之态,恍惚间,齐临渊竟觉时光倒转,又是当日。他不曾离去,小蝶也不曾走远,一切如旧。 齐临渊纵步过去,“阿弥陀佛。” 老僧停下动作,“阿弥陀佛。” “师父可还记得弟子?” “若是有缘,当会记得。” “弟子又入此寺,见到师父,当是有缘。师父后来是否再见过那日与弟子一同前来的小姑娘?”老僧是齐临渊在茫茫大海中所能抓住的最后一线希望,但老僧却道:“贫僧再未见过。” 失望之色当即浮于脸上,齐临渊半晌难言。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老僧之言,意在规劝,解人愁怨。 “师父所言,弟子了然,但弟子不信这缘就此而尽。”齐临渊岂会不明白老僧话里之意,缘起缘尽,他管不了,也不想去管,更不想去参悟,他只知道,只要小蝶还活着,他哪怕翻山越岭都要将她找到。 沉吟片刻,齐临渊又问:“弟子可否在寺里搅扰几日?” “施主请随贫僧来。”老僧提起扫帚往寺后走去。 齐临渊紧了紧抱着夕雾的手,抬脚跟在老僧后面。 老僧将齐临渊带到一间禅房处停下,淡然道:“施主,有人走,有人在,进去吧。” 齐临渊不明白老僧言下之意,推开门往里一望,一双脚瞬间如被铁锁锢在地上,无法挪步。 分卷阅读107 门开一瞬,正坐在蒲团上小憩的齐欲来当即朝门口望去,眼中疲惫一扫而光,也严肃了起来。 “今日在寺里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就回槿城。”齐欲来害怕的紧,不敢多在京城逗留。 “爹,我不能走,我还没找到小蝶。”齐临渊语气坚决。 “你这孩子,跟你说话你怎的就是不听,爹不是不去找小蝶,只是现下风声正紧,你细想一下,小蝶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定是有人相助,你殷叔叔领兵多年,还没有几个心腹吗?小蝶是他的遗孤,他手下的将领也定会不遗余力地去找,如果连我们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她,那杀手早就将她寻到了,”停了停,齐欲来继续分剖道:“爹问过寺里的师父,他们都说未曾见过有一个这样的小姑娘来寺里,可见小蝶身旁定是有人相助,早已将她藏于别处,不然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娃在外面乱走,早就命丧刀口了,怎的会连官兵都没有找到尸首?” 齐欲来句句在理,齐临渊也无法辩驳,但他哪里肯就此放弃,梗着脖子就要争辩:“但是……” 刚出声便被齐欲来打断:“爹知道你与小蝶感情深厚,难道你以为留在京城就能将她找到?发生了这事,助她之人怎么还会让她留在京城,如果此事真是那人所为,留在京城岂不是自寻死路?指不定小蝶早已离开京城去了别处。” 齐欲来为了将齐临渊带走,只得斩断他最后一丝冀望。 齐临渊从未想过小蝶可能已经离开京城,眼下听齐欲来一说,脑中忽如劲风灌入,狂卷不迭,心中有某种东西越飘越远,抓也抓不住,喊也喊不应。 白叔接着摆陈利害:“少爷,你就跟我们回去吧,老爷说的对,小蝶小姐可能早就不在京城了,你留在京城也找不到她,若是因此被杀手盯上,你再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齐欲来又软言相劝:“渊儿,听爹的话,明日就跟爹回去。你以为发 分卷阅读108 生这事,爹就不痛心?将军乃重情重义、有恩必报之人,爹多年前就与他结义,小蝶又是他的遗孤,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找她的。既然冥冥中注定小蝶不应遭此劫难,那上天定会佑她。” “爹,孩儿随你回去便是。”齐临渊看着齐欲来一脸疲态,须乱如草,终于答应下来。 齐欲来喟然一叹:“你娘也在家里等你,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 齐临渊低垂着头,双手缓缓收紧成拳,骨节处微微泛白,眼前一片飘忽,他当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他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京城,更不知道她是不是还…… 自我掐断越来越惊恐的思绪,齐临渊心底总期望着小蝶能突然出现在青檀树下,笑着喊“临渊哥哥”。 此时的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竟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缘起缘灭 翌日一早,三人准备启行。 路过百年青檀树下时,齐临渊驻足回思,一切恍然如梦。 这颗伫立于此的青檀树,几百年风雨,想必早已看尽世间悲欢。 一片绿叶飘然而于,落于齐临渊脚边,他欲弯身去捡,却又停住,只怔怔地看着它,幽幽叹息。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皆乃天意。” 闻声,齐临渊转身过去,只看见老僧如往常一样拿着扫帚,不疾不徐地扫着。 齐临渊双手合十,“谢师父提点,师父释语,弟子了然于心。” 了然于心,却不止于情。 老僧未再言语,继续扫着脚下一方之地。 齐临渊回望了一眼,青檀树梢又掉下一片青叶。 回去的路上,齐临渊一直看着窗外,仍旧希望在某一处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任其望眼欲穿,终究是没有出现。 两日后,行至一座高山时,忽而小雨淅淅,在雨落大之前,他们必须要翻过这座高山。 齐临渊望着外面,冰冷的雨滴打在他脸上,他却似浑然不觉。 “渊儿,快进来,当心着凉,”齐欲来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衫,“这山高气凉,把这件衫子披上。” 不等衫子上肩,齐临渊突然大声喊道:“爹,湖里有人,停车,停车。” “吁~”车夫拉住缰绳,将车停下。 齐临渊不顾外面还下着雨,赶忙拉开车帘,跳下马车,朝小湖跑去。 “渊儿……” “少爷……” 齐欲来和白叔也紧跟着下了马车。 烟雨朦胧之中,隐见山间湖泊里,漂着一白色不明之物,待三人跑近时才看清,原来是一个身着白衣之人。 “渊儿,别去。”齐欲来急忙拉住眼见就要冲进湖里的齐临渊。 齐临渊着急大喊:“爹,快救人。” 话音一落,只听“噗通”一声,白叔一个猛子扎进湖里,游到落水之人身旁,揽其腰腹,单手拨水,一点点将那人拉回湖边。 齐欲来和齐临渊在湖边帮衬,合同白叔一起,费力将人拉了上来。 齐欲来一手摸向落水之人脉搏,竟还有微弱跳动,当下喜形于色,“人还活着。” 下水一趟的白叔冻的脸色发乌,双臂紧紧抱在一起,浑身颤抖不迭,吐辞断续:“老……老爷,快……快回……马……马车。” “好。”齐欲来一举背起落水之人,踩着泥泞,往马车走去。 齐临渊则从旁扶着白叔,心下有些奇怪,此时已是季春,照说白叔不该冷成这般模样才对,但白叔自出湖起便一直颤个不停,连唇色都几近乌紫。 车夫与齐欲来一起将白衣人抬上马车,齐临渊和白叔随后攀上。 眼见雨有落大之势,车夫一刻也不敢再停,持起鞭子,狠狠落在马背上。 “白叔,为何冷成这样?”齐临渊将包袱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往白叔身上套了一件。 白叔猛打了几个喷嚏,牙齿咯咯作响,含糊不清地道:“少……少爷,那湖水……冰凉……冰凉至极,我刚才……差点……差点在水里僵住。” 齐临渊此行只带了两件衫子,给白叔披了一件,再给白衣人披了一件,再无多余,无奈之下,齐临渊只有将包袱一整块抖开,搭在白叔身上。 “爹,这人怎么样了?”齐临渊这才看清他们救下之人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色乌紫地更厉害,皮肉已经开始僵硬,若不是还有微弱的脉搏,真与死人无异。 “渊儿,把包袱里的银针袋拿出来。”齐欲来放下少年的手,双指又撑开他的眼睛细细诊断。 “好。”齐临渊赶紧翻出包袱中的银针袋摊开。 齐欲来取了七八根银针,一一施入落水少年的穴位。 最后一针插入,落水少年大咳起来,嘴里有水流出,虽仍是昏迷不醒,但呼吸已经比方才有力了许多,胸口开始上下起伏。 “这小子命真大,落水前被封住了奇经八脉,才不至死于湖里。”齐欲来将少年身上的银针一一拔出重新插回针袋里。 齐临渊取了一块干布,将少年脸上的水擦干。 “爹,你快给白叔也看看,这已经快要入夏,按理说入了水也不应冷成这样,不知是何原因。” 齐临渊为白叔把了把脉,“不碍事,白叔入水时间短,等翻过这山后就找家客栈,熬上一壶姜汤,喝下睡一觉便没事了。” “少爷……不用……不用担心,老奴身体……好……好着呢。”白叔表情僵硬,整张脸冻的只有嘴能微微张合。 “那就好,那就好。”齐临渊这才松了口气。 “爹,这人掉入湖里多久了?看样子不像才落水的。”齐临渊下了马车远远看到那少年仰面漂在水面时还以为他肯定已经死了,没想到竟被救了回来,不由得对此人审视了起来。 齐欲来断言道:“看样子,有一天了,不过他在落水前被封住了奇经八脉,除了还有微弱的脉搏,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恐怕不是自己落水,而是被人胁迫的。” 齐临渊道:“命不该绝。” 齐欲来掀开帷幔朝窗外看去,“雨落大了,从这条路下去就有一个村子,我们今晚就在这村子里找家客栈过夜。” “好。”齐临渊也掀开帷幔朝外看去,山头已经翻过,现在他们正往山下驶。 几人到村子时,天已全黑,匆匆找了个客栈后便就此住下。 白叔这时已舒缓不少,自行去了客房,而齐欲来和齐临渊则合力将昏迷的少年扶进了房间。 安顿好少年后,齐欲来又返回楼下找到客栈掌柜问道:“掌柜的,可有笔墨?” “有有有。”掌柜从柜台上抽了两张纸,又顺手拿了支笔递给齐欲来。 齐欲来就着柜台,写下两张药方递给掌柜,“还劳烦掌柜能按着这两个方子分别抓 分卷阅读109 三副药回来,熬好了端上来便是,这里是抓药的银子,我们还需要两桶热水、一壶姜汤,也劳烦掌柜的帮我们准备。” “客官稍后,我这就去。”掌柜的接过药方和银子,又向小二吩咐了几句就出门抓药去了。 齐欲来又返身上楼。 “爹,这人怎的还未醒?”齐临渊坐在桌旁整理着夕雾的叶子,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少年。 “他在那湖里泡了这么久,哪能这么容易就醒了,我让店家准备了两桶热水,白叔泡一桶,另一桶给他。”齐欲来坐下后为自己倒了杯热水,仰头而尽,随后执起袖子擦了擦嘴角。 两刻功夫后,小二已将热水烧好,并按要求分装两个大桶,一个送入了少年的房间,一个送入了白叔的房内。 齐欲来与齐临渊一起将少年和衣抬入热水桶内。 一股暖流瞬间灌入全身,少年猛地睁开眼睛。 齐临渊看着突然从水桶里站起的少年,急忙朝他喊道:“你还不能起来,再泡一会儿。” 正坐在椅子上准备小憩的齐欲来甫闭上眼,又霍然睁开,望向少年人。 “你们是谁?”少年警惕地看着面前两个生人。 齐临渊解释道:“是我们把你从湖里拉上来的。” “你身上还有寒气,快些坐下去。”齐欲来说完便大步走到少年身旁,捏起他的手腕为他把了把脉。 “多谢恩公相救。”少年抱拳谢道。 齐临渊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为何会落入湖里,那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湖名曰寒湖,湖水终年寒冷,人一进去,不管冬夏,皆如入冰窟,冷意刺骨。”少年只回答了后半句。 “那你为何会落入此湖?”齐临渊紧着追问。 “这……”少年迟疑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齐欲来出言阻止:“渊儿,莫要为难别人。” “你,你认识殷小蝶吗?”齐临渊终于问出重点。 “殷小蝶?”少年一脸茫然,“在下未曾听过此人。” 齐临渊心不死,“那你近一个月内可有见过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 少年反问道:“小兄弟所说的五岁小姑娘,有何特征?” 齐临渊赶紧比划,“这么高,爱吃糖葫芦,桂花糕,白糖糕……” 齐临渊一说便没个止息,少年哭笑不得地出声打断:“小兄弟,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在下的确不曾见过这么一个姑娘,人山人海,即便在下见过,恐也是记不住的。” 齐临渊登时失落至极,委顿一旁,无心再言。 少年人拱手道:“在下姓温名子然,今日承蒙二位相救,若他日二位有需要之处,我温子然定当全力以助。” “温公子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公子无须挂怀。”齐欲来看了眼神情颓然的齐临渊,暗暗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温子然,问道:“我为公子诊脉时发现公子被封住了奇经八脉,心想定是有人暗中助了公子,不知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温子然低头思忖,他身体目前尚未恢复,也不可贸然在外,一时踌躇不决。 齐欲来看出温子然迟疑,委婉说道:“我们此行是往槿城方向,若是公子暂时没有打算,倒不如随我们一路,等公子想好了去处再走也不迟。” 温子然思忖之下颔首答应:“那温子然就要打搅各位了。” “这里有干净的衫子,温公子若不嫌弃可先将就穿着。”齐欲来拿过齐临渊的衫子递给温子然。 温子然接过衣衫,告了声谢。 正当温子然背靠桶壁陷入沉思之时,白叔已经换好衣袍走了进来。 惊魂未定的温子然当即又是一惊,瞬间从桶里站起,警惕地看着白叔。 而刚走进来的白叔也被温子然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 “公子莫怕,是自己人。”齐欲来见状即刻出言解释。 一脸颓然的齐临渊此时也将视线投到温子然身上,心下觉得这少年胆魄竟这般小,想必进那寒湖之前遭受了一段非人的待遇。不过,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思及此,齐临渊心神一伤,不知小蝶今在何处,是否也有这般好运气。 误会解开后,温子然才缓了缓绷紧的神经,双手抱拳,对着白叔致歉道:“方才失敬,还望叔叔莫要见怪。” “白叔,这就是我们从湖中救出来的温公子。”齐欲来向白叔介绍。 二人互相拱手施礼。 白叔走近一看,喜道:“温公子可算是醒过来了。” 温子然仔细端详了白叔片刻,“多谢叔叔入湖相救,子然感激不尽。” “你怎知是他救的你?”齐欲来当下惊讶不已,他未曾跟他提过是白叔入水救的他。 “说来惭愧,在下不才,跟家父学了点观诊之术,适才瞧这位叔叔面色微铁,心下方知定是到过冷极之地,而叔叔又说这位叔叔乃自己人,想必定是入过寒湖才会如此。”温子然分析的头头是道。 齐欲来眼中不由得多了些许赞赏之色,“温公子说的没错,白叔便是下湖救你之人。” “叫我温子然就好。”温子然从桶中出来,捏起白叔的手腕,摸脉片刻,笑道:“白叔已无碍。” 齐欲来瞧着温子然摸脉动作甚是熟惯,问道:“温公子的奇经八脉是否由自己所封?” 温子然颔首道:“叔叔说的没错。” “温公子年纪轻轻即有如此才能,倒是老夫眼拙了。”齐欲来惊叹不已。 “叔叔过誉了,不才,只学到家父一点皮毛而已。”温子然应的不矜不伐,指顾从容。 “老夫姓齐,略懂一些医术,得空还烦请温公子能指点一二。”齐欲来祖上便做药材生意,他多少懂点医术,方见温子然言辞举动,心中便估量他定不如他自谦那般只学了些皮毛而已,能自封奇经八脉之人,当小觑不得。 “齐叔过谦了。”温子然还穿着湿衣,出了热水桶后身体温度渐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温公子落水这么久想必早就饿了吧,我们先下去叫菜,你换好衫子了就下来。”齐欲来又转头朝齐临渊喊道:“渊儿,走,下去了。” 齐临渊跟丢了魂儿似得,听得齐欲来唤他名字,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只木然起身,一步一步跟着齐欲来身后走了出去。 齐临渊路过温子然时,温子然特地留意了他一眼,心下些许明了。 白叔看着后面神思缥缈的齐临渊,小声问道:“老爷,少爷这是怎么了?” 齐欲来幽幽叹息:“哎,方才温公子醒来后,渊儿就问他见没见过小蝶。” 白叔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如何,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小二端着两碗姜汤正欲往上走,在楼梯间遇上了齐欲来三人,当下收住脚,“客官,姜汤已熬好,你看是…… 分卷阅读110 ” “劳烦了,给我就行。”白叔兀自从小二手中接过托盘。 半晌,菜上好后温子然也已换好衫子走了下来。 齐欲来和白叔都齐齐招呼温子然就坐。 温子然坐下后,齐临渊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了下去。 齐欲来指着放在温子然坐前的两个碗,道:“温公子,我让那店家煮了姜汤,开了驱寒的方子熬了药,你趁热喝了吧。” “有劳齐叔叔费心了。”温子然端起姜汤饮了几口。 温子然放下饮去半碗汤药的碗,“在下看齐公子身体欠佳,若是不介意在下学医不精,在下倒是很乐意为公子瞧瞧。”温子然乃有恩必报之人,人家一家人救了他,他当然是要还这个恩情。 “你怎看出我身体不好?”齐临渊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劳烦温公子帮我家小儿看看,可有法子医治?”齐欲来登时喜出望外,他找了这么多名医都对齐临渊的病束手无策,这温子然年纪轻轻就能在落湖前封住自己奇经八脉,说不定他还真有什么奇门怪招能医治齐临渊的病。 温子然点了点头,“齐公子麻烦将手伸出来。” “你叫我齐临渊就好。”齐临渊依言伸出手去。 温子然右手四指搭在齐临渊手腕处,默诊片刻,收回手,笑道:“齐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时常感觉乏力,尤其冬日或天冷之时,咳嗽之频更甚,全身冰凉,不能自体出热,气急之时喉中还会有血涌出,这并非什么大病症,而是齐公子体内有寒毒,在下恰巧知道,有一种名为炎焰草的药可以根治齐公子体内寒毒。” “这种草生在何处?老夫竟从未听过。”齐欲来开药铺多年,各种各样的药他都知道,可这炎焰草他却闻所未闻。 温子然诺道:“在下不才,刚好知道炎焰草生长何处,等在下修养好后就去为齐公子将这草寻来。” 齐欲来和白叔听闻后都高兴不已,想来这下齐临渊的病总算是能治好了。 “渊儿,还不快谢谢温公子。”齐欲来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就要落地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相对于齐欲来的欣喜,齐临渊就淡然许多,从他记事以来,看过的大夫不计其数,吃过的药种种皆有,却未见好转,所以现在有人说可以将他治好,他自然是不太相信的,不过温子然也是一片好心,他自不能失了礼数,便礼貌谢道:“若是温公子真能将我医治,那倒是上天怜悯于我,我便在这里谢过温公子。” “齐公子言重了,你们从湖里将我救出,恩同再造,何须言谢。齐公子只管放心,我温子然说能治好你,便一定能将你的病彻底治好。”温子然行事便是如此,要么不说,如果说了那就定能将人治好。 “好好好,今日能遇上温公子实乃渊儿的福分,路上行了一天,还未好好吃顿饭,温公子快些吃菜,快些吃菜。”齐欲来热情地为温子然夹菜。 白叔手中握着筷子,感叹道:“幸得少爷今日在车上看到了湖中的温公子,想必这就是缘分,如果不是少爷执意下车去看,恐怕就不会遇上温公子这般神医了。” 温子然咬了一口菜,又停下筷子,连忙摆手,“白叔过奖了,在下无论如何也当不得神医之名,不过是山野小大夫罢了。” “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快些吃菜,快些吃菜。”齐欲来出言打断两人谈话,既然温子然不愿透漏自己身份,他也就不再多好奇,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能治好齐临渊就行。 “是是是。”白叔明了齐欲来之意,当下也就不再多言。 齐临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再美味的饭菜到他嘴里都食之无味。 温子然看出齐临渊心中有事,似乎对那个叫殷小蝶的小姑娘甚是看重,而这个小姑娘又不知所终,故而才如此怅然若失,连自己的顽疾都顾不上去在乎,此人之心性,说不上是奇怪,还是纯然。 ☆、旦夕祸福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温子然和齐欲来一行人继续起行赶路。 三日后,回到槿城。 路上,几人同吃同行,一路下来,温子然和齐欲来三人已然熟络了起来。 自齐临渊不告而走后,齐夫人整日茶饭浅思,这些日下来,清瘦了不少,见着人平安回来,顿时泣不成声。 小钦、小浅也都放下手中活计,拔腿跑到齐临渊跟前。 小浅眼角挂着泪儿,哽咽道:“少爷,可算回来了” 齐临渊叹了口气,眼睛微微发涩,走到齐夫人跟前,“娘,是孩儿思虑不周,惹娘担心了。” 齐夫人用袖子揩了揩眼角,颤声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情绪微平之后,注意到齐临渊身后的陌生男子,“这位公子是?” 齐欲来为之先容:“夫人,这是与我们同行的温公子。” 温子然上前作礼,“齐夫人,登门相扰,失礼。” “温公子客气了,来者是客,”齐夫人看向小浅,“给温公子收拾一间房。” “温公子且安心在鄙府住下。”齐欲来热情相邀。 温子然也不推迟,“却之不恭。” 齐夫人目光又转向齐临渊,此去一遭,这孩子性子越发地沉闷了,众人相谈之时,他也能浑似不觉地神游方外,齐夫人勉力一笑,“老爷,你们先歇着,我去让厨房准备饭菜。” 白叔出言相阻:“夫人,少爷刚回来,你就多跟少爷说说话吧,厨房那边让我去就行了。” 齐夫人点了点头。 齐欲来将路上所发生之事详告与了齐夫人,待说到温子然有法子治齐临渊旧疾之时,齐夫人是又惊又喜,不曾想此行竟获如此福泽,顾不上多聊,当下把齐临渊拉到祖宗排位前,敬香磕头,以祈祖宗保佑。 温子然在齐府住了五六日,身体已完全恢复,便未再多留,启程去找炎焰草。 齐临渊回府后,齐欲来为让他有事可做,不再每日沉溺于伤痛之中,便将两家药铺都交予他打理。 齐临渊天资聪颖,一学便会,甚至比齐欲来打理地还好,药铺生意越做越大。 繁务缠身,但齐临渊却没有一刻停下打听小蝶的踪迹,可是她就跟从世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而温子然一去也再无回音,齐夫人每日都去祖宗排位前敬香磕头,祈祷温子然能早日带回炎焰草。 三个月过去了,齐欲来见齐临渊打理两家药铺已经游刃有余,便打算开一家别的铺子。 父子二人就此商讨了一番,齐欲来最终决定开一家布庄。 选好铺面,货比三家后,布庄很快开门迎客,有齐欲来这个活招牌,来光顾布庄的客人自是络绎不绝。 一日,落着大雨,布庄在给客人做衫子时发现有批货出了点问题,齐欲 分卷阅读111 来检查之后,断定是供货的染布坊在工序上出了差错,因客人衫子要的急,所以用过午膳后,齐欲来便拿上有问题的布匹,驱车赶往临镇染布坊。 齐临渊从药铺回来后,齐夫人便让厨房准备好晚膳,可左等右等都不见齐欲来回来,饭菜都凉透了仍是未见人影,夜幕已悄悄拉下,落雨之势丝毫未减。 “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回来?临镇也不远,照说早该回来了。”齐夫人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宁,一直在膳厅踱来踱去,焦虑不安。 齐临渊道:“爹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又过去一个时辰,夜雨中突然冲出一人。 “夫人,少爷。”白叔淋着雨跑了进来。 “白叔,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老爷呢?”齐夫人向后望去。 “夫人,老爷……老爷他……”白叔欲言又止,声音颤抖。 “老爷怎么了?”齐夫人这下着急了。 “老爷在回来的路上,经过石桥时,一不小心……落……落到河里,被冲走了。”白叔情绪急之下捡起一块石头朝齐临渊头上砸去,齐临渊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齐临渊醒来时已是翌日晌午,他揉了揉余痛未歇的头,下床推开门,凉风瞬即吹了进来。 外面的天阴沉地吓人,乌云压城,狂风大作。 这风将齐临渊当即吹醒,也将昨夜发生的事吹入了他一片空白的脑袋。 “爹,娘……”齐临渊顾不得回房拿外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边跑边唤,他昨夜好像做了一个可怕至极的噩梦,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小钦、小浅听到齐临渊的呼喊声,立即跑了出来挡住齐临渊。 “我爹我娘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屋里?还是去了铺子上了?”齐临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他昨夜肯定是做噩梦了。 “少爷。”小钦、小浅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看着二人的表情,齐临渊脸上的笑僵住,嘴角微微抽搐,“那他们一定去街上买东西了。” 小钦、小浅沉默不语,小浅眼中有泪滑落。 齐临渊脸上的笑瞬即消散,一把将二人推开,吼道:“你们怎么不说话?我爹娘到底去哪里了?” “少爷,老爷、夫人……”小钦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不准哭,谁都不准哭。”齐临渊冲着小钦大吼,怔了一瞬,拔腿往外跑去。 跑的太急,齐临渊右脚一软,直直摔倒在地,手在地上磨出了血,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爬起来又继续往外跑。 “少爷,少爷……”小钦、小浅慌慌张张追了出去。 疯魔似地跑到石桥边,一个人也没有,齐临渊又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跑,却不知何时,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子,他却浑然不觉。 快到下游时,齐临渊远远浅滩处围了许多人,步伐当下加快。 齐临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白叔,他使劲拨开人群拉住白叔,“白叔,我爹我娘呢?” “少爷,早上雨一停我就让人下水去找老爷夫人了,可是……”白叔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 齐临渊腿下失力,瘫坐在地上,神情漠然地望着水面,他昨夜不是做的梦,是真的,都是真的。 “啊~”齐临渊悲痛欲绝,凄声大叫,双眼刹那通红。 “少爷。”白叔慌忙蹲下,这才看见齐临渊手脚全是血。 齐临渊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朝河边爬去,任何人的话他都已经听不见了,仿佛水中有吸力一般,将他一点点吸过去。 “少爷。”眼见齐临渊就要爬到水里,白叔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齐临渊眼前忽然升起一片白雾,周遭景物愈发模糊,渐渐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少爷,少爷。”随后赶来的小浅、小钦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没有动弹的齐临渊,心中一紧,慌忙跑到他身旁大喊。 “白叔,少爷……少爷他?”小浅见齐临渊面色煞白,周身冰凉,浑身是血,瞬即大骇。 “少爷只是昏过去了,你们快把少爷背回去。”白叔将齐临渊扶起搭在小钦背上,小浅则在后面撑着齐临渊以防他掉下来。 白叔带着人在水里找了三天三夜都未见齐欲来和齐夫人的踪迹,而齐临渊也昏迷了三天三夜。 齐临渊醒来后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他以为天太黑,房内又没有点灯,便伸出手在黑暗中一点点探着,却不小心绊到凳子,直直摔在地上。 门外的小浅听到房内响动,连忙推开门,但见齐临渊跌坐在地,一双手到处乱探。 “少爷,怎么坐地上了?”小浅急忙跑过去将齐临渊扶上凳子。 “这么黑为何不点灯?”齐临渊在桌子上一寸寸摸着,想要摸到烛台。 小浅看了一眼外面,这分明是白日里,为何需要点灯,“少爷,现在还是白日,不需要点灯。” 齐临渊手上一僵,问道:“现在是,白日?” 小浅指了指外面,“是啊,少爷你看不见吗?” 齐临渊无神的眼珠一转,却看向了与小浅所指相反之向。 不见一丝光亮,齐临渊使劲闭上眼,再猛地睁开,依然黑暗一片。 “少爷。”小浅将手放在齐临渊眼前晃了晃,却发现他眼珠没有转动。 齐临渊伸手在空中一通胡索,“小……小浅,你……你扶我出去看看。” “哦。”小浅扶住齐临渊,将他一步步带到门外。 小钦刚好走了过来,见着转 分卷阅读112 醒的齐临渊,当下起步跑了过去。 “小浅,你怎么不给少爷把鞋穿上。”小钦斥了小浅一句,随即转身进房间,将齐临渊的鞋取了出来。 而小浅这才注意到齐临渊竟是赤脚站在地上,脚上只有几圈纱布。 “少爷,你脚上有伤,快把鞋穿上吧。”小钦将些放在齐临渊脚前。 齐临渊低头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他试着用脚去探,试了两三下才触鞋的位置。 小钦有些纳闷地看着小钦,眼神在问:少爷这是怎么了? 小浅伸手在齐临渊眼前晃了晃,他却毫无所觉,只是无神地看着前方。 看明白小浅的动作后,小钦倒吸一口凉气,少爷的眼睛,看不见了? 齐临渊往前移了两步,再次闭上眼睛,缓了一阵,又慢慢睁开,所及之处,仍是黑暗一片,他终于明白过来,并非天黑无灯,而是他的眼睛,失明了。 ☆、黑暗无垠 失明之后,齐临渊的世界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不感朝夕,不觉阴晴。 而齐欲来和齐夫人,白叔找了整整两个月,却仍旧不见半个人影,甚至不闻一丝疑似之声息。 两个月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无比清楚,便是一个梦,也该醒了。 白叔负起了二人身后事的操持,将齐欲来和齐夫人平日所着裳佩各取一套,放入空棺,为向来琴瑟共好的二人立了一方衣冠冢。 而齐临渊从那日起就再流不出泪,纵使双亲出殡之日,他也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双眼空洞,便像是人们常说的活死人。 在双亲的空棺入土后,齐临渊如患哑症,每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谁与他说话,他都一言不哼,像个木偶,了无生气。 三个铺子的重担自此全部压在了白叔身上,白叔每日忙于铺中之事,小钦和小浅就守在齐临渊跟前,寸步不敢离。 一个月后,温子然带着炎焰草回来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过短短半年,齐府竟发生了如此变故,齐欲来夫妻二人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却无端遭此劫难,温子然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竹林里,齐临渊坐在躺椅上,虽睁着眼睛,却不知在看何处,双眼无神,远远看去,活似树尖上一片凋零的枯叶,只剩苟延残喘,经不得任何风吹雨打。他已经习惯了黑暗,习惯了这种分不清昼夜的日子。 温子然慢慢走近,停在齐临渊面前。 “齐公子,我是温子然,你可还记得我?”温子然观察着他的反应。 齐临渊恍若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看来齐公子已经不记得在下了。”温子然言语中满是失落之感。 温子然,一刻也不耽搁,同前来通知的小钦回府。 见到温子然后,白叔顾不得与他过多寒暄,直接问他可有法子医治齐临渊眼盲之症。 齐临渊失明之症对温子然来说其实并非难事,难就难在他而今状况,实在不妙,明显已经万念俱灰,治疗眼盲之症还需要他自己的配合,除非有能让他活下去的希望。 人一旦没有了任何念想,就如同一支灯火如豆的残烛,生命一点点流逝,就算别人想方设法去救,终无济于事,时间一到,该灭,还是得灭。 思忖片刻,白叔沉沉说道:“殷小蝶。” 纵观而今世上,恐怕只剩这三个字能成为齐临渊活下去的希望。 “殷小蝶到底是谁?”温子然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是客栈醒来之时,从齐临渊口中问出,而第二次听到,却是要用这个名字来救他。 白叔也不再顾忌将军府之事,将诸事原委都告诉了温子然。 温子然心里有了计策,道:“既然殷小蝶对他来说如此重要,那我们便从这个殷小蝶开始。” 一日,小钦和小浅搬出夕雾,放在齐临渊面前。 “少爷,夕雾掉了好多,花枝看起来焉焉耷耷,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开花,要是不能的话,那我便将它丢了。”小浅边说边注意看齐临渊脸上的表情。 那人面目依旧僵硬,继续扮着石雕。 小钦道:“少爷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 “如此的话,那,小钦,你搭把手,我们将夕雾抬出去。”小浅将花盆往下一按,特意挪出响声。 听到花盆蹭地的声音,齐临渊眉宇间终于有了轻微的变化,皱了一下,又瞬即恢复。 若不是小浅一直注视着他,这一闪而过的变化怕是很难被捕捉到,小浅立即对小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一起搬花盆。 小钦当即会意,脚下故意走出声音。 “小钦,你抬那边,我在这边,就,就扔到外面墙根吧,这花盆还是好的,被别人捡去了还能继续用,兴许还能种上些别的花草呢。”小浅又重重地挪了一下花盆。 齐临渊手指动了动,心底深处突然响起水滴声。 “好重。”小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使力。 “小钦,你扶稳点。”小浅随声提醒道。 “小浅,小浅,快快快,花盆要掉了,花盆要掉了。”小钦语气着急不已。 齐临渊的心也随着小钦的的喊声慢慢揪紧。 “啪~”花盆摔碎的声音。 “快,快重新找个花盆种上。”齐临渊猛地从躺椅上站起,双眉紧蹙,辞气急切。 站在一旁的温子然和白叔相视一笑,齐临渊终于开口说话了。 “好好好,少爷别急,我马上就去拿个花盆重新种上。”小钦喜极而泣,赶忙跑到一旁将正好好种在花盆里的夕雾抱了过来。 小浅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将空花盆碎片拾起,以免伤到齐临渊。 “少爷,重新拿了个花盆给种上了。”小钦将花盆抱到齐临渊面前。 “在哪里?在哪里?可有摔坏?”齐临渊伸出手焦急摸索。 “少爷你放心,一点没有摔坏。”小钦紧紧地抱着花盆,放到齐临渊手下。 一双乱舞的手终于触到夕雾之后,顺着花枝往下摸,直到摸到盆里泥土,毫无红润之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 小钦趁机问道:“少爷,要浇水吗?” 齐临渊捻起一点土在手中轻轻碾着,“多久没浇水了?” “有个四五日了。”小钦其实昨日才给花洒了水。 齐临渊喃喃道:“是该洒些水了。” “少爷,你等着,我这就去拿水来。”小浅飞鸟般往水缸跑去。 少顷,小浅捧了个水盆过来。 “少爷,给。”小浅把舀水的竹筒递到齐临渊手上。 齐临渊拿着竹筒愣了片刻,试着舀了一 分卷阅读113 下,手中微微一沉,水盆正在竹筒下方。齐临渊又用另一只手探到夕雾,将竹筒中的水倒了进去。 这一番动作做完,小浅和小钦两人的衣袖已经被水沾湿。 浇完水后,齐临渊拿着竹筒的手停在空中,左右晃了晃。 小浅当即明白过来,道:“少爷,松手就是。” 齐临渊怔了一怔,试探性地将手一松,“嘣咚”,竹筒打在水上,齐临渊当下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慌张不已,紧紧抱住双臂,眼睛左右乱转,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表情害怕至极。 小浅见状赶紧放下手中水盆拉住他,“少爷,没事了,没事了,方才只是竹筒的声音。” 温子然和白叔也立即跑了过来。 白叔和声安慰:“少爷,别怕。” “白叔,下雨了吗?”齐临渊声音颤抖,双臂紧抱于膺前,不寒而栗。 白叔故作轻松地道:“没有下雨,天气好着呢。” “少爷,一点风都没有,更别说下雨了。”小钦又加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齐临渊抱着双臂的力气稍稍松了些。 “少爷,温公子回来了。”白叔适时向他提起温子然。 齐临渊不作声,只点了点头。 “炎焰草已经找到,明日我就给齐公子熬了。”温子然绝口不提齐临渊眼睛之事。 “温公子费心了。”齐临渊面上不悲不喜,言辞淡漠。 白叔岔开话题,如往常那般对话:“少爷晚膳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 “既然温公子来了,那就问温公子吧。”齐临渊抱着的双臂缓缓垂了下来,又是一幅无神之态。 “好。”白叔持起衣袖抹了抹眼睛。 温子然刻意致谢:“多谢齐公子招待在下。” 晚膳时,齐临渊与大家坐在一起,虽然还是毫无兴味,话也极少,但总算肯开口了,齐府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围坐一起用膳了。 第二日,温子然将炎焰草熬了药给齐临渊服下,连续服了五六日后,寒毒已清,齐临渊苍白的面色终于有了红润之气。 炎焰草清了齐临渊体内的寒毒,接下来温子然便要治他的双目。为免再让齐临渊回想起双目失明之源,所以大家并未告之于他。话面上只是说他体内还有残留的寒毒,温子然需要为他更换配方,配以针灸,方能彻底清除。 齐临渊不知其中有他,也没多过问。 在温子然的精心治疗下,齐临渊渐渐开始恢复光感。 一个月后,青灯红窗、雕梁画栋、硕果弯枝、满地落黄等一切景物皆重新涌入齐临渊迷蒙的世界,仿佛阔别已久的故友,而今重回身边。 那日早晨,齐临渊醒来后,睁开眼睛,突觉光亮刺眼,下意识伸出手用袖子挡在眼前,眨眼数下,待慢慢地适应了这亮光后,猛然瞧见自己的衣袖暗花与清晰的手纹,齐临渊瞬即从床上惊坐起,往被子看去,往桌子看去,往墙上的字画看去,往窗外看去…… 急急下床穿上鞋后,齐临渊径直朝房门走去,再没绊到任何东西,伸手拉开了门,跑到院子里,一眼便瞧见了那株夕雾,凋零地连一片花瓣都不剩下,再看向周身所熟悉的一切事物,齐临渊深吸一口气,猛地闭上眼睛,忐忑片刻,又缓缓睁开。 “公子。”小浅一时怔在廊下,手中的面盆滑落,打在地上,盆里的水倒的满地都是。 齐临渊微怒,“怎的如此不小心,衫子都打湿了。” 小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衫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少爷,你……你能看到我的衣裳湿了?” “嗯。”齐临渊淡淡答道。 “白叔,温公子,小钦,少爷的眼睛好了,少爷的眼睛好了。”小浅边跑边喊,欢呼雀跃。 齐临渊笑着摇了摇头。 听到小浅的喊声,大家都赶紧跑了出来。 温子然为齐临渊把脉诊断后,嘴角上扬,“本是为临渊治的寒毒,未曾想到竟稀里糊涂将你的眼睛也治好了,真是奇事一件。”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少爷终于能看得见了。”白叔双手合十,四方躬拜,嘴里喃喃。 “那是我们少爷福气好。”小钦脸上笑开了花。 “多谢子然。”齐临渊就是反应再慢,在重见光明之时也明白了过来,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奇事。 “莫要谢我,我可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温子然抵死不认。 既然温子然执意撇清,齐临渊便也不再多言。 温子然不等他答话,又继续说道:“你体内寒毒虽清,气色渐好,但还得强身,当下你急需一位师父教你武功,内功里调,外功防身。” 任温子然说的有道有理,齐临渊却是毫不犹豫地摇头。 温子然不明所以,问道:“有顾忌?” “学来功夫有何用?得上天怜悯,让我苟活于世。现在又得以重见天日,我已了无遗憾。”齐临渊直直地看着只剩下枝桠的夕雾,轻浅一笑,眼中却已无半点欲望。 “你若如此说,那我便是白治了你,倒不如将那炎焰草用在想要努力活命之人身上,也总比给了你强。”温子然愤然斥道,拂袖而去。 “少爷,你方才这样说,可真真是伤了温公子,你不知温公子为给你采这炎焰草,在大漠里走了一个多月,黄沙漫天,有时候好几天都喝不上一口水,这草偏又长在大漠深处,若是别的人去了,恐怕是个有去无回。”白叔是打心底里佩服温子然,实际情况断然比其只言片语还严重的多。 齐临渊垂着头,思索着白叔的话。 “是啊,少爷,温公子回来时都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小浅见到温子然回来后的第一眼,竟差点没有把温子然认出来,他当时面黄肌瘦,眼圈深陷,像换了个人似的。 “还有小蝶,小蝶还活在世上,难道你就不想去找小蝶了吗?想要小蝶一辈子都活在追杀与恐惧之中吗?”白叔情急之下,只得搬出小蝶,希望木然,默然转身,踱回房间。 “哎~”白叔又气又急,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白叔,这可怎么办啊?”小浅着急问道。 白叔交待道:“你们在这里好好看着少爷,一步都不能离,我这就去找温公子商量商量,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温子然此时正关在屋里生闷气。 “温公子,温公子,你在里面吗?”白叔在外面敲着温子然的房门。 “白叔请进。”温子然生气归生气,却也知分寸。 分卷阅读114 白叔闻声,推门而入,一脸歉意,“温公子,实在对不住,还请你千万莫要生少爷的气,少爷年纪还轻,短短半年内便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将军府一家惨遭灭门,小蝶不知所踪,没过多久,老爷和夫人也先后掉进河里,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老爷和夫人落水那晚,少爷当时差点也跳了进去,是我及时赶到硬拉住了他,用石头将他打晕过去,他才得以活下来,所以少爷才成了现在这样。”白叔说完,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白叔,这些我又岂会不知,我方才只是一时气急罢了,你放心,这武功,他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既然你们当初将我从湖里救出,我便不会撒手不管。虽然他体内寒毒已清,但身体始终绵软无力,总不是个办法,况且他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哪日真找到了小蝶,不仅救不了人,连他自己也会搭进去。”温子然已然气消。 “温公子说的是,我会再好好劝劝少爷,只是不知以少爷的状况当拜入哪派门下?”天下门派众多,功夫各有千秋,白叔对此着实一点都不了解。 温子然摇首道:“哪门哪派都不用他拜入,我心中已有合适人选,该收的恩,也是时候去收了。” 白叔好奇问道:“若是不用拜入门派又能让少爷学到武功,那自然甚好,就是不知温公子所说之人乃是哪位高人?” 温子然道:“名号而已,不晓也罢,只是我曾经救过他,他欠我一个人情,这下正好让他还了。” “我就先在这里替少爷谢谢温公子了。”白叔抱拳欲跪。 温子然见状赶紧起身扶起白叔,“白叔你这是作甚?我的命本就是你们救回的,倘若你们当时未路过寒湖,或者临渊没有往湖中瞧去,那里人迹罕至,我必死无疑,区区小事,何以当此大礼,你这不是折煞我了。” “温公子实乃重情重义之人,少爷当初将你救下,或许也是上天注定。”白叔说着又是一瀑老泪。 温子然词严厉色地道:“我明日便动身去找人,到时候人来了,刀架脖子上也得逼他学。” 白叔感说的很轻。 齐临渊又低头沉默,他昨日说的话对一个大夫来讲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 “少爷,少爷,你快去看呀。”小浅突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何事?”齐临渊不解问道。 “夕雾,夕雾……”小浅喘着粗气。 齐临渊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跑了出去。 院子里,齐临渊跑到花盆旁蹲下,夕雾好端端种在花盆里,并无异常之处。 “少爷,不是那个夕雾,是这个夕雾。”小钦在另一边喊着。 齐临渊偱声而望,“怎么了?” “少爷,你看这里。”小钦指着墙根处一小株发出新叶的枝芽。 “这是?”齐临渊满是疑惑。 小钦笑道:“少爷,你怎么连夕雾都认不出来了?” 齐临渊大惊,忙蹲下身仔细查看。 小浅单手叉腰,“少爷,这还多亏了小钦,无意插柳柳成荫。” 小钦得意洋洋地道:“是啊,少爷,前些日子我给夕雾修枝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好好的枝给剪下来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随手将这枝插到墙根,没想到今早我无意间走到此处,竟发现它发出了嫩叶。” 齐临渊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新发的嫩叶,娇弱无比。 “这下可好了,往后啊咱们把这院子里全都种上夕雾。”小浅两手在空中挥了一下。 齐临渊身子一僵,他曾经告诉小蝶一定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还有那副《蝶戏夕雾图》,小蝶拿走了那副画,齐临渊猛然心跳加速,有一股情绪将要爆发出来。 “如果小蝶看到了满院的夕雾,那肯定开心极了。”小钦越说越兴奋。 白叔趁机说道:“没想到这夕雾竟如此顽强,只一根小小的枝桠,插入土里都能发出新叶,小蝶现在肯定也正顽强地活着。” 齐临渊倏地站起,眸心泛光。 小钦、小浅被齐临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转即相视一笑。 白叔暗暗地舒了口气。 “白叔,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祭拜爹娘。”齐临渊眼里终于有了一星火苗。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白叔喜极,自那日老爷、夫人空棺入土后,少爷再未出过府门半步,整个人毫无生气,现下他要去祭拜老爷夫人,看来快要走出来了。 坟冢前,齐临渊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燃烧的火堆,一张张冥纸从他手中飞入火堆。 直到带来的冥纸烧完,齐临渊至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只怔怔地跪在那里。 白叔跪在他后面,也不言语。 足足跪了一个时辰,齐临渊才缓缓起身,双腿已然麻木。 自坟前回去后,齐临渊恢复如常,不再终日沉沦于丧亲之痛,开始打理起铺子的事情,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在、画画,而所画最多,便是小蝶。 一个月后,温子然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齐临渊正在书房里画画,小浅跑过来敲了敲书房的门。 “少爷,温公子回来了。”小浅在书房外喊道。 齐临渊点上最后一抹,缓缓停笔开门。 前厅里,白叔正在与温子然谈论,而温子然带来的那个人却一直在椅子上闭眼静坐。 “子然。”齐临渊踏入门槛。 温子然立即站起来,“临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为你寻来的师父。” “师父?”齐 分卷阅读115 临渊疑惑地走到温子然旁边,不明所以地看着椅子上双眼闭上的男子。 那男子身着鸦青色粗麻布衣,双臂握剑而抱,手背青筋突起,一头乌发高高束上,只用了一根同色发带勒住,额下浓眉双横,虽未睁眼,只坐在那里便能给人一种刚劲有力之感。 温子然也不管他是真睡还是假眠,只顾先容:“雀央,这便是我跟你提起的齐临渊。” 气氛凝滞片刻,雀央猛地睁开眼睛,沉声说道:“师父就不必喊了,我说过我不会收徒。” “温公子,这……”白叔有些急了。 温子然朝白叔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三年,我只教你三年,三年过后,不管你是否学成,我都不再教,你既不是我徒弟,我亦不是你师父,三年期满,我们再无瓜葛。”雀央语气冰冷如霜。 “临渊,你放心吧,雀央的武功高深莫测,他说教你,那便会用心教你,三年之内,你若能学个五六分也甚好。”温子然已经习惯了雀央与人说话的语气,若不是曾经救过他,温子然也不可能请到这位高手。 温子然不再如一月前那般听言就拒,这一回,他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抱拳道:“劳烦雀师父传授武艺。” 雀央却不接话,提剑走了出去。 温子然解释道:“莫要介意,雀央脾气就是这样,你只管与他好好学便是。” 齐临渊面带疚色,“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白叔那日告诉我后,我也知自己有错,一直心存愧疚,好在你回来了。” 白叔插言道:“少爷,温公子,你们先聊,我去给雀央师父收拾一间房出来。” 温子然笑了笑,“你以为我是生气了才走的?我那时是有些气,但我走却不是因为气你的话才走的,作为大夫,我要对病人负责,若当真撇下病人一走了之,那我温子然这个大夫实在不称职,我是专程为你请师父去了。” 齐临渊转身坐下,看着温子然,“医术了得,能请动这等高手,你也就莫要瞒着自己的身份了,到现在都还不能信任于我?” “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若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温子然与其促席而坐。 其实,温子然并非如他所说是什么山野小大夫,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 他家族世代从医,医术高明,胜过皇宫御医,但他家族之人却从不入朝堂。 到温子然时,他自小就表现出过人的天赋,不仅熟读各类医书,更能灵活运用,还自创新法,经常用别人从未见过的法子治病,连将死之人都能救活,“鬼医”称号由此而来。 他一直秉承祖训,绝不医十恶不赦之人,因此得罪了人,那次寒湖入险,便是他不肯出手相救之人将他追杀于此,逼不得已才跳入寒湖,沉入水中,在水里自封奇经八脉,然后浮了上来,那些人皆以为他投湖自尽,命绝于此,方作罢。 但那次惊险之极,他顶多在寒湖里撑三日,若是三日内未有人将他救出,那他可能就真的会死在那里。或许他平日救人无数,命不该绝,上天还要让他继续救人,所以才遇上了齐临渊。 “原来如此,没想到我小小府中,竟卧得你这只大虎。”齐临渊是有猜过温子然定不是他所说的什么山野小大夫,可却也未想过他竟有如此大来头。 “或许那次在寒湖便是上天安排我在那里等你来,上天都这样想尽法子让你活下去,你可别辜负了上天一番好意。”温子然又开始说教了。 “不会。”齐临渊会心一笑。 尔后,齐临渊便一心一意跟着雀央学习武功,雀央虽态度冷淡,但所教口诀、剑法却一步都未有落下。 一年后,齐临渊身体已不似以前那样绵软无力,加上他天资聪颖,领悟力极快,尤其轻功方面,才学了一年便已经身轻如燕。 也是这一年,有几个人找到了他。 这几个人刚来时,齐府中人都警惕万分,因为他们一来就问齐临渊是否认识殷阕大将军。 经过几番交谈后,齐临渊才知这几人竟是殷阕生前得力干将,曾经是跟殷阕征战四方之人,对殷阕忠心耿耿,但殷阕一家被灭门后,他们也四处查探,最后各方消息都显示此事乃皇上所为,他们心中忿忿不平,当即找了理由辞去军中职务,并暗中带走了一批曾也跟着殷阕杀敌无数的将士,到处寻找殷阕遗孤,想着有朝一日为殷阕报此大仇。 但找了一年多都未得到丝毫消息,直到前些日子到了槿城,手下无意中打探出齐府之人曾与将军府有过往来,几人如天降信鸽,这才问了过来,在与齐临渊聊过后,才知道原来这个齐府的老爷便是当年救过殷阕的齐老爷,可惜的是这位齐老爷一年前就已去世,几位将领听闻后当即朝齐临渊跪下,算是将齐欲来当年之恩谢于齐临渊。 一年内,齐临渊也不断地到处打听小蝶的下落,可总是杳无音信,这几人一来,他便如遇到故知一般,激动不已。 帮小蝶报仇的种子早已在齐临渊心中埋下,这几人一来,无疑是给那颗种子洒上了水,就等着它生根发芽。 几位将领亦如寻到同路之人那般,当即决定留在槿城,但未免给齐府招来麻烦,他们不住齐府,准备在槿城的另一头访了处院子住下,一来可以照料齐府,二来他们也需要找个地方养兵蓄锐。 白叔和温子然也不阻拦齐临渊报仇之事,因为他们知道,在齐临渊面前,只要是小蝶的事,那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一年前,齐临渊所经历的变故,足以打垮一个年级尚轻的少年,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执念就是这个世上还活着一个殷小蝶,还需要他去找她,还需要他帮她报这灭门之仇。所以,齐临渊这一年来苦学武功不是因为他身体无力,而是想在找到小蝶后能保护好她。 一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只能眼见危险靠近,任由宰割,这样不仅报不了仇,连小蝶都保护不了。 ☆、故事至此 三年之期到时,齐临渊的功夫已经学到了雀央的□□分,雀央对温子然的承诺履行完毕,他如三年前所说那样,一日不肯多留,提上长剑,去时如风。 这三年内,齐临渊边学武边打理铺子,加上众人相助,他手中的铺子已不再是三年前的两个药铺和一个布庄,现在槿城四分之一的铺子都属于他,包括几年前在他家药材中做过手脚之人的铺子。 而殷阕将军的将领和将士,都扮成了铺子中的普通商人,以此作掩。 由于铺子增多,齐临渊要经常与各式各样之人打交道,为方便行事,他不再叫齐临渊,而将自己改名为齐天,意为一切皆由天定。 三年内,齐临渊坚持不懈地到处找小蝶,从最开始的暗寻,变成全城皆知 分卷阅读116 齐府公子在找一个女孩子,而这女孩是谁?却没人知道。 有贪图财势者,将自己的女儿扮成小乞丐模样,说这便是齐临渊一直在寻找的女孩。小到四五岁,大到十五六岁,皆乔扮了送上门。 齐临渊往往只看一眼,便知其不是小蝶,他画烂了一堆笔的人,怎会认不出? 天气渐凉,齐临渊履上满地落黄,一片落叶掉上肩头,又该给小蝶做衣裳了。 每每到季节更替之时,布庄的人早早便会挑几十匹上好的布料送到齐临渊面前。这几日天气渐凉,布庄的人又选好了料子送到齐府,以做袄子。 小钦、小浅将料子一匹匹在桌上摆好,等齐临渊择选。 三年过去了,这齐府仍然只有他们几个人,小钦和小浅在这三年里,成熟许多,做事也稳重许多。 小钦走到齐临渊面前,“少爷,布庄送料子来了。” 齐临渊自言自语地道:“小蝶今年,已经八岁了。” 小钦感叹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 “走吧。”齐临渊手一垂,握在掌心的黄叶飘然落下。 小浅站在旁边,“少爷,今冬的料子真好看。” 齐临渊淡然一笑,“你每回都这样说。” 每年都要选四次料子,齐临渊眼光向来独到,连带着小浅的眼光也跟着提高了不少,不再如以前那般,凡是色鲜绣艳的,他都认为好看。 齐临渊指了六匹料子,“这些罢。” “少爷选出来的总是最好看的。”小钦将六批料子挑出来放在旁边,打趣道:“明年开春儿,又得打个新柜子了。”每年都会给小蝶做四次衣裳,每次的衣服又颜色不一、款式各异,齐临渊专门让二人收拾了一个大房间归置小蝶的物事。 “那可不是。”小钦将未选中的料子放入箱子里。 齐临渊摩挲着他选出来的布料,目光落在刺绣上,有他愈渐成熟的声音说道:“明日我要去芩西,四日后回来,衫子做好了就放我房里,我先看看。” 小浅颔首道:“我这就去给少爷准备路上带的东西。” 三日后,齐临渊在芩西办完事返回槿城的途中,路过一个村子,刚进入村子,疾驰的马车前,突如其来冲出一个少年,不及车夫拉住马缰,齐临渊已经从车中飞出,地将少年推到一旁。 那少年与齐临渊年纪相仿,天气已凉,但那少年身上的衣裳却比夏衫厚不了多少,多处破洞,连补丁都未下心思打上一个。 少年只看了齐临渊一眼,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逃命似得跑了开。 稳住马儿后,车夫赶紧下车,跑到齐临渊跟前,“少爷,没受伤吧?” “没事。”齐临渊拍了拍衣袖,往少年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回马车。 正当齐临渊准备上车之时,从那少年跑出来的屋里又走出一个小少年,小少年看上去比方才的少年要小上两三岁,小少年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身上的衫子也是破烂不堪。 齐临渊收住脚,走到小少年跟前,温声问道:“方才出去那人可是你哥哥?” 小少年疑惑地看着齐临渊,“是。” “你哥哥方才为何跑的那么急?”齐临渊看着小少年,无端想起了自己三年前的样子。 “我哥出去抓药了。”小少年似乎并不想与齐临渊说话,只一个劲儿地盯着他哥哥走的方向看。 齐临渊往屋里凑了一眼,屋子很小,床上躺了个人,骨瘦如柴,双眼紧闭,身上所盖的被子不知多久未洗,已成焦黑之色。看床上男子的年纪,约莫该是这两个少年的爹。 齐临渊收回目光,落到小少年脸上,“药铺在何处?” 小少年伸出手指向其哥哥方才冲过去的方向,“就在那前面。” “好,”齐临渊转身回到马车旁边,对车夫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车夫不放心地问道:“要不要跟着少爷?” 齐临渊淡然道:“不用,你在这等着就好。” 果然,如齐临渊所猜,少年正跪在地上哀求药铺掌柜赊药给他,他一时半会儿实在拿不出银子。 无论少年如何哀求,掌柜的就是不给拿药。 齐临渊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不温不火地道:“给他拿药。” 掌柜得了银子后,态度大转,连忙拿过药方,一迭声地道:“好好好,这就拿药。” 少年抹了把泪,从地上站起,“谢谢。” 齐临渊将少年打量了一番,“屋里躺的人可是你爹?” “是我爹,他得了重病,缺不得药。”少年道出事情原委。 小少年是其血脉兄弟,三年前,两兄弟的娘因病去世,半年前,他们的爹又突然得了重病,对于这个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仅有的一点银子早已用光。 走投无路之时,他和弟弟只能上街去偷,被人抓到后,免不了一顿毒打。 前几日,两兄弟上街偷银子,当场被人抓住,那人一气之下找了个壮汉将毫无招架之力的两兄弟痛打了一顿,银子没有偷到,他们却受了重伤。 没有银子就抓不了药,所以他才跪在掌柜面前苦苦哀求。 “百善孝为先,我这里有些银子,拿去为你爹抓药。”齐临渊直接取下钱袋给了少年,里面足足有三十余两银子。 那少年扑通一下跪在齐临渊面前,磕头感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公子大恩大德,我和弟弟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 齐临渊一把抓住少年手臂,将其往上一提,“起来,把药拿回去给你爹治病。” “嗯。”那少年从掌柜手里拿过药,回头看了齐临渊一跑了出去。 刚走出药铺,家徒四壁的房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齐临渊心下一惊,快步走了过去,却见两兄弟双双跪在床前,悲痛欲绝地拉着床上男子的手,泣不成声。 两兄弟的爹,还是没有等来药。 转眼间,两兄弟双亲尽失,和他一样,这世上再无爹娘。 齐临渊留下来帮两兄弟置办了棺材,立上墓碑,看着两兄弟将刚走的亲人入土安葬。 诸事完成,征得两兄弟同意后,齐临渊将二人带了回去。 两兄弟姓卫,哥哥名为卫辰,弟弟名为卫寅。 齐府之人听了两兄弟之事后,皆对其照顾有加,两兄弟很快适应了齐府的生活,做起事来也毫不含糊。 这两人身家清白,齐临渊便让将领教两人学武,还特意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并将卫辰改名为若尘,将卫寅改名为方墨。 卫辰、卫寅虽不知齐临渊为何要给他们重新取名,但既然是恩人之意,两兄弟也不多问,从此不再提本名。 齐临渊对两兄弟的关照,连小钦、 分卷阅读117 小浅有时都会在若尘、方墨两人面前打趣说自从他们来了齐府,自己在齐府的地位是逐日下降了。 又过了一年,小蝶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上门冒充之人倒是有增无减,不过齐临渊都一一接待,一个也不肯落下。 但凡有人告知他,在某一处见过他所找的姑娘,齐临渊都马不停蹄地赶去那里找,哪怕翻雪山、过大漠,他也毫不顾忌,每每去了之后,无一不是冒充者。 也有人说,那女孩就在他们手上,让他备上银子交换,就算他知道是别人故意设的陷阱,他也依言让人备好银子,带着银子去见他们所说的小女孩。 他宁可受骗,也不愿错过任何一人,万一真的是小蝶,他几乎将找小蝶之事当成了一种信仰,神圣不可亵渎的信仰。 这一次,有人说在京城的菩提寺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京城,几年来,第一次有人说到京城。 齐临渊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先去了菩提寺,等了五日五夜,没有人出现。他又出城去了小河边,再等了五日五夜,仍是无人出现。最后,他甚至连门口早已撤去官兵的将军府都去了,依然一无所获。他漫无目的地在路上乱走,一双脚丈量着京城的土地,终究是没有量出一朵花来。 这一次,连这个熟悉的京城,都没有找到小蝶。 齐临渊提马出了京城,心情极度低落,离开前,他决定再去小河边看看。 谁知小河边还没有走到,半道却遇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在路上摇摇晃晃,眼见就要倒下,齐临渊连忙拉住缰绳,飞身下马,将小女孩拦腰抱住。 小女孩惊慌失措地看着齐临渊。 齐临渊看到小女孩的眼睛时,瞳孔郝然放大,这小女孩眉眼之间竟与小蝶有些相似。 “小……小蝶?”齐临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时间五味杂陈,竟连话都说不清楚。 但小姑娘出口的一句话却将齐临渊当场打回原形:“我不叫小蝶,我叫凤戈瑶。” 齐临渊“砰砰”直跳的心,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瞬间恢复平静,眼睛里透着一股化不开的落寞,当下松开手,站起身,“你家住何处?可要我送你回去?” 凤戈瑶眼神闪了两下,低垂着头,“我……我没有家。” 沉吟片刻,齐临渊鬼使神差地问道:“愿跟我走?” 凤戈瑶娇俏的凤眼之中恍似天际破晓,明暗相接之处,有如熹微荡涟漪,她张开双臂,突如其来地抱上齐临渊。 齐临渊瞬间将她推开,眼中怒意微含,他向来不喜生人触碰。 “对不起,我……我……”凤戈瑶害怕了起来,她怕齐临渊丢下她不管。 在她后悔胆怯之时,齐临渊已经翻身上了马,朝她伸出一只手,“手给我。” 凤戈瑶露齿一笑,但她这次却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唐突,只乖乖伸出一只手放入齐临渊掌中。 齐临渊一把将其拉上马,打算到下个地方时雇辆马车,他实在不习惯与人同坐一骑。 凤戈瑶在齐临渊身后,本想双手抱着他,但又想起他方才恼怒的样子,便只抓住了他的衫子。 齐临渊将凤戈瑶带回齐府后,直接交给了白叔,便再也没有过问一句。 自齐夫人过世后,府中再未有过女子,所以对凤戈瑶到来一事,大家都讶异万分,尽管猜之不头,却没人敢去询问他。 事务缠身的白叔又将凤戈瑶交予了若尘照料,自此也甚少管及。 将军府灭门案距今已近五年,而这五年之内,齐临渊未再去过京城。这一次从京城回来,齐临渊心潮再难平下。 这次回来后,齐临渊便与温子然、白叔和殷阙旧部在一起进行了一番仔细谋划,准备了五年,他们也是时候去京城了。 去京城前,齐临渊与众人又做了半年的准备。 一切就绪后,齐临渊、白叔、温子然、若尘、方墨,还有半年前他从京郊带回来的凤戈瑶,一同前往。小钦、小浅本也嚷着要去,齐临渊却未纳言,而是将他们留下照看槿城事务。 至于殷阙旧部,多数是从京城离走,未免被人认出,兼之需要他们在后方坐镇,所以此次也未同往,只带了几位他们从各处惜来的高手以及十来位经商好才。 而凤戈瑶则是若尘说服齐临渊将她带上,理由是一行人若是无一女子,恐会让人生疑。 除此之外,则是陪伴了他四年的夕雾,当初那一小株夕雾,如今已开满了大半个院子,齐临渊带了一半,与之同行。 就这样,一行人分散开来,66续续渗入京城。 到京城后,齐临渊在一个人流较少的地方买下两处紧挨着的小院,请了工匠将两处小院并成一个大院,种上他从槿城带来的夕雾。这个院子建好后,除了白叔和温子然,他谁也不让进。不过,他自己也不住这里,每每来了之后,一个人待上好一阵就走了。 除开这个特殊的院子,齐临渊又在京城另外一处置了间府邸,齐府众人与诸位高手都住在这间府内,而另外几位经商之人,暂时分住于不同的客栈。 一切事宜都照着计划一步步投入实施。 白驹过隙,一日三秋,其中心味,言难尽,意难明。 凤戈瑶慢慢熟悉经商之事后,齐天便将一个铺子交予她打理,这个铺子名叫藏香阁。 除了每年一次的例巡,齐天去藏香阁的次数极少。 到京城,已经六年,小蝶仍是没有出现。 而菩提寺的一众僧侣皆已识得齐天,这个时常在青檀树下一站就是一天的信徒。 这一次刚例巡完京中所有铺面,包括藏香阁。照说齐天几个月内都不会再往藏香阁去,但不知为何,总有一股力量在将其往回牵引。 所以他心绪难宁,去而复返。 直到他看到了舞台上的她,他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好。 故事已经讲完,结局却还未知。 除开临渊和小蝶,齐天换掉了个中熟悉的名字,也隐去了部分暂且不宜告知之事。 “那后来临渊找到小蝶了吗?”霍水仙一手撑着下巴,期待地看着齐天,等着他的答案。 “找到了。”齐天也看着她,眼底无尽温柔。 “那他们后来在一起了吗?”霍水仙眼中期待更甚。 齐天微微一笑,“嗯。” 霍水仙替故事中的二人舒了口气,“这样的两个人,若是最后没有在一起,简直就是历史上又一大悲情故事。” “齐天,”霍水仙望定他,“你故事讲的真好,仿佛你曾亲眼所见,我瞧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及不上你呢。” 齐天只是浅淡一笑,压住膺中波荡,“时辰不早了,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 分卷阅读118 ,早些歇息为好。” 霍水仙抬起头看了看,风歇雨停,月明星稀,“这么晚了。”霍水仙伸了个懒腰,起身踱到亭子边,凭栏昂首,仰望夜空。 “今夜月色,甚是迷人。”齐天也站起来走到亭边,望向她。 凉月笑着点头,“于我心有戚戚焉。” 默了片刻,霍水仙移回目光,投向齐天,“齐天,你也早些歇着。” “好,我送你回房。”齐天站在原地不动,等她先走。 霍水仙在前面走着,齐天在后面跟着,谁也没有说话,一小段的路,两人却像走了许久。 霍水仙终停住脚步,转回身,“齐天,我到了。” 齐天当下止步,“好,快进去罢,雨后夜凉。” 洗漱完毕后,霍水仙平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索性睁开眼,侧过身,望着地上的月影。 许是齐天讲故事的水平太高,她本是傍听之人,却不经意间为其触动,仿若入戏一般,久久走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卷,至此暂完。 ☆、白发共织 霍水仙足足养了一个月,齐天早先唆使温子然叮嘱她尽量不要出门,但霍水仙的性子哪里耐得住,伤一见好便带着灵儿晃了出去。齐天不放心她一人在外,甚少在街市闲逛的他,破天荒与霍水仙一同干上了走街串巷的勾当。 而自那日雨后,方墨得了空便“路过”藏香阁,几百种借口轮番上阵。而聪慧的苏喜岂会不知他的心思,二人你来我喜,你为我唱的每一出戏,我都配合得完美无间,你说忘记带丝帕归还,我道无须挂怀,你称替人来隔壁置办物事,我道清茶刚温,予你取来一杯。两人的情思宛如涓涓流水,虽细缓,却不静不止。 那日,何等目中无人的月曲公主一怒之下淋雨跑回了别院,第二日便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喃喃喊着6上燊的名字。 月琅痛心至极,一边气恼6上燊行为不妥,一边迫于无奈遣人去将6上燊请来。 6上燊不知月曲伤寒之事,下意识以为月琅是想要与之谈论儿女婚配之事,他本就对月曲无意,欲趁机与月曲言明泾渭,便随了来人前去。 可去了之后,瞧见月曲病恹恹躺在床上,不省人事,6上燊立时软了心肠,编在口中的辞论当下憋了回去,只以礼嘘问了一番。而月琅就借此机会让6上燊多来探望病中之人,言语中溢满了对女儿的心疼。 月曲此次生病,6上燊自觉有责,遂顺了月琅之意,当真每日都来探看。 病情逐渐好转的月曲自是欣喜,即便已经痊愈,但也装成生病的样子。 好些日过后,仍见月曲缠绵病榻,但面色上已是康健之迹,6上燊心下明了,这位公主,使得好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先前为躲她,便是日日称病,不想现在被月曲照葫芦画瓢用在了他自己身上,顾及她是女子,6上燊倒也不揭穿,不过渐渐减少了去别院的次数。 时日一长,月曲便也装不下去了,他不来找她,那她便去找他。而月曲上门之时,6上燊不再似以前那样装病躲避,见是要见,但态度明显冷淡不少。6上燊虽玩世不恭,但从不戏弄感情,所以,既然对她无意,也就不给她留下念想,不然最后落空,不过徒惹人伤情罢了。 自那日去过夕雾后,6上燊便也不再顾忌,得了空便去夕雾找霍水仙,偶尔还在街上与她来个“碰巧遇上”,也不管与之随行的齐天是否乐意。 眼瞧着霍水仙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齐天便准备找机会向霍水仙道出他心中之意。 又过了几日,京城能逛之处已被霍水仙走了个遍,她寻思着还漏了哪里,齐天便道:“菩提时”。 辘辘缓行的马车里,霍水仙掀起帷幔,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物。 齐天打开食盒放到霍水仙面前,似随嘴一问:“以前可有去过菩提寺?” 霍水仙放下帷幔,转过头,从食盒里取了一块糖糕,边吃边道:“未曾去过。” 齐天笑容不减,“那今日便好好看看。” 霍水仙点了点头,又取了一块糖糕,赞许道:“这糖糕可真好吃。” 齐天温言道:“得你喜欢。” 霍水仙嚼糖糕的动作油然放慢,车厢里突然静了下来,霍水仙紧盯着他的双眼不放。 她想,她或许心动了。 什么时候?初次见面之日?次日再逢之时?抑或是日久生情?是为色所惑?还是为周到至不可挑剔的照顾所感动?不得不承认,齐天对她的照料可谓是无微不至,好到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别有所图。可是,他能图她什么呢?这个人的可怕,还在于他非常了解她,似乎总能猜出她的喜好,再换种说法,他所给予的东西,她总会喜欢,但这种喜欢却不是迎合,更不是奉承,是发自内心,像是与生俱来,这种仿若被人拿捏于手掌的感觉,曾一度令她惧怕不安。 而更可怕的是,她渐渐失去自控之力,不知不觉中开始习惯他给予的每一份熟悉,并非她心志不坚,也不是她甘于沉沦,而是他,让人难以抗拒,如同饮酒,越是辛辣,越想沉醉,甚至忘却归路。 再回神之时,马车已经停下,齐天的手伸在她面前,“到了。” 霍水仙毫不迟疑地将手给了他,这是他一点一滴给她培养出的习惯,他从不逼她,大小事情他都予以她十二分的尊重,是她,无力与之抗衡,最终败下阵来。但打败她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她,那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她,打败了从前那个事事都讲究原则的她。 十一年来,齐天无数次踏上这条长阶,每一次的心情,都别无二致。 而这一次,心中阴霾终于开始消散,只因他终不再孤身一人,而随他一同前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心之所向。曾经无数次在心中描绘的场景,今日终于得以实现,纵然已经过去十一载春秋,但心怀却仍如十一年前那次,只是不再伤怀自己明日的即将离去。 “这石阶可真长。”霍水仙打小就不爱运动,尤其爬山,所以见着这条长阶时,着实将她惊了一把。 齐天半打趣半认真道:“我不介意背你上去。” 霍水仙一口拒绝,“不用,不用,我还没那么娇弱。”说罢,一脚踏上石阶,拾级而上。 最后一阶踏完,霍水仙弯腰靠墙,轻捶着腿,老气横秋地叹道:“一把老骨头,实在不宜做如此剧烈的行动。” 齐天笑看着她,关切道:“累着了?” 霍水仙赶忙站直了身子,顶着一张红赤赤的脸,努力平稳气息,轻松地道:“小事一桩。” 齐天晓得她在逞能,遂提议道:“不妨进去先休息?” 霍水仙继续嘴硬:“我不累,大好时光,哪能白白辜负?” 言讫 分卷阅读119 ,霍水仙不由分说迈入寺内,停在青檀树下。 打量一番,霍水仙断论道:“这么粗壮一棵树,怕是有好几百年了罢,”随口问向齐天:“这是什么树?” “青檀树,你可识得?”齐天反问之时,目光不停地扫向霍水仙,洞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霍水仙摇头道:“不曾听过。” 齐天但笑不语,举步上前,以指腹摩挲古树粗糙的树衣,十一年来,潜移默化中,这棵树早已成了一种寄念。 霍水仙忽然没来由地问道:“齐天,你经常来这里?” 齐天轻轻地答:“嗯,经常来。” 霍水仙环视着庙中的一切景物,感叹道:“这样的地方总是能让人静心。” “是吗?”齐天似在问霍水仙,又似在问自己,这些年来,他来这里无数次,心却总未静下来过。 霍水仙似沉浸般地道:“青灯古佛,听僧人诵经,观缥缈青烟,还有这百年古树,叫人欲望都少了呢。” 齐天问:“你有欲望吗?” 霍水仙不假思索地答道:“有的,是人,总会有欲望的。” “那你的欲望是什么?” “我的欲望?”霍水仙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沉吟许久,笑盈盈地道:“我倒没什么大欲望,只求一生安定,得一人携手终老,白发共织,仅此而已。” 齐天笑意骤敛,辞气悲伤地道:“最平实的欲望,却最难实现,不是么?” 霍水仙由他的声气所熏,心有所感,“的确是这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从来都不简单。” “难,不代表不会实现,自古以来,路,均非天成,而是由人一步步走出,所以,水仙,”齐天突然换了副认真到骨子里的表情,看进她眸心,“倘若青山绿水,小桥人家,大漠孤烟,风马草原,一应景物俱在前,你可愿与我一同去览?” 齐天冷不防冒出的这个问题,将霍水仙问得不知所措,不否认,她有些被说动了。霍水仙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到处旅游,感受不同的风土民情,没想到竟有一日能在遥远的古代得以实现,她敢打包票,这一趟游下来,回头写一本游记,定然洛阳纸贵,指不定还能得个教授专家的称号。 霍水仙当场答应,“这等好事,我干,咱们什么时候走?”正高兴着,突然想起苏喜和春姨,她当初可是说好要给春姨和苏喜赎身,现在却连赎一个人的银子都没有赚够,她哪能一个人风流快活去?良心顿时不安,面露迟疑之色,吞吞吐吐地道:“可是……” “有什么顾虑吗?”齐天从云端跌落谷底的心情与之不相上下,心下也是前喜后忧。 霍水仙斩钉截铁地道:“游山玩水不着急,日子还长,总有机会,唯自由一事,耽搁不得。我曾说过要替苏喜姐姐和春姨赎身,只是银子还没有赚够,所以我暂时还不能走。” “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替你办。”让二人自由,不过一纸卖身契的事,于齐天而言,易如反掌,二人的卖身契都在凤戈瑶手中,还了便是。 霍水仙当即拒绝:“那怎么能行,齐天,你已经太照顾我了,当初幸得你收留,我才不至于落得个无处可去的境地,赎身不是小事,需要很大一笔银子,这份情我如果再承,岂非索求无度了?” 齐天瞬即一怔,心中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她竟觉得自己是在收留她,可怜她?这么些天,难道她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仍旧这般见外? 霍水仙见齐天半晌不语,以为他在气恼,慌忙解释:“齐天,你千万别多想,我不是不领情,我给你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 “水仙,”齐天第一次打断她说话,他摇了摇头,语气中颇多无奈:“你不是我,你怎知自己带给我的是麻烦?” “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一笔交易,你将雪颜散的配方卖给我,然后我替你去赎人,你看这样可好?”齐天不得已换上了商人的头脑,为不让她再有顾虑,还特意加重了雪颜散的价值,“雪颜散现在所用之人也越来越多,你将配方独卖于我,这样说来倒是我赚了。” “齐天,”霍水仙又岂是糊涂之人,她看着他,眼神清明澄澈,“你若是要雪颜散的配方,我给你便是了。” “你还是不愿我插手?你该知道我的情意,水仙,”齐天眸光一盛,望定了她,让她无所遁形,“如今我就把话说个明白,我齐天,终此一生,但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知姑娘你,可同意?” 霍水仙猛然一震,整个人呆在那里,僵成了一根水中浮木,一颗心不断沉浮。 她正欲挪步,齐天一把钳在她手上,“别逃,我不想许什么山盟海誓,太空泛,也太虚幻,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但是,我齐天这一生,独爱了一个你,我甚至……甚至……”他甚至不在乎她早已忘他如烟,他像个初次见面的朋友那样,重新与她相识,进而相交,没人知道他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哽了哽喉咙,语带乞求地道:“跟我走罢,你早该明白我了不是?” “齐天,”霍水仙挣脱他的禁锢,垂下眼帘,转过身去,脑袋里乱糟糟一片,“我……我……” 霍水仙不知道,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有多么伤人,齐天神情凄楚地望着她后背,“你不喜欢我?” “齐天,你别……”霍水仙下意识想要否认,却又止了口,她不是不喜欢他,她是不敢承他这份情,时至今日,霍水仙毫不怀疑齐天对她的用心,但是她仍旧保持着清醒,只因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连这具身子都非其所有,她一直怀揣着某一日醒来便发现一切不过梦一场的侥幸,小心翼翼地对待与齐天之间的相处,却终究敌不过天算,仿佛上天早有安排,遇上他,相信他,喜欢上他,都是一场水到渠成的注定,命运的□□转到你,便就只能是你,无人可替。 霍水仙转回身,凝睇着他,“齐天,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想想。” 齐天站在青檀树下,看着她一步一思量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却又舍不得对她用强。 大殿里,冥思良久,霍水仙都难明进退,干脆从钱袋中摸出一枚铜钱,合于手中,跪在佛像面前,“佛祖啊,弟子的心已经乱了,弟子不知该如何选择,烦请佛祖给予弟子明示,若是妥,那就正面在上,若是不妥,那就反面在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霍水仙说完,闭上眼睛,将铜钱向上一抛。 她不知道的是,齐天站在门外,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铜钱坠地之际,齐天拈起一粒石子,朝铜钱弹指一打,“当”地一声,铜钱落地。 霍水仙缓缓睁开眼睛,正面朝上。 霍水仙捡起铜钱,喃喃道:“佛 分卷阅读120 祖是告诉弟子顺心遂意?” “水仙。”齐天适时出现在她身后。 “齐天,”霍水仙抓紧铜钱,嵌入掌心,深吸一口气,既然天意使然,她何不遵从天意,也,遵从自己的内心,终归心非顽石,眼亦明澈,她再无可逃避之处,她朝他伸出手去,“公子可愿执吾之手?” 齐天一丝不苟地与之十指相交,一字一顿地道:“至死不渝。” ☆、还卖身契 从菩提寺回去后,齐天便将卖身契一事交予若尘去办。 在去藏香阁的路上,若尘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他马上就可以见到凤戈瑶,而忧的是,凤戈瑶知道此事后,又会伤心不已。 若尘到藏香阁时,凤戈瑶不在,他便在房内等她。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凤戈瑶才回来。 见到若尘,凤戈瑶欣喜上前,“若尘,可是公子让你来找我?” 犹疑片刻,若尘眼睛瞥向一边,不太敢与之对视,支支吾吾地道:“是,是公子让我来的。” 凤戈瑶大喜过望,紧着追问:“公子说什么了?” “公子说……让你把春姨和苏喜的卖身契……还给她们。”若尘说的每个字都像是硬挤出来一般。 凤戈瑶浑身一震,眸子瞬地凌厉起来,语气冰冷至极,“为什么?” “公子做事自有他的缘由。”若尘不想骗凤戈瑶,更不愿说出实情伤害她。 “若尘,你连我也隐瞒?”凤戈瑶看向若尘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剑。 若尘的心被这把利剑刺地千疮百孔,他尽力平稳情绪,语色平常地道:“戈瑶,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知道。” 凤戈瑶立即换了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语气中毫不在意,看向若尘的眼神也极尽温柔,“若尘,你别瞒我,过了这么久,我已经想通了,无论公子做什么决定,都好。你说的对,公子一直找的本就是殷小蝶,现在殷小蝶出现了,一切都已圆满,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若尘登时神怿气愉,喜道:“戈瑶,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几时骗过你?”凤戈瑶嫣然一笑,辞气温婉如轻风。 若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你能这样想,那便是最好了,再过上几日,公子便要带霍姑娘离开京城,此次让我过来便是要了霍姑娘一个心愿。” “离开京城?公子可有说要去哪里?”凤戈瑶辞气一仍和婉,眸心却闪过一丝杀意。 若尘摇头道:“公子却是没说,想来不会只去一处地方。” “好,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取卖身契来。”凤戈瑶转头的一瞬,笑容立即消散,眼中杀意渐起。 尽管凤戈瑶将卖身契给了他,但若尘心中始终惴惴不安,他并非质疑凤戈瑶的话,只是却觉得凤戈瑶今日的举实在反常,让他担心不已。 若尘迟疑地开口:“戈瑶,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呢?你别管我了,公子的事要紧,你快去办罢。”凤戈瑶推着若尘往前走,神情辞气就如以前一样俏皮。 若尘舒心一笑,“那好,我先去办事,得了空再来看你。” “好。”凤戈瑶站在原地,朝若尘微微一笑。 若尘离开后,凤戈瑶的脸上犹如春冬更替,此时露出了春日下的冰雪,冷地渗人。 苏喜和春姨在拿到自己的卖身契后,俱是大吃一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春姨睁大眼睛看着写上她名字的卖身契,恍若做梦一般,一脸的不可置信。 苏喜也诧异地看着若尘,等着他的解释。 “公子将霍姑娘的雪颜散配方买下,霍姑娘便用了这银子换得二位的卖身契。”若尘将齐天交待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了二人。 “这丫头。”春姨捧着自己的卖身契,掏出绢布擦了擦眼角的晶莹。 苏喜心思细腻如丝,很快捉住重点,问道:“妹妹为何要将配方卖予齐公子?” “那苏喜姑娘可要亲自去问霍姑娘了。”若尘作出请的姿势。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春姨作势就要往外走。 苏喜赶紧拉住春姨,“春姨别急,我们先谢别凤阁主再走。” “凤阁主方才托我带话,说是感谢苏喜姑娘和春姨这些年来为藏香阁的付出,多年情谊,总有不舍,她就不与你们作别了。”若尘将凤戈瑶的话转述给了二人。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凤阁主还说你们在找到新去处之前,可暂时住在此处,便是藏香阁的客人了。” 此事来的太过突然,苏喜欢喜之余还多有不舍,到底付诸了数年光景,缓了缓心神,手中卖身契,顷刻撕碎,她笑靥如花,遍身轻松,仿佛挣脱了束缚多年的绳索,四肢百骸都透着一种名为自由的气象,捋整衣衫,朝着凤戈瑶书房的方向欠了欠身,“多谢阁主,阁主之恩,苏喜定当铭记。” “两位这就随我去吧,莫让霍姑娘久等了。”若尘再次做出请的姿势。 “好。”春姨拉着苏喜径直往外走去,相比苏喜,春姨此时的心情犹如飘在云端之上,虚幻感居多。 院子里,霍水仙正坐在亭子内等着二人。 苏喜走到亭外廊桥时,才看到方墨也在。 正在与齐天说话的霍水仙看到廊桥上出现的二人,瞬即起身,招呼道:“姐姐,春姨,快来。” “妹妹,你为何突然做此决定?”苏喜还未坐下便一刻不停地问出心中所疑。 差不多已经缓下来的春姨也随声问道:“是啊,丫头,是发生了何事?” “别急,先坐。”霍水仙将苏喜和春姨摁在凳子上坐下。 而自苏喜出现后,方墨的目光便一直胶在她身上,一眼都不肯移开。 灵儿上前为两人斟了茶。 霍水仙双臂横在桌上,望着二人,“我决定将花不谢交予你们打理,花不谢如今生意见好,你们就将此作为生钱的营生。” 苏喜在霍水仙的话里品出了别的意思,忙问道:“那你呢?” 霍水仙扬眉一笑,“至于我,我打算偷懒了。” 瞧着二人一脸疑惑,霍水仙瞥了一眼齐天,恰见他正看着自己,笑如勾月,霍水仙瞬间心揣小兔,扑扑乱跳,她莞尔一笑,视线调转,对二人阐明道:“通俗一点的说,我打算离开京城了。” “离开京城?”苏喜听到霍水仙此话,比拿到卖身契还要惊讶。 “你要离开这?”春姨也惊得合不拢嘴。 方墨的表情却与两人截然相反,丝毫未因霍水仙的话受到任何影响。 霍水仙郑重其辞地道:“不错,我已经决定好了。” 苏喜担忧之色跃然脸上,“你孤身在外,怎叫人放心?生病时无人在身边照料如何是好?银子用完了又该怎么办?刮风下雨……” 苏喜还未 分卷阅读121 说完,便被人打断,“她有我照顾。” 亭中人偱声而望,却见齐天出现在廊桥上,正缓缓走来。 他径直落座于霍水仙身旁,深瞳之中,唯一人之影。 饱经世故的春姨当下了然,不禁开口大笑,“女儿长大咯。” 霍水仙脖子一耿,一本正色地道:“休得取笑。” 苏喜忧虑之色瞬即消散,转而打趣道:“原是觅得如意郎,难怪连花不谢都顾不得了。” “莫要说我了,今日将方墨请来,也是为了一件事。”说话之时,霍水仙不断地朝苏喜挑眉。 两瓣桃花悄悄爬上苏喜双颊,她偷偷地瞟了一眼方墨,两双目光猝然相交,苏喜一颗心怦怦直跳,慌忙别开视线,不再看他。 “姐姐和春姨到底是女流,虽有子然在,但倘若逢得上门挑事之人,子然一个人恐是应付不过来,所以,”霍水仙睐向方墨,“我在此拜托方墨公子,得空能照拂一二。” “自当如此。”方墨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下来。 “还有一事,”霍水仙光顾着高兴,险些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恐怕只能委屈姐姐和春姨先住客栈了。” 苏喜道:“就别再操心我们了,本就无家可归,住哪里都一样,等再攒些银子,我就与春姨置一处静院。” 春姨大咧咧道:“你春姨我,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保管饿不死,冻不着。” 齐天插言道:“齐某倒是有一处小院,若二位不嫌,不妨以此为所,只是那里久无人居,积尘甚厚,恐要劳二位辛苦收拾一番。” 霍水仙眼睛一亮,“那正好。” 苏喜和春姨亦是相视一喜,齐声道:“多谢齐公子。” ☆、瘟疫天花 霍水仙只用了一日时间便将诸事安排妥当,而接下来的几日,她只管拉了苏喜上街闲逛,购上一些所需之物。 看似在京城已无所可交待,不过,霍水仙还是漏掉了一个人,6上燊。 6上燊得知其要离开京城的消息还是从方墨口中听到,毫无意外,他当场暴跳如雷,这个霍水仙,居然一声不响地就要走掉,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气冲冲地出门,6上燊在街市上一把抓住了正在摊子上看扇子的霍水仙,也不管她是否愿意,钳住她的手就往前拽。 霍水仙被突然出现的6上燊惊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忙不迭掰着他的手,呵斥道:“6上燊,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同被惊住的苏喜连忙将手中扇子还给摊主,发足追了上去。 6上燊大手一挥,一壮硕男子一跃而出,拦住苏喜去路,任苏喜如何请求,那人始终大山般挡身在前,将其与霍水仙隔开。 而6上燊便任由霍水仙拍打,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些,眼中怒意更盛。 “6上燊,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将我带去哪儿?”霍水仙有些着急了。 6上燊不语,眼中怒意腾烧,攥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往前走,由于他步伐太快,以至霍水仙不得不小跑起来。 进入一单口小巷时,6上燊终于松开了手。 霍水仙揉着发红的手腕,怒目而视。 6上燊欺身上前,已然气急了眼,冲着霍水仙大声质问:“你说,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霍水仙被其泼天的怒气给怔住,一时没了应答。 “你说。”6上燊见她不语,又加重语气吼了一句。 霍水仙登时一醒,气不打一处来,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我要走要留,与你何干?” 6上燊怒极反笑,“与我何干?霍水仙啊霍水仙,你这俩眼珠是摆设么?” “你别没事找事,我不与你多说。” 霍水仙转身欲走,6上燊一把将其拉回,抵在墙上,双臂如牢,囚其于内。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霍水仙使力地朝6上燊身上乱打。 6上燊收起怒气,口角上扬,意态邪魅至极,语气嘲讽地道:“我做什么?你觉得我会做什么?霍水仙,平日里是我对你太好了是么,才让你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声不吭就想走?你想走到哪里去?” 面前人突然的转变让霍水仙警钟大作,她急红了脸,死命挣扎,“你……你快放开我。” 任其使劲解数,6上燊自岿然不动,他贴近她,唇对耳,火燎丹田,呼气如烹,“放开你?你说放开就放开?那你决定要走的时候可有想过我?” 当年,他的母妃便是这样,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在除夕雪夜里踩了他一脚的小女孩,也是这样,他都快找起了风,都没找到那个叫小蝶的女娃娃。十多年里,一面之人甚多,唯她一人模样,犹记至今。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亦是这般,不告而别。一生中,他总在不停地失去,不停地错过,不停地寻找,不停地怀念。 与霍水仙初逢之时,他一眼便将她认成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她的眉眼,多么像小蝶,脾气也如小蝶那般倔,只是小蝶爱哭鼻子,而她不会。她说自己叫霍水仙。世间这般有趣之人,小蝶是他所遇到的第一个,而霍水仙,是第二个。有趣,自然好玩,所以,他接近她,一方面逗弄她,故意惹她生气,故意引她与自己斗嘴,像稚子之间的玩闹,而另一方面,却想方设法对她好。 他是王爷,身边女子无数,却从未侧目于谁。他是王爷,只要他想,他可以让父皇直接赐婚,那她便不能不从,但当皇上问他钟意女子是谁时,他却不说出她的名字,他不想让自己的感情掺杂进任何不纯粹的东西。 可是这个女子,却一心想走,甚至连告诉他一声都没有。 “你到底想做什么?”霍水仙不想与他纠缠,她一直都将6上燊当作朋友,从未有过其他多余的念头。 6上燊擒住她乱动的手,反剪其后,“我想做什么?是我该问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我原是打算走时给你说。”霍水仙被他问地气势发焉,她这几日确实只顾着自己高兴,生生将他忘记了。 “走时再告诉我?”6上燊冷笑一声,“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我罢,霍水仙,你的心当真比石头还硬。” 霍水仙气势当即弱下,换上商量的语气,道:“6上燊,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6上燊嗔道:“放开你?是不是我一放开你,你马上就跑去找齐天,和他双宿双飞了?” 左支右绌之下,霍水仙只得先行服软,“你……好,我承认是我不对在先,作为朋友,我是应该告诉你,可是你也犯不着生这么大气。” “朋友?如果你的朋友说不准走呢。”6上燊猛然压近,呼出的气喷在霍水仙脸上。 霍水仙将头一偏,避其 分卷阅读122 目光,底气不足地反驳:“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我爱去哪里是我的事,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霍水仙,这是你逼我的,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顺便见识一下我的手段,给你长长记性,免得你以为我天生好脾性。”说完,一把抓起她的手就往外拉。 “6上燊,6上燊,你又要带我去哪?”霍水仙被6上燊的怒气吓的心肝一颤,秀眉紧蹙。 6上燊邪肆一笑,阴沉沉地道:“带你去打断腿,省得成日里竟给我添堵,我还没死你就想走,门儿都没有。” 霍水仙一悚,结结巴巴地威胁他:“你……你别乱来,否则我告你滥用私刑。” 6上燊不再理睬她,憋了一口气儿酿着,也不在乎她是否能跟的上,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往前疾走。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而看,不识得6上燊的还以为是哪个府上的纨绔公子公然强抢民女。 从一人身旁路过时,霍水仙怔了一怔,瞬即转头回望,心中大骇,急急喊道:“6上燊,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有事情。”霍水仙边喊边使出全身力气掰他的手。 6上燊怒气冲冲地停了下来,回转身盯死她,“你又想怎么骗我?” “不骗你,你先放开我,后面那个人,后面那个人。”霍水仙一个劲儿朝身后指去。 “你当我很好骗?”6上燊神情戏谑,仿佛在看一个正在他跟前唱戏之人。 “这次真不骗你,你随我去看便是。”霍水仙停下手中动作,自顾自往那人身旁走去。 6上燊顺着她的力气跟在身后,手上力道分毫不减。 霍水仙在丈距之处停下,细细端看那人脸上密密麻麻的丘疹。 这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脚上一双鞋破出两个大洞,正端着破碗予过路之人讨要。 过路之人瞧着他的模样,皆如见瘟神一般,纷纷离远了绕开。 6上燊往前迈了两步,快要走到那人跟前时,霍水仙急忙将他拉了回来。 “别靠近,此人患了天花。”霍水仙观察片刻,终于下了定论,这人得的就是天花。 6上燊挖苦道:“你还知道关心人?稀罕。” 霍水仙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你赶紧把我放开。” “不放。”6上燊一脸痞气。 霍水仙怒踩了他一脚,“你放是不放?” 6上燊却笑得更欢实,“不放。” 霍水仙怒斥道:“你这人……蛮不讲理。”转而不再理他,眼下还有比挣脱6上燊更要紧的事。 霍水仙从钱袋里掏出一粒碎银子,在患病之人面前晃了晃,“你若想要这个银子,便跟我走。” “好好好。”那人直勾勾地盯着霍水仙手中碎银,毫不犹豫地跟在她身后。 “你要做什么?”6上燊拉了拉霍水仙,表示不解。 “等一下再与你详说,你现在能不能让一个人马上去花不谢将子然找过来?”霍水仙此时此刻最需要温子然的帮助,她知道天花在这个千年前还没有疫苗的古代意味着什么。 “好。”6上燊见其表情严肃,方知并非小事,当下朝空中比了个手势。 弹指间,一名持剑男子闪身于前,躬身抱拳,“王爷。” 6上燊命令道:“去花不谢将温大夫请过来。” 霍水仙担心温子然不来,特意补充了一句:“说是霍水仙有急事要找他相商。” 持剑男子却不言语。 6上燊道:“照着霍姑娘的话去说。” “是。”持剑男子抱拳领命,瞬息消失不见。 霍水仙指了指他们方才进去过的那条无人的小巷,“去刚才那条巷子。” “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6上燊虽疑惑,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往巷子走去。 而身后那人,则一颠一颠地跟在两人身后。 “你可有听说过天花?”霍水仙不答反问。 “未曾听过。”6上燊对霍水仙松懈了下来,但仍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放。 霍水仙曾一度认为天花是水痘的一个别称,直至上高中时得了水痘,为给自己做一次科普,便在网上查询了水痘的起源与病期,由此发现,水痘与天花其实是两码事,二者之间根本不能画等号。水痘几乎人人会发,无法治愈,只能预防,最主要的是,水痘不致命,天花在某些特性上与水痘相似,但天花传染性极强,死亡率奇高,在古代,天花实为令人闻之色变之灾,好在一九七七年,天花被人类彻底消灭。 好奇之下,她又随之查了一下天花的相关信息,方知人类与天花的斗争持续了几千年,甚至历史有传,清康熙能坐上宝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其小时患过天花。可见天花在古人心中,是何等毛骨悚然之物。 此次情况万分危急,若是不及时采取措施,那么整个京城将会爆发一场瘟疫,在没有疫苗可注射的古代,天花一旦不受遏制地蔓延,无疑是一场泼天灾难。 “这样跟你讲,天花是一种会传染的病症,若是控制不好,就是一场足以毁城的瘟疫。”霍水仙一点也没有危言耸听,事实上,在现代很容易便能治好的小病,在古代足以要人命。 上学时,有一次班上一位同学得了沙眼,请了好几天假没来上学,霍水仙好奇心起,便在查了一些沙眼的资料,没想到在现代能轻易治好的沙眼,却与天花一样,是一种遗祸数千年的疾病,危害甚广。 霍水仙到现在都还记得在治疗沙眼的医学里程中,一个令人无法忘却的名字——汤飞凡,衣原体之父。 与神农尝百草一样,汤飞凡在分离沙眼病毒的过程中,将沙眼病毒种入自己眼中,为观察整个过程,足足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进行治疗,正因汤飞凡将沙眼衣原体成功分离出来,才让人们准确地找到了治疗沙眼的药物。 每一项科学成果的问世,都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考验与波折。 6上燊听言,在原地怔了一瞬,他毫不质疑霍水仙之言,转头看了看身后满脸水泡之人,不由得双眉紧蹙,若是这个病症真的蔓延开来,那整个京城将会陷入一片恐慌。 霍水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6上燊,被吓到了?” “你既然知道此病,那可有法子医治?需要什么药?”6上燊神经骤然紧绷起来,他虽然没有经历过瘟疫,但也读过此方面的医术,书中详细记载了不同时代所爆发的瘟疫惨状,一想到京城可能会变成人间地狱,禁不住脊背阵阵发凉。 霍水仙摇了摇头,“天花,无药可医,只能预防,但是要等子然来,我同他一起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好。”6上燊陡然放开霍水仙,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他相信她。 霍水仙揉了揉被勒疼的手腕,“既然你是 分卷阅读123 王爷,我们将法子商量出来之后,你可有办法说服皇上在全城推行?” 6上燊一口允诺:“你放心,我定能说服父皇。” 霍水仙看着眼前的6上燊,此时的他全然褪去了素日那副玩世不恭之态,一瞬间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赤血男儿,霍水仙不禁一笑。 这一笑,直叫6上燊心中一紧,立即抓住她的手,神情紧张地看定她,“为何发笑?” “你干什么又抓着我?”霍水仙使劲挣了两下。 6上燊直言道:“怕你再跑掉。” 霍水仙愠怒道:“都发生这样的事了,你说我哪里还有心思走?我霍水仙岂是如此见死不救之人?” 6上燊瞬即松开手,像个犯错的小孩,“我……我方才也是着急,所以才……” 看着他这个样子,霍水仙刚想骂出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这事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知道京城里到底有多少人得了天花。” “我即刻派人去查。”6上燊正准备抬手作手势,霍水仙赓即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霍水仙与之分析道:“别急,等子然来了再说,天花传染力甚强,若是贸然让官兵去查,不免会将病再次扩散,先稳住不动。” 6上燊郑重颔首:“一切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天花这一段的灵感来自于某一天忽然看到的一篇关于汤飞凡的文章推送,而彼时之前并不知汤飞凡是谁,看完之后,触动很深,现在很多早已攻破的医学难题,在很多年前,是一场足以毁城的瘟疫,天花如此,沙眼亦是。神农尝百草,汤飞凡自种沙眼病毒,古往今来,每一个领域,每一项新成果的问世,耗费的不仅是时间和精力,甚至是生命。不吹不捧,只是尊重和敬服。 ☆、种痘三法 温子然一听来人说霍水仙有急事找他,连忙放下手里事情,随那人而去。 霍水仙正在小巷里与6上燊说她所知道的预防天花之法,温子然便急急赶到。 “发生了什么事?”温子然面露焦虑之色,这几日齐天便要带霍水仙离开京城了,他不希望此时再发生什么变故。 霍水仙指着蹲在墙边的乞人,“子然,你看。” 温子然顺着霍水仙所指的方向看去,任他人称“鬼医”,却也从未见过此症,立时生了兴趣,想要迈上前看的更清楚一些。 “子然,”霍水仙急忙拉住了他,“天花,会传染。” “无事。”温子然撇下霍水仙的手,径直朝乞丐走去。 乞人本对此不以为意,但瞧得这几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又说了一些听不明白的话,他不由得心生害怕,直往墙边缩了缩。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要为你治病。”温子然丝毫不顾忌此人面上红疹,伸出手搭在乞人脉上。 霍水仙见状不禁对温子然肃然起敬,他当得起医者仁心之誉。 温子然收回手后再安慰了乞丐几句,又走回霍水仙身边,“水仙,你怎知此病会传染?” 霍水仙真想不出该怎样给一个大夫解释清楚这个事情,她不懂医,若是说不好被怀疑了可如何是好? 反复思量之下,霍水仙只得扯谎:“我能知道天花,也算是机缘巧合。曾经偶遇一位游医,听他讲了许多病症,此游医医术高明,将许多病症一一记于册上,并配以图画,而其中就有天花,我当时好奇,便记下了几个足以引发瘟疫的病症,所以方才看到此人,便揣测此人许是得了天花之症,但还需要你问诊过后才能断定。” “那你可还记得天花发病时的症状与治疗之法?”温子然初见此病,当下也是束手无策。 “天花来势凶猛,传染力极强,发病时病人会出现高热、乏力、头痛等症状,还会导致惊厥、昏迷等并发症,皮肤会出现红疹,若是患病之人能挺过去,便终身与之绝缘,但若是不能挺过去,只能病死。而天花尚未找到治疗之法,只能种痘预防,种痘者便再也不会患上天花。”霍水仙也只是在资料上看过天花如何防治,置于如何治疗,在她的时代都未能研究出来。 听完霍水仙之言,6上燊和温子然皆忧心忡忡。 “何为种痘?”温子然是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此法。 “我所记得的种痘有三法:一是痘浆之法,用棉花醮取痘疮浆液塞入无病之人鼻孔中。二是旱苗之法,将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无病之人鼻内。三是痘衣之法,将患痘之人的内衣脱下,着于无病之人身上,使之染上。这三种方法皆可预防天花传染。”霍水仙虽说的有理有据,但她仅限于看过资料,实无百分之百的把握。 “实乃奇法,有以毒攻毒之形。”温子然细思着霍水仙所说的“种痘三法”,惊叹不已。 “但是,子然,我也只是听那位游医讲过,却未曾见过使用此法,不知是否真能有预防之效。”霍水仙不过纸上谈兵,当真施为,她委实拿捏不好分寸,心下忐忑不已。 温子然两手相锤,洒然道:“这有何难?我一试便知。” “可是……”霍水仙此时觉得温子然周身都闪出一圈光芒。 温子然神色坚定,揣着大无畏之精神,严肃道:“没什么可是的了,大夫应当如此,只是要麻烦王爷将全城患病之人全部隔离起来,好生照料,我便亲自一试这种痘之法。治病如上战场,大夫便是出征之人,若连将士都畏怯,那这仗如何能胜?” “医者,仁心。”霍水仙觉得此刻再多的话也比不上这四个字。 6上燊凛然道:“温大夫,你若有任何需要,只管提,我立即进宫请命,将宫里的御医和全城的大夫都调派来助你一臂之力,需要什么药材,我即刻让人去准备。” “在搜寻患病之人时,一定让官兵用纱布充以棉花缝成一块可以遮住口鼻的棉罩,以免在搜寻的过程中被染上,并且,千万不能触碰患病之人。”霍水仙边说边用手比划出口罩的形状大小。 温子然欣然大赞:“妙,这样一来便不会通过口鼻传染了。” 霍水仙朝温子然点了点头,继续道:“还有,让全城百姓尽量减少出门,最好封城,尚且不知天花是从外面流入还是发于城内,为免更多的人染病,只能暂时封城。” “好,”6上燊一把抱住霍水仙,“照顾好自己,我让人送你回夕雾,你就不要出来了。”6上燊本想说让她去王府,但依照她的性子,断然不会安分,与其让她设险,他宁愿暂时容她待在那里。 霍水仙当即将他推开,“我不回去。” 温子然也出言相劝:“水仙,王爷说的对,你先回去。” “种痘三法由我说出,我怎能留下你一人犯险,你们不用再劝,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霍水仙本性如此,不说朋友即将 分卷阅读124 以身试险,她不能放任不管,且说这种传染起来势可毁城的瘟疫,全城之人都处于危险之中,她又岂能独自偏安? 6上燊见劝她不听,只得点了她穴道,令她无法动弹。 温子然拱手致礼,“麻烦王爷送水仙回去。” “6上燊,你做什么?你快解开我。”霍水仙虽不能动弹,但嘴巴还是能说话,因为6上燊没有点她喉处之穴。 6上燊将霍水仙打横抱起,“祸水,你这次就乖乖听话,你知道的,若是你不安全,我又怎能放心去对付天花?” “我不要走,子然,你快让他将我解开。”霍水仙想要挣扎,却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温子然好言相劝,“水仙,回去罢,有人在等你。” “温大夫,你自己小心,我马上派人来助你。”6上燊说完便抱着霍水仙快步走出小巷。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出现,6上燊将霍水仙抱上马车,对另外赶到的几人交待了几句便上了马车。 霍水仙死活挣扎不动,气的吹胡子瞪眼,怒吼道:“你若是不立马将我解开,信不信我大喊三王爷强抢民女?” 6上燊捋去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喊吧,正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6上燊掳走的女人,看谁以后还敢打你的注意。” 霍水仙气结,“你,你怎的如此无赖?” “我就是如此无赖。”6上燊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霍水仙眼珠一转,语气柔了下来,“不如你把我解开?我随你回去就是了,我保证不跑,好不好?” “又想骗我,”6上燊一眼识破,不过还是依言解开其穴道,“你以为解开了你就能跑得了吗?” 霍水仙哪里会听,穴道甫一解开,她风火雷电般掀开车帘,纵身就要往下跳,忽觉腰上一紧,身子被拉地往后一退,骤然坠入一个松软的怀抱,逃跑之计没能得逞。 “你做什么?”霍水仙挣扎出那个怀抱。 6上燊挑挑眉,嘲弄道:“你又骗了我,霍水仙,你数数你这是第几次骗我了?我不是说了吗?给你解开你也跑不掉。你是不信我的话,还是不信我的能力?” 霍水仙见无计可施,自己又不会武功,学的那几下子在6上燊面前,还未出手恐就会被其识破,索性安然坐下,别过头不理会他。 “霍水仙,你说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硬?我看你那个根本就不是心,就是一颗石头,焐不软,炖不烂的破石头。”6上燊语气虽是戏谑,却是真的在问她。 “6上燊,世间女子万千,绰约之姿者不乏其数,我即非大家闺秀,也非小家碧玉,更不会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你如此屈尊,究竟所为哪般?”霍水仙不再逃避这个问题,转过头与之对视。 6上燊突然迫近,满目春风地看着她眼鼻,“你怎知我就喜欢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了?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更非我所求,而这个所谓的王爷,不过是虚衔罢了,又何谈屈尊?我喜欢的,就是你,没有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你……你离的太近了。”霍水仙一把将他推远。 “你总是将我推开。”6上燊无奈叹息。 霍水仙羽睫低垂,耳根发热,羞羞答答地道:“我……我有喜欢的人。” “有何妨害?你可已嫁?他可已娶?让我猜猜,你二人迄今连庚帖都未交换罢?所以,你执着什么呢?本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不够你看吗?你喜欢我才是天道正途,除此之外,全是邪门歪道,”6上燊邪魅一笑,语气轻佻,言辞霸道,“霍水仙,你可是要逆天而行?” 霍水仙当即给了6上燊一记白眼,嗔道:“堂堂三王爷,竟也学市井之辈耍起了无赖。” 6上燊将霍水仙的头强行掰向自己,神情无比认真,“你别喜欢什么劳什子齐天了,他有什么好,喜欢我吧,他能带你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你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霍水仙一把打掉他的手,哂道:“喜欢你?是要让我天天跟你的小妾们争风吃醋吗?我霍水仙何许人,争风吃醋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 6上燊惊讶道:“就你一个都快将我逼疯了,若是再多娶几个,那还得了,王府还不被掀了。” “胡言乱语,我不与你说了。”霍水仙又别过头不去看他,这人嘴里,总说不出一句正经话。 “祸水,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6上燊语气中满是无奈。 霍水仙不说话,车厢里沉寂无声,两个人各有所思,各有所忧。 6上燊将霍水仙送到夕雾,却不进去,像根树桩似的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一步步往里走去,满院的夕雾衬地她恍若画中仙子。若非此次情况紧急,他是万万不会将她再送回这里,更不会亲手将她送到另一个人身边。他6上燊今日做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无可避免。 霍水仙不知怎的,不由自主地回首一顾,却瞧得他竟未走,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霍水仙赶紧转回头,继续往廊下走去。 她回眸那一瞬,门口那人,心中甚悦。 目送其走远,6上燊旋踵上车,他要立即入宫。 ☆、你寻我找 霍水仙心中记挂,一回来便一径朝齐天书房走去,半道却听有人在唤,循着声音望去,却见苏喜从亭里跑了出来,当下一拍脑门,竟是把苏喜给忘记了。 “妹妹,你没事吧?王爷带你去了哪里?”苏喜握着霍水仙的手左瞧又瞧,心有余悸。 灵儿也跟着苏喜跑到霍水仙身旁,语带哭腔地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姐姐,实在抱歉,我方才一急就把你忘街上了,”霍水仙对此羞惭不已,又抬手摸了摸灵儿的头,宽慰道:“别哭,我什么事都没有。” “王爷将你带走后,我本来要追上去,却突然出现个人,挡下了我,我拗他不得,只好来找齐公子。”苏喜当时的确被6上燊的样子给吓住了,她极担心6上燊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霍水仙一惊,忙拉住苏喜,“齐天呢?” 苏喜道:“我与齐公子一说,他便找你去了。” “小姐,你没看到,齐公子在知道你被王爷带走后,急地马上就冲了出去。”灵儿觉得苏喜的话没有完全体现出齐天当时的状况,所以特地补充了一句。 “你们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马上出去找齐天。”霍水仙松开苏喜,转身便要往外跑。 苏喜疾步追上去拉住了她,“妹妹莫慌,齐公子若是找不到你,他便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灵儿也着急劝说:“是啊,小姐,你就不要出去了。” 霍水仙却笃定道:“他若是找不到我,会在外面一直找。” “可是万一……”苏喜还想 分卷阅读125 再劝,被霍水仙一言打断:“姐姐放心,我定能找到他。”随即不再耽搁,一把抹下苏喜的手,拔腿往外面跑去。 “妹妹……” “小姐……” 苏喜和灵儿在后面急地大呼。 路上,霍水仙又瞧见一个天花患者,她赶紧持起袖子捂住口鼻。照这样看,京城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一场瘟疫的爆发迫在眉睫。 顾不得多想,霍水仙加快了脚步,她必须要立即找到齐天,现在的京城,危险正步步紧逼。 齐天去的第一个地方应当是霍水仙与苏喜分手之处,就不知温子然是否还在小巷里,若是温子然还在,那齐天应该已经知道了天花的事情,他肯定也在到处找她,一想到这里,霍水仙气息一乱,心下更加着急,禁不住小跑了起来。 霍水仙累的气喘吁吁,梭巡一路都不见其半分踪影,从不爱运动的她,今日却一口气跑了近半个时辰,中途只歇息了两次,而且这两次还并非停在原地不动,而是只换成了走的,紧要关头,她一刻也不敢停下。 终于快到小巷子了,霍水仙跑的满头大汗,她感觉自己半条命已经搭了进去,深躬着腰,一手扶墙,一步一步往巷口挪去,临近一抬眼,温子然还在巷子里。 “子……子然,”霍水仙急喘着气,“可……可有看到……齐天?” 对于霍水仙的去而复返,温子然猛吃了一惊,“你怎的又回来了?” “我……我回去后发现……发现齐天不在,想着他定是到这里来了。”霍水仙背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温子然踱近霍水仙,“齐天方才是来了,没找到你又走了。” 霍水仙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霎时间心如火炙,“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温子然掏出绢布递给她,“我予他说你被王爷送回去了,他现在定是在回夕雾的路上。” “谢谢,”霍水仙接过绢布照着额头和脖颈胡乱擦了一通,继续问道:“你可有将天花之事告知于他?” “说了,你现在尽快回夕雾,等三王爷入宫禀报皇上后再做决定。”温子然说完便挥手招来6上燊派来协助的侍卫,交待了几句。 “好,”霍水仙刚松懈下来,猛然又绷了起来,“对了,我来这一路,已经看到三个天花患者,看来这病开始在蔓延了。” “如此的话,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温子然陡然陷入沉思。 “我先回去准备一些可以暂时避免从口鼻传染的棉罩,尽量将传染之速减慢,你自己也要当心,在与他接触时一定要用布将口鼻盖起来。”霍水仙指着坐在墙边的乞丐,再三叮嘱温子然。 “我照做便是,你快些回去吧。”温子然不由分说将霍水仙送上了侍卫驾来的马车上。 霍水仙从车窗里探出头朝温子然大喊:“温大夫,您一定要小心。” 温子然点了点头,又重新返回小巷询问乞丐的症状及体感。 驶回夕雾后,霍水仙连道谢都忘记了,直接跳下马车跑进院子。 齐天正在走廊上踱来踱去,焦躁不已,时不时朝院门处望去。他返回院子后,得知霍水仙又出去找他了,他本欲再出去,被苏喜和白叔力劝了下来,二人皆道,若是霍水仙回来后再找不到他,他们两人就要陷入一走一回的境地,他纳言而行,当下加派人手出去寻人。 正七上八下之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闯入眼帘,齐天急忙提气跃至跟前,揽她入怀,喃喃道:“回来了就好。” “咳咳咳……齐天……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咳咳咳……”他臂力太重,霍水仙埋在他胸前,憋的满脸通红。 齐天赶紧松开手,看着她绯红的脸,心疼不已,“怪我,可有伤到你?” “没事,我没事。”霍水仙抚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傻丫头,你回来了又跑出去作甚?”齐天柔缓地将她揽回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以内里助其捋顺气息。 霍水仙抚在胸口的手一滞,两抹丹色慢慢爬上脸颊,安心地靠在他怀里,一股幽香沁入鼻息。 默了片刻,霍水仙猛然抬头,“齐天,你能帮我找些东西来吗?” 齐天指腹摩挲着她腻软的脸颊,温言道:“无论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我需要很多的棉花和纱布,还有针线,你能帮我找来吗?” “不难。”齐天牵起霍水仙的手,迈入亭中,跟白叔交待了清楚。 “妹妹,方才齐公子已经跟我说了天花之事,子然会有危险吗?”苏喜脸上满是忧色。 “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三种预防之法,却不曾见人使过,所以……”霍水仙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苏喜忧虑更甚,“这可如何是好?天花之症,闻所未闻,为何突然就出现了?” “天花虽猛,但也非患之必死无疑,书载曾有痊愈之人。我需要姐姐帮我一个忙。”霍水仙将这个沉重的疑虑先抛开,不管这个病症是因何而起,目前尚且不重要,紧要的是竭力遏制,以免扩散。 苏喜急急问道:“妹妹你说。” “此病能通过口鼻传染,我们只要将口鼻盖住,便能减缓传染速度,等下我先做一个能遮住口鼻的棉罩,姐姐看明白后就帮着我一起做。”霍水仙边解释边在自己脸上比划棉罩的形状。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将春姨找来一起做。”苏喜说着就要往外走。 “苏喜姑娘不必亲自去,稍后白叔回来了,我便让他去接了春姨过来。”齐天方才就已倒好的茶一直端在手里,等到霍水仙与苏喜讲完才递了给她。 苏喜道:“那便麻烦齐公子了。” 霍水仙接过水盏,一饮而尽,尚未解渴,作状欲再为自己倒一杯,齐天却抢先拈走其空杯,与此同时,一只盛满水的杯子出现在她跟前。原来齐天在递给她前面那杯水时,便备上了一杯。 霍水仙又饮下半杯,睐向齐天,“这些日子你就别出去了吧。” 齐天道:“好,我哪里也不去。” 对于离开京城之事,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未提起,霍水仙是因为京城突发天花,她不能在此时丢下全城人的性命于不顾,而齐天是知她心中所想。 喝了四五杯水后,霍水仙冷静了下来,细想之下,这天花来的甚是奇怪,按理说若是没有携带者,便不会凭空发了此病,而之前并未听说京城有何异常之处,也绝非是从外面传入,若是由外入内,那距离京城最近的村子早就爆发了,怎会不曾闻一丝风声,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霍水仙将自己心中所疑道了出来,又分析了天花的传染途径,几个人一起想,总比她一个人闷思好。 齐天认真思考着霍水仙的话,道:“如此说来,这天花的来源确实诡异。” 分卷阅读126 “不说京城了,整个玄国都从未听过此病,会不会是从临近的国家传过来的?”苏喜提出了一个可能性想法。 霍水仙当即否定了苏喜的猜测,“这倒不见得,京城在玄国的腹地,就算是从邻国传过来,打头染上的也绝不可能是京城,而近些日子并未听说除京城之外还有哪里爆发了天花,所以,这天花显然是直接在京城里面发出的。” “这倒是奇怪了。”齐天心中也有一个揣测,那就是有人故意将此病带到京城。 可是此人意欲何为?如此大费周章不说,甚至不惜搭上一城人的性命,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想要害什么人?弄出这么大动静,若是真要害人,那到底是要害谁?要通过制造一场瘟疫来害一个人,也就说明他们没有办法轻易接近那个人,可是全京城到底是谁那么难以接近?难道……难道是,在重重宫墙里的皇上? 思之至此,齐天神色一凛,他虽然也想杀了皇帝为殷家报仇,却绝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而且是否要杀皇帝,还要由小蝶来做决定。如果小蝶说要杀,那他即便是倾尽所有,都要为其手刃仇人。如果小蝶说不杀,那他便撤掉在京城的所有势力,带着她远走高飞,从此不问世事,远离京城。 可眼下除了他,还有谁与皇帝有如此深仇大恨,即使搭上全城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到底是谁?齐天陷入了对这场阴谋的深思中。 ☆、下令封城 将霍水仙送回夕雾后,6上燊快马加鞭赶至皇宫。 宫中的6玄矶此时还不知天花一事,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入宫后,6上燊并未立即去找父皇说与此事,而是先去找了兄长6上翎,将此事告于了6上翎知晓。 6上翎闻之大惊,顾不得多虑,立即与6上燊同至御书房请见6玄矶。 “天花?”6玄矶放下手中奏折,望着下面二人。 “父皇,此病来的甚是稀奇,且传染力极猛,尚无法可治,只能预防,患病之人若能撑过,此生再不会染上,但若是撑不过,只有死路一条。此病若是控制不好,便是一场足以毁城的瘟疫。”6上翎越说越心惊,光瘟疫二字,就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6玄矶倏地从椅子上站起,“现在状况如何?”再无心思看奏折,他是亲眼目睹过瘟疫的惨状,一个好好的村子顷刻间就成了一个尸横遍野的“**”。 “尚未知,不过根据燊弟之言,此病像是在京城发起,周围城镇均未有所发现,若是由京城所起,当务之急便是封城,以免天花再从京城传了出去。所以儿臣恳请父皇派兵助百姓渡过此次浩劫。”6上翎猛然跪下,言辞急切。 6上燊也抱拳跪下,“儿臣也恳请父皇派出太医院,调动全城大夫以助种痘之法施行。” 6玄矶道:“何为种痘之法?” “预防天花,唯有此种痘三法,此三法是将天花之毒种入体内,而不是通过传染患上,种痘之人便不会再染上天花,有以毒攻毒之貌。”6上燊将霍水仙说的每句话都牢记于心。 “这天花,朕从未听过,这种痘三法,朕亦不晓知,此前可有治好先例?”6玄矶强自冷静,越是紧急时刻,越不能大意为事。 “未曾有过,但目前情况危急,既然有人知道这三法,那定是已有人用过此法,宫外有一名姓温的大夫已决定要亲自一试,将天花之毒种入自己体内,是否可行,分晓立见。”6上燊端跪于下,等6玄矶发话。 6玄矶朝一旁恭立的李公公吩咐道:“去把徐则安叫来。” 李公公道诺退身。 6玄矶重新坐回椅子上,“别跪着了,起来,是如何发现天花的?” 6上翎、6上燊齐声道:“谢父皇。” 6上燊如实回禀:“启禀父皇,乃是儿臣与友人同在路上时被友人识出一天花患者,其面上满生红疹,故而引得友人注意。儿臣之友人曾在一游医书册里阅过此病,所以见到那人时当即便认了出来。” “倒是那位民间大夫,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勇试种痘之法,实乃我玄国之神农,三儿你便助那位大夫一臂之力。”6玄矶从桌上取过一本空册子,提笔蘸墨,横竖于上。 停笔后,6玄矶取出玉玺重重落于册子末尾处。 此时,太医院院判徐则安也匆忙赶至御书房,跪于殿下,一一行礼。 “徐爱卿平身。” “谢皇上。”徐则安谢过后便退至一旁恭立。 “不知徐爱卿可曾听过天花?”6玄矶乃惜才之人,他虽是皇帝,但为人谦逊好学,有不知之事时,从不因自己皇帝身份而将其略过,定要向群臣问明白后才心中坦然。这天花之症,他不知,或因他不懂医,便即刻招来懂医之人问询。 徐则安在来的路上便问过了李公公,李公公也粗略地告知了一二,他心里早有准备,现下6玄矶一问,连忙自谦:“启禀皇上,恕微臣医术浅薄,虽行医三十五载有余,但天花之症,微臣确实闻所未闻。” “连徐爱卿都未曾听说过此症,那此症确实罕见,眼下京城已经出现此症,且无药可医,危害甚大,朕的百姓定不能因此病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现民间已有一位大夫欲以身试毒,朕要徐爱卿带领太医院及全城大夫务必鼎力相助,在情况不可挽救之前速除此疫。”6玄矶一拳重叩于桌上,吐息之间,字字有力。 “微臣领命,即刻带上太医院众太医速出宫相助。”徐则安拱手躬身,欲退出御书房。 “徐院判且慢,”6上燊出言喊住徐则安,“请父皇准许儿臣与徐院判一同前去,一来儿臣略知此症,可以与徐院判初步商议所需之物及种痘所施三法,二来那位民间大夫乃儿臣熟识之人,儿臣亦有全力照料之任。” 6玄矶颔首以表:“三儿思虑周全,朕允了,太医院及京城大夫就由你全权调配。” 6上燊拱手作别:“谢父皇,天花之事,刻不容缓,儿臣先行告退。” 6玄矶摆了摆手,“去吧。” 6玄矶将盖上玉玺鲜印的册子交与旁侧的李公公,“翎儿,你拿着这封手谕便可调动三千御林军,若是此病真由京城所起,那你立刻下令封城,将已患病之人与他人隔开,切记莫要伤了百姓,患病之人也是朕的子民。” 李公公接过册子转递6上翎,6上翎双手捧过,“儿臣定牢记父皇之命。” 6玄矶再次叮嘱:“你速去遣兵,尽量将伤亡减到最低。” “儿臣定不负圣恩。”6上翎捧着册子退出御书房。 6玄矶又道:“去把钟珩传来。”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李公公退身出了御书房。 钟珩乃现任鉴天门门主,鉴天门专为当朝皇帝办事,只供皇 分卷阅读127 帝驱遣。 在接到皇上传召后,钟珩即刻跟随李公公来了御书房。 李公公将钟珩领入后又返身退出了御房外殿的宫女太监全部差至殿外候着,他亦立身大殿之外。 御书房内,钟珩恭立于下。 6玄矶眉宇之间乌云一片,沉声问道:“钟爱卿,前朝之事,你查的如何了?” “启禀皇上,微臣现已查出当年屠杀殷将军全府之人果然乃前朝余下的一股势力,殷将军全府被屠后,那股势力便悄然不见,十一年间都未露出丝毫踪迹,所以微臣查了十一年都未查到,但不知为何,那股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势力近日却一点点在京城露出了蛛丝马迹,大有复苏之兆,微臣已抓了几人回来,正在严刑逼问。”钟珩十六年来着力于追查那股势力,除将军府被屠那次,那股势力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未出现过。而近日那股势力却重新出现在京城,且蠢蠢欲动,只是鉴天门抓回来的那几人嘴如封铁,一句也不肯说。 “问出什么了?”6玄矶辞气沉而不急。 “那几人嘴紧的很,到现在也没说出有用的东西。”钟珩紧张的额头直冒汗。 6玄矶不紧不慢地在奏折上提笔批示,“你们没问出,朕却知道了。” 钟珩大骇,猛地跪下,“皇上,微臣无能,请皇上治罪。” 6玄矶放下手中折子,“钟爱卿何罪之有?起来罢。” “微臣谢皇上大恩。”钟珩缓缓起身,心中惊骇不定。 “钟爱卿之功,朕心晓知,此事于你无过,朕也万万没有想到前朝余下的那股势力竟如此歹毒,为杀朕不惜搭上全城百姓之命,竟要酝酿出一场瘟疫。”6玄矶气愤难当,猛出一掌拍于龙案上,落掌之声连殿外都能清晰听到。 钟珩跪在地上请命:“前朝余孽竟如此暴戾恣睢,微臣恳请皇上批准臣即刻将其剿灭。” “传朕口谕,鉴天门之人,全力缉拿前朝余孽,倘有反抗不从者,格杀勿论,务必将其肃清。”6玄矶左拳紧攥,额头青筋暴起。 “微臣定不辱皇命,全力缉拿前朝余孽。”钟珩领命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钟珩出去后,李公公才带人进入殿内。 6上燊这时已与徐则安在太医院与众太医详说天花之事及种痘三法,好在能进入太医院的太医都见识过诸多疑难杂症,在听说天花之后,虽也惊,但却不乱,对此病及种痘三法讨论颇盛,有质疑也有赞扬。 经6上燊与徐则安二人商议,决定留下四名太医在宫里轮流当差,以确保皇上和各宫娘娘安危,而连同徐则安在内的十三名太医则全部出宫以阻疫情之势。 与此同时,太子6上翎接过6玄矶手谕后,即刻让太监将御林军总统领薛晟传来。薛晟跪接手谕,领命调出三千御林军予6上翎遣使。 御林军训练有素,三千御林军由三位将军分领,其下各一千,只一炷□□夫,三千人便整装以待。 6上翎亲自训戒言规,并将由画师依据6上燊所述而急急赶出的天花患者面上之症的画像交与薛晟让其分发给三位将军,三位将军领到画像后又交给各下兵士传阅。 一切准备皆已就绪,两位皇子兵分两路。太子6上翎带领三千御林军封城内查,三王爷6上燊则带领太医院以及全城大夫控制疫情。 ☆、千里姻缘 而另一边,齐天已经让白叔将霍水仙所说的棉罩做法告知旗下布庄,命他们照着法子务必在明日前赶做出一万只棉罩。 霍水仙与苏喜、春姨、灵儿已经做出了四十余只棉罩,但霍水仙心思却不在此,她一方面担心温子然的安危,另一方面又担心6上燊无法说服皇上出兵,这个国家的人此前从未见过天花,若要凭一人之言,恐怕难以令人信服。 “啊。”霍水仙一个分神,不小心扎伤了手,血珠顿时如泉涌般冒了出来。 “小姐。”灵儿吓的惊呼了出来。 “怎么了?”齐天听到叫声赶紧转过头一看,霍水仙正愣愣地盯着指腹上的血珠,齐天英眉一蹙,瞬即拿出绢布将霍水仙被扎伤的手指包住,心疼地询问:“疼吗?” 霍水仙不假思索地摇头,“不疼。” 春姨和苏喜闻声后也立即停下手中针线,本欲关切,不过在看到齐天的神情举止后又顿住了,二人相视一笑,重新穿针引线,一针一线在已经成形的棉罩上颇为熟稔地来来回回。 “齐天,我想去看看子然。”霍水仙满心忧虑,已无心思继续缝制棉罩。 “好,你若想去,那我便陪你一起去。”齐天将霍水仙的手握入掌心。 “齐天,我一人去就行了,你就别出去了,外面现在……”霍水仙说到外面就止住了,她是绝对不能让齐天陪自己出去涉险,但若是告诉他现在外面情况不妙,那他肯定不会放心让自己一人前去。 “不管外面如何,你若要去,我便跟你一起去。”齐天又怎么舍得把霍水仙一个人放在外面,即便外面现在已经瘟疫爆发,只要霍水仙说要出去,那他就是死,也要随她一起去。死,对他而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世界上再无牵念,而霍水仙就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的牵念。 霍水仙一时踌躇不决,她放心不下温子然,但又不想让齐天跟她去涉险。 齐□□向若尘吩咐道:“备马车。” 霍水仙一怔,神情惊惶,“齐天。” 齐天淡然一笑,“你想做什么,去做便是,不需要选择。” “嗯。”霍水仙反握住齐天的手,转头看向正在缝制棉罩的三人,“棉罩就麻烦你们了。” “小姐,要灵儿与你一起去吗?”灵儿问这话时偷偷地瞄了齐天一眼,有齐天随行,灵儿便不敢缠着霍水仙带上她。 霍水仙指着满桌的棉花与纱布,“你留下来与喜姐姐和春姨一起缝棉罩。” “嗯。”灵儿本想叮嘱几句,却觉不妥,转而作罢,继续拿起方才放下的纱布,扯了些棉花塞入。 “出去后一切小心,把这个带上。”春姨取出四个缝好的棉罩递给霍水仙。 “妹妹,若是……若是遇上了方墨,你代我将这个交给他。”苏喜从袖中取出一个棉罩递给霍水仙,脸上露出红云两缕。 霍水仙接过苏喜的棉罩,只见罩角处简单地绣了一小截红线,霍水仙脸上挂上了狡黠的笑,打趣道:“有一句话叫千里什么一线牵来着?怎的突然就忘记了?一线牵什么来着?姐姐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苏喜别过脸,垂下头刺着手中的棉罩。 春姨不知内情,哂道:“可不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嘛,你这丫头连这都句话都记不得了。” “奥,对对对,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姐姐这棉罩上 分卷阅读128 的这一条小小红线,牵的不就是那方墨公子嘛。”霍水仙故意将罩角处的红线露出来。 灵儿一本正经地附言道:“苏喜姐姐定是特地缝给方墨公子的。” 春姨“扑哧”一笑,“你们就别逗你喜姐姐了,将那条红线交与方墨公子才算是牵着了。” “春姨。”苏喜俏眼一翻,面红耳热。 “姐姐放心,我定将这红线……这棉罩交与方墨公子。”霍水仙把这几个棉罩都装入一个布袋里,想了想,又拿了一个布袋,将剩下的全部都装上。 “我将这些全部装上,若是有人需要,就直接给他。”霍水仙边装边解释道。 “这个也拿上。”苏喜持起剪刀将线剪断,把她刚做好的棉罩也给了霍水仙。 霍水仙接过苏喜递来的棉罩一起装入了布袋。 霍水仙眼神坚定地看着齐天,“齐天,我们走吧。” “好。”齐天回以她不移之心。 齐天从派去暗中协助温子然的人那里得知温子然与患病之人转去了城南一处院子,他们从夕雾出去后就直直奔向了那处院子。 院外有几名带刀侍卫守着。 “我是温大夫的朋友,能否让我们进去?”霍水仙对其中一名侍卫说道。 那侍卫闭口不言,伫立门前,稳如泰山。 霍水仙又跑到其他几名侍卫面前将自己的话重复了好几遍,那些侍卫皆是闭口不答。 齐天给若尘使了个眼神,若尘走到一名侍卫前,目光冷冽,“让开。” 眼见双方就要打起来,霍水仙赶紧拉住若尘,无奈之下只得掏出6上燊之前硬给她的一半对翼伸到侍卫面前。 门前侍卫见到对翼后立即让出路来,“请进。” 齐天在见到对翼后,眸中冰雾渐起。 霍水仙回首一顾,“齐天,我们走。” 齐天眸子瞬息柔和起来,“好。” 二人推门而入之时,院里正讨论种痘三法的二三十人齐齐望向门口。 霍水仙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面露尴尬之色,“不好意思,请问温大夫在这里吗?” 背对着霍水仙的两个人闻声转过头来。 6上燊看到门口的霍水仙先是一喜,转而眉头紧蹙,轻斥道:“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你怎么又出来了?” 温子然放下手中的银管迎上前,“水仙,齐天,你们怎么都来啦?” “我主要是担心子然的情况,所以才过来的。”霍水仙将手中的两个布袋交给温子然,“这里面是我们做的一些棉罩,天花主要通过口鼻传染,用这些棉罩遮住口鼻就减少了传染的途径。” 温子然拿出一个棉罩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当下大赞:“水仙,你真乃妙人。” 6上燊这才注意到霍水仙手中拿着他送给她的那半对翼,嘴角弯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丝毫不理会在她身旁的齐天,自顾自揽上霍水仙肩膀,“诸位大夫,这位便是我为大家提到的识出天花并知道种痘三法的霍水仙霍姑娘。” 霍水仙一把甩开6上燊的手,瞪了他一眼。 6上燊狡黠一笑,并不恼怒她当众撇开他。 齐天的飞出的眼刀也足以将6上燊的手剁成肉泥。 “原来这位就是霍姑娘。”大夫们恍然大悟,看向霍水仙的眼神油然多了些敬佩。 徐则安引声请道:“还请霍姑娘能与我们详说一下这天花之症与种痘三法。” “是啊,还劳烦霍姑娘再与我们细说细说,毕竟这里只有霍姑娘一人见过此症。”旁的大夫立即会声。 “水仙,若是方便的话,你便再与我们细讲一下,我们正在商讨这种痘三法应当如何试行。”温子然也出声相请。 “好,我这就将我知道的全部告知各位大夫,小女子也只是献他人之策,这次能否渡过此劫,全靠诸位大夫了。”霍水仙深吸一口气,走到大夫中间,拿起他们已经准备好且正在讨论的银管和棉花,将自己所知道的天花与种痘三法的记载不遗巨细地次第解说。 这边讨论的如火如荼,另一边,有两个人却面若冰霜,眼神交汇之中,风云涌动。 方墨推门走了进来,与若尘眼神相交,一瞬别开,小步跑到6上燊身旁,“王爷,你交待的事已经办好了。” 齐6二人之间的无形交战因方墨的突然到来陡然中断,6上燊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二人不约而同地朝霍水仙走去,步调出奇一致。 若尘与方墨便伫立一旁,眼睛也望着人群处。 足足讨论了一炷□□夫,众位大夫的疑惑才一一解开,对霍水仙的敬佩不由多了几分。 温子然捏下一小团棉花对众人说道:“既然对种痘三法已然明了,那我们便不再耽误,即刻开始试毒。” 霍水仙悉心叮嘱道:“子然,万事小心。” 太医院院判徐则安不吝美辞称赞道:“温大夫实乃神农再世,令老夫忏愧不已。” “徐院判言重了,温某不过是行医者当行之事,换之,若是别的大夫先于我见到此症,定会同为之。”温子然捏着一团棉花,往院中的一处房间走去。 霍水仙将桌上的棉罩一一发给众人,“大家带上棉罩遮住口鼻吧。” 待发到若尘时,霍水仙这才看到了不知何时进来的方墨,立马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方墨,“方墨,这是苏喜姐姐特地让我带给你的。” “谢谢霍姑娘。”方墨自荷包里取出棉罩,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仿似捧着一个珍宝,怔怔地看着它。 “方墨,愣着作甚?你何不看看这只棉罩有和特别之处?”霍水仙本想让他自己发现,可他发愣的样子实在让她心急,便快口提醒道。 方墨看了霍水仙一眼,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棉罩,小心翼翼地翻过一面后,才发现罩角处有一根细小却夺目的红线,霎时满面怡悦,眼中情思漾出。 霍水仙欣然一笑,俏然走开。 最后,走到齐天身边,霍水仙拿出一个棉罩递到他面前,笑唤:“齐天。” “好。”齐天笑应。 瞬即,两张笑脸之间,仿佛有利刺飞出,不偏不倚正好扎入6上燊眼中,6上燊攥紧拳头,将手中的棉罩捏变了样,怒瞪着那边两人,心中不快赫然写于脸上。 齐天余光觉出6上燊怒气,他笑意更深,淡然置之。 霍水仙倒是丝毫未察,只顾与众人发棉罩。 “啧,这东西是怎么戴上去的啊?祸水,你快来给我说说。”6上燊假意将棉罩胡乱扯了几下,装作完全看不懂的样子。 旁边的大夫欲上前教他,被他一个眼神吓退了。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王爷,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王爷。”霍水仙瞪了他一眼,迈到他面前为他戴好棉罩。 齐天眉宇 分卷阅读129 微蹙,眼中飞出几条冰凌子射向6上燊。 6上燊嘴角一斜,挑衅地看着齐天,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旁边的大夫们都被霍水仙这话逗乐,想笑却不敢笑,生生憋住假意没有听到,眼睛看向别处。 6上燊理直气壮地道:“谁说王爷就非得事事皆会了?我偏是不会戴这个。” 霍水仙给6上燊胸口重重来了一拳,“就你会掰。” “噢,祸水……你……你下手实在是……太……太狠了。”6上燊往后一踉跄,捂住胸口,躬着腰,龇牙咧嘴地看着她。 “装什么装。”霍水仙一眼识破他拙劣的把戏,使出一记白眼,不再理会,径直往温子然的房间走去。 6上燊倏尔直起腰身,眼角一翘,以不屑的眼神睥睨着齐天,冷哼一声,随上霍水仙步子。 如此幼稚行径,齐天直接视而不见。 温子然已经用了痘浆之法把乞丐身上的天花之毒予自己种下,此时正盘坐于房内,等待身体变化。 房间外,众人隔着紧闭的纱窗无法看清内里情况,只得焦急地在外等候。 霍水仙突然想起一事,连忙看向6上燊,“王爷,务必让全城百姓自行缝制棉罩,一旦外出,都戴上它遮住口鼻,守城将士亦是。如果一时缝制不出,也一定找块布代替。” “这是当然。”6上燊被霍水仙这一提醒,当下悟了过来,旋即朝方墨招手。 方墨几步赶至6上燊面前,“王爷有何吩咐?” 6上燊道:“带本王的话给太子,请他贴榜下令,告知全城百姓缝制棉罩,外出时务必带上它遮住口鼻,兵将亦是,实在赶制不出,也须得以布替之。” “是。”方墨领命,又转向霍水仙,“霍姑娘,你那里可还有余的棉罩能分出一只予太子殿下过目?” 6上燊指着方墨脸上的棉罩,道:“你不就有一个么?” “我这还有,来,给你。”霍水仙迅速从布袋里掏出一个递给方墨。 “多谢霍姑娘,”方墨接过棉罩,心下感谢霍水仙懂得他之难,继而对着6上燊抱拳,“王爷,属下先行告退。” 方墨半张脸虽被遮住,但霍水仙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美好二字。 方墨走后,众人皆将注意力集中于温子然的房间,静候里面的反应。 一炷香过后,霍水仙实在忍将不住,遂开口问道,“子然,你身体可有异状?”。 房间里传出温子然的答话:“尚无。” “应该不会有问题。”霍水仙如是安慰自己,但心里的石头仍高悬于顶。 从温子然种痘开始,她便不停地在心里祷告,祈求诸天神佛佑种痘三法生效,祈祷温子然身上万万不要发出天花。此间诸人,唯深知天花之厄的霍水仙最为忧焚,方寸里七上八下。 每过一个时辰,霍水仙都要询问一次,不听到温子然说没有反应,她便不能安下心,晚膳都是匆匆用过。而院里其他人,亦是如此。 夜幕悄然拉下,温子然依旧如常,众人却不敢大喜,天花发病期,少则三日,多则五日,而现在才第一日。 表面镇定从容的齐天,心思里的担忧更胜于霍水仙。温子然于他,是挚友,亦是良师,倘若没有温子然,他这双眼睛,便是废了,一辈子都只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药罐子。 而6上燊已经开始与徐则安及众大夫商议备用计划,他们必须要做好种痘之法或许会无效的心理准备,不至于到时手足无措,乱了方寸。 霍水仙在院中踱来踱去,心神不宁。 齐天轻轻捧住霍水仙圆薄双肩,他担心霍水仙在自身强行施加的压力下忧虑成疾,遂出言宽解:“别为难自己,生死有命,一切皆由天定,非是一人之力可改。” 霍水仙愁眉焦眼地轻叹一声,“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乱极了,也害怕极了。” “事已至此,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你告知其法,尚有一线生机,若是你没有说出这法子,一旦有人死亡,无人知道应对之策,那整个京城就会陷入恐慌,人人自危。我们皆是其中游鱼,水已沸,鱼岂存?”齐天第一次用如此严肃的口气跟霍水仙说话。 “齐天。”霍水仙当即一愣,怔怔地看着他。 “水仙,这天花之毒是你发现并立即告知众人,正是因为你敢于相告,众人才得有生存之机,若是你与我们一样,不知道此病,或是你今日未能看到患病之人,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一切不是巧合,你乃上天所指救世之人,无论温大夫此次试毒的结果如何,无论京城此次是否能安然渡劫,都乃天意,你明白吗?”齐天平生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 霍水仙因他一席话陷入沉思,仿佛被齐天点醒一般,某件莫名其妙之事似乎有了苗头,她此次穿越之行,难道是上天派其来助玄国百姓渡此灾劫的? 越想越觉得此定见比较合理,关于穿越过来的重重迷雾好像突然间解开了,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意义。 但是,霍水仙新的疑难又来了,为什么偏偏是她?医生不是更好?她不过是恰巧知道天花而已,难道就因为当年自己好奇一查,便被上天选中了? 霍水仙抬头望夜,心里发问:当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派我来的? 齐天不过是为了开解她临时编造了一个神话,可瞧她认真无比的模样,似乎相信了这一神鬼之说,他心中发笑,这个傻丫头,还是如当年那般,凡是他说的话,她总会相信。倒算是松了一口气,齐天忽然产生一个念头,忘却前事也不无不好,至于什么血海深仇,他记得就够了,一切苦难,就让他来背负。 霍水仙一门心思都在琢磨此行目的,却未注意到齐天唇畔荡出的笑纹,积攒良久的疑问,似乎举目望天便能探得一二,故而一直死盯着老天看,灼烈的目光几欲将夜幕烧出一个破洞。 ☆、争锋相对 这一夜,无人好眠。 6上燊命人为霍水仙收拾出一间房,但霍水仙却迟迟不肯入内睡觉。 “你在这等着又没用,你又不是大夫,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赶快寝息为宜。”6上燊本是出于好心,意在劝她休息,无奈习惯使然,说出的话听在霍水仙耳里,意思就变成了:你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瞎掺和什么,还不如去睡觉。 “我不是大夫,我帮不上什么忙?你就是大夫了?你又能帮上什么忙?还是王爷快些去歇息,莫要累着您的贵体才是。”霍水仙心头本就埋下了一堆□□,6上燊恰巧点了把火,火星落在她身上,瞬即噼哩拍啦当头炸开。 6上燊气得跳脚,“你一定要跟我抬杠是不?你怎的就如此不知好歹?” 霍水仙没好气地道:“是是是,我狗咬吕洞宾, 分卷阅读130 不识好人心,您别管我,要睡您自己去睡。” 注意到这方争吵的齐天突然横插一杠,其眼眸如星,辞气如蒹葭拂面,温声软语地道:“天色不早了,我在这里等着就行,你累了一日,需要休息,温大夫那边一旦出现状况,我便及时来唤你,可好?” 分明本意一样,但由齐天说出,却令人极为受用,霍水仙当下答应:“好,你要累了,就叫醒我,我来替你。” 齐天莞尔,“我答应你。” 眼见此幕的6上燊气的心都快炸裂成花了,他让她去睡,她却毫不领情,齐天让她去睡,她立马就答应了,齐天说的话就那样好听? 霍水仙倒是听话躺在了床上,却是辗转难眠,许是因为换了个房间自己有些不太适应,许是还在为温子然担心,反正就是毫无睡意。 霍水仙回房半晌后,齐天举步欲往,忽觉臂上受制,偏头一睐,却见6上燊一脸戒备地盯着他,还以审问罪犯的语气质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齐天凝立不动,眼神阴戾,冷言道:“王爷是不是该问问你自己现在是想做什么?” “本王当然是要阻止你想做的事。”6上燊说的理直气壮,仿佛齐天是一不法之徒,欲对霍水仙行不轨之事。 “哦?那王爷是以为齐某要做什么?”齐天眼神愈渐凌厉,直直对上6上燊的目光。 “本王怎知你要做什么?”6上燊顿觉自己想法污秽,一时难以启齿。 “既然王爷不知,那还请王爷放开齐某。”齐天语气淡然,眼神却如刀剑般犀利。 “若要本王将你放开,行,不过你得打赢我。” 话音一落,6上燊手中力度猛然增强。 齐天双手捏紧,暗暗使力,拳头一出,陡然朝6上燊打去。 6上燊瞬息放开,面贴齐天拳风而过,旋即变手为刀,毫不留情地朝齐天砍去。 二人一来一回,缠斗一刻都未分出胜负。 闻风的大夫们只敢观战,不敢上前相劝,虽不懂招数,但看着看着却也觉津津有味。 打斗,齐某便不搅了王爷赏月的兴致了。”齐天说完便提气飞身而下。 6上燊抬首望月,的确甚好,但他却也无心赏之,脚尖一点,飞入院中。 在院中枯坐了一炷□□夫后,齐天轻步踱到霍水仙房间外,侧耳听了片刻,确认里面无任何动静后,缓缓推门而入,借着月光摸到床边,伫立片刻,轻点其睡穴,返身而出,刚关上房门,便闻一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齐公子大半夜随意进出一个姑娘家的房间,怕是于礼不合罢。” 齐天转过身去,但见6上燊候鱼入网般站在半尺开外之地,神情极不友好,齐天笑了一笑,反唇相讥:“王爷大半夜逗留在姑娘房外,恐怕也不太合适罢。” 二人身量不相上下,俱是脊挺如山,气势上,谁也不输却半分。一是锦袍缎带,一是素衣常服,两相得宜,各有千秋。若以一字论之,6上燊是骄,齐天则是雅,一是琉璃,一是玉竹。半尺之间,无声无息之下,却掩着一场电闪雷鸣。 “说来也巧了,本王无意间路过此处,却不料逢见齐公子从霍姑娘房中走出,深更半夜的,齐公子身为男子,却不邀而入了一个姑娘家的房里,本王想来,齐公子当也是饱读诗书之士,怎却不知男女大防之仪?”6上燊一张脸越来越臭,活似在审问一个刚犯了事的人。 “确实很巧,此院不小,王爷偏偏就无意路过此处?齐某自有齐某的理由,王爷如此紧张,倒让齐某讶异了。”齐天并不想向6上燊解释什么,他君子坦荡荡,况且他与霍水仙之间的事,没有向任何人解释的必要。 “本王为何如此紧张,想必齐公子也不是不知道,今日不妨跟齐公子挑明,本王钟情霍姑娘已久,待天花之疫过去后,本王必请旨赐婚,倘若齐公子对霍姑娘存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本王在此奉劝公子一句,早日打消的好。”6上燊吃味儿严重,终于是忍不住了。 齐天冷哼一声,眼中寒意瘆人,“王爷此言未免太自主了,也太不了解她的性子,更不了解齐某。” “齐公子不妨来试,本王倒是非常好奇,齐公子为了霍姑娘还能违抗皇命不成。”6上燊有意搬出“皇命”二字,欲逼退齐天。 “那还请王爷拭目以待。”齐天为了霍水仙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只要霍水仙想要报仇,他连皇帝都敢反,更别说什么皇命了。 6上燊怒哼一声,愤然走开。他从未见过像齐天这样的人,除了霍水仙,他在齐天身上竟找不出任何软肋。 6上燊走后,若尘麻溜儿跑到齐天跟前,眉间隐有忧色,“公子……”两人方才的剑拔弩张,直叫若尘心生不安。 齐天右手一抬,示意若尘闭口,“我没事,你在这好好守着。” 若尘抱拳:“属下领命。” 齐天深知6上燊方才的话绝非说说而已,天花之事一过,6上燊便会到皇帝面前请赐,届时圣旨一下,霍水仙即便是不同意也得同意。她现在还未忆起往昔,只怕到时自己想要起兵抗令,她都会为了不连累他而想尽办法阻止。若是现在便带她走,她定然不会同意,若是等天花一过,他们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眼下情况确实让齐天有些头疼,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沉吟良久,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6上燊跟皇帝请求赐婚,看来他不得不对这位王爷做点什么了。 除开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是让齐天没有想明白,那就是这场瘟疫背后的谋划者。 若他所猜无差,这场瘟疫十之**是冲宫里那人而去,到底是何人与皇帝有如此深仇大恨,为夺一人之命,便要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不惜陪上一城人命,此等残忍手段,实在令人发指。 “我让你去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齐天低声问向侧后的若尘。 若尘附耳禀报:“回公子,具体是何人所为,属下暂未查到,不过,属下由着这条线索,却是查到 分卷阅读131 了另外的事。” 齐天以目相询。 “世人皆知今上登基前原是先皇朝中一员大将,在他还是将军之时,征南战北,功勋赫赫,深得先皇信任,但先皇残暴不仁,昏庸无道,使得百姓饱受战火,民不聊生。6玄矶疲于征战,无奈之下才发兵逼宫。先皇不肯退位,僵持之下,被6玄矶斩杀殿前。6玄矶许是为表仁厚,夺宫后便放了先皇一众宫眷。所以,要说这世上最恨今上之人,非前朝余孽莫属。而且,据说前朝余孽自先皇驾崩后便销声匿迹,但最近京城中无端多出一股来路不明的势力,巧合的是,这股势力刚崭露头角之时,京中便生出疫情。属下窃以为,这股势力与天花脱不了干系。属下虽未查实,但能不惜搭上几万条人命只为除掉今上的,恐怕也只有前朝余孽。所以,这股势力,极有可能是前朝余下之势。”若尘将所查之事一一禀与齐天,所述之事,纤悉无遗。 齐天反复忖量若尘所说之事,冷嗤一声,“前朝之人突然插手,倒是始料未及。”他已经不用再去证实,心中便确定能做出此事之人,定是前朝余势。丧主失势之人,定会想要重新夺回昔日尊荣,才会如此无所顾忌,哪怕城毁人亡也在所不惜。 “公子,我们下面应该怎么做?” “查出他们的头领,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后面搅弄风云。”齐天瞳孔慢慢收紧,神色凛然。 “是。” 齐天看着霍水仙的房门,眉头紧蹙,这京城里好似有一股细小的漩涡在流转,并且越转越大,越转越猛,仿佛要将整个京城一卷而入。 在这股漩涡转大之前,他必须要带霍水仙远离京城,绝不能让她被卷入其中。 ☆、前朝公主 小山间,夜黑树高,月光洒下,斜影斑驳,遮阳挡雨的青木,此时犹如一个个伸出怪手的妖魔,正守株待兔,静候猎物闯入。若是此时哪只倒霉的小兔子迷了路无意间跳入,等待它的将是一张可怖的血盆大口。 一头戴黑纱帷帽、夜行衣束体之人独身穿梭于无人的山间小路上,步伐急急。 穿过几条羊肠小道后,出现一座小木屋,缝隙中透出昏黄烛光,黑衣人走到门前,四下扫了几眼,确定无人尾随后才轻轻敲上木门,嘴里细细吐出两字:“开门。” “吱呀”一声,木门自内打开。 黑衣人闪身而入,木门重新关上。 木屋内,一年近四十的妇人静候于此,其身着沉香色布衣,头挽刀形半翻髻,髻别黑木梨花簪,黑衣人入屋后,得妇人躬身行礼:“公主此行一切安好?” 被妇人唤作公主的女子脸色沉沉,语气不善,似敷衍地回了句:“安好。” “那便好。”妇人回直了身子,垂首恭立于旁。 黑衣公主勃然大怒,声色俱厉地愤斥妇人:“我之前不是说过让这事再等等,为何你们竟擅自做主,还把本公主蒙在鼓里?将本公主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既然你们自有主张,那还要我这个公主做什么?这个公主,谁愿做谁来做,我,当不起。” 妇人面上的表情却从始至终都未有任何波动,眼帘半垂,辞气恭敬道:“还请公主收回方才之言,你既生在帝王家,身上流着先皇的血,便要承受与生俱来的使命。既然公主狠不下心,那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便替公主将事办好。” 听完妇人之言,黑衣公主怒意更盛,几近咆哮地道:“我有得选吗?公主,这两个字听起来多么尊贵,可我却过得连个普通女子都不如,普通女子尚且能做自己想做之事,而我,这个你们所谓的公主,从小便背负着深仇大恨,每日所想之事都是报仇报仇。身为公主,我却连一点权力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是你们说了算,什么事情都要听你们安排,我不过就是一个你们一手培养出来的傀儡而已,你们为了给自己所谓的仇恨找一个寄托,就生生毁了我。”黑衣公主用尽全力吼出最后一句,以此发泄胸腔怒火。 “公主尊贵的身份自然是普通女子比不了的,奴才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助公主夺回皇位,为公主清除所有的障碍是奴才们分内之事。公主秉性纯良,有些事自然是下不去手的,不过公主无须担心,奴才们已将此事做好,公主只等坐上龙椅便是。”妇人的辞气、姿势都与方才无异,也并未因黑衣公主之言而生气或愤怒。 黑衣公主此时的感觉就如同自己本是往墙上扔出了一块石头,奈何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不仅未发出任何响声,反而连石头都不见了踪迹。她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撒,一肚子的不服无处可发,一肚子的委屈无人可诉,亦无人肯听。黑纱之下,江溢幽泉,只需一个眨眼,便是滂沱。可是,她却不肯软弱,她也不能软弱。她何德何能可如平常女子那样感伤自怜?她是身负亡国之仇的公主,仇未报,恨难消,责任难卸。 沉寂片刻,妇人见黑衣公主不言语,又苦心劝道:“皇后娘娘为了除掉那个狗皇帝,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更是以身试毒,她临死前叮嘱公主的话,想必公主应当是没有忘,公主切莫辜负皇后娘娘一番苦心。” 黑衣公主的两眼幽泉终究是枯竭了下去,怒气陡收,辞气冰冷,“你们放心,我生来就是一把让你们用来报仇的刀,此仇一日不报,我一日不死。但是,他,你们绝不能伤害他,更不能把他卷进来。若是他因你们今日所做之事而死,那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担负起你们仇恨的公主了。” “公主放心,我们定有办法保他不死,就如皇后娘娘为公主种毒一样,我们也已经为他种下此毒,种过此毒之人,终生不会染上此病。”妇人知道这个人是黑衣公主最后的念想,为了成大业,他们当然是不会将公主的念想这么快掐断。 “你们记好了,”黑衣公主眸光一阴,“那瓶东西你们找到了吗?” “已找到,不知公主要此物有何施为?” 黑衣公主怒而反问:“本公主要做的事是不是都要一一跟你汇报?” “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东西给我。”黑衣公主把手伸到夫人面前,语气强硬,不容违抗。 “奴婢不知公主急要,未将其带在身上,下次公主召奴婢来时,奴婢定当带来。”妇人语气平淡如水,让人辨不出几分真假。 “哼~”黑衣公主却知道她在撒谎,东西明明就在她身上,她却矢口否认,无非就是不想给自己罢了,每一个她想要的东西都能变成他们对她的牵制,她这个公主,当的还真是憋屈。 “夜已深,山路难行,公主还是早些下山去,以免遭人疑心。”妇人这话看是提醒,却与命令无异。 “下次记得将东西带上。”黑衣公主不待妇人回话,转身拉开木门,投向黑暗之中。 分卷阅读132 黑衣公主甫一离开,小木屋漏出的光便瞬间消失,木门缓缓打开,妇人从门中走了出来,关好木门后,背黑衣公主之向而离。 方才还皎洁的月光,此时已经被一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遮上,只留下几颗孤星在黑暗中挣扎着。 黑夜仿佛吞噬了一切,但终将被黎明划破。 霍水仙今日起的较晚,打开门时已是巳时初刻。 昨日尚烈的日头,今日却没了踪影,黑云压城,不见一丝风起。因是夏季,今日虽无如火骄阳,却是闷热无比。 霍水仙伸了伸腰,昨晚刚躺下时辗转难眠,毫无睡意,不知不觉睡着后竟一夜无梦,唯觉脖子酸痛,仿若躺尸般在床上横陈了一夜,几乎未动,以至浑身酸麻。 走入院中,连同6上燊与徐则安在内的几十位大夫均已不在,昨日还议论声不绝于耳的小院一夜之间竟空无一人,如此落差,叫霍水仙心中陡生失落之感,一个令其惊慌失措的念头闪现,齐天也走了?霍水仙一阵惊骇,茫茫然之际,猛地想起温子然,拔腿就朝温子然跑去。 趴在窗边,霍水仙试探地问道:“子然,你还在吗?” “还在。”与之一窗之隔的温子然此时正坐在桌旁翻阅医书。 “如何?”霍水仙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秀眉微蹙,今日如此闷热,应当开窗通风,不然屋内的人定要闷坏,遂道:“打开窗户罢,无事的。” “无妨,此病如此凶猛,切不可大意而为。”温子然对天花多有不解,身为医者,自不敢贸然行事。 “闷在房里怎么成?”霍水仙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个干净的棉罩,“给你棉罩,戴上就是。” 温子然放下手中书,望着窗上人影,“你放在窗下,走开几步。” “好。”霍水仙将棉罩对叠,置于窗下,依言走开几步。 少顷,窗户打开一道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窗缝里探出,取走窗下棉罩并快速戴好,周正后,温子然方整个拉开窗扉,“好了。” 霍水仙迈回窗边,打趣道:“闷坏了不?” 温子然笑道:“还好,不知外面情形如何了。” 霍水仙面色一肃,“不会太好。” 温子然喟然长叹,“古往今来,多少人丧命于瘟疫。” 霍水仙听到了一个来自医者的无奈,她虽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如此境况,作为唯一知道天花的人,她多多少少能体会到什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总会过去的不是?”霍水仙如是宽解温子然,亦如是宽解自己。 温子然突然朗声道:“吾命如蜉蝣。” “朝生而暮死,当尽其乐,既是寿数,何悲乎?” 一个略显低沉的嗓音远远道来,霍水仙扭头顾去,却不是别人,正是令她方才心慌如麻的齐天。 “齐天,我还以为你……”霍水仙为自己的妄下论断羞惭不已。 “以为我已经走了?”齐天一语道破,走到霍水仙跟前,予她和温子然分别递上一份油纸包。 霍水仙捧过鼓鼓的纸包,热度隔着那层薄薄的纸传到她手心。 齐天温柔一笑,“一早出炉的桂花糕。” “我……”霍水仙鼻尖油然一酸,是啊,他怎么会撇下她不顾? 齐天笑意愈浓,指腹轻摩其侧脸,宠溺地看着她,“傻丫头,我怎么会留下你一人。” “咳咳咳咳……”已经回到桌子旁,摘下棉罩准备吃包子的温子然假意咳了两声。 霍水仙当下回神过来,眼神不迭闪烁,慌不择路地撕开纸包,取出一块温热的桂花糕放入嘴里,蜜意瞬即围住舌尖。 “好吃吗?” “嗯,好吃。” 饱餐过后,霍水仙抽空想起一人,连忙问道:“那个王爷去哪里了?” 齐天辞气淡然地道:“官兵查了一整日,人数不少,王爷今日一早便领了大夫前去诊断。” “人数不少……”霍水仙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虽然她未曾见过天花,但她却永远无法忘记亲身经历的**。 那段时期,全国上下,尽皆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医生护士不分昼夜奋战在抗病一线,国家新闻每天滚动播放各地状况,几乎每半个小时都能听到或真或假的“**”患例,而关于预防“**”的偏方,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漫天疯传。连绿豆水、银耳羹等寻常吃食,都能被充作毫无医学根据的救命偏方。为提升谣言的可信度,甚至有人为此编造了一系列神话故事,并大肆宣扬,比如初生婴孩道破天机,比如龙钟老牛忽言人语,而药神托梦,华佗托梦,扁鹊托梦等托梦说更是层出不穷,连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些古传书籍都能被冠以预言之名,多方风言,林林总总,传的是俨乎其然,令惶恐的人们尽皆信以为真,争相施为。 **期间,最为紧俏之物并非药品,而是口罩。大街小巷,田间地里,学校医院,但凡人聚之处,人人脸上总挂着一只白色口罩,倘若取下口罩,便叫人觉得周遭的空气里都是**病毒,吸上一口必定染病。瘟疫,从古至今都堪比洪水猛兽,令人闻之色变。 而今京中爆发的天花,比之那一年的**,情况要严重得多,控制不当,便是城毁人亡。 齐天拍了拍她的肩,“别害怕。” “你方才出去没有戴棉罩?”霍水仙这才回觉到齐天方才进来之时,脸上空空如也。 齐天从袖中取出棉罩,扬了扬,“戴了。” 霍水仙吁了口气,惊觉自己竟吓出了一身汗,不知是桂花糕食太多所以发腻,还是天儿太闷热,心口子堵得慌,睐向房中人,“子然。” 温子然咽下一口包子,喝了杯水,沉声道:“你别慌,待看今日如何,种痘之法的推行看来要提前施行了,等不了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将天花患者隔离,以免其蔓延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私以为,全城禁行为上。” 霍水仙道:“想必6上燊已经在做了,”突然转向齐天,“齐天,我想出去看看。” 齐天沉默不语,这是他第一次对霍水仙提出的要求迟疑,为了她,他可以不惜与皇帝为敌,但他却对天花这些病症束手无策,那就如同一个隐形的敌人,看不见、打不着,拿它毫无办法。 霍水仙垂下眼帘,轻叹一声,“待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一城人水深火热,我心不安稳。” “好,我们出去。”齐天松口应允,他总是舍不得违背她的意愿。 ☆、气象骤变 出去前,霍水仙走到温子然对角的房外,里面住的是霍水仙最先发现的患病乞丐,她几乎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去探看一次。 霍水仙抬脚就要迈上前敲窗,齐天却抢先一步走在她前面,把她挡于身后。 霍水仙无奈地笑了笑,每次只要她一 分卷阅读133 靠近这个房间,齐天总是显得异常紧张,仿佛里面关了一只食人野兽。尽管她告诉他只要遮住口鼻,不与之直接触碰,便不会染上,但他却始终坚持不让她靠近。 “谁啊?”屋内传出患病乞丐沙哑无力的声音。 霍水仙大声喊问:“大伯,是我,你今日可有好点了?” “好点了。”患病乞丐正躺在床上,无事可做,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患了何病,只知自己昨日在街上碰到这位姑娘后,便被一个大夫模样的人问了好些问题,随后又被人带到了这里。虽然这些人不让他出这个房间,但他却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吃有喝,有干净衣裳穿,还能睡这样软的床,若是能让他多住些日子,即便是不出这房间也不无不可。 “大伯,你能过窗边来让我瞧上一眼吗?”霍水仙想确定是否真如他所说那般 “来咧。”患病乞丐翻身下床,胡乱穿上鞋子就去开窗。 霍水仙伸脖子一瞧,那患病乞丐脸上的天花竟开始发焉儿,此症状明显是好转之迹,接着,其面上红疹会干缩,直至结成厚痂,霍水仙欣悦非常,总算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大伯,你先等一下,别关窗,”霍水仙一掉头便朝温子然大喊:“子然,子然,快出来看看,大伯的天花,就快好了。” 温子然闻言登时放下手中正在研读的医书,戴上棉罩,夺门而出。 温子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乞丐窗前,仔细观察着乞丐脸上的红疹,委实比昨日焉下去几分。 霍水仙手舞足蹈地解说道:“红疹焉缩,是好转之迹,再过几日,萎缩下去的红疹会结痂,厚痂再慢慢脱落,留下疤痕,也就是麻子。” 齐天拿出绢布为霍水仙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汗。 温子然油然感叹:“此症果然奇异,轻者不足以致死,重者却足以毁城。” 霍水仙终于不再阴云满面,紧绷的神经略略松了松,“全城人该是有救了。” 温子然摇首道:“难说,不过,经此倒对天花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我打算将其记录成册,以作后人路引。” 霍水仙当下称许:“天花,由来已久,但种痘法,却知之者甚少,是当撰写成文,造福后世。” 霍水仙看向大伯,和颜安慰:“大伯,你放心,你的病,很快就会好。” 患病乞丐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一个劲儿点头称好。 霍水仙相信,乞丐的好转并非个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看看,或许情况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她顿时跌落谷底,悲意翻滚,眼圈一红,霍水仙矮下身子往地上一蹲,当场嚎啕大哭。 齐天立即慌了神,往她身旁蹲下,轻抚着她,“你先别急,状况没有看起来那么糟。” 霍水仙抬起头看着满目荒凉的街道,没来得及收的摊子、挑子等各样物什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条路到头的凌乱肆无忌惮地打碎了此间繁华,乌云压下,更添萧凉,游目四方,空无一人,活像一座文明消逝不久的死城。霍水仙甚至能想象到人们仓皇逃离的情形,慌张、恐惧、无助,灾难面前,总是如此。 今日之前的京城,还是灯红酒绿,软红十丈,谁能想到,一夜之间,气象骤变。 长睫上泪珠空悬,在齐天的搀扶下,霍水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步一顿地走在死寂如斯的长街上,每一步都似如履薄冰般缓慢小心。 倏尔,脚步一止,霍水仙低头看去,脚边散落着五六张画工精良的美人扇,当下弯下腰去,随意拾起一把,只见上面画着一位浣纱女子,画旁配诗一首: 西施越溪女,出自苎萝山。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霍水仙喃喃自语:“原来是西施。” 齐天轻声说道:“若是喜欢,便留着吧。” 霍水仙笑了笑,摇摇头,将西施美人扇重新放回地上,语气坚定地道:“落扇之人会回来拾的。” 齐天嘴角一勾,“那等他拾回之后,我们再跟他买来。” “嗯。” 拐至邻街上,忽见前方一身影急速跑来。 “大哥,”霍水仙反手拉住与之擦身而过的男子,麻利自布袋里取出一个棉罩递上,“戴上这个。” “多谢姑娘。”男子接过棉罩,往脸上一捂,又继续往前跑去。 齐天二话不说从霍水仙腰束上扯下布袋,拧在手上,握住霍水仙的手紧了紧,“让我拿着罢。” 身旁人给予的力量,让霍水仙感到无比心安。 齐天拈起她颊边滑落的一缕青丝,别在她耳后,“你呀,别只顾别人。” 灼灼目光之下,一双瞳人剪秋水,霍水仙一眼不眨地望着齐天,“答应我,好好活着。” 温热指腹触上霍水仙眉心,抚其蹙波,齐天心弦微颤,“好,我答应你。” 霍水仙蛾眉一展,“你知道他们把患病之人带去了何处吗?” 齐天迟疑片刻,颔首应道:“我带你去。” 路过一处布告墙,霍水仙往跟前儿一凑,上面贴着朝廷布告,有天花的解诉及症状画像,也有棉罩的作用及画描。 二人行至一处被官兵重重围守的老庙。 霍水仙打量着脱漆大门紧闭的老庙,“他们都在里面?” 齐天道:“嗯,都在。” 外面有官兵把守,且6上燊早先便下令闲杂人等无令不得入内,无奈之下,霍水仙只得拿出6上燊给的对翼,围庙官兵这才放行。 踏入庙门,举目望去,庙中空地摆满了用木板临时支起、且只能容一人躺下、几乎称不上是床的“床”,每张床板上都或躺或坐着满脸红疹之人,每个人都棉罩遮面,而昨日在小院中看到的大夫,几乎全在庙里为患病之人切脉问诊。 霍水仙一眼便瞧见了廊檐下的6上燊,他正在与徐则安交谈。霍水仙和齐天从狭小的间隙里穿过,一径走到6上燊面前。 6上燊看着突然到来的霍水仙,面色一青,惶急之下,冲她大声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要命了?”斥完霍水仙,又转向齐天,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怎么能带她来这里?这里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你……” 霍水仙从来不吃他这幅德行,立即出言打断:“行了,来不来是我的事,你堂堂一国王爷都不怕死,我怕什么?” 齐天将霍水仙往胸前那一拉,“一切后果,齐某来付。” “你付?若是她出了什么问题,你如何付得起?你又拿什么来付?” 分卷阅读134 6上燊变脸如变天,原本镇定如斯,在瞧得霍水仙之后,几乎是没有一点预兆地乍然变色,好比睡狮被惊醒之后的狂躁。 “付不付得起,王爷不必过心。”齐天气势上是半分不肯让,他做什么,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尤其6上燊。 “齐天,你别理他,他有毛病,我霍水仙做事还轮不到王爷来教训。”霍水仙每次一看到6上燊蛮横的态度,就忍不住要和他掐。 “好好好,本王就当我一颗好心,喂狗吃了。”6上燊在这之前已经无数次告诫自己要端正态度,软下语气,但每次一着急,吼人的话就冲口而出了,对此,他也非常头疼,关心则乱,而这个小女子,当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霍水仙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被人兜头一通乱骂,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一张口就与他杠上,“好,我是狗,反正狗听不懂人话,以后王爷便莫要与我说话了。” “你……”6上燊被她一语噎住,他拿她毫无办法,这个小女子,总是这么不领情。 “王爷此言未免太过分了。”齐天心中怒火渐起,他哪容有人这样说霍水仙。 三人之间,火气冲天,眼见齐天就要出手,霍水仙及时拦住了他,“齐天,我们不与他一般见识,此次前来主要是将大伯之事告知徐院判的。” 言讫,齐天眼中烈火才慢慢熄灭。 6上燊怒哼一声,负手转身,给二人来个眼不见为净,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的徐则安正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听得霍水仙一说,神色当下舒缓,对齐天拱手礼道:“多谢齐公子送了万余只棉罩来,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齐天自谦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齐某所做之事不及诸位大夫万分之一。” 霍水仙打量着面前这个人淡如菊的男子,谦和有礼,做派君子,能于繁华都市采菊东篱,心性当真是淡到了骨子里,除了偶尔会与6上燊之间生出摩擦。 6上燊忍不住向霍水仙投去一点余光,不看还好,一看就气,那双不掺任何杂质和欲望的眼里只看得到齐天,好像齐天做什么事在她眼里都是美好,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在她眼中都是多管闲事,这个齐天,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药?竟能将她迷惑至此。 霍水仙将乞丐好转的迹象告诉了徐则安,未及徐则安大喜,她又泼下一瓢冷水,“这只是其中个例,天花仍是不可小觑。”停了一下,又道:“照眼下情势,种痘法当立即推行,等不得了,拖得越久,越危险。” “本王正有此意,”6上燊忽然插言,“徐院判,无须再等,你们且准备准备,明日就全城推行,而今日,就由本王来打头阵,以身试毒。”6上燊隐隐察觉到此事恐乃人为,而幕后之手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已经有了预防之法,所以种痘法一定要赶在对方察觉之前尽快施行,以免其见着情势不对,再猛下一剂。 徐则安躬身道:“卑职领命。” 霍水仙神色凛然,朗声道:“草民愿与王爷同舟共济,劳烦徐院判为我也种下此毒。” “不可。”齐天急切制止。 “你不行,今日起直至天花退散,霍姑娘都不得再踏入此地,若有擅自放行之人,军法处置。”6上燊语气冰冷,他不能让霍水仙有任何闪失。 “6上燊,你身为王爷都可以身试毒,我为什么不行?况且种痘之法由我提出,凭什么我就试不得?还有,为什么不让我进来?”霍水仙一口气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6上燊不给她一点反驳的机会,深吸一口气,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眉目挣扎地看着齐天,“齐公子,这段时日,就麻烦你护她周全。若是齐公子觉得此事难办,那本王拼尽全力都要……” 不待6上燊说完,齐天便出言截断:“不劳王爷费心,水仙,是齐某分内之事。” 霍水仙见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当下急了眼,“天花是我发现的,种痘之法也是我提出的,我如何能置身事外?若是你们不让大夫帮我种痘,那我就自己动手。” 霍水仙说完就旋踵转身,准备跑向患病之人。 刚跑出半步,齐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点上其颈间穴道,继而将其一把抱住。 “齐天,你,你快解开我。”霍水仙全身僵住,无法动弹,顿时忧心如焚。 齐天不语,而是打横将她抱起。 瞧着齐天似乎铁了心不让她参与此事,霍水仙一慌,冲他大喊:“齐天。” 齐天温柔垂眸,神情无害,目光中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之力,“别怪我。” 霍水仙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我不怪你。” 齐天笑笑,“想回哪里?” “回子然那里罢。”霍水仙的妥协来自于她不想成为让别人分神的拖累。 “好。”齐天抱着霍水仙,一步一步走下石阶,穿过人群。 “走了正好,叫人腻味,碍眼。”6上燊鼻孔里哧着冷气,含嗔暗嗤,别过头不再看院中相依的两人,挥手招来旁边一官兵,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官兵肃然跑至后院。 齐天一路抱着霍水仙走出老庙,霍水仙本让他将她解穴放下,他却不肯,非常执着地抱着她,半分也不愿松开。 出了老庙,没走出几步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旁,驾车的官兵言明是王爷的意思,特地命其送二人回去。 齐天没有拒绝,稳稳地抱着霍水仙,一跃而上。 车轱辘重新开始转动后,霍水仙见齐天只是将她安置在座上,并没有替她解开穴道的意思,她石雕似的坐在那里,平生第一次被人点穴,算是长见识了,这滋味儿,不太好受,幸得是齐天,若是换作他人,她早破口大骂了。 二人如此模样促膝对坐,霍水仙不禁笑意上脸,乌珠一转,玩笑道:“齐天,这下总该解开我了罢,我不会跑。” “好。”齐天伸出两指朝她脖颈处点了一下。 霍水仙立马舒展了一下筋骨。 “对不起。”齐天懊恼道歉。 霍水仙心头一惊,“齐天,我并不怨你,说到底还是我太鲁莽,做事不分轻重,不过,”霍水仙嘻嘻一笑,“还好你将我拉住,保不齐我这么一染病,就是个落得满脸麻子的丑姑娘了,你可要嫌我了。” “不会,我不会。”齐天肯定地毫不犹豫,表情认真无比。 霍水仙深知与齐天开不得类似玩笑,自己方才纯图一时嘴快而已,当下干干一笑,“别当真,我与你说笑来着。” 齐天突然将霍水仙揽入怀中,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从绕过颈后,捧着她的头,“等天花一过,我们便离开京城好吗?” “好。”霍水仙回抱着齐天, 分卷阅读135 安稳地靠在他颈窝里。 ☆、若尘软肋 一早将布庄连夜赶制出的棉罩送到老庙后,若尘寻了空档便急急去了藏香阁。 从昨日得知天花之事后到现在,他是片刻都抽不出身,总是牵挂着凤戈瑶,导致做什么事都不能全然尽心。 京城戒严禁行,家家户户都闭户关门,少有人出街。 若尘一路疾行至藏香阁,直接翻墙而入。 一入院中,便闻幽幽琴音,不用看也知此曲弹自凤戈瑶之手,这么些年,他早已识得她的琴音。 其房门开了半扇,若尘悄无声息踏入,静立一旁,不舍打断。 一曲终了,凤戈瑶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淡然一笑:“来了。” “戈瑶,你没事吧?”若尘满目关切之色。 凤戈瑶微笑着反问:“若我有事,你会马上闪身出去吗?” 若尘迈近一步,斩钉截铁地道:“不会。” “呆子,我没事。”凤戈瑶轻笑出了声。 若尘一怔,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凤戈瑶这样纯粹的笑了,直叫人沉醉。 笑容不过须臾,很快消散如烟云,眉眼之间,又是怅然,她抿了抿嘴,“公子他,他还好吗?” 若尘终究还是被浇醒了,眼中掩盖不及的失落一闪而过,木然答道:“很好。” “那便好。”凤戈瑶垂下翘睫,如荑玉指顺着琴弦来回抚摸。 “戈瑶,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门了,”沉吟片刻,若尘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压回肚里多次的话:“我很担心你。” “好。”凤戈瑶并未抬头看他,只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清清淡淡,无情无感。 若尘知道每次只有提及公子,她才有心思听,遂道:“你不用担心公子,霍……有人已经找出办法可以预防这次瘟疫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京城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凤戈瑶十指一颤,眼中满是惊诧,连带着琴弦都似受惊一般,发出“铮”的一声,不及若尘察觉有异,凤戈瑶很快藏下情绪,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笑道:“当真幸事一桩,到底什么法子有这等奇效?” 若尘见她起了兴趣,兴奋头儿一来,不等她邀,一径坐在了她对面的凳子上,将种痘三法一一讲予其闻。 “呵!种痘,如此铤而走险的法子,是何人提出的?”凤戈瑶凤眸微眯,天花及所谓的种痘,只有前朝中人才知晓,而那些人,为了富贵繁荣,断不会倒戈。那么,究竟是何方奇人,如此通天? “是……是……”若尘支吾其词,半晌磨不出一个字来。 “既然你有难处,不知道也罢,你今日能过来看我,我已心存感之中,凤戈瑶隐约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即便不是那个人,也定然脱不了干系,凤戈瑶稳下气息,不紧不慢地道:“好,你且说说看。” 若尘迎上凤戈瑶眩疑的目光,“霍姑娘。” 凤戈瑶烟眉一挑,“哦?她居然还有这等本领,连闻所未闻之疫都能知之甚深,好个博学多才的奇女子。那发现天花之人,无疑也是她了?” “正是,幸有霍姑娘发现及时,不然,一场瘟疫,在劫难逃。”若尘说完才觉不妙,他方才居然在凤戈瑶面前毫不掩饰地夸赞了霍水仙。 “那我们倒真得好好谢她一番了。”凤戈瑶神情冷漠,丝毫看不出她眼中有谢之意。 “戈瑶,不管是谁发现的,只要能救人性命就好,只要……只要你和公子无事就好。”对若尘来说,他的心怀可能没有别人那么宽阔,他只在意他身边的人是否安然无恙,其他的人,于他而言,不过是闲杂之人而已,他毫不在乎。 “若尘,你也要保重自己,我会担心的。”凤戈瑶语气虽柔,但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若尘却因其一言怔在那里,耳边一直回响着凤戈瑶的担心之言,心口上似有一片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痒痒。 凤戈瑶见他发愣,出言轻唤两声:“若尘,若尘。” 若尘惊觉失态,尴尬不已,慌忙别开目光,喉突滑了一滑,“戈瑶,见到你无事就好,公子那里还有事要办,我便不再多留,你自己万事小心。” 凤戈瑶颔首道:“公子的事要紧。” 跃出藏香阁,奔出两里路的若尘始终心潮难平,对凤戈瑶的那句“我会担心”念念不忘,每个字都似烙在心中一般,脚步顿然缓了下来,踽踽行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若尘时思时笑,正当他准备提气奔回院子复命时,恍然瞥见腰间荷包,惊道:“糟了。”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却是忘了,原本是为送棉罩而来,因凤戈瑶那句话一打岔,若尘便忘了这么一茬,忙从腰间取下荷包,又回身重返藏香阁。 及至距藏香阁后院大墙数十步之遥时,若尘蓦地闪身匿入拐角,只探出双眼睃看。 但见一头戴白纱帷帽之人从藏香阁后门摸了出来,行为鬼鬼祟祟,惹人生疑。其反手关上门后,还不断四下张望,一举一动皆小心至极。从身形来看,此人应当是一名女子,见四下无人后,遮面女子方仓促离开。 若尘看了眼手中荷包,一咬牙,迅速挂回腰间,尾随其而去。 那女子行踪诡秘,自藏香阁离去后,似有意东穿西梭,仿佛在掩饰自己真正要去的地方,若尘不敢离的太近,只紧紧远随。 经过好一番绕行后,女子终于走进一家门户洞开的胭脂铺。 若尘不禁生疑,天花之疫生起后,满城店肆皆闩门闭户,唯独这间铺子好像并未受到任何影响,照常开门迎客,却门可罗雀,并无光顾之人。若尘抬头看向胭脂铺的招牌,芙风斋。 胭脂铺的掌柜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伯,正在柜台有一粒没一粒地拨弄算盘珠子。 女子进去之后,伸手磕在柜台上,轻敲了四声:“掌柜的,上次要的凤凰花胭脂可有到货?”女子与掌柜交谈时也不卸下白纱帷帽。 掌柜笑脸相迎,立即放下手中账本,从柜台里走出来,一迭声地道:“有有有,昨日刚到货,在后院里,请姑娘随我去取。” 女子当先进了后院,掌柜的朝铺外左右望了几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若尘跃上芙风斋隔壁铺子口儿的高树里,置身茂密的枝芽间,瞧得女子与掌柜一前一后进入后院时,院中一间房门霍然打开,一约莫四十岁的妇人探出了头。 妇人与女子交谈了两三句后,二人便一同进了屋,留下掌柜守在门外。 若尘随手折下一 分卷阅读136 小段树枝朝胭脂铺大门弹去,“咚”的一声响开,守门掌柜面色一变,发足跑了出去,若尘则趁机飞上屋顶,凌波般飞身至瓦顶上,附耳窃听。 掌柜的飞快跑到外面,并不见敲门之人,空荡荡的大街上连个鬼影儿都寻不出,掌柜皱了皱眉头,未作多想,只立即返回后院,守在门外。 屋内两人正在交谈。 遮面女子道:“秦姑姑,公主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昨日所生变故乃是因此毒被高人识出所致,此高人还提出种痘法,与我们所施体内培毒之法如出一辙。” 妇人道:“你可有听错?除了我们,不会有人知晓此事。” 遮面女子回道:“公主亲口所说,我岂能听错?若非如此,如何解释京中禁行之令?连官府都惊动了,哪里会是凑巧呢?” 屋内静了片刻,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难道这是天意?” 遮面女子问道:“秦姑姑,你说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捶桌之声顿起,妇人恨恨道:“既然此毒杀不了那狗皇帝,只有毁城。你速回阁里准备准备,今夜子时带公主撤出,明晚这里将变成地狱,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那狗皇帝。” 遮面女子有些迟疑:“只怕公主不肯走。” 妇人冷言道:“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你且将这药下到公主饭食中,她只需睡上一觉。” 遮面女子声音有些发怯:“可若是公主知道我们给她下药了,恐怕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怪罪下来,就……就……” 妇人怒道:“是公主的性命重要还是我们的罪责重要?若是公主没了,我们所做之事还有何用?如何对得起先皇和大行皇后?” 遮面女子被妇人说动,似下了很大决心,辞气决绝地道:“姑姑教训的是,是属下考虑不周,今夜定将公主护送出城。” 妇人声音缓了下来:“这药你拿好,切莫让公主瞧见,子时一到,后门汇合,至于阁里的其他人,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明晚之后她们谁都活不了。” 遮面女子叹息道:“我与她们同在阁里也有好几年了。” 妇人冷斥道:“那又如何?凡是阻碍我们大事之人,都得除之。此地不宜久留,你且速回,别让公主看出端倪,公主迟早会明白我们的苦心。” 遮面女子不再出声,少顷,房门打开。 若尘趴在瓦顶上,瞧见遮面女子与掌柜又附耳交谈了几句,接着一并往前走去。 而瓦顶之下的阴谋诡计,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若尘耳朵里,若尘当下大骇,他们是要屠城? 她们口中所说的公主,若尘不敢往下想,他刚将此事告知了凤戈瑶,藏香阁的后门便出来这位行踪诡秘的遮面女子,他不相信凤戈瑶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公主。一定是他将此事告知凤戈瑶后,凤戈瑶又转口知会了阁中人,这位公主或许是藏香阁里的某一人,但绝对不会是凤戈瑶。 沉吟片刻,若尘飞身而下,落地时却见芙风斋的铺门已然关上,一个思量,遮面女子已经行出甚远,他赶紧跟在遮面女子身后。只要她再回到阁里,便能知道她们口中所说的公主是何人了。 ☆、秘密伤人 再次往回返时,若尘先一步于遮面女子入门之前藏于院外一颗大树的枝叶间,暗中观察。 关上后门后,女子便迅速取下白纱帷帽,露出脸来。 若尘看得清楚,原来是阁里的小倩,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小倩乃三年前被凤戈瑶带回。此女子当时自称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所以甘愿卖身于藏香阁。既是凤戈瑶带回,公子便也没多过问,未曾想这女子竟是前朝之人。 小倩从后门进入后便急步绕去了楼上,这时,若尘也从树上飞下,翻墙而入,而小倩一上楼便回了自己房间。 若尘躲在檐下梁上,不多时,小倩的房门重新打开。再出来的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款步廊下。 若尘的心也随着小倩的步子一下一下跳地沉重,无论他怎么相信凤戈瑶,却也改变不了小倩往凤戈瑶房间迈去的脚步。小倩每走一步,若尘的心便冷却一分,最终,那双脚停在了凤戈瑶门前。 小倩抬手轻敲,里面传出了凤戈瑶的声音:“进来。” 小倩推门而入,反手关上房门。 若尘挣扎片刻,双脚似不受自己控制,脚尖轻点,飞至凤戈瑶房檐下,附耳细听。 小倩恭敬的声音:“回禀公主,奴婢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将事情告诉了秦姑姑。” 凤戈瑶语气平淡地道:“她有没有说接下来怎么做?” 小倩回道:“秦姑姑说此事需从长计议,待商榷后再请示公主。” 凤戈瑶冷笑一声:“请示?只怕是已经开始行动了本公主都未必知道吧。” 小倩未再言语。 若尘心如灌铅,沉地似要脱离出他的身体,坠地他经脉生疼。向来沉着冷静的他,亲耳所闻之事在脑袋里搅成了一团浆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身边多年的小女孩竟是前朝遗孤,并且一直在谋划着复国之事。 片刻后,小倩的脚步声响起,若尘迅速飞离檐下,鲤鱼般跃出藏香阁。 走在死气沉沉的路上,未送出去的荷包仍旧在腰间轻晃,若尘解下本欲拿给凤戈瑶的荷包,捏在手中。若不是这个荷包,他也不会知道原来他追查之人竟是他深爱女子,在身边这么些年,他却浑然不觉。 一边是他所爱之人,一边是对他恩重如山的公子,他应当如何抉择?今日之事,他未见到也就罢了,可上天却偏偏让他去而复返。 这件事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不能知情不报,陷众入于绝境之中,公子待他恩重如山,方墨是其一母同胞的弟弟,是他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白叔对他照顾有加,还有温大夫、霍姑娘…… 但若是他将此事告诉齐天,以公子行事作风,断然会将凤戈瑶扣为人质,以此为要挟,倘若前朝之人不受威胁,那公子是否会怒而除之? 越想越烦,越想越不知该如何处理方为上策,若尘心乱如麻,妇人的话如魔咒般响在耳边。地狱,如何将这里变成地狱?炸城?投毒? 他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那么爱凤戈瑶,哪怕她骗了他这么多年,他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愤。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尘似乎抓上了一点,从小倩与妇人谈话中可以听出,凤戈瑶对明日他们欲行之事并不知情,所以只要公子及一众相关之人赶在明晚之前离开京城就能万事大吉。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说服公子离开京城。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在他心中皆大欢喜的法子,任何人都不会受伤,任何人都会活着。 打定主意后,若尘不再迟疑,提气朝小院奔去。 小院里,齐霍二人正围 分卷阅读137 桌而坐,讨论着6上燊以身试毒一事,而一并在讨论此事的温子然却与二人隔桌而坐,在面对瘟疫之时,大夫总是尤为谨慎。 正说到6上燊准备全城推行种痘之法时,若尘走了进来。 揣着秘密的若尘在见到齐天后登时一阵心慌,活像是对齐天行了背弃之事,面上虽故作镇定,但眼睛却是不敢与之对视,只无意识地垂下头,回禀道:“公子交待之事已经完成。” 齐天微微颔首。 在若尘刚进来时,齐天便已有所察觉,只因其实在不善于做戏,心中一藏着事,脸上便遮不住。而且,若尘不知道的是,他与霍水仙去过老庙,那个时候,若尘已经办完事离开,照理说早该回来了,可连他二人都已去而复返,若尘才姗姗归来。不过,齐天比若尘稳得住,自不去揭破,强行逼问与让其自己吐出,后者明显更能刮得更干净。 “若尘,你回来的正好,能不能麻烦你回一趟夕雾,知会姐姐和春姨一声,让她们别担心我。”霍水仙却是没有注意到若尘的不寻常之处,心中挂念之事太多,毫无心思顾及其他。 正不知如何开口的若尘听到霍水仙之请,不假思索地当场应了下来,他果然还没有准备好如何瞒住齐天。齐天太过聪明,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错漏,也会立马被其识破,若尘不敢慌不择路,盲目为之。 若尘朝着齐天抱拳道:“公子,属下先行告退。” “好。”齐天用余光注意着若尘的动作。 “若尘,路上小心。”霍水仙出声叮嘱。 若尘走后,齐天和同样有所觉的温子然互换了眼神,二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温子然提起水壶晃了晃,“聊了半晌,一壶水都喝干了,你们先说着,待我去煮壶水来。” “温大夫,你赶快坐下,这种事情,让我来。”霍水仙不由分说地抢过温子然手中茶壶,径直往厨房走去。 温子然此举是有意支走霍水仙,霍水仙身影不见之时,温子然面色一沉,小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齐天不紧不慢道:“我相信他。” 温子然目光深远,望着若尘方才站立的地方,若有所思,“我倒不是怀疑他,但他今日举止反常,着实惹人生疑。” “他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对我有所隐瞒,若说能不动声色地利用到他,世上独一人。”齐天已猜出几分,若尘异常之举多半与凤戈瑶有关。若尘对凤戈瑶之情,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感情这个东西,外人是言说不得的。这些年来他从未深查过凤戈瑶来处,他并非丝毫没有疑虑,所以让她打理的藏香阁也非紧要之点,挥之可去的幌子罢了,齐天便也没将心思放在她身上。不过能让若尘有此变化,倘若当真有事,定然不会是小事,他只待若尘自己说出。 “你是说,她。”温子然当即了然齐天所说之人是谁。 “除了她,你何曾见过他对谁上过心?”齐天一句证实了温子然的猜测。 “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你只管将人带回来,却从不过问,你也算个狠心人,我不信你真就不知道她对你……”温子然还未说完便被齐天出言打断,“我此生,有小蝶一人,足矣。” 温子然当即甩给齐天一记白眼,嗤道:“一提起别人你就是小蝶小蝶,张口闭口都是小蝶,小蝶与你玩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半年,不知道你到底是哪缕魂儿被勾去了。” “你哪里能懂。”齐天回甩温子然一句。 温子然被呛声,不肯服气,立马戳他痛处:“是是是,我不懂,我从未爱过任何人,哪像人家临渊哥哥啊,人姑娘还那么小的时候你就对她存上了心思,她这一消失就是十一年,好不容易给找回来了吧,人家还把你忘了。” “忘记我不要紧,只要她现在在我身边就好,哪怕她一辈子记不起我,又有何妨?”在此事上,齐天早已释然,记起来未必是好事,而不记得也未必是坏事。 “行行行,就此打住,就当我瞎操心了。”温子然无欲再与他说下去,当即叫停。 “我何尝不知你好心?上天能让我失而复得既是怜悯于我,我又岂敢奢求太多?倒是你,此事一过,若你不愿留在京城,便与我们一同走,可好?” 昨日之前,齐天本就劝说温子然与他们一起走,可温子然却说自己暂时还没有离开京城的打算,故而回绝了他。 “这事等天花过了再说吧。”温子然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场瘟疫,哪里有余的心思去想别的事。 齐天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温子然,“京城有你留恋之人?”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在京城所识之人你又不是不知,你瞧着哪个像让我留恋之人?竟胡说。”温子然一口否定齐天的胡乱猜测。 齐天探究的目光扫过去,“那我实在想不出你执意留在京城意在何方。” 温子然闲闲散散地道:“我还得守着我的沧海一粟,开我的酒馆,你不喜欢京城,我倒是觉得这里挺不错。说不准哪日霍姑娘记起前事,要回来报仇,你不得还要回来。” 齐天眼檐一眯,“这话从你温大夫口中说出来我可不信。” 温子然长笑数声,道:“你倒是把我看得透,继续开酒馆不假,不过我本分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才是正事,我打算在你们走后便四处游历行医,不能空耗一身医术却不施为。” “这次一别,不知再见是何时了。”齐天微微叹息,这么多年,他竟忘了温子然在遇上他们之前还是一个四处行医的大夫。 温子然嗤道:“现在就伤感未免早了些,天花之危仍在,种痘之法亦未见效,此事何时能了都没准数,离开京城,说着不难,但我瞧着却不是件易事。” “也罢,此事再言,眼下要紧的还是怎么平安度过这次灾劫。”齐天也觉得自己忧之尚早。 “若尘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温子然提醒道。 齐天却似浑不在意,意态闲淡,只道:“姑且先看,或许是我们想错了也未可知。” 温子然道:“说的也是,我也希望是我想错了,天花之事一出,难免草木皆兵,不过,多留个心眼儿总没坏处。” 正说到此处,霍水仙提着茶壶过来了。 “来来来,二位客官久等了,小的伺候不周,二位客官切莫怪罪,不然让掌柜听了去,可要罚我工钱了。”霍水仙佯装起店小二,为温子然斟茶。 温子然洒然大笑,“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店小二勇斗恶掌柜。”霍水仙随意拈来个名字取上,转而走到齐天面前,欲为其掺茶,齐天却直接接过茶壶,为她盏中斟了一杯。 齐天自然而然的动作落入温子然眼里,棉罩下的嘴一张,调侃道:“我看着却 分卷阅读138 像是一出俏小二与俊公子。” 齐天但笑不语。 霍水仙反戏谑道:“温大夫人精儿一个,又会诊病,还会说戏,大才。” 温子然一本正经地调笑道:“非也非也,温某哪里会说戏,温某只是会看戏而已。” “咳咳,”霍水仙说不过他,假意咳嗽两声,及时转移话题:“方才我们聊到哪里了?” 齐天唇角一勾,端起茶盏掩住笑意。 ☆、艰难抉择 出了院子后,若尘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他显然还没有找到天衣无缝且正正当当的理由来劝说齐天离开京城,况且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引起怀疑。左也不行右也不好,一边担心公子,一边担心凤戈瑶,叫他好生难办,去夕雾的一路上都眉头紧锁,愁云罩额。 到了夕雾后,若尘发现方墨也在,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将霍水仙让他带的话说与苏喜和春姨后,若尘便找了个理由将方墨唤到一旁。 若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这个节骨眼,你怎能出现在这里?” 方墨慌忙解释道:“哥,没事的,我是趁王爷不在的时候来的,稍后就走了。” “你实在太大意了,你忘记公子当年费尽心思将你安插到三王爷身边是为了什么吗?怎能如此行所无忌?莫因儿女私情误了公子大事。”若尘训出最后一句后突然醒悟过来,他能清醒地看出弟弟的行为不妥,却没能看清自己。方墨耽在儿女私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尘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哥,你怎么了?”方墨被若尘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 “方墨,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若尘全然静不下心思,爱情和恩情狠狠地纠缠着他,他已经快要窒息了。 方墨大惊,急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尘看了一眼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心一沉,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方墨。 方墨当机立断,“那还等什么?这件事必须立刻告诉公子,这关系着全城百姓的性命,岂能一走了之?” 若尘着急道:“可是,戈瑶该怎么办?公子肯定不会放过她。” 听到若尘的话,方墨气不打一处来,“哥,你怎么就不清醒了?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心心念着她?你没听到吗,他们要毁城,就是凤戈瑶,她要毁掉所有人。哥,你糊涂啊。” 若尘立即为凤戈瑶开解:“不是的,这个事情戈瑶她不知道,他们打算今晚在她的饮食里下药,然后不知不觉地将她送出城去,还叮嘱万不可将此事告知于她。” 方墨冷静地与他分析利害关系:“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必须禀明公子,不然到时候不只是京城,甚至整个玄国都会大乱。公子并非绝情之人,他定会念在与戈瑶相识多年的情分上放她一马,她是跟着公子回来的,公子不会对她怎么样,况且你不是说了吗,凤戈瑶与此事无关,那公子就更没有理由伤她了。” 若尘沉思不语,此时他心里真真是乱极了。 “哥,你难道连公子都不相信了吗?你何时见过公子不分青红皂白乱定人罪?若是你不去说,那我便去。”方墨实在等不住让若尘慢慢想通,眼下天花之毒尚未清,又莫名其妙来个前朝公主,如何让人招架得住,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来让他考虑。 若尘即刻止住了方墨,深吸一口气,声色暗哑地道:“你现在的身份怎么能直接去找公子?你别胡闹,你赶紧回三王爷那边,这件事,我来办。”说完便心急火燎地离开了夕雾,连招呼都来不及与白叔打。 若尘走后,方墨迅即返回亭中,与苏喜等人告辞后也急急离去,只余下四人在亭子里不明所以。 “这两人方才到底交谈了何事?如此慌张,这么急就走了,我本来还想着让若尘将我早上做的糖糕带给水仙丫头呢。”春姨摸着她方才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档急急包好的糖糕惋惜道。 “我本来还想若尘公子能将我带过去伺候小姐呢,不知道小姐昨夜可有睡好,那里的饭菜吃不吃的惯,哎……”灵儿也放下肩上给霍水仙拾掇出的包袱叹声道。 儿苏喜则是望着方墨离去的方向出神,春姨与灵儿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未听到。 “你将霍姑娘的衣裳交给我,我给她带过去。”白叔从两兄弟谈话间的神情转换中看出了些许端倪,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只不过几年前方墨被暗中安插到了三王爷身边,他们见面的机会便少了起来,但这两个孩子的秉性他都是清楚的。 灵儿将包袱递给白叔,怯怯问道:“白叔,能让我去伺候小姐吗?” 白叔严辞否决:“不行,你要留在这里照看着苏喜姑娘和春姨。” 灵儿惧于白叔威严的气势,赶紧闭了嘴。 若尘被方墨一言敲醒后,马不停蹄地朝院子奔去。 由于此事中心人是凤戈瑶,所以让他丢失了对事情的基本判断,醒过来后沉想之下,方觉事关重大,当即懊恼不已,差点因他的妇人之仁酿成不可逆转的大错。前朝之人说来与公子并无仇怨,正如方墨所说,凤戈瑶更与此事无关,公子定不会罪及无辜之人。如若公子真的不放过凤戈瑶,那他便带着凤戈瑶远走高飞,管他什么前朝公主,在他心里,她只是凤戈瑶,那个娟然明媚的小姑娘。做好最坏的打算后,若尘再无半分踌躇,纷乱的愁绪一丝丝被理清。 院子里,温子然正提笔落书,记载天花之症及种痘三法,而霍水仙则在一旁将自己所知道的又细述了一遍,以助温子然完成此册。 若尘大汗淋漓地推门而入,看向齐天的眼神不再闪烁,是一份深思熟虑后的坚定。 霍水仙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即转头看去,欣喜道:“若尘,回的如此快,累着了吧,快些坐下歇歇,喝杯茶先。”说着就从茶盘里取了只茶杯,倒满水,递给满头大汗的若尘。 “多谢霍姑娘,”若尘接过茶杯却不饮,而是看向齐天,“公子,属下有要事要向公子禀报。” 温子然指间的笔顿了一下,只一瞬,似未听到若尘之言,又继续蘸墨落字。 “好。”齐天淡然起身。 霍水仙看着若尘的背影,轻声道:“怎么感觉若尘出去一趟回来,人就变得怪怪的。” “哦?哪里奇怪了?我怎未瞧出?”温子然故意扬了语气,佯装出自己毫无觉察的样子。 霍水仙捏着下巴思量,“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就感觉与平日那个少言寡语的若尘不太一样。” “今日他也未口若悬河,我倒是瞧不出他哪里与平时不一样了。”温子然说的漫不经心说,似乎并未将心思放在若尘身上,而是专注于笔下书册。 “许是我 分卷阅读139 想多了,这天花都把我急地胡思乱想了。”霍水仙自嘲地笑了笑。 “稍后我给你开服宁神的药,你服下后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温子然笑得人畜无害。 霍水仙赶紧摆手回绝,“别分心,用不着麻烦,我说说而已。” “你如此怕喝药,难怪。”温子然终于明白为何那日齐天要让他倒两碗药了,原来是因为霍水仙怕喝药,他便要陪着她一起喝,不知该说他深情,还是该说他蠢。 “难怪什么?”霍水仙却是没听明白。 “难怪你爱胡思乱想。”温子然戏谑道。 霍水仙一想到苦到肝胆俱裂的药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你可莫要嘲笑我了,我每次一闻着药味儿,恨不得拔腿就跑。” 温子然轻笑道:“真该让你学学医术,日日与药草为伴,就不会觉得药难闻了。” “若是温大夫肯收下我这个愚笨的徒弟,天天闻药又有何难?”霍水仙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学医可不是拜个师、认几味药材就能成的事儿,这口,她倒也真敢开。 “此话当真?”温子然看向霍水仙,余光瞥了眼齐天处,却见二人神色凝重,似乎在谈论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 霍水仙说做就做,当即起身,躬身抱拳,“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温子然停下笔,笑道:“别折煞我,拜师就不用了,医术非短短几日就能学成,世上敢挂幌子行医治病的大夫,多是经过千锤百炼,定不下心,耗不起时,便学不好,我可以教你识治一些常见之症。不过,你一定记着,大夫一双手,只能救命,不能害命。当然,大奸大恶之人除外,此类人,害上一次又何妨?” “师父谆谆教诲,徒儿谨记于心,一刻不忘。”霍水仙这个徒弟做的是有模有样,温子然倒当真起了几分收徒弟的心思。 而另一边,若尘心怀忐忑地等着齐天示下。 沉吟良久,齐天道:“今晚齐府设宴,你去请公主过来。以防万一,你跟在公主身边,务必将她请来赴宴。” “公子,戈瑶她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定不会同意此事的。”若尘明白齐天要以凤戈瑶来威胁前朝余孽,使其不敢乱来。 齐天负袖而立,神情寡淡,“你跟着我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清楚我的为人?” “属下只是……”若尘知道自己方才冒失了,但总归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此事不得声张,尤其不能让霍姑娘知道。” “是。” 交谈完毕,齐天回到霍水仙旁边,温言笑道:“方才看你们说的甚是欢欣,我可是错过了什么好事?” 霍水仙浅笑道:“温大夫答应收我为徒,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齐天瞥了温子然一眼,道:“自然是好事一桩,那你可得花功夫跟温大夫好生学了,依我看,温大夫的医术,当今世上,望其项背之人,寥寥无几。” “齐公子就莫要取笑我了,在下学艺尚浅,不敢妄揽此誉。”说话间,温子然搁下笔,展开刚写满的一页,拂袖扇了扇。 齐天睇向霍水仙,意气自若地道:“我知道城外有一处河林,一入夏,夜里便有萤火虫,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两日烦心事甚多,今晚带你出城散散心可好?” 听闻齐天之述,霍水仙先是一喜,而后一思,虑道:“可如今城门被关,我们怎能出的去?” 齐天笑着道:“不是什么麻烦事,你要想看,自有法子出去。” 萤火虫在二十一世纪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致,既然齐天说有办法,霍水仙便欣然答应了下来,“夏夜绝景,自当想睹上一眼,子然也一起去吧。” 未等温子然开口推辞,齐天抢先相邀:“温大夫一路罢。” 温子然睨着齐天,暗想这齐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节骨眼儿去看萤火虫,也亏他想得出来,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温子然压了压火气,酸言酸语地道:“既然齐公子都开口了,我哪里还有不去之理?” 话音刚落,敲门声哆哆响起。 齐天一把摁住就要起身的霍水仙,“你坐好,我去。” 门外站着的,竟是白叔。 “公子,我给你们捎了些东西来。”白叔取下肩上的两个包袱,转而拧在手上。 “白叔你来的正好。”齐天一语双关。 霍水仙迎上前接过白叔递来的包袱,“白叔你辛苦,大家都还好?” “姑娘放心,好着呢,都惦记着你,”白叔掂了掂较重的包袱,“这里面有春姨特地给你蒸的糖糕。” 霍水仙笑盈盈道:“春姨做的糖糕比外头的好吃。”又与白叔言说了几句,她便提着包袱回了房。白叔来的当真及时,霍水仙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出门时穿的,到现在都不曾换洗过,刚巧晚上要出城,她正好洗个澡,再换身儿干净衣裳。 放好包袱后,霍水仙扯起身上两日未换的衫子凑近鼻子闻了闻,讶异道:“竟是一点味儿都没有,这姑娘的身子,当真是奇了。” 外面,齐天趁霍水仙回房之时,将前朝之事说与了温子然和白叔听来。 “少爷,你尽管带着姑娘和温公子出城去,这边就交给老奴来办,只要将公主囚住,那些人断然不敢轻举妄动。”白叔言辞中都是独揽此事之意。 齐天神色一凛,厉声道:“今晚你们都得出去,此事未消之前,不得入城。” 温子然微微皱眉,“你让我们都出去,那你自己呢?” 齐天面色阴沉地道:“我今夜将小蝶送出城后便折回来处理此事,她,我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少爷,你……”白叔欲出言阻止,却被齐天一个眼神打断。 霍水仙出来了。 ☆、衣色天青 这是若尘今日内第三次来到藏香阁。 彼时,凤戈瑶正在房内小憩。 敲门声响了数下,不多会儿,房内便传出柔缓的脚步声。 雕花木门由内而开,凤戈瑶着了件单薄的鹅黄色夏衫,如缎长发随意散在肩上,无任何珠饰点缀,双唇亦未染绛半分,粉黛未施的面庞更显婉秀清丽。 凤戈瑶看到门外的若尘时略显惊讶,惑问道:“还有别的事?” 若尘僵在门口,迟迟开不了口,踌躇之下,胸腔中有一团浴火烈烈灼烧,目光交汇的一刹,若尘似酩酊之人般呓语乞求:“戈瑶,跟我走吧,只要你愿意,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与你一起去。” 凤戈瑶却更加疑惑了,“若尘,你在说什么?我为何要跟你走?” “你先回答我,愿意跟我走吗?只要你说愿意,上畅九垓,下坼八埏,我都与你同往。戈瑶,跟我走吗?”若尘越说越着急,焦炙难息。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如果凤戈瑶点头,那即便是背弃公子, 分卷阅读140 舍下他唯一的弟弟方墨,他都要带着这个女子远走高飞,去一个任谁也无法找到他们的地方。 “若尘,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方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凤戈瑶脑中一闪,突然抓住若尘臂膀,大惊失色,神情焦急地问道:“是不是公子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公子?” 在听到凤戈瑶口中“公子”两个字后,若尘眸中的亮光瞬间暗了下来,她事事想的都是公子,就算他告诉她实情,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即便去了只是成为公子的一颗棋子,她也甘愿。 凤戈瑶见他默然不语,心中更是着急,猛晃着他的手臂,“若尘,你在干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若尘眼神悲戚地看着凤戈瑶,缓缓握住凤戈瑶抓在他臂上的手,强颜为笑:“无事,公子晚间要在府中设宴,特意让我过来邀你前去一聚。” 凤戈瑶一怔,焦急不安的情绪转瞬释然,抓着若尘的手也倏尔松开。 若尘掌内徒然一空,整颗心似涌入了万千虫蚁在疯狂地啃噬,痛贯心膂。 “公子邀我前去,他没有忘记我,我就说了,公子心里是有我的,”凤戈瑶喜极而泣,旋即又抓住若尘的手腕,像个即将出嫁的小姑娘,兴奋地问:“若尘,你说我今晚穿什么衣裳合适?梳什么发髻?还有簪子,前几日刚置了一支碧玉灵蛇簪,我的翡翠耳坠正好与之相配……”说到最后,凤戈瑶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 若尘觉得自己兴许是疯了,他看着她如此高兴,竟能忍下自己心中之痛,面色由暗转霁,满目柔情地看着她,缓缓吐出:“你,穿什么都……” “好看”两字不及出口,凤戈瑶转即撒开手,拉开柜门。 若尘的手臂还保持着方才被凤戈瑶拽起的姿势,看着空荡荡的手腕,他苦笑着垂下。 凤戈瑶将柜里的每一件衣裳都拿出来往身上比试,任是她平素最喜欢的衫子,此时都觉得平淡无奇,不禁恼道:“竟没有一件称心的。” 一心一意选衫子的凤戈瑶早已忘记还站在门口的若尘了。 “戈瑶,不急,你慢慢挑,时辰尚早,公子设宴是在晚上。”若尘出言轻慰,以退她忧恼。 凤戈瑶这才想起若尘还在,连忙指着一柜子的轻薄衫子欣喜唤道:“若尘你来帮我挑挑,你觉得公子会喜欢我穿哪件?” “好。”若尘漾笑而入。 在若尘眼中,即便凤戈瑶穿件灰布麻衣,他都觉得好看。 若尘在一堆被凤戈瑶翻乱的衣裳中拾出一件天青色绣云绸衣,“这件罢。” 凤戈瑶接过若尘为她选出的衣裳,比在身上,不太确信地问道:“若尘,你说我穿这件真的好看吗?公子会喜欢吗?” “会的。”若尘郑重点头,似在承诺,又似在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那好,就这件。”凤戈瑶看着铜镜中的女子,想象着今夜与齐天的相见之景,娇羞的模样宛若待嫁的姑娘将要相会自己许下一世韶华的情郎。 若尘眸眼含笑地看着她,左边那一颗心已经任由万千虫蚁啃噬殆尽。 若尘一直在房间外等着她,等她还未日落黄昏便迫不及待地妆扮自己,等她换上那件他为她挑出的天青色绸衣,等她试遍每一样饰物,等她为眉酌黛,等她以绛点唇,等她等着与心爱之人相见之时。 今日的她,美的有些灼目。 压了一整日的雨却是没有落下,黄昏之时,落日之西,竟泛起了丝丝红云,美则美矣,却将随夕阳而去。 院子里,几人提早用了晚膳。 晚膳未完之时,霍水仙便请6上燊从王府带来的婢子帮她烧了桶热水。 这婢子胆子甚小,从6上燊早上离开后她便因惧怕天花之毒而一直待在厨房里,有人唤她,她才出来。霍水仙本欲自己动手烧水,若不是6上燊临走之时特意交待这名婢子务必将霍水仙伺候周到,所以她死活不肯让霍水仙挽袖,坚持自己来。而霍水仙是个从来就不习惯被人伺候的主儿,连灵儿都是因为这丫头实在惹人怜爱,拒绝不得,才硬留在了身边,不过她却从未将这丫头当成奴婢看待,说是妹妹也不为过。 院子虽小,但物什倒是准备的挺齐全,即便如此,霍水仙仍觉得处处不便,只匆匆清洗了一下便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去。 已经准备妥当,正在院中坐等霍水仙的齐天看着她发尖的水滴,微哂道:“湿发都未擦干。”而后熟稔地拿起一旁早已备着的干净绢布递给她。 霍水仙展颜而笑,“你总是比我还细心。” 夏尽热余,头发也干的快,霍水仙擦了有七八分干,便持起木梳理齐发丝,黛脂不妆,簪钗未缀,清素之意犹如脱尘雪莲。这张面庞,无疑是绝美的。霍水仙以前就老嫌化妆太繁,就三四样儿最基本的化妆品都能叫她给放过期,而穿过来后顶着这张清美不可方物的脸,更就不喜再施粉描黛了。 拾掇完毕后,霍水仙下意识以为明早便会归回,故而只随身带了一只棉罩,再无多余之物。 白叔驾着马车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穿梭,温子然未免将天花传染给车内两人,执意不肯入内而坐,只称自己嫌车内太闷,想在车外迎风透气。 霍水仙偶掀帷幔,讶异道:“咦,我怎么瞧着这条路并非出城之路。” 齐天避重就轻为她解释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走的确实不是由城门而出之路,乃是一条水路。知道这条水路的人甚少,前些年才被人发现由此路通往京城更加快捷,铺子里有些货物为寻方便,便经由此路而入。恰巧这守路官兵的领头人是铺里一位掌柜的亲眷,我们得了方便才能这般随意进出。” 霍水仙恍然点头:“哦,原是如此,难怪你今日说有法子。” 齐天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若是我不能做到之事,也绝不戏你。” 霍水仙羞面自嘲,“见识少。” “眼下整个京城封门闭户,又极少有人知道此路,你有所疑虑也是自然。”齐天打心底里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但因她前事已忘,若是凭自己一口之言告知她往来因由,又恐吓着她,不得已只得事事掺言而过。 说到京城现下状况,霍水仙不禁黯然一叹:“哎,不知6上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齐天突然泛起一股酸意,掀幕看向外面,宽言道:“既然王爷已下令,那我们安等就好。” “说的也是,只怪自己使不上力,只得干着急。”霍水仙甩下帷幔,闷自恼气。 齐天握起霍水仙的手,微哂道:“傻丫头,你已经做了很多事了,京中人大多因你得救,每个人生来都有其肩负的责任,你的责任已经尽到,所以莫要责怪 分卷阅读141 自己了,余下的,交由上天决定吧。” 她的责任已经尽完了吗?霍水仙却并未因齐天宽慰她的话有所释然,反而更加不安,这是否意味着她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了?会不会哪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魂归神回了?从初来时的想方设法要回去,到现在的不舍离去,霍水仙对自己在短短几月内心境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莫名感到惊慌,原以为顺其自然可以让自己安然自若,就算哪一日要回去也能泰然处之,可如今她却有了不该有的奢望,存了不该存的念想,这让她如何也镇定不下来了。 “是马车太颠了,让你感到不舒服了?”齐天见她默然不语,眉间隐隐不安,心下以为她仍在为自己无法使力之事懊恼,忙借言问道。 霍水仙被齐天一问,神情一时慌乱,无意抽出被齐天握住的手,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不……不颠,白叔驾的很稳,就是不知何时能到?” 齐天猛然一怔,她这个无意的动作让他的心抽抽的疼,僵住的双手不由得颤了颤,十指颓然相交成拱放于自己膝上,嘴角牵出一笑,“这条路直下去就到了。” “哦。”霍水仙低吟一声。她垂着眼未瞧见齐天手中的动作,此刻还沉浸在自己可能将会离开这里的惶恐不安与自相纠缠中,丝毫未觉自己方才无意间的那个动作已经深深刺伤了面前的男子。 正如齐天所言,这条路直下去就到了,路的尽头,一条穿城小河赫然于前。 快到路口时,马车停了下来。 霍水仙掀起帷幔一角,马车前设有一处关卡,白叔正与一官兵交谈,只言了几句,官兵便侧身放行。 关卡过的非常轻松,几乎没有怎么盘问,霍水仙心思在别的地方,故而未太注意,目光一收,放下帷幔,整了整罗裙,要准备下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心疼若尘这孩子,默默守候,求而不得,却心甘情愿,一往无悔,对凤戈瑶,是真的好,也是真的爱,不比任何人逊色半分。 ☆、漫天萤火 白叔将马拴在树下。 一叶小舟泊在岸边,撑蒿船夫头戴斗笠独坐船头,似在等人到来。 霍水仙游目四野,河岸边仅这一艘摆渡小船,如此风声鹤唳的时期,船上摆渡人还出来营生,当真是胆气过人。 齐天指着岸边的孤舟,对霍水仙说道:“渡过这条小河,便是萤火林。” “好。”霍水仙估轻提罗裙,踩上光滑的石头径直向小船走去。 霍水仙上船之时特意留意了一下船夫,但因夕阳已落,光线昏暗,檐宽的斗笠更是密不透风般将船夫整张脸挡了个严实,霍水仙探究的目光是一点未落进去。 四人6续上船直至坐定,船夫都未说一句话,而齐天他们似乎也没有与之交谈的意思,船夫的神秘不禁勾起了霍水仙的好奇心。 在霍水仙打量的视线下,稳坐船头不动的船夫懒懒起身,撑起竹篙,往岸边一拄,小船缓缓离岸。 一路上,船夫只默然地站在船头撑篙划水,只字不言。 齐天脱下外衫为霍水仙披上,“入夜后河上凉。” “我没事,你……”霍水仙取下纱衫的动作被齐天抬手止住,重新为她披好,“别担心我。” 借着淡淡月光,霍水仙大起胆子,眼睛直勾勾地朝齐天脸上盯去,明目张胆,无所顾忌。 他时而清冷如雪,时而温润如玉,而他唯一不变的就是看她的眼神,虽是在笑,但那笑意里却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流转,她好像明白,却又好像一点都不懂。 霍水仙觉得,齐天就像是一坛酒,只饮一口便再难割舍,越饮下去越甘愿沉醉其中,醉酒的人难免会说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话来,比如霍水仙,美色当前,她瞧着瞧着竟不觉脱口道:“公子世无双。” 齐天微微一愣,转而浅笑。 再看温子然和白叔,二人皆是垂头忍笑。 霍水仙当下一臊,若非天色太暗,一准儿能看到她两颊突现的绯色。她无颜再看,瞬即别过头抬手遮脸,假意瞟向暗不见底的水面,心中羞叹:完了完了,大家铁定都在笑她轻浮。深觉臊得慌,遮脸的手下意识往脑袋上捶去。 不巧的是,她这捶头的动作又落入船上众人的眼中。 未免笑出声,温子然以袖半掩面,表情憋的难受。 齐天则笑意渐深,这小丫头,性子是一点没变。 霍水仙的轻浮之言倒是为平寂的夜河添上了一抹欢悦之气。 一炷□□夫后,萤火林跃然入目。 齐天指向岸上,“水仙,你看那里。” 霍水仙闻言抬头,顺着齐天所指的方向眺去,只见寂静的河岸上,繁星缀夜,点点小光一闪一闪,漫天星芒,忽而静止不动,忽而一飞而起,霍水仙顿时忘却先前尴尬,不禁叹道:“流萤类星,如此灵动之景,似别千年之久。” 齐天为她拢了拢纱衫,“得你欢喜。” 小船缓缓靠岸,他们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地经由水路出了城。 船尚未停稳,等不及的霍水仙便一脚下了船,扑入满天流萤之中,似坠长夜星渚,俄而惊起珠星一片,置身其中,霍水仙笑声似极了夜莺啼歌。 瞥了眼身旁正目不转睛看风景的人,温子然低声道:“看着这些,你舍得走?” “如何舍得?”齐天无奈笑笑,径直朝流萤之心举步迈去。 “痴人。”温子然摇了摇头,识趣地走到一旁,不予打扰。 霍水仙却是没注意到,白叔自上岸后便没影儿了。 齐天走到她身旁,轻声道:“喜欢?” “若说人间绝美之景,万点萤光移醉眼,萤聚成月,萤散成星,当是其一。”霍水仙以前就将萤火虫比作大地孕育而出的星星,随手可摘,却令人不忍毁坏任何一颗。 齐天牵起霍水仙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烟火天下,红尘似画,我都你与携手去观。” 萤火之光映上玉面雪肌,恰似缥缈仙山之中,美人如花,隔青雾,檀口微翕,笑痕浅然,睫前胸膛如山,她轻轻一靠,“你是我此生中,最美好的遇见。天崩之前,惟愿与君青丝共霜。” “卿许一诺,吾记,卿莫忘。”齐天紧紧揽住霍水仙,这个他寻了十一年,念了十一年,等了十一年的女子,此刻就在他的怀里,虚虚实实,如梦似幻。 霍水仙心中悸动,遥忆初遇那日,何曾料到那不经意的一眼,却定下余生,“遇到你,方知何为冥冥注定。那日初逢,却觉似曾相识,我想,许是前世夙愿难了,入得黄泉却不甘,便定今生再续。” 齐天抚了抚她的青丝,动作轻柔至极,“人人皆道缘起三生,过奈何桥,饮孟婆汤,前尘往事抽剥干净,到底也敌不过一个缘字。” 分卷阅读142 霍水仙将头埋的更深了些,感受着他的每一分温热,这一刻,她此生再难忘。 齐天伸出两指,在她脖颈处轻轻一点,霍水仙双眼一闭,瞬即失力,却依旧稳稳靠在齐天怀里。 齐天将她打横抱起,每走一步,四周的萤火便惊起乱飞。 温子然瞧见齐天走了过来,立即迎了上去,看着他怀里似沉沉睡着的霍水仙,再次问道:“你当真决定了?” “嗯。”齐天也不厌其烦地回答。 “既然你意已决,我说再多也是徒劳,反正,除了她的话,你谁也不听。待她明日醒来寻你不得,我看你如何跟她解释。”温子然知道自己的话对他无用,便想用霍水仙来牵住他。 齐天稳稳地抱着霍水仙,“我自会与她解释,她会懂我。” 温子然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黑夜下穿梭,愈往里走,萤火虫愈少,直至不见一点孤萤。 走出萤火林,茫茫黑夜之中,一户亮着灯的农家小院赫然出现在前。 院门敞开,自上岸后便不见人影的白叔却出现在农院里,正与一对老夫妇在院中交谈,嘱咐着一些事情。 齐天抱着霍水仙踏入院子,温子然随其后而入。 老夫妇看见齐天后,立即快步迎上,躬身行礼,“见过公子。” “无须多礼。”齐天一步不停地从老夫妇面前走过。 齐天抱着霍水仙径直走进一间烛光通明的房中,将霍水仙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薄被,转手灭掉烛火,关上房门,回到院中。 “扰你们清净了。”齐天对老夫妇说道。 老伯神色恭敬地道:“公子说这话可要折煞我二人了,我们在此静待多年,等的便是公子用到此处之日,能为公子鞍前马后,乃我们之大幸。” 妇人亦道:“公子于我们恩重如山,为助公子成事,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邢叔邢婶言重了,此番前来,只为将屋内女子托二位照料数日,其中细事,白叔会与两位详说,我还有事在身,便不多留,”齐天又走到温子然面前,还未开口,温子然便抢话道:“你放心,明日她醒来,我定会与她说你已弃她而去,劝她莫要再念你半分,早日另觅良人,忘却你这个负心郎。” 齐天却也不恼,他岂会不知道温子然说的是气话,更知道霍水仙不会相信,只嘱咐道:“不要让她离开这里。”说完便快步出了院子,隐入夜里。 齐天走后,邢叔几步迈至温子然面前,指着院子东面的一个房间对温子然说道:“温大夫,你的房间是东边那间,我和老婆子每日都会收拾,今日得知你们要来后,又添置了些可用之物。” 温子然拱手致谢:“有劳邢叔了,不得已叨扰数日,还要劳烦邢叔将每日的饭菜为我单独准备一份即可。” 邢叔道:“温大夫万别跟我们客气,天花的事,已经听白叔说了,温大夫仁心,以身试毒,老头子敬服,有需要草药的,温大夫只管知会,这山里林间,草药随处都能采。” 温子然应道:“那是一定。” “舟车劳顿,老头子我就不耽误你休息了。”邢叔微微侧身,让出路来。 “多谢。”温子然也不多寒暄,与白叔说了几句后便径直去了东厢房。 白叔将今事细节一一与邢叔邢婶串了一遍,确保无遗漏后才让邢叔邢婶去休息。 估摸着公子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船上了,白叔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他本欲跟着公子一起回去,但公子却让他留下来照看霍水仙,他眼下除了担心,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东边房间里的温子然亦是,熄了烛火后,一片漆黑都无法带他入梦,他一边忧心天花的事,一边担心齐天那边,辗转反侧,入睡不得。 而中间房间里的霍水仙却睡的安稳,呼吸均匀,嘴角浅笑,似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来时的小舟上,齐天和摆渡人一坐一站,暗夜中航行,来时的淡淡月光,此时全消,摆渡人却丝毫未受其影响,黑暗从来影响不了他的判断。 “就是她吗?”摆渡人冷不丁问了一句。 “是她。”齐天轻言答道。 摆渡人未再接话,四周只剩下竹篙划水的声音。 ☆、鸿门之宴 落日余晖尚未隐尽之时,凤戈瑶就已按耐不住心中急切,欲随若尘同往齐府。 刚走到门口,却遇上了状若无意经过的小倩。 小倩从容迈至凤戈瑶身旁,鉴于若尘还在,她不敢大作,只欠身问了句:“阁主这是要出去?” “嗯。”凤戈瑶眉眼间显出不悦。 小倩看了若尘一眼,又转向凤戈瑶,担心道:“阁主莫怪小倩多嘴,只是这几日城内疫情四起,阁主在外面甚是危险,小倩斗胆请阁主……”小倩还未说完便被凤戈瑶厉声打断,“我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凤戈瑶本就对那些人的处处管束极度反感,况且今日是公子第一次主动邀约,即便天塌下来,她也要去。 “若尘,我们走。”凤戈瑶不顾阻扰,拂袖而去。 “阁主……”小倩急的大喊,但凤戈瑶却头也不回,置若罔闻。 且不说若尘在,小倩无法强留凤戈瑶,即便是若尘不在,她也不敢冒犯这个公主。她未料到公主此时会出去,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她追不回公主,只能找秦姑姑商议,事关重大,她一个人做不了主。当机立断,小倩回房换了身衣裳便急急出了藏香阁。 出来后,因小倩横杠干预所带来的不快瞬即被抛到九霄云外,此时的凤戈瑶,满心都沉醉在公子召其相见的无边欢喜中。 若尘解下腰间荷包递给她,“戈瑶,戴上这个。” 凤戈瑶解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只棉罩,“这是什么?” “系在脸上,防患天花,”想了想,若尘又加了一句:“公子让我带给你的。” “公子?”凤戈瑶不可置信地看着若尘,这么些年,公子从未给过她任何东西。 “嗯,是公子。” 得到若尘的肯定,凤戈瑶如获至宝,这个用寻常纱布缝制而成的棉罩竟比世间任何珠宝都要来得宝贵,她小心翼翼地捧入手心,丹染的指甲微微翘起,莹白的指腹寸寸摩挲。 若尘见其不动作,又提醒道:“戈瑶,戴上罢,公子的心意。” “嗯。”凤戈瑶难得这般听话,乖顺地将棉罩覆上面颊。 空荡的街道,唯一男一女漫行其中。 二人入齐府大门时,长空之西余晖已然尽消,府中只有几个下人在备膳。 几年前,凤戈瑶随齐天到京城后便一直住在齐府,只是上一次出城再回来后,齐天便甚少回齐府入居,见不着齐天,她也就不太愿意多回,索性住在了藏香阁,现 分卷阅读143 在一想,倒是有一段时日没有回来了。 下人们在见到凤戈瑶时只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便各自去忙手中的事了。 凤戈瑶来了却不见齐天身影,心中有些失落,黯然问向若尘:“公子呢?” “公子许是出府办事了,约莫一会儿就回,”若尘为她倒了杯水,“先喝水。” “好。”凤戈瑶接过茶杯却不饮,瞧了外面一眼,又问道:“李叔他们呢?” 若尘心里紧了一下,想必此时李叔他们已经隐于齐府四周,只等前朝之人前来寻他们的公主。 “李叔他们随公子出去办事了。”若尘又骗了她。 “难怪。”凤戈瑶总觉得今日的齐府与往常不太一样,府里的人明显比素日少,让偌大的府邸显得非常空荡,若非还有几个下人时不时出现,倒像是无人居一般。 “戈瑶……若是……”若尘欲言又止。他想问凤戈瑶如果突然有一日发现他骗了她,会不会心生怨恨,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哽在喉中,上下不得。 凤戈瑶看向若尘,“怎么了?” 若尘干干一笑,“没什么,就想问你饿了没有?” 凤戈瑶摇了摇头,眼睛瞥向外面。 一个时辰过去了,齐天了无归影,凤戈瑶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若尘聊着。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整个齐府万籁俱寂,连偶尔出现的下人都逐渐不见踪影,若尘为她拿来的点心,她一个也没动。 凤戈瑶心神慌乱,坐立难安,不停地在前厅里踱来踱去,活似要将地上的砖石踱穿一般。 “若尘,你说公子何时回来?”凤戈瑶问道。 若尘已经数不清这是凤戈瑶第几次问他了,他仍是耐心回答:“兴许就在府外了。” “好。”凤戈瑶又继续踱来踱去。 若尘刚说完没多久,就听到下人的声音:“公子。” 那听似很遥远的一声,直击凤戈瑶心房,她整个人呆了一呆,直到齐天的声音几近飘忽地传来,凤戈瑶打了一个机灵,心口上如水浇热油般轰然炸开,几步迈至若尘跟前,边整理装束边忐忑地问:“若尘,快帮我看看,发髻有没有散?簪子歪不歪?” 若尘笑答:“跟刚梳好一样,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凤戈瑶正了正髻上发簪,婀娜而立,心怦怦直跳。 归来人衣摆藏风地闯进凤戈瑶娇波之央,他不带任何情绪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径直走向主座,撩袍落座。 凤戈瑶站在原地,微微愣神,只一瞬,袅袅转身,笑颜绽放,“公子回来了。” 齐天端过下人奉上的热茶,饮了一口,放于旁侧,终于将目光投向凤戈瑶,不浓不淡地说了句:“等久了。” 凤戈瑶却自主地将这三个字理解为关心,她笑气更郁,“不久,才一会儿而已。” 齐天将视线转向若尘,“若尘,去膳厅看看。” 若尘知道公子意在支走他,偷偷看了凤戈瑶一眼,踟蹰片刻,抱拳领命:“是。”随即退了出去。 若尘出去后,前厅里只余下齐天与凤戈瑶二人,齐天目光深炯地望着她,“坐。” “谢公子。”凤戈瑶弱柳扶风般迈至右首坐下。 齐天眼神突然犀利,冷冰冰吐出两字:“公主。” 凤戈瑶浑身一颤,脸上笑容瞬即僵住,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闻听有差,可那两个字却是如此清晰地灌进了耳朵里,而更要命是,这两个字竟是由座上男子所唤,原本熟悉的称呼在此刻却陌生如第一次听闻。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如何知道的?又是何时知道的?今日刚知?还是从来都知道?他一早就在查她?还是无意间查到的?今日他特地将她请来就是为了此事?全天下她最想瞒住的人就是他,偏偏天不遂人愿。 凤戈瑶纤纤玉指紧捏成拳,不住轻颤,身上的天青色绸衣无辜入拳。 霎时间,整个前厅的气氛凝结成冰,凤戈瑶的脖颈似被人扼住,身体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 齐天冷笑一声,语气阴寒:“倒是齐某眼拙了,与公主相识多年,竟一点未察觉出来,公主可真是掩藏的好啊。” 凤戈瑶的心霎时间掉入了一个无底黑洞,并迅速往下坠去。 “公……公子,我……我……”凤戈瑶慌乱至极,一句连贯的话都硬挤不出,更不敢抬眸往上看。 齐天沉声道:“过往诸事,公主不必再说,眼下倒是有一件事,不知公主可清楚?” 凤戈瑶莫名有些紧张,她预感到齐天即将要说的事断然与她有关,她不敢问,也不敢吱声,鼓足勇气抬眼,却迎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她整个人不寒而栗,慌忙垂下眼帘遮住眸心的惊慌,他眼中清晰无比的疏离让她一颗心犹如正被人一刀刀凌迟着。她强行定住心神,等着齐天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听闻公主今晚要与众属彻夜离城,明日便毁了京城。此事,公主知是不知?”齐天语气是明显的质问。 凤戈瑶面色大变,她从未下过此令,难道是…… 回想起临走时小倩对她的阻拦,凤戈瑶预料大事不好,他们竟要瞒着她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而现在公子误以为是她下的令,凤戈瑶急急出言解释:“公子,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此事我并不知晓,我定不会做出如此暴戾恣睢之事,还请公子信我。” 凤戈瑶焦炙难息,全天下的人她不管,她独独担心齐天误会她分毫,害怕齐天认为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人。 “哦?公主竟然不知道此事?那此事究竟是何人下令将为?存此心之人实在让人胆寒,竟能残忍至此。”齐天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磕于桌上,洒出的茶水沾湿一手。 “公子,你尽可放心,我绝不会容许此事发生。”凤戈瑶瞬即起身,欲往外走。 “公主请留步。”齐天唤住了她。 凤戈瑶转过身来,“公子还有其他吩咐?” “吩咐不敢,齐某只是想请公主在府中留上几日。此期间,齐府上下,无人会怠慢公主。”齐天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身子微微后扬,却不靠上椅背。 凤戈瑶当下明了,齐天言语中尽是主留宾之礼,实则是想将她禁在此处。只要她在这里,外面的人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她明明知道他的用意,却毫不犹豫地应下:“在这里住了好些年,这一阵儿倒是甚少来,我正也想着回来住住,我发现啊,没有哪家厨子能有权叔做的菜勾舌,倒有些馋了。” 齐天笑了笑,“公主若是喜欢,这齐府的大门便永远为你敞开,说到权叔做的菜,膳食也应当上桌了,公主请。” “公子,可否还叫我戈瑶?”公主两个字从齐天口中说出,听在凤戈瑶耳中,犹如生生给耳朵里 分卷阅读144 灌了铅。 “好。” 膳厅外,若尘正来回踱着,心中不安至极,想要去前厅,又怕惹怒了公子,反而对凤戈瑶更加不利,只得望着前厅的方向干着急。 心火烧到头顶之时,终于看到一双身影并行而来,若尘有一瞬愣神,再细看二人神情,并未发现异常之处,若尘才总算松了口气。不管公子今晚是不是会囚住凤戈瑶,只要能不伤害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公子,菜已布。”若尘快步迎上,余光轻飘飘瞟向凤戈瑶。 “好,”齐天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若尘,“你也一起。” “是。”若尘在盯着凤戈瑶从容的背影,果真如他所料,即便是成为公子的一颗棋子,她也心甘情愿。 若尘嘴角弯起一抹苦笑,随着他们进了膳厅。 ☆、邢叔邢婶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扑在霍水仙脸上,沉睡一夜的她被这道微微灼热的光唤醒。 霍水仙缓缓睁开眼睛,又猛地闭上,光太烈,甚是刺眼,将头挪了一下后方再次睁开。 伸个懒腰的空当,满屋子陌生气惊地霍水仙半坐起,一把抓起床上薄被,这不是夕雾,也不是小院,这是哪里? 霍水仙慌忙下床趿鞋,不管不顾地冲到外面,举目望去,才发现她所处的是一户农家小院,院子左方辟出一角,养着鸡鸭数只,正低头觅食。 “霍姑娘,你醒啦。” 霍水仙闻声而看,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妪端着筛子走了过来。这位大娘她从未见过,缘何知晓她名姓,霍水仙满心疑窦,问道:“大娘,这里是?” 邢婶正要回话,白叔从屋里走了出来,“姑娘,这里是城外一处小院,你面前的大娘,大家都喊她邢婶。” “邢婶,”霍水仙礼貌性地唤了一声,随即问向白叔:“齐天和子然去哪儿了?” 白叔避重就轻地道:“公子有事要办,一大早就入城了,温大夫早起无事,便跟着邢叔上山采药去了。” “齐天回城了?那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明明记得昨晚在和齐天看萤火虫,接着……接着……”霍水仙对于昨夜的记忆只停留在看萤火虫那里,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难不成自己患了间歇性失忆症?不应该呀,她没发现自己有这毛病。 “昨晚舟车劳顿,姑娘你在看萤火虫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公子瞧着天色已晚,回城不便,恰巧邢叔邢婶在这附近,所以公子就带你过来了。”白叔从容解释道。 霍水仙将信将疑,她昨夜看萤火虫的时候并无困意,何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之说?她总觉得白叔对她有所隐瞒,思忖片刻,霍水仙笑道:“原来如此,事不宜迟,待子然回来后我们便动身回城罢。” “姑娘不必急着回去,公子觉得此处甚是静逸,想着姑娘兴许会喜欢这里,便嘱了我一定将姑娘留下,他办完事后就回来。”白叔边说边在霍水仙瞧不见的一侧给邢婶打着手势。 邢婶当即会意,将筛子放在木架上,开口挽留:“是啊,霍姑娘便多住上几日吧,我让老头子去山里挖些野菜回来,山里的许多美味,在城里头可是轻易吃不到的。” 霍水仙从来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意,一时拿不准主意,踟蹰片刻,不说留,也不说走,只道:“谢谢邢婶,我先等齐天回来。” 邢婶用手筛着竹筛里的豆子,“行,早饭已经煮好了,霍姑娘收拾好了就上饭。” “邢婶已经把水打好了,姑娘是在屋里洗漱还是在外面?”白叔及时转移话题,以免霍水仙再追问。 霍水仙看到她房间外的一个凳子上放了一盆清水,笑道:“我自个儿来就成。” 洗漱完后,霍水仙在铜镜前鼓捣头发,她心灵,奈何手不巧,捯饬半天都绾不成一个髻,只得随意取了根带子半扎起,倒无端添了几分俊俏之姿。 捯饬完毕,霍水仙不经意瞥到了一旁的长柜,这才想起昨日没有带衣裳出来,思摸之下,揣着试探之心走到柜前,拉开柜门,奇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柜里竟有好几件女儿家的衣裳,而且每一件都像簇新。 霍水仙拿起最上面的一件,纱料与她平日穿的差不多,都是质地滑软轻柔的蚕纱。霍水仙自随齐天入住夕雾后,所穿所用,尽皆是齐天为走失已久的妹妹所准备的,又恰巧每一件衣裳都异常合其身身量,霍水仙便没有再去浪费银子新做。 霍水仙展开衣裳朝自己身上比了比,莫名地合身,她这就纳闷了,难道这是邢婶的女儿的衣裳?她昨夜住的是他们女儿的闺房?意识到自己鸠占鹊巢时,霍水仙赶紧将衣裳叠好放回衣柜。 用早饭时,霍水仙抬起头看着邢婶,问道:“邢婶,我昨夜住的房间,是你们女儿的闺房?” 邢婶咬了一口馒头,道:“是了,不过她几年前就嫁到隔壁村儿去了,难得回来一次,霍姑娘尽管放心住下,屋里的东西都是我女儿以前用过的,柜里的衣裳,她也没穿过几次,姑娘要不嫌弃,可将就着替换。” “谢过邢婶,在此叨扰,实在过意不去,有什么我帮得上的活儿,尽管交给我。”邢婶的话证实了霍水仙的猜测,看得出来这对老夫妇对他们女儿疼爱的紧,这样好的料子给女儿做了好几身儿,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穿了人家的衣裳去,便琢磨着揽下点活儿为报。 邢婶本欲说不用,但白叔暗暗给她使了眼风,示意她应下,邢婶方转了口风:“霍姑娘别跟老婆子客气,倒是有些忙姑娘可以帮得上,院子里的鸡鸭要喂食。” “行。”霍水仙答应的非常爽快。 早膳用完,霍水仙搂着糠粟箕子喂鸡鸭之时,忽听温子然的声音响起,霍水仙顾首看去,果见温子然与邢叔正背着竹篓往过走。 霍水仙单手兜住箕子,另一只手往栅栏里洒食,同时跟归来的两人打招呼:“子然,邢叔,你们回来啦。” 邢叔瞧得霍水仙在干活,不知其中,当下阻拦道:“霍姑娘是我们的客人,怎能让你干这些粗活,快些放下让老婆子做,你歇着。” 对于邢叔邢婶的淳朴好客,霍水仙畅心的紧,一向自来熟的她立即与邢叔开起了玩笑:“是我让邢婶支活儿给我的,劳碌命,闲不住。” “好姑娘,累了就去歇着,咱们这活儿少,我和老婆子,忙的来。”邢叔放下背上的竹篓,捡出里面的野菜。 温子然也放下竹篓,捡着里面的药材,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给鸡鸭洒食的霍水仙,问道:“昨儿晚睡的安好?” 霍水仙侧头一笑,“安好。” 温子然笑道:“原本还担心你会不习惯,如此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霍水仙放下空空的箕子,拍了拍粘在手上的 分卷阅读145 糠面儿,“昨日可说好要教我医术,师父别忘了我这个徒儿。” “我就这么一个徒儿,忘不了,”温子然扬了扬手中新采的药草,表情一肃,“待会儿我便教你识记这些药材及所应之症,你可要仔细着学,行医治病非玩笑之事,当严肃对待,很多时候,一味治病良药,倘若用法不当,则会变成取人性命的毒物。” 霍水仙也不敢含糊,敛起脸上不恭之色,认真道:“徒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 温子然言出必行,一日下来,霍水仙在温子然的悉心教导下已经能识辨出几味常见草药,而头疼脑热等伤风之症,是温子然当先教授的病症医治。 温子然教的仔细,霍水仙态度诚恳,学起来自是心无旁骛,倒没有分出几分心思往齐天那边想。 黄昏之时,温子然结束了今日的讲说,霍水仙放下手中翻白草,昂首望西,“今日过得还真快。” “专注之时,便不觉星霜。”温子然将讲解所用的草药一一放回筛子里。 “天就快黑了,齐天怎么还没回来?”霍水仙一闲下来便立刻意识到此事。 “或许晚些时候罢。”温子然随口一答。 “也不知道他事情处理的如何样了?”霍水仙起身之时,方觉脖子酸疼,赶紧扭了扭,兀自做起了“米共”脖颈操。 “这倒是不知了。”温子然忍不住腹诽齐天,他倒是走的轻松,累得他们在这里编了无数个借口为他遮掩。 “咕咕~”霍水仙的肚子适时发出抗议,她赶紧捂住肚子,不让它再发出这种令人尴尬的声音。 温子然闻声而笑,“我也饿了。” 这时,邢婶从厨房里捧出一盘绿油油的青菜,朝院子里的两人喊道:“霍姑娘,温大夫,忙完了咱就开饭。” “水仙,你先去,我将这几味药摆好就来。”温子然手掌里挂着七八株草药,他极其耐心地一株株往筛子上放个端正。 “行,那我就先过去了,你放完了也快过来。”霍水仙说完便拔腿跑向堂屋。 白叔和邢叔坐在桌前聊得正欢,霍水仙一进来,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停了话头,转而聊起了无关紧要之事。 霍水仙扫了二人一眼,落座后随口一问:“两位叔叔何事聊的这样起兴?” “哦,我们在说桌上的野菜,这些菜全是老邢从山上挖下来的,鲜美着呢。”白叔就着桌上的菜糊弄了几句。 “是啊是啊,刚挖回来还有露水儿呢。”邢叔也随声附和。 霍水仙乐着说:“那我一会儿可得好好尝尝了。” 邢婶端着最后一盘菜走了进来,笑呵呵道:“霍姑娘一定多吃点。” 霍水仙起身接过邢婶手里的盘子,“邢婶劳心了。” 一身淡淡药草味的温子然也走了进来,一桌人开始动筷,席间,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齐天的迟迟不归,让霍水仙隐隐不安,总感觉众人有事隐瞒,不管她如何变着法儿地问,也套不出他们半句老实话,四个人好像合起伙儿地遮遮掩掩,霍水仙越发生疑,碍于时辰尚早,寻不出适当的茬儿来发难,只得依言静等。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霍水仙越加焦虑,索性关起门来,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这一整日外面四人的言行举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遂而疑心更重。 温子然暂且不说,但白叔和邢叔邢神,如果她猜的没错,三人之行为,十有**是得齐天授意。可是,齐天为什么这么做?他回城到底是办什么事? 绝然不会像白叔说的那样简单,肯定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让大伙儿一起织谎骗她。不让她回城,他所做的事必定有危险。 霍水仙翻了个身,借着月光瞥向长柜,柜里的衣服件件簇新,看不出有人穿过的痕迹,木梳、铜镜、床上的纱罩等一切物品,都不像邢婶所说,原是她们女儿用过之物,这些东西哪有旧迹?邢婶一定在说谎。 难道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专为她准备的? 霍水仙惊坐起,当下断定,齐天所行之事,必然危险万分,心蓦然一紧,恐惧感随即侵袭而来,她不能在这里等下去,她要回城,立刻回城。 外面,白叔正与温子然窃窃私语,突见霍水仙冲了出来,两人飞快上前,将她拦下。 霍水仙看了两人一眼,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温子然急忙将她拉住,“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们别再骗我了,我说什么也要回去。”霍水仙一把甩开温子然,她是真着急了。 白叔立马跳出来阻拦,“姑娘,你先等一下。” “白叔,我意已决,别再劝我。”霍水仙虽没有动手推开白叔,但明明摆摆地挑明了决心。 “公子万般交待要将你留在这里,你若是走了,让我这个老头子如何跟公子交待啊?”白叔又着急又无奈。 温子然厉色道:“莫要闹了,齐天让我们留在这里,定是有他的道理的,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 “我……我……”霍水仙被温子然的话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低下头,思考着温子然的话。 她了解他吗?她以为自己应当是了解他了,可是她细想之下,她真的不了解他。她甚至只知道他的名字是齐天,是一个商人,是那片夕雾的主人。她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她也不知道他经的什么商。她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对她的情,而这份情深沉地让她时而恍惚,深沉地不太真实,可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有力的怀抱,却又是那样真切,假不了。 霍水仙摇头苦笑,她何尝不是如此?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叫霍水仙,可霍水仙又是谁?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变的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越来越胆小,越来越……矫情。 温子然幽幽叹道:“别让他担心。” 霍水仙缓缓抬起头,慌乱之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过后的镇定,她一字一顿地道:“若是明日午时他还不回来,我便回去找他,我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放我独自一人在看不见他的地方?” 一语说完,转身回房,留下温子然和白叔在院中相顾生忧。 ☆、公主被囚 天花事起,整个京城一夜之间陷入恐慌,百姓人人自危。 老庙里相继有人病逝,而庙外亦不断地有死于天花之人。 情况危机万分,6上燊当机立断,即刻推行种痘法。 为安民心,6上燊以王爷的身份带领太医院在集市设点,当众自行种痘法。 此举一出,大获民心,百姓闻声之后,皆纷纷开门前去求治。 种痘有三法,京城百姓众多,痘浆和旱苗施用受限,6上燊便奏请皇上派出户部协以军队挨家记下人口数量,并为每家每户撰上 分卷阅读146 号,凭领到的号到相应的指定医馆接受种痘。 人数众多,痘衣法显然最为适用,6玄矶拨下的布匹足够应对。 6上燊正与徐则安商议痘衣用完后应当如何处理之时,手下的人将霍水仙一夜未归之事禀报了他。 6上燊面色一沉,怒不可遏,“齐天现在何处?” “在齐府。” “盯死他,务必找到霍姑娘。” “是。” 6上燊悔青了肠子,昨日当真是千万个不该,齐天这个小人分明是乘人之危,趁着他忙于天花一事无暇他顾,就擅自做主把霍水仙给藏了起来,好生卑鄙,这个无耻之徒,6上燊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活剐了他。 6上燊已然被此事分了神,好在昨日便将诸事安排妥当,尽管想立马抽身去揪住那个伪君子质问,但王爷的身份却让他不能贸然离开,种痘之法才刚推行,他必须时时盯着进展,以防生变,一腔怒火只得暂时压下。 前朝之人昨夜在得知凤戈瑶去了齐府便再没有出来后也是乱成一团,一切计划都不得不中止。 秦姑姑和众属多番商议后,决定先让小倩去齐府请公主回去。他们尚不知齐天已经知晓凤戈瑶的身份,未免引起怀疑,他们决定暂且按兵不动,眼下动静最小的法子便是派人去接出公主。倘若公主执意不走,他们再铤而走险夜潜齐府,将公主迷晕后强行带走。 齐天那边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无人能从被部署成铁笼的齐府里带走凤戈瑶。 二更之时,小倩敲叩了齐府的大门。 守门之人来请示齐天之时,齐天正与凤戈瑶在前厅说话,齐天当场允下。 小倩被人领进前厅后才发现齐天也在,到底身经百事,无丁点儿慌乱之举,其从容不迫地欠身礼过主子,随即开口请凤戈瑶打道回府。 凤戈瑶却漫不经心地道:“天色已晚,今儿就不回去了,你回去告诉阁里的姑娘们,我要在这里留上几日,让她们规矩些,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小倩略有些急色,“阁主……” 话犹未尽,凤戈瑶冷声打断:“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小倩作惶恐貌,“小倩不敢。” 凤戈瑶拖长了调子,道:“自个儿回罢,跟他们说,都规矩些,别惹是生非。” 凤戈瑶话里有话,小倩暗暗咬牙,齐天在场,她不好多作声,为免引起怀疑,只得无奈退下,出了齐府。 小倩没能请回公主,他们只能大逆不道。 小倩走后,齐天泯了口茶,清清淡淡地道:“夜深了,回房歇着罢。” “是。”凤戈瑶欠身走了出去。 齐天冷冷地看着外面,人急烧香,狗急蓦墙,文的不行,接下来便要用武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四更天时,齐府各屋灯火全熄。三名黑衣人趁着夜黑越墙而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齐天先头已经给凤戈瑶换了一间房,这几人一路摸到凤戈瑶常住的房间里,却扑了个空。他们反应很快,凤戈瑶没有出齐府,不在此间,那断然在别间里。 于是乎,三人分头行动,一间间地找了起来。 在齐府寻人可不容易,而且易进难出。 黑衣人在摸近齐府时,隐于府外的高手便已发觉。当三人正一间间搜寻时,高手已悄无声息地飞入府中。三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不及拔刀对阵,眼睛一瞪,不甘心地葬身于寒刀之下。 齐天就坐在黑暗中注视着院中的一切。 “公子。”完成任务的两人恭立于齐天身前。 齐天阴飒飒道:“处理干净,不得掉以轻心,这梁子,今日算是结下了。” 两人齐齐抱拳,“属下领命。” 少顷,两人一阵风似地从齐天面前消失,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时的齐天,冷血无温,一双乌瞳与沉寂的黑夜交织成一张黑网,似要网尽在夜间行走的一切活物,与霍水仙面前的齐天,判若两人。 五更时,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众人便知行动失败,秦姑姑赫然震怒,一把扇下桌上茶杯。 “如何是好?”忧急的语气出自前朝皇帝贴身太监之口,6玄矶夺宫后,他就被逐出皇城。 “公主还在城中,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无法开展,这这这……”愤然的语气出自前朝皇帝最重用的禁军统领之口,6玄矶登基后,他便被当庭罢免。 一时间,众人皆愁恼万分,束手无策。 秦姑姑被他们嘈杂的声音搅地心神烦乱,想怒又不得不生生忍住,猛吸一口气,慰道:“列位莫要惊慌,当务之急是保住公主要紧,此事可以延后再行,但公主目前绝不能暴露身份,不然狗皇帝要是听到了风声,绝不会放过公主。我们今夜贸然遣人去齐府定会让他们有所戒备,若是再去恐怕就要引起怀疑了,一动不如一静,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虽心有不甘,但面对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之局,实在不敢冒进,只得同意秦姑姑之言。 凤戈瑶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因为她一躺下后便被齐天命人放入的迷烟给迷晕了过去,且不说外面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即便是动静很大,也传不进她的耳朵里。 这沉沉的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凤戈瑶醒来后只觉头有微晕之感,睁开眼瞧得窗边日头时,才知自己竟贪睡了,慌忙下床洗漱一番,略施粉黛出了房间。 看到院中正在练剑的齐天,凤戈瑶舒心一笑,他还在。 练剑之人路数皆正,但因其心不在焉,出剑之势少了几分凌厉,一招一式也失去昔日灵活,活似初学者一般,动作略显生硬,而持剑人却浑然不觉,跟玩儿一样,腕子上有力却不使尽,一套剑法使下来,别扭至极。 这个人,哪里有半分练剑的样子,心思早已一眼千里,飘远了。 ☆、月曲胡闹 城门紧闭,全城戒严之前,月曲便好几日没见着6上燊人影儿,天花爆发后,她便被父王禁足,更是想见都见不着,派出去打听的人回来说是三王爷这几日都不在府上,而是在一个破旧的老庙。 月曲偷偷摸摸逃出别院,终于跑到探子所说的老庙前,却被官兵拦在了外面。她当然不知道,6上燊早先就亲自下令,只要月曲公主过来,任何人不得放其入内。 月曲进不去,又打不过,更不能让父王派人强攻进去,最后只得愤然离开。 赶着6上燊在集市设点的当儿,月曲和婢女穿上粗衣麻布,用绢布包住头,戴着棉罩挤到6上燊面前。 6上燊瞧着面前着装怪异的女子,下意识将其当做前来种痘的百姓,当下命一旁的官兵领二人去太医那里。 那女子却不走,只愤愤然瞪着6上燊,也不吱声。 分卷阅读147 6上燊惊觉其怨毒的眼神颇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只得好言问道:“姑娘,可有难处?” 月曲白了他一眼,讥诮道:“想要见三王爷可真是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 6上燊立即听出了月曲的声音,和缓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冷声斥道:“胡闹,公主来这里是做什么?也不怕染了天花,到时候别说我玄国保护不力,竟让晏国的公主染了瘟疫。” 月曲一把扯下头上绢巾,怒目而视,“王爷为何百般躲我?难不成我月曲是吃人的妖怪?让王爷见了就害怕?” “公主怎会是吃人的妖怪?本王眼下正忙着,公主就莫要来胡闹了,快些回去,”6上燊挥手招来方墨,吩咐道:“务必将月曲公主安全送回。” “是。”方墨走到月曲面前,躬身抬手,请道:“公主,这边请。” 月曲睨了方墨一眼,一把打开他的手,目光对向6上燊,“本公主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要回去,况且现在本公主也算是京城里的人,王爷莫不是要厚此薄彼?” “公主贵体,种痘一事,兹事体大,本王需请示月琅国王,公主先请回吧。”6上燊无欲与她纠缠,此事牵扯到两国关系,月曲是月琅的掌上明珠,若是其唯一的公主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月琅必定怀恨在心。 “父王已经同意了。”月曲毫不犹豫地说道。 6上燊怎会断不出她所言虚实,将手伸到月曲面前,“国王手谕为证。” 月曲连出来都是瞒着月琅,当然拿不出月琅手谕,而6上燊的手就在自己的面前,若是没有手谕,他肯定会让她回去,她好不容易见到他,哪有灰头土脸回去之理? 沉吟片刻,月曲计上心头,她假意对身后的婢女说道:“小葵,将父王的手谕拿出来。” 小葵在月曲身边伺候多年,岂会不知公主言下之意,当即佯装在袖里翻找手谕。两个袖子翻了个遍后,小葵大惊失色,扑通跪下,“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保护不周,弄丢了国王手谕,请公主责罚。” 月曲用余光快速地从6上燊脸上瞟过,“用力”踢了小葵一脚,怒骂道:“父王的手谕你都能弄丢?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要你做什么?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葵作势往地上一倒,随即又爬到月曲跟前重新跪好,低垂着头,一脸惊恐,死命哀求道:“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6上燊冷眼傍观面前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不置一词。 “王爷你也瞧见了,父王原是写了手谕,只是被这该死的丫鬟给弄丢了,王爷这下可放心了?”月曲对睁眼说瞎话这事最得心应手,上至父王和哥哥们,下至宫女太监,谁没有被她骗过?心想着这回应该也能把6上燊糊弄过去。 “见不着手谕,本王便不能贸然行事。方墨,送公主回去。”6上燊是铁了心不想看到月曲,霍水仙不见了就够让他着急的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月曲又跑来搅和,他现在哪里有那个闲心陪着她闹。 “6上燊。”月曲蛾眉倒蹙,当着众人直呼其名。 方墨出言劝道:“公主,请回吧,外面不宜久留,王爷这几日都疲于天花之事,还请公主体谅王爷的难处。” 拒人之意昭然,月曲胸腔里那点傲气窜上天灵,她贝齿紧咬,冷哼一声,愤然甩袖,“我们走。” “是,公主。”小葵赶紧从地上爬起,对6上燊匆匆一礼,转身朝月曲跑去。 方墨立即纵步跟上。 6上燊一拳打在临时搭起的木桩上,愤愤自语:“齐天,你到底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木桩随即一颤,欲倒又立。 霍水仙等了一夜,都不闻齐天归来之音,一直到天亮鸡啼,终于耐不住困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过她也没有睡安稳,外面一有任何响动,她就立马惊醒。 这会儿刚睡着就听到了小院的木门在响,霍水仙猛地睁开眼,跳下床,匆忙穿上鞋子,跑出去一看,却是邢叔背着背篓回来了。 霍水仙顿时一脸失落,脚底忽而生出冰凉之意,她低头一看,原是忙乱中只穿了一只鞋。 邢叔和蔼地道:“霍姑娘,怎么不再多睡儿?” 霍水仙心道,她总不能说自己几乎一夜未眠罢?想了想,便说:“醒了就睡不着了。” “你婶儿应该煮好早膳了,你收拾收拾就出来罢。”邢叔把背篓放在院角,拿出他方才去山上挖的野菜,掇成一大把。 “嗯,好。”霍水仙垂头丧气地转身回屋。 梳头时,霍水仙听到白叔与温子然交谈的声音,她快速梳了几下,撩起一半头发匆匆一扎,起身跑了出去,冲两人说道:“用过饭就走。” 本以为二人会同昨晚那般极力阻拦,却不料温子然只是一脸平静地道:“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就走。” 而一旁的白叔也没有出言阻止。 这下轮到霍水仙惊讶了,这两人今日是怎么了?昨日还千般万般地劝阻,一夜过去,莫不是他们想通了? 温子然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你一刻不瞧见齐天好胳膊好腿儿地站在面前,便一刻不能心安,与其让你偷偷跑了,倒不如在我们眼皮底下安然无恙地回城。” 霍水仙面露尴尬之色,“温大夫妙人,不但会瞧病,还会算命。” “幸好温大夫提前看出,你这么一走,人给丢了,你让白叔拿什么跟公子交待啊?”白叔绝不是危言耸听,此地偏僻,山路盘绕,林间多蛇,若非识途之人,连毫发无伤地走出去都非易事,遑论回城了。万一霍水仙有个什么好歹,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齐天。 霍水仙由着被白叔训斥,不敢吱声,到底是她想法鲁莽在先。 就这时,邢婶喊道:“饭上桌了。” “这就来。”霍水仙脚底抹油地跑没了影儿。 食讫,霍水仙谢绝了邢叔邢婶的一再挽留,别过两位老人后,急不可耐地踏上返程之路。 原路返回萤火林河边,霍水仙一眼便瞧见那夜撑篙的摆渡人正停舟水岸。 来时夜黑,霍水仙看不清其容相,而今虽青天白日,但由于其斗笠过分宽大,其人又一直低垂着头,一直到下船上岸,她始终未能见到摆渡人真容。 马车上,霍水仙拉起车帘,问向扬鞭笞马的白叔:“白叔,那位船家有什么古怪?” 白叔解释道:“几年前遇着山火,命是捡回来了,半张脸却毁了,一直带着斗笠,就是这个因儿,自那起,性情大变,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是个命苦孩子。” 霍水仙恍然明了,“难怪,来回两程都不见他出声。大难不死之人,必得后福。” 而城中,叫霍水仙心心念念的夕雾,却是空无一人。 “人呢?”霍 分卷阅读148 水仙放眼望去,离开不过两三日,少了烟火气的夕雾越发类乎仙境。 白叔坦情坦气地道:“公子要事在身,外头办着呢,苏喜姑娘和春姨回华封小筑去了,我让灵儿一并跟着过去,互相有个照应。” 霍水仙一边点头,一边感叹:“空落落的,哪儿都没有这里好。” 白叔对温子然使了使眼风,“姑娘,温大夫,你们先歇着,小院里还有些物什留着没顺带,我这就去取回来。” 温子然当下心领神会,白叔去小院拿东西是假,去齐府找齐天才是真,遂配合道:“刚巧我有一本医经落那儿了,麻烦白叔帮带着一捎。” 白叔爽快答应:“行咧。” 霍水仙叮嘱道:“白叔路上小心。” 白叔走后,余的二人散着步子去了小亭。 游目四野,霍水仙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花香,转头看着温子然,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对一个地方尤其留恋?” 温子然点点头,“以前有。” 霍水仙好奇地追问:“现在呢?” 遥忆儿时,双亲俱在,那间温情,唯午夜梦回之时,方有所见,温子然淡然一笑,“前尘往事,过便过了,不提也罢。” 人人心中皆有柔软,温子然如是,齐天如是,霍水仙亦如是,她舒然而笑,道:“若论我如今最是留恋之所,当属脚踏之地。” 温子然接话道:“还有这里的一个人。” 说到那个人,霍水仙不再如往常那样羞于启齿,而是大方承认:“对。” ☆、两岁幼童 白叔回到齐府后,意料之中地见到了凤戈瑶,怎么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心中难免不忍。而齐天不让他回来参与此事,也是不予其日后耿耿。 整个齐府,白叔是除开若尘,对凤戈瑶最好的人。见到白叔后,凤戈瑶立即迎上前见礼:“白叔回来了,好些日子没见着您,您安好?” “好着的,没事就多回来看看,我先去找公子。”白叔内心颇有些复杂,在跟前儿看着长大的孩子,却是一个顶好的欺瞒者,忠厚的老人一时找不准恰如其分的方式来与之相处,眼下只觉倒不如少见为好。 青翠竹叶般的一双凤眼微微垂下,凤戈瑶檀口翕张,语色如月下淙淙,“公子在书房。” 白叔“嗯”了一声,神情疏远地从她旁边走过,一径往书房而去。 房中,按照先前约定,今时今刻本应在城外的白叔突然出现在面前,正在誊诗缮词的齐天略一惊讶,随即停笔。 “少爷,老奴办事不力。”白叔半跪于前,疚色难抑。 齐天搁下笔,“白叔,您起来,”说着,起身上前,将白叔扶起,接着一语道破:“是这丫头不听劝罢?性子还是这般倔,怨不得你,小姑娘长大了,有了主见,是好事。” 白叔诧异,“少爷的意思是?” 清俊的面庞上,蕴着三分慰然,流着七分缱绻,乌珠之风生,遍噙牵念而无央,口角勾出一味深浓的笑,“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却是一腔幽情。” 白叔听之不明,讪讪地道:“少爷绕着老奴了。” 齐天负袖而立,眸光忽明忽昧,“回罢,丫头担心了。” “戈瑶那边怎么办?”白叔提醒道。 齐天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网早已撒好,鱼儿要进,如入无门,若是抽身而出,却要费一番功夫,暂且不用担心。” 白叔合口不言,其实他问的,并非是这个。 凤戈瑶瞧着齐天步履匆匆,似急着出府,忙上前问询:“公子是要出去?” 齐天微微颔首,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擦身之时,齐天衣摆上无意生出的风,却似有意地拂起了身旁人鬓间青丝。 凤戈瑶一眼不错地望着那个绝然而去的背影,暗自伤神,心中掂量着那人归期,而今的他,早就不将齐府当做常居之所了。 齐天仓促离开的背影恰巧被刚回来的若尘看到,他当即想到了凤戈瑶,卯足力往里奔去,待见凤戈瑶安然无恙地立在院中时,方松下一口气。 凤戈瑶颓然地站在那里,眼睛望着一个方向出神,对于若尘的出现,却是浑然无觉,好在若尘早已习惯她无意的视而不见,心口里的盐,从未化过,即便再添新伤,疼痛也不过如此了。 齐天快马加鞭赶回夕雾,一冲进去,远远便瞧见正趴在亭子栏杆上的霍水仙。 半个时辰前,霍水仙便已神游天外,望天发呆,显得整个人傻里傻气,而她自己却无自觉。 故而,头一个瞧见齐天的是呆得较浅的温子然,一眨眼便瞧见了花间男子,张嘴就要喊醒霍水仙,却被齐天地拦下。 心领神会的人悄然而笑,轻手轻脚地出了亭子。 行至霍水仙身侧的石柱,齐天侧身倚了上去,却不出声,只对着咫尺之距的那张侧脸,静静目描。 良久,霍水仙眼睛乏了,终于收回神识,缓缓侧目之时,恍惚间,惊觉身旁有人,当下移目而视,眼神交汇之时,霍水仙皮肉一颤,心肝抖索间,她喘了口粗气儿,“齐天,你……你什么时候……吓飞我。” 齐天舒眉一笑,“吓着了?” 霍水仙心头的骇意很快转为惊喜,“第一眼,是吓。第二眼,是惊。而第三眼,却是喜。” 齐天明知故问:“喜什么?” 霍水仙一把握住他的手,笑着反问:“是啊,我喜的什么?你可知?” 齐天温柔地理着她稍显凌乱的发丝,“却是不知。” 霍水仙笑色忽浓,“既然你我二人皆是不知,不妨去我心里看看?” 齐天正色相询:“还会准别人去瞧么?” “不准了,除了你,谁也不准,”霍水仙侧头靠向他,辞气微转,低声道:“齐天,别再丢下我,我会怕。” “如何舍得?”十指穿其如柳乌丝而过,他又何尝安稳过一刻? 齐天身上散出一缕淡淡墨香,霍水仙着迷地嗅着,“你把我宠坏了,你把我宠成了半日都离不得人的两岁幼童。” 齐天温柔如云,辞气若风,“别害怕,我负责。” 霍水仙抬眸望去,“负多久责?” 萤如星河的眼瞳里,映着眉目如画,齐天看定她,一字一诺地道:“千生万劫,不止不休。” 两岁幼童如得赠糖人般喜乐,藕臂紧紧圈住其腰条,唇梢轻翘,蜜入心田,浅笑安然。 前朝余势夜潜齐府的行动失败后,其以静制动之下,却是一刻未闲,一直在暗中筹划,等待时机。 6上燊那边,自种痘之法全城推行后,染病之人以目之可见之速减慢,玄国三王爷当机立断的这步险棋,是下对了。 消失了一日的霍水仙突然重新出现在京城的第一刻,6上燊便 分卷阅读149 得到了消息,经过这次一吓,他命人盯地更紧。 而深宫里的6玄矶,忙的也是焦头烂额,一边命太子6上翎和三王爷6上燊竭力抑住瘟疫爆发,一边命钟珩倾尽鉴天门之力追查前朝余孽。鉴天门的人一刻也不敢松懈,终于在天花之事尚未完时,查到了秦姑姑的头上,只是尚未查到凤戈瑶身上,前朝公主,钟珩从未怀疑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只因6玄矶夺宫之时,凤戈瑶的母妃,也就是前朝皇后,刚有身孕,连皇后自己都未有发觉。丧夫之痛一度让她欲随先皇而去,还是秦姑姑觉出皇后身体有异。本以为是郁结之症,谁料大夫切脉之时,竟摸出了滑脉。先皇遗腹子在世,前皇后不得不振作起来。 由于广刹生前无嗣,所以这个被前皇后认定是先皇留予其念想的孩子,尚在腹中便承载起无数人的希冀。一出生就背负了血海深仇,复朝大愿。这个孩子被藏得极深,所以无论鉴天门如何顺藤摸瓜,都没能发觉前朝尚有一公主存世,只当前朝皇后的心腹秦姑姑便是一众余势的天顶了。 终于查出心头大患,在位十余年的6玄矶早已不再如当初那般妇人之仁,当场下令将前朝余孽尽数缉拿下狱,并立即昭书发榜,将十一年前承平大将军灭门血案之真相,大白于天下。 前朝广刹,残暴不仁,昏庸无道。当今圣上时任忠将,卫国之安。安平之下,怎奈广刹嗜伐至极,又堂上之命难违,不得不伐。然,圣上赤心,不忍亲睹百姓饱受战火之蹂躏,万家流离失所,故而忍痛起兵。一日功成,圣上仁厚,无辜者不受株连,广刹眷属放行出宫,朝中奸佞均贬为庶人。殷阕将军时任圣上麾下一员大将,厥功至伟,前朝余孽枉负圣恩,承平将军全府上下,遭其残杀,更大放谗言,构陷圣上,以此举而震动朝纲,此罪一。 天花之疫经由东宫6上翎、燮王6上燊秘查所知,亦乃前朝余孽所行,罪恶滔天,令人发指,此罪二。 天佑我民,东宫6上翎、燮王6上燊于疫情爆发之际,力挽狂澜,挽救万民于危难之中,扼杀孽人歹心,未成其意。歹人存世,国将不安,民将不怗,当斩不赦。 诏书之后,另附衙布,大意是:七日后,押犯游街示众,斩首于城门之下,以安亡魂。 此诏一发,群青激愤,无不怒而斥之。十一年前的惊天血案,牵动民心十一年的悬案,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文人皆字赞皇帝明德,百姓皆拊掌而呼。 事出之快,前朝人将行之事不及准备完全,便被钟珩杀了个措手不及。前朝众人口风甚紧,心血倾覆之下,竟谁也没有透漏出半点公主之事。 而整个玄国最为震惊之人,当属齐天。 布告发出的第一刻,齐天不是立即相信,而是怀疑。他疑心此乃6玄矶故意顺水推舟,将殷府灭门之事扣于前朝余势身上,但天牢中安插的暗桩,却证实此事的确出自前朝中人之手。 十一年里,他的每一步棋都是为6玄矶所下。整整十一年,步步为营,精心部署,如今却是步步皆错。睿智如他,却也受了蒙骗。 出乎意料的是,齐天竟比自己想象地镇定,除了自嘲愚蠢,再无别的心思。前朝中人智者何其多?大隐隐于市,隐姓埋名如许年,却因天花一事再无回天之力。害人者终害己,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至于若尘最为担心的凤戈瑶,当年这些人犯下罪行之时,身为公主的凤戈瑶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纵然仇怨再深,齐天也不会强行扣于无辜之人身上。这些年所背负的,在真相大白之时,他便陡然放下。无论世事如何变改,只要小蝶安稳无虞,平安喜乐,他能一生一世相伴其左右,就好。余的事,就随尘而湮罢。 于此,齐天便再无将凤戈瑶拘制的必要了。 天花一事,东窗事发后,凤戈瑶整个人便三魂失了七魄,眼神空洞,脑中一片空白。一直以来,凤戈瑶无端地背负着口耳相承的血海深仇,母亲仙逝之后,她一度想要逃离于秦姑姑的股掌之上,对所谓的前朝之人,厌之欲避,却从未想过他们有一天会死。秦姑姑虽然严苛,却是如同唯一亲人般的存在。现在秦姑姑也快死了,她以后该怎么办?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尘埃散尽之后,这个世界上,除了当年向她伸出手的公子,她再不知自己还剩下什么。可最为悲恨难抑之事,莫过于令其相思成灰的念想,到头来却是一场水月镜花,与王子同舟之人,从来都不会是她。明明红尘一场空梦,她却迟迟不愿醒。明明半生无酒,她却自作酩酊。 凤戈瑶呆怔了许久许久,俄而悲从中来,一向雍容大雅的凤戈瑶,竟放声大哭了出来。 唯一因隐藏极深而幸免灾厄的小倩,好不容易止住痛哭,却又被凤戈瑶引出一场伤悲,凄然抽泣了起来。 “公主,秦姑姑说……说让你……一定好好活下去,我们的人……还有。”小倩一壁涕泗横流,一壁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递到凤戈瑶面前,“这是……是秦姑姑一直让我……保管的……东西,她说……公主有朝一日,会用得上。” 凤戈瑶整个脑袋里如暴风肆虐,唯余汍澜涕泣巾,哪里顾得上无关紧要之事,其哽咽难语,伤重的鸵鸟一般,将头埋于双臂间。 小倩见公主了无心思,只得又将此物放回荷包继续兜藏。 凤戈瑶悲伤过度,很快大病一场,羸弱之躯横卧于床,粒米不进,滴水不沾,好容易喝下去的药,转眼又吐个干净。短短数日,便觉清瘦不少,一张脸苍白如雪,看起来憔悴不已。 若尘和小倩急的手足无措,找了好几个大夫,开了好些方子,却丝毫未见好转,无奈之下,若尘只得去夕雾禀明公子。 自那日匆匆一去,齐天未再回过齐府。凤戈瑶每日都会去大门口晃悠无数遍,却始终等不到那个令其魂牵梦萦之人,每日追问若尘百遍,若尘却回答不了她。 饱受风雨骤击的凤戈瑶百念皆灰,已是命若悬丝,而此间唯一能拯溺之人,非齐天不得。 ☆、云消雨散 今时今日,于齐天而言,一切都如光风霁月,云消雨散,前尘诸事,终至尘埃落定。 求不得,寻未果,欢难复,万般种种,皆属茫茫长夜一盏星灯,风过,烟熄。 替小蝶背负了十一年的仇怨,弹指之间,自消殆尽,乖舛经年,故人终归,而今俱是圆满,至天至地,夫复何求? 故而,齐天决定,待亲见前朝之人被处斩后,便立即带着霍水仙远离是非之地,只因有一人,一日不远离,一日就是变数。 而霍水仙在得知天花一事乃人故意施为之时,心中的震惊与愤怒让她忍不住爆了她能想到的所有粗口,只是“法克 分卷阅读150 、谢特”之类在二十一世纪耳熟能详的洋语,却是旁的人闻之发懵的字句。 前朝中人在霍水仙眼里直与造乱分子无意,其所犯下的滔天大罪,令人晓之发指。作恶之人,死有余辜。也是上天见怜,天花之毒在酿成灾祸之前,便阴差阳错地被霍水仙及时发觉,方未叫恶人遂意,万民皆得以保全。 霍水仙高悬于顶的心,总算落地,一切不好的事情似乎就要过去了。 夕雾小亭中,有三人正在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子然,你何不与我们一同走?你只教我识记了四五种草药,我尚未入门,你这个师父就打算弃我这个徒弟不管不顾了么?” 霍水仙费尽唇舌地劝说,也丝毫动摇不了温子然已定的决心,他摇了摇头,笑道:“年少时便有游医四方之志,只是这些年被事情给耽搁了,夙愿有缺,现在,是时一了。” 齐天温言道:“丫头,让温大夫去罢。有缘,自会再见。” 霍水仙放下手中西施美人扇,朝温子然挑了挑眉,不肯死心地第七十八次游说:“子然,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两三日,我等你回心转意。” 温子然实在受不住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只得佯装松口应下:“行,我再好好想想。” 霍水仙却当了真,“认认真真地想,与我们一路,也能游医旅诊。” 温子然道:“行,我务必认真想。” 三人相顾一笑。 若尘来了。 若尘心急如焚,整颗心犹如被放在烈火上炙烤一样,神色再无往常镇定。 焦灼的眼神在看到霍水仙之时,被其强行压住,妥然见礼。 近几日的若尘,在霍水仙眼里都是一副行色匆忙之态,偶尔回来一次,也不久留,只与齐天略作禀谈,言毕便离。霍水仙心想,大抵是齐天安排了繁复之事予他。 凤戈瑶之事,若尘再心急也不能当着霍水仙之面言说,只道是有要事禀报,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齐天依言步出凉亭,与亭中人拉开一段距离,低声问道:“何事?” 若尘突然屈膝半跪,“公子,求求你救救戈瑶,她就快撑不下去了。” 齐天微微蹙眉,“起来说,她怎么了?” 若尘不动,跪姿如山峦,继续道:“东窗事发后,戈瑶悲不自胜,大病一场,几日几夜,药水无进,如今已是心如死灰,求公子念在戈瑶跟随您多年的份上,救救她。” 齐天冷斥道:“这般不惜命。” 若尘愁眉苦面,一双腿如蚁足踏烙,懆急道:“公子,戈瑶也是……也是无路可走了。” 齐天轻叹一声,“走罢。” 波澜起伏的眉宇终见一丝喜色,若尘抱拳起身:“属下谢过公子。” 再回府的路上,若尘的心像是被人用绳子紧紧绑着提至高处,他生怕自己出来的这段时间内凤戈瑶陡生意外。一鞭鞭重重打在马背上,车轱辘转地几近无形。 凤戈瑶唇色惨白,凤眸紧闭,气若游丝,娇艳不复。这时的她,即便是一个五六岁孩童的力气扼其喉上,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令其香消玉殒。 昔日媚雅公主,而今眸光泛晦,渐显垂死之态,小倩伺候一旁,时不时掩面而泣。 一片冷凄然之气中,齐天的突然到来,犹如大罗神仙降世,小倩惊愕之余,欣然而喜,嗫嗫道:“公子,公主她……她……”话尚存口,便哀泣难能自抑。 齐天缓步走到床边,轻唤了一声:“戈瑶。” 沉睡了数日数夜不愿醒来的凤戈瑶,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竟徐徐睁开眼睛,偱声而望,跃然入目之人,不是在梦里与之缱绻羡爱的齐天又是谁? 凤戈瑶陡然愣住,不敢置信,只怔怔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你吗?”语气柔弱无力,芳音轻若绢动。 齐天点头,“是我。” 二人身后男子,疲倦的脸上不禁舒了一丝笑意。 卧床女子,一滴清泪顺着眼角落下,在她枕下晕开。 凤戈瑶使尽力气伸出手,想要一抚镌入心口之面,刚至半空却又沉沉落下,竟是连一个简单的触碰,都没有力气做到。 齐天转向一旁的小倩,吩咐道:“去将小姐的药端来。” “是是是,奴婢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齐天亲口吩咐,小倩当下转悲为喜,朝泪痕涟涟的脸上胡乱摸了一把,急急忙忙跑出去时,一不留神被屋中椅子绊到,双膝重重磕在地上,她全然不顾膝上疼痛,一股脑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奔了出去。 若尘似想起了什么,随即也快步跑了出去。 凤戈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齐天身上,丝毫瞧不见其他人。 齐天面色沉沉,愠怒道:“如此不惜命,戈瑶,你不该。” 凤戈瑶勉力扯起嘴角,露出苍白一笑,“嗯,戈瑶不该,戈瑶知错。” 只一会儿,小倩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蹒跚而入,行至齐天跟前,“公子,药来了。” 齐天接过药碗,递予凤戈瑶,“喝药。” “好。”凤戈瑶用力一支,想要坐起,奈何身子绵软无力,又倒了下去。 小倩立即行至床前,将凤戈瑶扶了起来,取了枕头垫在其身下,又从齐天手中捧回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凤戈瑶喝下。 在齐天的注视下,手掌大小的药碗很快见底,若尘赶着当儿端饭入内,“戈瑶,清粥小菜,多少咽一些。” 凤戈瑶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帘,有气无力地摇头当拒。 若尘急了眼,“戈瑶,不吃饭,身子受不住。” 凤戈瑶嘿然不语。 齐天冷冰冰地斥道:“别胡闹,”赓即睨向不知所措的小倩,“伺候你家小姐用膳。” “是。”小倩立即自若尘手里捧白粥,着手服侍。 凤戈瑶抬眸望向齐天,乖顺如猫,“好。” 这一幕落入若尘眼中,痛心,却无奈。 膳讫,凤戈瑶惨白的面色终于有了红润之气,呼吸较之先前得力不少。 瞧着凤戈瑶汤药膳食皆恢复如常,齐天嘱咐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转身之际,凤戈瑶忽然挣起身子,一把拉住他袖角,像极了害怕自己心爱之物眨眼不见的稚子,惶惶乞求:“公子,留下来。” 齐天凝立不动,不温不火地道:“戈瑶,你该休息了。” 失落遮掩不及,溢满双眸,凤戈瑶不舍地松开手,在公子面前,她从来不敢奢求太多,只浅声细语地道:“那我等公子回来。” 清冷的背影毫不留念,绝然而去。 若尘顾不上礼送公子,速即跑到床边,关切道:“戈瑶,现在感觉如何?” 凤戈瑶闭上眼,苍白无力地道:“若尘,你先出去罢,我累了。” “好,戈瑶,我在你门外,哪里也不去。”若尘放轻 分卷阅读151 脚步,缓步而出。 听到关门之声后,凤戈瑶徐徐睁眼,双目无神地虚虚上望,泪珠无声滑落。 关上房门后,若尘转身之时,却见廊下一人,长身而立。原来他并未走,而是在外面等着若尘。 若尘倾身上前,“公子。” “若尘,你跟我有多久了?” “回公子,属下跟随公子,已六年有余。” 目及之处,云叶之中,一片提早焉黄的树叶迎风而落,齐天目移心转,折声道:“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了。” 怔然片刻,若尘当下躬身抱拳,“卫辰,谢公子恩情。” 齐天神色淡然,迈出屟廊。 若尘朝着齐天的背影猛然跪下,叩首有三,沉沉于地。 晚间,小倩送汤药至凤戈瑶床头。 在若尘的谛视下,恢复气力的凤戈瑶捧着药碗,仰头咽下,而后平静地道:“若尘,你出去罢,躺的太久,身上黏黏糊糊,我需要沐身。” “嗯。”若尘脚底生风地退了出去。 小倩端起空碗,“公主,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热水。” 凤戈瑶道:“不急,把秦姑姑放在你那里的东西拿出来。” 小倩依言取出小瓶,双手呈给凤戈瑶。 凤戈瑶发出一声令人胆颤的冷笑,“有一件事,你去办。”攥着小瓶的素手越握越紧,剪水凤眸中射出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险象迭生 行刑之期,至。 天牢至城外的道路两侧,围满了愤怒的百姓。 行刑时辰是未时三刻,但午时刚过,全城百姓便蜂拥挤入囚车必经之路,众人无一不手提竹篮、竹篓等盛物之具,内里尽皆装满烂菜叶、臭鸡蛋等腐物,有甚者竟在里面夹杂了石子。 骂咧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同一个方向。 未时初刻,九辆囚车缓现,每五人分乘,其众囚衣覆体,颈上皆梏以枷锁,手脚均铐以铁镣,押车官兵之数多倍于囚犯。秦姑姑居中而押,其囚服未覆之处,血痕累累,五指胀如白萝,双眼紧闭,随意斜靠于车栏,整个人毫无生气,唯一的动静还是由囚车滚动带出。 纵观九车,车内人莫不如此。 首车一出,群头百姓高声大骂,随即篮中之物尽数飞出,砸入囚车。轻者臭蛋覆身,重者石下滚血。腐物似蝗,随后八车鱼贯而出,无一逃过。 霍水仙在百般央求后,齐天拒之不忍,方同意她只得于囚车途径之路远观,不可近身法场亲睹行刑。 霍水仙倒不是为看热闹而来,她只是想亲眼看着恶人得报,不然难平冤魂之怨。 百姓气涌如山,尽管二人十指紧扣,也没能逃过被人潮挤散。眼见着对方越来越远,两人都竭力想要排开人群,奈何却是蚍蜉撼树。 霍水仙拼命举高双手,朝越来越远的人扯嗓子喊道:“齐天,齐天……” 齐天双眉紧蹙,想施轻功却又被挤得无法动弹,急得双眼通红,一眼不眨地盯着渐渐湮在人群之中的霍水仙,两只手猛力推着身前越压越紧之人。 一个弹指的间隙,霍水仙身前蓦然闪出一半遮面之人,虽是着了男装,但身形却比男子小巧许多,那人一直低着头,从霍水仙身前匆匆挤过,很快被人流冲地无影无踪。 蒙面人消失之时,霍水仙倏尔捂住腹身,惊恐与痛楚交织在清秀的小脸上,众目不及之处,粘稠温热的液体从指缝中潺潺涌出,她忍住疼痛抬手一看,鲜血满手,蜿蜒缠臂,其唇色渐白,额间汗如黄豆。 究竟是谁要取她性命?是谁对她有如此入骨之恨?她做错了什么,非置之于死地而不得平怒?质问满腹,却是只字难出口齿,裂肉噬骨之痛侵蚀全身。 这时,霍水仙旁边的一个老伯瞧出异样,待看清情状之后,老伯大惊失色,转瞬高声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周遭之人闻风而动,拥挤不堪的人群眨眼间以霍水仙为中心,自然辟出一块空地来。 霍水仙周身一松,缓缓将手伸向齐天的方向,整个人开始左右摇晃,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走向他,可钻心的疼痛和逐渐消失的意识使得她只向前踉跄了两步便再也抬不起脚来。 眼前的人愈渐模糊,沾血之手越垂越低,浑身的力气似被往外抽离一般,霍水仙腿上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重,往后一扬,重重倒地。眼皮越来越沉,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连这微小的动作,她都无法做到,喉咙也恍若被一团软棉堵住,“齐天”两字,任凭她喉中空气一点点往外迫挤,都发不出一丝半缕的声音。 终至力气枯竭,意识涣散,眼帘重重阖上。其手捂之处,鲜血直流,一把冷冰冰的刀子赫然刺在腹内,素白衣裙殷红一片。 还在推搡身边人的齐天很快注意到人群中突发的异样,不过一个晃眼的功夫,霍水仙便消失在视线里,心下更是着急,左支右绌之下,他猛推一把挤在身前的壮汉,纵身一起,踏人之肩。 跃身一刻,齐天恍惚瞧见有人倒在地上,因那人脸庞被其凌乱的发丝遮将而去,并未看清倒地之人是谁。脚尖又起,再往前两步,瞳孔骤然一紧,倒地之人身上衣裙,分明与霍水仙今日所着裙衫一模一样。 齐天大惊,飞身而下,将已是昏迷之态的霍水仙半抱起,急声唤道:“小蝶,小蝶……” 连唤数声,霍水仙却纹丝不动,齐天用手拨开其遮面发丝,方觉一手鲜红,屏住气往下瞧,当下心颤魂飞,将人打横抱起,双眼杀意腾腾,怒吼道:“让开,都给我让开。” 一身蓝衫似不慎跌入染缸,赤红斑驳,愤怒的模样活像从地狱里一路砍杀而出的恶鬼,周身散发出的戾气更是让人望而生畏。此时,若有不怕死的挡道者阻其去路,恐怕这人瞬息间便会被其撕成碎片。 周围的人被他的样子和吼声吓住,纷纷往旁边退,方才拥挤不堪的人群,此刻竟生生避出一条笔直的小道来。 他抱着霍水仙,电卷星飞般奔出人群,瞬息消失不见。 “小蝶,小蝶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快醒醒,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临渊哥哥就在这里,临渊哥哥再也不离开你了,只要你赶快醒过来,临渊哥哥马上去买你最爱吃的糖葫芦,买糖糕,咱们还去河边扔石子,临渊哥哥不会再输给你,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临渊哥哥,小蝶,你乖,你要乖。”齐天边跑边对霍水仙说话,试图将她唤醒。 声音喊到沙哑,霍水仙始终双眼紧闭,神色异常安详,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面庞毫无血色,双唇白的骇人,鲜血滴了一路。 齐天脚下之势,与骏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惊慌与害怕一股脑侵袭心头。耳后,泪发齐飞。 齐天以蹑影追风之势 分卷阅读152 奔至沧海一粟。 温子然此时正在后院挑拣药材,意态闲散。 齐天抱着霍水仙猛然冲入,一径往客房奔去,边跑边喊:“子然,快,快救救小蝶。”声色闷钝沙哑,语风急促焦躁。 温子然手中刚刚挑拣好的药材重新被丢入药堆之中,追上齐天脚步,看着霍水仙腹上的刀子和两人满身的血,顾不上去问是谁下的毒手,一把抓过霍水仙垂下的手,搭在糊血的腕处。 齐天一脚踹开房门,快步迈至床边,缓缓放下怀中人。 “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齐天蓝色衣袍已然湿透,其双瞳发红,死盯着温子然,一瞬不错。 温子然从袖中掏出一只素白瓷瓶,拔出塞子,倒出一粒褐色药丸,一只手扼住霍水仙下巴,捏开嘴,另一只手把褐色药丸丢入口中,将其下巴一抬,喂药动作,一气呵成。 药丸入肚,血涌之势见小。 温子然匆匆交待道:“不要动她,我马上就回来。”随即拔腿跑了出去。 齐天脑中一片空白,眼下的他,自己都不敢动弹半分,更别说去动她了。 片刻后,温子然带了一盆清水、一把剪刀、一匹纱布和四五块绢布返回。 齐天赫然起身,踱开两步,给温子然让出位置。 温子然手执剪刀,将刀子四周的衣料剪开,露出短刀没肉之处,手握刀柄,转过头看着齐天,辞气凛然:“你转过去。” 任是素来遇事泰然的齐天,面对如此情状,也惊地无法思考,听到温子然的话,怔怔地背过身去,不过才一瞬,又转了回来。 “既然你要看,那便看吧。”温子然说完不再看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刀柄处。 温子然猛吸一口气,握住刀柄的手紧了又紧,思绪一滞,手迅速动作,刀飞离出身之时,鲜血飞溅。 面色惨白如雪的霍水仙在昏迷中感受到了疼痛,蛾眉紧蹙,表情痛苦。 齐天重新坐回霍水仙身旁,下意识伸出手往其面庞探去,待见自己满手是血后,晃即抽了回来,压在蓝袍上使劲擦蹭,却总是蹭不干净,目寻一遍,目光落到被褥上,当即伸了上去。 霍水仙光洁的额头上,一只温凉的手触若羽拂,微热气息喷在耳畔,轻似无声的话语过耳入心:“别怕,临渊哥哥在这里。” 旁边,齐天痛不欲生之时,温子然已经上完药浆,随后从医袋中拔出一根带孔银针,整根往酒中一泡,片时取出,穿以桑皮线,将霍水仙腹上皮肉翻卷的伤口一针针仔细穿缝。 创口缝合之后,温子然利落地剪断桑皮线,就着血手拿出纱布,放在齐天旁边,压了压那人轻颤的肩膀,“姑娘命大,伤口浅,不致命,你安下心来,剩下的,你来做。” 房门自外翕上后,齐天便着手褪去霍水仙身上血衣。一双血迹纵横的手小心避其伤处,动作柔曼至极。 外衣离体,霍水仙上身便只余一只肚兜。 齐天拿起剪刀,心无旁骛地剪掉已被血染红的贴腹那半,再从水盆里拧了一方白绢,仔细清理血迹,继而动作熟练地展开纱卷,将纱布绕其腰身裹了一圈,包住伤口,而后扯来丝被,遮其伤体。 诸事行了,齐天跌坐在地上,头枕着床沿,一眼不眨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之人,牵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辞气哀痛至极:“临渊哥哥没有出息,临渊哥哥没有保护好小蝶……”渐渐地,泣不成声。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过后,温子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药好了。” 齐天轻轻地放开她,撑着床沿缓缓站起,辞气软弱无力:“进来罢。” 温子然端药而入。 齐天单手捧住霍水仙脑勺,微微抬起,将一旁闲置的枕头垫于其脑下,伸手去接药碗。 温子然却是面色一沉,猝不及防将手一缩,齐天接了个空,正不明所以,却见送药人神情突变,齐天蓦地心紧,“怎么了?” 温子然将药碗随手一搁,走近两步,喃喃道:“不对劲,不对劲。” 悬而不落的心因温子然一句话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齐天再次看向霍水仙时,只见她原本惨白的嘴唇竟开始微微泛红。 情状有变,温子然当下再次切脉细诊,同时用手指撑开霍水仙阖上的眼皮,观了一观,随即将手伸入袖中,手再出时,指间赫然多出一枚银针。温子然快速地将银针行入霍水仙耳后,俄而取出,却见银针尖端,已然发黑。 温子然太阳穴突突而跳,捏着银针疾步迈至桌前,取一只空杯,提起水壶倒入清水,而后将银针浸入水中,片刻取出,又从腰间荷包中拈出一粒白色小丸,投入杯中,遇水即化,不过眨眼功夫,方还清水一杯,未几见红。温子然面色越发难看,他将水杯端到齐天面前,“你看这个。” “有什么不妥?”齐天一时不知其中。 温子然声沉沉道:“她并非简单地被刺伤,而是中了剧毒。” 剧毒二字犹如一根冰针扎入齐天心脏,其瞳孔赫然放大,猛一拳砸在床沿,目光阴鸷,狠意骤盛,“解药在哪里?” 温子然摇了一下头,“难就难在这里。” 齐天眼光骤寒,额间阴霾蔽日,“怎么说?” “我原本以为下手之人因行事慌乱,方未伤及要害,虽受重伤,却不致丧命,但,是我判断有失,”温子然瞥了一眼杯中红水,继续道:“歹人的意图,根本不在一刀致命,而是刀上喂下的剧毒,这毒……”温子然鼻息渐重。 素能起死回骸的鬼医欲言又止之态让齐天当下涌出不好的预感,忙问道:“这毒怎么了?” 温子然一字一顿地道:“此毒乃前朝皇后亲手炼制,名为化烟散。” “前朝……皇后……”齐天攥地拳头“咯咯”作响,眼中杀意迸发。 齐天倏然起身,嗓音干涩,“我去拿解药。” ☆、香消玉殒 半柱□□夫后,齐天杀气腾腾地冲进齐府。 府上一众人观其面色,尽皆望而却步,无人敢上前见礼。 此时,凤戈瑶正坐在水池边,凝定一池接天莲叶,映日清荷,目光迷离,神思不属。其五步之距处,若尘静静伫立,安然疏闲地看着她。 气愤填膺的齐天步踏疾风般走近,猝然抽剑,锋芒直抵其鹅颈,气势咄咄逼人,叱咤道:“拿解药来。” 若尘被齐天周身散发的杀意吓得惊慌失措,当下挺身而出,挡在凤戈瑶前面,“公子,发生了何事?” 利剑胁身的凤戈瑶却是波澜不惊,眼中看不出一丝诧异和惊慌,安静从容地望着荷尖蜻蜓,对齐天突然的持剑相向,似乎并不意外。 齐天一把推开若尘,怒吼道:“我再说一遍,解药拿来。” 凤戈瑶淡然回首,面带笑意,“只有□ 分卷阅读153 □,却无解药,公子,怎么办呢?” 刀锋一迫,刃入皮肉,玉白脖间,一线嫣红,齐天心火陡旺,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一字一句沉声道:“凤戈瑶,解药拿来。” 若尘噗通跪在齐天脚边,哀求道:“公子,手下留情,”望向凤戈瑶,“戈瑶,别玩笑,公子要什么,你赶快拿出来。” 凤戈瑶并不看若尘一眼,目光尽在齐天身上,其笑色如凝,语调婉转,“戈瑶从不欺瞒公子,先母走的仓促,并未留一字半句,先母擅长用毒,而戈瑶却不知薡蕫,”凤戈瑶忽然大笑,“公子认为,此事,好笑不好笑?” 齐天手掌使力,剑锋再入半分,伤缝处,已见皮肉微翻,齐天声色冰冷地道:“你在跟我耍心机?” 朗目疏眉之下,仪态万方,一弯笑唇如月,“戈瑶不敢,公子之令,戈瑶从不违背,只是公子从来都不了解戈瑶罢了。” 若尘急煎煎地道:“戈瑶,别逞性子。” “凤戈瑶,既然你拿不出解药,那我再留你不得。” 说罢,齐天提剑欲刺,星火焚山之际,若尘一个纵步跃至凤戈瑶身前,徒手擒住剑身,锋刃入掌,鲜血直流,根本不明内情的若尘重重跪下,磕头央求:“求公子饶戈瑶一命,戈瑶只是一时气直,容属下好生规劝,求公子网开一面。” 齐天凛声凛气地道:“你给我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凤戈瑶仰头盱视齐天,“戈瑶一人做事一人当,公子不要迁怒他人。” 若尘急急劝道:“戈瑶,别再惹恼公子。” 凤戈瑶握住若尘手腕,命令的口气道:“若尘,把手松开。” 若尘遂言放手,凤戈瑶从怀中掏出一块天青色手帕,缠在若尘鲜血淋漓的掌上,随即站起身,与齐天对面而立,目光中毫无惧色,“公子,戈瑶今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让你对我有一丝动情,霍水仙身上的毒,世上唯先母可解,除此,无药可救。”声音突然急转,凄厉质问:“公子,我不甘心啊,如许经年,日日夜夜,相伴公子左右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她殷小蝶到底做了什么?她消失了十一年,一回来却将你忘了个干干净净,她究竟凭什么?难道仅凭她叫殷小蝶?” 若尘惊骇之下,不及后想前思,一把将凤戈瑶拉在身后,“公子,求你放戈瑶一命,她的债,我替她来偿。” 凤戈瑶冷冷道:“你来还?你凭什么来还?别自作多情了若尘,”猛然推开身前骨梁肉墙,嗤道:“少多管闲事,我自己的事,何须别人为我承担?滚开。” 齐天紧握剑柄,恨意腾飞。 八尺男儿再次跪下,苦苦哀求:“公子,戈瑶糊涂,属下愿代其一死,求公子放戈瑶一条生路。” “若尘,你聋了?我说过,不要外人插手。今日就算没有死在公子剑下,你以为我还能活得下去?”俯仰之间,凤戈瑶从袖中抽出一枚银针,刺入若尘紫宫穴,针没一刹,若尘转瞬倒地,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口舌麻木,喉中片言难挤,心急如焚,用上全身力气汇于丹田,试图冲破被银针封住的穴道。 跳动微缓的心脏蓦然抵上冷意透骨的剑尖,生与死,不过半寸之差,凤戈瑶目露求死之态,逼声道:“公子,动手罢,杀了我,替霍水仙报仇,替殷小蝶报仇,杀了我。” 齐天深冷的眼神骇人不已,握剑力道俄重,一端尖锋渐没,天青色绸衫一隅,已然泛红,锥心之痛电触肉麻般迅速传遍全身,凤戈瑶却容色安详,眉宇之间,平若死湖。 被一剑贯心,若尘急的满头大汗,却丝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齐天手中之剑愈刺愈深。 终于,若尘崩溃之际,卯足力,以雷霆之势冲开穴道,“戈瑶,不要。” 一声甫落,凤戈瑶猝不及防往前一压,伸展双臂,抱住齐天,唇启齿显之时,如情人之间调风弄月地呢喃:“公子,许我来生。” 若尘脑中一空,浑身僵住,眼睛死死地盯着凤戈瑶身后一段血剑,剑尖红流涓涓,刹那间,整个人犹遭雷劫,千情万绪,浑如百只飞鸟齐投林,阴晴浑交之间,化作一道嘶声嚎呼:“戈瑶。” 齐天亦是一愣,握剑之手陡然力松,显然,他未料到凤戈瑶会突出此举,其意态温舒,几乎没有半分求存之心。 缓缓松开握剑之手,墨瞳一如深渊,光影明昧交变,情绪非常复杂,齐天往后退了一步,诧然诘问:“你想同归于尽?” 凤戈瑶勉力支撑摇摇欲坠之躯,冷剑两端,血流如注,苍白一笑,俨如风中残烛,“公子,你再看看我罢,再多看看我,记得我的样子,来世别遇错了人。” 骨肉一虚,凤戈瑶直往地上坠去,若尘抢身上前,一把将其抱住,泣数行下,浑身颤抖不迭,满眼皆是惶惧,“戈瑶,别怕,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咱们去看大夫。” 霜面之上,红气正一缕缕散去,凤戈瑶软软抓住若尘衣襟,摇了摇头,气若游丝,“若尘,对不起,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若尘声泪俱下,悲恸不已,紧紧揽住怀中人,似要以此迫回其渐渐离体的生息。 凤戈瑶眼中星光越来越暗,一点点挪脑转向齐天,轻颤的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笑色,用尽余力说道:“公子,我从未后悔过。戈瑶此生,唯遇公子之事,乃觉天佑吾命,未弃贱生。今世一别,来……”气息一顿,凤戈瑶双瞳放大,已是弥留垂死之相,话犹未完,忽而惶惶不甘,急喘之下,生生逼出最后数字:“来世……灯火阑珊,望君……回首。” 深腑之中的一句话,凤戈瑶终是拼了最后一口气言出。 “戈瑶,别走,别离开……戈瑶……”若尘泣而悲唤,声声伤情,可怀中人,却再也听闻不到了。 凤戈瑶容色安详,目虽交睫,息虽止歇,却无半分归寂之态,若尘一往深情终不再藏掩半分,儿郎眼中似醺,眸光闪动,一瞬不瞬地看着两心相隔咫尺的女子,柔声道:“你最怕孤单,黄泉路上,我与你同行,戈瑶,等我一步,若尘哥哥,就来。” 齐天大惊,不及出手相阻,若尘掌擒剑柄,猛然深刺,青锋三尺,横亘两心。 齐天长声怒吼:“若尘,你做什么?戈瑶而今下场,终归其咎由自取,你有何过错?” “公子,让我放纵这一次,戈瑶走远了,我要……要快一些,不然……追不上了。”嘴角笑影,就此凝滞。 二人身下,一片殷红缓缓荡开。 无暇顾及魂离魄别之人身后事,齐天一如来时那般,飓风而去。 再回沧海一粟,齐天心已成焦,抓着温子然便问:“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温子然将其快速打量一番,“ 分卷阅读154 她不肯给?” “她没有,她没有解药,”齐天声色微颤,“为什么?为什么情愿搭上命,也要害我的小蝶?” “什么?”温子然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道:“戈瑶她?” “没了,没了,”齐天如魔怔般复念两遍,继而狂乱地道:“子然,你帮我想想办法,肯定还有法子。遍身换血能不能行?换我的血,我浑身的血都能换。” 温子然掌住齐天双肩,“临渊,镇定下来,化烟散岂是换血可解?” 齐天性子一倔,“那还能怎么办?你是妙手鬼医,你一定有救人法子。” “还有唯一的法子,你且听我说,前朝皇后当年一共炼有三瓶化烟散,其中两瓶被先后用在了战场上,所以,当今世上,仅存一瓶,而这唯一的一瓶,眼下看来,应是被前朝皇后出宫时带走了。毒成当年,前朝皇后有炼出解药,而这唯一的一瓶解药,却在当今皇上,6玄矶手上。”温子然越往下说,声音越寒。 “我去取。”齐天冷声说道。 温子然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这仅存的一瓶解药乃是6玄矶当年为免自己在夺宫后被前朝中人用来加害自己所留,在夺宫之前就遣人暗中将这瓶解药从皇后宫中偷了出来,现在这瓶解药的所藏之处机关重重,亦有众多高手把守。如若贸然前去,不仅拿不回解药,连你都恐难返回。” 齐天毫不迟疑地道:“那就强取。” “此法更不可取,化烟散毒发期为三日,只要中毒之人在三日之内将解药服下,此毒当解。若三日内没能服下解药,化烟散便开始发作,而中毒之人的身体将会一点点失水紧缩,然后变成一具干尸。这还不算完,此毒残忍之处就在于它会将中毒之人化成一堆灰烬,这便是化烟散得名之由。而皇宫犹如铜墙铁壁,莫说三日,恐怕半月都无法攻入,那时她早已化成一缕青烟。” “那你说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齐天完全慌神,心乱如麻。 “眼下只有一个法子,找三王爷,6上燊,”温子然顿了顿,解释道:“6上燊对水仙的感情想必你也瞧得出来,这玄国上下谁人不知三王爷的母妃乃6玄矶此生最爱女子,而6上燊又是他心爱女子所出,加之6上燊母妃早逝,虽然其母妃死后,6玄矶便下令让6上燊出宫,且终身不得参政,但6玄矶在心里却对这个皇子疼爱地紧。若是由身为皇子的6上燊直接去找6玄矶拿解药,我想,胜算会大得多。” 听到6上燊的名字,齐天猛然一怔,“此解药乃6玄矶保命之用,6上燊何能陷他父皇于险?就算6上燊愿意为小蝶求药,他要以何种理由说服6玄矶将药给他?” “可眼下就这一个法子,化烟散解药的炼制之法,仅前朝皇后一人知晓,试问,她会留下?即便凤戈瑶有暗中承其衣钵,但……”话一顿,温子然眉宇一叠,“为今之计,唯有6上燊可一试。” 齐天已然气火攻心,眸白略微泛朱,“你是鬼医,攻下解药,需要多久?” “临渊,你有所不知,前朝皇后,入宫之前,是千毒谷后人,而千毒谷以用毒奇诡著称,代代传人皆谙其事。”温子然轻叹一声,“鬼医二字,不过虚名浮号,以我之力,的确解不了千毒谷后人之毒。” “连你都解不了。”齐天瞬间如霜打紫茄,气焉儿地厉害,额间愁痕醒目,拳凸之处,块块生白。 连鬼医都束手无策,齐天浑至末路穷途,而今已是九鼎一丝,已无过多时间去思考去犹豫,耽搁一刻,小蝶便危险一分。齐天冷下血气,眼神已不再慌乱无章,而是可怕的沉定,凛声道:“帮我照顾小蝶。”哪怕6上燊要他拿自己的命来换,他也会毫不犹豫伸直了脖子抵至他剑下。 “速去速回,我已为水仙封住心脉,以减速毒发。”化烟散一旦入血,任何法子都无法减速毒发,温子然此言,主为令齐天保持冷静。 齐天重重点头,目光移到霍水仙脸上,只见其方还惨白的面气已是微微润红。 齐天沉沉叹气,这一声叹息中,无奈与不舍,自责与懊丧,交织成茧,自缚其中。 伫立片刻,齐天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王府求救 城外,监斩台上,太子6上翎将手中斩牌往下一掷,大喝一声:“斩。” 刽子手整齐划一,刀起刀落,数十颗人头应声落地,鲜血猛喷,周围百姓无不拊掌大呼。 丢头尸身齐齐倒地,立马上来数十名官兵一手拽着尸体、一手拎起滚落的头颅,面无表情地将身首异处的逝者拖下刑台,随后将鲜血淋漓的脑袋粗粗放回其尸身断口处,以免缝合之时将头身弄错。 斩刑共施三轮,事毕,6上翎在百姓的呼声中摆驾回城。 王爷府内,6上燊掐准时间命下人烹上茶。 热茶刚布好,6上翎银舆便至。 6上翎每每办事回宫前,都会打道至三王爷府,与兄弟叙上一番。 二人相见,6上燊揖礼而躬,“6上燊,见过兄长。” 6上翎一把抓上他手臂,往上一提,“在大哥面前何须行那些繁琐之礼?” 6上燊低声道:“众人面前,可不能失了规矩。” 6上翎心下了然,瞧了一眼6上燊身后的奉茶婢女,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我要来。” “那是自然,就等着一见兄长,”6上燊略一侧身,抬手作请,“兄长这边请。” 6上翎回首道:“在外面候着。” “是。”一众随从同声应道。 前厅里,6上翎刚踏入门槛,便被墙上一张装裱精工的壁饰所吸引,走近一观,却见是一张极其寻常的契约,待念完约上字句,6上翎仪态顿失,毫不顾忌自身身份,当场大笑不止。 奉茶婢女不用看也知太子所笑为何,不说太子了,当时王爷将这张契约认认真真挂于墙上时,府中下人但凡当场目睹的,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若非忌着王爷在场,所有人一准儿能笑趴在地上。 然后,趁王爷不在时,府中下人,见或未见之人,纷纷跑去前厅一瞻,当即哄堂大笑,有甚者笑出眼泪,笑出鼻涕。 奉茶婢女此时再闻太子笑声,笑意当时便被勾出,唯恐失礼,只得生生憋住,未免自己定力不佳,赶紧奉好茶俯身退出。 6上翎边笑边问:“我……我说燊弟啊,别人府中都挂字画以彰风雅,而你……你却挂了张卖……卖身契,哈哈哈哈……” “兄长有所不知,这张卖身契是全天下独一无二,比任何名家之作都宝贵得多。”6上燊的目光俨然在欣赏一幅丹青妙笔,满心满眼皆是爱惜。 目及末端处“霍水仙”三字,6上翎戏谑道:“委实不懂你的雅趣,只是不知这霍水仙到底是何方神人 分卷阅读155 ?竟有本事让堂堂燮王弃好好的字画不要,偏偏把她的卖身契当成宝贝一样裱在这前厅供人瞻观。” 6上燊笑而不接,调转话题,“兄长监斩可还顺利?” 6上翎转身坐下,端起茶杯,“倒是顺利,未料到此次天花一事竟牵出了十一年前的悬案,今日总算是了了,望殷将军一家泉下能安。” 6上燊不胜惋惜,“殷将军一代忠良,战场百胜,却在国泰民安之年遭此横祸,世间从来风云难测。可惜传言中那个活下来的遗孤却不知是生是死,也从未有消息传出过。” “可不是,我也只曾听父皇说起过,将军膝下单有一女,但自小深养闺中,足不出户,我是从未见过,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叫……”6上翎一时记不起那个名字,闷头想了片刻,方才忆起,道:“殷小蝶。” 端着茶杯的手一颤,猛然捏紧,6上燊抬起头,眼利如鹰地望向6上翎,“兄长你说将军的女儿叫什么?” 6上翎不疑有他,只应话重复了一遍:“殷小蝶。” 心跳骤而突突,6上燊稳着神,状似无意地追问:“兄长可知其年芳几何?” 6上翎抿了口茶,想了想,道:“案发那年,约莫五岁罢。” “呵!”6上燊勾唇一笑,“五岁,殷小蝶,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你却是姓殷。” 6上翎被其无缘无故之言勾出了兴趣,放下茶瓯,挑眉看去,“姓殷是如何?” 6上燊笑了笑,“没事,念叨两句罢了,忠将遗孤,可有人在寻?” 6上翎颔首道:“案发之后父皇便令鉴天门在寻,只是至今无踪,十多年了,怕是寻不上了。” “半大姑娘,怎生这样难寻。”这句话,似问似感。 当年除夕夜之事,6上燊从未对人提及过,6上翎自听不出6上燊话中他言,饮下杯中余茶,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父皇那边还等着我复命。” 6上燊也放下茶瓯,“让弟送送兄长。” “好。”6上翎起身往外走。 王爷府外,6上翎嘱咐了几句后便乘驾而去。 送走6上翎后,6上燊返回前厅,坐上方才所坐之位,自言自语道:“难怪我寻了那么久都找不到你,原来你竟是殷将军的女儿。” 想到殷将军,6上燊突然忆起派出去暗查齐天的手下回禀之言,那人说,齐天之父齐欲来与大将军殷阙相交甚好,两家人似乎还曾定下儿女亲,那么齐天必定识得殷小蝶,以齐天的年纪回推,十一年前,齐天应当只有七八岁,难道那晚与小蝶同行的少年是齐天? 6上燊倏尔望向墙上裱卷的卖身契,面色一惊,脑海中一个模糊已久的影子突然清晰了起来,思及齐天对霍水仙种种情意,奇怪且突兀,却又找不出任何破绽,当初他的确以为齐天对霍水仙别有所图,且不论霍水仙有无可图之处,单说齐天此人,6上燊在齐天眼中,只看到隐忍,再则,再滴水不漏的人也无法做到时时刻刻装演,6上燊如梦初醒般拍案而诧,又惊又喜,当下断言:“霍水仙就是当年的殷小蝶。” 难怪他第一次看见霍水仙时就觉得她似曾相识,原来抓贼那次并非初遇,他们早在十一年前就已见过,当年她年纪虽小,脾气忒大,狠狠踩了他一脚后就自此消失。一想到她那晚的倔强模样,6上燊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果真是一点没变,哪里有个姑娘家的样子。第一次遇见她,她就踩了他一脚。时隔十一年再次遇见她,她正在抓毛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只有五六岁的她早已将一面之缘的他忘记,可他却记得深沉。 依着齐天与霍水仙先前相处情状来看,霍水仙忘记的不仅是他6上燊,连齐天都忘了个干净,也就意味着,齐天找了她十余年,二人不久前才重逢,当真是难为这个青梅竹马了。 凝睇墙上白纸黑字的卖身契,6上燊喃喃痴笑,“这下看你往哪藏。” 整了整衣袍,正欲出门,方墨突然疾行而来,躬身禀报:“禀王爷,齐公子请见。” “齐天?”对于齐天的主动找上门,6上燊略感诧异,揣着疑惑,回身坐上正座,“来的刚好,我正说去找他,没想到他竟先来找我,去请齐公子进来。” “是。”方墨领命退下。 片刻后,齐天步入。 “草民参见王爷。”齐天躬身抱拳,恭敬行礼。 6上燊诧异更深,虽然他是王爷,但齐天从未对他行过礼,一时看不透齐天此举意欲何为,不过,既然人家尽了礼数,他自不能失礼,立即摆出王爷应有的架子,“齐公子不必多礼,好些日子未见,别来无恙啊。” “托王爷的福,草民一切安好。”齐天摆的是求人者应有的姿态。 6上燊托起婢女刚奉上的茶,小啜一口,不慌不忙地问道:“齐公子今日专程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齐天毕恭毕敬地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6上燊当下挥手屏退了左右。 侍候左右的下人连忙退身而出,人走全后,齐天猝然半跪于前,“霍姑娘身中奇毒,危在旦夕,求王爷救她一命。” 6上燊浑身一震,杯中水溅滴手上,茶瓯险些摔下,不及深思,定了定神,容情很快恢复如常,慢条斯理地道:“既是中毒,何不请大夫?温大夫医术不俗,又是近水楼台,而本王未曾学过医法,自然不懂解毒之法,齐公子何故舍易而求难?本王却是看不懂了。”6上燊嘴上虽这般言说,但心中已然明白,齐天反常之举,表明已是走投无路,他所缺之物,极有可能在自己触手可及之所,所以,他才放下所有身段,跪下八尺之躯,求于自己。 齐天平心静气地道:“在下自是晓知王爷不懂医法,但霍姑娘所中之毒,当今世上,恐王爷一人可解。” 6上燊眼睛微眯,“那齐公子倒是说说看,霍姑娘所中究竟是何刁钻奇毒,偏生只有本王能解?” 齐天阴沉沉道:“化烟散。” “化烟散。”6上燊喃喃复念。 他当然知道此毒,化烟散出自前朝皇后之手,世上仅剩一瓶,而解药,世上也只有一瓶,齐天当然要来找他。如此看来,前朝人已在近来查出霍水仙是殷小蝶,竟然这么快就对她下手,当真该死,恶毒至此,掘坟鞭尸也不为过。 齐天放下所有的尊严与骄傲,乞求道:“求王爷,救她。” 6上燊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齐公子,你可知此毒只有一瓶解药,而且在我父皇手里。” “草民正是知道,所以才来求王爷,希望王爷能救她一命。”齐天目下姿态已然低至谷底。 “既然知道,那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帮你救霍水仙?”6上燊在逼齐天,谷底还不够,他要将齐天 分卷阅读156 逼上无回头之路的绝境。 齐天凛然诺道:“如果王爷答应救她,我齐天的命就放在王爷手上,此生甘愿在王爷鞍前马后,为王爷所用。” 6上燊挑眼一笑,“你的命,本王拿来无用。本王可以救霍水仙,但本王有个条件。” “草民万死不辞。”齐天答应的毫不首鼠。 6上燊端起茶瓯,吹了吹飘在上面的青叶,缓缓饮下半盏,舌尖微涩,舔了舔唇,云淡风轻地道:“也不难,想来齐公子定是能做到的。若本王要齐公子从今往后都不见她,齐公子可能做到?” 齐天的心蓦地一紧,眉头深锁,永不见她,如何做到? 6上燊见他不言,冷笑一声,惋惜地道:“看来齐公子是无法答应本王的这个条件了。” 沉吟良久,齐天问道:“王爷可否换个条件?” “换个条件?”6上燊探寻的目光锁在齐天身上,像是在仔细思考,片刻,不动声色地道:“齐公子,本王有一个疑问,藏在心里许多年,却无人可询,齐公子可能替本王一解?” 齐天道:“王爷但说无妨。” 6上燊不温不火地道:“十一年前,除夕之夜,齐公子带着那个名唤小蝶的姑娘,去了何处?” 齐天面色陡变,两眼死死地盯着6上燊,半晌不语。 6上燊继续套话:“怎么?齐公子莫不是忘记了?” “王爷记错了,齐某并不识名唤小蝶的姑娘,十一年前,齐某不在京城。”齐天神情淡漠,声色疏冷。 6上燊唇梢弯出别有深意的一笑,“如齐公子所言,许是本王记差了,当年大家都小,哪里会记得清楚,齐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至于齐公子说的换个条件,本王深思熟虑之后,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条件,既然齐公子觉得此事为难,本王便不再勉强,齐公子另请高明罢。” 面对6上燊的步步紧逼,齐天面色俄然煞白,在舍与不舍之间苦苦挣扎。 此时的他,整个人犹如弓上一支将弦抵至极致的箭,持弓之人若是用力往后一拉,紧绷的弦会立即断掉,可持弓之人一旦将手一松,满弓之箭则会倏地离弦而去。可是,那支箭不舍离去。 一颗心,仿佛锢上了层层枷锁,而打开这些锁的钥匙,却是一支无寻。 齐天猛然抬头,直定定地看着6上燊,“好,我答应你,只要王爷能救她性命,我便遵守承诺永不出现在她面前。不过也请王爷答应我,善待她。” 无人明白,应下这个承诺,究竟花费了他多大心力。 6上燊突然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本王一直很好奇,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到底是一见倾心,还是经年长情?” 齐天撑住胸中仅存的一□□气,反问道:“一见倾心如何?经年长情又如何?重要吗?” 6上燊意味深长地道:“今日之前,的确重要,叫人不敢轻视,但今日之后,齐天二字,只会是过往烟云。” 齐天心血翻涌,“请王爷尽快取来解药,三日后,化烟散毒发,王爷莫要守得一堆灰烬。” 6上燊不露辞色地道:“齐公子在威胁本王?” 齐天摇了摇头,“草民怎敢威胁王爷,只是一时心急,担心她撑不到王爷取来解药罢了。” 6上燊不再与齐天争辩,他自认为对霍水仙的担心不比齐天少上半分,遂道:“既是如此,那还劳烦齐公子将霍姑娘送到本王府上,本王会想办法取来解药,至于灰烬,本王府内,岂容半粒空尘?” ☆、以命搏命 马不停蹄地回到沧海一粟,齐天一径奔向霍水仙房间,温子然正在床边照看。 齐天返回,温子然倏尔站起,“怎么说?” 齐天不置一词,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缓缓道:“我想和小蝶单独待一会儿。” 温子然见他无欲多说,便也不再追问,指了指一旁的衣架,“干净的衣裳放在那里了。”返身走了出去,带上房门。 齐天取下衣架上的桃粉色衣裙,款款走向床中人。 为霍水仙穿好衣裙后,齐天脱去脚上长靴,在她身侧合衣躺下。 埋首于皙白颈窝,齐天闭上眼睛,深嗅她发间芳气,弹指一刹,却如有亘古,朱尘寂寂,恍余此情。徐徐睁眼,目光一寸寸抚上她红气渐上的小脸,尽管唇眉深烙,于他却是不够,永远都不够,看不够,画不够,思不够,念不够,惜不够,爱不够。 “小蝶,你可知道?此刻的场景在我梦中已经出现了太多次,多的我都无法数清。现在你终于在我身边了,我却无法开心起来。因为走出这个房间后,我便再也不能像现在这般静静地看着你了。许是我齐天福薄,这一世注定要失去你。十一年前是这样,十一年后还是这样。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你以后将会与另一个人谈笑风生,对着另一个人嬉笑哭闹,与另一个人执手华发,还是我亲自将你推向了他,你知道我这里……”拳头重重捶向心口,声音哽咽:“有多痛吗?过了十一年,我又要再次把你弄丢。曾经我许下誓言,若是有朝一日能让我找到你,除非我死,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把你弄丢。可是……小蝶,你能原谅临渊哥哥吗?临渊哥哥没有办法了,临渊哥哥自私啊。临渊哥哥现在要违背誓言,要亲手将你弄丢,这一次,我可能再也无法将你找回了。小蝶,你的临渊哥哥,多么言而无信,多么恶毒。小蝶,临渊哥哥有想过与你共赴黄泉,可是我心肠太硬,我想让你继续活着,只要你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就算自此天涯,永不相见,我也能做到。小蝶,我能做到的,我是有出息的临渊哥哥,所以我能做到的,对吧?” “小蝶,你能答应临渊哥哥好好活下去吗?” 无人回应,咫尺之人,容色安详,他深情而视,目光温柔,“你不说话,临渊哥哥就当你答应了,你乖,你要乖乖喝药,别怕苦,会有别人陪你,你也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乖乖……小蝶,临渊哥哥要你乖乖活着。” 枕边人一动不动,安安静静。 齐天浅淡一笑,削薄双唇轻轻覆上紧闭檀口,涩泪滴下,在霍水仙面上绽开成花。 一颗心再归沉寂,齐天打开房门,对门口的温子然说道:“能帮我送她去王府吗?”他不敢亲自送她去,他怕他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半路反悔,忍不住弦断疯魔。 温子然喟然长叹,拍了拍齐天的肩膀,转身进入房间。 王府外,自齐天走后,6上燊便痴痴等在了大门口,远远望见马车上的温子然后,当下快步上前,从马车里轻轻抱出霍水仙,如第一次拥其入怀那般。 高门沉沉翕上,喑哑的声音带出古远的沧桑,关上尘寰之间所有触手可及的痴想,天涯咫尺,碧落黄泉,徒留阴影之下,悲凉一 分卷阅读157 腔。 齐天敛下送别的目光,转身离去。 6上燊一路将霍水仙抱进自己房中安下。 府上下人已是第二次见到霍水仙,故而并无惊讶,只道这小女子何其幸运,竟三番五次得王爷垂青。 “温大夫,若我贸然求药,父皇定要生出疑心,所以……”6上燊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恍若下了很大的决心,“思来想去,唯一能让父皇心甘情愿拿出解药的办法,便是我中上化烟散。” 温子然面色一惊,没想到6上燊居然会以身求药,身为大夫,他必须要告知6上燊这样做的后果:“王爷,你要想清楚,化烟散并非普通毒药,如若拿不到解药,三日之后你便会化成一堆灰烬,攸关生死,当不得儿戏。” 6上燊又岂会不知化烟散厉害之处,但为了霍水仙,他甘愿一赌,而他所赌的,就是父皇不会至他于不顾,眼睁睁看他送命。 6上燊斩钉截铁地道:“温大夫不必劝我,我意已决。” 温子然叹道:“普天之人,所闻此毒者,惟避之不及,可偏偏王爷违世乖俗,想方设法要中此毒,王爷仁心。” 6上燊摇摇头,“我非是大善之人,以命搏命,自是有所图,有居心,便谈不上仁,”目光胶在霍水仙脸上,只见她唇色又红上几分,再无迟疑,当下催促:“请温大夫取毒。” “既然王爷已经选好了路,那我便不再多言。”温子然自袖中取出银针。 诸事安排妥当,6上燊捧着温子然从霍水仙体内取出的毒水,款步行至霍水仙身旁,凝眸而端,心弦无端微颤,牵唇而笑,“祸水,不要怕,桑果来救你了。”脖子一仰,满杯饮尽。 片刻,剧毒附骨,6上燊意识逐渐模糊,不消片刻,倒头晕了过去。 温子然立即叫来执事,让其依照6上燊事先吩咐,遣人入宫禀圣,同时将霍水仙移至后院闲置的小楼里,使两名婢女贴床照看。 执事马上命人快马赶往皇宫,并再三交代务必一字不差地按照王爷吩咐的话转禀陛下,不得出半点差池。 一切就绪,事中诸人现在只有等,等6上燊赢下这场以命作盘、以时为子的赌局。 ☆、圣谕龙佩 十里之外的齐府,堂中摆放两副新棺,小倩跪在其中一副棺木旁泣不成声。 方墨在得到消息后,风风火火赶回齐府。 寂静的棺木旁,方墨双膝跪地,哀转凄绝地喊道:“哥……哥……” 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两日前还与他谈论前朝之事的哥哥,此时竟躺在这口冷硬的棺材里,面上全无生气,躯身触之生凉,哥哥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目下突然一瞑不视,叫他如何能接受? “方墨,好孩子。”白叔持起袖子揩了揩眼角,拍着方墨的肩膀。 方墨倏忽站起,整个人不住地打颤,指着棺木里躺着的人,逼声道:“白叔,白叔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里面这人不是我哥,只是和我哥长的很像,我哥只是被公子派去办事了,过几日就回来。” 白叔沉叹一声,“孩子,你哥哥他……哎……” “我不信,我不信,他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方墨不迭摇头,一时没有站稳,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而无垠的愤怒与悲伤支撑着他重新迈回棺木前,指着里面冰冷的人,似斥似诘地道:“娘走了,爹走了,现在连你也走了,她就那么好?让你一心要随她而去?” “好孩子,让他安静走罢,人走了,回不来了。”白叔浊泪纵横,须发之间,无情年岁加速其苍老之态,这位老人,历事万出,再坚强的气力,也抵不过风霜的日夜侵蚀,雨打风吹,芭蕉折。 方墨一步一磕绊,走到台阶处坐下,抱头痛哭。 齐天徐徐走近,在方墨身旁坐下,鼻息轻缓,“活字,三水一舌。水之,流也。舌之,窍也。血流,方为水,唇动,方为窍,而心,则为根。根若死,则血枯舌僵,则人亡。死,不过一招一式,而活,却要历千难万劫。凤凰涅槃,是为重生,而人非凤凰,何来涅槃?因果,造化,造化,因果,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逃不开十方娑婆。”辞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道茶酒之事。 方墨扭头一顾,不明齐天之言,只是一个劲儿陨泣,“我哥……他……他太傻了……” 齐天无奈叹道:“傻人何其多,”掌上方墨颤抖的肩头,“回来罢。” 皇宫里,皇后宫中,一盘毫无棱角的博弈正在如水进行,温水青蛙,执棋二人昏昏欲睡,羽后秉着母仪之态,端坐在6玄矶身旁观棋。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李公公面前附耳说了几句,李公公面色陡变,慌忙行至6玄矶面前躬身而立,惶惶道:“陛下,王爷府遣人来禀,燮王突遭前朝歹人之毒,化烟散。” 6玄矶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棋盘上,“传徐则安来。” 李公公立即对旁边的小太监吩咐:“皇上有令,传徐院判觐见。” 小太监碎着步子跑了去。 6上翎当下精神一振,转而愠怒,对李公公喝道:“休得听人胡言,我回宫之前才去了燊弟府中,他一切安好,何来中毒之说?定是有人存心搅乱圣心。” “翎儿不可妄断,不管是否有人故意生谣,当务之急都是遣太医即刻去王府诊视。”羽后眉心紧锁,担心不已。 “通传的小厮说,化烟散是由一位医术高明且与王爷相交甚好的民间大夫诊出,情况十分危急。”跟在6玄矶身边多年的老公公不禁捏了一把汗,当年自前朝皇后宫中计偷解药之人便是李公公,化烟散的厉害,这位历事两朝的老公公再清楚不过。 6玄矶问:“民间大夫?何人?” “姓温,这次首试种痘者就是他。”李公公禀上来人所言。 6玄矶面色一凛,“拿笔墨来。” 大手一挥,手谕即成,取下腰间龙形玉佩,并新墨手谕一同递予6上翎,“去苍玦山。” “遵旨,儿臣即刻前去。”6上燊将玉佩和手谕往怀里一揣,匆匆告退。 苍玦山乃京郊一座巍峨高山,天子行宫便修建于此山之巅。凡知当年内情之人,皆以为化烟散唯一解药藏于宫城内,殊不知,6玄矶夺宫次年便暗中将解药移至城外行宫,并置重兵把守,不见龙形玉佩及皇帝亲笔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取药,便是东宫太子,凭证但缺其一,也不行。 未几,徐则安匆匆赶至,屈膝跪身,“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爱卿平身,首试种痘的温大夫你可知晓?” 徐则安起身回话:“微臣有幸得燮王引见,此前与温大夫共同商讨过天花一事。” “此人医术如何?” 徐则安由心而赞:“温大夫在医术上见解独到, 分卷阅读158 医术不在微臣之下。” 6玄矶心中一定,面色铁青,双唇发抖,“三王爷身中化烟散,爱卿速去王府,朕已命太子出宫取药,务必救回吾儿。” “微臣领命。”徐则安惊愕之中速速退了出去。 皇后神色焦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佑我燊儿安平无虞。” 6玄矶一掌掀翻棋枰,缠腕两圈的翡翠手钏下青色流苏胡颠乱颤,铺地凤纹雪毯上,黑白棋子滚如星珠溅玉盘,6玄矶恨恨道:“朕当初就不该放过这些孽贼。” 王爷府,每一刻功夫,温子然便为6上燊切一次脉。有鬼医之称的温子然虽自父亲口中听过化烟散厉害之处,到底不曾亲睹,实无百分之百的把握。 而避世百年却声名不弥的千毒谷,温子然亦止于耳闻,未尝足访,至于前朝皇后是为蓬莱洲千毒谷传人一事,本是皇城秘闻,只因数十年前,一次因缘际会,温父涉足蓬莱洲,救人之时,遇谷中弟子,方知千毒谷早已颓荒多年,而谷主孤女,一朝成凤,并蒂紫宸。 早些年,温子然的确有意探究千毒谷流世之毒,也攻破过其中一二,只是耗时弥久,成事效微,便未再着心于此。 不多时,徐则安赶至。 6玄矶会派太医前来原也在6上燊和温子然意料之中,但此时太医真真来了,温子然便觉棘手。若是其他太医倒还罢了,院判徐则安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温子然稳了稳心神,迎上前,不多寒暄,立即将徐则安引入6上燊房内。 徐则安近前时,6上燊唇色已然转红。 经得一番望闻切,徐则安确认了温子然诊说,6上燊身中化烟散之事不虚。 除了等太子取来解药,一颇负盛名的江湖鬼医,一久经医场的宫廷御医,皆无计可施。 苍玦山,行宫内,绝仙崖处,6上翎手持龙形玉佩和皇帝亲笔手谕于铁铸大门前候立。 两件信物,三证三验,方下令开门,6上翎随即入内,自掌令公公手中取过解药。 解药到手,6上翎即刻下山,快马加鞭赶至王府。 而此时,距6上燊中毒,已过去三个时辰,6上翎赶到时,6上燊唇色红润泛泽,犹如饮血,俨然毒游遍身之态。其实不然,此状得于温子然妙手,6上燊中毒颇浅,为营造毒将攻心之状,温子然另配了一副不伤身的清毒,主为加深化烟散毒态,令人观之惊心。 6上翎将解药拿给徐则安,命令道:“解药到,速救我燊弟。” “微臣领命。”徐则安接过药便行至6上燊床前,欲喂他饮下此药。 “徐院判且慢。”温子然倏地出言阻止。 “为何?”6上翎怒气隐隐。 温子然揖手行礼,“草民斗胆提议,稳妥起见,不妨先将解药用于活物一试。” 6上翎眉噙愠怍之色,“解药只有一瓶,别无他法之下,试与不试又有何异?” 未免出差池,徐院判当下也赞同温子然提议:“太子,容微臣一言,窃以为温大夫言之在理,王爷千金之躯,妥慎一些为好。” 6上翎游目一周,“那何人来试?” 温子然摇摇头,“无须人试,草民在徐院判到来之前便已给一只金毛鼠喂下此毒,可以金毛鼠为试。” “好,那就取金毛鼠一试。”6上翎走到6上燊床边,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愤然自责:“早知我就迟些回宫。” 说完,又向一旁的执事发难:“你们到底是如何保护王爷的?下毒之人何在?” 执事当下匍伏在地,瑟瑟发抖,“是奴才们护主不周,请太子责罚。那歹人心思巧妙,深知王爷习性,府中下人,无一有所异觉。奴才斗胆推测,此人应当是昨夜趁黑潜入,然后在王爷送太子出去的间隙将毒下在了王爷的茶里,王爷中毒后,奴才们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歹人却已逃之夭夭,寻想约莫也是趁着那个当儿出了府。”执事照6上燊之意禀上,斟词酌句中唯恐自己出了纰漏,手心冒出一瀑汗。 “这是为今日被斩的前朝余孽报仇来了,进不去宫里,就朝宫外的王爷下手,还用了化烟散,好毒的手段,等找到那歹人,我定亲自将他千刀万剐。”6上翎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下毒之人扒皮拆骨,啖其肉,饮其血。 解药到手后,温子然背对太子与徐则安,从袖中取出一只朱胎空瓶,迅速将药粉分取多半盛入空瓶中,最后稳稳当当放回袖里。 成功为霍水仙拿到解药后,温子然骤然安心许多,方取出关在金丝笼中的金毛鼠。 喂入化烟散的金毛鼠,此时已是昏状,温子然分出一份黄豆大小的药粉,给金毛鼠和水灌入。此举,一是要做给太子和徐则安看,二是温子然的确想试一试传言中化烟散独一份的解药是否当真有效。 半炷□□夫后,白鼠竟一颤颤地在笼子里动了起来。 温子然大喜,忙邀太子和徐则安上前来看。 6上翎和徐则安闻声后立马跑了过去。 徐则安眉目一喜,捋须说道:“传言不虚。” 6上翎急不可耐地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把解药给王爷服下。”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徐则安将解药溶在水中,喂6上燊服下。 6上燊中毒较轻,一刻功夫便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游目屋中围聚之人,最后定在6上翎身上,作出满脸疑惑样,“兄长不是回宫了么?” 瞧得6上燊醒来,6上翎欣喜若狂,“燊弟,你感觉如何?” “天佑王爷。”徐院判当下松了口气。 6上燊似不经意间看向温子然,温子然暗暗点了点头,6上燊一颗心才终于落地,目光重新落到6上翎身上,不解地问:“我怎么了?” 6上翎反问道:“一点都不记得了?” 6上燊一副全然不知之态,“记得什么?” 温子然解释道:“王爷应当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化烟散虽是虎狼之毒,夺命,却不会致疼痛之感。” 6上翎点了点头,余悸未定地道:“燊弟府中潜入前朝歹人,乘你不备,于你杯饮中下了化烟散,父皇得知此事后,即刻予我亲笔手谕及玉牌,差我去行宫取来解药,才救得你性命。” 6上燊先是大骇,转而怒道:“前朝贼子可恶至极,死到临头还想搅弄一番,待我捉了他定要抽筋扒皮,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只是父皇将解药给了我……”低着头,自责道:“怪我大意疏忽了。” 6上翎声调高昂地道:“父皇帝星高悬,万岁无虞,区区偷生蝇蚁,岂可撼动泰山?不逞之徒,螳臂当车,自掘坟墓罢了。” “劳烦兄长代我谢过父皇,待我毒清后定入宫请罪。” “你何罪之有?莫 分卷阅读159 要多心,既然你已醒来,我便不再多留,还得回去复命,以免父皇和母后担心。”6上翎对王府下人嘱咐了几句后便和徐则安一同离了府。 6上翎本是要将徐则安留下照看,但6上燊坚持不用,将医术更胜其一筹的温子然推出去作盾,6上翎拗他不过,只得应了。 6上翎走后,6上燊立即从床上起来,和温子然急急去了小楼。 霍水仙中毒较重,双唇已经由红转黑。 温子然当下将解药予她服下。 6上燊满目心疼地看着霍水仙,问向温子然:“她何时会醒?” “水仙中毒较深,加之腹部受了一刀,毒解事易,醒来不易,且看其天地造化罢。”温子然边说边刮取着瓶壁药粉,准备带回去探究。 6上燊揉了揉眉心,“劳烦温大夫留下来照看她,她醒来后若能看到相熟之人,想必会舒心些。” 温子然悉心叮嘱:“王爷不说我也会如此做,不过我现下有事,需要耽搁须臾,王爷可以喂她一些水,三日内不能饮下除白水之外的任何汤食。” 6上燊当然明白温子然所说的耽搁是为何事,沉吟片刻,平静地道:“一直伺候她的那个丫鬟,到底比府里丫鬟熨帖些。” 温子然瞧了6上燊一眼,淡然说道:“王爷思虑周全,我会把灵儿带过来,在此之前,劳王爷费心照料,切莫大意。” 6上燊点了点头,“府中有大夫。” 温子然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霍水仙旁边伴身于侧的男子,那个愿意用性命来救他心爱姑娘的男子,怎能让人讨厌的起来? 满院夕雾朵朵见焉,齐天面朝花海,孑然而立,目光清冷。 白叔恭立于后,“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齐天纹丝不动,淡淡的声音散出:“再等等吧。” “是。”白叔未在多言,退出了亭子。 灵儿从得知霍水仙被人下毒后,一直待在霍水仙房内小声啜泣,温子然到来时,她的一双眼睛俨然肿成了两颗红滚滚的圆杏。 温子然走到齐天身后,不及开口言事,齐天率先出声:“解药拿到了?” “已经服下了,过几日便会醒过来。”温子然盱视一步之遥前清漠萧索的背影,“你何时走?” “我也想知道何时走。”齐天目色黯然,语气满溢沧凉之感。 温子然上前一步,与之并肩而立,“让灵儿去照看罢。” “再过上几日就要秋凉了,满园夕雾,也该落了。”齐天幽幽说着无关紧要之事。 “有什么话或什么东西要留给她吗?”温子然问道。 忽而拂来的远风无意撞入凉亭,掀动素白衣角,齐天伸出手去,风穿指间,似云过流沙,某一刹那,填满所有缝隙,而风歇云散时,却如月乘竹篮,不过虚幻一场。 风走,齐天的手仍然停在半空,透过指缝,定定地望着风来的方向,其身姿潇潇,霜衣之腰,碧玉宫绦更衬其邈邈昭昭,疏索裹挟之下,恍如一路风雪后,暗夜归来,却无人灯下候,无人问饥寒,他轻似无声地道:“该留的早已留了。” ☆、深夜惊变 “你是谁?”一个女娃娃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慢慢走近,身边缭绕的薄雾层层消散,这一次,终于看清模糊许久的少年。 少年一袭白衣胜雪,面肤亦是,其身旁树枝上挂了只小老虎纱灯,栩栩如生。 “我是小蝶,你是谁?”女娃再次问道。 那少年半蹲下,和煦一笑,声音轻柔如棉:“我是临渊哥哥。” 临渊哥哥…… 临渊哥哥…… 临渊哥哥…… 少年说,他是临渊哥哥。 临渊哥哥给她买糖葫芦、桂花糕。临渊哥哥送她好看的小披风,和她一起踢毽子玩。 临渊哥哥带她去小河边投石子、扑蝴蝶。 临渊哥哥为她画《蝶戏夕雾图》。 菩提寺中,青檀树下。几度秋凉,几度晴。几度冬霜,几度阴。 “临渊哥哥,蝴蝶长出翅膀了。” 临渊哥哥说,倘若有一日找不到他,便去青檀树下,把想对他说的话都说予青檀树听,那样他就能听到,就会来树下等她。 小蝶听话,小蝶去了菩提寺,小蝶对青檀树说,小蝶想念临渊哥哥了,很想很想。 可是,树下却始终不见哥哥你的身影。临渊哥哥,你失约了。 临渊哥哥走了,青檀树之画,小蝶收到了,但是,小蝶不出息,小蝶笨手笨脚,把它弄丢了。 收到画的那天晚上,我睡得正香,娘亲突然把我从床上抱起,迷迷糊糊中,眼睛睁开一条惺忪的缝,月光隐约洒在娘亲脸上,却是血迹斑斑。 只一眼,睡意全失,我搂紧了娘亲,小声问她是不是受伤了,娘亲却不说话,也不让我说话,把我一股脑塞到自小照顾我的秋儿姐姐怀中就走了,娘亲离开前,回头望了我一眼,那是我第一次在娘亲眼中看到了害怕,和决绝。 我刚想问秋儿姐姐因由,转头一看,秋儿竟也是满身污血。 我被吓的当场大哭,刚吱出一气儿,秋儿就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抱着我藏入一间石头做的房室。 那里漆黑一片,连光缝儿都找不出一道,潮湿的气息带着锋利的棱角,张牙舞爪地向我挥来,将阴暗一层层撕开,再一针针缝合,再撕开,再缝合,如是反复,不眠不休,我甚是不喜。 恐惧无所遁形,我厌极了这里,我想要出去,可是秋儿不让。 她既不允我哭,又不许我出去,只是没头没脑地抱着我,不肯舍手。我知道,秋儿和我一样,极度害怕,因为她在发抖,而且抖的非常厉害。 娘亲不知去了何处,爹爹也不知去了何处,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秋儿,而这个世界唯一剩下的两个人,却躲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室里,除了无声地呼吸,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得。 许久之后,我哭累了,睡着了,再醒来,却还是满目黑魆,我害怕地大声哭叫,刚哭出一声,满腹不及释放的惊恐和委屈瞬间被秋儿的手捂了回去。 秋儿说话声极小,她让我不要哭,再忍耐些许时间我们便能出去。 我问她,娘亲去了哪里?她不说话。 我问她,爹爹去了哪里,她也不说话。 我又问了奶娘、问了老是不让我出府的凶叔叔,问了府上的每一个人,他们去了哪里,秋儿还是不说话,似哑了一样。 我急了,脑海中,娘亲满脸是血的模样挥之不去,时时闪现,我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害怕,比看到青色大肉虫还害怕,比听到奶娘讲的要吃小孩的怪物还害怕。 我哭了,哭的很小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着哭着,秋儿也跟 分卷阅读160 着哭了起来,而我却立马止歇,问她为何要哭。 秋儿说,小姐,我害怕。 我唤她,秋儿姐姐。娘亲让我把府里的人都唤做姐姐、哥哥、叔叔、婶婶,不准我直接唤他们的名字,让我尊重每一个人。而彼时,我并不懂何为尊重,只管照着娘亲的话来做。 我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说,她也不知。 我问她,何时能出去。 她让我再等等。 要等多久?等什么呢?我不知道,她也不告诉我。 又过了许久,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唤,我想吃糖葫芦,想吃桂花糕。可是,这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除了砌墙的石头,什么都没有。 秋儿帮我捂紧肚子,说是这样肚子就不会叫了。我知道,她就是一直这样捂着自己肚子的。 我又问她,我们何时能出去?爹爹和娘亲为何不来找我?她只回答了前面的问题,后面的一个字也没说。不过,前面的问题,她的回答与先前并无差别,只让我再等等。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在等什么。 梦里正啃鸡腿时,秋儿忽然将我摇醒。她说,小姐,我们可以出去了。我当下原谅了她破坏我大快朵颐的美梦。 秋儿紧紧地牵着我,不知她是碰到了什么,黑漆漆的房间竟然透出了一丝光,很快,一丝光变成一道光,最终光填满室。 石室门开后,秋儿紧张兮兮地伸出脑袋往外面瞧,模样甚是滑稽。我想笑她,自家府上,除了爹爹的书房,想去哪里便能去哪里,谁也不会干涉,她何故这般鬼鬼祟祟,倒像是偷偷进了别人家中,不敢叫人看见一般。 但是,当目光落在她青衫上鲜红的血迹上时,我没有笑出来。 秋儿环伺好一阵,又是侧耳细听,又是张目四望,而出去之后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哭闹,不要大声说话之类的叮嘱,秋儿附我耳畔说了好几遍,直到我脖子快要点酸时,她才牵着我小心谨慎地走了出去。 昨夜迷迷糊糊未有所觉,现下,阳光刺目之时才看到,原来,石室之外,竟是我的房间。 此时,天已大亮,床上缎被掀开一角,其上浅浅血迹已然风干成印,犹记昨夜,那沾血一角,是被娘亲掀开来。平常起后,奶娘伺候我洗漱之时,秋儿便着手叠被,而今日,被中温热早散,却无人再将其叠理整齐。 秋儿走到多宝阁前,双手握住一直摆放在最上面的白色花瓶,轻轻一转,石室轰然关上,两卷画轴紧着落下,掩住全无痕迹的一方白墙。日日枕歇的房里居然有如此乾坤,而我却从未发觉。 秋儿今日奇怪的很,老是紧张兮兮,连走出我的房间,她也从门缝里看了许久,开门之前,又交待了好些遍,无非是莫要哭闹,莫要出声,我无可奈何,只得再小鸡啄米。 而出去后,我才明白,秋儿为何小心翼翼,为何三番五次地叮咛。 目及之处,遍地血溅,奶娘身上、凶叔叔身上……每一个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面容扭曲,血痕狰狞,一动不动。 我浑身打颤,禁不住恐慌,大喊了一声娘亲,秋儿又马上捂住我的嘴,不迭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要找娘亲,我要找爹爹,我哭着央求秋儿,带我去找,秋儿犹豫很久,终于同意。 从后院走到前院,一路血迹,一路僵人,连平日里我一听到狺吠声都躲去老远的小黑狗,都浑身带血地躺在花丛中,气儿都不哼一下。 书房里,终于找到爹爹和娘亲。 爹爹趴在书案上,浑似睡着模样,而娘亲则浑身带血地倒在爹爹脚下,双目紧闭,一只手还牵着爹爹裤角。我跑过去使劲摇,大声唤,可他们谁也不肯理睬我。 秋儿拉我,叫我走,我不肯,只死死地拽着娘亲的手,试图唤醒睡着的娘亲。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躺在地上,为什么每个人身上都是血,那么疼我的爹爹和娘亲如今都不再理我,我唤娘亲,想要娘亲起来抱我,娘亲一动不动,只留给我一双冰冷的手。我大声地哭,秋儿又捂住了我的嘴,我一口咬在她的手上,她疼得龇牙咧嘴,却始终不肯松开。 我却慌忙松了口,也不敢再咬了,因为秋儿也流血了,我害怕她也会和娘亲他们一样,倒在地上不再理我了。 我坐在地上不起来,也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地哼唧。 秋儿骨肉清瘦,却硬把我抱了起来,并一直安抚我,叫我不要怕,可是她自己都很害怕。 我圈着她的脖子,问她,他们都怎么了? 秋儿说,府上来了坏人。 我问她,坏人在哪里?她摇了摇头。 我问她,坏人为什么会来我们府上?她也摇了摇头。 我恨极了坏人。 秋儿抱着我往外走,我不肯,因为爹爹和娘亲还在这里。 秋儿劝我别哭,可是她自己却哭了。 秋儿说,我们以后不能住这里了。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坏人还会回来。 我一吓,赶紧从秋儿怀里挣开,去摇每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连我平日里最害怕的小黑狗都摇了,我想让大家都离开这里,可是没有一个人理我。 秋儿又哭了,她牵着我,问我除了爹爹和娘亲,也除了府上其他人,有没有想带走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拉着她又回到我的房间,打开抽屉,拿出临渊哥哥画的《蝶戏夕雾图》。我原本还想带走昨日刚拿到的青檀树之画,可是我找透了整个房间都了无踪迹,秋儿便不让我再找,又把我拉了出去。 她把我拉到一方墙下,搬开了墙根处的栀子花盆,一个大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个大洞只有我和临渊哥哥才知道,娘亲不允我出府时,我就会和临渊哥哥从这个洞里偷偷爬出去。这个洞是我发现的,只告诉了临渊哥哥,秋儿是如何知晓的? 我问她,她说是有一次无意间看见我和临渊哥哥从这里爬出来。 我心想,下一次一定要再小心一点,绝不让其他人瞧了去。 秋儿先从洞里钻了出去,然后在洞外小声叫我,我应了一声,也爬了出去。她重新把外面的石板盖住,又拨了旁边的绒草掩住石板。 我问她,为何我们不走大门?她说,不能走。 我问为什么,她只摇头不语。 我问她,我们去哪儿?她说我们要去城外的灵水庵。 我只去过菩提寺,从来没有去过灵水庵。 我问她,我们能不能不去灵水庵,去菩提寺。她说不行。 我又问她,我们是不是坐马车去?她说我们走路去。 我不大乐意,平日里出城都是乘坐马车,走路我很快会累。 她见我瘪着嘴,便道若是我走累了,她就会背我,我才点头同意。 分卷阅读161 她从怀里掏出两张蓝色方巾,给我脸上围了一张,她自己也围了一张。 我不舒服,老是想扯掉,她拉开我的手,表情严肃,说若是扯掉面巾,坏人一眼就会认出我们。我吓得一个哆嗦,再不敢去扯。 秋儿在一个包点摊前买了两只包子,两碗豆浆。 早膳时,她老是左顾右盼,不迭催促,一餐饭吃的匆匆忙忙,豆浆尚余半碗,包子且剩半个,她就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继续走,我想再坐会儿她都不让。 我们走了很长的路,弯弯绕绕,斗折蛇行,似乎莫有尽时,脚上绣花小鞋快磨破时,才终于抵达秋儿说的灵水庵,而彼时,太阳已近落山。 庵里全是姐姐和大娘,每个人头上都戴相同的帽子,服相同的青袍,穿相同的棉鞋。我又想起菩提寺,里面的哥哥和叔叔,穿戴亦是一模一样。 一个和秋儿年岁相仿的姐姐带我们去了一间别无杂物的房里,秋儿说,住在这间房的大娘是灵水庵主持。 我问她,主持是什么?她说,是这里最慈祥的人。 最慈祥的人,约莫与娘亲一样,这令我心生豫意。 秋儿在袖中掏了陶,摸出一支发簪,我立马认出,此乃灵蛇发簪,是娘亲随身之物,每日穿戴,甚是爱惜,如今怎么到了秋儿手上? 秋儿将灵蛇发簪交予主持,又跟主持说了些我不甚明白的话,她边说边抹眼泪,染得我一阵恻然。 主持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让门口的姐姐带我们去了另外一间同样空空的房室。 引路姐姐走后,我立马问秋儿,为何要将娘亲的灵蛇发簪交予主持? 秋儿说,是娘亲让她给的,主持会将灵蛇发簪转交我的姨母。 我以前倒是听娘亲说过有一姨母,可是我却从未见过。 我问秋儿,姨母在哪里?秋儿说,她在一个很不容易进去的地方,不过,有了娘亲的簪子就能见到她。我点点头,似懂非懂。 一整日,我只吃了半个包子,饮下半碗豆浆,早已饿极,一闲下来,肚子便咕咕乱叫,我连忙用手捂住。 这回没捂多久,方才带我们过来的姐姐就端了饭菜进来,与饭菜一同带来的还有两身与之庵中人一模一样的着装。 谢过姐姐后,我毫不客气地往嘴里扒饭,吃着吃着我便发现,两碟菜肴里竟无一星荤腥儿。 当下食之无味,嚷着要鸡腿,秋儿朝我嘘了一下,告诉我,这里没有鸡腿,也没有肉食,并叮嘱我千万不要在这里要肉吃。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里的姐姐和大娘,都不食肉。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肉,也总比饿着强。 饱腹后,秋儿给我换上了庵里姐姐带来的素装,料子很硬,我穿着不大舒服,想要换回自己的服衫,秋儿却不让。 灵水庵的床十分硬,褥子薄薄的一层,垫在身下,几无效用,硌地人肉骨生疼,我睡不安稳,辗转反侧,而身下硬如石板的木床,故意作对一般,每一个翻身,都能听到“咚”地一声轻响,骨头隔肉撞上木床,几经反复,直至痛觉麻木,我仍旧睁着眼睛,入睡不了。我想回府,想娘亲,想爹爹,想临渊哥哥,想奶娘,连凶叔叔和小黑狗,我都开始想念。 悲不自胜,我却不敢哭出声音,只好硬生生忍着,泪花儿绕眼打转,齿牙咬得发疼。尽管如此,睡在床下的秋儿还是发觉了。 我以为秋儿定要叫我憋住,她却让我放声大哭。于是,我毫无犹疑,当下扯开嗓子,断断续续哭了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尚在梦寐,秋儿便将我喊醒。她说,姨母来接我们了。 我问她,我们是不是要去那个很难进的地方?她说,是。 我问她,爹爹和娘亲会去吗?她不回答,只让我不要多问。 我们换下素装,服上簇新的软衫,装戴整齐后,我飞快跑了出去。 外面站了两个头戴簪花的姐姐,其衣着鲜丽,打扮俏生,我跑过去问,你们谁是我的姨母? 两个姐姐都摇头。 我有点伤心,不是说姨母来接我了吗? 秋儿告诉我,两个姐姐是姨母遣来接我们的人。 谢别主持后,两个姐姐和我们一道出了灵水庵。今日,我们乘了马车。 马车里,我想掀帘子看看外面,秋儿立马阻止了我,她又变得紧张兮兮。 缓缓驰行,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而与此同时,秋儿慌忙捂住了我的嘴,朝我嘘了一下。我知道,又不能出声了。 我听到赶马车的叔叔在与人说话,似乎说了很久,秋儿的手一直捂在我嘴上,我憋的难受,伸手想要拿开,可是来接我们的两个姐姐都不约而同朝我一嘘,我愣怔一瞬,只好放弃。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开始驶动,行出好长一段路后,秋儿才如释重负般拿开捂在我嘴上的手。 我问坐在我面前的姐姐,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那个很难进去的地方? 那个姐姐说,是的。 好奇心起,我想掀开帘子去瞧,可两个姐姐加上秋儿,三人都不允我动作,秋儿让我乖乖坐着,不要出声。 ☆、东躲西藏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再次停下,我立即闭上嘴,想着秋儿又该来捂着我了,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两位姐姐先后下了马车,我被秋儿抱了下去。 举目一望,此处并无高门矗立,门口也无石狮镇守,唯有两个哥哥分立两边,恭敬垂首,看上去并非难进之地,正狐疑,不及好生打量,便被秋儿牵着走了进去。 秋儿说,此处是姨母寝居。 居所一隅有花拱假山之景,我正瞧得入神,忽闻有人唤我名字。我回首一顾,却是一位和娘亲模样相似的大娘朝我走来。 大娘衣着华丽,髻别珠簪如许,身上香气盈人。 秋儿说,这位便是我的姨母。 我低低唤了一声姨母,她闻之泣不成声。 我和秋儿就此住下,姨母对我甚是疼爱,照料也极为周到,只是不允我出这个院子,并让我改口,与一众哥哥姐姐一样,唤她娘娘。 姨母的居所危险重重,哥哥姐姐们常常会让我和秋儿藏入柜里,有时藏上片刻,很快就能出来,而有时却要藏上一夜,直至天亮方能见光。我甚感憋闷,又因思念父母,许多时候吵嚷着要出去找爹爹娘亲,可姨母说他们已经不在京城,去了遥远之地,我却是不信,偶几次哭哑了嗓子要离开,但所有人都拦着我,我去找秋儿,希望秋儿能偷偷带我出去,可是,连她也拦着我。我像是住进了一只笼子,活动范围仅限于寸尺之地。天日如井,井之深,不知其几。 好些日子后,我和这里的哥哥姐姐已然熟热,唯一令我愁眉之事,便是他们一如既往不 分卷阅读162 允我走出去半步,而堆放杂物的皂房,俨然成了我和秋儿的第二居处,里面一方老旧柜,便是第二张床。 私底下,我不止一次地在秋儿面前表达不喜之感,亦委婉地暗示回府之意,秋儿皆无一例外地视若罔闻,不管我怎么哭怎么闹,秋儿始终无动于衷,心比山坚。 不过,纵然我再想离开,也不敢在姨母面前显露,只因以前我每每有意无意地提起,姨母都会搂了我哭上好一阵,到后来,我再不敢叨言半句。 突然有一日,姨母告诉我,可以出去了,我高兴坏了。 姨母说,出去之前,要把我装在一个箱子里,让我不能吱声,问我能否做到?那个时候,只要能出去,莫说别出声,让我憋气儿都行。 秋儿抱我在箱子里躺下,想着马上就能回府,可以见到爹娘,可以去找临渊哥哥,在箱子里闷的不管有多么难受,我始终记着姨母的话,不但未吱一声,连咳嗽都生生憋住。 颠了良久,箱子终于打开,我立马坐了起来,环伺一周,的确已经离开姨母居所,可是却进了另外一处院落。 姨母告诉我,今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居所。 我伤心极了,在箱子里胡乱蹬着,哭着喊着要回府,找爹爹,找娘亲,死活不愿待在这里。 姨母又哭了。 秋儿把我抱了出来。 我问她,为什么我们不回去?她却不回答我,只说这里也有许多人陪我玩。我不要,我想回去,就算小黑狗在我面前大声吠叫,我都不怕。 姨母说,只要我肯听话,一定会带我出去,我虽不信,到底不再闹了。 新居甚是简陋,几乎算得上光秃秃,内里无似锦繁花,亦无假山小泉,唯有一颗一人来高的歪脖枣树,坠满了酸涩的青枣,相较之下,我倒更宁愿住在从前的居所,至少那里可见芙蓉引蝶之景。 慢慢地,姨母开始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弹琴作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一方小院里待了整整四年,从未走出大门半步。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难进之地,并非姨母居所,而是皇宫。 迁居前后之所,皆不过是偌大皇宫里弹丸之地。 我的姨母,亦不过是后宫妃嫔之一。四年前,为将我藏在这明争暗斗的深宫之中而不被人发觉,遂与皇帝请旨,搬来地处僻角的废院。请旨理由,诵渡殷府亡魂。 四年里,皇上鲜少涉足于此。偶尔兴起摆驾,姨母都会高兴许久,我和秋儿便躲在房里,大气不敢出,直到他走了,我们才出来。 而年近十岁的我,不再哭着闹着要回府,也不再央哥哥姐姐带我走出院子,我知道,一旦出去,便是难逃劫数。 我问过姨母,为何要将我藏在步步生死的宫中?她说,只有这里才不会被人怀疑。 一日,姨母说,过几日会出宫一趟,至菩提寺焚香祈福,叮嘱我切莫乱跑。 菩提寺,多么遥远的所在,我也想去,姨母不允,我不依不饶,四年来,唯一一次不肯放弃地恳求,姨母不忍,终允。 临渊哥哥曾说过,会在青檀树下等我。 可是,临渊哥哥,此别已有四年,你还会在那里等我吗? 临行前,秋儿将我打扮成小宫女,而她则留在宫里。盖因我与她本应是皇宫里不存在的两个人,姨母又并非宠妃,故而只能携一人乱真。私下里,我安慰秋儿,她笑着说自己不想出去。我知道,她其实也很想出去看看,她和我一样,四年都未出过僻院。 虽是初春,但马车停在宫门处的时候,我仍是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死死盯着车帘,生怕那薄薄的车帘一把被掀开来。 直到车轮再次滚了起来,我才舒下一口气,惊觉贴身内衫已然汗湿。 顺利出宫后,我心痒难耐,却始终不敢掀起帷幔往外看。深居宫墙之内,胆子比之四年前小了很多。 到了菩提寺,我忐忑不安,甚至害怕,我不知道临渊哥哥是否如当年所说,会在青檀树下一直等我。 迈出马车,我抬头望去,只见阶梯如旧,一级不减,一级不增,庙墙之黄,更添古朴风霜,而青檀树,枝繁叶茂,比之四年前,高了一些。 姨母嘱咐我,万不要与任何人说话,我答应了。 我紧紧地跟在姨母身后,踩上石阶,踏入寺内。 暌违四年的菩提寺里,一切如旧,扫地老僧姿态闲静,扫帚在他手中,似有神识,与其配合得当,或许受老僧意态所染,便是一具除尘之物,都有一种油然之态。 此间,香火仍盛,袅袅青烟,聚之成云,散之成雾,男女老少,面目虔诚。 朝思暮想的青檀树下,举袂成阴,却唯独没有说要在这里等我的那个人。 我安慰自己,许是临渊哥哥今日因事耽搁,才没能如约而至,这样想来,便觉释然许多。 姨母让我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我没有违逆,一如其他宫女姐姐,随其入宝殿上香叩首。 宝相在前,我却忽觉无愿可许。 姨母与主持请经时,我虽觉枯索,却也静静地立在旁边,不敢走开。 诸事完毕,便是离开之时,而下一次再来,就不知是哪年哪月了。 路过青檀树时,我下意识驻足仰望,一别四年,我身量已长,青檀树也是,想来失约之人,亦然。 目光落下之时,扫眼四望,惊觉有一人似乎在盯着我瞧,我心下一骇,赶紧跟上姨母脚步,匆匆离去。 这一回去,便再无出宫之机。 又过去七年,无聊乏味、担惊受怕的日子我早已习惯,当我以为或许会在这里待上一辈子时,姨母患上了咳血症。 患病后,姨母消瘦地非常厉害,皇后自太医院拨出两人专诊,用上了诸多名贵的药材,但是姨母却丝毫不现好转之迹。 整个人骨瘦如柴,眼眶深陷,每日都要咳红十来张手帕,我心疼姨母,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难受,看着她油尽灯枯。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喂她喝药,软言宽慰,抄经祈祷等鸟羽拂山之事。 姨母自知气数将尽,在她意识偶得清醒之时便紧着安排我和秋儿出宫之事。 偏安宫城十一年,我却不想出去了。从前的企盼,早已消磨殆尽。 我坐在姨母床前落泪,我希望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愿离去。 病入膏肓的姨母每说完一句话都要缓上好一阵方能说下一句,每吐出一个字都需要她用尽全力。 姨母说,她已经无法再照顾我,所以必须在她余气残存之时将我送出宫去,否则,一旦她突然撒手,我既不能继续留在此院,也无法出宫,会陷入无路可退的境地。而失去庇护的偷生之人,很快会被人发现,不管哪一条理由,都是死无葬身的下场。 直到出宫的前一 分卷阅读163 晚,姨母将我招至床边,才松口诉予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姨母说,十一年前,屠我满门者,竟是执掌生杀予夺大权之人。而她之所以将我藏于宫中,一是为了护我无虞,二是不想因我牵连更多人,就让世人当殷家遗孤早已相随而去。 姨母问我恨不恨她?我摇头,如何恨得起来?即便是现在让我选,我也会同意姨母的做法。 姨母说,有件事想求我。我答应得毫不迟疑,不管姨母说什么,我都答应。 姨母说,不要报仇。我也答应了她。 我知道,姨母不想我白白送死。 翌日,看完姨母最后一眼,我和秋儿就钻入马车底下,等待命运之手的划拨。 马车里坐着姨母跟前的掌事姑姑,姑姑身上有姨母自皇后那里求来的宫牌,而出宫的理由是姨母时日无多,托掌事姑姑至灵水庵供银祈安,守城官兵见了宫牌,未加以盘查便开门放行。 一如十一年前入宫那样,我和秋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苟活之人在宫墙之内偷生十一年,十一年光阴,是半生,也是弹指。 皇城中,宫妃无数,殷府之案发生前,姨母膝下无一儿半女,而决定搬至僻院时,她便知,自己此生再无有子嗣的可能。姨母将我视若己出,早在其患病之前便将身后事安排妥当,而所有的安排,多数是围绕我展开。 姨母让我离开京城,几年前,她在距离京城甚远的江南水乡替我置下一处居所,并予我足够钱银,嘱咐我一出宫便雇辆马车离开京城。 离开宫城的我算得上无处可去,思虑之下,索性决定先下江南。不过,离开京城之前,有一些地方,我想要再去看看。 掌事姑姑命车夫寻了处僻巷停下,我们便在那处挥别了姑姑。 秋儿问我高不高兴,我说不上来。 站在大街上,所有东西都能吸引我。以前,在宫里,掌事姑姑每每出宫时都会带些新奇的玩意儿回来予我,虽也喜欢,但总抵不过自己东挑西选来得快意。 我买了许多小玩意,有泥人,有拨浪鼓,有小木船,还有小老虎。 秋儿取笑我,她说,都是大姑娘了,怎的还喜欢这些小孩儿玩意儿,在我这年纪的姑娘,谁不喜爱珠钗脂粉? 我说,我就是喜欢这些小孩儿玩的东西。 秋儿说,我们应该找家客栈,明日便雇辆马车离开这里。我让她再等等,等两日,或者一日,我还想去青檀树,去小河边。但是,我却不知小河边该怎么去。 我一欢喜就没忍住,买了好些小玩意儿,足足装了两个包袱,无奈之下,我们便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夜里,躺在床上时,我一直在想临渊哥哥,不知临渊哥哥如今何在。我只记得,那年临别时,他说,他回去的地方叫锦城,但是,玄国有锦城,也有槿城。 入宫初时,我怕自己忘记,便将临渊哥哥的名姓以及槿、锦二城之名日日默记,时时念叨。后来,我不再时不时翻出来念叨,因为再也忘不了了。 屋里静得让人难受,秋儿睡在我旁边。我试探地唤了声,秋儿立即出声回应,她竟也没有睡着。我跟秋儿说,去江南安定好之后,我便去找临渊哥哥,不管是槿城还是锦城,我都去,我一路走,一路问,总能找到。 秋儿说,好,不管我去哪里她都陪我一起。 我翻了个身,看着秋儿。 我问她,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想要找的人。她连想都不想就说没有。 我不信,一个人怎么会连个想去的地方和想找的人都没有呢?她说,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再说话了,我觉得秋儿说的应该是真的。不是人人都如我一般,有想去的地方,也有想找的人。 ☆、鲜克有终 次日,天空一片阴沉,落雨之兆。 在客栈用过早饭后,我就拉着秋儿出门了。 路过一个小摊时,秋儿买了两把油纸伞。我撑开其中一把,蓝色油纸上,殷红花四五朵,图样实在不讨喜,我摇了摇头,合上伞,还给小贩,决定自己挑。 东嫌西厌之下,我把摊子上的伞几乎挑了个遍,方选出一把稍稍看得过去的白色伞。 伞面上,桃画一枝,并以四五只翩飞彩蝶,及一行小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对秋儿说,画还成,就是诗伤情了些。 秋儿笑我太挑,一把伞而已,计较这么多作甚,只要能挡雨,那就是好伞。 我可不这么认为,好看的伞,叫人瞧着也舒心。 小贩问我还选不选,我说,不选了,就这把。小贩催问我,约莫嫌我挡着他的客人了。 乌云弥天,大雨在即,我原本步行而去的想法当下打消,一路上问了好些人终于找到车行。 踏足车行的前一刻,一四询男子颠颠上前,将我们阻于车行门外,笑呵呵地询问我们是否需要雇车? 我说,是。 黝黑的面皮上,笑嘴咧地更开,指着外面一辆马车,说这辆马车由他打理,随后又问我们欲往何处。 秋儿见我张口就要告知,连忙用手拄了拄我,示意我不要说,我赶紧闭了口。 车夫说,他专做马车营生,马和车都是自己租借而来,家中老母生了重病,需要汤药吊命,但药钱不廉,所以大小活儿他都接,远近都接,价钱比车行里头低一些。 我感于车夫孝心,见他身上衣裳浆洗地发白,多有破洞,当是家道消乏之人,应当未有诓骗之言。 我说,行,我们要去菩提寺。 秋儿赶紧拉住我,一个劲儿地给我递眼风。我趴在她耳朵边,小声说,此人瞧着不像恶人,我们反正也要雇车,何不成全他一片孝心?秋儿拿我没有办法,我虽没有将她说服,但她到底不再抵触,与我一并上了马车。 车夫说,他刚买的药还未拿给老母,他想先回家一趟,把药交给母亲熬上,然后再送我们去菩提寺。 他看我们有些犹豫,便指了指前面,说前面两条街一过便是他家,断然误不了我们的事。 我想了想,点头称许。 车夫一个劲儿地夸我和秋儿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秋儿神色有些慌张,她说,小姐不该答应他。我安慰她,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恶人,莫要担心。秋儿并未因我安慰之言有所松心,只说,希望当真如他所言,的确是予母亲送药而去。 可是,秋儿的希望落空,这一次,是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世上当真有许多心怀不善之人。 车夫将马车停入一条空巷,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虬须大汉与车夫合力将我和秋儿拽下马车。 此时的车夫,面情大变,仿佛撕下假面一般,而藏于假面后的面孔,狰狞地让人害怕。 秋儿想要把我挡 分卷阅读164 在身后,虬须大汉仿佛看破秋儿所想,一把抓上秋儿手臂,硬生生将我们拉开,我吓得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惧骇之余,更多的是懊悔,我该听秋儿的。 秋儿拼命大喊,但虬须大汉和车夫却似知道无人会来,面皮上无任何怯意。 秋儿掏出荷包里的钱,一双手颤抖地厉害,她把银子全部拿给他们,只求让他们放我们走。 车夫的眼睛在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时,立即发出贪婪的光,他一手抓着秋儿,一手抢过银子,胡乱塞进袍子里,却并未有放手之意,反而将秋儿锢地更紧。 虬须大汉将我下巴捏得生疼,他凑到我耳边,齿间挤着恶心字眼,呼出的气更是让我胃里一阵翻腾,他越凑越近,一通翻江倒海后,秽物袭上喉咙,我张嘴便吐,却吐在了虬须大汉的手上。 他咒骂了一句,又朝我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力道太重,我直直摔在了地上。 倒地之后,有东西从我袖中滚出,我赶紧爬过去,伸出手想要拿回我的东西。 虬须大汉却忽出一脚踩在我手上,拾起我指尖前咫尺之距处的小小画筒,从画筒里抽出一张纸,张口念着纸上的字:蝶戏夕雾图。 我央求他,把画还给他。他矮下身,将画面于我眼前晃了一晃,而后一点点撕碎,自我的头顶洒下,犹如片片雪花。 那是十一年前,临渊哥哥送我诸多物什中,我唯一留下之物,却被他当成杂碎生生毁了。我怒瞪着他,恨不得切下他的爪子。 秋儿声嘶力竭地唤我,她极力想要挣脱束缚,可车夫把她死死拽着,以她的力气,根本挣不开。 虬须大汉用脚蹍我的手,他冲我大吼,命我不许瞪他,我手上吃痛,当下收回目光,他果真停了动作,不及我松气儿,腹上重重一脚,我下意识一捂,顷刻,猎靴雨点般踢在我身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未遭殃及,我几乎痛晕过去,好在秋儿一直唤我,我才咬紧牙提起神,不至晕厥过去。 秋儿苦苦哀求,虬须大汉始终不罢手,不知过了多久,虬须大汉终于停下,而我已经疼得无法动弹,身上皮肉浑如刀剐一般,口中鲜血如涌,眼睛睁也不开。 意识逐渐游离之时,我听到车夫问虬须大汉,我是不是被他打死了。 虬须大汉闻言又使劲踢了我一脚,我当真是再动弹不了,他骂骂咧咧,斥我太不能抗打。 我用尽力气睁开一丝缝隙,看到虬须大汉走到秋儿身旁,两个人犹如两堵墙,将秋儿围在其中。秋儿面若死灰,双瞳放大,神情极度惊恐,她用尽全力,做着微乎其微的挣扎。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应该听秋儿的,应该听秋儿的。 我尽力睁开的一丝缝隙终究撑不住了,耳朵里只有秋儿撕心裂肺的喊叫,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意识淹没在无穷无尽的剧痛中,溺亡之前,我仿佛看到了临渊哥哥,他鲜衣怒马,向我走来…… 浑浑然醒来,周身如冰封血,冷意渗入骨髓,我睁开眼睛,却是风雨如磐,画卷被雨泡湿,支离破碎地散在我面前,纵然有心想拼,拼得了碎纸,却拼不回画景了。 原来是梦,原来不是梦。 我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立即从全身各处袭来,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当下仰起头目寻秋儿,却见秋儿一动不动地躺在雨里。我赶紧爬到她身旁,扯过散在地上的衣裳给她盖住,她身体冰冷如雪,肯定冻坏了。我唤她,她没有应声,我又使劲地摇她,她依然纹丝不动。 我瞬间慌神,如此场景,太熟悉不过。 不敢往下想,我咬牙撑身,试着去拉她,想要将她拖出这条阴森可怖的小巷,奈何手上浑不着力,软似棉花。 我放下秋儿的手,挣扎着站起身,靠在墙上,艰难地朝外走去。 我需要帮助,可是路上空无一人。我想找医馆,四周却尽是居宅。命运之手似乎在将我一点点推上末路。 走出巷子已耗尽我仅有的力气,再也无法迈进一步。而腿上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空,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摔倒在地。 悔恨如一把铁锤,重重敲在心上,我不该轻信于人,该听秋儿的。 我蜷起身子,双臂横抱,好冷好冷,雨越落越大,我忍不住地颤抖,耳边似乎飘来秋儿的责怪,我不停地跟她道歉,对不起,秋儿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逐渐地,雨落成雪,我置身雪地之中,白茫茫没有尽头,垂眼望去,蔽体的是单薄夏裙,眼前飞雪肆卷,耳畔寒风呼啸,我张嘴大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浑身上下,只有逼人的寒,挫骨的冷,风雪贴面而过,似锋刀般刮地脸生疼。 雪地一望无际,我不停地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久到遍体麻木,却始终看不到尽头。 大雪之中,忽闻人声,我回首一顾,身后雪地陡然不见,俨如虎狼的疼痛疯狂扑来,双眼一睁,雨停了。 周围立了一群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一紫裳大娘忽然凑近跟前,矮下身与我说话。 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我用手指着小巷方向,拼命挤出四字:救救秋儿。 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只见大娘顿然立身,转向旁的人,与之交谈,话毕,两名大叔点点头,往我所指的方向走去。 疼痛感渐浅,倦意上头,一闭眼便能沉睡过去。大娘一直在叫我,突然清静下来的耳朵里隐约传来大娘的声音,她让我不要闭眼,不断地从旁鼓励,我听她的话,硬撑着半睁眼,勉力不让自己睡去。 可是,我很快便觉撑不下去,正要闭眼之时,大娘说,大夫来了。 大夫握腕替我切脉,我看到他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秋儿也来了。只是,她却非自己走来,而是方才过去的两名大叔一前一后将她抬来的。再见秋儿时,她脸上却已被蒙上一块黑布。 我想,秋儿肯定是怨我的。 大娘抚着我的脸,她的手好暖,动作好柔,一如娘亲的温和。 大娘眼中有雨滑落,她说:小姑娘,你该走了。 可是我不知该走去哪里,我还没有去菩提寺,我怎么能走?我还没有见到临渊哥哥,我舍不得走。 我一点点挪动着手,我想向大娘指菩提寺的方向,可是我却不知菩提寺到底在哪个方向。我把手挪到脸上那只温暖的手上,拉着大娘一根手指,我想说,我要去菩提寺,去找临渊哥哥,可到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三个字:菩提寺。 我想,大娘应该是听到了,我看到她点了点头。 我被方才的两名大叔合力抬到了一架板车上,拉车的是一位花须老伯。 好几次我都险些睡去,最后又被板车给颠了回来。 分卷阅读165 老伯背着我上了石阶,我用手指着青檀树,他便将我放在青檀树下,替我摆正身体,靠树而坐。 我想,如果我和秋儿之前遇到的是这个拉板车的老伯该有多好。 扫地老僧放下扫帚,朝我看来,老伯和他说着话,只是距离过远,声音飘不到我这边来。虽听不到老伯予老僧说了什么,不过一猜也知,约莫是在说我的情况。 老伯离去后,扫地老僧向我走来,问我的名字。我想告诉他,却惊觉我已经到了只字难言的地步,巧在袖口有一只蝴蝶刺绣,我费力捏着袖口,指尖一点点挪向蝴蝶刺绣,垂目而视。轻而易举的动作,我却做的十分艰难,也不知师父是否能看明白。 老僧唤来经过的小师父,与之说了几句,小师父朝我望了一跑了出去。 老僧在我身旁盘腿坐下,闭着眼睛,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话,语速越念越快。 心中混沌愈清,我再也支撑不住,神识很快模糊,老僧声音渐微,凡尘之音,终于一个刹那,戛然而止。 倏尔,老僧的声音再次传入耳里,竟觉遍体生暖,通体舒泰,无一丝痛感。我睁开眼睛,老僧仍旧在我身旁盘膝而坐,嘴里喃喃念着。 我唤他,他却好似未闻一般。我伸出手去碰他,可我的手却从他身体里穿过。 惊骇之下,老僧缓缓睁眼,念声止歇,清清淡淡地说了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问他,此句何意?他明明是在对我说话,却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不应不答。我着急了,伸手去拉其衣袖,却总是落空。 急灼如焚之时,老僧又霍然开口,道了句:世间万物,皆有其因果轮回。 一番禅语听的我云里雾里,不等我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僧突然起身而去。 我慌忙追上,走出好几步才发觉自己身轻似云,而周围来来往往之人对我恍若无视,我将手放在几人眼前乱晃,尽皆毫无反应。我愣在那里,不可置信,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回首。却见,青檀树下,我靠树而坐,纹丝未动。 我死了么? 得此意识后,双脚起了变化,渐至透明,慢慢消失。 怔忪间,忽闻有人唤我之名,声音熟悉却又陌生,我抬起头大声问:是谁?谁在叫我? 无人回答,我顿感失落。颓然转过身去,只见青檀树下,一素衣男子正抱着我,嘴里不迭唤着小蝶此名。 我徐徐飘近,他埋首于我颈窝,我垂落的发瀑遮去其半张脸,叫人瞧不清他容相,我蹲下身去,侧过头看他。 十一年过去了,仅仅露出的半张脸却也能让我一眼将他认出,儿时的许诺,我当了真,你也当了真,临渊哥哥,你为何现在才来? 临渊哥哥容情悲痛,一直唤着我的名字,不断地跟我道歉。 我也唤他,我对他说:临渊哥哥,我想你,很想很想你,我本来打算离开京城去找你,可是我没有听秋儿的话,我错了啊临渊哥哥。 可是临渊哥哥听不到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即便悲恸心扉,此时此刻的我,却是连一滴泪都流不出了,我当真是死了。 身体正一点点消失,我伸出手想要抚平临渊哥哥紧皱的眉头,却触之便过,我再也触摸不到临渊哥哥了。 临渊哥哥抱起了我,蹒跚着出了菩提寺,我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临渊哥哥抱着我上了马车,我坐在他对面,他看着怀里的我,我看着对面的他,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一直和他说话,可是他却一句话也听不到。曾经清澈温柔的眼睛此时红的吓人,我很担心他,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娘亲以前便告诉过我,叫我不要缠着临渊哥哥让他背,可是我刚才一直喊他,让他不要抱我,他却没有听到。 双腿已经消失,我想,我很快就要看不到临渊哥哥了。 马车停了,临渊哥哥抱起我一跃而下。我很开心,临渊哥哥学会武功了。遥忆十一年前,还摔下去了呢,而今的临渊哥哥,再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少年,也不会再掉下马车了。 下车后,我举目望去,周遭草木繁盛,花叶如洗,清河泛波,桃李依旧,便是十一年前我和临渊哥哥投石子的小河边了。 他扯下腰间钱袋,连带着荷包一并塞给了车夫,打发车夫走。车夫突然得了一大袋银子,喜出望外地对临渊哥哥谢了又谢,拿着银子笑颠颠赶马拉缰,绝尘而去。 可是我却有不好的预感。 临渊哥哥抱我到河边坐下,笑了,他还是笑的那么好看。 他捡起一颗石子,往前一掷,一道长弧划过,飞出很远,“噗通”入水。他说,小蝶,快起来,临渊哥哥出息了,一定比你扔得远,你再不起来,可要输咯,哥哥可不会让你。 而枕在他怀里的我,却给不了他任何反应。 临渊哥哥笑着笑着突然哭了,他问我,为什么不等他?他还问我,这么多年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去找他?为什么再次出现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想跟他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他,十一年来,我没有哪一天不在想他,可是我出不去啊,我出不去啊,临渊哥哥。 他听不到,他什么也听不到。 临渊哥哥忽然不说话了,也不哭了。 他抱着我,往水边走去。 我又着急又害怕,我想拉住他,我想让叫他好好活下去,可是我的手已经消失了,我在他耳边喊,拼命地喊,他却听不到。 冰冷的河水扑上临渊哥哥双脚,临渊哥哥一步步往前,水很快平其腰际,接着是脖子,临渊哥哥闭上眼,往下一沉,一缕发丝漂在水面上,恍似一片流萍。最后,连流萍都消失无踪。 水面归于平静,淹没了一切,却不剩半点波澜。 我一声声地喊着临渊哥哥,直到眼前一切皆作烟云,世间万物尽止声息。 这一世的过往风霜,一幕幕在我眼前闪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满山河的冬季。 一个扎着双髻的小丫头仰起头,问树下的白衣少年:“你是谁?” 白衣少年转过身,面色如雪,安然喜乐,“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红尘一梦 老烛燃红豆,古寺盘云绸。泪溅冷玉枕,相思寄平生。 霍水仙缓缓睁眼,嘴里吐出四个字:“临渊哥哥。”声音缥缈哽咽,几如夜寐呓语。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啦。”是灵儿喜不自胜的欢呼声。 正伏在床沿打盹的6上燊被灵儿的声音惊醒,乍然跳起,待见霍水仙已然睁眼,欣喜地不知所措,长身轻颤。 自霍水仙中毒那日起,他便没有沾枕休息,而素来日沐两次的人,却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胡茬子疯长都无闲空去 分卷阅读166 理,自己体内的余毒尚未清彻底,却终日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不纳任何劝言。 短短四五日,二十出头的儿郎,却沧桑如许。 还是灵儿反应的快,“我去告诉温大夫。”转眼跑了出去。 随后反应过来的6上燊搓了搓手,辞气。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痴人,无药可救的痴人。凤戈瑶也算是爱的坦荡,爱的轰烈,只是一颗真心付错人罢了。 “你能够这样想就对了,她本性不坏,无奈生错了人家,又爱上了一个早就把心给了别人的男子。”温子然语气中颇多惋惜。 霍水仙默然不语。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王爷这边……”温子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很感 分卷阅读167 转柔,“他去哪里了?” 温子然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并非我不愿说,而是他走的时候,连自己也没个计较,依他的性子,多半是漫无目的,走走停停。天下之大,谁知道他脚尖朝向何方呢?” 霍水仙心尖戚戚,黯然喃喃:“你终究还是丢下我了。” 温子然道:“你别怨他,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你一人,他舍不得。但是,在救你和放手之间,他只会选择救你。” 霍水仙玉烛灼灼,似望远方,起誓一般地道:“今生今世,若找不到他,我就等,一直等,非死不休。” 温子然意味深长地道:“他这份深情,全天下也只有你值得。” 温子然之前一直觉得齐天太傻,活活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殷小蝶消失了十一年之久,而今好不容易出现,却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可他依然深情不减,一如当初,丝毫未变。 而直到现在,温子然才终于懂得,他不傻,他是最明白的人,他所求的,所爱的,从来都是清清晰晰,明明白白,不曾迷失过一刻。 “你体内尚有余毒,喝几服清□□即可,腹上的伤也无大碍,好生将养着,不日便会痊愈。”温子然似交待别辞一般,絮叨了几句,缓了缓,语色一转,又道:“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京城了。” “就要走了吗?”霍水仙辞色落寞,连这个与齐天唯一有所牵连的人都要走了,不免心生寂寥,有伤春悲秋之感。 温子然语气平淡地道:“是啊,留的太久了。苏喜姑娘与方墨成了亲事,也是近来唯一一桩红喜之事。苏姑娘虽与方墨一同走了,但花不谢又重开了,现在春姨在那里照看,新请了个老大夫,人气胜于从前,你也该放心了。” “如姐姐那般的女子,应当有人好好待她。方墨为人实诚,没多少心眼儿,待人接物、言行举止都彬彬有礼,心气儿不浮不躁,很早我便瞧上了他,后来也时不时找机会撮合二人,如今红叶约盟,也算是良缘一桩,可喜可贺。春姨嘴巧,适合做些小营生,风生水起,只待时日。”霍水仙说的云淡风轻。 温子然颔首道:“苏喜姑娘是个好姑娘,她走之前一直想去找你,我们没有告诉她你中毒的事,王爷冒险求药之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便与她说你调皮先走了,玩够了自会去寻她汇合,让她好好看住方墨。如果不这样说,她断然不肯如此离开。” 霍水仙和煦一笑,“依姐姐的性子,是会如此。” 该交代的已经说完,该告知的已无遗漏,温子然起了身,“你先休息罢,不可动的太厉害,以免伤口裂开,我再去给你配几副养身补气的药。” “子然。”霍水仙将他唤住。 温子然停下,却未转身。 “倘若有一日,你遇到了他,请告诉他,有一个被他弄丢了两次的人,在等他,等了他很久很久,真的很久,”久到两生两世,久到横跨千年,霍水仙喉头哽然,语色凄楚,“请他一定回来,不管他身处何方,请一定要回来。” 温子然郑重点头,“会的,”然后,温子然也对她说道:“这十一年里,他将自己活成了一名虔诚的信徒,只忠于你的信徒。” ☆、月曲闯门 五日后,温子然离开了京城。 霍水仙醒来那日,为其一言而大动肝火的6上燊说到做到,一出去便下令,不得他亲口允许,任何人不能擅自放霍水仙出府,与此同时,府中各处都增派了卫士轮流把守,以防霍水仙偷跑出去。 偷跑,霍水仙不是没有想过。 除了灵儿,她不让王府里任何人伺候,每日借着散步之名,携灵儿在王府四处闲逛,卡卡角角无一放过。闹心的是,每次在她试逃即将成功之时,总会冷不丁窜出一个“偶然路过”的护卫,恭恭敬敬地将她护送回去。 她的小动作,6上燊全部看在眼里,只是他假装不闻,心里想着让她找点事做也好,总比成日成日地闷在房里强。 试逃几次皆被撞破之后,霍水仙便知并非巧合,分明是6上燊为防她特地安排了诸多眼线。 想明白之后,霍水仙便不再尝试,白费力气罢了。不过,她也不跟他挑明,两个人谁也不说出来,完全当没发生过似的。 温子然走的第六日,霍水仙最不想见到的人来了。 初秋微凉,叶儿渐黄,余晖洒下,惬意谧谧。 硕果累累的桃树下,霍水仙服一袭浅黄色留仙裙,徜徉在秋千上,裙摆随风而舞,犹如一片娇丽的银杏叶,徐徐飘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秋千上的佳人没有半分笑意,蛾眉总是微蹙,脸上浮着一层不豫之色。 即使这样,仍是看怔了隐在廊下的某人,那架秋千是他专程命人为她扎的。 霍水仙低头沉思时,一个辨识度极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只听着声音便知说话之人是谁,如此狂妄,除了月曲还能有谁? “都给本公主滚开,王爷在哪里?本公主要见王爷。”月曲朝拦着她到后院的下人吼道。 “公主,王爷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请公主莫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执事边拦边央求。 “本公主次次来,你们次次都说王爷身体不适,连门都不让本公主进,这都有一个多月了,什么病那么刁钻古怪?本公主那里有上好的药材,即刻命人去搬来给王爷熬了。”月曲不顾下人的阻拦,横冲直撞行往后院。 “公主……” 6上燊一早便下令不让闲杂人等入府,月曲公主虽不归为闲杂人等一列,但照着6上燊的态度,断然也是不愿见的,所以执事和护卫才艰难阻拦。只不过,再好的身手也敌不过公主的名头,府中人都不敢与她动手,只怕若一个不小心伤了公主,麻烦可就大了。 6上燊正静静地窥视枯叶一隅,月曲的声音入耳后顿然不怿,立即从廊下绕至月曲面前,抬手将其拦下,“公主不请自来,所为何事?”语气稍有不快。 “王爷,这……”执事无奈地摊了摊手。 6上燊作出屏退的手势,“你们先下去罢。” “是。”执事和护卫皆避瘟神一般赶紧退下。 月曲见到6上燊后,立即收起脾气,娓娓而道:“听闻王爷身体不适,本公主忧心之至,特来探望。前些次本公主每每想亲自探视,门口那些狗奴才却总是拦着本公主,连门都不让本公主进,本公主此番硬闯,实属无奈,还请王爷莫要见怪。” 6上燊摆出一副无欲待客之态,“劳公主挂心,本王身体确有不适,近些日子闭门谢客,只为好好静养,公主眼下看也看过了,本王身体虽无大碍,但到底有虞,勉力招待,恐有所怠慢,还是请公主暂回罢。” 月曲好不容易见着人,断然没 分卷阅读168 有即走之理,她绕过6上燊,往前走了两步,似在欣赏一旁花草,对6上燊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好些日子没来王爷的府上,没想到这秋日里的景致竟也如此别致。” 月曲脚步不停,一路走出青廊,转眸之时,赫然怔住,转而怒目,指着秋千上的霍水仙,以质问的口气询道:“她怎么在?” 霍水仙犹如看好戏一般瞧着月曲,仿佛月曲口中的“她”指的并非自己。 灵儿却心生怯意,小声地道:“小姐,要不我们回房去罢。” 霍水仙抬手示意灵儿不要多言,灵儿瞬即闭了口。 “公主此话何意?霍姑娘为何不能在?”6上燊语气不善,自己所行所为,从不喜外人干预质问,而今月曲触上霉头,这位性子向来不温的王爷就差没说“干卿底事”了。 月曲冷声嗤道:“本公主还当真以为王爷是身体不适,眼下看来,王爷养病是假,金屋藏娇才是真。” 6上燊本就无避讳之意,索性当着霍水仙的面大方承认,并顺道宣告子虚乌有之事:“公主既然看见,那本王也不妨告诉公主,霍姑娘是本王的准王妃,吉日已经择定,本王不日便要迎娶霍姑娘过门。届时我夫妻二人的新婚喜酒,自会有公主一杯。”一边说一边还瞟着霍水仙,想看看她听到此话后会作何反应。 此话虽莫名其妙,甚至有擅自之意,不过,霍水仙脸上却无丁点儿反应,像是并未听见一般。 与霍水仙的浮云微淡相反,月曲闻言火烈冰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莫大的羞辱感潮水般冲垮自持之力,气急败坏地道:“王爷未免太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想要的东西,没人能抢得去。你要她做你的王妃是吧?本公主偏就不让了。” 话音一落,月曲当下提气,脚尖一点,一跃而起,落在霍水仙跟前,“呛啷”拔出佩剑,剑尖直指霍水仙,挑衅道:“跟本公主抢人,也要你打得过本公主才行,莫要多说,拔剑。” “放肆,本王府中,岂容造次?”6上燊震怒,随之拔出佩剑,甩下剑鞘,奔至月曲身后,剑身倏尔抵其肩上,锋刃与颈,仅余半寸之距,其威声道:“不许拿剑指她,否则休怪本王不顾及晏国国王的颜面伤了公主贵体。” 霍水仙被6上燊突如其来的这一剑惊了一跳,她本就无意跟月曲争,又何来抢人之说? 月曲愣了一瞬,微微侧目一看,冷剑渴血,寒芒逼凌,刺地她眼睛生疼,当下肝火一动,醋海翻波,“若是本公主非要拿剑指着她呢?”辞气中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那就休怪本王失了待客之礼。”手中冷铁迫近一分,寒光紧逼。 “本公主倒要看看王爷对她到底有多痴情。”一语说完,月曲身影一摇,侧身一闪,剑气大作,锋尖直朝霍水仙拼刺而去。 三年的跆拳道岂有白学之理,霍水仙一声不吭,却不意味着她是任人宰割的乖顺羔羊,其顺势往后一仰,堪堪避开月曲剑势,只是扯及腹间尚未愈合的伤口,浅黄色上瞬即浸出血迹。 “小姐。”灵儿惊声一呼,未作思量,赓即冲身于前,紧闭双眼,大有护主挡剑之势。 6上燊亦然惊骇,面色铁青,再不犹豫,一剑砍飞月曲战意盎然的手中之剑,挡在霍水仙身前,剑锋直抵月曲细长玉颈,白皙的脖子上瞬间划出一道血痕,血珠很快聚成,滴到其鸭卵青衣裙之上,俨似一朵开在海天之际的红梅。 而浅黄留仙裙上,血印如墨遇纸,顷刻洇染开来,灵儿一阵慌乱,“小姐……我……我去找李大夫来。” 霍水仙立即将她拉住,忍痛摇头,“小事,无须麻烦。” 几曾被人伤过的月曲顿感颈上隐隐作痛,侧目而视,将抵在颈上坚定不移的伤人之剑一番端详,神情变幻莫测,良久,缓缓抬眸,眼神幽怨地看着毫无怜惜之意的凉血男子,“你为了她竟如此伤我?” 6上燊不客气地道:“本王事先便已说过,公主不要轻易挑战本王的底线。” 目光移向忍痛苦撑的霍水仙,苦涩一笑,“霍水仙,今日,我月曲输给了你。”又摇了摇头,眸色一黯,“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毫无余地。” 霍水仙哑然,她从来无欲与她相争,何来输赢之说? 少顷,月曲又换上了她一贯桀骜,“王爷与王妃大婚之日,本公主定会亲自备好贺礼差人奉上,今日之事权当本公主与王妃打闹,就此告辞。”随即抱拳,扬长而去。 6上燊当即收剑,俯身凝视,满面自责,“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今日却没有做到,是我之失,由你责骂,我片字不驳。” 霍水仙捂着肚子,伤口抽抽地疼,她暗暗咬牙忍下,尽量放缓语气:“王爷言重了,公主也是无心之失,她正是因为太在乎王爷,才会对我有所误会。” 6上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认真说道:“我今日所说绝非戏言,我6上燊的王妃,只会是你,你别装傻,也别摘开,跑不了的。” 霍水仙躲开他的眼神,转向灵儿,避之而言其他:“灵儿,我该喝药了罢?” 灵儿立即点头回道:“是的小姐,小姐伤口又流血了,要先敷药止血才是。” 霍水仙坐在秋千上一直躬身捂着肚子,故而6上燊并未发觉其伤裂见血之状,这下听灵儿一说,顿时慌神,不由分说地将她自秋千上打横抱起,偏首对灵儿说道:“马上去叫李大夫。” “这就去。”灵儿拔腿跑开。 霍水仙愠容骤显,挣扎道:“男女授受不亲,赶紧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腿,会走。” 6上燊脸色一黑,双臂反而加力,轻呵道:“休得乱动。”也不管她是不是乐意,只管稳当当抱着往小楼方向走去。 霍水仙鼻子里哼着怫气儿,威胁道:“光天化日耍流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要喊人了。” 6上燊唇梢一勾,故意逗她:“若是这样能让你高兴,那你便喊,扯嗓子喊,千万别客气,声音喊小了,当心我跟你急。最好是给全府的人都喊来,我正好跟大家宣布宣布,从今以后,霍姑娘就是他们的女主子,你也趁机会给他们立立规矩,想下马威,想三把火,由你欢喜。” 霍水仙甩给他一记眼刀,嗤之以鼻:“怎的会有王爷这般没脸没皮之人?如此厚颜,也不怕底下的人瞧见了在背地里笑话你。” 6上燊却一点不恼,反而因为她的话心情大好,心底深处的无赖样当场被激发了出来,“本王还就怕他们没瞧见,王爷与王妃相亲相爱,如胶似漆,他们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都背地里拍着掌乐呢。” “你……堂堂王爷竟与市井无赖没有两样,我懒得与你说。”霍水仙别过头生闷气。 分卷阅读169 6上燊纵声大笑:“我的王妃,在你面前,本王的确像个市井无赖,王妃此言,倒是没有冤枉了本王。市井无赖也好,泼皮流氓也罢,本王乐得高兴。” 霍水仙猛然想起一事,白眼当即翻上天,“我的卖身契,你到底何时取下来?堂而皇之地挂在那里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霍水仙卖身给了王府,这要是传出去了,叫我以后怎么做人?逼我因那张卖身契换个名儿不成?” 6上燊一本正色地道:“王妃此言差矣,既然王妃怕人误会,那本王明日就找来京城最好的画师给王妃画上一副小样张于卖身契旁,画上再墨下霍水仙三字,并加上一句:此女子乃燮王王妃,由燮王6上燊八抬大轿娶回之,这样便不怕有人误会你是卖身予我了。” “你,”霍水仙觉得简直跟他说不通,捂着肚子蹬腿扭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6上燊担心其乱动之下伤势加重,连忙松了松臂膀之力,赶紧改口哄着:“别动别动,好了好了,我不挂你画像就是了,你快别动了,听话,别叫我心疼。” 霍水仙腹伤作痛,当下停了动作,垂下头,低低地道:“6上燊。” “嗯?” 霍水仙抬起头与之对视,双目如潭,深流不息,小心问道:“我有件事想求你。”声音中带着酸楚及歉意。 “除了放你走这一件,其他的,我统统答应。”6上燊语气平缓,面色不惊不恼,而内心却早已大浪翻天。 霍水仙陷入静默,她想求的,就是这个。 一路上,两人都不再说话,小心地维持着一种且算平和的气氛,似乎二人之间,无论谁,一旦开口,必是禁忌之言。 回到小楼,6上燊动作轻缓地将霍水仙放入床里,温声嘱咐道:“好生休息,得了空我再来看你。”为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出来后,6上燊倚身廊下红柱,黯然神伤,右手抓着心口处,里面抽抽地疼,“我对你那样好,为了你,我连命都豁的出去。可你却总是忘不了他,总是想要逃离,我就如此叫你厌烦么?” 正暗自伤情,灵儿和李大夫的声音远远响起,6上燊敛起情绪,飞身离去。 ☆、问君归期 李大夫问过霍水仙伤势后,只道是并无大碍,要少沾水,不能动作太大,否则这伤反反复复,久久难愈,终是不妥。 霍水仙予李大夫道过谢,便叫灵儿送其出门。 送走李大夫后,灵儿又折回为霍水仙敷好伤药,随即出去为其熬药。 霍水仙一个人躺在床上出神,自言自语地道:“我大概就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忘恩负义之人了。” 越想越心烦意乱,下意识想翻身,忽而想起李大夫叮嘱,担心扯及伤处,只好作罢,继续横尸榻中。 一脑子愁丝,越理越乱,任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她对6上燊只有感状,却也是满脑袋浆糊,一个法子都想不出来,岂能不叫她心烦意乱? 霍水仙愁入了迷,连灵儿端来汤药都无所发觉,兀自蹙眉凝思,满面焦恼。 “小姐,喝药了。”灵儿一手端碗,一手擒勺,一下下搅着滚烫的药。 霍水仙终于回过神来,促声应道:“好。” 灵儿给她背后垫下一只软枕,又将已经不再烫手的药碗放入其手中,“小姐先喝药,灵儿去为小姐准备晚膳。” 霍水仙捧着汤药却不急着喝,“灵儿,有辣点的菜么?” “温大夫和李大夫都叮嘱过了,小姐伤愈之前,宜清淡饮食,辣菜不利于……” 霍水仙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忙出声打断灵儿的喋喋不休:“好了好了,我不吃就是了。” 灵儿笑着道:“小姐,这就是了,身子恢复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望着灵儿往外走的背影,霍水仙无奈摇头,嘴里嘀咕着:“这丫头真是烦都能给人烦死。” 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霍水仙捏着鼻子,壮士断腕般沉下一口气,咕咚几口灌下,放下碗,一脸的苦大仇深,眉头高隆,“真是要人命。”赶紧拿起一旁灵儿为她准备好的蜜饯,胡乱抓起四五颗一股脑塞入嘴里,一通狂嚼疯咀后,舌尖苦涩方渐渐消散。 看着手中蜜饯碟,不由想起齐天,霍水仙伸出手指,戳了戳盘中蜜饯,责问道:“你呀你,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让我上哪里去找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可是给我出了一个世纪大难题。”放下瓷盘,仰头叹道:“临渊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用过晚膳后,天已黑透,明月初升。 霍水仙坐于红窗前,以手掌头,遥望长空。 灵儿端来一杯温水,“小姐,喝点水罢。” 霍水仙动作不变,眸凝玉兔银蟾,淡淡道:“先搁着罢。” “是。”灵儿依言放下温盏,恭立一旁,未再作声。 忆起初入夕雾那日,那晚的月比今夜的朗,那晚的风无今夜的凉。那晚,花间月下,秋千索上,身前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念那一句“此生不换”,明明咫尺,却胜天涯,你刻我于心,而我却将你忘于前尘,残忍,又无奈。 忆前事,徒伤神,霍水仙乌珠清灵,流盼星河,如琴之弦,以风作手,翘指拨弄,倏尔冒出一句:“灵儿,我给你唱首曲子听,好不好?” “好呀,小姐唱曲,定定好听。”灵儿见霍水仙终于对一件事生了兴趣,自是乐意做其倾听者。 声如玲琅,婉转响起: “时光穿不断流转在从前, 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 再有一万年深情也不变, 爱像烈火般蔓延, ………………………… 回头看不曾走远, 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要分散不习惯, 怎么算都太难, 分开之后更勇敢, ………………………… 别害怕风轻云淡。” 唱到最后,声音哽咽,眼中莹光闪闪,垂眸之际,银河忽落九天。 霍水仙猛然摇头,抽抽噎噎地道:“我不勇敢,我一点都不勇敢,你不在,我如何勇敢?” “小姐……”灵儿也被她弄哭了。 哭声飘出红窗,飘上房顶,传入独坐青瓦之上的望月人耳中。 6上燊垂头轻叹,高傲如他,何时卑微至此?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她走,可是,他放不了手啊,他舍不 分卷阅读170 得,他狠不下心肠。毕竟,世上只有一个殷小蝶,只有一个霍水仙,放手了,就再没了,他要上哪里再找一个去? 6上燊黯然自叹:“你叫我如何放手?” 一声叹息过后,房顶上,只余如鳞青瓦,仿佛无人曾坐于此,对月而叹过。 潸然半晌,霍水仙重新抬眸,举目墨空残月,“临渊哥哥,你是不是也与我一样,正仰望月空?高兴还是伤情?” 霍水仙抹了抹眼角,“灵儿,取纸笔来。” “灵儿这就去。” 霍水仙铺开一张白净宣纸,提笔蘸墨,一气呵成: 青灯黄卷, 浅盏素茶。 红窗前点绛, 残月下轻唱。 履上满地落黄, 只叹归期莫忘。 最后一字落下,霍水仙搁下笔,心读一遍,如呢喃一般,轻声自问:“何时才是归期?” 灵儿凑上前一行行细品,心中明白小姐苦恼,只不敢言说半字,遂避重就轻地赞道:“小姐字写的真好。” 霍水仙低头浅笑,“我倒是许久未写了,生疏了不少。” 灵儿再转话头,“时辰不早了,小姐休息吗?” “休息罢。”霍水仙缓缓起身,洗漱更衣。 熄灯后,她躺在床上,愁闷难眠,不知过了多久,攒下些困意了才沉沉入睡。 翌日,晨曦微露,霍水仙睡得正好,无觉中,房门缓缓由外打开。 开门之人,却是6上燊,其轻手轻脚迈至床边,静视床中人恬然睡态,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如此无所回避地看着她。 6上燊陶然一笑,为她掖好被子,欲退身而出,一转头,不经意瞥到桌上,目光被桌上一张行字霜纸吸引,当下退回一步,迈至桌旁,拈纸一阅,毕,捧纸之手开始颤抖,连带着手里匹纸也不住发颤。 “你就那么想他回来?”压抑的语气里有雷霆之震,薄柔的一张纸被大手揉作一团,攥入手心,拂袖而去。 东方破晓,圆日初升。 霍水仙绷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睡眼,难得一夜梦好。 灵儿端着热气蒸蒸的铜盆推门而入,瞧见床上半坐起的霍水仙,甜甜一笑,“小姐几时醒的?现在洗漱吗?” “刚醒,现在洗罢。”霍水仙翻身下床。 洗漱去讫,一入秋,皮肤便易干,霍水仙坐在铜镜前,拿起面脂小瓶,小指探入瓶中,勾出一团蚕豆大小的面脂,均匀涂于脸上,顺便往手上也抹了一层,边抹手边行至桌前,却不想桌上仅余下几张尚无墨点的白净宣纸,而她昨夜写的那一张,不翼而飞。 霍水仙开始满屋子找,除了床底因着身上有伤不方便趴下去之外,屋里每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哪里有?她这就纳闷了,昨晚写完之后明明直接就放桌上了,莫不是长了脚? 灵儿狐疑地看着她,“小姐,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霍水仙捂着肚子坐在床沿,“我昨夜写的那张纸不见了,你可有替我收起来?” 灵儿跑到桌前翻了翻,也是一脸讶惑,“小姐昨夜写完后就放桌子上了,灵儿不曾收过,窗户未关,许是被风吹了去,小姐可还记得写了哪几句?” 霍水仙颔首道:“记得,无妨,不用找了。” “药在火上,熬了有一阵儿了,小姐先坐着,灵儿去将药倒来。”灵儿说完便端着铜盆走了出去。 霍水仙凭着记忆,重新写下一张,写完后不忘用镇纸压上,以免再被风吹了去。 倚上窗前,游目院中凋零残花,心有所感,“那满院的夕雾,怕是也凋了罢,秋意最凉人。” 晨寒袭人,霍水仙身上只着了件单薄寝衣,在窗前立了片刻便觉冷意透衣,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随手翕去半扇窗户,踱至柜前,信手取了件外衫批上,当下和暖不少。 自月曲来王府大闹一场后,6上燊便对霍水仙故意避而不见,只每日破晓时分悄悄到她床前看上几眼,安安静静,很快又悄然离去。 是以,好长一段时日里,同处一个屋檐下,霍水仙却连6上燊半个影子都未见到,她甚至觉得6上燊自那日后便离开王府,甚至有可能已经离开京城。 一日,她坐在秋千上悠悠荡着,灵儿伫立一旁。 晃了几下,霍水仙突然想起什么,双腿着地,看向灵儿,问道:“这几日你可有见过王爷?” 回想片刻,灵儿摇头,“没有看见过,听府里姐姐说,王爷前几日有事出了远门,应当还要些日子才会回来。小姐可是有急事要找王爷?需要灵儿托府里姐姐帮捎信吗?” “不用,我能有什么急事找他,只是方才想起有好几日没瞧见他了,随口问问罢了。”霍水仙抬起脚,秋千又开始晃了起来。 ☆、一枕酩酊 又过去数日,6上燊消失一般,一次也不肯出现在霍水仙面前。躲的意思相当明显,而种种异常之举不过是怕一见她,她便要说放她走之类伤人的话,所以干脆藏起来,不给她机会,只予她时间,让她淡忘一切的时间。 在那段日子里,素来不闻酒腥的6上燊开始沾酒,而且一沾便一发不可收拾,可以说是日日酩酊,喝到三更半夜方踉踉跄跄回府,整个人已是烂醉如泥,倒当真有霍水仙从前戏谑他的纨绔子弟样。 下人每每上前去扶,都会被他一把推开,喊他们滚,然后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回房,不允任何人上前,霍水仙、殷小蝶两个名字轮番喃喃。 府里人只知霍水仙,却不知殷小蝶是何人,故而无一不以为他们的王爷除开小楼里的姑娘外,还另有倾心女子。众人虽好奇,但执事暗里下了禁口令,谁也不允许在姑娘和灵儿面前提及殷小蝶半个字,也不准背后讨论王爷私事,违者重罚。是以,于此事上,无人敢言,府里方未风声大作。 至于6上燊,即便相思成狂,也不敢去找霍水仙。而忍至疯魔时,他便会对镜自嘲:“瞧瞧你,多么胆小,老鼠都敢去她面前露露尾巴,你连老鼠都比不得,难怪别人瞧不上你。”不屑一哼,镜子当场碎成菊瓣。 某一晚,风雨交加,他如往常一样,从酒馆烂醉回来,而未带随从也不屑撑伞的后果就是,浑身被雨淋了个透。本该转左回房,但走出两步后,不知是闪了灵光还是迷了魂魄,突然退了回来,竟鬼使神差地朝先前下定决心自禁双足的小楼走去。 而小楼里的人,早已睡下。房内烛火尽熄,玉窗紧闭。外面风紧雨骤,里面浪恬波静。 6上燊摇摇晃晃走到门口,似忽然自迷糊中清醒,方才横冲直撞之势俄而焉弱,双脚止于门前,一心有如分二,一面首鼠两端,一面痒如猫挠,思来想去,许是风雨注入勇气,不由自主推开房门,闪了进去。 他早已熟悉房中一 分卷阅读171 切布设,不用升烛也能不磕不绊摸到床边。原本只想如每日早时那般,定定看上一会儿便走。可他却似突然入了魔,身体竟不听使唤,忘记自己一身湿衣,坐上床沿,伸出双臂,将枕上人圈入怀中,似梦呓道:“忘了他罢,别离开我,我舍不得,当真舍不得,我不要你的辜负,我从来不需要什么鬼辜负,我有恩于你,我就要你报恩,别跟我说什么下辈子来还,先把上辈子欠我的还了再说。” 深更半夜,霍水仙生生从梦中惊醒,遍身觉识随之清醒,只觉浑身冰凉,薄衫隐隐透水,屋里漆黑一片,看不清来人容相,只闻到扑面酒气,当即惊慌失措,边推边扯嗓子大喊:“来人啊,快来人,你是谁?你快放开我……” 惊恐的喊声针针扎耳,6上燊霎时酒醒大半,赶紧用手捂住她慌乱大叫的嘴,立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怕,你别害怕,是我。” 霍水仙这才听出6上燊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什么金贵之躯,王爷身份,抬手就是一呼,“啪”,干净利落,清脆响亮。 冷不丁挨了一巴掌,6上燊旋即松手,脸上火辣辣一阵疼,不再有动作,坐在那里,不言不语,有如石化。 一掌下去,霍水仙虽有一丝懊恼,但不管什么原因都无法原谅他大半夜的闯入,并且发神经抱着她说疯话。倒不是她爱把人往坏了想,而是这事换谁遇见也冷静不了。被惊吓的人心里堵着气,但不敢再刺。 这日,灵儿一早便出了府。 未防霍水仙使诈,6上燊早前便增派了护门侍卫,里外共设八人,皆手拿大刀,面容威肃,一看便知非是心软肠柔之辈。 晌午刚过,霍水仙便磨刀霍霍。 霍水仙也知硬闯是下下策,若非被逼无奈,她也想寻个更聪明的法子。只不过,王府各处都安排了人轮流把守,几乎是密不透风,牢笼一般,苍蝇难出,她实在寻不到机会。加之王府护卫,个个功夫了得,她那几下花拳绣腿,在人家面前跟斗蛐蛐似的。这些护卫是斗蛐蛐的人,她则是那罐里的蛐蛐。脑汁用尽,除了硬闯,她着实想不出其他良方了。 守门护卫一见到霍水仙往这边来了,全部提高警惕,尽皆以余光瞟人,神经有如刚剪下的马尾,洒洒然,忽而绷上瑶琴,一拨一颤。 霍水仙又好气又好笑,她尚未走近,他们就摆出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他们也不想想,她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当真高看她了。 霍水仙意态怡然,佯装散步于此,散散漫漫挪至门口,探头探脑朝门外瞧去,噫了一声,“灵儿去了好一阵了,怎的还没回来?”而后看向众护卫,问道:“大哥,瞧见我家灵儿了么?” “回姑娘,属下只瞧见了灵儿姑娘出去,未瞧见她回来。”挨着霍水仙最近的护卫恭敬回答。 六名身强体壮的带刀护卫,却紧张地防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仿似面前玉人儿是洪水猛兽,这情景,怎么瞧怎么怪。 霍水仙表现出相当着急的样子,来回踱着,“这丫头贪玩,出去之前,我百般嘱咐,让她买了东西尽早回来,莫作别的耽搁,可这丫头就是听不进去,我又怕她在外面遇上心怀不轨之人,可如何是好?” “姑娘莫要担心,灵儿姑娘聪明伶俐,想来不会有事。”一名护卫赶忙出声宽慰。 霍水仙辞气诚恳地央求道:“哎,那丫头生性纯良,我就怕她上当受骗,可否烦请各位大哥出两个人帮我去寻寻,她一刻不归,我便一刻不得心安,真真急煞人。” “这……”六名护卫皆首鼠模棱,面露为难之色。 “哎,我知道诸位大哥职责在身,不得令而离开,便是擅离职守,事后必定论过得处。我素来不强人所难,可又实在放心不下,如此,我便自己去寻。”霍水仙作势就要往外走。 离她最近的护卫赶紧转身将她挡下,“姑娘且慢,寻人之事如何能劳姑娘亲身前去,待属下禀明执事,执事定然会有妥当安排,姑娘在府内等候便可。” 霍水仙刚迈出的腿不情不愿地不收了回来,连声谢道:“如此更好,那就有劳大哥了。” 拦她的护卫忙不迭跑去将事情上报执事,但此事有关霍水仙,执事拿不了主意,当下向6上燊请示。 此时,6上燊正在房内闭门饮酒,整个人醺醺然。 执事叩门而入,躬身禀道:“王爷,姑娘让派两人出去寻灵儿丫头,说是那丫头出去好一会儿都不见回来,姑娘有些担心。” 6上燊捉酒罐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执事,“她在何处?” 执事回道:“府门。” 分卷阅读172 6上燊立即了然,邪肆一笑,饮下一口烈酒,灼心烧肠,幽幽地道:“遣两人去罢,就派门口的人,不过,立马再补上两人,我倒要瞧瞧,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是。”执事躬身退出。 正当霍水仙暗自窃喜门口少了两人,欲行下一步计划时,不料又突然冒出两人顶了上去,结果还是六人。 霍水仙暗暗咬牙,她好不容易支走两人,这又立马补上两人,那她方才一番功夫岂不是白做了?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本来硬闯之前她还想着先智取,能不伤和气就尽量不伤和气,眼下看来,她脑袋再灵光也抵不上府里人多,最后还是得撕破脸硬闯。 死心后,霍水仙再管不了那么多,抬起腿就往外面走。 一只脚刚迈出门槛,立马闪出两名护卫挡身在前,其中一名恭恭敬敬地道:“姑娘伤势尚未痊愈,眼下不宜出府,姑娘请回。” 霍水仙柳眉倒竖,吼道:“伤势如何我自己知道,这道门,我霍水仙今日出定了。” 护卫不敢对她用武,一排人站成一堵坚不可摧的高墙,挡住她去路,距之最近的护卫道:“姑娘莫要为难我们。” “到底是你们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你们?”霍水仙左右都出不去,有些着急了。 六名护卫纹丝不动。 无明业火哧地窜高,霍水仙突然伸手拔下髻上银簪,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道:“给我让开。” 六名守卫被霍水仙突如其来之举骇住,不禁面面相觑,有令在身,不敢违,可又怕她急了眼当真刺下去,出个好歹必定得不了好果子吃,左右都不好办。 双方陷入僵局时,6上燊出现了。 6上燊目光凌厉地看着她,狠声呵道:“你这命是本王救的,要死也是由本王取回,轮不到你自己做主。” 霍水仙身子一颤,第一次从6上燊口中听到如此慎人的语气,不由心尖发颠,暗暗稳下心神,转头顾去,“我这条命虽由王爷所救,却不属于王爷,我若是想死,谁也拦不住。” “是吗?”6上燊气势迫人,眼神骤冷,一步一沉地迈向她。 霍水仙为他气势所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此时此刻的6上燊,脸上阴晴不定,眸中乌云密布,嘴上笑意带刀,陌生到令人胆寒,霍水仙到底没稳住,不觉眼神闪烁,已露躲避之态。 “6上燊,”霍水仙突然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握簪之手一紧,挺直脖子回视他,“你在逼我?” 6上燊邪邪一笑,一身酒气熏人,脚下步子陡然一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至霍水仙侧方,瞬移之间,一举夺下其颈边银簪。 霍水仙只觉手中一空,一个眨眼功夫,用以威胁的银簪变戏法般到了6上燊手中,她甚至未看清其夺势,便败北而果。 6上燊把玩着银簪上的玛瑙坠子,笑意捉弄,“看来霍姑娘不喜此等女子饰物,这些个伤人的玩意儿,不要也罢。” 霍水仙气极,怒指着他,喑恶叱咤:“你这是非法拘禁,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能跑能跳、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是什么金丝雀,把我关在这个笼子里算什么?” 霍水仙被他气得语无伦次。 6上燊厉声道:“你可知有多少人想住进这笼子而不得?你倒好,千方百计想出去。既然你说这是笼子,那我就把它关死了,阿猫阿狗也好,金丝雀也罢,即便是一只蚂蚁,只要入了我这王府,那便为我所有,休作他想。我这笼子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菜市。” 霍水仙被他一番蛮横无理之辞气得发抖,实在忍也不住,一个爆发便是不分场合地破口大骂:“我真未见过像你这般自私、霸道、无耻、蛮不讲理之人。” “说对了,我就自私,就无耻,你不是早就知道么?又能怎样?还不是照样在我这笼子里关着。我不放,你以为就凭你跑得了?当我这笼子是棉花做的?别做无谓之争,但凡入了我的门,就别想出去。”6上燊欺身上前,与之缩短距离,眉梢一挑,“除非……” 霍水仙视线转睨,竖起戒备,“除非什么?” 6上燊笑得不怀好意,“除非你答应做本王的王妃,本王将你八抬大轿抬进门,以后这笼子,你想进便进,想出便出,我以性命担保,绝不敢再有人阻你半步。” 这一语将霍水仙气的火冒三丈,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忽出一脚狠狠踩在他脚上,愤然而走。 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6上燊心情大好,“脾气一点没小,力气倒是大了不少。” 转过头,对守门护卫厉声命令:“不得放姑娘出去半步,但是,绝不可伤及分毫。” “属下领命。”六人齐齐回道。 ☆、下下之策 霍水仙攒着一腔邪火无处可发,回房后,只想泄愤。 “嘭”地关上门,随手抄起近旁的一只青釉花瓶,就要往地上砸去,举到半空,无端生出浆脑子的恻隐之心,花瓶何其无辜,好端端摆在这里,碍着谁的眼了?要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作孽,实在作孽。念及至此,放下。 一肚子火聚成燎原之势,霍水仙扫视一周,目光最终锁在榻上,和花瓶一样无辜的软枕可就没那么好运了。霍水仙一把抓住枕角,顺势坐入榻里,将枕头往怀里一塞,左一拳,右一拳,拼了老命往上捶,咬牙切齿地唾责:“流氓,无赖,小人,无耻之尤,可恶,可恶,老子打死你,王八蛋,乘人之危,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对不起我那根软银簪子……” 一通宣泄,凉天里出了一身热汗,气消下大半,霍水仙和衣躺下,将无辜受刑的枕头垫在脑下,开始谋新的计策。 沉吟良久,霍水仙深深叹了口气,“当真是逼上梁山了,”摸了摸肚子,心疼地道:“几天不吃饭而已,死不了人,绝食这种方法,虽蠢笨又自虐,但不可否认,效果甚佳,赌呗。” 霍水仙眼睛一闭,定了主意。 与霍水仙约定的时辰已过,灵儿在二人事先讲定的地方翘足引领,久久不见其人影,当下肯定其人当是计策失败,遂停止盘桓,依着霍水仙先前交待,在糕饼铺里买了两样她平日里爱吃的糕食,折道返回。 路上遇到出府来寻她的两名护卫,灵儿先行谢过一番,而后随了二人一道回返。 灵儿抱着糕点一径回到小楼,霍水仙正清睡榻中,灵儿见她未盖寸锦,赶紧放下手中糕点,拉过一旁寝被往其身上搭去。 霍水仙不常在白日里睡觉,被6上燊气了一通,消疲打盹儿而已,眠浅,被子刚一沾身,便醒了,睁开眼,瞧见计败而归的灵儿,打了个哈欠,懒声懒气地道:“回来没被为难罢?” “吵着小姐了,”灵 分卷阅读173 儿缩回手,“没人为难灵儿。” 霍水仙自榻上撑坐起,余气儿上脑,恨声道:“怪气人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得我那根软银簪,一吊钱呢。” 灵儿小声提醒道:“小姐,那根银簪一钱银子买来的。” 霍水仙噎住,气呼呼地道:“我不管,我说是一吊钱就是一吊钱。” 灵儿哑气儿了,转了话头,“白糖糕和桂花糕,小姐先吃哪个?” 霍水仙咬咬牙,狠狠心,“都给爷拿来。” “好咧!”灵儿捧了两团纸包放在榻边小几上,又给霍水仙倒来一杯水配着。 吃着吃着,霍水仙突然幽幽地说了句:“吃一口少一口啊。” “少一口?”灵儿不解。 霍水仙老气横秋地道:“你还小,你不懂。大人的烦恼,小孩儿别多问。” 灵儿小声嘀咕:“小姐也只比灵儿长四岁。” 霍水仙斜了灵儿一眼,这丫头气性儿是越来越大了,也是被她给惯的。 灵儿刚来时,总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做错事,是霍水仙时常耳提面命,人都有自己的脾性,至少在她这里,不必一味迎合,只要不干违法乱纪之事,大可顺心儿来。灵儿有如今变化,霍水仙深感欣慰。 所谓高低贵贱,不过光环之强弱而已,倘若摘下顶上光环,那么,你是谁?我是谁?谁又是谁?天赋、时运、出身、造化,天定,德积。肉身作古,难逃。一病,难避。唯善和之心,不息。 上灯前,一晚药毕,霍水仙将灵儿唤至跟前,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辞气严肃地道:“灵儿,不用准备晚膳了,从现在起,我不再进食。” 灵儿显然不明白霍水仙此举用意何在,呆呆地问:“这几日的饭菜不合小姐胃口吗?” 霍水仙正色道:“与饭菜好坏无关,我又使了个下下策而已。” 灵儿一听,当场慌了,连忙苦劝:“小姐是何苦么?可不敢拿身子置气。今日失败,那我们再想别的法子,总有更好的法子,小姐要顾着自己,您还要生龙活虎地去找公子呢。” “别多言,你只管与我演好这一出戏,我这条命,我比任何人都来得珍惜。”霍水仙倏出一掌拍在桌上,随即捏成拳,颤着身子吼道:“被关在这里,我会发疯的,找不到他,我会发狂的。” “灵儿担心小姐的身子会吃不消。”眼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转。 霍水仙打量着灵儿此时真情流露的模样,却是一喜,拊掌叫好:“就这样,保持住,好好发挥你哭哭啼啼的本事,演好了,爷重重有赏。” “小姐,可是……”灵儿还欲再劝。 “你可是想要一个发了疯的小姐?”霍水仙颦眉威胁。 灵儿左思右想,踌躇难言,两种结果都非她愿见,略显童稚的脸上苦不兮兮,显得好生为难。 霍水仙见她面露焦色,倏尔软言宽慰:“好了好了,你也莫再犹豫,我定然是不愿意疯的,你且陪我演好这一出戏就是,我就专看他这次还能使出什么流氓手段强留我。” 掰不过她的灵儿最终妥协,闷声点头。 上灯后,厨房将霍水仙晚膳做好,却迟迟未见灵儿来取,以为是灵儿偷懒忘记,忙托了在王爷跟前伺候的青莲将晚膳送入小楼。 小楼里,青莲端着托盘踩上木梯,拾级而上。 灵儿照着霍水仙的安排,立在门外,一脸忧愁,眉毛皱得能夹住青豆豆。 青莲上楼后,一眼便瞧见站在外头的灵儿。青莲伺候主子多年,早练就了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猜想着定然是里头的小祖宗在闹脾气,灵儿才会有这般焦愁样儿。 青莲在楼梯口止步,探出头去,小声朝灵儿唤道:“灵儿,灵儿。” 灵儿闻声,抬头偱去,见是青莲,心底有了盘儿,装模作样地朝屋里瞥了瞥,方悄着步子朝青莲走去。 灵儿故作诧异,“青莲姐姐,你怎的来了?” 青莲手上端着托盘,腾不出手,只得噘嘴朝霍水仙房间的方向努了努,问道:“姑娘责骂你了?” 灵儿张了张嘴,欲语还休,垂着眼帘,半咬下唇,假心假意地摇了摇头。 青莲心中有了计较,“既然你不愿与姐姐说,那姐姐便也不问了,只是你今日实在大意,姑娘的晚膳都未去取,”青莲将托盘往灵儿面前一递,“快些给姑娘送去,可不能叫姑娘饿肚子,不然,王爷该罚人了。” 灵儿却不伸手去接,抬眼看着青莲,两颗泪珠子顺着脸颊滚了下来,“青莲姐姐,你有所不知,灵儿不是大意忘记给小姐取膳,是……是我家小姐她说……说是从今日起,她要休食,连药也不肯再喝了,好姐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小姐身子尚弱,哪里经得住这番折腾,还望姐姐给灵儿支支招。” 青莲大吃一惊,赶紧问了缘由:“姑娘作何休食?你怎的也没劝劝?” 灵儿心急如焚地道:“灵儿也是不知,我下午从外头回来后,小姐就这样说了,我劝了,不起用,小姐是铁了心,劳姐姐给灵儿出出主意,怎的才能劝小姐打消这个念头?” 还是青莲冷静,忙道:“莫急,你先将这饭菜给姑娘端去,且看看情形再说。” 灵儿依言接过托盘,虑道:“可若是小姐不吃,那又该怎么办才好?” “姑娘许是发发脾气,等她气儿一消,就无事了,你只管将姑娘伺候妥帖,莫要怠散了。”青莲先稳住灵儿心神。 灵儿点头称许:“青莲姐姐言之有理,今日麻烦了姐姐替灵儿取膳,我这就给小姐送去。” 青莲道:“行,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一步,你再好生劝劝姑娘,姑娘平日里就与你亲,待你最好,你好言相劝,总能听进去几句的。” 灵儿稳住手,“青莲姐姐慢行,灵儿就不送姐姐了。” 青莲假意往回走了几步,待瞥见灵儿端了饭菜进房后,又猫着腰,蹑手蹑脚踱至房外墙根儿处,附耳侧听。 房间内,灵儿将托盘放在桌上,小心说道:“小姐,多少吃一点罢。” 霍水仙对着灵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大吼:“谁让你拿来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拿出去,统统拿出去,少来气我。” 灵儿作出一副哭腔,“小姐……”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的小姐,就拿出去。”霍水仙的声音越吼越大。 灵儿未再作声,又重新端起了托盘往外走。 趴在墙根处的青莲,听到脚步声,立即收耳而去。 灵儿一出来便矮身蹲在栏杆处,隐约瞧见楼下有一人影快行而离,待见人影远后,灵儿方起身返回房内。 面色已然逆转的霍水仙小声询问:“怎么样?走了没?” 灵儿小鸡啄米地点头:“走了走了,我 分卷阅读174 亲眼瞧见她走的。” 霍水仙瞬即往后一倒,靠上椅背,半眯着眼,得意一笑,“首战告捷。” “小姐,这会儿没外人,你多少吃点罢,饭菜多,每个里面吃上一点,瞧不出来。”不死心的灵儿变着法儿地劝。 霍水仙毫不首鼠地拒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既已放话,便坚决不违半分,决不能让人瞧了笑话去看,不然我霍水仙在他人眼中成什么了?以后我说的话还有人会听?若是如此,我就更不可能离开这里了。我这一世,不找到齐天,我誓不罢休。” 灵儿又指着一滴未动的药碗,“小姐,你身子还弱,药总该喝一点罢?” 霍水仙睨了一眼已然温凉的汤药,斩钉截铁地道:“你明日将饭菜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就说,以后再也不用为我准备吃食了。” “若是公子知道小姐这般为他,定会开心。”灵儿如是臆断。 霍水仙垂着羽睫,摇了摇头,“他不会开心的,”黯然一叹,“我做的这些,不及其万分之一。” 灵儿虽无法明白霍水仙话中深意,但她约莫能觉出齐天对霍水仙情意不浅,“公子待小姐是极好的。” 盘膝而坐的霍水仙自禅椅上起身,行至窗前,极目仰望,夜如墨绸,星点寥寥若绣,恍惚一看,竟觉星子数点勾勒出一张熟悉面孔,不禁抬手,隔空抚上其轮廓,闭上眼,莞尔一笑,那个人,似乎一直都在身边,从未离开。 ☆、尘埃落定 青莲将霍水仙休食一事一五一十禀报了6上燊。 而此时的6上燊,四仰八叉地半躺于藤摇椅上,一只腿搭在椅扶上不迭晃荡,其面现酡色,左手抓着陶罐,一提罐便是一口猛饮,洒出的酒沾湿前襟,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摇椅发出苍老的“吱呀”声,6上燊突然一声冷笑,骇地青莲当场打了个冷漠之人,“你总想走,总想离开,我恨不得捆了你,却又怕捆地紧了你会疼,捆地松了你会逃,我该如何是好?”语气无奈又悲凉,整个人毫无精神气儿,似错开在冬日里的一朵向日葵,违了花期,终究抵不过寒冬凛凛,垂了高昂却又无比沉重的头。 空气凝了片刻,霍水仙平静开口:“桑果,放我走罢,这一世,我注定负你。” 6上燊抬眼看着面前这张深刻于心的脸,捏在桌沿上的手越来越紧,手臂都由着这道力度渐渐绷直,额头上隐约冒出两道青筋,眼看着桃木桌生生要被他拽下一块时,五指却骤然一松,吐出一口浊气,摇头道:“我做不到。” 一股失落之感涌上霍水仙心头,眼珠一转,不再看他,冷声道:“我累了,请王爷离开。” 6上燊眼中划过一丝痛楚,几近乞求地道:“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未待霍水仙再出口伤人,6上燊转身打开房门,绝尘而去。 霍水仙顺势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看着未关上的门,沉声一叹。 今日虽省去给霍水仙熬药备膳的时间,但灵儿还是在往常那个时间起来,她从不贪睡,准时便起,已是习惯。 灵儿的房间在楼下,她每日起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替霍水仙烧好洗漱的热水,今日也不例外。 灵儿将清洗铜盆的水倒入棠梨树脚的几株月季花下,正提着铜盆往回走时,无意仰了下脖 分卷阅读175 子,赫然瞧见二楼霍水仙房间的窗边置着一颗头,浑身一震,“啊……”吓得一声尖叫,手一失力,铜盆当即落到地上,发出“嘭嘭”两声。 那颗头听到楼下响动,慢悠悠抬起,往下瞧去。 灵儿见到抬起来的脸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余悸未定地拍着胸口,转惊为笑,“原来是小姐啊,小姐今日起的真早。” 霍水仙方才竟枕着窗沿睡着了,瞧着下面正弯腰捡起铜盆的灵儿,解释道:“是起的早了些,本想着在这里靠一会儿,不觉睡了过去,可是吓着了你了?” 灵儿拍了拍粘在盆上的土,笑吟吟道:“看到是小姐后就不怕了,小姐先坐会儿,水就快烧好了,灵儿这就给你盛了端上来。” 霍水仙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又枕回窗沿,这次没有再闭眼睛了。 灵儿候着霍水仙洗漱完后,便端着铜盆往外走,刚走至门口,想了想,又折回两步,睇向站在书架前,将满架书一本本拿起,又一本本放回的霍水仙,试探地问道:“小姐,今日……还是滴水不进吗?” 霍水仙摇了摇头,再取下一本书,翻了两下,又放回原位。 灵儿见状不再多言,端好铜盆走了出去。 几十本书,霍水仙挨个翻完了都没能挑出一本上兴趣静心去看。 现在,除了离开王府,霍水仙似乎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整个人无精打采。加之昨夜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唇色略略发白,病恹恹的模样犹如日落黄昏下一株几近枯萎的花。 离开书架,又踱至柜旁,随意扯出件衣裳换上,青丝垂腰也懒得去理,妆匣的胭脂水粉,尽皆原封不动地躺在里面,自进入王府,她便是一副清水模样,殊不知,不施粉黛,倒更显天姿。 霍水仙倚墙下楼,行至棠梨树下,蹲身月季花前,指尖轻触丹色花瓣,花香顿染指尖。 近赏须臾,霍水仙缓缓起身,原地伫立,一瞬间,不知该做些什么,也不知可以做些什么,似乎匆匆下楼一趟,只为赏几朵花而已。 若是平日,即便三月不出门,她依然能想出一百种自娱自乐的花样,可眼下,她让自己懒了个彻底。 不多时,灵儿回来了,远远便瞧见棠梨树下的霍水仙,不由加快脚步,走到霍水仙身后,轻声唤道:“小姐。” 霍水仙微微侧头。 灵儿继续说:“王爷昨日知道你休食一事后,竟当场下令全府休食。” 霍水仙闻言一怔,眼露寒光,“想拿别人的命来要挟我?” 灵儿又道:“王爷亲自下的令,府上无人敢言,今早厨房连火都没起。” “我就不信他会拿全府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来赌我一人。”霍水仙怒意顿起,她平生最不喜连累他人,也最恨人殃及无辜。 灵儿小心说道:“我听着青莲姐姐的意思,王爷这次是动了真格。” 霍水仙玉拳紧攥,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更是被气的发白,他知道她不会真的想死,她如此惜命,绝不会一心求死,他将一百条人命强栓在她身上,无非就是逼她就范。她霍水仙何德何能只靠吃饭就能挽救一百条人命?强加罪过,纯粹只为逼她。 霍水仙一言不发地回了楼上,将房门和窗户都紧紧锁住,只丢给在门外焦虑不安的灵儿一句话:“今日就别来扰我了。” 灵儿正欲出言,里面又传出一句:“我不会去死。” 霍水仙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上方,她要让他知道,她绝非说说而已,她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开,不会为任何原因妥协。 肚里空空如也,三寸之距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既然上下都是个空,那就让它继续空着罢。霍水仙闭上眼,她要保存力气,到最后,就算爬,她也要留着力气爬出去。 休食两日,霍水仙开始头晕眼花,站立摇晃,双手发抖。 灵儿哭红了眼地劝,她一句也不听,此人性子一旦倔起来,就像一颗煮不破的石头。 休食的第三日,6上燊捏着她的下巴给她灌药,她一滴不剩地吐了出来,并且毫不留情地将他手中药碗打掉,黑汁洒他一身,他又气又急,却又拿她毫无办法,最后只得愤然而去。 第四日,四肢百骸虚成豆腐,神识发懵,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同样休食四日的男子得知后,急得发疯,骨肉腾飞地奔了过去。 遣出房中下人,6上燊一把将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拥入怀中,胡子拉碴的下巴抵在其头顶上,悲凉与痛楚如上瘾毒药般渗入血液,侵蚀全身,几至疯魔。 一根弦,绷得太久,太过分,终会断掉。 而此时,6上燊绷起的那根弦,骤然而断。他一拳打在床上,朝她疯狂吼道:“你舍了命也要离开我?我在你心中就这样不堪?不惜一切都不愿看我一眼?天底下找不出比你更狠心的人,铁水浇铸的心肠。”血气逆涌,犹如一头发狂猛兽,大有一脚踏平面前挡身大山之势。 吼声震醒了霍水仙,她撑开沉重的眼皮,片刻的迟钝后终于感觉到身体的禁锢,意识瞬间恢复,用上仅有的力气挣扎,本想大声呵斥:“放开我。”无奈仅剩的力气都用在了骨头上,喊出的话也只有气,而失了力。 6上燊抱的更紧,不让她有挣扎的缝隙,语气哀哀地道:“别伤害自己,我,”空出一只手,狠狠指在心脏处,“这里疼。” 霍水仙果真停止了挣扎,央求道:“桑果,放我走好不好?我欠你天大的恩情,我知道,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声音微弱至极。 6上燊面容一苦,目光忽而温柔如水,用了哄小孩的语气,道:“先吃饭好不好?” 霍水仙柳眉倒竖,一字一顿,决然道:“放我走。” 6上燊撤回双手,垂着头,颓然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倏尔一笑,“还记得我曾说你井蛙之见吗?霍水仙,你的确是井底之蛙,我费尽力气趴在井口,你始终能视而不见。你说说,你不是井底之蛙,是什么?一步而已,我已经朝你伸出双手,伸得都快僵了,只要你肯往上一跳,我就能接住你,可是你不肯呐,你能看到九霄云上的人,却独独瞧不见井口人。” “他从来不在九霄云上,桑果,霍水仙今生欠你一条命,我无以为报,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我来世给你做牛做马,定报了你今世之恩。”语气决绝,眼神坚定,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6上燊的眸子越来越暗,眉宇间叠出群山,“你走罢。”这三个看似简单的字,却是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霍水仙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禁怀疑是否所听有差,确认道:“你……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我?” “你走罢。”6上燊又提起气重复了一遍,一腔求不得化 分卷阅读176 作怨愤,恨声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旦从这里走出去,尔后不管是生是死,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即便是死,尸骨都不能让我看到。” 霍水仙正色诺道:“我答应你,从今以后,生或死,都绝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永远也不。” 别辞决绝,6上燊面若死灰,朝外面怒声高喊:“送霍姑娘出府。” 霍水仙当即翻身下床,走到镜台前,打开妆匣,取出6上燊当初送她的一半对翼,递于他面前,“这玉佩原是你之物,我既要走,便决无再留之理,当物归原主。” 6上燊只看了一眼,并不去接,漠然道:“玉识人,拿走。” 霍水仙首鼠片刻,撤回手。 包袱早已收拾好,就待此刻。 未免6上燊反悔,霍水仙从柜里拿出包袱就往外走,路过6上燊时,脚步顿了一下,只一瞬,又重新迈开。 行至门口时,6上燊喑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霍水仙,记住今日你说的话,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霍水仙怔了一下,声若蚊呐地喃喃道:“傻子,感爱深浓。” 霍水仙这一走,走得决绝,走得坦荡,走得无愧于心。 终于片芳无迹时,6上燊方缓缓抬起头,望着门口发呆,骤雨冲出眼眶。 脱去长靴,侧身躺下,枕上残留着一缕熟悉的发香,他抖抖索索扯过她盖过的寝被,紧紧拥住,颤抖地像只受伤的刺猬。 枕边,一片空凉。 一根乌黑发丝静静躺在枕上,6上燊小心翼翼地将它拈起,珍宝似地攥进掌心,连带着拳头一并藏入衣襟,这是她唯一留下之物,唯一曾完完全全属于过她的东西。 有了6上燊之令,一路上果真无人出来阻拦,霍水仙带着灵儿,头也不回地直奔府门而去。 两扇古朴沉重的大门已缓缓敞开,护卫肃然而立,即便见身挎包袱前来,也再无那日如临大敌的反应,直到霍水仙踏出门槛,众护卫依旧凝立未动。 终于出来了。 霍水仙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小馆喝下小半碗稀粥,四日滴水未进,她不敢太过放纵地去胡吃海喝,容易适得其反。 恢复气力后,霍水仙大摇大摆地在走在路上,看哪哪都顺眼极了。 灵儿背着包袱在后面跟着,跑上前问道:“小姐,我们去哪里?” 霍水仙笑了笑,“回家。” 他曾说过,倘若有一日,她走丢了,就回到夕雾,他会在那里等她。 而现在是他丢了,她便回去那里等他。 归路尽头便是家,霍水仙推开门扉,萧索入目,紫湖已干,满地落英,碾作泥尘。 鸟倦还巢,兽顿返穴,离人终归。 青藓妆石,秋蜩饰风,置身此间,恍如隔世。 霍水仙走上长廊,游抚栏杆,意态安然,一切如初。 灵儿在前面喊着:“小姐,快来看啊。” 霍水仙闻声抬头,朝灵儿走去。 却见曾是夕雾唯一落锁的房门上,金锁已不知去向。 霍水仙伸手一推,门内景象撞入眼中,震得其当场惊住,一时忘入。 良久,抬脚走入,赏景般细细看过去。 这间房里,堆满了姑娘所用之物,有孩童玩耍的各种小玩意儿,也有装满了各式发簪的镜匣,还有四间八尺余高的长柜。 灵儿打开距己最近的长柜,却是满满一柜姑娘秋裳,将灵儿当场惊得目瞪口呆,赶忙又将其他三方长柜依次打开,只见春、夏、冬,三季衣裳亦如此分柜而装。小到六七岁女娃,大至十五六岁姑娘,依年而裁。 “小姐,稀奇了,房里竟全是女孩儿的东西。”灵儿年岁小,忽然见了这样多乖巧玩意儿,欢喜地紧,每一件都爱不释手。 霍水仙用手抚上桌上摆放井井有条的一排排妆匣,一路行至长柜,触抚满柜衣裙,心弦紊颤,禁不住潸然泪下,这十一年来,他竟从未落下。 多宝阁最上方,静静置着一只小金匣,匣子未上锁,也不带半点尘烟,霍水仙垫脚取下,颤颤巍巍地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发旧的纸,叠的方方正正。 霍水仙小心翼翼地展开,整张纸上,只有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临渊哥哥。 她还记得,这是她刚学会写字时写给齐临渊的第一封信,这么多年,他竟保存的这般好,无一角缺损。 霍水仙将信重新折好,放回金匣,又将金匣嵌入怀中,清泪盈满眼眶,滴答落下。 这世上能有几人如他这般?寻她十一年,念她十一年,等她十一年。一封一文不值的旧信,却能让他宝贝地安放十一年。 红尘内外,唯有她的临渊哥哥,将她刻进骨血,化入心脉,长成命中之根,一旦除之,必致心枯人亡。 夕雾谢了又开,开了又谢。昼夜更迭,日升月落。 一转眼,一年的时光消逝在花期轮转里,飘散在日月星辰中。 又是一个秋起叶落时,满院夕雾零落成泥,埋入土壤。 一身青衣的霍水仙悠悠荡在秋千上,任是千景萧索也挡不住她清灵逸动。 青箬笠,绿蓑衣,寒江潇潇雨,斛舟孤渡,敢问鸿雁归期。 斗转星移,东波无返,夏继春暖,秋去冬至。 一夜白雪染了夕雾。 初晴雪停,霍水仙披上红色披风,在绵软的雪床上踏出一行深浅不一的脚印,一双俏履惹上雪朵些许。她缓步行至秋千处,拍落上面积下的雪,屈身而坐,远远望去,犹如万里雪中一朵红梅正盛。 她一如往日那般,凝视院门,如此守待未归人,已有一年。 俄而雪骤,一抹浅笑浮上脸颊,余晖下的雪光映得她眼睛清亮,恰如茫茫汪洋上一盏引航夜灯。 倏尔,噙水双眸里,一位雪衣男子似从九霄忽降凡尘,可融雪,可融云。其容未改,其笑未凋,一如当年惨绿模样,分毫不差。 盈天素白之中,雪衣男子款款而来。 岁月几经辗转,天上或是人间,流云舒卷,白了青藓,终究回到身前。 霍水仙双脚着地,肌染冰轮,瞳纳云川,莞莞唤了声:“临渊哥哥。” 深雪之上,瓦冷霜华重,男子长身玉立,弹指十一年,缘起缘灭,缘聚缘散,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烟火终冷却,繁花终凋败,转身经年,寻寻觅觅,只道得一首青青子衿,悠悠于我之心。 幸而,其正当芳华之年,青丝仍乌,脊梁仍直。 烟波江上,半船明月,他仍以笑相看。 舍十一年风景,囚十一载心窍,上穷碧落下黄泉,终换得于她面前,道一声:“你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朋友告诉我,最终卷里,女配给女主下毒,男配刚好可以拿到解药,所以以此逼男主离开女 分卷阅读177 主,而女主又以绝食相威胁的桥段似曾相识,我哭了,如果大家看了之后觉得这一卷的确对前辈有颇多冒犯之处,那么我一定再改改,因为有的时候,故事发展到一定阶段,后面的剧情就会像流水一样,自然而然地出来,但如果当真发生桥段相似事件,那绝非我故意为之。 至于为什么最终卷会这样安排,不是为了虐齐天或者6上燊,而是需要一个契机让霍水仙记起前世,所以必须给她一个生死重创,为了给这个重创添枝加叶,加之早就给凤戈瑶和6上燊定下的终局,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用戈瑶这把剑来埋下这个重创,再由6上燊为这个重创收第一个尾,一年之后回到夕雾的临渊哥哥收最后一个尾。 此前,我有想过安排一个be的结局,就是霍水仙即便穿越回去了,但仍然没有续上宿世之缘,三个人最终都各自天涯。甚至,再悲情一点,没有什么化烟散,霍水仙直接死在了凤戈瑶安排的一剑之下,生死之间恢复记忆,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更改,还是和前世一样,临渊抱着浑身是血的小蝶投河自尽,不过,这个结局连我自己都觉得残忍,迟迟没敢动笔往这上面写,我也怕被砸臭鸡蛋啊(惊悚脸)。 所以,思虑再三,才有了今天的最终卷。 综上,如有雷同,很是失礼,还请大家指正,因为我朋友也想不起这个桥段在哪里出现过,如果大家能帮忙找到,比较之下的确非常相似,那么我一定会改,我会尽力再想一个别的契机,或者,直接改为be,以悲剧收尾。 ☆、番外之一世伶俜 一段相思,独闲愁,十年光阴已逝。 6玄矶病重无医,他自知时日不多,怎奈有一心愿未了,病入膏肓之际,将两个儿子招至病榻前,瞒着玄国上下做了一出弥天大戏——对外发诏,皇帝驾崩。 当宫中、前朝乃至整个玄国都沉浸在悲痛中时,6玄矶和6上燊带了四五名宫女侍卫,夤夜悄悄出了宫。 太医院院判徐则安以完成陛下遗命为由,晓以太医院同仁后,亦便装陪扈而行。 京中,新皇6上翎及羽后在宫中主持大局,行葬仪,殓皇陵。6玄矶尚在人世,便秘密以空棺下葬。 褪去龙袍,放下玉玺的6玄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并非曾经威风凛凛的将军,此时的6玄矶,只是一个带着与爱人的孩子,一心去赴爱人之约的平凡男子。 在一辆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马车里,坐着玄国的皇上与王爷,车轮缓缓地滚动在出城的道路上。 6玄矶已经撑不了多少时日,其面色如灰,眉间黑气隐隐,双眼深陷,咳喘猛烈,浑身乏力,站立行走,皆需要人贴身搀扶。 斜靠车壁的6玄矶服一件黑色披风,宽大的风帽将其侧脸遮挡无余,尽管如此,经得千锤百炼磨砺而成的帝王之气并未因此消散半分,仍是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畏惧。 这是6上燊第一次与6玄矶相对而坐,也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无须以君臣之礼相待,如同世间所有平凡的父子那般。他不再怨恨父亲当年在其母亲死后不久便将年岁尚小的他送出宫去,如许年世故,已然明白父亲当年苦衷。现在的6上燊,只是一心想要帮助父亲完成经年夙愿的孝顺孩子。 十年过去了,6上燊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白面公子,肤色较之十年前麦了些,眼睛深沉耐测。风霜无情,少年东去,俊毅的面庞,轮廓有如削就,寸须修剪齐整,整个人沉稳安静,似无波古井,一言不发,同样撩人心魄。 6玄矶靠厢壁而寐,他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加之马车颠簸,久病之人更是无力消受。 时值初夏,日光虽盛,但天气依然有些凉意,6上燊为6玄矶提了一下身上滑落一半的丝被。若是以前,稍微有点动作,6玄矶都能立刻警醒,可是现在,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从京城到那座山水如画的小镇,路途遥遥,快的话半月可达,但如今的6玄矶,命如鸿毛,飘飘欲坠,这马车断断是快不得的,依照他们现在的走法,抵达小镇也是一月后了,而一路上还要不停地担心他的身子是否能抗得住长途奔劳,强撑的那口气会不会一觉睡下便散去无踪。 无人敢掉以轻心,徐则安更是衣不解带地日夜守着,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为6玄矶续命之药,全部自宫中带出,尽是好药,其中不乏千金难求者。 众人都不敢奢望6玄矶好转,只祈他能将那口气撑到夙愿终了之时。6玄矶自己亦是如此所愿,此生他再别无所求,即便如今已经不太能记事,往往刚发生的事,转眼便忘,可他却始终记得那座小拱桥,和桥下芳名檀思的女子。 她说过,要在小桥上等他。她也说过,一定要去那里找她。他记了半生,怎会轻易遗忘? 路上整整行了一月,终于抵达6玄矶念了几十年的小镇,而他已是日薄于西山之态了。 一别如许年的水乡小镇,一如初遇檀思那日,几无改变。 除了6玄矶,其他人都是初次身临。 一来方知,小镇里的拱桥又岂是一座?众人原本还有些担心,毕竟依照6玄矶如今状况,加之阔别数十年,不记行路实属常情,却不料,6玄矶记得清清楚楚,并亲自为车夫指路,即使他硬挤出喉咙的话已难以成句,但他仍是用尽力气以简字而道,再配以手上动作,予其示意。 很快,车夫在6玄矶一条路一条路的指引下,终于驶达拱桥。 6玄矶浑不着力,已无法自主下车,为人子的6上燊便将这个曾经身形健硕、如今却弱不胜衣的父亲背下车,扶着他一步步走上拱桥。 这些日子以来,6玄矶从未笑过,而此时,他站在拱桥之上,俯视桥下清涓流水,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虹。 6玄矶伸出一只手,指着桥下,对着扶在自己身侧的6上燊艰难吃力地道:“为父……当年……桥下……遇上……你娘……檀思。” 6上燊却不作声,泪水已将其双眸重重蒙上。 6玄矶忽然回光返照,面上乌气如密云乍破,金轮拱出,晴阳正朗,“思儿,让你等……久了,我就来……陪你了。” 悠扬笛声响起,那位服白衣、吹玉笛的女子立于木船上,缓缓而来。 “我就……说了,你……穿……穿什么……都……好看。”6玄矶缓缓闭上双眼,抬于半空的手倏地垂下。 6上燊紧紧地抱着他,不致其软身倒地,抑制不住失去父亲的伤痛,悲喊一声:“爹。” 烟水依旧悠悠,涓涓而下,而桥下再无那个吹笛的女子。 6玄矶走了,追寻他此生最爱的那个女子去了。 在小镇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早,6上燊便带着6玄矶的遗体踏上回京之路。 回京后 分卷阅读178 ,葬仪已经结束,空棺也已经下葬,未免被人发觉,已是新皇的6上翎与6上燊商议之后,只在皇陵小办了一场,而后便将6玄矶的遗体和檀思葬在了一起。 历经重重磨难,终得与卿死后同穴。 一切事情仿佛都已尘埃落定,6上翎和羽太后让6上燊留在朝堂之提议,被6上燊谢言婉拒。决不入朝是他双亲遗愿,现在也成了他终生不会考虑之事。 辞别6上翎和羽太后之后,6上燊只带了三三两两的随从,便纵情山水去了。 十五年后,一袭墨蓝绸衣的男子行在街上,其腰间单翼玉佩润泽无暇,年过半百,却风度不减,举手投足,端的是一份不羁的雅贵之气,半生历经的风霜在其脸上雕刻出一份难得的沉稳,乌丝之间,雪骤霜浓,他的脚步越迈越小,直至停下。 前面,两个五六岁的孩童正在跑跳嬉闹,小男孩揪着小女孩的辫子不放,小女孩疼得哇哇大叫,但小男孩却始终不放手。小女孩一气之下,一脚踩在小男孩的脚上,小男孩吃痛,瞬即松手,小女孩则趁机跑开。小男子在后面叫着她的名字,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嬉闹一幕引得男子驻足良久,二十五年如水东去,但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却不曾磨灭过一刻,衣色仍鲜,笑语仍朗,连其使小性子的模样都灵动鲜活。男子不由自主地握上腰间荷包,轻轻摩挲,里面装着一尺墨笺,名为记忆。 秋鬓男子轻声一叹,“多狠的人。” 身后侍从走上前,“王爷。” 男子摇头笑了笑,阔步迈开,走向远方。 (全文完) 分卷阅读18 不知道对方认为好不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刚醒来就来发稿子,定时下午二点半发,话说我们的小灼灼真的是全能的,小彦彦顶的住诱惑么晚上还有一更,大家支持,么么哒 第19章姐姐,他们说的话为什么我听不懂? “挺好的,尤其是那道土豆丝”雨卿彦说道 “嗯,你喜欢就好”程慕灼有点喜悦说着 “你一个人住不会觉得寂寞么”雨卿彦嚼着土豆丝问 “有点儿吧,但我习惯了,我不喜欢别人来我家里,总觉得不合适”程慕灼如实说 “那我为什么能来” “我觉得你和那些见钱眼开的人不一样,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有这么一位大老板做朋友,何乐而不为?那你的朋友呢”雨卿彦说 “我有一大堆朋友,但不过是狐朋狗友,我不屑和他们真的做朋友”程慕灼说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不好” “我不想尝试,别说了,你继续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程慕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虽然她才二十五岁,但她阅历过的人不计其数,她可以在商业场上云淡风轻的谈生意,她不怕被威胁,她家黑道背景也不是没有,何况他爷爷也是军人,在程家明明子孙这么多,但她最得宠,一半是家长宠她,一半也是她自己商业头脑很高,她早就和她家长说她喜欢女生,但她家人没有反对认为她开心就好,这还真是少见,她爷爷只是说以后找到了带回来给她看一下,是不是合适 “嗯”雨卿彦低头扒饭,没多说别的 “下午去不去看电影”程慕灼提议 “可以”雨卿彦从来没看过,她只知道电影是闺蜜情侣之类会去打磨时光的好地方,她想去试试 程慕灼包了场,然后两人拿着爆米花和奶茶进去,这是一部恐怖片关于盗墓的 “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雨卿彦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人了 “应该是这个时间段看得人比较少”程慕灼不想和雨卿彦说她包场了,好像炫富一样,她只是图个安静 “嗯,这样啊”雨卿彦本来就不熟悉这个世界也没怎么怀疑 电影不一会就上映了,里面有尸体,粽子之类的东西出来不过都是人扮的 雨卿彦觉得有些无聊,而且真的盗墓根本不是这样的,她可是深有体会 程慕灼倒是看的很认真,她不想失了对方的兴趣所以也陪着她看 但其实看到后面剧情还可以,只是有些部分有点虚构,雨卿彦也不觉得无聊了继续看下去 电影放到一半,有一个黑衣男子对程慕灼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听到程慕灼说了一句“推掉”,其实是云天要召开董事会,但程慕灼并不想去,她想看完这部电影 男子走了 “什么推掉”雨卿彦问 “没事,继续看,一些小事情而已”程慕灼没说真话 电影后来结束,那个男子又来了“程总,他们都等着你去,请您赶紧过去”没想到那群老顽固还等着 程慕灼皱皱眉头对雨卿彦说了句“你先回家”然后坐上车走了 云天集团内部 程慕灼来到会议室,她一进去一堆人的目光全部注视着她 其中一个中年肥头大耳的男子对程慕灼说“我说程总你好大派头,让我们一群人等你一个” “方老板若是有意见可以离开,毕竟你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程慕灼丝毫没有要阿谀奉承的样子,她怕过谁? 他不在多说什么 “程总是这样的,我们今年的业绩比去年高了很多,如果再做修整也许会更好,但有些艺人光拿钱没有名气得裁掉几个”有一个约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说道 “嗯,你的意见我会处理,只是突然裁员怕会有人不服吧投票表决裁不裁人吧”程慕灼站在桌前,睥睨着其他人 最后投票表决还是决定裁员,毕竟有些艺人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么久了还在十多线虽说云天里面艺人很多都红的发紫,但不免有人怎么捧都红不了 有一个叫赵薇薇的女艺人被裁掉,她跑到程慕灼的办公室大喊大叫 “你们凭什么裁掉我,我有做的什么不好么”赵薇薇对程慕灼说 “我想裁你,你有意见?”程慕灼懒得跟这个女人废话,心情很不好 “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那么理由就是你现在跑到这里和我大喊大叫,这种艺人也能进入我们云天的不嫌丢人你以为你是谁?”程慕灼毫不留情说道 “这这是因为你们要裁掉我,我才况能看出一个人素质怎么样,如今你已经很好的体现出来,你素质很差”程慕灼淡淡说 “程慕灼,你真狠,我现在若是被裁掉,我可就一无所有了,我不要再回到那个农村里面去永远不要”她喃喃自语道 转瞬间说完拿出一把匕首朝程慕灼脸上刺去 “呵呵,凭你也想算计我配么”程慕灼冷笑一声踢掉了她刺过来的匕首,然后再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程总发生什么了”外面的保镖听到动静进来了 “送她去公安局,以后不要放这种杂七杂八的人进来”程慕灼嫌弃的说道 她把脚上的高跟鞋扔进来垃圾桶,换了一双,碰到过那个女人让她觉得她的鞋子很脏,她的洁癖又犯了,若是和雨卿彦比起来那应该不分上下 她坐在软椅上面,揉了揉太阳穴,喝了一口咖啡才感觉好一点了 差不多可以下班了 她开着车回家,发现雨卿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还是英文频道 “姐姐,他们说的话为什么我听不懂”雨卿彦对程慕灼说 这让程慕灼愣了一下,她还真叫自己姐姐了,不过这也合她心意 “这是英语,英文就是eng1ish,你为什么不知道?”程慕灼不知道她从古代来 “我农村来的,这些不知道”这是柳细墨教她的,如果碰到不会的东西人家问起来,就说农村来的不会也很正常 “这样子啊,你有兴趣学?”程慕灼问道 “嗯,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会吗?”雨卿彦问程慕灼 程慕灼怎么可能不会英语,毕竟是美国出生后来回来的,英语差不多就是她的母语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更文了,这文五月一号,1o:oo更新的,越来越喜欢小灼灼了,把她扶正(被拍飞),开玩笑的,后面几章小彦彦进军娱乐圈,小墨墨很快也会见面的不过得等几章,大家支持啦,明天要开学了,每晚一更不变 第2o章当初就别许下那个承诺 “我 分卷阅读19 会啊,而且还很好,当你的老师肯定不是问题”程慕灼看着雨卿彦说道 “那你以后能抽空教我吗”雨卿彦问道 “可以,就比如说现在,我以后每天晚上教你”程慕灼说 “首先呢,先学二十六个字母,a,跟我读” “a”雨卿彦接上 “b”程慕灼继续让她跟读 “b”雨卿彦依旧接上 两个人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雨卿彦觉得这不是很难还是那些剑法之类的难懂,只要有人教都不会太难 “你现在再巩固巩固,等会儿默写给我看”程慕灼像个老师的样子说道 雨卿彦又背了几遍开始默写,然后写完之后给程慕灼看 她的e和f搞错了,程慕灼拿着红笔,从她身后环住她,然后把那两个错误圈起来,并告诉她记忆方法 程慕灼闻着雨卿彦身上的香味,雨卿彦身上本来就有体香,还混了沐浴露就更加浓郁她的发丝有几根碰到了程慕灼的脸,痒痒的,程慕灼不露声色的起来,对雨卿彦说“今天任务完成了,可以休息了” “嗯”雨卿彦说完进了侧卧 雨卿彦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心跳加快是什么鬼?她对雨卿彦有好感了?这才多久啊,一见钟情?得了吧,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程慕灼身上,或许是程慕灼颜控犯了 罢了不睡了,看看公司业务吧 打开笔记本,看着今年的业务情况,直到半夜两点,还在喝着咖啡,修改着文稿,像她这种这么认真负责,一丝一毫都自己做的总裁几乎没有,像柳细墨不会自己去浪费时间做这些细致工作,她只会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然后一些重要事件涉及到经济她会自己看,其他都是交给助理去做 程慕灼不放心助理,她这个世界上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又过了一个小时,雨卿彦起来,她一般这个时候都会醒,因为要练功了,哪怕到了现代还是改不掉她发现程慕灼没睡,她脸上的温柔神态全部被疲倦所掩盖,这个女人真的很拼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有这番成就 但哪怕雨卿彦没有触动她的内心,她晚上也会工作很晚只是没这么晚 “你还不睡觉吗”雨卿彦问道 “我没事,这个赶完我再睡觉”程慕灼还是露出一丝笑容对她 “别工作了,身体挺要紧”雨卿彦劝说 “嗯,行,明天我去公司赶,你明天得化妆,毕竟选角,要是我内定你,肯定有人要说我偏心,虽然我觉得你本来就很合适这个角色”程慕灼说 “好,我会化的,这是我不知道这些化妆品怎么用,我以前没用过”雨卿彦说 “不用担心,我明天帮你化,相信我的技术”程慕灼说完进屋睡觉 主卧内 “雨卿彦,你这是关心我吗我好像真的对你有点好感了呢”程慕灼谈不上喜欢,只是这种感觉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让她有点兴奋 早上七点半,程慕灼准时起床洗漱完毕,她就把雨卿彦拉到化妆室,然后帮她化眼线,眼影,眉毛之类的 用的是轻薄型粉底,跟没有上妆一样,但却让人眼前一亮 一切准备妥当,给她换上露肩连衣裙然后带她去往云天 “我先进去,你过十五分钟再进来不然会让人怀疑”程慕灼想事情总是想的很周全,这样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 过了十五分钟,程慕灼站在玻璃窗前面往下望,雨卿彦来了 她踩着浅色高跟鞋,穿着白色连衣裙,先不说脸,光这身材就让云天正在工作的人都停下来手头的事情,驻足痴望 上面还是那一张清冷深邃但却绝美的五官,薄唇上面涂了蜜色系口红,一头墨色的长发披在脑后 都不知道来者何人 雨卿彦到后台等候,来竞选的人经过之前的海选只剩下五个人了那五个人也是一等一美人,但和雨卿彦比就是野花和鲜花了,虽说有的野花也可以很美,但她们显然不是 那五个女人一脸嫉妒的看着雨卿彦,眼神好像在说“怎么可以长怎么好看” 其实程慕灼也很好看,只是她比较低调,何况她的脸不是惊艳雨卿彦一直以为她金色的头发是染的,实则不是,因为她本身就是美国出生,头发就是这种发色,后来来了中国而已 “大家听我说,你们应该都知道你们要演执恋的女主角——执念,这个女主角不是只要长相就可以了,所以大家不用因为雨小姐的长相过于紧张,只要其他很完美依然可以入选”程慕灼在台上说着 雨卿彦这个脸真的无可挑剔,为了让另外五个人放松,程慕灼只好这样说 六个人都演一段,自编自演,如果凉生五年后才回来了,会怎么和凉生说 其余五个人都说的是怎么思念凉生和抱怨凉生之类的话,有的演技好一点,有的演技差一点 但雨卿彦却只是说凉生当初的承诺不算数,但她没有责怪的意思,思念是有的但主要的还是失望执念是一个很在意约定的人,她的性格一早就说过,若是抱怨和思念也太过小女人 程慕灼想试试雨卿彦就说了一句“执念,我是想早点回来的,可你知道,环境实在恶劣,我实在回不来,这才延迟的” “那你当初就别许下那个承诺”雨卿彦眼神之中透过一丝凄凉 “当年满三年,我得知你不能回来,心是凉的,心是失望的,凉生你知道吗,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和我说你是想回来的,这有什么意义”雨卿彦说这些话的时候,想到了柳细墨明明说好等她一千年结果人呢,所以特别入戏 程慕灼被她演的执念所说的话堵的没了声音,她觉得雨卿彦把执念真的演活了 后面几个导演也说雨卿彦发挥的比她们写的剧本还好,到时候就用她这段话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还是照常更新的,五月二日21:3o更的,jj如果抽了那时间就不一样,觉得喜欢的可以留个言毕竟你们打几个字不浪费时间的,是吧?我会一一回复哒,给我动力嘛,小彦彦真棒,不久可以出道了 所以小彦彦没有责怪小墨墨把她忘了,只是有点失望和忧愁,思念是有的拉 第21章以暴制暴是我的最爱 “雨小姐,恭喜你,你被选为执恋的女主角,过几天来开拍,请你手机保持开机以便我们和你联络”导演说道 “好,我会的”雨卿彦答复道 程慕灼待雨卿彦全部结束后,她先回了办公室,也有点疲倦了 “枫,帮我倒杯咖啡”程慕灼对戚枫说道,戚枫是她助理跟了好多年了,从戚枫二十岁一直到现在戚枫二十四岁 戚枫拿来一杯苦咖啡,她知道程慕 分卷阅读20 灼喜欢苦咖啡,程慕灼认为咖啡不苦喝着有什么滋味呢?但她喝的咖啡入口苦过了之后它的醇香就出现了,或许品咖啡的人才能喝出这个味道 “昨天处理的那些吃干饭的艺人,没人闹事吧”程慕灼一边用钢笔打稿一边对戚枫说 “不多,就几个不服气的”戚枫如实回答 “你知道怎么做的”程慕灼说的怎么做,就是用黑道势力去压,你不服把你打服,她喜欢用这种方式解决事情,简洁明了 “我明白,如果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 “嗯” 过不了多久,雨卿彦接到通知,她可以去拍戏了 她想赶快拍完,然后出名赚到第一笔钱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先小富起来,尽快赶上柳细墨的步伐,虽然这永远不可能,但雨卿彦不知道,她不知道柳家经济涉及面有多广,可以说柳细墨想把云天收购下来,只需要耗费她一半财力,但她不会这么做,毕竟云天对她没多大威胁,而且程少忤军事方面还是要敬他三分的,程少忤自然程慕灼爷爷 雨卿彦被工作人员带到化妆间开始化符合执念形象的妆容 一个身高一八五左右的男子也走到了化妆间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耳钻发出幽蓝的光芒。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黑色的西装,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一脸霸道总裁的样子 雨卿彦不敢想象,凉生形象设定不是书生吗文质彬彬才对啊,这个人和凉生完全没有一丝像的地方 但事实就是,他就是演凉生的苏轩夜当红小鲜肉,二十七岁的年纪,不能算小也不能算大,只是他冷峻不禁的外表吸引了大批老婆粉,被称为国民男友,他为人比较高傲,人家说他耍大牌,他只是回复了一句“我难道不是大牌?”这么狂傲嚣张的语气让他的人气只增不减也是很难得的 旁边的化妆人员告诉雨卿彦他就是男主角,这让雨卿彦有点小烦躁 “你要演凉生?”雨卿彦皱了一下眉头,现在只要红不管人物设定都可以上了么雨卿彦心里不怎么看好这个男的 “是,你是演执念的吧?一个新人演员,真不知道我们程总怎么想的让你来演,但愿别拖我后腿”苏轩夜嘲讽道 “等着看吧” 导演让雨卿彦站在外面等苏轩夜,他们要去外面取景拍戏 等了好久,苏轩夜终于出来,他的脸上戴着黑框眼镜,脸也变得柔和了不少,只是眼神依然是不屑的 雨卿彦内心鄙夷了一下他,毕竟他好久才出来,外面的人大夏天都快热疯了 后来雨卿彦还觉得苏轩夜西装是怎么穿下去的 一行人乘着汽车来到一个校园中,毕竟执恋这个故事两人认识就是在一个大学 这一幕就是凉生在图,后来碰到了大一新生执念,她找不到教室了凉生帮她指点了一下道路 凉生坐在图书馆里面拿着一本书静静阅读,执念冒冒失失跑到图书馆,对凉生笑着问“同学,知道大一二班怎么走吗” 凉生扶了扶眼睛,然后温和的说“出了图书馆直走然后看到一个弯道左拐再直走,接着右拐就到了” 苏轩夜这么一个温柔学长的形象让雨卿彦再一次震惊,这个人是有多种面具吗刚才还是冷脸一张,现在立马春风满面,大哥哥的样子 “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吗”执念提出请求 “好的,你稍等一下,我去还一下书”然后凉生带她去了大一二班她问了凉生的班级,凉生是大三四班 一下午戏拍下来,雨卿彦觉得有点累,还好苏轩夜演技很好,一般都是一遍过,除了有些细节要多来几遍 下戏之后,苏轩夜又是一脸冷傲,他被他的经纪人接走,途中被粉丝拦截,他只是说了一句“听话,让我离开”语气十分平淡,但那群粉丝兴奋的尖叫 雨卿彦觉得那群粉丝真的是没有脑子,苏轩夜随便说了一句话她们就悬疑一点 第22章如若背叛,即刻斩首 她一路尾随,半夜十分漆黑,近处都看不太清别说远处了,简直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雨卿彦轻功声音几乎没有,程慕灼自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雨卿彦发现程慕灼来到一个大仓库里面,她跳到屋顶上,上面有个开窗,她往下张望 她发现一个男子被拖了进来,那个男子的衣服被鞭子抽的残破不堪,身体也很脏,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 程慕灼坐在一把凳子上面,翘着二郎腿,吸着烟,吐着烟圈,她的一部分脸被吐出来的烟挡住,朦朦胧胧让本来柔和的脸多了一分魅惑 雨卿彦没想到程慕灼会吸烟 程慕灼一直觉得,吸烟没什么不好,挺让人沉醉,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腾云驾雾,但比起咖啡她还是更喜欢咖啡 “确定是他干的?”程慕灼问旁边的下属 “是,boss,就是他把我们的军火倒卖给了那外国人”下属说道 “既然确定,直接解决不好了,何必让我过来,多此一举?” 分卷阅读21 “boss,你也知道,余晖他跟了我们好多年了,如今却背叛了,他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余晖就是地上那个晕过去的男子,他在程慕灼手底下做事情,职务也不小,如今背叛了程慕灼,后果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依你看该如何”程慕灼笑的很放肆,可她眼神中的冷意却没人看出来,因为和程慕灼讲话,下属都是低着头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依属下看,boss饶了他一命吧”这个人和余晖平常关系还不错,现在自然会帮忙求情 “那你替他死怎么样?”程慕灼问道 “boss,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么?我们刚开始建立这个组织第一条规定是什么?” “如若背叛,即刻斩首” “看来你还记得,我们这一行你还生出同情来了真是可笑”程慕灼讽刺道 程慕灼一挥手,有两个人拿着水桶然后把水泼到余晖身上 余晖醒了过来,他一看到程慕灼赶忙磕头,让程慕灼放了他 “可以啊,你的好兄弟帮你求情呢,你要是杀了他,我便放了你”程慕灼挑衅的说并把刀给了余晖 余晖二话不说刺向了帮他说话的阿列 阿列很快制服了体力不支的余晖,把他踹倒在地上 程慕灼想,这样也许能让阿列明白有些时候同情这种人真的是没必要的,再者试试阿列的反应能力,如果真的被杀了,那阿列说明不够资格待在她身边 “看到了吗阿列,你要救他可他要杀你呢”程慕灼转着手上的匕首说道 “属下刚才多话了,请boss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了,等会处理掉他就行”程慕灼淡淡说 “老板,老板放了我吧,我下次绝对不会了”余晖一边说着一边爬向程慕灼,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只狗,当他的手碰到了马上要碰到程慕灼的高跟鞋时,程慕灼开了一枪打中了他的手臂,余晖疼的打滚,消音手 枪,程慕灼这种东西倒是很多 “真的恶心到家了,阿列你处理”程慕灼皱皱眉头她不想处理余晖,她觉得很反感 雨卿彦在上面看得面无表情,心里有一丝震惊,她知道程慕灼来头不小,没想到黑道她也有参与,而且表面看上去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原来这么冷血 “老板,老板我死之前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还有一个帮凶”余晖想着反正都要死了,拖一个下水也好 “我不想听,你告诉阿列就好了”程慕灼没心思听他说 她走出了仓库,烟已经吸完,她准备回去了 雨卿彦比她更快到家,然后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在赚到钱之前打算安安稳稳过日子,这样都不知道挺好的 程慕灼回到家,换上了睡衣,她看到雨卿彦的门关着,应该是睡了,她也不打算打扰她 之后程慕灼在自己房间里面策划一些东西,今天余晖的背叛明天还会有人,这只是个开始,也许他们的组织里面还有别的叛徒,那怎么找出来呢她很头疼,干这一行最忌讳就是背叛,出了一个奸细有可能机密都会泄露,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她把电话打给阿列,对他说明天下午开个会,让职务大一点的都来一下,管好了头领他们手下的小喽啰也不会太惹事 第二天早晨 雨卿彦装作不知道问程慕灼去哪里了,程慕灼也是说谎对她说她去公司开紧急会议了 后来便没有再提起来了,两人各怀心事来到云天内部,苏轩夜今天倒是来得很早,还是一身黑,黑色吸热他不热?么虽然里面打了空调但这样看着真的很难受 但雨卿彦也不是话很多的人,她只是心里想想也没有多说什么 上午要拍一场偶遇戏,还是在校园,苏轩夜刚出去,就被一堆粉丝围住 喊得都是老公,宝宝,夜夜之类的,还都拿着冷饮,苏轩夜挑了最近的一只雪糕然后尝了一口,然后又是一片尖叫,至于么,给别人吃东西你这么 两人合作很好,依然是一遍就过,这让大夏天的拍戏进程非常顺利心情也没那么烦躁了 下午公司集体准备开派对去酒吧,本来雨卿彦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她了解在这个世界人脉关系也很重要,她现在人生地不熟,得和别人搞好关系再者她也不知道酒吧到底什么样子,所以最终还是去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浏览量真的巨少,千年表示很心痛啊,是你们不想看现代么? 第23章除了那个她,我谁都不要 酒吧里面灯光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几个人在上面唱歌,几个在跳舞,不过大多数要么喝酒要么搭讪了 雨卿彦和同事说她自己四处逛逛,于是她坐到了一个沙发上面,点了一杯果酒,毕竟不怎么会喝酒 她发现酒吧这地方很吵,她目前不是很喜欢,她不明白这种地方来得人为什么这么多 因为她脸太过惹眼,几乎每隔那么几分钟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搭讪,雨卿彦只是一一拒绝,除了那个她,雨卿彦谁都不要 于是她一直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高挑的身材翘着二郎腿坐在旋椅上面,银色的头发用红绳束在脑后,侧脸精致的无法挑剔,鲜红的嘴唇微起,好像在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手里拿着蓝紫色的鸡尾酒,这酒看上去和果汁一样,不过度数可是很高,但那个女子喝了半杯,还有半杯被她拿在手里摇晃着,很奇怪的是她的身边没有搭讪的人 雨卿彦看得很仔细不会错,那人就是柳细墨,为什么能在这里看到她,她经常逛酒吧吗?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喝酒?一堆的问题让雨卿彦干脆不去想她,她不是想不通,只是现在被柳细墨迷住了没心思想 吵杂的音乐还在耳边放着,雨卿彦有点烦躁,她的注意力全在柳细墨身上,柳细墨在和一个人谈论,笑的很开心,她笑起来真的没有人抵抗得住,不知道她对面的人是何感想 雨卿彦看了许久之后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 “看我的脸看够了吗”柳细墨出现在她身后,一双红瞳闪烁着,笑着问她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雨卿彦反 分卷阅读22 问 “你的目光太热烈了”柳细墨还是含笑看她 雨卿彦这种目光的确比平常灼热了点,常人都会发现,柳细墨这种活了万年的人怎会感觉不到?她在雨卿彦看了她十秒钟之后就发现了,但她没有马上指出来,她想知道雨卿彦会看多久 “” “三十分钟零五秒,够长了吗”柳细墨报给她精确数字,她竟然看了半个小时 雨卿彦只是觉得现在有点恍惚,而且有点热,倒没有特别羞涩,于是她保持沉默然后低着头 “最近过得怎样?”柳细墨不在意她接不接话,又问了一个问题 “还好” “嗯,那就好,要喝蓝玫瑰么味道很不错”蓝玫瑰就是她喝的高浓度鸡尾酒 “尝尝吧”雨卿彦不知道这度数有多高就同意了 然后柳细墨帮她点了一杯,服务员来得时候,喊了一声“柳总” “你名声真大,连小小的服务员都知道你”雨卿彦说 “嗯,我魅力太大了”柳细墨没告诉她,这酒吧是她的,不然她也不会经常来,柳细墨爱好之一就是包各种各样的店,只要她喜欢,所以没人搭讪也正常,谁敢啊,至少这一片知道她名字的都没人敢 雨卿彦拿起它,喝了一口入味很清凉带点酸,没有特别大的酒味于是她一饮而尽了 “喂,你会不会喝酒?”柳细墨问雨卿彦,这酒入口味道很好,但酒后劲很大很大,如果不会喝酒的人一口气喝下去,估计会喝的胡言乱语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怎么会”雨卿彦此时还是正常的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趁现在酒后劲还没完全上来,你赶快回家,这酒你喝了等会要醉的很严重的”柳细墨提醒道 “是吗?”雨卿彦脚步有点虚,她觉得眼前有点昏昏沉沉了,想睡觉,现在话也有点缓速,现代的酒比古代还要浓烈好多啊 “怎么这么快,不应该啊,我之前碰到一个不会喝酒的酒后劲上来都没这么快,你竟然已经开始醉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柳细墨问 雨卿彦没有回答她,她现在迷糊了 柳细墨决定先带她先回自己家,明天再说 她把雨卿彦拖到家门口,一开门,然后把雨卿彦先推进去,自己再进去 她刚关门一回头,她的嘴被雨卿彦封住,雨卿彦的舌头滑入了柳细墨的口腔,酒的味道还残留着 柳细墨莫名其妙,她只是被强吻了,还是一个好看的过分的女人强吻了 她推开雨卿彦,如果别人命应该都没了,但看在她喝醉而且还因为这张脸就先算了,嗯,柳细墨的的确确一个颜控没毛病 柳细墨把雨卿彦抱到浴室之后,她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她要帮雨卿彦脱衣服 虽然都是女的,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雨卿彦看上去挺难受的 “不怪我啊,我看你这么难受帮你脱衣服,何况你还吻了我,我把你脱了看回来挺公平的” 说完她褪去了雨卿彦的外衣,肤白凝脂,吹弹可破 柳细墨把她脱去了全部衣服然后开始洗澡,最后一直到结束都是六七点了,柳细墨打算可以让雨卿彦睡着,反正不是很晚 等到雨卿彦醒了过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衣服换了,脑袋有点昏 这屋子是墨的房子,她心里安心了一点 柳细墨和她说她帮她换了衣服,让她别怪她,好像是这么件事情来着 程慕灼下午没去酒吧,她有事情,就是召集那帮领头开会,七八个人坐在包厢里面 程慕灼到了之后长话短说,她就是想整顿一下这帮人,不然越来越懒散了 “余晖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的,背叛下场你们也知道的,当初余晖也是信誓旦旦保证他是忠心耿耿的,可却违背了誓言,我希望我们这帮人里面不会发生这种状况”程慕灼严肃的说,深情一点没有往常温柔 “boss,我们命都是你救的,不可能背叛你啊”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者说道 “这样就是最好,我只是怕有些人野心太大,最后害人害己”程慕灼说给所有人听,她也没有针对谁,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包厢里面一片沉默,也没有人说其他什么别的话 “你们听进去了吗?”程慕灼问 “听进去了”底下人回答,不过很轻 “听进去了吗?”程慕灼又强调一遍 “听进去了!”这次声音响亮了 “好,我相信你们,最近一批走私军火来到了这附近,我想可以捞过来”程慕灼提议,毕竟这批走私军火价值不菲 “但风险很高啊,容易出事情”下面中的一个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昨天晚上没更是因为看跑男了,胖迪吸引力太大了,我现在是半夜一点钟更完的,但我发出来会是白天,就是九点,晚上会二更,雨卿彦如果是陌生人的酒她不会喝 第24章你的一颦一笑让我不再是我 “这个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如果把这批军火资源抢过来,队伍又能扩大” “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吗”下面一个带黑色口罩的男子说道,口罩把他半张脸遮住了,只露出了一双透露着沉稳的眼睛 “老爷子不用知道”程慕灼回答的很快,何必让爷爷知道呢爷爷知道了又要说这件事风险大不让自己做了 “不让他知道,我们是不是太冒失了?” “你们是我的下属,你们听谁的?” “自然是您了” “那就别废话” 程慕灼觉得她可以达到爷爷那水平,只是她也知道很多人都认为,一个女人怎么能挑起黑帮大任,这未免太可笑了 所以她在不断努力,让人知道一个女人也可以做到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哪怕她只有二十多岁 “那好,这件事情我先说到这儿,我有事情先走了,阿列你再和他们探讨一下”程慕灼和阿列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她有点身心疲惫,这批军火不好拦截,若是截的不好,可能要全军覆没,一个大赌注啊 程慕灼在思考什么时机截好,但她也要尽快想出来,毕竟这批资源马上要转往美国,到时候就不利了 她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拍卖会上截取,而且是在晚上,人多天黑而且杂乱,谁也顾不上谁 一支抽完她准备回家,这时候已经七点左右了,她回到家发现雨卿彦并不在,她打给雨卿彦手机,雨卿彦说了句马上回来,在柳细墨家中,传来雨卿彦昏昏沉沉的声音 “我该走了” “外面天黑了,要不我送你回去?”柳细墨喝着杯中的酸奶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她不想麻烦柳细墨了 分卷阅读23 “那你当心一点” 雨卿彦打开门,说了一声“再见”然后便走了,等她走到楼下,她看到柳细墨在阳台上和她挥手,面带微笑,雨卿彦的心跳加快了许多,她会因为柳细墨的一颦一笑而而已,但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她之前的点点滴滴 回到程慕灼家中,雨卿彦有点困,她洗漱完毕后就去了自己房间 程慕灼没有睡觉,她一直到午夜才把图画完,各个地方她都布置了手下,以便万无一失,可有的地方真的是不能安排人手,那些地方摄像头太多,如果有人过去会引起怀疑的,所以程慕灼有点头疼,那这些地方如果是对面的人,到时候真的打起来了可是要出事的 她把这些地方用圈圈,圈起来,这些地方能不靠近就不要靠近,到时候如果不得不牺牲一点人去那里吸引火力,那就来个调虎离山 第二天早晨,程慕灼很早出门,把图纸先给阿列,让他们尽快分配好人数雨卿彦早就醒了,她听到程慕灼出去了,她没有去阻拦,这是人家的自由 雨卿彦还是照常拍戏,她发现苏轩夜的话特别少,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高冷,但她也乐的清闲,两人除了讨论剧本不说别的 程慕灼到了中午来到了云天,脸上的倦意用妆也遮盖不掉,她最近都靠咖啡支撑着,等这次军火资源抢到手,她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阿豪,戏拍的怎样”程慕灼一边管军火,一边还得管公司,云天不能跨,只能越做越大,这样经济才不会断 “还可以,执念和凉生都比较配合,收视率不会低的”阿豪回答 “嗯,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汇报,还有不能只拍这一部戏,电影什么也得多拍,我们今年年底要比去年业绩好”程慕灼说道 “这个事情我们也有在考虑,电影男女主角还没选好,剧本已经选好了,到时候选好就可以拍了”阿豪说 “都多努力一点,公司好了你们奖金也高不是吗?”程慕灼笑笑说道 “是的老板” 程慕灼示意阿豪可以退下了,然后戚枫把咖啡给程慕灼,也退下了,程慕灼喝着咖啡,感觉惬意了一点,她对咖啡的喜爱真的很大,毕竟经常熬夜 日子过得很快,一下子几天后的拍卖要开始了,程慕灼在那天穿了一条米色长裙,里面则是黑色作战服,只要撕掉裙子的下半部即可,没有人会发现,长裙可以很好掩盖 画了裸妆,踏着高跟鞋就去了,鞋子她本来想穿防弹靴,但和裙子就会显得格格不入,所以鞋子到时候随机换就好了,不耽误时间 来到大厅里面,都是一些上流人士,有钱有权是绝对的,不然谁会来?这拍卖会的发起人就是军火资源拥有者ru,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只是知道他叫吴先生,这人就是程慕灼今晚的暗杀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制作一个图片链接花了作者好久,终于还是打开了好久没开的电脑完成的,图片右下角是作者微博名,作者晚上七点四十五更的,jj应该会有延迟,再写一到两章,要写古代了 第25章真是个笨蛋 很快拍卖会开始了,程慕灼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她不想引起太多注意,小心谨慎才好 那个所谓的吴先生一直没出现,程慕灼觉得奇怪,难道说他不来了?那这个计划等于白费,程慕灼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场拍卖会只是打个名头,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会在这里交易,吴不来也是要亏的 随着一件件珍品摆出来又被人卖出去,已经马上要结束了,程慕灼以为真的不会来了,结果直到拿出最后一件玉器,ru出现了,他带着墨镜看不出他的真实面目,但可以估算大约四十岁左右,不高一米七左右,他一一和下面的人打招呼,不少人也都陪笑道,果真是虚伪到极致,不论商场还是官场皆是如此,假笑这东西还真不少见 “阿列,人出现了,盯紧他,等他一离开拍卖会,你们就找人上,不能有一丝出错”程慕灼用耳朵里极小的通话器和阿列说道 “明白”阿列很快回复道 程慕灼的手心都是汗,她第一次这么紧张,这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一场赌注 拍卖结束,但ru没有离开,他喝着香槟还在和人聊天,程慕灼的余光一直看着他,没有离开过 而阿列那帮人,他们从地下管道里面一路通过来,打开下水管爬出来,然后就躲在门外的树后面,月光很凄清,没有柔和的感觉,加上这天风有点大,更显得阴森森了 ru依旧继续攀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拍卖会里面的人越来越少,程慕灼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只好先出去 难道是ru发现她了所以一直不出来?这不太可能啊,她没有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举动,本来就是借着人多天黑好下手,现在这不好搞了啊 程慕灼一出来,撕掉了 分卷阅读24 她的裙子下尾,换上了防弹靴,拿着望远镜坐在一颗树上往里面看,她看到ru好像谈完了,正准备出来 “阿列,来了,打起十二分精神” 阿列让兄弟们警惕起来,还有一米ru就要开门了 结果他后面一个人拉住了了他 “我艹,哪个人在这个时候破坏好事?” 她说完拿起望远镜继续看,这回他真的要出来了 ru打开了门,程慕灼飞快的跳下树,然后朝ru开了一枪,中了他的肺部,不过没死,消音手 枪声音不大,没吸引太多人 程慕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跑了,她追了过去,拿出匕首架在ru脖子上,动作快的根本看不清 “你”他话还没说完,程慕灼就已经把他刺杀了,程慕灼觉得有些古怪,为什么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ru一向小心谨慎怎么可能没有保镖?但现在他死了是事实 “阿列,我把他杀了”程慕灼对阿列说 可是没人回复她 “阿列?”还是没人 “艹,中套了” 程慕灼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肯定事情不妙,她想赶紧撤退,结果一圈人把她围住了 “程小姐,功亏一篑啊,你这计谋是很好,可惜还是失败了”一个男人走到了她面前 “你是谁”程慕灼的语气冷到不能再冷 “ru”那个男子回答 “那这个人”程慕灼猜到了她被反将一军,这个人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他是我的替身” “程小姐是不是特别不甘心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程慕灼没继续说话,就一直盯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现在不过是笼中之鸟罢了,实话告诉你,你自以为你的那些下属里面职务比较大的应该都是忠心耿耿吧其实那里面有我的人,你的所有计划我全部知道,今天我演一出戏而已,程小姐怎么想呢”ru说完大笑起来 程慕灼听完她的话,心中一惊,她是怀疑会有奸细,但没有怀疑那些管理下属的人员竟然也会背叛她,程慕灼心里一丝丝无力,她嘲讽自己如此没用,会有人背叛她,她还没有让人完全信服于她的能力啊 程慕灼冷笑,她抬头看着夜空 心里喃喃自语道“程慕灼,你也会有这一天,就如别人说的,一介女流能厉害到哪里去?” “是不是很无助”ru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程慕灼打算拼一把,反正不拼肯定死 她拿出□□,指向了ru “别动,不然你的脑袋就不保了”程慕灼警告他 “好,我不动”ru很顺从,但他一直在笑,程慕灼皱了皱眉头 突然左上方传来一声枪声,程慕灼的左手被打中,她疼的用右手去捂住,这时候ru立刻站到了保镖后面 程慕灼咬牙就往外面跑,后面一群人朝她开枪,她尽量躲避让人打不中她,可子弹实在太多了,她不知道她那帮下属到底去哪里了,或许早已经死了,想到这里程慕灼又是一个苦笑 她还是被打中了,右腿受伤,她不能再跑了 “你倒是再跑啊,你不是很能吗?” 程慕灼没有说话,她觉得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 ru一脚踹倒了她,程慕灼咳嗽了一声 “我没空再陪你玩了,你可以死了”ru看程慕灼没说话失去了耐心 他的子弹射了出去,这时候时间好像静止了,科学家说人在死之前大脑会极速运转,视野开阔了好几倍,在你眼前的事物都会变得很慢,其实不是时间变慢了,只是你把这件事情放大了 程慕灼现在就是看这颗子弹缓慢的朝自己射来 然后进入了她的胸口,血从衣服里面流了出来,程慕灼倒在地上,她的眼神空洞,她真的要死了吗也许是报应,她杀了太多人了,现在她也要被别人杀掉,虽然她从来不会杀那些好人,可实质性都是杀人,她的脑海中记忆一幕幕放过,她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到底在活什么,现在年纪轻轻就要死了是么她不甘心,可又能怎样 气息越来越弱,程慕灼觉得自己的眼睛要闭上了 结果一抹白色出现在她眼前,她看不清对方是谁,耳朵旁边都是枪声和刀剑声音,但很快没有了一丝声音,那抹白色来到她身旁,轻轻摇着她,然后呼喊着她,可她没有力气应她了 “真是个笨蛋”那抹白色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写古代了,程慕灼不会死,这抹白是谁先不说,我是个勤劳的好作者,古代的话小墨墨和小彦彦戏份就很多了,支持哦=3= 第26章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两人从山上翻了过去,到达了原本居住的市镇 “下次再见,我们还是能碰到的”柳细墨说道 “好,告辞”雨卿彦转身离开 柳细墨看似走了,实际她没走,她跳到了一个屋顶上面,看着雨卿彦的背影 她的嘴角上挑,直到雨卿彦完全消失,她才离开 柳细墨本来是在想办法怎么回到现代的,但现在有办法能回到三万年前那场神兽大战了,而且现在有了雨卿彦,柳细墨不想回去了,她很纠结她一方面想要唯止复活,雨卿彦对她心扉的触动也是有点,她现在可能还舍得下雨卿彦,以后谁说得准呢?可柳细墨还是想回到过去寻找唯止,因为目前唯止在她的心目中的地位没人赶得上 雨卿彦走之后想去看一眼雨家,虽然她很不愿意去,但她娘很爱这个家,她不能让这个家灭亡,不知道那个妹妹打理的怎么样了 她背着两把剑走在街上,白衣飘飘像个剑仙,清冷的气质让人退避三分,在一块台阶前停下,她不会认错,雨府肯定在这里,但除了台阶竟然是一片废墟,雨卿彦觉得奇怪,她问旁边一个大娘“雨府呢?” “姑娘,你跟我开玩笑呢?雨府早就被灭门了,你是谁?” “雨卿彦”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雨家大小姐你没死啊,我们都以为你被那帮黑衣人一起杀了” “这才过了几天而已,到底发生什么了”雨卿彦皱皱眉,不过十天不到,雨府说没就没了 “离上一次雨家老爷去世已经过了三年了,姑娘你说什么呢?”大娘觉得自称是雨卿彦的人精神不正常了 三年?这不是才过去十来天么,怎么就? 雨卿彦内心一颤,三年墓里过了三年这怎么可能? 而且雨家为什么被灭门了,那帮黑衣人是谁?雨卿彦倒没有多同情那些死掉的人,只是觉得对不起她的娘亲,所以她要把那帮黑衣人找出来 “那几天指的是 分卷阅读25 我之前一直在外面不知道这事情,后来回到本地又离开了十来天,现在回家看看,我以为雨府还好好的” “不应该啊,这事情闹得很大,你作为大小姐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娘还是有点怀疑 “我前段时间出去练功了,一直在山上真的不知道”雨卿彦说的很真诚 “我看你一点都不伤心啊,雨府可是整个家都被灭了”大娘说道 “那我应该哭吗?”雨卿彦冷笑一声,她母亲死的时候,她都只是流了两行眼泪,后来她基本没有哭过,哭是懦弱的行为,太脆弱了不值得 “那倒也不是”大娘说道 “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我作为雨府大小姐,这事情不能白白发生,肯定要讨个公道”雨卿彦越说越装的忧愁 “哎,你别难过了,就是一天晚上一群黑衣人拿着火把冲进雨府,杀了很多人,后来把雨家二小姐抓走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也只敢看看,不敢多说什么”刚才大娘还怀疑雨卿彦,现在却反而安慰了 照她这么说,那帮黑衣人有两个动机,一个是和雨家有仇,一个是雨沐慧对那帮黑衣人有价值 但她想不出雨沐慧有什么价值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不过或许雨卿彦没发现雨沐慧有什么价值,其他人发现了呢?如果是仇家那为什么只把雨沐慧绑去了呢?雨卿彦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 但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竟然是柳细墨,或许柳细墨从未来过来的,可以知道这些事情,刚刚才说了告辞,现在这是要再见面了吗? 雨卿彦和大娘告辞就先去了一家古董店,把墓里的一些财宝换了然后再去了蛊记店把钱存进去,自己也留了一点就去找柳细墨了 柳细墨在桃花林里面喝酒,她不想住客栈,这样躺在桃花树下面很舒服,她打算好过几天去找另外两件首饰 雨卿彦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她和她偶遇的地方除了雨家就是桃花林,她打算去碰碰运气,结果就看到了正在喝酒的柳细墨 一个红衣女子,慵懒的靠在树上,手上拿着酒壶,桃花瓣落在她的头上,银白和粉红竟然没有违和感她眼神一直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感觉有一丝丝凄凉和空洞,雨卿彦来到她后面,正准备叫她就听到柳细墨说“止,如果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怨我吗?哈哈,当我随便说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呢?你可是我的最爱” 本来柳细墨是肯定能察觉雨卿彦接近的,但她喝了好多酒,而且还一直在想唯止的事情警惕性低了好多,这时候如果有人偷袭,她肯定要受伤,不过也很快会恢复,敢这么放肆醉倒,不怕人家偷袭的也只有柳细墨了 雨卿彦突然不想打扰柳细墨了,她感受到了柳细墨的心情低落 柳细墨觉得一个坐姿有点累想要回头刚好看到雨卿彦 有句话叫最怕空气突然沉默,就这样对视几分钟之后,还是柳细墨先开口了 “我们又见面了” “嗯,我来问你一点事情” “刚刚都听见了” “没有”雨卿彦觉得不用告诉柳细墨听没听见,毕竟这是人家隐私 “你想问我什么?”柳细墨已经很醉又喝了一口酒 “有人说我们进墓到出来过了三年,这是怎么回事”雨卿彦问 “乾陵墓不是普通墓,在那里面你看到了尸体没有腐烂,除非是本来就腐烂的尸体放到里面那也没办法,不然好好的尸体在那里能保存永久”柳细墨说 “你是说,那个墓里面时间会停止?”雨卿彦又问 “可以这么说,也不一定是这样,只是目前那里面时间是静止的”柳细墨回答 “那如果想长生不老的人去里面不是很好” “你以为这么简单人在里面是会丧了心智的,我们看到的夔牛睚眦说不定都是幻影,那里面时间久了会幻听,到最后一切都是幻觉,是可以时间停止,但你付出的代价就是精神错乱,所以我们从洞口下去的时候,有一些人类死在那里,他们可能是疯了然后自己把自己杀掉了,后来留下了白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话说 第27章“不变”的承诺,放不下对你的牵挂 “原来是这样子,那为什么还有人下去,送死吗?” “呵呵,不过是他们的贪念罢了,想长生不老,哪怕代价这么大,他们依然在所不惜,长生有这么重要吗?”柳细墨目光看着飘落的桃花瓣,银白色的发丝在风中舞动,有一丝厌倦的神色 “也许,对那些人来说长生真的很重要,我们理解不了而已” “可能吧,没有别的要问了吗”柳细墨不觉得这么一点小事情,雨卿彦会来找她 “是还有别的事情,雨家被灭门了”雨卿彦淡淡说 “喂,你不是雨家人吗?”柳细墨皱皱眉,雨卿彦怎么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这么冷血吗 “我是,不过自从娘亲死去之后,我便不再牵挂雨府的任何一个人” “你还真是放得下”柳细墨这语气有那么一点讽刺,她不是个会把亲人说抛弃就抛弃的人 雨卿彦没有说话,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开口“你认为我很冷血是吗?认为我这么做是错的对吗?” “有点”柳细墨并没有完全否定雨卿彦的说法,毕竟她是因为死了母亲才会这样的 “是人都会这么想,我的确不孝”雨卿彦笑了一下,她本来就不常笑,如今肯定不是开心笑的,语气有点自嘲 “我没这么说” “我知道” “问你刚才想问我的吧”柳细墨说 “就是我们雨府被灭门,听一位大娘说是一帮黑衣人袭击了雨府” “那帮黑衣人手臂上是不是有个青龙印记?” “我问了大娘,他们身上有什么标志,大娘说手臂上有青龙印记 柳细墨直咬牙,她的红瞳此时很愤怒,还带着火,没想到事到如今,柳细墨听到那帮人之后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很快被绪? “滚”柳细墨克制不住的想杀人,她怕雨卿彦再不走,她就会杀了雨卿彦 那帮人是当年把她亲爱的三哥杀掉的人,今天终于出现了,她内心复仇的火焰熊熊燃起,嗜血的冲动已经产生了 “你”雨卿彦觉得柳细墨很不对劲,不只是愤怒,这就像在墓里,她和睚眦战斗时一样 “我说了让你滚,没听见?”柳细墨拿出血戟,朝桃花树挥去,整棵树霎然间倒地,被 分卷阅读26 切断的地方十分光滑,血戟真的很锋利 “树的下场就是接下来的你”柳细墨的视线都是红色的,看不清地面了 雨卿彦一步步靠近她,柳细墨克制不住了,她要杀了雨卿彦,结果雨卿彦突然抱住了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 她觉得柳细墨是害怕和愤怒,每次小时候她这样,娘亲一抱她就没事了,她想也许能试试,现在这种情绪不会出现在雨卿彦身上了,她已经平淡到内心没有什么波动了,可能偶尔还会让她皱皱眉头,但愤怒和害怕还真是没有 柳细墨愣住了,几万年了,这温暖的拥抱又来了,和唯止差不多的感觉,但却又不太一样 她的心中全是唯止,“止,你知道我还在原地守候,我一直在回忆我们的一切一切,我放不下对你的牵挂,我对你的承诺也不会改变,但有时候真的很累啊,以前你说过找不到我了,你就摇风铃,听到声音我们就可以见面,你也知道我随叫随到,可现在我再也听不到你的风铃声,我多想你,你知道吗?” 现在雨卿彦抱住了她,她心智又回来了,她没有这么暴动不安,她抬头忘了一眼雨卿彦,雨卿彦也望向她的眼睛,两人对视了十秒,柳细墨回过神,收回了视线 “我”柳细墨一时说不出什么,很想道歉,但觉得这没多大用处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雨卿彦说 她还是这句话,上次她对雨卿彦做了奇怪的事情,雨卿彦也是这么回答她都知道 也许雨卿彦不想让柳细墨难堪而已,但刚才那一下拥抱,说没有心动绝对是假的 “我有时候会突然不像我自己,我也很烦恼,你为什么要抱我?” “我想你需要安抚” “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你的心是善良的,甚至比我善良多了,只是刚才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要是不帮你,也许你会坠入魔道,一发不可自拔” 柳细墨看了一眼地上被她劈倒的桃花树,轻轻一挥手,树立马接上她又坐了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雨卿彦以为她累了,打算下次再来找她 柳细墨却说她眼睛有点疼,没什么大碍,让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妹妹也被抓走了” “你想救她,你不是不关心吗?” “一部分是我想救她,毕竟她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我的,一直都很本分管理雨府,还有一部分是我要杀了那帮黑衣人,我娘亲说过,雨府谁毁了,要用命偿,不过说来也奇怪那雨府成了废墟,三年过去竟然没人去重修” “雨府灭了,雨家老爷死了,二小姐被抓了,大小姐下落不明谁还会去管昔日辉煌的雨府” “那你和我一起去找那帮人吧?” “正好,我也想去探寻他们在哪里,你在我身边我不太容易暴动” “那我明天辰时我来桃花林找你” “好” 柳细墨看着雨卿彦走了,她又拿出酒来喝,喝到最后,她呢喃“止,我们曾经承诺过,在一起三生三世,我当时要发毒誓,你不让我发,现在我真的很牵挂你,止,你会孤单吗我很想去陪你,但我死不了,他们想要长生,我倒是想老去,这样来陪你,我还听说收集五件首饰可以开启时空,我就可以来到你没死之前了,等我为三哥报完仇,我就找另外两件,你放心我很快会再见到你” 柳细墨一直在喃喃自语,她彻底醉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喝酒,她不想回忆起唯止死掉这件事情,她多么想醒来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用痛苦每次想到唯止,心如刀割 柳细墨最终抵不过酒,醉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首饰都是上古神物,里面蕴含的能量是可能开启时空,至于后面怎么激活又是一回事了 第28章虽说我穿了黑衣但能一样吗? 柳细墨卯时醒来了,头痛欲裂,步子都有点虚,一般人肯定要抱怨自己昨晚不该喝这么多 她却捂着头放肆大笑“止,我越难受越想你想的深啊” 柳细墨身上酒味,经过一晚上的桃花香的熏陶和早晨露水的低落散发的差不多了,但她还是打算沐浴然后换件衣服 她今天选择了黑色,红衣虽然很衬她,但她穿黑色还是依然的勾人心魄,充满了禁欲感,更加成熟了一点 还要一会儿才到辰时,柳细墨又打算补个觉 结果她睡着就没醒来,雨卿彦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觉,雨卿彦没有吵到她,只是看着她的侧脸 此时朱唇紧闭,很长很密的睫毛,没有雨卿彦五官这么清冷,但却不是温柔的那种脸,她妖娆,眼角的朱砂痣很红,没有毁了她那完美的脸反而像是画龙点睛不考虑别的,就说脸柳细墨真是一个万人之中最容易被发现的那个,还是看到了还移不掉视线的那种人 等到巳时,柳细墨睁开了她的双眼,雨卿彦在看她的二刀流剑谱 她叫了雨卿彦一下 “抱歉,让你等久了” “我也刚来”雨卿彦随口回答,至于是不是刚来她自己心里清楚 “是吗那我们先商量一下出发的路线” “我们如何知道那帮人去了哪里?” “进入这片区域唯一要进过的地方就是云寨,我们从这条路走,他们赶路速度不可能太快,毕竟一大帮人,我们轻功赶过去,等出了云寨之后,就只有一条山路,到那里如果还没有追上,我开透视环绕一下,要是依然没人,我们再做打算” “好,云寨那条路不好走,轻功恐怕不容易”雨卿彦认为自己的轻功算一顶的,但那地质真的很危险 “这没关系,大不了我们飞过去” “飞怎么飞?” “我们现代人有一个发明是滑翔伞,用这个可以从一个高处往下滑,这样可以省很多时间,等过了那条路,我们再用轻功” “那这个滑翔伞怎么做?” “你不用担心,给我半个时辰我就好了” 雨卿彦没有不相信她,自然她说她可以,那就是可以 过去半个时辰,柳细墨笑着对雨卿彦说“好了” 她们赶紧出发,来到一个高处,然后柳细墨让雨卿彦握住滑翔伞,自己再从后面绕过她握住滑翔伞 “不会介意吧?你不会使用只好这样了”柳细墨觉得这姿势有点亲近 “不会” 然后柳细墨让雨卿彦和她一起跑,从高处往下冲,然后控制伞翼的平衡 “柳细墨,这东西很快捷也很刺激”雨卿彦突然回头对柳细墨说了一句 “嗯,我们还有更快捷的东西叫飞机,不过我只会开,不会做,让我做个模型还是可以的” “你们的世界很神奇” “也许吧,但那里的环境可没你们 分卷阅读27 好,到处都是噪音” 雨卿彦从来都没这样过,和柳细墨在一起充满了新鲜感 “快出云寨了,我们马上可以落地” “好快” “你舍不得?” 雨卿彦没搭话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可以帮你造一架,然后带你来玩”柳细墨看出来雨卿彦喜欢这滑翔伞 “这样最好”雨卿彦轻声道 气流太大,雨卿彦不知道柳细墨到底听没听到,她也不会重复第二遍 又过了一会儿,柳细墨往一块空地驶去,平稳落地 “这滑翔伞不能让别人发现,你们这边还没有人能造出来这个,如果被发现,那可就尴尬了”柳细墨说着拿出来一个木棍,然后在阳光下用玻璃片把它烧了起来,扔进了滑翔伞里面 很快变成了一堆灰 “烧掉怪可惜的” “制造不是很麻烦,烧了就烧了吧,你等着我开一下透视”柳细墨说完,往四周望去 “西北方向有几个黑点,不知道是不是,离我们有点远,实在看不清”柳细墨说 “先过去吧,反正也不知道到底怎么走了” “好,那我们现在轻功过去,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就赶紧再回来” 于是两人踏着轻功,很快追上了那几个人,她们发现那几个人不是她们要找的人 “他们没事穿什么黑衣服,现在又得回去”柳细墨发牢骚道 雨卿彦看了一眼柳细墨没说话 “我穿黑色和他们不一样,你这是什么眼神?”她看出雨卿彦什么意思,她的眼睛好像在说“你不是也穿黑色了吗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没有什么眼神”雨卿彦淡淡说,抵死不认,你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柳细墨觉得她大人有大量不和雨卿彦一般计较 “他们中的一个人是不是扛着个女人”雨卿彦才看到然后说了一句 “好像是,刚刚没注意,那个女的好像昏过去了,也许这帮人是强盗”柳细墨猜测 “走吧”雨卿彦不打算管这个闲事,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不救她吗”柳细墨问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雨卿彦回答 “给我一会儿时间,我去把她救过来”柳细墨还是不放心 “嗯”雨卿彦没有反对,只是她本身不想参与而已 柳细墨一会儿就回来了,背上扛了一个女子,还是昏迷着 柳细墨刚刚进去问他们干嘛的,他们直接说他们是强盗,以为柳细墨一个人,还长这么好看让柳细墨陪他们玩玩,混混罢了,柳细墨打晕了他们就回来了 柳细墨摇醒了那个女子,然后问她怎么回事,女子说那帮人去她村庄抢人还砸东西,她被绑架来的 她看上去很年轻,刚刚成年的样子 柳细墨和雨卿彦把她安顿在一个草房子里,然后准备离开 谁知那人拉住了她们,雨卿彦眼中一丝不耐烦,很快掩盖了过去,但柳细墨还是察觉了,她也不是同情心特别泛滥的人,救了她一命已经不错了 于是柳细墨没理她出去了,女子又喊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了,竟然今天早上才把文审核通过,我真是醉了,今天是八点左右更的,别又拖到早上吧?感情戏差不多了,后面剧情线写几章 第29章你们这帮黑衣人不给我面子 “带我离开,求你们了”女子显然不想一个人留在茅草屋里 柳细墨和雨卿彦两人心知肚明,她肯定不能自己走回去,半路上要么饿死,要么那些强盗醒来再把她劫走,但她们没理由帮一个不认识的人 雨卿彦抬头看了她一眼,年龄是很小,灰头土脸,不能算极标致的美人,但也不丑,和普通人来说也算好看的 “你有什么价值让我们带你”雨卿彦淡淡问 “我会做饭,我还能帮忙抗行李”女孩赶忙说道 “这对我们没多大用处” 女孩又看向柳细墨,柳细墨没有说话 雨卿彦走出了草屋,然后看了柳细墨一眼,意思应该是“还不走” 柳细墨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决定离开 那女孩抱住了柳细墨的大腿,不让她离开 柳细墨皱了皱眉头 “放手”柳细墨语气冷下来说 “不放”女孩很执着 柳细墨拿出血戟,指着她“想死吗?” “不,不想” “再给你三秒,不放手,你的头和脖子会分开”柳细墨一点没有开玩笑,她杀的人太多了,她有点后悔自己管什么闲事,现在又缠着她们不放,那帮黑衣人都要走远了,帮三哥报仇岂不是要没了头绪 女孩放开了,但她却哭了,哭的梨花带雨 柳细墨终究有点于心不忍,塞了一点银子给她 有钱起码不会饿死,就算这路上没几家客栈,但终归还是有的,她大不了先住在客栈里面,后面的事情她们管不了 两人折返回去,途中雨卿彦说“你还真是好心” “哪有,我只是举手之劳”柳细墨撇撇嘴说 很快她们回到原来地点 “现在怎么办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过去”雨卿彦问 “猜”柳细墨说了一个字 “怎么猜?”雨卿彦今天第二次被柳细墨雷到,第一次是飞 “你看,我们现在西北方向去过了,肯定不是,那么东南不可能,因为东南的话就又回云寨了,那么剩下东北和西南,西南那是条水路,交通速度很快,但水路也很长,再者很容易遇险,水里面大大小小漩涡不止十个,东北是条泥路,走是难走了一点,但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而且路程比较短,如果我是他们我会选择保险一点走泥路,除非他们真的很赶时间,不惜牺牲生命走水路”柳细墨头头是道分析道 “你是怎么记住这么多地形的”雨卿彦有点疑惑 “我和你说过,我大脑有过目不忘这个功能,这些路我以前就走过”柳细墨回答 “嗯,那我们走泥路吧,拼一把”雨卿彦说,反正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泥路会陷进去,你换一双鞋子,穿我们的鞋子,比你们的布鞋好多了”柳细墨给了她一双现代鞋子 这样子轻功快多了,大概跑了几公里之后,柳细墨开了一下透视,她看到了那帮黑衣人,手上是青龙印记 柳细墨冷笑一声“终于找到你们了” 两人更加加快速度,赶上了他们,发现大概有五十来个人一个个手上拿着刀,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但那青龙印记十分刺眼就这帮人把三哥带走,三哥才死的 柳细墨的眼睛又发着红光,浑身散发出一种嗜血的气息,这次雨卿彦提前对她说“冷静一点,不然你又要控制不了你自己”并 分卷阅读28 拍了拍她的肩 柳细墨眼中的怒气还在不过没这么吓人了 “谢谢”柳细墨知道自己差点又要克制不住 她们拦到了五十来个黑衣人中间,柳细墨拿着鞭子直接扫过去,五六个人顿时皮开肉绽,那帮人意识到被人偷袭了,拿着刀过来砍 柳细墨把他们的刀缠过来,然后再一鞭子抽过去,痛得他们根本起不来然后她拿出血戟开始见一个砍一个,雨卿彦用两把剑杀了十来个人,剩下都是柳细墨干的 她只觉得还不解恨,雨卿彦阻止了她,留了一个活口 “怎么就你们几个,雨沐慧呢”雨卿彦问 “什么雨沐慧,老大就让我们一直往前走”那个喽啰说 “遭了,中计了,他们肯定带着我妹妹走了水路”雨卿彦很快意识到 “为了你妹妹,真的值得他们走水路吗?那条路能活着回去的人不多” “我不知道,也许我妹妹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我们现在赶回去肯定来不及了”雨卿彦说 “那也得从水路经过,不然我们这些努力都白费了,就算找不到人,等过去之后再问路人看看有没有见过那帮黑衣人,他们这么显眼肯定会有人看到的” 杀掉了最后一个活口,她们又回去了 “柳细墨,有时候想太多了是要被反套路的”雨卿彦想着柳细墨分析时候的样子,又想着现在还得走水路就忍不住想笑 “多想总是好的,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对面竟然能料到我会这么想,用一路人来引开我们”柳细墨无奈的说道 又折回到原来位置,她们如果走水路,就要坐船,但时间真的来不及 “我们累一点,从这些绕着水的山脉上面过去,可以加快” “好”雨卿彦其实腿已经走的红肿了,但她不是一个喜欢哭爹喊娘的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以前都会走很多路,倒也习惯了,你一个大小姐腿肯定很酸吧我可以背你,反正身上加一个重量不影响我什么的”柳细墨感觉走了这么久,雨卿彦应该会累 “不必了,我还好”雨卿彦不想麻烦她 于是两人从山脉上面开始绕下去,走到一半时,雨卿彦头上都是汗,她知道自己的脚本来就红肿现在还走,更加疼了,加上天热所以出了很多汗 柳细墨递给她一个水壶,然后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往山下跑,速度很快柳细墨本来速度就这么快,是因为考虑到雨卿彦体力问题才慢一点等她 “腿疼就别忍着,不把我当朋友”柳细墨含笑和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无话 第3o章辱她者,死 “不是,我只是”雨卿彦话还没说完被柳细墨打断“别说了,不管怎样,你现在是累了,给我好好休息” 然后又颠了雨卿彦一下,让她抱的更舒服一些 柳细墨跑的很平稳,而且身上还带着丝丝凉意,对于感到炎热的雨卿彦来说,柳细墨就和现在的空调一下,舒适极了 很快,从山脉饶了下去,来到了集市上面,集市上人很多 “放我下来” “不舒服吗”柳细墨看着她故意调侃一句 “放我下来”雨卿彦话不喜欢说第二遍,但现在无奈只好再说一遍 柳细墨也不开她的玩笑了,放她下来了 “我们现在兵分两路,去各个地方问问,如果有线索了,再到这边集合”柳细墨说 两人说好之后,就各自出发了 柳细墨一路都在寻找线索,还开了透视,然后问着路边的人 她在几百米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淡蓝色的头发,青色的霓裳 柳细墨身体一阵 “不不可能”柳细墨呢喃道,但身体止不住往那个方向去 越走越远,直到穿过集市来到一个古亭里面,青色的影子停在了那里柳细墨赶忙上去,想要拉住她,看看她的脸 结果还没抓住,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柳细墨回过神来,她竟然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得赶紧回去,雨卿彦或许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等着了 她拔脚要走,结果一阵令人炫目的气味传来 柳细墨知道这香不能闻,立马屏住了呼吸 然后准备离开,结果窜出来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 “想打探到我们的线索,未免太小瞧我们了吧”男子冷声说 柳细墨回头看他,带着银色的面具,下半张脸轮廓分明,是个美男子,还有那双眼睛,看了一眼就觉得被冻住了,杀意很浓 柳细墨不能说话,也不能运功,不然她会吸入这些毒气 男子估计吃过解药,在毒气中走来走去,一点事情都没有 现在柳细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跑,但人家又不是瞎子,怎么跑的掉 而且柳细墨还在想一个问题,这个人怎么知道唯止的样子唯止几万年前就死了,太不可能了吧 “你也许在思考,我为什么能扮成那个女人的样子”男子说 柳细墨回头用红瞳瞥了他一眼,没有惊恐,就算她现在动不了,大不了等毒气散了她不会怎样 “我的祖辈们可是知道那个女人的,三万年前神兽大战,几乎所有兽人都是被她杀掉的,你们称她为神,呵,那些无辜的兽人她也是不眨一下眼睛全部处理掉,她这残暴冷酷的行为,就算死了,也抵不过我的恨意”男子是兽人的后代,他知道自己的祖辈是被唯止杀掉的,唯止身边有一个女孩就是柳细墨,他们祖祖辈辈发誓一定要找到柳细墨然后杀掉她 柳细墨知道,应该是兽人的后代来报仇了,可那场战争本就是兽人发动的,人类不过是捍卫自己,难道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男子拿出一把剑,然后走到柳细墨身边,柳细墨想逃跑,可动不了 她瞪了他一眼,难道 “你猜的没错,五毒粉,很珍贵的□□,刚开始只是昏昏欲睡,时间久了就会被肢体僵硬”男子说 然后把剑刺入柳细墨的大腿,鲜血流了出来,痛得柳细墨直咬牙 “这药半小时,我会先慢慢折磨你” 男子又把剑拔了出来,砍了柳细墨的手臂一刀,皮肉被他拨弄着,比伤口撒盐还要让人忍受不住,柳细墨没有叫,她还得保持闭气,不然肯定会吸进去到时候直接昏过去 柳细墨已经记下了这个人的下半张脸,她愤怒的想撕了他,红瞳里面又发着红光,那股嗜血的气息又来了 五毒粉她不是没有看到过,她也研究过,若是她处于亢奋状态,任何□□对她都没有任何用处,她直接免疫 但她现在明显没有这么愤怒,这点痛哪有失去亲人爱人痛 “很疼吧?唯止肯 分卷阅读29 定没想到,你会落在我手里,她就算被你们叫做神,她还不是死了不过也是,她这种万恶不赦的人,死了最好”男子讽刺着唯止,语气充满了挑衅 柳细墨低头,但她周围的气压很低很低,她已经忍到极点了 “呵呵,很生气那个贱人死了对吧,你很难过对吧,听我祖辈说你们是恋人啊,女的和女的真的太恶心了,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男子继续讽刺道 柳细墨抬头 “你再说一句?”柳细墨一字一句说道,她的嘴角上挑,红瞳要滴血一样,美得惊心动魄,妖冶到极致,看不出她的任何神色,是淡淡的,但语气极冷 “你为什么能说话”男子觉得奇怪极了 男子也傻,提谁不好,提唯止,唯止就是柳细墨的逆鳞,现在柳细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像看一只蚂蚁一样,睥睨着他 “你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能说话,因为你马上要死了” 柳细墨说完拿出血戟把他的头直接挥了下来,然后把那个男子切成了好几块,就像上次睚眦一样,她根本不解恨,男子的头还在地上,眼睛睁的极大,好像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直到尸体变成了肉沫一样,她才回过神来然后捂着伤口赶紧回去 草丛里面,闪过一个影子,应该是在旁边观望好久了 雨卿彦找了好久才回到约定地点,柳细墨到的时候她刚好也到 “你怎么了,这么多血”雨卿彦看着她身上的血问到 柳细墨本来就穿了黑色,血还是这么多,说明伤口很大 “无碍,刚刚碰到了一点意外,这伤我很快会好的”柳细墨说道 她本来就能长生,自身恢复能力也很好,这点伤,过几天就会消失不见,只是现在还是有点疼 “把袖子卷起来我看一下”雨卿彦说 白皙的手臂上面,一道深红的口子,有一些肉被翻了出来,有点吓人 “这么严重,你唬谁呢”雨卿彦不信她可以自己复原 “嘿,你忘了我来自未来”柳细墨还是笑着说,不想让雨卿彦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七点五十更完的,明天星期五老规矩,看我胖迪的跑男,时间肯定晚了,不更,星期六会两更补偿的,此章埋了很多伏笔,大家仔细看,我挺想写唯止和柳细墨的,不过剧情没这么快,支持喽 第31章花寂玥表示我怎么了? “恢复有这么快?” “放心吧,不会怎样的”柳细墨摊摊手说 “谁能把你弄成这样?” “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你杀了他吗?” “他该死” 两人接着沉默了好久,雨卿彦知道柳细墨很危险,她有能力让这个世界毁灭,哪怕偷袭她,她依然可以脱险,还好她没有想杀自己不然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柳细墨则是在想,那个兽人虽然死了,不代表所有兽人都死了,以后找她复仇的人也是会有的,可不能再这么不小心了,受伤也是很痛的 “怎么样了,你找到线索了吗”柳细墨想完之后,开口问道 “我一路沿着西街过去,那边酒楼比较多,我问了酒楼里面的一个小二,他说是有一群奇怪的人,穿着黑衣服走过,手上有青龙印记,其中一个腰上扛着一个姑娘”雨卿彦把线索一一说出来 “那他们应该是往西街走了,我们追过去” 两人轻功跑的很快,西街都快走到头了,依然没有影子柳细墨开了一下透视,看到了前方几公里处的黑衣人 她又抱起雨卿彦,极速跑了过去 雨卿彦本来就脚伤,努力才跟上柳细墨放慢的速度,虽然在外人看来已经很快了 现在是几乎达到飞速,看不清人,只是一抹影子 追到他们前面停了下来,这伙人经过那条水路现在竟然还有五十来个,可见他们没经过之前人是有多少,估计都死在水里了 领头的男人先开口“挡我们路者,死” 他很着急要回去,至于原因是什么,目前还不曾知道 “死是吗,那试试看啊”柳细墨轻佻的说着,嘴角上扬好像在听一个笑话一样 领头的人做了一个手势,上来五六个人,柳细墨拿出沥泉,朝他们刺去,五六个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是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然后便没了知觉 “沥,沥泉,你是什么人”领头面露惊恐,沥泉也是上古兵器之一,兵器范围里面属于枪,通体银色,发着蓝光 同样和血戟一样,沥泉手柄上面一个墨字 别说那领头人,雨卿彦都惊呆了,上古十大兵器她有其中之一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现在竟然有两把 “怎样,挡你路者,死吗?”柳细墨笑着问对面那个人 “不,不,我有眼不识泰山,望高人放过我们”领头男子差点都要跪下来了, 沥泉啊,几千年没出现了,现在出现在这个女人手里,她的来历绝对不简单,在他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我如果不想饶了你呢?”柳细墨漫不经心的说 黑衣人被吓出一身冷汗,都知道今天也许他们活不了 柳细墨不想和他们继续废话,冲进去,用血戟大幅度横扫过去,十来个人被拦腰切断,血戟和沥泉有本质区别,沥泉是单攻兵器,而血戟可以群攻,并且沥泉是一枪致命,而血戟是把目标砍断,重量也不一样一般人拿不动血戟,实在太沉了,但沥泉也很重只是相比血戟来说轻的多了 剩下的人看到那几个惨死的兄弟后,豁了老命逃,柳细墨怎可能让他们离开,拿出鞭子把他们中的几个又缠绕回来,勒断了他们的脖子,没抓到的几个她开了透视也抓了回来,最后只剩下那个领头的了 他手上扛着的雨沐慧一直没有醒来 领头此时什么都不管,何况雨沐慧直接被他扔在了地上雨卿彦从地上抱起雨沐慧然后站在一边 “你们老巢在哪里我让你回去报信,只要你说”柳细墨不把那群人放在眼里,她以前报不了仇只是没找到他们 “我说,我说,你别杀我就好” “在哪儿” “黑石庄” “这你们自己取的名字吧,路怎么走,说详细” “一路直走,然后左拐会有一座山,往山上走就是了” “这么快就能到了吗”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现在被你拦截了,唉” 两人结束了对话,柳细墨让领头的走了 然后走到雨卿彦旁边,给雨沐慧吃了一颗药,雨沐慧醒了过来 “姐姐吗,我还没有死”雨沐慧看到了雨卿彦很高兴 “嗯,你被劫持了,现在没事了”雨卿彦淡淡说 “她怎么回 分卷阅读30 去而且雨府灭了,你让她怎么办”柳细墨问了实质性问题 “让她去花寂玥那里,花寂玥会收留她,到时候让她报我的名字就好了”雨卿彦不担心这些 “那你怎么让她一个人孤身前往呢?”柳细墨问 “花寂玥武功比我高,总是担心我遇到麻烦,她派了暗卫在我身边,只要我吹一下口哨,就会有人出来”雨卿彦说 “那以前有几次危险,你怎么不吹口哨呢”柳细墨刨根问底 “不是有你吗,暗卫有你厉害吗”雨卿彦白了她一眼 然后吹了一下口哨,两个暗卫很快就下来了,她交代了一下雨沐慧就被他们带走了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不明白,这暗卫怎么跟得上我们的速度,我们中途还飞过”柳细墨说 “花寂玥身世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也不简单,她说她最不缺就是人,她在这整个大6除了一些禁区,隔几公里就设置了两个暗卫,人数大概不下几万”雨卿彦解释道 “那她还真是为你下血本啊,浪费几万个人保护你”柳细墨有点醋味的说 “不全是这样,她派暗卫一半也是为了打探各个地方的消息顺便保护我”雨卿彦说 “你那朋友真是可以,她这跟皇帝有什么区别,一手遮天啊” “哪有你厉害” 两人互相开玩笑一会儿就又准备上路,柳细墨虽是开玩笑,但她知道花寂玥应该很快能帮她找到另外两件首饰她打算这事情之后就去找花寂玥 一路上柳细墨都是抱着雨卿彦跑的,不知疲惫,雨卿彦刚开始还会说几句太麻烦你了之类的话,后来也就不说了,反正柳细墨依然抱着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本来很晚起的,现在为了更文八点半起来,现在九点半左右更完,巨累,晚上还有一更,我在考虑要不要写花寂玥和雨卿彦是怎么认识的 第32章我说我想多抱你一会儿你信吗? “我们到山脚下面了”柳细墨柔声说,她感觉雨卿彦很累,在闭目养神 “嗯,放我下来吧”雨卿彦揉了揉眼睛,表情没有这么的清冷了 柳细墨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呆萌脸,有些愣住了,红瞳一直看着她,冰水还能萌? “怎么了?”雨卿彦开口问道 “啊,没怎么,刚刚在想事情”柳细墨胡乱说了一个理由然后放下了雨卿彦 从山下往山上望去,看不到顶峰,就被烟雾缭绕着,出于一片氤氲之中 柳细墨开了透视也望不到顶,这山可想而知有多高 但已经走到这儿了,肯定是要上去的,柳细墨就是担心雨卿彦体能行不行 “我们上去吧”雨卿彦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的脚还能走这么多路吗”柳细墨问 “你腿被人砍了一刀还不是照样走我只是红肿算不了什么”雨卿彦把柳细墨的事情搬出来和柳细墨说,这真是让当事人不好反驳什么 柳细墨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她把雨卿彦放到一棵树下面,然后脱掉她的鞋子,拿出药膏帮她上药,疼痛缓解了很多 “我说你刚刚药怎么不拿出来”雨卿彦问 “我说我想多抱你一会儿你信吗?”柳细墨开玩笑的说道 雨卿彦没回答,其实她药现在拿出来,真的是因为忘记了药这个玩意,她连自己都忘记上药了,一心想要找到那帮人,记忆都混乱了 “你为什么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我也没看你带着大包小包啊”雨卿彦有点纳闷,柳细墨的兵器啊,药品啊都是怎么来的 “秘密”柳细墨还不打算告诉雨卿彦,自己有时空囊,这和她来自未来一样扯,要不是她实在太过于和古代人不一样,雨卿彦是打死也不会信她来自未来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抓雨家大小姐?” “书上指示的地址上面,显示雨府中那个女人体内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没抓来怎么知道呢,到时候剖开看看不好了,据说她的血可以永驻青春” “老大放心,很快就会抓到” 青龙帮里面两人信誓旦旦的样子简直愚蠢至极,到现在还不知道抓错了人,如果这次雨卿彦没有去墓里面三年,可能他们也不会抓错人,他们以为雨沐慧就是雨家大小姐,毕竟雨卿彦这几年没有出现过,他们没有发现这个 真正的雨家大小姐还在这山上呢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雨卿彦腿没这么疼时,她们才上山 绕着山路往上走,不知何时才到头,这下面也没人把手,也是,这种山普通人怎么可能到的了头,也不知上面的人是怎么下来的 本来就是下午了,现在一走都傍晚了,天色黑了下来 “我们不会要睡在半山腰吧?”柳细墨无奈耸耸肩问道 “还能再走一段,等到了深夜可就真看不见了,我们没这能耐这么快赶到山顶” 柳细墨内心独白是:我一个人肯定早到山顶了,但她怕伤了雨卿彦自尊于是说着“是,是,是” “那我们先在这过一晚上吧”雨卿彦说 “不是吧,我开玩笑的,真的要住?”柳细墨一脸不情愿 “那你说怎么办?” 睡在大自然也没什么不好,可这不是桃花林,是夜晚的山林啊,这不说昆虫一大堆,半夜出来几只野兽也是很正常的 “我也不知道,也只好睡这里了,我有帐篷,等会睡这里面”柳细墨说 其实两人就算不睡觉也没大事情,反正都是练武的,一晚上不睡很正常,但雨卿彦看不清夜路,不睡浪费,养养精力也挺好的 柳细墨拿出帐篷,三下五除二把帐篷搭好,然后让雨卿彦先进去,自己再钻进去 帐篷不大,睡两个人却是够的 “我守夜,你先休息,药膏继续涂着,明天腿应该能好” “多谢”雨卿彦说完倒头就睡 柳细墨本来想着自己这么大义凛然,她应该会感激到五体投地,结果就两个字,就不能关心我一下吗虽然野兽根本不可能伤到我,眼睛也能看到黑,但柳细墨心里就是不爽 闷闷走到帐篷外,真是刚进去就出来 她拿出酒开始喝起来,这不能喝醉,她有分寸不然万一被偷袭可就坏大事了 她看着一片漆黑的夜,星星月亮都没有,还刮着风显得有点凄凉 柳细墨刚才还抱怨,现在有点落寞了,她又克制不住的思念唯止,雨卿彦除了长得和唯止有点像,其他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唯止会贴心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受累,而雨卿彦永远都是管自己,担心也是偶尔 这么一想,柳细墨觉得雨卿彦真是不如唯止,但自己怎么现在会被她吸引呢?特别奇怪,当初喜欢唯止是因为唯止很温 分卷阅读31 柔 柳细墨越喝越落寞,唯止死的时候,她就眼睁睁看着,能力不够,也冲不进去,看着唯止灰飞烟灭,眼泪也流不出来,心头就像插了一把剑一样,痛得不能呼吸 在她面前无所不能的唯止就死了,她该说什么好,世界和柳细墨比起来,唯止选择了世界 柳细墨多希望唯止选的是她,可这都不可能,也是那时候的柳细墨没有现在胆子大,都是唯止宠着她,如果再回去,她肯定会努力争取,让唯止明白她是自己的全世界,也有资格参加那场斗争,也可以帮她分担烦恼 “止,等我”柳细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去 丑时,雨卿彦醒了,然后就出来看看柳细墨,三千发丝垂落在脑后,手里拿着酒壶,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就有点无聊,醒了?不睡了吗?” 柳细墨没有一点黑眼圈,脸上完全没有倦意,只是没有平日笑嘻嘻的 “嗯,我们天一亮就继续出发” 然后走到柳细墨旁边坐了下来 先是一片静寂,接着柳细墨开口“处理完这件事情,我要去找另外两件首饰,你能帮我引路到花寂玥那里吗?” “一路上来你帮了很多,别说帮你引路,就算让我帮你一起找也可以的,就当还人情” 其实还人情什么都是借口,她莫名想跟着柳细墨一起,要说原因她不知道,所以自欺欺人用这个幌子让自己好受一点,高傲冷漠孤世这不就是她雨卿彦?现在这是怎么了? 柳细墨也只是苦苦一笑,原来她跟自己不是这么亲近,还要还人情,她需要吗?不需要 “不必了,只需把我带到就好了” “不行,欠别人是不好的”雨卿彦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这种话,她自己都觉得假,她这么自私的人,别人对她的好她从来不会记住 柳细墨没说话,她想帮,那就帮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雨卿彦,你变了 第33章喂,我还没死 天一亮,两人立刻出发 雨卿彦感觉自己的腿舒服多了,至少踩在地上不疼,那药膏用处真的很大 “喂,这药膏是什么,这么神奇?” “这个专门是用来涂跌打扭伤红肿的,所以效果好啊” “嗯” 山路很险恶,但其实在半山腰往下看去,说不出的一种感受,你会觉得很美,早晨的雾气没有退散,绿白交错,不知是这绿色掩映了白色,还是这白色掩映了绿色,总之让人挪不开视线 “小心一点哦,别光顾着看风景,等会摔了”柳细墨提醒着一直往下张望的雨卿彦 “我会这么蠢吗?”雨卿彦觉得好笑,自己在柳细墨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 柳细墨不是走的很快,她一边要照顾雨卿彦,一边要看路,但她知道离山顶不远了 大概到了辰时,两人到达山顶,山上居然是一片竹林,柳细墨去过很多地方,但这还真没来过 本以为山顶会有多荒凉,没想到是这一番景象竹子很青,也很长,空气十分清新,这里就像现代人所说的世外高人居住之地 柳细墨晃晃脑袋,她们可不是来看竹子的,那么黑衣人到底在哪里 柳细墨和雨卿彦从竹林当中穿过,发现了一个宫殿,这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巢 但未免太安静了吧?殿外都没有人把手吗 柳细墨不知为何,脑海中先浮现出来的竟然是三十六计中的空城计 想到这不免有些无所谓,若是真的是空城计,他们这殿中应该没有武功高强的人,这不过一种心理战术,让人觉得蹊跷便不再发起进攻,柳细墨不会上这么低级的当,何况就算是别的计谋,柳细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你在殿外等我,我进去看一下”柳细墨怕雨卿彦一起进去会有危险,就让她等在外面 柳细墨一个人进到殿内,环顾了一下四周,开了透视,不是空城计,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哪还有什么计谋,压根只有空城 柳细墨思忖了一会儿“该死,又被骗了,希望是我猜错了”然后张口自言自语道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殿外 哪里还有雨卿彦的影子,调虎离山,这是柳细墨第二次中计,她气的直咬牙,不管对面是谁,被她逮到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突然射过来一把箭,插到竹子上,箭上有纸条,上面写着:速速下山,不然她将被杀 这和现代绑架有什么区别?柳细墨只希望雨卿彦好好的 她轻功快到极致,然后来到山下,一大片黑压压的人都站在那里,其中四个人抬着轿子,上面坐着一个人,带着斗篷看不清面貌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血戟,沥泉拥有着,是你吧?”那人开口说话了,很明显声音变过 “是又怎样,放开她!”柳细墨很生气,语气却很冷 “我不放呢?” “呵,你再不放,信不信我让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过来一步,这位姑娘的脖子就会落地,你快还是我快?”那人威胁道 又是同样的场面,当年三哥也是这样被劫持,刀架在脖子上不能动,最后死了,虽然不是当场死亡 “你想怎样?”柳细墨每个字说的都很沉稳,她不能被蒙蔽内心,到时候真的发作,雨卿彦会有危险 “把沥泉和血戟交出来,兵器换人”那人说 “你拿了也没用,上古兵器永认一人为主”柳细墨说 “这你不用管,交出来就好”那人依然不屈不挠说着 雨卿彦也是长生体质,恢复能力极快,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因为她几乎没有受过伤,就算雨卿彦现在头断了,照样可以接回去,时间长短而已 柳细墨不知道啊,只能着急 “我给你,你放人”柳细墨决定先给她,反正到时候可以再拿回来 柳细墨把兵器扔给他们,那人把昏迷的雨卿彦让一个喽啰扶过去 还没走到柳细墨那里,那人一把刀飞了过去,刺中雨卿彦背部 好一个不守信用! 柳细墨真的怒了,当年保护不了三哥,如今难道保护不了她? 她的银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并没有遮住她已经发着红光的瞳她先跳到轿子上那人的旁边,掀起他的斗篷,里面是一位丑陋不堪的男人 他尖叫,自己的容貌被别人看见了 柳细墨只觉得恶心,用皮鞭勒断了他的脖子,然后一拉人首分离,血溅的四处都是 她拿回自己的血戟和沥泉开始了大屠杀,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中只有“杀,杀,杀!” 到最后,已经砍得麻木,几千号人没有一个活着 分卷阅读32 ,她黑色的衣服上面全是血,已经染成了红色 这片地方横尸遍野,死气沉沉,柳细墨不知疲倦,她落泪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没能救三哥,现在还是救不了雨卿彦,她觉得自己就是废物,功力强大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救不了,一部分难受是因为没救成功,一部分可能因为她是雨卿彦 用手去抹眼泪,竟然是红色的血泪,她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疼 走到雨卿彦旁边,把她抱在怀里 “你醒醒,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只是睡了”她觉得雨卿彦听不到,莫名的恐慌感袭上心头,怎么要和三哥一样死了吗? 柳细墨大把眼里滴到雨卿彦脸上,把她的脸也染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血泪,挺疼的,摸摸柳细墨的头 柳细墨:“拍飞你的爪子” 作者:“qaq” 第34章一个不敢,一个不知 雨卿彦拿着火把在古墓里面寻找那块血玉,孤身一人来的,别说这很危险,至少不会人人都分一杯羹 她一直往最深处探去,血玉也许在最里面的主墓里,这墓没乾陵墓大,后墓是没有的 在她快到主墓时,她听到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她不爱管什么闲事,但那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用我们的话来说分贝高到一种境界 雨卿彦摸索着声音,看到一个女人的衣服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还在垂死挣扎,她身后的几个男人也打算殊死一搏,他们对面的是梼杌,怎么可能打得过实打实的凶兽啊,这么一个古墓里面,为何有梼杌这真是奇了怪了,但眼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脱险才是最重要的 女子本就长得楚楚可怜,现在衣服划开了几道口子,更让人不忍心 雨卿彦本来是想走的,毕竟她去了也打不过,但她听到那女子疲惫不堪的喘息声音,还有看到她头顶流下来的汗水,她终究升起了同情之心,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她想起了自己,自己曾经面对强大的敌人,也是这样的火烧眉毛,虽然没有受伤,但形式是危急的,结果便是母亲死了 她莫名觉得那女子和自己一样,罢了,把她捞出来,雨卿彦武功是没这么高,但轻功速度却是很快,她准备找个时机抱出那个女子然后赶快撤离,梼杌反应不会这么快,大不了不要血玉了,下次还是可以再来 她看准一个时机,然后飞速冲到里面,抱起女子就往外跑,她知道梼杌肯定会反应过来,她没有回头只是一直跑 也许是女子身后的那帮男子挡住了一会儿梼杌,又或许是梼杌反应很慢,反正没追过来,出了墓口就不必担心,梼杌是守着这个洞也不会出来的 女子虚弱的说了一句“谢谢” “你们怎么遇到梼杌的?” “我们到达了主墓,取了血玉之后,梼杌就出来了,一直跟着我们,我们最后体力不支被它追上” 雨卿彦庆幸自己没有刚开始遇到梼杌,不然她也会体力不支,轻功到时候也会变慢,那就会和那女子一样了 “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雨卿彦” “你是雨家大小姐?”女子惊奇的说,谁不知道雨府,可他们府中的大小姐竟然会来盗墓,这着实有趣 “是,你叫什么”雨卿彦反应一直是淡淡的 “花寂玥”女子说 “姓花的可不多”雨卿彦说 “我们是一个族的,都姓花,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血玉若是你要就给你”花寂玥是记恩情的人,这命都被救了,血玉根本不算什么了 “嗯,我的确很需要血玉”雨卿彦丝毫不客气的说道,血玉当时穿的沸沸扬扬,能卖不少钱,雨卿彦当时正缺钱就出来寻找血玉 “若是雨小姐不嫌弃,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到时还可以一起下墓,互相有个照顾” “好”多一个人一起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风险系数低了很多 花寂玥把血玉给了雨卿彦,雨卿彦接过血玉发现这玉精致的无可挑剔,十分细腻光滑,那一道道纹理不像是刻的,而是经过岁月的累积而产生的,着实是一块好玉 “我能叫你卿彦吗”花寂玥问 “可以,不用这么拘谨,反正是朋友” “好,我下次来找你直接去雨府” “我不一定每天都在雨府,只有少数时间待在那里,平常都在外面” 雨卿彦特别厌烦她那个所谓的家,所以常年都是不怎么在雨府的,也没人管的到她,谁有资格呢?那个花天酒地的父亲?还是那个父亲取的后母?都没资格,她是洒脱的,她不想像那些女子一样,小时候订好娃娃亲,长大之后跟着男人,男人还有三妻四妾,何苦遭罪呢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不是吗?但这好只是肉体,精神上也没多大开心,或许生在这世上的意义,雨卿彦也不太明白了 “那就看我能不能有缘分碰到你了” “缘分吗?这东西可真不能信”雨卿彦淡淡说 她不相信缘分,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但她自己也不会想到,后来遇见柳细墨,那就是缘分 “那可不是,缘分挺重要的”花寂玥反驳 “每个人看法不一样吧” 花寂玥后来也找过几次雨卿彦,好几次都碰到了,她说这不是缘分吗?雨卿彦觉得碰巧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花寂玥当朋友还真是特别好,比较细心,很照顾雨卿彦,雨卿彦自私的不会回报,直到朋友当了好几年,她才慢慢也开始在乎这唯一的真朋友 花寂玥总会神出鬼没的出现,一般都是找她来盗墓,但偶尔也会拉她出去游山玩水 雨卿彦都会同意,和花寂玥出去,没什么不好,放松自己,而且钱都是花寂玥出,她只要去就好了 雨卿彦曾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啊,何况你还救了我一命,不然我哪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聊天”花寂玥故作轻松的说道 “嗯” 其实花寂玥怎么会对一个朋友这么上心,她对雨卿彦真是一见钟情,她自己都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然后几年来,她借着朋友的名义照顾她,她永远不会提出她的心意,雨卿彦也不会同意,到时候朋友都没得做了,还不如现在这样,虽然有时候很苦涩,但花寂玥总是对自己说你要知足,能和她当朋友,能和她聊天已经很好了,以她的脾气连多说几句话都是困难的,别想别的东西了,你达不到的。 雨卿彦压根还不知道这回事,她还真以为花寂玥是把她当救命恩人,所以才这么好的 她不会往那方面想,既然这样,一个是不敢,一个是不知,迷迷糊糊的也不会有人戳破,但有时候这种事情终究是忍不住的 作者有话 分卷阅读33 要说: 花寂玥是喜欢雨卿彦的她不会像柳细墨那样表达自己爱意,她可以选择自己一个人,不会去让雨卿彦觉得烦,但这种孩子一般内心都不会太好过,以后如是柳细墨和雨卿彦在一起了,那她才是戳心,表面也不能说什么,晚上再一更回到原剧情,昨晚那个评论我的大大,我是真的发文了,它太晚审核没通过,今天早上也不让我过,再等等吧,反正总归能看到的,这篇九点更新的 第35章药师谷景象之美 时间过了好久,突然听到一声十分虚弱的声音“喂,我还没死,别哭了” 柳细墨茫然的看着她 “你没死?”柳细墨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实在是意外啊 “停停停,不死也被你晃死了”雨卿彦皱皱眉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你不是被刀捅了吗?现在怎么”柳细墨话还没说完,就被雨卿彦的后背震惊了 “你的伤口呢?消失了?”柳细墨又说,这么一把刀戳进去挖了个血骷髅,现在完好无损? 但那些血是最好的证明,她的衣服破了,可皮肤上却没有任何痕迹 “我怎么知道?我只记得在山顶被人迷晕,然后刚刚才醒过来,什么被捅了?” “啊,没事没事,你好好的”柳细墨感觉也许雨卿彦也是长生体质,但她不打算说出来,是人听到都会雷到的,在还没确认之前先不要忙着告诉她 “那你抱着我哭什么?”雨卿彦问 “我以为你被迷药毒死了,这么久都不醒”柳细墨把谎话说的合情合理说不准这迷药是剧毒呢? “所以你就哭成这样?”雨卿彦不太相信,自己死了柳细墨能这么伤心 柳细墨是说了谎,但她因为雨卿彦伤心却是真的,这就像那次她三哥死了一样,这次更难过,一半是自责,第二次依然没保护好,一半是她对雨卿彦那种微妙的感情 “是啊,你不信?”柳细墨望着雨卿彦说 雨卿彦看清了她的脸,脸上泪痕很清晰因为是红色的,她的心被揪了一下,不过很快消失,也许是性子太淡,但她为了自己哭成这样,还有点心疼 “信了,你的眼泪怎么是红色的,疼吗?” “我太愤怒加上难过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泪水是红色的” 天生血瞳的她眼泪都和常人不太一样,或许她本就不是常人 “我帮你揉揉”雨卿彦说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面,然后帮她轻轻揉着眼睛 柳细墨突然觉得很值得啊,雨卿彦不是完全没有心,她也是会心疼会难过的,只是看有没有人温暖她的内心而已,不过能温暖她的心也是不容易,一般人连尝试可能都不会去尝试,因为你根本接近不了她啊 “你一个人屠杀了他们几千号人?” “嗯,这些人也该死” “这个帮派就这么灭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雨卿彦不认为黑衣人全死了 “也许没有,但这次肯定是把他们重伤了,不是吗?” “下次别哭,眼睛会疼” “你是在关心我吗?”柳细墨况 然后就带着两人去了花寂玥那边 中途鸽子回来,上面写着:等候两位 两个人又加快速度,大概天快黑了才到花寂玥那边 是药师谷,这地方算是有名,两人不会不知道难不成花寂玥是练药的?那也只是猜猜 夜晚的药师谷依然很美,周围的墙上面都是火把,整个药师谷都是亮闪闪的,月光和火光交错在一起,照射在各种各样没见过的名贵药材上面,像是把它们渡了一层金一样,这别致的景色别处是见不到的 花寂玥走了出来“哟,你们来了”她笑着对两人说 “寂玥,你是药师?” “哪能,顶多算江湖郎中”花寂玥谦虚的说道 其实她的医术已经可以出神入化了,这里的每一味药材,她都熟悉也知道它的用途 “早就听闻药师谷里面有位高人,从来不出来治病,救人都是看心情,花小姐这不会是你吧?”柳细墨问 “那是我姐,我这么好心肠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嘛?” “那你就是跟着你姐混喽?”柳细墨继续说 “什么叫混?我很认真学习的”花寂玥这句话就是假了,她每天四处浪个飞起,医术这东西都是她天赋才可以这么好的,让她努力?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吃喝玩乐比天大 “怪不得你的武器是银针,我当时以为你有这种嗜好呢” “得了,得了先跟我进去,我姐又要说我了”花寂玥催着 花寂玥的姐姐花木漪对花寂玥很宠很宠,除了在学医方面她很严格,其他完全就是由着她来的 刚才花寂玥说她姐催,那完全就是瞎扯的,不想继续被损了而已 三个人走到一个院子里面,一个着浅绿色衣裳的人正在调药剂,听到她们来了就放下手头的事情,和她们一一打招呼,眼睛却都是一瞟而过,除了对花寂玥一直都是笑着看她 花木漪的脸很柔和,邻家大姐姐的感觉 柳细墨把她和唯止比较了一下,嗯,还是止更温柔 花寂玥和她们说等会先吃饭,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 柳细墨和雨卿彦本来就饿了,这样也好 花木漪比花寂玥高半个头,很喜欢搂着自己妹妹,时不时摸摸她的头,花寂玥表示很无奈啊,平常她倒是很享受, 可现在外人面前这样,显得她很小孩子啊,本来长得就嫩现在好了,更加是了 柳细墨看花寂玥的样子越看越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漪玥cp喜欢吗,这有个妹控姐姐,虽然花寂玥喜欢雨卿彦,花木漪也要戳心了 分卷阅读34 第36章她和她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又等了一会儿,一行人便上了餐桌 桌上事物大多都加了药品,很香吃了也很补 花木漪总是在帮花寂玥夹菜,别人在她眼里根本不重要,花寂玥不怎么挑食,所以花木漪夹过来的她也都是直接吃掉 “寂玥,你姐姐就是药师谷的主人?”雨卿彦问 她不太相信,毕竟眼前这人就是个妹控,哪里有江湖上说的“夺命银针”这么吓人,花木漪长得太过于善良,这种人会见死不救吗? “对啊,姐姐就是,本来是阿爹的,后来阿爹走了之后一直没回来,就姐姐继承了” “那江湖上那些流言蜚语可是真的吗?漪小姐?”柳细墨轻抿一口药酒问道 “半真半假吧”花木漪说,她的声音一直是柔柔的,好像重不起来 “哪些真哪些假?”柳细墨还问,也就柳细墨敢问,要是别人给他三百个胆子也不会啊,一针过来,你连痛也不知道就已经死了 “杀人嘛,我只杀坏人,不像他们说的见人就杀,见死不救嘛,我听我们家这个小宝贝的,她说救我便救” “姐姐外人面前不要这么叫我”花寂玥在花木漪耳朵边说道 她哪儿知道柳细墨的耳朵微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人在说话 但柳细墨没有戳穿,只是和雨卿彦悄悄讲了这件事情 雨卿彦面无表情的听完,内心却嘲笑了花寂玥一下 “听说漪小姐的功夫也是了得?银针飞出去还没有失手过?一针封喉?”雨卿彦问道 “没这么厉害,都是瞎传的” 花木漪没必要和外人说这么多,真正实力自己知道就好了 其实如果柳细墨没有长生,花木漪偷袭她,她肯定会死,花木漪杀人从来不会让被杀的那个人看到自己,都是背后银针扔出去戳进你脖子上的动脉,毒性很快发生然后便一命呜呼,如果惹到她了,她再放个腐尸粉,到时候尸体上面的肉都会很快腐烂,那真是死无全尸了 “漪小姐太谦虚了,外面这么传,肯定你本人也是有几分实力的”柳细墨知道花木漪是忽悠她们的 “柳小姐一个人屠杀了几千号人,怎么不说自己厉害呢?”花木漪反问 柳细墨内心震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杀了几千号人?暗卫是不是也有监视的功能?或许是有的 她没有再和花木漪对话,免得被她套进去,表面花木漪好像笑着和你聊天,实际上都是在打探你的底细 一餐饭吃的并不快,聊天聊去了很久,柳细墨不说话剩下的聊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反正重要的事情明日再说,不急这几天 夜晚的月亮升到空中,月光照射着大地,你要是抱着好心情去看就觉得月光柔美,但若是心情不好去看就有点凄凉了 柳细墨晚上睡不着,就来看看药师谷整个样子,她发现光站着看是望不到头的,于是她跳到一棵较高的树上观看,看了许久她拿出玉笛吹了起来,很空灵悠远的笛声,思念的感情流露的很深,月光透过树枝照在她的脸上,零星碎点 在静谧的环境中好像只有这笛声了一样 雨卿彦闻着笛声走了过来,看到了站在树上的柳细墨,也跳了上去站在她的旁边 她看到柳细墨的眼中闪着泪光,但没有流出来 “笛声很好听,跟谁学的呢?” “一个我很牵挂的人,她最喜欢笛子了,她说只要我一吹笛子说明我在想她,她都可以听见的”柳细墨说 “嗯,那个人让你这么牵挂一定很好”雨卿彦大概猜出是唯止但她没有戳破,有时候知道不一定要说出来 “是啊她很好,好的让我为她痴迷,让我等了她几万年”柳细墨苦笑着说 “她不会希望看见你现在的样子的,虽然你是在想她,但你一点也不开心,既然你牵挂她,她肯定也同样,她得知你难过她也会难过的”雨卿彦自己都没发现,她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不会安慰别人的人现在却在这边劝慰柳细墨 “说的是,我好好加油,终有一天我会把她找回来”柳细墨语气很坚定,抱着必胜的决心 “嗯,你可以的”雨卿彦鼓励道 “谢谢”柳细墨的红瞳注视着雨卿彦的黑瞳,真是和那人一摸一样呢 不过那人碰到难事从来不会鼓励自己,永远都是帮自己处理好了,那人就是太宠自己了,搞得柳细墨后来什么事情都不想做,甚至连那人死之后自己都还一直颓废着,不吃不喝 雨卿彦,说你自私说你冷血说你不近人情的那些人都没看到你真正的性格啊 柳细墨这么想着,不知道自己看了雨卿彦好久了 “下去吧,有点凉”雨卿彦从柳细墨身后环抱住了柳细墨,她知道现在柳细墨需要一个拥抱,洁癖到了柳细墨这儿好像消失了一样,冥冥之中,她和她之间好像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让雨卿彦见了几次面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嗯”柳细墨很享受雨卿彦的拥抱,总是让她不平静的心很快平静下来 第二天早晨,雨卿彦醒的一向很早,她去花寂玥房间叫人 你说去叫人总得脾气好点吧?一向大小姐的雨卿彦直接推开花寂玥的门,清冷的说了一句“起床” “我说雨卿彦,你一大早上来叫我,能不能轻点?我心脏病都要出来了!”花寂玥埋怨道,把头缩在棉被里不肯出来 “我们是有重要事情找你的,起来”雨卿彦丝毫不觉得打搅了别人的美梦要道歉 “哎哎哎,知道了马上来,受不了你”花寂玥一脸无奈和雨卿彦做成朋友难,做了朋友之后更难,花寂玥这种暗恋的人才能没办法包容她这种性格花木漪要是知道得多心疼,自己的妹妹她从来不会去打扰都是让她自然醒,现在被雨卿彦冷声叫唤逼不得已起来的 柳细墨屋内没人,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柳细墨不怎么喜欢睡觉,她觉得特别浪费时间,睡觉都是为了补充精力让自己的皮肤好一点,除非有时候很疲惫,她还是会睡的,在现代她时常熬夜,睡觉这两个字很少会应用到柳细墨身上 到了巳时,都聚集到一起了 “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花寂玥先问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到现代了,那抹白色要出现了,小灼灼也要来了,古代先放一放啦大家支持 第37章就算你是笨蛋我还是要保护你 结果一抹白色出现在她眼前,她看不清对方是谁,耳朵旁边都是枪声和刀剑声音,但很快没有了一丝声音,那抹白色来到她身旁,轻轻摇着她,然后呼喊着她,可她没有力 分卷阅读35 气应她了 “真是个笨蛋” “咳,咳咳,这哪里?”程慕灼一阵咳嗽,抬头是天花板,很大的天花板,她记得她中弹了,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好像看见过一个白色的影子,是天使吗?可这是在人间啊 她想要起身,她得回去,公司怎么办?那批军火也没抢到,那帮兄弟是不是都死了?一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可她却是虚弱的站不起来,唇干舌燥,她骨子里的傲性让她扶着床坐了起来,然后手被另外一双手握住 “喂,我说笨蛋,你才刚醒这是要怎样?”熟悉的声音从程慕灼耳朵里面传来 抬头一看有点惊讶又有点不惊讶,不是她还有谁? 一身白大褂,白色的鸭舌帽后戴在头上,罩住了她酒红色的头发和上半张脸,但下半张巴掌大的瓜子脸露了出来很细腻的皮肤,待她摘掉帽子,浅紫色的美瞳闪烁发光,有一双会笑的眼睛 “白锦弦,一个医生打扮成这样?你去动手术人家心里不得吓个半死,以为高中生给自己看病”本来虚弱的身子看到她之后突然一下子精神说了一串话,然后立马伤口又疼了 “你好意思说我,我要是不去救你,你早就没命了,还不感谢我?还有我比你大!我二十八了!我戴个帽子上班怎么了!也没人说我不好啊!我就不应该救你!”白锦弦火大的说着 “谢谢” 白锦弦本来以为程慕灼要说别的话来损自己,现在却只是说了谢谢,让她一下子大上去的火又灭了下来 从以前到现在,白家和程家可谓是世家,两家一直互帮互助,程家搞军事娱乐圈,白家则是医学法学 白锦弦既是医院的主科医生,也是法医还是律师,从她手中来来往往的病人不下几万,律师算副业,因为她不需要帮别人打官司,白家这么多人,她只要适当管理一下就好了,除非关于白家或者程家的一些棘手的官司她亲自打 白锦弦喜欢玩枪,狙击和近程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方式,而她就要挑战,她练枪练了五六年了,现在不论狙击还是近程都是炉火纯青,她狙击可以歼灭一个团的人还不会被发现是谁,而近程则是拿着两把小手枪直接上,主要就是准度和速度,多练加上先天的聪慧,白锦弦可以很好运用,所以她看到程慕灼遇到生死危险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就直接上了 程慕灼这次劫军火她不是不知道,她不会劝程慕灼,劝了也白劝,人家又不听,所以她跟去了,但那时候根本进不去,她狙击掉了几个看守才进去的,然而程慕灼已经中弹了,也不是她不及时她是无能为力啊 白锦弦也是为了程慕灼操碎了心,看着白锦弦比程慕灼小,但其实这么多年都是白锦弦背地里在帮程慕灼,她对程慕灼说不出的感觉问她爱情,她说不是,问友情?又说也不是,只是想保护她罢了 “你别忙活了,公司这些天我帮你看着呢,没亏钱,还有你那帮弟兄还有几个活着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给我好好养伤别动”白锦弦严肃的说道 程慕灼伸出两只手,眼睛看着她 白锦弦知道这代表什么,也伸出两只手然后抱住了她 程慕灼说以后她难过了要讨安慰就会这样,白锦弦不会忘记 “你说为什么我会失败呢?是我不够好吗?”程慕灼有些抽泣的说 “不,你很好,这些社会上的黑势力事情你还太小接触的不够多自然要被骗了,我会帮你的”白锦弦揉着她的头安慰道 “嗯,我只有你这个朋友可以相信,你比那帮狐朋狗友有用多了”程慕灼把头往白锦弦脖子里面钻 “得得得,别把我跟那些人比,我能和他们一样?”白锦弦不满的说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那些人我是不屑,你是珍惜动物”程慕灼因为虚弱声音很轻但因为在白锦弦耳边还是能听清“哈?珍惜动物?你还是闭嘴吧”白锦弦越听越觉得她家的团子很幼稚 “为什么你前段时间都不在?我一个人很无聊的”程慕灼说,这段时间是指她和雨卿彦同居的那段时间 “我的团子,姐姐我很忙的好吗?一天到晚找我看病的人有多少个?”白锦弦叫程慕灼喜欢叫团子 “他们比我重要?”程慕灼闹着小情绪 “不是,你最重要,但那是人命是要慎重的”白锦弦哄着说 程慕灼喜欢过白锦弦一段时间,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白锦弦出国了,几年后才回来,然后就一直是朋友,两人也没有特别执念过去 自己出了事情,永远是白锦弦第一个帮忙,而且不要回报,有时候她在想白锦弦是不是喜欢自己,但她也不问,怕到时候朋友也没的做了,自从她和雨卿彦住了一段时间后,她竟然被雨卿彦吸引了 “白锦弦我好像对一个人有好感”程慕灼对白锦弦说了这个事情,她觉得和白锦弦说,她能帮自己想想这事情对不对,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谁啊?”白锦弦听到这句话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笑容,无所事事的问着 “我们公司的小艺人” “叫什么?” “雨卿彦” “勾搭上了?” “没有,我怕吓到人家” 两人对话就没有了,白锦弦轻轻拍着她的背,然后嘱咐了几句话说自己有事情晚上再来就离开了 她走到医院门口“本,帮我查雨卿彦这个人晚上七点之前给我,要详细”白锦弦压低声音说道 她表面不介意这件事情,但想从她眼皮子底下害程慕灼,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是个笨蛋”白锦弦无奈的笑着然后走向医院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白锦弦占有欲很强,不论友情还是爱情,她都希望程慕灼是自己的,现代篇开起来,多多评论收藏哈 第38章你的心事我不懂 程慕灼在病房里面发呆,她想的不是雨卿彦而是白锦弦,这次要不是她,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呢?为什么这种紧急的时刻,永远都是她第一个出现呢?自己也从来没告诉过她要去干什么,地点是哪里,她永远都能知道 “你既然这么好当初为什么要出国啊!真是的”程慕灼一个人喃喃道 程慕灼自己美国出生不假,但后来也是回来了,那之后和白锦弦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这个人竟然抛下自己也飞去了外国,每次想起来这都是一件不爽的事情 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那天,她说她很快会回来,一去就是几年啊,青春飞速流逝,再回来已不是那年少时的心,只是外貌没怎么变化而已,空留下几分寂寞萧条还有那无边无际的琐碎回忆,可能,她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人生规划 分卷阅读36 中的一处吧 至于她为什么要离开,可能只有白锦弦自己知道,不过这是后话了 程慕灼把头埋在被子里面,身体缩成很小一团,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脸色还是这么苍白,倒是这金色的头发在从窗外透过的阳光的照射下发着亮光,不知名的树木上开得小花散发出的清香倒是格外诱人 “喜欢雨卿彦?还是白锦弦?”程慕灼一遍遍默问,反正也问不出个所以来,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她口中的雨卿彦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程慕灼,她消失了这么多天,人家压根没理会,她晚上回家没人,雨卿彦以为程慕灼这几天很忙没空回来,公司也没说程慕灼出事了,她也就不去过问了,天性单薄,不会挂念外人,也许现在能让她在乎的恐怕只有那人了 雨卿彦也的确很忙,她继续拍她的执念,戏拍的很快又紧促,但也还要几个月,毕竟大ip剧情多,再配合也是要时间的,校园取景都差不多了,已经演到凉生毕业了,雨卿彦就按照导演来,导演让她怎么拍她就怎么拍 她最郁闷的事情就是好几天没看见柳细墨了,她特别想她,但不知道哪里碰得到她,于是她只能心里念叨念叨 若是等她成名,柳细墨肯定又能注意到她的,她坚信 柳细墨本人正在开着会议,今年的业绩稿明显比去年高她却不满意 “提升三倍?这是三倍?”柳细墨把业绩稿甩在桌子上 “柳总,业绩已经提高两倍了,我们尽力了,您说的三倍根本不可能达到!”一个部门经理说道 “那我养你们让你们干吃饭的?三倍很难吗?趁我不在,一个个都偷懒?”柳细墨火很大,业绩两倍和三倍的差距不是一点点 她期望的是三倍,现在两倍经济流动方面全部要重新改变,计划都要更新 “您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哪一个不是为了赶业绩天天熬夜?我们很累啊,倒是柳总每天都不见您的影子”又一个人说道,他们在公司几乎看不到柳细墨,以为她自己每天碌碌无为还要指责他们,所以现在表面毕恭毕敬实则轻蔑的语气说道 “我是人不在公司,那林经理,要么你和国外集团去谈生意?我来当你这个经理?”柳细墨反问 她不是不管公司,因为公司都是一些小事情,她只看业绩这方面,其余时间她都在和外国佬谈生意,和国际接轨博展,每天都要混酒吧混夜场打交道,她很懒,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所以小事情她都交给助理做了,那经理被堵的没话说 柳细墨还棒打落水狗补了一句“前提是你会法语,俄语,英语等等若是不会那可就是丢脸了” 这些部门经理顶多也就会一两门语言要会五六门那还真是不太可能,柳细墨精通多国语言,不过她不喜欢外国的那些语言,她觉得中文最好听,但你和他们去讲生意总不能带个翻译吧?柳细墨觉得这会让对方瞧不起,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以学,为什么不学呢?所以她多说多说便熟了 “好了,我最后说一句,大家都在为这个公司努力,我也一样,明年我希望能看到三倍业绩,不要跟我抱怨多累,如果干不了就自动离开,想要加入博展的人一捞一大把,你们中的某位若是不好好上进,那也不必待在这个公司了,散会吧”柳细墨说完就走了,她有点疲倦,最近每天晚上都没什么空,等今年生意谈妥,她肯定要好好睡一觉 白锦弦从办公室回去之后就在看一些病人的身体状况图 ben中途打来电话说:雨卿彦身份证显示二十四岁,身世空白打探来的消息说是农村来的,其他信息搜索不到 白锦弦觉得她家团子果然好骗,这样的人也让她进公司,有可信度吗?白锦弦不认为雨卿彦真像资料显示从农村来的,这一看就是有人很快帮她填上的资料,或许她本人没这么简单 她打算明天就去云天看看这个叫雨卿彦的人到底如何,上了程慕灼眼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程慕灼对于那种垃圾是看都懒得看,理都懒得理的,或许她有她独特的地方呢? 白锦弦想的很多,看上去年纪是很小,但心里年龄可是很大的,五岁看着一个人被枪打死,六岁看到一具尸体被解剖,她压根没有害怕过,这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真的很不可思议 后来随着年龄增大,她对这种东西越来越感兴趣,程慕灼已经历练很多了,二十五岁能达到如此辉煌,只是还没有白锦弦这种心机罢了,城府这种东西,越深也可能损人又损己 小团子已经成长很多了,以后肯定会更加出色的,待到晚上六点左右,她带着粥去看她,白锦弦轻轻的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程慕灼在睡觉 她忍不住去捏她的脸,结果被一巴掌拍飞 作者有话要说: 一巴掌拍飞,程慕灼,我给你点赞 第39章一生一个程慕灼 “白锦弦,你干什么?”睡了一觉的程慕灼精神好了一点,现在被吵醒有点恼怒,一巴掌算轻的,她的起床气简直堪比火山爆发 “给你送吃的哦,脾气这么烂,还和以前一样”白锦弦无奈的说着 她清楚的记得,以前有一次她去叫程慕灼起床,那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她刚进门喊了一声就被程慕灼各种抱怨,各种白眼,各种被扔枕头 程慕灼经常熬夜,早上还喜欢嗜睡,要是有人打扰她做梦,如果是不熟的估计已经被活扒了一层皮了 “比以前好很多好吗?要是以前你已经被我赶出去了,白锦弦!”程慕灼不满的说道 “好好好,不说了,来喝粥”白锦弦不会和她计较这种小孩子性格,也许是她本人脾气就比较好,对于程慕灼她就是哄着来 白锦弦拿出鸡肉粥,然后用纤细的手指握着调羹,勺起一口粥吹了吹然后送到程慕灼面前,她那会笑的眼睛也是一直盯着程慕灼,示意她含下这口粥 “我不是小孩子” “嗯,你是团子” “我能自己吃吗?” “不能” “” 她也的确不忍心拒绝白锦弦,毕竟人家一片好心,她怎么能让人家心碎呢? 于是她乖乖张口吃了下去,白锦弦突然凑了过去,离程慕灼很近很近,四目相对,各自的容颜近在眼前程慕灼心跳的很快,她开始胡思乱想,是要亲过来吗? 结果白锦弦摸了摸她的头,顺便帮她捋了捋头发,温柔的说了一声“真乖,再来几口” 程慕灼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她心想,你不亲你凑过来干嘛?摸头,摸你大爷,然后她又一阵心虚,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是在期待什么吗?她的脸现在是红的,她没意识 分卷阅读37 到白锦弦一直在看着她 “再喝几口吧”白锦弦看着她家团子红起来的脸觉得好笑,只是脸凑近一点而已,只是想摸一下头而已,她在想什么?但白锦弦给足了程慕灼面子,没有戳穿只是让她喝粥 程慕灼还在走神,她没听到白锦弦的话 “团子?”白锦弦又叫了一遍 “嗯?”程慕灼一脸懵 “我说再喝几口”白锦弦耐心十足的说着 “怕浪费?”程慕灼问 “不是,你才喝一口,对胃不好,若是不喜欢,我再去买别的” “不用这么麻烦,再喝几口吧”程慕灼听到白锦弦的话还是觉得暖暖的 让她想起了从前,白锦弦对她承诺的一句话:只要是你喜欢的,我拼尽全力也会帮你争取到,若是你讨厌的,那就扔掉 曾经程慕灼生日在轮船上,白锦弦送了水晶项链,价值几十万,程慕灼说了句不喜欢,样式太老套了,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项链扔到海里,不仅是程慕灼,船上的宾客都惊呆了 程慕灼还说了句更雷人的话“不喜欢就不必存在,我会补偿这个礼物再选一次,希望不会再选错了” 用白锦弦话说就是自己在意的人,只要她比她在意的人大,那就要宠,让那人明白自己的心思,而程慕灼是她最亲近的好友,甚至经历生死,她肯定很照顾啊 年少时的约定现在还存在吗?白锦弦还会记得吗?潜意识里,程慕灼是希望白锦弦能记得的,虽然忘了也没什么不对的,谁没有年少轻狂过?她认为白锦弦只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那张嘴乖乖喝”白锦弦柔声说 程慕灼都一一喝下了,碗已经见底 白锦弦帮程慕灼擦了下嘴巴,准备去收拾一下,再回来 她刚转身就被程慕灼拽住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程慕灼冷不丁冒了一句 “你指什么?”白锦弦不知 “你的承诺” “我对你的承诺很多很多,是哪个?”白锦弦伤脑筋,她几乎对程慕灼有求必应,她许了好多诺言比如一生只能有她这一个至亲朋友,再比如永远不能对她真的发火,出于善意的提醒而发火还是可以的 “算了,你去吧”程慕灼涩涩的说了一句 等白锦弦走后,程慕灼苦笑了一下,也是,承诺这么多,她会记住哪一个呢?也许对她来说,这些承诺都不算什么 原以为离开的白锦弦又回来了,虽然白锦弦本来就没打算走,只是程慕灼不知道罢了 “团子啊,现在离睡觉还早,你想做什么呢?”白锦弦拍了拍她白大褂上面的灰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走啊,在你出院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程慕灼嘴角上扬了一下,她原本苦涩的心情顿时好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矫情会因为某句话而改变内心了?白锦弦脱掉白大褂,然后躺上了医院的特号大床,用手挽过程慕灼,然后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怎么不说话?嗯?”白锦弦轻轻对着程慕灼的耳朵说 嘴巴呼出的气,让程慕灼觉得耳朵痒痒的 “不是特别想做什么,我比较疲倦”程慕灼也是实话实说 “那好,再过一会儿就睡觉,多养精神”白锦弦想到白锦弦的身体状况,也觉得她该多休息,毕竟中弹了 “白锦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程慕灼趁睡之前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比你大啊”白锦弦笑着说 “这是理由?那世界上比你小的多了去了,我不听这个”程慕灼觉得这是忽悠自己 “那好,我告诉你,因为你叫程慕灼,一生一个程慕灼” 程慕灼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就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她就是喜欢听白锦弦对自己说好话,她爱听 白锦弦就这么搂抱着程慕灼,看程慕灼有点昏昏沉沉要睡着的样子,说了一句“我的团子,做个好梦” 第二天早晨,白锦弦早早出门,给她留了早饭和便条上面写着,自己晚上回来,中饭会有人送的,无聊就看看书,旁边有几本在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八点发的,白锦弦真是除了宠还是宠,这种好朋友给我来一打程慕灼在一步步沦陷,也许白锦弦的魅力比雨卿彦大么,哈,这也不是,每个人眼中看法不一样明天星期五老规矩啦,看胖迪跑男,星期六两更,评论收藏给力呀,审核估计没这么快 第4o章这都被你发现了? “走了也不说一声”程慕灼看到白锦弦留下的纸条呢喃道,程慕灼才不会想到是因为白锦弦不想吵醒她,所以没有叫她 白锦弦此时正前往云天,她去看雨卿彦是谁,上午十点左右来到云天摄影棚里面,雨卿彦正拿着稿子在背台词,清冷的侧脸十分立体,长睫毛在灯光照射下分外清晰 白锦弦并不着急,打算看着她拍完一场之后再过去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幕的沙发上,认真看着里面的人到底拍的如何,当然雨卿彦不会出乎她意料,拍的很精彩,那一场也就马上结束了 白锦弦站了起来,走到雨卿彦面前,保持微笑,她的眼睛本来就会笑,现在会更加让人感觉没有距离感 “你是?”雨卿彦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道她是谁 “我是你老板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呐,你老板消失这么多天,你这个员工一点都不担心吗?”白锦弦试探问道,她想如果雨卿彦说是,她绝对不会让雨卿彦在生活在程慕灼身边 “不是,我以为她是因为有事情很忙才没来公司的,她去哪里了?”雨卿彦的确不会太关心,但毕竟程慕灼以前挺照顾她的,她也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很淡很淡,而且她来现代这么多天也了解到这里人尔虞我诈也很严重,说说客套话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坏处,面前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她没事,很快就会回来,雨小姐年纪轻轻怎么进云天的呢?这地方不是那么好进的”白锦弦继续打探 “被一个导演看到,然后来试戏,就通过了”雨卿彦也没有撒谎,只是凭她的脸和演技进来的虽然其中也不缺乏运气,如果她没有碰到导演,那么也不可能这样了 “那你是第一次拍戏,演技根本不像啊,以前做什么的? “我农村来的,这边事情不是很懂,也许这是因为你们口子说的天赋?”雨卿彦打着哈哈,她不可能和白锦弦说自己古代来的,她现在尽量让白锦弦不要怀疑自己 “那雨小姐天赋还真高”白锦弦这笑面虎才不会信雨卿彦的话,只是她想的再多也不会想到她从古代来的,雨卿彦的表情太过于平淡 分卷阅读38 ,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这种人真的很难发现她不对劲的地方呢 她本来还想问一些,结果雨卿彦被导演叫走了,她就不继续过问了,这趟来并没有问到什么,要说唯一掌握的信息就是雨卿彦这个人太过于睿智,她根本没有破绽可言,这种人也很危险啊 “柳总,飞机十二点起飞,现在还有半小时”柳细墨的助手说道 柳细墨这次飞往巴黎,那一群烦人的外国佬还真是讨厌,但她就算皱皱眉依然会去的,这可是钱,跟谁过不去别跟钱啊 “嗯,你辛苦了”柳细墨用手指揉着太阳穴疲倦的说道 “不辛苦的,柳总才辛苦” 柳细墨已经连续几天高度繁忙状态,晚上不能睡觉补充精力,再好的身体也会累,柳细墨真是觉得自己不老的容颜都要老了,柳家是个大家族,做的生意面很广,涉及各种,柳细墨作为当家扛把子,她几乎什么都接,只要有足够的钱,甚至违禁品,暗杀,军火等等 她不怕,她有权有势,大不了砸钱,而且她做事情不会走漏风声,但表面的公司肯定是正常的,做着正经生意 “麻烦帮我去买一杯咖啡好吗?”柳细墨说 “柳总等着”小助理说完就去售卖处买咖啡 很快回来了,柳细墨觉着机场咖啡真是不好喝,速溶没有现磨的醇香 坐在椅子上等到十二点,就上了飞机 她有私人飞机,但她现在都懒得开,还是蛮累的 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飞机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痕迹,这痕迹会消散,好像飞机从没来过儿这一样,目的地好久才到她不着急,打算补个觉,不知睡了多久,十来个小时候,她到了 巴黎时差和这边差了六个小时,她到的时候也就晚上六七点左右 下了飞机,她先找旅店,她一个人来的没带别人,因为喜欢一个人做事情,这样比较方便 来到一家酒店内,用法语和前台小姐说着她要订一个月,中途还被人夸了一句,银白发色很适合自己,酷炫极了,柳细墨就说了谢谢,这发色在外国依然很张扬,特别吸引人注意 外国人以为她这么年轻,这肯定是染的,她也不去解释什么,总不可能说她活了几万年了头发才这样的吧?不得把人吓死?再者人家顶多以为她这开玩笑罢了 她订好巴黎第二天早上八点的闹钟倒头就睡,结果被一个电话打醒了 “白锦弦你不心疼你的国际电话费吗?”柳细墨看到来电显示后说 白锦弦和柳细墨关系不错,因为白家是法律那一块,柳细墨以前找过花重金白锦弦帮忙,后来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我不心疼啊,去巴黎也不叫我”白锦弦说着 “你忙着照顾你家那位,有空管我?” “不和你废话了,你帮我查查雨卿彦这个人我翻不出她的底细”白锦弦知道柳细墨人脉很广,让她帮个忙说不准能找到,可她不知道的是雨卿彦二十四也好,农村来也好都是柳细墨编的 顿时柳细墨沉默了三秒钟,然后开口 “我亲爱的弦弦,这个人你别查了”柳细墨头疼的说道,她不会出卖雨卿彦,但不知道怎么说 “为什么?”白锦弦不解 “因,因为”柳细墨纠结,她难道和她说这是我妹妹?太扯了吧 “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人家长这么好看?”白锦弦不得不承认雨卿彦很美 “对对对,我喜欢她,这都被你发现了?”柳细墨赶忙说道 “行了,别骗我了,还是不是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要花花,我要你们的收藏,不给我,我就(?`⊿?)? 第41章cheat “反正你别查这个人了,当给我个面子,我可以保证她不是坏人”柳细墨不想白锦弦继续问下去 “得得得,给你面子”白锦弦说完挂了电话 柳细墨又倒头睡觉,她真是要多困有多困 第二天早上,柳细墨听到闹钟醒了,她懒懒散散的起来,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把头发束了起来,上了一个裸妆就出去了,柳细墨和那伙人约定地点在一家酒吧里,她实在不想一大清早去酒吧,但人家定的就是,有什么办法呢?还不得乖乖去谁最大?钱最大! 柳细墨穿着高跟鞋来到了那家名叫cheat的咖啡店,听说老板是英国人,不然也不会取英文名,欺骗?有意思的店名,柳细墨看着这个单词笑了笑 进到酒吧里面,她发现这和普通酒吧不一样,它大白天里面都是黑的,只有闪烁迷离的灯光,没有玻璃,柳细墨打探了一下发现它唯一排风口就是屋顶,但也做了遮光处理根本不会让光进来,这个酒吧很安静,里面喝酒的人很多,都是在品酒,没有什么话这倒是很奇怪 柳细墨找到三十四号房间,然后进去了,柳细墨用法语说了声你好 那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却说了句我懂中文 他摇晃着红酒杯,随后又对柳细墨说“听闻博展的总裁是个美女,今天一看还真是” “你不也是帅哥”柳细墨生意场上从来不会冷场,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接呗 “哈哈,柳总长成你这样倒是也挺少见的” 柳细墨就是招男人喜欢,这种张扬妖冶的脸蛋让人看了就想一亲芳泽 “那还真是赞谬了,vo1er集团的总裁我记得不是你吧?没你这么年轻,你叫什么?”柳细墨把话题扯回来 “我爸上星期心脏病去世了,我接管了,所以我来和你谈,我叫布斯”男子说道 “布斯先生要多少货?和原来一样吗?”柳细墨切入主题直接问道 “不,我要翻两倍”布斯说道 “你”柳细墨没说下去,看了看布斯手上搂着的女人,布斯很快示意让她下去了 “你要两倍?你可知道我们交易的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柳总开个价吧”布斯也明白这东西是什么,非常不好运 “我开了这个价你不一定出的起” “你没开怎么知道我出不起?”布斯笑着说 “一亿”柳细墨吐出两个字 “成交”布斯觉得一亿不亏,只要有人带货就好了,毕竟这卖出去很值钱,医疗方面也可以贩卖 “合同签一下?”柳细墨拿出几本合同书说道 “好”布斯看都没看就签好了,他知道柳细墨和vo1er合作这么多年,只要他们开的起价,货肯定能到,诚信度极高 “布斯先生,大概几个月货就可以到” “我不急,柳总你知道这酒吧为什么叫cheat吗?” “我怎会知道,这不是我开的” “你进来时候应该发现了 分卷阅读39 ,酒吧很安静也很暗,但这都是视觉欺骗现象,到了会很不一样,而且对外宣传酒吧十二点之后关门,但懂得人都知道十二点才是真的开始,cheat就是讽刺和欺骗那些警官的” cheat开了几十年了,平常看上去是个普通酒吧,警察偶尔来查查也不会发现什么,因为午夜十二点都以为关门了,其实里面各种派对就开始了,其中不乏尺度很大的派对但门票费也是极其昂贵,一人一万,每晚仅限二十人,这还不算酒水,但你若是想去还得预约,每天都是爆满的人 “哦?这酒吧这么有趣,cheat,好名字”柳细墨觉得开这酒吧的人挺有意思,讽刺意味十足的名字,警察还以为这是个正经酒吧,被骗了这么多年可能还是没有发现吧? “那柳总晚上可否赏脸来玩玩呢?”说真的他很想得到柳细墨,虽然不可能,但和她待在一起也是很难得的 “十二点很晚,我估计没什么空,还是算了吧”柳细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barth今晚会来”布斯说道 “我考虑一下吧”柳细墨虽然真的不想去,但barth这条大鱼想要和他做生意那真是不容易,他都富到流油了,是个德国人,若是可以和他合作,那这赚的利润可不是一点点 柳细墨还有点怀疑barth怎么会来这种酒吧,不过布斯不可能骗自己,除非这批货他不要了,柳细墨说完走出酒吧,回到酒店,站在阳台上抽起烟来,烟雾缭绕,街上依然灯红酒绿,哪怕天色已经这么昏暗了 到底去还是不去?这是个好机会,不过能不能成功和barth谈又是一回事,到时候去了还没有结果那还真是白去了柳细墨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去,实在攀谈不上那就算了,不去的话就要错过了 柳细墨又打算睡一觉,晚上十二点,她可以好好休息,反正还早,才中午十一点 法国中午十一点,这边不过清晨五点 白锦弦已经起来帮程慕灼买早餐,程慕灼伤恢复的很快再一个星期可以出院了,本来嘛,被枪打中是肯定得几个月的,不过程慕灼这种经常受伤的人对这个已经习惯了,而且白锦弦也觉得不太剧烈打斗,应该也没什么事情 程慕灼每次都要睡到八点多,而且不是她想醒,是被叫醒的,她这个起床气的孩子每次都要抱怨白锦弦,白锦弦习惯了,只是哄着拉她起来 但今天白锦弦出去买早餐一直没回来 程慕灼九点醒来,发现白锦弦不在,她倒是觉得奇怪了,她准备看会儿电视,发现实时新闻在报,一名女子被大卡车撞飞,至今还在抢救生死未卜,还望家属尽快来到医院一趟 程慕灼心揪了一下,这么碰巧?刚好是她?不,不会的,不可能是她,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八点半左右更的,今天看得人巨少,是不喜欢吗?千年哪里写的不好可以指出来,明天继续两更 第42章你难道真的不喜欢我吗 她顿了好一会儿,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开着汽车前往那家被报道的医院她开得飞快,中途还给白锦弦打了很多电话,都没人接 “艹,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白锦弦心里暗想 她的眼眶很红,但没有哭,她还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只是莫名的烦躁,脑海中想着一幕幕可能发生的画面,开了半小时来到那家医院,火急火燎的进去,她自己本来还要一星期出院,现在脸色很不好,但她顾不上,不管是为了友情还是爱情她都觉得白锦弦不能死,白锦弦是她生命中一个极为重要的人 她问了前台一个护士,被撞送医院的那个女子在哪个手术室 护士还问她是哪个?他们医院手术有好多 程慕灼把大概时间报给她听,护士指了一下右边和她说直走第三个房间就是,程慕灼往右边奔去,她看到手术中三个字,她又不能进去,于是只能等医院方面不透露她姓名是什么,除非你是家属 程慕灼疲倦的等到下午四点,她感觉自己枪伤又发作了,隐隐作痛,又过了一小时,她的冷汗直流,眼前已经模糊不清,五点半手术室门开了,白锦弦穿着白大褂出来了 她一眼看到椅子上面要昏过去的程慕灼,赶忙过去抱住她,程慕灼看到她眼泪直流,本来就很想哭 “白锦弦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她呼吸微弱的说道 “你个笨蛋,不会一直等我在做手术吧?”白锦弦心疼的揉揉她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很难受 “是啊”程慕灼不想再说话了,她把头靠在白锦弦的肩膀上,动也不想动,伤口实在太疼了,比刚刚严重多了 “你的伤口裂开了,又发炎了知不知道?能不能小心一点?”白锦弦看着她的白衬衫上渗出来的血说道 程慕灼没有回答她,白锦弦抱起她,把她放到手术桌上,然后帮她处理伤口,很小心细致怕弄疼她 七点,白锦弦把程慕灼送到病房里面,捏了捏她的脸 “一点都不让我放心”白锦弦喃喃道 程慕灼八点醒了,她看到白锦弦就要抱抱,白锦弦就抱着她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程慕灼像个团子一样缩在白锦弦怀里问 “事情经过全部我和你讲一遍,我去买早餐中途看见一女的被撞了,我跟着12o去了医院,她的父亲来了付了一下医药费就走了,这父亲还真是冷血,一边付钱还一边拿着电话谈生意我等她父亲手续办完就去动手术,手机不能接听,所以就没办法了” “我很着急的,我怕出事的是你”程慕灼弱弱的说道 “我家团子最关心我了,但是下次不能这样哦,你还有伤,这么长时间等下来身体要不好的,我会心疼的” “嗯,不会了,那医院也是你家分部吧?”程慕灼难得认错 “是,不过我一般不去分部,今天刚好看见了就动手术了” 她手术技术很好,一般只有花重金才能让她做手术,而且要预约,今天她看到完全是因为觉得这女孩很可怜她就帮忙了,如果没有看到她也不会去 “白锦弦,我发现当以为你被撞的时候觉得很心痛,觉得很难受,觉得心堵,而且那种感觉和朋友之间不一样,我原以为我是出于友情我才担心的但我甚至想到你要离开我,我就想哭,这可能” “所以,你是想说你对我的感情不是朋友了?” “应该是的” 两人都沉默了好久,白锦弦说对程慕灼没有好感那肯定是假的,但她觉得没到喜欢,更不能是爱,她不想继续下去,到时候谁也脱不了身 “你不是说你喜欢那个 分卷阅读40 雨卿彦吗?我帮你看了,她” “我对你的感情已经重于她了”程慕灼打断了白锦弦的话 “程慕灼,也许这不是喜欢,只是我救了你,帮了你,你对我很感谢,也许这是恩情,你”她的唇被程慕灼堵上,这个吻没有温柔可言,霸道又急切,程慕灼吮吸着白锦弦的唇瓣,用贝齿撕咬,淡淡血丝在两人的口中蔓延,吻得眩晕不已,带着微微刺痛,直到吻到快要窒息,白锦弦推开了她,她刚才想要拒绝的,但又有点不忍心 “为什么推开我?”程慕灼不解 “这不合适,你还小,这种情绪会过去,我们” “白锦弦,别说这么多忽悠我的话,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每天这么照顾我?不喜欢我还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让我觉得你喜欢我了啊!你到底要怎样啊!”程慕灼第三次打断她的话,歇斯底里的吼道 “或许是我不好,我们现在互相冷静一下,晚饭我给你放在桌上,明天早上我再来”白锦弦出了门 程慕灼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被感染都是因为白锦弦,可她对自己真的不是喜欢吗? 她吃着白锦弦带的晚饭更加内心苦涩,“白锦弦你还要我怎样,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你了,我该怎么办?这不是恩情,可惜你不明白” 白锦弦没有回家而是去喝酒,她觉得她不能和程慕灼在一起,程慕灼很容易变心,原来还喜欢雨卿彦,现在又喜欢自己了,若是谈爱,她觉得最后心碎的一定是自己,她也没有精力追逐程慕灼那种感情,她二十八了若是谈个恋爱到三十,程慕灼有一天告诉她,我们分手,那该如何是好 她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想把自己灌醉,白锦弦难受,她不难受吗?她也难受,还会很心疼,但她必须忍住,感情都是两个人的 其中一个人表明心态,一个人若是没有反对,结果一般都会继续下去,白锦弦终止了,她觉得或许她可以当程慕灼一辈子朋友,就算她滥情,白锦弦也不会太难过,长痛不如短痛,程慕灼会放下的 白锦弦回到家,累的倒头就睡 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了,白锦弦不敢喜欢程慕灼,程慕灼是有滥情,后面剧情下去会显示,再过一章就写白锦弦和程慕灼之间往事 第43章面对老狐狸 早在五小时前也就是巴黎时间午夜十二点,柳细墨就去了cheat,她画了一个烟熏妆,本来就魅惑的脸更加撩人,一身大红色的裙子配上黑色的恨天高,本来就不矮的身子现在显得极为高挑 她进去的时候发现cheat跟白天真的是完全两个样子,里面人很少,但音乐极吵,隔音效果很好至少外面一点都听不到,男男女女都在大肆喝酒,一点不文雅,甚至有的角落里有人在做爱,柳细墨一进来好几个男人的目光就在她的脸上打量着,柳细墨权当没有看见,她在找布斯,她环视了一周发现布斯在抽雪茄,他身边今天倒是没有女人 “barth呢?”柳细墨对别的不感兴趣,直接问主题 布斯看了柳细墨一眼,一般抽着他的烟一边回答道 “没这么快,再等半小时” “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我这么早来有什么用?”柳细墨有点烦躁,但依然保持平静的语气说道 “柳总打扮这么美,早点来养养眼不是很好吗?”布斯调侃道 “我等半小时,如果没人你知道下场的”柳细墨的声音有点冷下来了 “那是自然,还有barth是个老头,你应该知道吧?就算你再美,估计他也没什么兴趣,也许他那个早就不行了”布斯扔掉吸完的雪茄说 “我自有打算”柳细墨说完不再看他,坐在沙发上开始等待 中途有个男人说要让他带来的女人玩点特别的那女人的笑容一看就是装出来的,陪着笑容,她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没有一点前戏,就被人进入,柳细墨实在看得恶心,但她不得不待下去,反正和barth谈完她就走 布斯觉得柳细墨会□□?,毕竟barth多有钱,但他想错了,柳细墨不过是觉得把barth灌醉好签合同,让她□□永远不可能,她不介意那些礼节性接吻,只要那个人身份够高,这些有什么所谓?她喜欢独来独往,也不喜欢四处勾搭,但有时候不用这些生意怎么做得大?这么多年打拼下来,有时候说说好话,笑一笑事情就过去了,人家要喝酒你不喝扫了兴,谁还会和你再次合作?合作都是酒灌出来的,柳细墨酒量很好很好,一般情况下不会醉,除非她自己想醉,那也没办法 十来分钟,那所谓的玩点特别的终于结束了,男人甩给女人一大把钞票让她可以滚了,女人捡起钱往外走,被一些人骂着□□,她也无所谓反正钱拿到了 柳细墨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看着那个女的从她面前经过,这个社会**现象多了去了,这不过冰山一角 “barth应该快来了”布斯说 “嗯” 等待中途有几个男人搭讪,柳细墨都一一回绝,还有几个死缠烂打的她也只是笑笑,她不想事情闹大,在座的这么多人里面谁打得过她? 因为刺感有关的记忆,但不代表她完全失忆了,她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她知道自己武功多少,一般她不会暴露自己武功多么好,能不惹事尽量少惹,柳细墨懒得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浪费她精力 又过了几十分钟barth来了,头发估计是染黑的,不然早白了 “booth啊,没想到你也在,听说你父亲去世了,别太难过啊”barth用德语和布斯说着 柳细墨以为布斯半吊子富二代,结果他竟然也会德语 “barth先生和我父亲也是挚友,我相信我能很好接管他的公司和您合作的,这位是博展总裁柳总”布斯一脸小辈的样子恭敬的和barth说道 “你好”柳细墨笑着用德语和barth说道 “你就是博展总裁?真是年轻漂亮,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barth夸奖道 “哪里,哪里,barth先生生意才做得大” 如果barth知道柳细墨活了几万岁会怎样?她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真是太惹眼了,但一个人都不会去想她多老,因为脸实在是年轻而且绝美 “barth先生我们一边喝一边谈,听说您要收购一些百货大楼在中国?”布斯把巴特请到沙发上给他倒酒然后问道 “我的确有意收购,但还在计划,如果资金不合适还是算了” “barth先生如果想收购百货大楼,我们 分卷阅读41 博展倒是有几处地方推荐” 中国市场上面,柳细墨是有百货商品这种店的这个生意如果谈下来以后合作的机会可是多了 “是吗?那不知道柳总价格方面怎么算?”barth这个老狐狸一听想到的就是钱的问题 “价格可以慢慢谈”柳细墨又帮他倒了一杯然后笑着给他,巴特很快喝掉了,柳细墨有让人着迷的魔力后面柳细墨一直灌巴特就是不提钱,她知道人晕乎乎的时候最好说价格了 等巴特彻底醉了之后,柳细墨成功让巴特同意收购了,不过柳细墨赚的不多,为什么?因为你这次讹得太多,下次人都跑了,还是不要这么心急,先稳下来再说 搞定之后柳细墨赶忙离开,她想回酒店去计划一下把楼盘出去之后这些钱用在哪里,让业绩多多提高,当她回到酒店的时候,布斯打电话给她说他明天公司有事情要提前离开,巴特的那事情反正合同签好了不会跑 既然这样那柳细墨不用再住一个月,她明天就可以回国了她处理好资金的一些问题已经凌晨三四点了,她也不打算睡觉了看了会儿杂志和报纸等到八点就去买机票飞回去,机场人不是很多,她戴着墨镜,拎着行李箱过安检,她没有化妆,不想引起太多人围观,毕竟这脸说明星人家也信啊 不化妆也美得惊心动魄,所以她戴了一副墨镜,这样好多了,柳细墨不进娱乐圈一个是因为她忙没时间,一个则是因为她没什么兴趣,被一堆人追着跑没了自由多难受 她上了飞机,看着窗外,轻声笑了笑,她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到弦灼线,她们往事大概也就几章,看了之后大家能知道这两人的性格,特别是程慕灼她的性格比较渣,前面可能会以为她是个好伴侣,但这只是她还在和你处对象的时候,好了不说了大家继续看,要上学了每晚一更,多多支持 第44章睡个觉还不让人睡了? 程慕灼十六岁那年从美国洛杉矶回到中国,原因是什么?一来程慕灼说不想在美国呆了她厌倦了,想来中国玩玩,二来是程老爷子要来中**区管辖一下,这个疼孙女疼到割舍不了的老顽童想把程慕灼带在身边,那程慕灼就到中国来了 她走之前来送别的“女朋友”倒是一大堆,可程慕灼不会理睬那些所谓的前女友,照她的话说,处的时候你是我的全部,你是我的唯一,分开了之后hoareyou?何况她没一任其实都是想好好谈下去,但日子久了她便腻了,只要一没有心动的感觉她会二话不说的分手 她跟着爷爷上了飞机来到了中国,程老爷子说她才十七岁,要读高中,程慕灼那叫一个头大,上学?她不是早把高中知识学完了吗?再来一遍? 老爷子和她说,西方教育和东方不一样,再说了你就算会这些知识再学一遍没什么不好啊,多学多用嘛 程慕灼在美国就读完了硕士,她不喜欢学习,但程老爷子很严肃和她说你要接我班就必须要有头脑,不然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程慕灼有努力过一段时间专心学习,她脑子也不笨,甚至说有点小聪明,以至于读个硕士也不是很难的事情,现在再读高中,真是简直了! 过了几天后调整了一下,老爷子就让她上学去了,还是高一,程慕灼长得虽然不是惊艳但也算美女,况且她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耐看型的,她到了学校之后那一头金色头发和灰色的瞳孔吸引了许多人 她想外国人有这么激动吗?一个个跟看到明星一样,她找到她的班级高一一班,拎着书包进去了 刚开学嘛,肯定是互相了解了解,第一堂课班主任让她们自我介绍 程慕灼走到讲台上,里面听到有人说“看,外国人耶” “大家好,我叫程慕灼,我出生在美国,但目前户籍在中国,希望新的学期可以和你们友好相处”程慕灼介绍了一下自己,下面还有几个男生问了一些问题,外国是不是都很早熟呢? 程慕灼内心:成熟?成熟你妹,那还不是被逼迫的,我要是不成熟还怎么混?但她表面说的是“没有啊,这是看个人环境的” “同学,金发很好看啊”又一个男生说道 “谢谢”程慕灼刚说完,一个穿着白色风衣,下搭白色七分裤和白色小板鞋的女孩进来了 “啊,抱歉啊,我迟到了” “你进去吧”班主任没多说什么 班主任知道这女孩是被去讲授化学课了,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可以当教授讲学真是不简单,她讲神经学,解剖学等等方面,化学方面自然也是很懂,学校和班主任谈过了,这女孩如果是迟到肯定是在讲课或者在动手术,就不必过问了 程慕灼又说了几句就下去了,她发现那女孩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程慕灼很希望她一个人坐,所以找了个后面的位子,刚进教室她一坐下也有些同学问她能不能坐这边,她都是说她想一个人坐,现在倒好被别人问也没问就坐了 “那下一个就你来吧”班主任指着女孩让她自我介绍 “我叫白锦弦,我比你们大三岁哦,别以为我是留级的,我既是你们的同学也是你们的化学老师,如果有化学上面的难题都可以问我”白锦弦笑着对班级里的同学说道 下面一阵欢呼,这些少男少女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化学老师是个古板的老年人,现在是白锦弦那何乐而不为?而且白锦弦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会说话 “白同学,也可以说白老师就是教你们化学的,你们不准因为她年纪小就不听她话了”班主任对下面的同学说道 “切,化学老师了不起啊,高中化学谁不会啊,看她那嘚瑟样”程慕灼心中暗暗鄙夷道 但她不知道,白锦弦拿过好几次国际医科方面的大奖,她在全国讲授过知识要领,其实她早可以大学了,凭她的智商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人家就是想读高一,她觉得和一群年轻活泼的孩子在一起,她的心也会放松,学校方面有她一个才子那别提多高兴,还能涨名气,她想留下那是最好的 明明一个大学生来读高中,医科大学的校长已经气的心态崩了,他和白锦弦说你既然是我们这个大学的学生就别去人家高中了,但白锦弦每次都说我学分都修满了,来上不上是□□,因为她的天赋实在太高,要是开除白锦弦,那得奖方面又会少人才,何况她还是等同于教授类的人物,白家也不好得罪,校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不来上课也就罢了 “那我们以后叫你什么啊,白老师还是白锦弦啊!”有一个同学问道 “随便你们喜欢喽!不过我认为在化学课上你们还是叫我白老师比较好” 分卷阅读42 她又和同学们讲了一会儿就坐回位子上,程慕灼懒得搭理她 “同学你叫什么?”白锦弦刚刚才进来当然不知道程慕灼叫什么 “程慕灼” “我们以后就是同桌喽,要互帮互助啊” 程慕灼觉得谁要和你互帮互助,但她不会这么说只是淡淡应了一个嗯字 “程同学好冷淡啊!”白锦弦皱皱眉说 程慕灼突然认为自己后面的学业生涯可能耳朵都会很吵,她其实话挺多的,但是这个新环境下她就是不想好好学习,也不想和这个叫白锦弦的人多接触,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白锦弦是来装逼的 上课,程慕灼都是睡觉,反正她都会有什么好听的呢?但白锦弦还是认认真真摘笔记,哪怕这知识她早就熟悉 有一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在上面拿着三角尺作图,画完之后发现程慕灼在睡觉就把叫了她的名字 “程慕灼,你来回答一下!”那个老师喊到 程慕灼睡得正香哪听得到他的声音 “根据三角形三线合一,这边只需要代入一个未知数,另外一个函数表达式表示出来然后通过特殊角关系联立方程即可得出答案,老师我帮我同桌回答了,你就别叫她了”白锦弦用了最简便的方法做了那道题目,然后笑着看那老头 “我有让你回答吗?” “这问题很简单,我相信她做的出来的”白锦弦毫不夸张的说 “你认为简单不代表人家也觉得简单,这可是试卷最后一道大题目,你把她叫醒”数学老师不罢休 “起来了”白锦弦戳了戳她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白锦弦你的人设好像崩了,这么闹腾是什么鬼? 白锦弦:“我不闹腾可以撩妹的?” 作者:“嗦嘎” 第45章可还满意? “干什么啊!”程慕灼很不耐烦,睡个觉还不让睡了? “老师让你起来回答题目”白锦弦无奈说道,她已经帮了程慕灼了,但那老头不答应 “程慕灼你给我回答,你的同桌说这题很简单” “首先设三个未知数,全部代入已知方程得出未知数一和未知数二之间的关系然后做垂线求出垂线高度,再把未知数一和未知数二的关系代入,再把抛物线点坐标求出,可得出这两个未知数答案,求出解析式根据特殊角得到未知数三方程联立即可”程慕灼看了一会儿题目立马说道,她喜欢用复杂的方法做题目,但最后还是绕回白锦弦的方法 “老头以后这么简单的问题就不要问我了,我说你知识就只会这么点?我都可以当老师了”程慕灼挑衅的说道 她被吵醒的气很大,现在不说回去,这一肚子火怎么消得下去? “你你坐下”数学老师说不出个所以来,还被她反呛了一口,只得让她坐下 程慕灼睡意全无,就一直看着窗外发呆,光线照射到她白皙的脸上,五官显得更加柔和 “程慕灼,你刚才好嚣张啊” “白锦弦,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不准叫我,听到没有?”程慕灼觉得被吵醒最难受了 “是是是,下次不会叫你了” “你是什么星座啊!”程慕灼话题跳跃幅度非常大的说道 “巨蟹座,你呢?” “白羊座” “倒是挺像你的,脾气火爆”白锦弦笑笑说 “我哪儿有,我这么乖一孩子” “对了,白锦弦你以后要让着我,你比我大,虽然我们还不是朋友,但你不能惹我的”程慕灼一向来放肆惯了,现在也是口不择言的说道 “嗯,我是个成年人,照顾你个小孩也是应该的”白锦弦犀利的回击回去 “我不是让你把我当小孩,不和你说了” 白锦弦还是无奈的笑笑看她 最后一节课上完就可以吃中饭了,而那节课是化学 白锦弦穿好白大衣,在实验室等她的学生 66续续的学生随着上课铃响都到了,程慕灼这节课没打算睡觉,她想看看白锦弦到底怎么上课 “上课”白锦弦拍着桌子说道 结果没反应,高中同学显然觉得他们的化学老师也是自己的同学就无所谓了,刚才答应班主任的话也是随便说说 “班长,我喊上课你不用喊起立吗?”白锦弦第一次语气这么冷 班长一眼不发,这样的白锦弦没了往日的嬉笑模样,反而正经严肃的很,让班长也不敢说什么 “我就说几句话,平常开开玩笑同学之间没事的,现在我是老师,在我的课堂上就四个字,安静,认真,做不到的出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班级同学声音很轻的嘀咕道 “明白了吗?”白锦弦很不满意这种态度又问 “明白了”这次声音很大 “好了,我们现在上课”白锦弦说完拿着一个蓝色试剂瓶摇晃着 “硫酸铜都知道吧?”白锦弦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把铁丝放了进去,反应之后变成绿色 “初中知识,大家学过的,铁丝与硫酸铜溶液反应,铁丝表面会附有有红色物质,是被铁置换出的铜,溶液由蓝色变为浅绿色” 白锦弦说完在黑板上写上:fe+co4=cu+fe4(不要误导大家,这个4在方程式里面要小写右下角) “我的第一堂课不用你学那些什么课程知识,只要你们调颜色,调各种颜色,淡紫色也好淡红色也好,调完之后再把化学方程式写出来交给我,每两个同桌之间配一种,各桌之间不要重复,下节课再学新知识”白锦弦挥挥手让他们行动起来 “白锦弦,我呢?”程慕灼表示同桌就是老师这怎么办? “程同学要叫我白老师,虽然我说过随便你们,但最好叫老师” “白老师,我怎么办呢?” “说了同桌一组啊,我不就是你同桌吗?”白锦弦走到程慕灼身边,拿起好几个试剂瓶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彩色”程慕灼就是故意为难白锦弦 没想到白锦弦用分液漏斗组装一下,和鸡尾酒一样变成了好几种颜色叠了起来 第一层淡紫,然后是淡粉,再是淡蓝,再是淡绿最后淡橙收尾 “可还满意?程大小姐?”白锦弦一语双关的说道 程慕灼愣了一会儿,她刚才那个大小姐是指她发现自己的身份了,还是说只是认为自己性格说自己像大小姐? “太激动了,说不出话了?”白锦弦拿着试剂和她晃着说 “挺好看的,我们的这个应该是最奇特的”程慕灼没有问白锦弦什么意思,她不想打草惊蛇 “也许吧” 化学课很快结束,同学们都意犹未尽,觉得很有意思,而白锦弦人早已经不见了,她去干嘛?—— 分卷阅读43 动手术 她一下课接到电话,程家老爷子的兄弟中弹了她火急火燎赶到医院进了手术室,穿好一切就开始手术 “剪子” “棉花” “酒精” 白锦弦在手术过程中一点也不慌张把血肉模糊看得很平常的事情一样,几个小时之后子弹取出来,包扎一下就好了 她摘掉口罩,脱掉了全是血的手套和白大褂准备回学校上课,结果司机告诉她已经要放学了,她想着再去也没什么必要了,所以她先回家了 程慕灼不知道白锦弦下午为什么不在,以为她翘课,直到晚上放学都没人 程慕灼晚上的时候又想起白锦弦那句话“可还满意?程大小姐?” 其实白锦弦是知道程家大小姐叫程慕灼但没见过,程家关系和白家这么好也不可能不知道,但程慕灼是因为刚回来所以之前一直没看到 而班级里的时候程慕灼告诉了她名字,她就知道这人是程家大小姐 要说白锦弦也是白家大小姐可她不会像程慕灼这样火爆脾气 白锦弦为人处世从来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看上去对谁都好,不过那只是面具伪装,她的城府深的可怕 程慕灼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白锦弦那句话含义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浏览量又低了,真是有点搞不懂了,胃炎发作了,每天更一篇还是蛮艰辛的,在看的大大留个评论就好 第46章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程当家的兄弟现在已经醒了,说下次要好好感谢小姐你”旁边的管家对白锦弦说 白锦弦大晚上没有睡觉,她在自家实验室里面做实验 “你帮我回话,语气尊敬谦虚一点,你明白该怎么说的” “还有,这空气里面有微毒,如果没事你还是快点离开,免得中毒了” 她在研究人体细胞组织 “内部结构都是几乎一样的啊,不过变了一点基因,人和人的差距居然这么大”白锦弦一个人喃喃着这些用显微镜看出来的东西 白锦弦实验室里,人体器官最多,泡在福尔马林里面,什么肾啊肝啊等等 她晚上是打算不睡觉了,研究好这个课题要花一个晚上,刚刚有点头绪,要是现在去睡觉肯定会忘记的,睡眠和这个比较还是这个重要 早上七点,白锦弦从实验室出来,身上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她很难受,于是就去洗澡冲掉身上的气味 白锦弦只要没特殊情况肯定不会迟到,不过程慕灼就不一样了,毕竟她早上根本起不来这么早 今天早上还是程老爷子硬把她叫起来的,她打着哈欠洗漱完毕后乘着跑车来到校门口,刚好还差五分钟迟到,程慕灼赶忙从校门口往教室跑,大概三分钟到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白锦弦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在那里早自习 “白锦弦,你智商也不低啊,为什么要自习?”程慕灼走到白锦弦旁边问道,她虽然刚开始很鄙夷这个看上去自以为是的女人,但是到后面她发现这个同桌还是可以的,至少脾气很好,而且一些实验也很有趣 “我说我在装样子骗别人信不信?” “你完全就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形象,不可能只是装样子,你明明会的知识一直看不会腻吗?不会烦吗?” “这么说吧,每一遍的学习都会收获不同的知识,没有是绝对学会的,我这样有助于巩固积累,对以后有好处的”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天天学习至上的人” “大了会明白的,而且啊,我哪里学习至上了?我只是对我感兴趣的东西看的比较多,比方说医科法学之类” “啧啧,搞得你有多大一样” 白锦弦本来还想和程慕灼说几句,结果管家就来了 “小姐,医院走一趟”管家走到白锦弦身后轻声说 “嗯”白锦弦没有问为什么,反正去医院肯定是手术,而且管家车子上会和她说原因的 白锦弦回头看了一眼程慕灼就跟着管家出去了,程慕灼就纳闷了,白锦弦怎么能想来学校就来学校,想走就走呢?逃课逃这么明目张胆?她不是好学生吗?会这样的?若是程慕灼知道白锦弦的身份就不会这么说了 “小姐,程当家的兄弟今天清晨冒着伤又出去和人家谈判了,听说这事程当家还不知道,他那兄弟最重义气,自己受了伤不甘心还去结果又中了一弹” “他若是不要命,我救不是浪费时间么?他下次再负伤出去,别想让我再救他”白锦弦冷声说着,她不是圣母,救程家人完全是看面子,她又不是一定要帮忙 “小姐要不要听一下事情经过?” “说” “是这样的,程当家他一笔军火被一批黑帮的抢走了,当时他兄弟也在场,他救过他兄弟一命,他兄弟就想回报他,说自己去把军火抢回来,不过人太少被那黑帮灭了,只剩下他兄弟一个人回来了” “没有头脑光有义气就是个废物,还有程老爷子也能被人截走货的?这倒是稀奇”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就再救他一次吧” “我要是不想救就不会听你说这么多话了” 车子驶向医院,来到手术室,白锦弦又开始熟练的工作起来,三小时之后子弹取出 她这次没这么晚还可以回学校,等她再回到学校,正在上语文课 “报告” “进去吧”语文老师也没多说什么 “白锦弦你是不是去医院了?” “你怎么知道?” “消毒酒精的气味呗” “鼻子真灵”白锦弦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小狗 “你去医院干什么啊?是你的亲人生病了吗?” “动手术” “你?” “很奇怪吗?”白锦弦觉得她的身份总归以后是要知道的,白家和程家日后也要碰面的 “不奇怪吗?”程慕灼觉得很震惊,白锦弦这么轻年纪就给别人当医生动手术了 “我就是学这个方面的啊,当然不奇怪了”白锦弦刚说完就看到手机发来信息 “小姐,那个人还想出院” “你警告他,现在是看程家面子,若是再想出院,把他做掉,免得程老爷子说我不救,无情无义” “怎么做掉?他身边保镖很多”管家过了十多秒又发来一条 “我亲自去狙击掉,让他安分点,除非不要命了” 中途程慕灼都不知道白锦弦在发什么,白锦弦发的文字代码只有白家几个人看得懂,别人只觉得是一堆符号 “你发什么呢?” “给朋友的”白锦弦撒谎撒的很平静 程慕灼虽然想的不是很多,但她感觉到白锦弦是在忽悠自己,她没有直接说破,反正人家不 分卷阅读44 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肯定有原因,她和她也不是很熟悉 下午放学前一个小时白锦弦又离开了,直到放学后程慕灼才接到消息说,今晚要开庆功宴,她肯定要出席 庆功什么?自然是军火找到回来了,谁干的?这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那个没脑子的男人做的 去宴会肯定要穿礼服啊,但程慕灼懒得去搭配,只穿了一套一字肩休闲装配上七分裤小板鞋 一字肩衣服是纯黑色的,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大片光滑的肩膀露在外面,画了个裸妆就差不多了 程老爷子还说自己的孙女就是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这话把程慕灼逗到了,妖艳贱货?爷爷上网上多了吧?天知道程慕灼完全是因为嫌烦才这样的 她开着银色的跑车来到宴会门口,发现很多车都停在外面了,都价值不菲 她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胃炎真的痛,翻来覆去都难受,明天应该是可以发的,除非真的虚脱,弦灼大概再十章可以介绍完之前了,这个不看两人物形象不清晰,写完后就是古代篇,主角又会出来的 第47章你滚还是我滚? 整个宴会的人都穿了隆重的礼服,像她这样还真是绝无一人,她不知道要庆祝什么拿了一杯果酒在一个角落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程慕灼刚来中国根本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她也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也不做 有一个穿得自以为华贵却极土的妇人走到程慕灼旁边 程慕灼的视线突然被黑影挡住,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个胖乎乎的女人,当时她内心就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啊,我都这么靠边了,还有人注意我? 表面却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慵懒的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 “你穿得这么简便,肯定不是这个宴会的人,哪里混进来的?怕是来蹭吃蹭喝吧” 她是看见她的男朋友一直在看程慕灼,内心愤愤不平才过来找事情的,不知道程慕灼到底是哪个点吸引到了那个男人,不过也算是倒霉了 “跟你有关系吗?”程慕灼不想搭理她 “呸,一个穿得这么寒酸的人也能进来,保安到底在干什么?” “嘴巴放干净点,我的一件衣服你花几千万都不一定买的到” 程家因为也开娱乐公司,所以也和时装秀等等之类有关,她身上这件,俄国知名设计师设计,全球仅此一件,那个设计师曾说,这衣服只赠给有缘人,要么出五千万购买 只是一件衣服五千万?普通人想想可能觉得真是天价了,谁会这么洒脱的去买?程慕灼一眼看中那衣服,她立刻对设计师说你这衣服的含义就是:空 设计师二话没说把衣服赠给了她,设计师对媒体说“很多人来要这衣服,要么是夸奖说的天花乱坠,要么就是来降低一点价格的,没人真正懂我设计的理念,直到有一位女士理解了我的含义,衣服就归她了” 这衣服没有任何装饰物,但纹理部分全部用极细小的字母刻画而成,远看只是一件纯黑简约的露肩衫,但仔细注视会发现它不一样的地方,程慕灼一看到衣服脑海中第一个字就是空,为什么?因为空代表了一切皆无,设计师设计的时候肯定是心无杂念才制造的这件衣服 “唬谁呢?一件衣服几千万?” “你爱信不信,不过如果你破坏了这件衣服你赔都赔不起,别在我的视线面前了,滚”程慕灼脾气本来就一般般,现在更加爆了 “看看是谁滚,保安!保安!”妇人这一叫很多人的目光全部注射过来 保安很快来到 “怎么了女士?” “把这女人拖出去,真是什么人都放得进来” “这她是程家大小姐,恐怕我们做不到您的要求” 周围窃窃私语,说的最多的几句大概就是:她就是程家大小姐? 这女人惹到程家了,以后怕是完了 这衣服不就是俄国那谁设计的天价露肩衫吗?果然有钱 程慕灼真的烦躁了,她讨厌一堆人像看动物园猴子一样看她还围着她窃窃私语,都是因为这女人,害得自己没有了安静可以享受 “你滚还是我滚?”程慕灼皱着眉头说道 “我滚我滚”那妇女也知道程家惹不起,赶忙求饶 “可我不想让你滚了,你刚才那嘴很贱,让我想拔了你舌头”程慕灼一丝温度都没有的说着令人寒颤的话 顿时这边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了,也许都不敢讲,谁敢和程家作对,那就是和军统作对啊 “大大小姐,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行行好放开我吧”妇女左看右看发现哪里还有她男朋友的影子早就跑了,然后她想要去抓程慕灼求饶,却被程慕灼躲开了 “恶心,给我扔出去”程慕灼对着保安说道,她原本若是在美国早把这女人一枪毙了,浪费她时间,但这是在中国,而且今晚如果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躁动 程慕灼又坐了下来,没有人敢看她了,程慕灼觉得更安静了,等人几乎全部到齐之后,程老爷子也进来了 “慕灼啊,来到爷爷身边来”他一进来就找到程慕灼,找到之后就想让孙女陪着自己 “好” 然后程老爷子拿着话筒挽着程慕灼走到台上开始说话:欢迎各位的到来,上次一批军火被劫走,后来多亏白家的鼎力相助才夺了回来,在此真的很感谢白家的帮助尤其是白家大小姐,她等会应该也会来还有这是我最疼爱的孙女,以前一直在国外现在回来了,大家多多照顾一点 语气里面的疼爱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程慕灼就是程老爷子的命啊 他说完之后,程慕灼就在想,最这个字说明爷爷把自己地位放得很重,军火是怎么回事?和白家有什么关系,白大小姐是谁?但她不急于全部明白,这些不是特别重要,如果很重要,爷爷会告诉自己的 说完之后,程老爷子不再让程慕灼陪着,自己去招待那些宾客了,和白家两位喝喝酒聊聊天 程慕灼也看清了白大小姐的父母的容貌,她看着总觉得好眼熟 中途宴会的门被推开,一身白大褂的一个女子进来了 “因为有个手术来迟了,实在抱歉”那女子对着众宾客说道,不过眼神一直在看程老爷子,程老爷子笑了一下就走到那女子身边,然后把她拉到台上,对下面的人说:白大小姐,都认识的吧,多亏了她的狙击埋伏才拿下这批黑帮的,程某真是感谢,程老爷子第二次致谢,上一次白锦弦不在 白锦弦说无碍,程老爷子也像自己的亲人一样肯定是要帮的 “慕灼啊,这位是锦弦啊,你们年轻人聊,爷爷就 分卷阅读45 不参合了” “白锦弦,竟然是你”程慕灼惊奇的说 “对啊,我们又见面了” “那你下午放学前一个小时,是去狙击了吗?” “嗯” 程慕灼被白锦弦震惊的有点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前几天对她做过的事情有点尴尬,她原以为白锦弦顶多算学霸,没想到这么厉害,那自己那点小聪明在她面前不是班门弄斧?真是,她怎么早不和自己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身体好一点了,勉强更完的,白锦弦腹黑心机攻有木有?程慕灼你她丫能不能攻起来?嗯? 第48章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程慕灼尴尬的笑笑 “我没多大能耐,除了比你老了几岁” 其实程慕灼有一点没有想到,那就是在这种宴会上面,白锦弦穿着白大褂就来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说她什么,甚至看她的眼神也都不是嘲讽的目光,这可以说明这些人都认识白锦弦,而且白锦弦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毕竟程老爷子的宴会不是谁都可以来的,白锦弦这样程老爷子也没发火,反而还慈爱的笑笑 “对啊,你比我大”程慕灼觉得这样有点小安慰,白锦弦就是年纪大所以才这么出色的,等三年之后自己也许也可以这样 “陪我喝一杯?啊,不行,你未成年呢”白锦弦本来想拉程慕灼,但突然想到程慕灼今年十七,等会醉了就不好了 “啧啧,嫌我小?我在美国喝过的酒多了去了,一般的酒都可以喝出来是什么牌子的”程慕灼咂咂嘴道,她觉得自己除了年纪,其他真的不是小孩子了,酒这种东西,仅次于咖啡就是她最喜欢的 “是吗?那走啊,我们不喝太多,开心就好”白锦弦也不拘束这些了,反正程慕灼醉了自己可以送她回去,而且程家人都在也不会怎么样 两人来到一个角落桌子边上,坐下来倒酒 “八二年拉菲,口感较醇”程慕灼拿着红酒杯喝了一口说道 “只是较醇?”白锦弦笑着问 “没有我上次喝过的六二年的那个好,不过也算可以了” “那就好,我平常不怎么喝红酒,这瓶是上次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宴会正在进行到高峰,里面的人兴致都很高,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只是有些人的姿态有些太过于让人心生厌恶,顶着昂贵的西装,西装下是肉体,肉体里面包裹着丑陋的灵魂 因为他们讨论的内容不堪、糜乱,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外表怎样也许是第一眼但真正了解下去会发现每个人真实的内心,也许有些人会去伪装自己,但那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受伤谁都会痛,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要坦露真心,即使有时候真的很累很累 程慕灼没有喝很多,她知道酒度数很高,哪怕她酒量很好,但到时候醉酒可就不好了 中途白锦弦说她去洗手间,她从走廊走过去的途中看见一个男人,他的手上有常年拿枪人特有的老茧,白锦弦只是留意了一下,毕竟宴会上有这种人也不奇怪 她和那男人擦肩而过 等等,好像有点面熟,这人不就是那个被灭了的那个黑帮的帮主的儿子吗?白锦弦边走边想,这个人她是见过的,她狙击的时候看到那个黑帮帮主把他儿子送上了一辆车,她这次的目的是抢回军火资源,不是在意谁跑走了,所以她也没追 而如今他进来是要做什么? 那男人在和她擦肩而过走了几米之后他的电话始终拿在手里 白锦弦没有听清,只听到他回答了一句“十点钟方向,我明白了” “十点钟方向?那不是通向程慕灼的方向吗?他想做什么?”白锦弦想到这里赶紧抄近道往回走,她快速来到了程慕灼的那个位置,程慕灼朝她笑笑,说你怎么这么快 白锦弦说自己就洗了手,其实她压根没去洗手间 “白锦弦你刚才不是还问我那首我喜欢的诗是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程慕灼冷不丁冒了一句 诗句?她何时问过了?但白锦弦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于是就随口答了句,好啊 “我行逢日暮 背后吹笙箫 后会将何时 有言不可语 枪锋代也道” “写给谁的呢?”白锦弦听出来了,藏头诗,意思是我身后有枪,所以现在再说几句话避免引起怀疑 “写给一个好友的,她总说我不懂新花头,这下该满意了吧?”程慕灼认为白锦弦可以明白,所以她也随着她的话说下去 “这么有新意,她肯定会喜欢的”白锦弦一直在找是哪个人,她总觉得是刚刚那个男人,但现在人太多,不知道谁在暗中准备偷袭 白锦弦给程慕灼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动一下,这样可以观察到那人是谁 两人明明从没有合作过,程慕灼竟然也理解了,然后挪了一步子 白锦弦看清了八点钟方向一个男人手里的枪,很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天色已晚,也许我该回去了”白锦弦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他放松警惕 程慕灼点点头,白锦弦刚准备转身就朝八点钟方向开了一枪 那个男人被打中了腹部 “程慕灼,过来!” 程慕灼听到之后连忙走到白锦弦旁边 然后又66续续几声枪响 “不止一个人,还有其他人,你跟在我后面,小心一点我们突围出去”白锦弦对程慕灼说道,她原本就觉得那男人可能还有帮手,不会自己一个人来的 顿时宴会乱成一锅粥,都想逃命,有几个逃了出去有几个被打死,当大门彻底关闭时,只有离门口的那几个出去了,白锦弦和程慕灼在角落里所以没出去 白锦弦拉着程慕灼往后出口跑,结果不知哪里射出一颗子弹,白锦弦狙击手多年,听力不是一般人,她立马推开程慕灼,可自己还是胳膊中了一弹 “嘶”白锦弦吸了一口冷气,这可不好办了,还是右手中弹,虽然左手也能用但不会这么顺手 “程慕灼,我们现在往后出口跑,如果中途有人来了,你就继续跑,我能拖住”白锦弦想着这样也算还程家一份人情,程家可是救过自己一命 “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掀桌(弦灼)cp,咳咳,也是重要的副cp,现代副cp掀桌,古代副cp姓花两个,我觉得还是不能跳过这个剧情的 第49章纵使没有结果我依然喜欢你 柳细墨屋内没人,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柳细墨不怎么喜欢睡觉,她觉得特别浪费时间,睡觉都是为了补充精力让自己的皮肤好一点,除非有时候很疲 分卷阅读46 惫,她还是会睡的,在现代她时常熬夜,睡觉这两个字很少会应用到柳细墨身上 到了巳时,都聚集到一起了 “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 “是这样的,我们想问关于另外两件首饰的去向问题” “怎么?对这感兴趣了?”花寂玥绕着头发漫不经心的问 “恩,你应该知道在哪里的吧?” “知道是知道,但这另外两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也许在墓地里,又也许在别的地方,只是在那一块地域,罗虚很大,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找一遍吧?”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找不到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姐应是能给我们个路线,这样就清楚一点了,她比我懂得多,我只是知道一点皮毛” 三个人后来就在商量怎么找花木漪帮忙,这看上去不是那么好骗,你说如果花木漪问她们要这路线干嘛用?她们怎么回答呢?游山玩水也不用这些东西吧? 这可真是头疼她们想了很多计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灌酒最好。 这里面柳细墨酒性最好,到时候先让柳细墨上,她实在撑不住再换雨卿彦,雨卿彦不是不会喝,也能喝不过没柳细墨这样花寂玥酒不是特别会,所以这次她的任务就是一个劲给花木漪倒酒。 花木漪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会这么灌醉自己,是啊她这么信任花寂玥怎么可能会去怀疑呢?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人拿着好多酒去了,花木漪向来都是最早到,她对三个人笑笑,示意她们吃饭。 花寂玥先随便说些有的没的,然后让她喝几杯酒,并且还说她的朋友喜欢喝酒如果不喝那不给面子可就不好了。 花木漪也觉得没错就喝了几杯,但她不知道的是这酒酒浓度极高是柳细墨自己酿的,一般人这种酒还真不敢喝,不会喝酒的人若是喝了那还真是得危险了,下肚就很烈 “这酒我从来没尝过,喝下去很刺有点恍惚,脸颊泛出红晕 “姐姐,你以前不是和我说两件宝物在罗虚吗?”花寂玥觉得是时候了便试探性问道 “嗯?嗯,对是两件宝物在罗虚”花木漪晃了晃自己的头,昏的厉害 “那罗虚那边景色优美,我很想去玩玩呢”花寂玥继续说 “那去啊,姐姐陪你去”花木漪笑着说 “不用了,她们也想去呢”花寂玥指了指旁边的柳细墨和雨卿彦 “姐姐不是有个图纸上面有具体宝物的位置吗?我们就想去看看”花寂玥一本正经的骗着花木漪 “看看啊?这不行,那地方不能随便去”花木漪保留着一点清醒的头脑否决了 “姐姐,求你了,我们很快回来的,只是看一下就一下”花寂玥拉着花木漪撒娇的语气问道,花木漪最受不了这样,花寂玥平常不怎么会撒娇顶多发脾气什么的 “罢了罢了,我房间里面那个大柜子然后第三个抽屉就是” “钥匙呢?”花寂玥又问,花木漪从身上拿出钥匙给她,然后觉得越来越想睡觉。 “姐姐先趴一会儿吧”花寂玥柔声说道花木漪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快”柳细墨提醒道 三人顶着黑夜来到花木漪的房子里面,找到那个柜子然后打开了第三个抽屉,里面果然是一张图纸。 “我们必须今晚出发,到时候你姐姐醒了不好走”雨卿彦和花寂玥说 “那好,收拾一下就出发,我们连夜赶路”花寂玥认同这个观点,姐姐醒了不会同意自己去的 各自回房整理完之后汇集到药师谷门口就出发用轻功飞快的往外跑她们根据图纸沿着这条路线行动,看上去有点远就算一点也不休息也许也要起码五六天“怎么办?时间貌似有点紧”花寂玥问两人 “这样子吧,我们每天行程三个半时辰,剩下的时间用来休息,路上应该都有客栈的,避免被发现,我觉得我们还是白天在客栈别出来然后休息,晚上行动” “这可行,白天风险太大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她们都看了雨卿彦一眼,雨卿彦点了点头表示也同意 所以三人一直到卯时才停下脚步找了一家客栈补充体力 这边花木漪心情很不好,她醒来发现没有了三人的影子,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火很大,但这还不是关键,主要是她们还去罗虚找宝物,危险系数比盗墓还要高,这该如何是好,她已经派人去找了,但不一定能找的到 “妹妹,你这样是要出事情的”花木漪一个人喃喃道 她很担心花寂玥,但不知怎么才好,她有想过自己沿着路线去,但药师谷怎么办?她走的过程中有人趁虚而入怎么办?真是伤脑筋的事情,罗虚这地方是很繁荣昌盛,但是那两件宝物的附近可不是这么和谐了,未知的危险太多太多,怎么可能让你十分轻松拿到? 虽然这对于柳细墨来说构不成威胁,但不代表花寂玥不会有危险,出了事还是老样子,柳细墨第一个救的肯定是雨卿彦,那么那个时候花寂玥不就脱不了身了吗? 也就是雨卿彦的事情,所以花寂玥才这么上心的,不然她会浪费这么多精力去做这些事情吗?答案肯定是不会 她都没有对生活十年的花木漪这么上心过,哪怕她知道她和雨卿彦绝对不可能,但她就是想要这么做啊,到时候遍体鳞伤找谁去?说她贱吗?这也不是贱,只是花寂玥的爱太卑微了,她不会提出来,这个保守时间或许是一辈子,但或许她真的有一天说出来了,结果肯定也是让她心碎的 她们定了一间,柳细墨说她浅眠,只需要靠墙闭目养神就好了,雨卿彦和花寂玥一人一张床,有柳细墨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存在,不需要担心有人进来会造成威胁 花寂玥是倒头就睡,雨卿彦则是清理了一下东西再上床,柳细墨拿出血戟倚靠在门边,只要有不安分的人敢偷袭,那么血戟会把他斩断 “柳细墨,你真的不累吗?我可以和你换班” “还好,不用换班的,我都习惯了你快去休息我们没有多久可以休息的,到了晚上我叫你们起来”柳细墨回绝了雨卿彦的好意 又过去半刻钟,雨卿彦也睡着了,柳细墨眼睛也闭了起来,但她的耳朵处于高度警惕状态 花木漪派去的人找不到她们,因为她们不是固定的,就待一会儿就 分卷阅读47 走,而且当她们停留的时候你也不能知道她们到底停留在哪里,客栈这么多怎么找的过来,况且找的人或许根本不知道她们在客栈里面,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好吗?但谷主的话不能不遵从,继续找 花木漪打算两个星期还没有消息她就去亲自找人,药师谷没有妹妹重要,至少在她心里妹妹是第一位。 柳细墨在闭眼的时候听到窗外有点吵,好像是一些人在下赌博她本不想理会,但持续不断的吵杂让她动了杀心。 她看了一眼睡着的两人,把门锁起来然后挂了一个风铃就下去了 这客栈旁边竟然是一个赌场,刚才怎么没注意呢?柳细墨踏进了赌场,环视了一下四周真是乌烟瘴气,有些输了的人甚至衣服都被扒光了 “你们这边管事的是谁?”柳细墨问一个端茶水的小哥 “是乌老爷,他在里面”小哥指了一下方向,柳细墨直接往里面走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在数钱 “你就是管事的?” “你想干嘛?拿我的钱?”乌老爷抱紧了他那些银子,生怕被柳细墨拿走 “不,我是让你今天一直到酉时结束这赌场才能开,中途我要你关门”柳细墨淡淡说 “凭什么?你有什么权利” “你这样会吵到我和我的朋友,再者我是没有权利,但官府有权利收了你这赌场”柳细墨继续说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端午不止这么一点,三千字给你们,真的巨累,早上11点多发出,不知道会不会有延迟,晚上还有一更,支持吧 第5o章敬酒不吃吃罚酒 “笑话,你让官府来,他们不会抓我的”很显然乌老爷是打通过关系的 “哦?那如果我一定让你关门呢?”柳细墨随意的拨弄着自己柔顺的发丝,轻佻的意味十足,好似让人家关门很简单一样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就看看我的本事”柳细墨的耐心对于陌生人一向不是很足,已经叫他关门了,他不听,反而挑衅自己,那么得付出点儿代价,她直接跳到他的随从身边拧断并撕裂了随从的胳膊 “你你怎么会这么快速度的,而且” “这你别管了,反正你只要知道,现在立刻给我关门,若是吵醒了我的朋友,你们整个赌场的人都别想活” “来来人啊”他彻底慌了,赶紧叫别的人进来,一下子来了十多个人 柳细墨的眉头皱了一下,脸色已经不耐烦了,拿出血戟指向他们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这么想死,那成全你们”柳细墨最讨厌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既然那么不听劝那就送他们见阎王,反正这赌博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让人堕落让人万劫不复让人倾家荡产,靠着点人脉关系就胡作非为,柳细墨正好替那些**的官员管管这恶俗的风气 柳细墨用血戟横扫过去,个人的腰直接被斩断 还有几个人直接吓傻,柳细墨一一杀了那些人 三千银白色的发丝垂落了下来,一张绝美妖冶的容颜如今正在杀人不眨眼,她杀人一般情况下喜欢笑,笑起来更加勾人,眼神中带着嗜血 “关门?”柳细墨语气好像是询问,但有着不容拒绝的音调 “关关关”乌老爷魂都被吓没了,真是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个女子,不过赌场声音大了一点,怎么就这样了呢? “十分钟之后如果还让我听到声音,下场你知道的”她惩罚过就好了,要想一直管着这赌场那她也是没有时间的,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n 乌老爷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是一阵阵恐慌,他不打算欺骗柳细墨了,还是关门吧,反正也就一天时间 果然很快赌场的人都被清空,关门之前了,还有几个不愿意的,乌老爷也是狠声把这些人撵走 柳细墨再回到房间,两个人没有吵醒,还在睡,她盯着雨卿彦的侧脸真是像一个巧匠雕刻的一样完美,清冷的气质哪怕睡眠之中依然明显,柳细墨看还不是很晚就继续靠在墙上闭眼 到了亥时,柳细墨便轻声叫两人起来,雨卿彦很快便恢复状态起来了,花寂玥则是慢吞吞起来 “我们继续赶路,到明天早上卯时休息” 两人都应声同意了,于是三人便照这种方式花了十多天来到了罗虚,罗虚还真是热闹,也很繁华,大大小小的集市上面有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 “图纸指向在罗虚中的皇宫里面,我们只要混进去就好了” 罗虚也算个小国家,自然有皇帝,她们三人想要进宫并不难,随便翻一下就进去了 可皇宫里面宝物到底在何处?雨卿彦先想到的是皇帝居住的地方,那种宝物皇帝肯定会藏好,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除非皇帝本人也不知道宝物是什么东西 花寂玥认为藏在珍宝阁里面,柳细墨认为藏在墓地里面 三人意见不一样,那只好一个一个地方去找 她们决定先去墓地,因为三人盗墓都是一顶一好手,特别是柳细墨她探洞找,只要宝物在就一定没有问题可以寻到 墓室根本不大,不可能有乾陵墓这么辉煌,它只是一个一千平米左右的墓室,这只是乾陵墓的百分之一左右大,乾陵墓一不小心是要迷路的 她们等到夜色较黑就下墓了,三人拿着火把往里头走,不是很长,不一会儿就到底了,里面好几十口棺材,最中间那口棺材肯定是先皇,而旁边的也许是陪葬的 柳细墨让花寂玥和雨卿彦退后,她每次开棺都保持高度警惕,只见她一手掀起棺材板,里面就发出一阵恶臭,尸体完全面目全非,还没有烂透,骨头上连着腐肉 柳细墨冷静的观察这具尸体,确认没危害再让另外两人过来 “这棺材里面为什么没有珠宝?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花寂玥问 “我也想说,一般这种墓室就算小但珍宝还是很多的,就算没有那两件首饰,其他总有吧?可偏偏就是没有” “会不会有机关?” “应该不大可能,这种小墓室不会设计机关,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保护的东西” “那也就是说首饰不在这里?” “这也不一定,万一藏在墓室的别的地方也说不准,只是这种可能性很小,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三人又晃了几圈着实没发现什么东西,打算离开 “明天我们去藏宝阁看看,然后再去皇帝住的地方” “那我们今晚住哪里?” “打晕一个妃子,住里面不就好了”柳细墨笑着说 “这方法不错” 雨卿彦总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阻止,如果再到外面找客栈倒也挺麻烦的 三人随便找了一个妃子的 分卷阅读48 住所,打晕了妃子和丫鬟再给她们下了一点迷药确保万无一失 “还是我帮你们看守,你们睡就行”柳细墨依然打算当看守 “不行,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身体会不好的,我来把守就行” “真不用,我没有特别累,以前练功都习惯了” “你睡不睡?”雨卿彦冷声道 “喂,我说皇宫能有什么危险,一起休息不好了”花寂玥故作轻松的提议道,其实当雨卿彦说自己顶替柳细墨把守的时候心揪了一下,那种感觉真的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更,大家支持 第51章喜欢吗?不喜欢吗? “那好吧,一起去休息吧”柳细墨妥协了,她就算躺床上依然不会睡得很熟,到时候真的有事情再起来就好了 于是三人都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柳细墨早就起来了,雨卿彦也随着起来,花寂玥则是最后到了点才慢吞吞起来 “那藏宝阁位于何处?”柳细墨看着花寂玥问道 “看我干嘛,我怎么会知道?”花寂玥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面前的东西才发现柳细墨看着她,顿时有点莫名其妙 “我以为你这些东西都懂很多的”柳细墨觉得花寂玥关于宝物一类的位置都比较明确,正因为如此她才问问,结果发现花寂玥懵逼脸的看着自己 “这是皇宫啊,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又不住在这里” “问妃子”雨卿彦打断了花寂玥的话,既然这是皇宫,那只要问这个寝室的妃子不就可以知道了,哪还需要去猜测 “什么?” “问这个房间里面的妃子” 柳细墨给地上的女人塞了一颗药丸,然后摇了摇她,女人片刻醒了过来 “你们是谁?” 雨卿彦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黑风?”雨卿彦本来就记性好,这声音又这么特别当然记得住,一听就觉得是黑风,但她不太可能来这边所以又觉得奇怪 那女人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倚靠在墙上 “啧啧,昨天太晚匆匆忙忙倒是没发现你用了易容啊”柳细墨撕掉了她脸上的假脸皮 “你是那个打伤我的女人”黑风冷声对柳细墨说,那朱砂痣那银白色的头发记忆犹新 “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柳细墨不认为她见过黑风更不认为她打伤过黑风 “那时候的你神志都不清了,罢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一样东西” “我们也来找东西的” 空气沉默了几秒钟 “这样吧,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离开皇宫,要么死在这里”柳细墨也不想杀了她,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何必呢 “我走了,就没人给你们指路”黑风不傻,她知道这三人肯定不熟悉皇宫的道路,现在只有这样说,她才能留下来 雨卿彦在柳细墨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柳细墨看了黑风一眼点点头 “那好,你给我们带路,带完路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刚刚雨卿彦和柳细墨说的是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边,先让她带路剩下的再说 柳细墨觉得也没错,于是她让黑风带路去藏宝阁,黑风说那边有重兵把守,不好进去 花寂玥笑着拿出了药瓶,毕竟是药师,迷药这种东西还是随身带着的 花寂玥让她们先跳到房顶上面,然后她甩过去一个瓶子,迷药就会散开,一分钟之后迷药会消逝,士兵也会昏迷 计划策划好那么只要行动就好了,花寂玥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甩了一个瓶子,士兵被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毒气弥漫,都昏了过去,一分钟之后,花寂玥示意她们下来 “我说你都这么厉害,你姐姐岂不是更加厉害?”柳细墨看着那些昏迷的士兵称赞道,这些人都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花寂玥却不费吹灰之力,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吹动她的丝缕碎发,好像真的是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一样 “我比起她算皮毛,可以说我的医术都是她教的” “那你回去她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出都出来了,回去再说,她不会把我怎么样,顶多骂我一顿”花寂玥无所谓的笑笑 但花木漪怎么忍心呢?她再气也不会打花寂玥 “你们进去吧,我离开了”黑风准备撤离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走吧”柳细墨挥挥手表示让她可以离开了 三人进入藏宝阁,里面东西真是琳琅满目,光是黄金制成的就有一大堆闪瞎双眼了 “我们要找的是什么?”柳细墨问 “我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叫什么”花寂玥无奈的说 “那怎么找?”雨卿彦问 “还有两件上面应该都有莹粉,等天黑还在发光的应该就是”花寂玥说 “那夜明珠不是晚上也会发光吗?”雨卿彦又问 “反正把发光的全部带回去一一排查不是好了?”花寂玥说 迷药持续不了多久,花寂玥又用银针把这些人扎了一下确保他们知道第二天早上才会醒来 最担心的就是今天如果有人来藏宝阁巡视或者拿东西就不好了,所以柳细墨说自己在外面看着,如果有人来了就处理掉 一直待到天黑,屋里面原本在阳光照耀下金灿灿的黄金都没了颜色,只有几件物品在闪烁 花寂玥把所有闪烁的东西全部包了起来然后带出去,三人来到一块空地打开一看全是珠子 “白忙活,这些一看就不是”花寂玥断定说 “为什么?万一就是这些珠子里面的其中一个呢?”雨卿彦问 “另外两件首饰一个是玄戒,一个是焚戒你说这些珠子会是?”花寂玥反问 “那这么看来,只有一个地方最有可能了——皇帝住的地方” 她们打算晚上不要去了,皇帝本人如果在风险太大,虽说柳细墨武功很高,但她并不想杀了整个皇宫的人,而且这皇帝如果死了,罗虚这地就不太平了,还是别破坏这边的秩序为好,虽然三人都不是什么善心的主,但也不至于到喜欢屠宫的地步 “我今晚不睡了,我去打探一下,明天我们也好快速行动” “那行,我和寂玥待在一起,明天辰时在那儿集合” 柳细墨很快没了影子,她来到皇帝寝室,发现里面皇帝在批奏折是一个中年男子,但这不是重点,她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开了透视发现这屋子暗格很多,机关也多 柳细墨觉得不杀这皇帝是对的,毕竟这么晚不去找别的妃子还在处理国家大事的皇帝还真是不多了,这可能是个清明的皇帝,对百姓也不会坏到哪里 分卷阅读49 去 雨卿彦和花寂玥这边靠在一棵树上,谈一些事情 “你怎么认识柳细墨的?”花寂玥问 “说来话长,其实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怎么遇见她的,她从天而降”雨卿彦望着夜空说道 “她身上上古兵器很多,而且武功根本就是天下无人可以匹敌,你觉得她有缺点吗?”花寂玥试探性问问,她想知道雨卿彦怎么认为柳细墨的 “嗯,有弱点”雨卿彦说的弱点则是唯止,唯止就是逆鳞不能触碰,每个人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弱点 “是什么?” “我不能说” “你们的秘密?” “算是,也不算是” “那你觉得她最大的优点是什么?”花寂玥都不知不觉越问越明显 “脸?”雨卿彦开玩笑的说道,柳细墨很美她不否认 “是吗?”花寂玥心里一阵失落,原来她喜欢的是柳细墨这种脸,她看不出雨卿彦是在开玩笑,毕竟雨卿彦平常出来毒舌之外一般都是冰山脸 “骗你的,最大的优点应该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她能出现,这个优点是我认为,别人可能不认为”雨卿彦说这个的时候嘴角轻微上扬,她不喜欢笑而现在却笑了,并不是愁苦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爸妈拉去老家这信号真是醉了,白天坐车坐的吐死了,好不容易缓过来,来更文,真的很抱歉不能二更了,很晕很晕快虚脱了,明天看看吧,如果回来就二更,雨卿彦有点对柳细墨好感,不过只是好感 第52章朋友已过,恋人无望 花寂玥想继续问下去花寂玥看到了雨卿彦的那抹微笑觉得刺眼极了,她心很闷,很闷明知道问了之后会得到这种让自己难受的答案她还问,真是找罪 “也是,她这种人很难有吧” “不过有时候也看她很不爽” “这种朋友” “不说了,她身份挺迷的”雨卿彦话本来就少,不喜多话,现在聊到柳细墨了不知怎的突然就多讲了几句,冥冥之中注定的那个人啊,前世的她和你之前究竟是否有什么千丝万缕之间的关联呢? “好,说点别的吧,怪无聊的” “你的娘呢?你只有姐姐吗?”雨卿彦随口提到 “娘?我没见过娘,我从小到大照顾我的一直是我姐姐”花寂玥一丝落寞的说道,哪个孩子不想要母爱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花寂玥却连娘的脸都没看到过 “那你姐姐看上去也没比你大多少,她如何照顾年幼时的你呢?” “姐姐比我大八岁,我刚出生她就一刻不停的在我身边”花寂玥说道 其实花寂玥没有全部告诉雨卿彦,就算花木漪比花寂玥大了八年也不足以把花寂玥照顾的不受伤害,她那个父亲更是只顾自己炼药才不会管她们。 那花木漪是如何做到的?答案就算她用自己身体试药,然后一步步领会其中的奥妙再出去卖药治病,直到她的医术已经出神入化之后,她开始研究银针,后来制出各种各样的毒针来暗杀别人,只为了得到那些钱 再到后来她接管了药师谷之后更是不屑去做这些勾当了,她有了钱有了权更有了医术和武功。 别人只看到她的辉煌和残暴,但她背后付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只希望自己的强大能换来花寂玥的平安无事,所以她一刻都不想离开花寂玥。 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爱花寂玥,这种爱无私到她可以舍弃所有只为花寂玥一人,花木漪知道或许自己不单单只是那种姐妹之情,但她也不去戳破什么,花寂玥应该能懂,但她也不躲避自己,自己默默在她身边就好了,何必到时候闹得不欢而散呢? 她不是花寂玥那种胆怯不敢,她终究会告诉花木漪,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而且自己身体多年来炼药怕是活不到正常人的年纪,除非找到那传说中的草药,但可笑的是那草药真的存不存在还没人能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花木漪真的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去,她不是害怕死,她是害怕再也不能看见花寂玥了 她没有告诉花寂玥自己的身体不好,花寂玥怎么会不知道,她看到过好几次花木漪试药时的痛苦样子,但她却无能为力,当时就萌生出要保护姐姐的念头,毕竟姐姐为自己付出太多了 后来她也开始学习想当药师,她想治好姐姐,虽然她不知道姐姐的病有多么严重,但她明白这病一般人是治不了的。 花寂玥还是太天真,如果她真的能治好花木漪,那花木漪的医术比花寂玥高超多了,为什么她不自己治疗自己呢?答案是根本不能治 “大八岁?看不太出来,我以为你们只差三四岁”雨卿彦说道 “哎,世上只有她这一个最亲的人了,我希望我这次走她没有气坏,不然可是伤身体了”花寂玥觉得自己此时此刻下贱了,一边不想姐姐生气一边还出来了,为了谁?雨卿彦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雨卿彦啊!但自己就是拒绝不了雨卿彦啊!能有什么办法? 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雨卿彦只是你的朋友,你别想其它的了,可情感这种东西控制不了,只要雨卿彦找她帮忙她都会同意,不论自己有多么忙,有多么脱不开身 “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碰到了什么事情我也会帮你的”雨卿彦难得柔声说 花寂玥觉得心更痛了,最好的朋友,是啊,只是朋友,不可能再上去了 朋友已过,恋人无望 “好”花寂玥笑了笑,这抹笑未免太刺眼 待到辰时,柳细墨已经在皇帝寝室外面的屋顶上等待,她开了透视张望着两人的到来,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两人了。 柳细墨隔空传音告诉她们自己在这儿,她们听到之后往这边赶来 “我打探过了,这里面很多机关,皇帝现在应该在早朝,我们抓紧时间进去,等他回来不好办” 三人进入里面,开始探索机关,发现有些机关纯粹是为了防卫的,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机关是可以开启例如另一间房子之类的 “这么久都没发现,会不会是那个机关长得太过于普通或者说长得根本不像机关?”雨卿彦猜测 “有可能,我们把书柜什么都移开看看,说不定机关藏在哪本书后面” 于是她们有了头绪之后就开始寻找。 柳细墨一个人把所有书全部翻出来,确认机关到底在不在 雨卿彦一直在想,若是皇帝知道这个宝物,那么他会如何处置?略微聪明一点的皇帝可能就会像柳细墨所说的藏在书后面,但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这个皇帝如果看透了这一点而且有胆量他就会直接把机关设置在自己批奏折的桌子下面,一般人不会去发现,因为 分卷阅读50 觉得这不可能,毕竟太冒风险了,谁会这么傻?但有时候就是人心难测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机关肯定在很显眼的地方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皇帝根本不知道有宝物这东西,那么不是他藏的,很有可能是别的人藏的,这个就比较难猜了 雨卿彦环顾四周,重新看刚才被遗漏的地方,她一开始找也没有直接看那些过于显眼的地方都是一瞟而过,但现在想过之后她觉得或许这样可以找到 果不其然她在桌子右边发现了一个按钮 “你们来看一下,我觉得这个像”雨卿彦朝另外两人说道 “这个是?这么明显的地方?”柳细墨看到过这个按钮但她觉得没什么特别的,认为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家了,我已经胃翻江倒海,晕车真的难受,晚上还得去亲戚那边庆贺人家满月酒。如果时间赶得及我就二更,真是心力憔悴 小彦彦头脑巨好,叫她彦尔摩斯 第53章倒象(置)幻境 雨卿彦把自己的想法和柳细墨分析一遍后,柳细墨觉得有道理,同时她又觉得雨卿彦的心思实在过于缜密,她会逆思维思考会站在当事人的角度思考,这种人如果想要陷害你,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么说来,这按钮倒是真的有可能就是机关喽?” “是,不管怎样先按一下吧” 还是柳细墨来尝试,万一有什么危险,她也可以第一时间逃避 她按了一下之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觉得太奇怪了,难道这只是装饰?这也不可能啊,装饰会摆在这里?不对,静下心来仔细观察 柳细墨闭上眼睛,开了心眼,这也是没办法,可能什么障眼法遮住了,心眼浪费精力但也是最快获取情报的方法,四周几公里她都可以看见 “走,去后花园”柳细墨对两人说道 两人没多问什么只是跟着柳细墨往后花园踏着轻功跑去 走到后花园内部,好像没什么异常,但实际有些不一样了,柳细墨看得出来这边的景物全部逆生长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唯一一棵没有逆生长的大榕树,入口就是它了! “这个榕树洞口肯定能通道地下,我先测一下这个洞有多深”柳细墨说完扔了一根绳索下去 这根绳子长一千米下面绑了一块石头,但放下去之后没有声音,柳细墨耳朵很好如果到底她不可能听不到 “洞太深了,我们怎么下去?”柳细墨问 “下面也许氧气也不够,呼吸都很困难” “你还有更长的绳子吗?”雨卿彦看着柳细墨说 “有,比这个长几十倍的都有,不过这样就算发出声音我或许也听不到了” “没让你绑石头,你可以绑一个活的东西,如果拉上来它摔死了说明这洞深度大概就这样”雨卿彦把生物生命看得的确有点淡了,不过也不能怪她,生来性子就冷 “我去抓只老鼠来”柳细墨说 “不,老鼠太小了不好判断,抓只猫来” 柳细墨一时竟然想不出什么拒绝这个提议的理由 她抓来一只野猫然后把它固定的绑住往下扔,刚开始还有猫叫到后来没了声音 过去几分钟后柳细墨把绳子捞上来,猫已经血肉模糊,可光是摔下去,猫应该不会摔的这么惨啊,猫的下坠能力很好的,虽说这有几千来米了 “可以断定到底了,但下面估计有别的东西”柳细墨看着猫的尸体说 “那我们还下去吗?”花寂玥问道 “不下去我们就都白忙活了 “要不我下去,你们在上面等着”柳细墨提出来 “不行,你上次乾陵墓也这么说,后面好久没上来”雨卿彦否决掉,她不做没有打算冒险的事情 “放心,我肯定不会出事的”柳细墨倒是很轻松 “我跟你一起下去”雨卿彦不想让柳细墨一个人下去 “那这样吧,我下绳索,你们跟在我后面下来这样行吧?”柳细墨拗不过雨卿彦 然后柳细墨先顺着绳索下去,接着雨卿彦下去,花寂玥也下去 柳细墨倒是可以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但另外两人没有这种眼睛看不清只有一片漆黑 “我们应该快到了”柳细墨对上面两人说 又下了一会儿,柳细墨突然觉得一阵刺眼,怎么回事?这种地底下也有阳光? 她踩到了地面上被眼前的景色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片紫色的薰衣草田地,大大小小的村庄,只是这边最古怪的就是所有景物都是倒置过来的,不过你感受不到,因为你也倒置过来了 但柳细墨知道这是什么,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位置发生的变化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但现在亲眼看到还真是不一样 雨卿彦和花寂玥也下来了 “倒象幻境,这是倒象幻境,不要被表面欺骗了,这个幻境很恐怖,进去了也许出不来了,我们看到的光不是太阳光,而是里面特殊的晶体发出来的”柳细墨提醒道 “我没什么把握,这种幻境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等会我们进去记住一点无论谁来搭话你们都别回应,否则将万劫不复!” “好,等会都走在一起别单独走” 三人并排往里面走,一切都是这么真实,甚至还有薰衣草的香味,也有鸟叫声,完完全全就是农家田园生活 也有耕种的农民,但她们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这是幻想是迷惑人的幻想是根本不存在的 当她们往前走了几百步之后,有个农民看似很热心的走过来问“姑娘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三人都没有回答 农民还不死心“我不是坏人,你们告诉我,我这一块熟” 柳细墨二话没说拿出沥泉刺了过去,农民顿时化作一缕青烟消逝了 “这幻境中日夜交替是六个小时很快就会黑夜,到了晚上这片地不再这么优美,到处都会是白骨森森,还有很多走散的亡魂,我们只要当做没看见走过去就好了”柳细墨提醒道 果然很快来到了黑夜,薰衣草还是薰衣草只是紫色变成了红色,村庄还是村庄只不过已经是残骸,农民也还是农民只是已经死去只剩下魂魄,白天看是美景,而晚上看真是触目惊心,胆小的人估计都晕过去了可她们不同,光是盗墓就把胆子练的很大了 双脚踏在都是血的地面上,尸横遍野,这个幻境就是迷惑人心,让你误以为很美,到了晚上就再也出不去了 而且倒置幻境这个倒置也不只表示景物倒了过来,还表示白天与黑夜的倒反,至于这个幻境是如何形成的,柳细墨只知道原来这片地方是存在的,后来被屠杀过之后亡灵怨气太深造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桃 分卷阅读51 花源记那个东西,我希望不要误导,网上流传版本,说军队找到了那片桃园,但故意说没找到,是因为那片地方下面藏着黄金军队拿了黄金之后杀了全部的村民,刘子骥后来去了之后不久死了,是被吓死的。 当然千年认为其中有一句话细思极恐,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桑树竹子根本不是一个季节还有桃花,这几个植物是怎么开在一起的。不过都是猜测没有实际根据,大家还是按语文书上来 明天有小剧场,增加趣味,大家支持 第54章想走啊,问过我没 这跟桃花源记差不多,为什么最后刘子骥病死了?他好端端怎么后来病死了?他应是也看到了这种被军队屠杀之后尸横遍野的场景之后被吓到了 三人的目光一直直视前方,不敢看旁边怕被迷了心智 “嘘,前面有不明声音,先安静,停下脚步”柳细墨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她开了透视往前方望去,惊得她一身冷汗,这比睚眦还可怕,竟然是穷奇,四大凶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幻境里面?而且它是至邪之兽。 上古记载: “似虎,蝟毛,有翼,铭曰穷奇之兽。厥形甚丑,驰逐妖邪,莫不奔走,是以一名,号曰神狗” 说的些什么?穷奇长得像老虎,体态丑陋有翅膀,蝟毛 那这只是它的外表而已,性情更是可怕,非常弑杀,喜欢看人家打架,把正义那方咬死,把邪恶的那方送去捕获的猎物,说明穷奇帮坏不帮好啊 柳细墨不把睚眦放在眼里,上次还是因为怕它伤害雨卿彦她才小心翼翼最后还是把睚眦斩成肉沫。 那么现在这个穷奇她没有十足把握打得过,而且同样她还要注意另外两人安全,打得也不专心,她的确武功天下无敌手,那前提是人啊!这穷奇是人?很显然不是 “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前面真的太危险了”柳细墨考虑到两人生命安危 “怎么了?”雨卿彦问道 “前面有穷奇,它也在幻境里面,我不知道实力到底多少,没动过手,不过这不是真的穷奇威力肯定没真实的大,但杀了你们还是轻而易举,我也不想贸然尝试”柳细墨解释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 柳细墨听完雨卿彦的话,深思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前面,等会儿,穷奇呢?它不见了,它就这么消失在柳细墨的视线当中 柳细墨想到了些什么大喊“快跑,往前跑别往回看!” 穷奇有翅膀啊,它能飞,忘了这茬了肯定被它发现了,它闻得到气味,现在不知道会从哪个地方出来 “现在是非走不可了”柳细墨喃喃道 雨卿彦和花寂玥听了柳细墨的话之后拼命往前跑,柳细墨没有跟上去,她要垫后 柳细墨的眼睛在晚上也看得十分清晰,走了雨卿彦和花寂玥之后,柳细墨感觉所处幻境更加凄凉阴森 随着响彻云霄的一声巨响,穷奇站在了她面前 那是多高的巨兽,足足有我们大楼几层高,体型十分强壮,凶狠的眼神望着柳细墨,嘴里流着口水,鼻尖发出憨憨的声音,翅膀一直在扑闪 穷奇看了柳细墨几秒钟之后想要一口吞了她,露出巨大的獠牙,那一口咬下去会怎样?身体估计会被切成两段! 柳细墨拿出血戟和沥泉顶住它的牙齿,然后奋力往前推 “靠,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想要切断它的牙齿可不好办,而且柳细墨也没有爆发,她现在处于不怎么暴走状态,毕竟还没有威胁到生命,她的逆鳞一直是唯止,除去唯止还真没有什么能真的激怒她 穷死用力的咬下去,兵器也是异常坚固,就是发出摩擦的声音 “没空陪你玩!”柳细墨使出刚才两倍力气推了出去,穷奇的若是再不松口那它的牙该碎了 穷奇怒吼一声,飞了起来一爪子甩过来,柳细墨虽然躲开了,腿还是被划伤了,口子不大裤子破了 柳细墨在想怎么砍了它的翅膀,不然它一直飞对自己的威胁极大 可自己再厉害也不会飞啊,剑也不能御,这里面被限制了,顶多跳起来,她得找准穷奇再攻击她的那一瞬间跳起来看了它的翅膀,难度很大危险也很大,万一跳的时候被打中那就不好了,她是不会死,但恢复也要时间如果这期间穷奇去追雨卿彦她们那该如何是好? 柳细墨不想用这么冒险的方法,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好这么做 她等着穷奇来攻击她,穷奇果然后面又想用爪子来拍她 柳细墨找准机会往上一跳,血戟一挥砍了它整个翅膀 穷奇吃痛又怒吼一声,它火了猛的甩了一下尾巴,柳细墨被甩出去好几米远 顿时吐了一口血 柳细墨也火了,她被打得吐血,她怎么忍得了这口气,嗜血的心脏在跳动,她舔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露出了贪婪的眼神,她血瞳炙热了,她想弑杀 “死”柳细墨吐出一个字然后快速轻功冲向穷奇,拿起血戟就开始疯狂的攻击穷奇 穷奇被砍到了好几处,它也不是吃素的,哪怕没了翅膀,它依旧强大 它做好准备和她决一死战,穷奇仰天长啸,这次声音更大,远方的雨卿彦她们也听到了 “要不要回去帮忙?”雨卿彦想转身回去 “我们去了也是白去,帮倒忙,既然柳细墨让我们跑,那就跑”花寂玥觉得柳细墨都对付不了那她们肯定更加对付不了何必回去送死? 穷奇本来被打趴下的身体又站了起来,用爪子不停拍打柳细墨,柳细墨也被拍到过一两次疼的要命,但她更兴奋了 “伤了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上挑嘴角笑的十分邪气 明明已经很累,还依然拿起血戟不知疲倦的砍下去,她眼中只有杀没有任何东西,穷奇被连连击退,还用爪子在防御但已经没用了,其中一个爪子直接被砍了下来 血溅到柳细墨的衣服上和脸上,穷奇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想要逃跑,但为时过晚 “想走?问过我没?”柳细墨笑的更加放肆 穷奇发出哀鸣,它惊慌失措,知道自己可能要灰飞烟灭 它猛的回过头不再逃跑朝柳细墨撞去,柳细墨还是轻敌被撞开几米开外,还好血戟挡着但依然肺脏震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柳细墨:“彦,你是不是把你妹妹忘了?她不是还在药师谷吗?” 雨卿彦:“不,我没有,是作者忘了” 作者:“这都能赖我头上?” 雨卿彦:“不是吗?那你把我妹妹写哪儿去了?” 作者:“这能告诉你的?机密知不知道?” 柳细墨拿着血戟对准作者脖子笑着说:“说不说?” 分卷阅读52 作者:“你再欺负我,信不信我不让你见到唯止了?” 柳细墨:“那试试?” 作者怂 咳咳,关于这个雨卿彦她妹妹,真的不是主角,这边说一下吧,她回到药师谷之后待了几个月被送回去了,送回雨府,雨府虽毁,但家底依旧在的,因为作者不是主要写古代历史政治这一块,所以也不具体说,反正雨府如果历史上真的有,那就是接近丞相那种,地位绝对是高的,她妹妹回去重操旧业,这后面的事情一般不会写了,主线慢热也很长,没办法啦 第55章闷骚啊 她跳起来拿着沥泉朝穷奇的大脑刺去,就在那一瞬间,穷奇消失了也化作了青烟,果然这不是真的,但威力不容小觑 柳细墨在结束之后,深吸一口气,忍住体内的不适感,然后擦了擦嘴角,朝雨卿彦她们奔去 雨卿彦她们没有再跑出去,她们觉得够远了,等着柳细墨回来,柳细墨开着透视找到了她们,在看到她们时,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痛,而且很累,很想睡觉,眼神当中都是疲倦 雨卿彦看到了浑身是伤的柳细墨,衣服也残破不堪,本来干净美丽的银白色发丝现在也被染红了一片,脸更加是一道道血渍,红瞳有些溃散 “你还好?”雨卿彦皱了皱眉头,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担心被柳细墨看了出来 “没事,它已经死了,我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柳细墨话是说的很轻松,但那些伤口还在流血 “我帮你包扎一下”雨卿彦扯下自己白衣上面的一块丝布然后缠在柳细墨的伤口上止血,不一会儿包扎处又被染红了,伤口好几处都很大,很深 柳细墨看雨卿彦面色冷了下来,她趴到雨卿彦身上对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我来自未来,你不要担心,我真的能恢复的,但是你能对我担心,我还是很高兴的” 雨卿彦转过头看着她,她也看着雨卿彦,四目相对之后,柳细墨朝她疲倦的微笑一下 “总是你背我,现在我背你吧”雨卿彦说完让柳细墨双手搭在肩膀上,然后自己两只手拖起她的腿让她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 “这样也好”柳细墨说完闭上了眼睛 花寂玥在旁边看到雨卿彦为柳细墨担忧的神色,她也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中一阵酸楚,她不想放弃可是她无能为力,这该如何是好?她迷茫了,有一句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看得出来雨卿彦绝对对柳细墨有好感 “寂玥我们再走一段路等白天了,我们就停下来休息”雨卿彦对花寂玥说,毕竟这个幻境晚上的面貌太过阴森,什么时候窜出来别的东西都不知道 “好”花寂玥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她是喜欢雨卿彦,但她也不想把朋友弄掰了,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或许 两个人走在地上,另外一个人趴在其中一个人背上就这么往前走 这边昼夜交替很快,白天也就马上到了,雨卿彦看着周围又是一片美景,现在她不觉得有多赏心悦目反而觉得有些可怕 “寂玥等下如果有人搭话,直接杀了便是”雨卿彦淡淡道,她知道这次出来真的很凶险,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好,那你照顾她”花寂玥说完走到四周开始巡逻 雨卿彦本来想看看柳细墨伤口如何了,一拉开丝布发现里面竟然快愈合了,只有一道小疤了,这让雨卿彦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她也知道柳细墨恢复的很快,不过这些个伤口如此深,她还能恢复这么快也真是神奇了 “喂,你盯着我的大腿发呆真的好吗?”柳细墨慵懒的声音想了起来,还是有点累 “我不过看你的伤口罢了”雨卿彦面不改色的说着这些话,只是耳尖的粉红出卖了她 “啧啧,口是心非”柳细墨觉得刚刚的雨卿彦萌翻了,想让雨卿彦害羞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每天一副冰山脸,好像不会有情绪一样 “你若不让看那便不看”雨卿彦又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当然让她糗,也只是一下 “没有,想看多久看多久,尽管来”柳细墨笑着说,她看雨卿彦不说话知道可能她不想搭理自己了,这人放现代不仅腹黑高冷还他妈的闷骚啊 “等下往东南方向走”柳细墨知道玩笑要有个度,还是说点正事 “为什么?” “我刚刚养神的时候,用透视看着前方,我发现东南方向有些异样,也许首饰在那里”柳细墨连休息时候也不放松,还在看道路走向 “下次休息就好好休息” “遵命”柳细墨立刻随口答应 但是啊,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啊,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如果柳细墨不随时提防这,考虑那,她们一路也不会走的这么轻松,只是偶尔遇到一点伤害 柳细墨想找到首饰回到过去,找到唯止一切重新开始,她也想保护好雨卿彦和花寂玥让她们平安回去,毕竟这也是为了自己,她们才出来寻找的,所以自己再辛苦再疲倦都不会抱怨什么 柳细墨给几百米外的花寂玥传了话示意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 花寂玥便跑了回来 “走,东南方向出发”柳细墨朝气蓬勃的说道 要开个好头,她完全不像昨天那么虚弱,疲倦什么的,等会多走走就消失了嘛,这是她的歪理论,哪有越走越不累的,可她就是怪人,是个妖孽一样的存在 三人往东南方向走去,考虑到柳细墨还没完全好,速度有点放慢 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她们看到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吾生平好田猎,一日适林,见一只鹿,吾欲杀之 而不杀不及之,吾从此一路走,吾不知去几何,至于所止,吾谓吾可成也 然其化了一人,一个美人,吾觉甚异,吾欲问个究竟然之而灭矣吾思归时吾猛觉见此地不识 什么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生平喜欢狩猎,有一日我去到森林,看到一只鹿,我想猎杀它 可却怎么也杀不到它,我跟着它一路跑,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它停了下来,我以为我可以成功了 但它化成了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女子,我觉得十分差异,我想问个究竟但她却消失不见了,我想着回去时我突然发现这片地方我不认识 “这是什么意思,这块石碑想说明什么?”雨卿彦问的什么意思自然不是字面意思 “我现在也不是很了解,继续往前走我猜前面应该还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比较晚起床,所以晚发了,小剧场走起 柳细墨:无良作者,你怎么总让我受伤?很疼的 作者:你不是很快会好的吗? 柳细墨:那我不管,我设定不是很厉害吗,你这 分卷阅读53 让我总受伤很没面子啊! 作者沉思一会儿:那好,以后直接让你领盒饭 柳细墨:那我还是受伤吧 雨卿彦:谁欺负我家小墨墨了? 作者瞟了柳细墨一眼 柳细墨:没事没事,老婆我们走 众人:Σ(っ°Д°;)っ?(一脸惊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老婆?进展这么快?) 好了好了,小剧场和剧情没多大关系,最近我写剧情有点烧脑,文言文翻译的不对的地方请见谅,谢谢!晚上还有一更 第56章第五十五章 于是三人又走了一会儿看到第二块石碑上面写着:吾思吾何归试数遍,吾皆不得出去,至于此盘,或吾被那鹿欺入之阱,然吾不信己之推,一鹿耳何?即其化也,吾谓此皆不可思议 我在想我该怎么回去尝试了好几遍,我都出不去,一直在这边绕,也许我被那鹿欺骗走入了这个陷阱,但我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推断,一只鹿而已能有什么即便它化成了人,我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 后面又断了 “他究竟碰到了什么?”柳细墨在心里想 继续往前走,第三块石碑上面写着:吾卒弃之,吾继前行,见一片薰衣草田,真者甚美,吾忍不住入矣,其多之村与村,吾思吾可救矣,吾走向那片村,村人甚好,告我归路且邀饭,余感其,吾欲归带吾猎与之 最终我放弃了,我继续往前走,我看到了一片薰衣草田地,真的很美,我忍不住进去了,那里还有很多的村庄和村民,我想我有救了,我跑向那片村庄,里面的人很和善告诉我回去的路并且邀请我吃饭,我十分感谢他们,我打算回去之后带些猎杀的东西给他们 “这石碑上写的场景怎么这么像我们现在身处的幻境?”花寂玥觉得有点吓人,这个跟她们现在在的幻境实在太符合了 “我也觉得是,那他后来怎么样了我们不知道,继续往前应该可以知道答案了” 雨卿彦也觉得实在太过于巧合,她现在非常想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们又往前走,第四块石碑:临暮,吾欲去,然此而数十贼,我一人非其敌,吾惧矣,吾窃去,而在吾去时吾犹见数人诛,血染此薰衣草田 到了傍晚,我打算离开,然而这边却来了几十个强盗,我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害怕了,我偷偷离开,但在我走之前我还看到好几个村民被杀掉,血沾染了这片薰衣草田 “看来这个人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人家帮了他,他还想着逃跑”柳细墨嘲讽的说 第五块石碑:吾心犹不可过,过数日后之一夜何来矣此,以吾恐盗在故夜来,此地已横尸满野,一片死气沉沉,吾后悔矣,所恨者弱,吾若留以助或不死许多人,吾知其死 我良心还是过不去,过了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我又来了这里,因为我怕强盗还在所以晚上来,这地方已经横尸遍野,一片死气沉沉,我后悔了,我恨自己的懦弱,如果我留下来帮忙也许不会死这么多人,我觉得自己该死 “所以这是什么?在忏悔吗?真是可笑,原来不救,现在却说自己后悔了!”柳细墨对这石碑上的人一阵鄙夷 “故事应该要结束了,再看下去”雨卿彦没太多感情,她对救与不救没多大感觉,因为和她本人没什么关系。 第六块石碑:后吾至卧不安,食之不好,吾真者失之矣,吾欲挽回而吾已不能为矣,又于一日夜至此地自尽 之后我一直睡不好,吃不好,我真的做错了,我想挽回可我已经做不到了,我又在一天夜晚来到这片地方自杀 “他是死了吗?那这片幻境又是为什么?到底怎么存在的,以此来看这片地原来是真实存在的”花寂玥不明白这一切 “首先,我不认为这是那个猎手自己写的,因为他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在自己自杀之前写这些东西还把它刻到这些石碑上面,其次,我觉得这是用来警示外面的人的,表面看上去这人是在忏悔,但就是要写这人最后这人忏悔了,才能体现出这片地方原来多么美好,就是因为外人的进入才导致如此,其实我觉得这村子被屠杀不是因为外人进入,刻的人未免太过封建了,相信这些东西”雨卿彦分析道 “我觉得你分析的很对,那么到底谁刻的这些字?”柳细墨也想知道答案 三人决定再往前,又看到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止步 这就是对了,这地方并不想让人进入,但三人是不会止步的,她们就是要进去 柳细墨觉得越来越有点匪夷所思,她让两人跟在她后面,自己走在最前面,哪怕她还有伤但战斗力比雨卿彦和花寂玥可是高了不止一倍 再走下去,这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突然一阵绿光闪了一下她们的眼睛。 出现了一个幻影,她是浮在空中的,头上长着鹿角,精灵一般美丽,穿着绿色的霓裳,瞳孔是白色和蓝色混合的,她俯视着下面的人开口道:尔等没看见石碑上面的止步?为何还进来! “我们是为了寻找东西才来到此处,这石碑是你刻的?”柳细墨开口回复她并问道 “是吾” “那这事情真实吗?” “真实,如今尔等所见的地方已成一片幻境,吾也只是幻影并不真实存在,吾希望你们回去,别进来,这地方会死人” “是因为怨气太重变成了倒置幻境吗?” “是矣” “你应该就是石碑上的那只鹿吧?” “是矣,吾是鹿神,吾名鹿枯” 柳细墨想了一会儿,觉得这鹿枯也不像坏人,只是她明明看到了那村庄被屠杀,为什么不去救?但她没有问,这不关此事 其实鹿枯是不能救这些凡人,否则她是要掉修为的,但她心中不忍所以写了这些来告诉外人。 “吾要离开,若尔等不听吾劝执意要去,那吾也拦不住”说完鹿枯的幻影消失。 “我想她应该是每有人来,她就会出现来提醒路人,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听从然后回去,毕竟能来到这里的人功夫都不会差想回去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柳细墨说 “她会不会是想守护什么东西”雨卿彦猜测 “你是说那首饰?”柳细墨很快应声道 “不一定,也许是也许是别的” “还有什么是值得她让她的幻影在这边停留的”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雨卿彦说 花寂玥觉得雨卿彦冷静分析能力真的很好,想她姐姐也是这样,而自己的头脑就没这么好了。 “那”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枯超萌的哟,咳咳,小剧场走起 柳细墨:“彦,我觉得我的出场率没你高” 雨卿彦:“ 分卷阅读54 那有何关系?你的人不都是我的?” 柳细墨:“” 众人:“o_o” 这波小剧场有点短,但里面爆点是十足,你们应该看出攻受了。。 明天继续拉,看得人评论来一下,收藏点一点,万分感谢 第57章第五十六章 “我想她应该是每有人来,她就会出现来提醒路人,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听从然后回去,毕竟能来到这里的人功夫都不会差想回去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柳细墨说 “她会不会是想守护什么东西”雨卿彦猜测 “你是说那首饰?”柳细墨很快应声道 “不一定,也许是也许是别的” “还有什么是值得她让她的幻影在这边停留的”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雨卿彦说 花寂玥觉得雨卿彦冷静分析能力真的很好,想她姐姐也是这样,而自己的头脑就没这么好了。 “那我们还是得走下去,直到找到那首饰”柳细墨看着雨卿彦说 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天黑了,她们加快了步伐,越往里走,越感觉这幻境有些不一样了,是大片大片的绿色,很多山,山上很多树。让人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 “还记得鹿枯的那句话吗?不要进去了,会死的!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你们有没有感觉自己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境?感觉这一切太过于真实?”柳细墨问着两人 “对,有这种感觉” “她的意思应该是,我们再进去会沉沦在这里,失了心智,最后死去,当然我们自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也许是饿死的,也许又是别的原因”柳细墨说着自己的想法 其实也是,在这种环境下,你会觉得这里很好不想出去,但这只是幻境这边的一切事物都是假的,包括你吃的东西也是假的,不遇到意外,最后也是要饿死的,所以鹿枯才不让她们进入 “不,我觉得我还有一点,不只是这个幻境太过于真实,还有就是这里面有别的东西是鹿枯惧怕的,是她也不敢进入的”雨卿彦觉得不止是像柳细墨所说 因为鹿枯既然不想让别人进去,那她为什么不毁掉这个幻境呢?答案可能有两种。 一是她能力不够做不到这点,二是她根本不想毁掉,里面有她所想守护的东西,这个雨卿彦之前也提到过,她大可以把那东西拿出来,但她没有,说明什么?她拿不出来啊! 所以她一直让自己的幻影在此,一遍遍的提醒着来的人不要进去,如果别人进去了,盗走了她所守护的东西,那肯定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鹿枯幻影和她们对话的时候,也有所保留,柳细墨说到她们是来找东西的时候,鹿枯没有问下去,她们找的是什么,她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没有说。 如果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那么只能说明鹿枯想守护的东西和雨卿彦她们所找的东西可能根本不是同一样!说她是聪明还是愚昧呢?都有吧,其实问不问都会引起怀疑, 那如果是她能力不够不能毁了这幻境,那有一点说不太通,就是她为什么要让来的人一一回去,只是善心大发?那怎么会执着于这一处? 别的地方需要帮助的地方多了去了,她一个鹿神没这么空,所以第一点的概率低了很多,所以第二点的可能性很大。 “她也不敢进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没和鹿枯交过手,她的实力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她没穷奇那个幻影厉害,我应该可以轻松解决”柳细墨笑笑说 那穷奇让柳细墨不想回忆,耗费她多少精力,而且这还只是幻影如果真的穷奇存在,柳细墨还真没想过能不能打得过。 “现在也只能想到这里,其它都不知道,我们走吧,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雨卿彦抬头看了看这片绿色说 “嗯,得加快了,我们的定性也不会好到一直待在这里还不被迷惑,越早找到越早离开”柳细墨也看着这片绿色说 花寂玥从头到尾没插什么话,都是两个人在分析,她在旁边安静的聆听,希望自己能想到什么帮助她们,她觉得柳细墨武功高,雨卿彦头脑好,自己只会耍耍嘴皮子,真的事情发生了,什么都做不了。 但不能怪花寂玥,这事情本来就伤脑筋,一般人根本想不通,花寂玥能听懂已经很好了,她就是有点自卑了,感觉自己一无是处了,其实她不想如果不是她,柳细墨和雨卿彦不可能找的到这里。 当她们正要继续走时,突然下雪了,这又震惊了三个人,一个幻境还会下雪? 而且刚刚还说晴空万里,现在下雪了?最令人惊悚的是,那一片绿色变成了一片白色,只不过下了一会儿!绿山变成了雪山,这难度可就大了。 如果她们还想往前就会被干扰,不说这天气突然转寒冷,就单说雪这么大,前面路都看不太清楚了,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柳细墨一样有心眼!而且心眼也不是总是可以用的,对眼睛心脏都不好。 “这是故意不让我们去吗?”柳细墨觉得太过奇怪了,好端端的下雪,她先想会不会是鹿枯干的。 雨卿彦也想到了鹿枯,但她觉得不是鹿枯,不然刚才为什么不下雪,等她们走了这么久再下? 这企图也太不明显了吧!那么不是鹿枯就是幻境本身,这个幻境竟然能连天气都可以控制,越来越觉得这一切的诡异 “我们到现在为止不知道这个首饰在哪儿对吧?只知道一个大概位置就是在这片幻境,如果想的最坏的结果。 这首饰根本不在这东南方向或者说根本不在这幻境里面,鹿枯守护的有可能并不是首饰”雨卿彦这么一推测,另外两人都沉默不语了,花寂玥只觉得后背阵阵凉气 柳细墨在顺着雨卿彦的思想往后推 “你们也别太过于相信我的话,我只是个推测,前面的推测可能有误,现在看到了这雪突然有感而发而且”雨卿彦看着沉思的两人提醒道 “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这一切都白费了?”柳细墨有点烦躁的说 “别急,我们时间很多,再说这只是推测”雨卿彦拍着柳细墨背安慰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起的早一点了,大家猜小彦彦的推测是真的还是假的,给我点评论嘛,小剧场走起 花寂玥:“作者,你不觉得我的话少得可怜吗,还有啊,老子哪里自卑了,我这么腹黑!我粉丝都没了,你赔我!” 作者:“就问你两句,你是不是配角?是不是喜欢雨卿彦?” 花寂玥:“是” 作者:“那你设定就只能这样喽” 花寂玥:“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众人:“(???)?” 晚上还有一更 第5 分卷阅读55 8章第五十七章 “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这一切都白费了?”柳细墨有点烦躁的说 “别急,我们时间很多,再说这只是推测”雨卿彦拍着柳细墨背安慰道 “那我们现在要继续走下去对吧?”柳细墨问 “那是肯定的,这雪有点大,我们得小心前进,只是有一点,你之前说东南方向有异样,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雨卿彦也问道 “我当时看到东南方向有一阵光一直在闪,而且这光我看不清离我们到底多远,只是知道它的大概方向,所以我才觉得首饰在那里”柳细墨回答 “那我们现在怎么找呢?是该直走还是上山?”雨卿彦看了看山路和前方的道路,有些纠结 “先往直走吧,山路不好走,如果直走没办法,那么我们再回去”柳细墨觉得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寂玥要不你回去吧,你姐姐也会担心你的”雨卿彦不想让花寂玥跟着了,她怕花寂玥有危险,而且花木漪估计已经急死了 “我给你几个爆裂弹,如果碰到紧急情况,你甩出去就好了”柳细墨知道虽然以花寂玥的功夫出去是没问题的,但以防万一还是这样保险一点,这爆裂弹来自现代,只要不是碰到刀枪不入皮糙肉厚的凶兽一般可以很好的炸伤敌人 “不,我跟你们走,你们是我的朋友,我这样离开是不对的”花寂玥不想离开,她想看着雨卿彦,她要是看不见她反而会更心慌 “听话,回去吧,后面的路更加凶险,你再跟着会有危险的”雨卿彦轻声哄道 “你这是赶我走?”花寂玥眼眶有点红,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天气太冷了 她只觉得是雨卿彦认为自己没多大用处所以要赶自己走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担心你!”雨卿彦被她一说,语气都有点冷了 “好了,别说了,她不想走就别走了,我保护你们”柳细墨觉得两人可能会吵起来,这样友谊就会破裂,为了这种事情还真不值得 柳细墨说完谁都不吭声了,只是闷着头往前走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雪是停了,但却下雨了 有了之前的经历,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下雨有点粘稠不是很舒服 柳细墨从时空囊里面拿出两把雨伞,一把扔给花寂玥,一把撑开把雨卿彦罩在伞下 花寂玥都愣住了,这伞说拿出来就拿出来?柳细墨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这个女子就是个迷 雨卿彦毫不客气的享受柳细墨帮她撑伞,她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要不是她不反感柳细墨,别人给她撑伞她都不会接受 花寂玥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在雨卿彦身边的柳细墨,心里不是滋味,但她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柳细墨那种境界 直到又走了一会儿,雨卿彦觉得刚刚可能花寂玥误会自己要赶她走,心里会多想,雨卿彦想着也只有花寂玥这么一个交心朋友,该去解释一下,然而哪里还有花寂玥的影子? “人呢?”雨卿彦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来清冷的五官现在更加没有一丝温度 “刚才不是在后面跟着吗?别担心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柳细墨把伞给雨卿彦,然后自己去查看 柳细墨一路往回走,有刚才消逝的雪留下的脚印一直都是三个人,而到了某一处只剩下两个人,肯定是这边花寂玥消失了! 她在此处开了透视,发现左边有一片草地,跟这边的大山不是一个景象,左边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这边却在下雨,她有些头疼,这幻境到底怎么回事? 她踏着轻功往左走,发现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十分舒服 柳细墨无心欣赏,她只想快点找到花寂玥 她再往前走,大草原上坐着一个人, 淡蓝色的发丝垂落在脑后,那青衣,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柳细墨提醒自己这里是幻境,什么都可能会发生,别去看她 然而她不能离开,却也不敢前进,直到那女子转身,还是那熟悉的容颜,充满深情的眼睛,犹如一汪湖水 她对着柳细墨笑了一下然后示意她过去 柳细墨是抵抗不住的,她任何人都可以,唯独眼前这人她永远受不住! 柳细墨走到她旁边坐下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幻影,你不是她,但哪怕是这样,我依然想要靠近你” 女子不语,伸手摸了摸柳细墨的头,把她拉过来然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的动作和她也很像,或许我的脑海中你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你才会这样,我说的没错吧?唯止的幻影?”柳细墨轻声问道,被她环着的感觉很舒服 “是,我不是唯止,但我却和她没什么区别,你可以长生,那么你留下来陪我,就算不吃东西你也不会怎样,不是吗?我的墨?”唯止的幻影开口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心动呢,那我的朋友怎么办?”柳细墨含笑问道 “我不阻拦你离开这里,只要你做得到”唯止幻影觉得柳细墨走不掉,她中唯止的毒实在太深了 “你这么确定?”柳细墨又问 唯止含住了柳细墨的耳垂,呼了一口气道“我确定” 柳细墨的心智现在极其不稳定,尤其是刚才她对自己做的动作让自己就要沉沦了 唯止又轻轻用指腹摩挲了柳细墨的唇,“别离开了,这不是很好吗,你不需要找别的东西,我就在这里” 唯止的声音一步步侵蚀柳细墨的心和脑 突然草原上出现另外一个人 “柳细墨,我等着你回去”雨卿彦幻影出现在这里,这让柳细墨吃了一惊,雨卿彦何时在她心中的位置也这么重要了?能出现在她的幻境中,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雨卿彦的位置 柳细墨随后回了回神,然后推开唯止幻影站了起来“你终究不是她” “你真能舍得我?”唯止幻影问她 “我舍不得唯止,但我却能舍得你”柳细墨说完,唯止幻影消失 “止啊,我很想你啊,你明白吗?”柳细墨对着这片草原大声喊到,虽然没有人会回应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老规矩,每晚一更,小唯止真的好温柔,这种人竟然死了,真是可惜 众人:“还不是你写死的” 咳咳,小剧场走起 花寂玥:“作者,你说你让我话少也算了,我现在人都被你弄没了是什么鬼!” 作者:“别担心,你会出现的。你可是仅此于主角的配角啊!” 花寂玥:“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特喜欢唯止,她这个配角明显设定就比我好,我不服” 作者:“实不相瞒,其实唯止就是比你好” 花寂玥已经心肌梗塞,送往 分卷阅读56 医院 众人:“Σ(?)?” 这什么表情,唯止很好啊 第59章第五十八章 这边雨卿彦等了许久都没有柳细墨回来的影子,她打算去看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一路往下走,突然脚踩了个空往下坠她心想:一个幻境都有洞能掉下去?自己运气还真是背 她感觉坠落了几天几夜,反正不会停下来,终于脑袋一昏,她掉到了地面上,不准确的说不叫地面,因为都是假的 又过了好久,她醒了过来,她自己都觉得神奇,这么高没摔死,而眼前的景象让她一脸懵,雨府?这是回来了? 她站在雨府门口,一切是这么陌生又是这么熟悉,好像恍惚间回到了从前 大门被推开,是雨卿彦的母亲,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已经四十来岁但却看不出来 她笑着让雨卿彦进去,雨卿彦从头到尾都是愣住的表情 “你这孩子,吃饭这么晚回来,不是说好中午早点回来吗?”雨卿彦母亲嗔怪道 “我”雨卿彦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吗?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进去吃饭” 她拉着雨卿彦走了进去 雨之旭坐在饭桌前,一脸慈父的看着母女两人 “彦儿回来了,坐下吃饭吧”雨之旭也是笑呵呵的说 雨卿彦觉得这一切太过于真实,她的母亲好像还没死一样! 她坐了下来,小口扒饭 “彦儿啊,晚上有灯会,你最喜欢的,我们一起去可好?”雨之旭问着雨卿彦 “嗯”雨卿彦淡着性子说,她回不到以前那样,其实以前也没多热情,只是喜怒哀乐还都表现的出来 一下午雨卿彦都和她母亲待在一起,她用手触摸母亲的脸庞问“你是真的吗?还是说你只是我的心魔?” “傻孩子说什么呢?娘就是娘”雨卿彦母亲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回答 “好,我当你是真的”雨卿彦想哪怕这些都是假的,能再见到总是好的 到了晚上,雨之旭带着雨卿彦去看灯会,市镇好不热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着好看的衣裳来参加灯会,手上都拿着各色各样的灯笼 “爹,等会儿我们快点回去好吗?”雨卿彦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当年母亲好像就是因为看完灯会之后回去死在了家中 “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看灯会了吗?”雨之旭问 “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雨卿彦不露声色的撒着谎 “那好吧,早点回去”雨之旭拉着雨卿彦回去了 来到雨府,她的母亲好端端待在家里,她松了一口气,是自己想太多了 然而她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时间 晚上睡觉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嘶喊声 雨卿彦睡眠不深,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醒不来,她的梦一个接一个,终于被一个噩梦吓醒了,她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起来看是什么东西,刚一踏出院子,就看到她的母亲倒在那边 只剩下一口气了 雨卿彦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这事情还是不能阻止吗? “彦儿,无论怎样不要离开雨府照顾好你的父亲,我咳咳杀我的人咳咳是”还是和以前一样,没说出是谁就死了 雨卿彦没有像上次那样撕心裂肺的吼叫,她只是苦笑 “时间啊,为什么没考虑到时间”她一个人喃喃道 上次看灯会,因为雨卿彦很喜欢所以她在外面停留了好久,直到很晚才回来,回来就看到母亲死了,而这次回来早了几个时辰,那她去睡觉过去几个时辰之后,不就刚刚好吻合上次被刺杀的时间了吗?她还是大意了 但还有一点,这世界不可改命,死了就是死了,所以雨卿彦才不会醒过来救下她的母亲,说到底不是她的错,不过她的母亲死了却是事实! 雨卿彦抱着她的母亲,苦笑完之后就是默默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留下 “死了,终究是死了”雨卿彦又一次看到刺,但依然无能为力 “为什么?你既然让我看到了为什么不让我救?”雨卿彦对着空气喊到,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她的心痛到不能呼吸,手都有点颤抖,她真的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然而画面一转,她又站在了雨府前面,还是中午过了一会儿 雨卿彦觉得自己又可以重来一遍,她现在的脑子不是清醒的 一切全部一模一样的像放电影一样来了一遍,直到晚上,雨卿彦打好精神不准备睡觉,一刻不离的守在母亲身边 但她中途突然昏昏欲睡,明明强打精神的,她还是晕了过去,醒来母亲又倒在那里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回到中午 雨卿彦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她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做,母亲都会死,而且这事情来来回回一直在重复! 她一遍又一遍经历母亲在她眼前死去却无能为力 她感觉要疯了,永远都出不去了,怎么办?她想不出能怎么办,在这幻境中的幻境里面自己就像羔羊任人宰割,如果柳细墨在就好了,对,柳细墨回来救自己吗?她希望会 人在绝境中要么逢生,要么死亡,雨卿彦是前者 柳细墨找不到花寂玥回去找雨卿彦,发现去的路上多了一个洞,她本来没顾及然后发现雨卿彦不在那里,她想可能是雨卿彦去找她的路上掉到那洞里面了 她想也没想跳到洞里面,没有雨卿彦感受到的这么深,柳细墨很快到了底,她看见雨卿彦蜷缩在地上,眉头紧皱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背后也全是汗 作者有话要说: 唯止:“无良作者,我什么时候能复活?” 作者:“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其实吧,这你要看柳细墨的努力程度了” 柳细墨:“这锅我不背,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我是尽全力的” 作者:“呦呵,你是说我眼睛瞎了?” 柳细墨:“你自己认为的,我可没说” 作者:“皮痒痒了?我告诉你,你是女主你也不能这么嚣张,你信不信我让雨卿彦和唯止在一起?” 众人:“∑(°口°?)” 有读者说雨卿彦那个很像超神学院的天使彦,其实当初我看了那部动漫之后感触特别深就想着来写了,喜欢的大大可以继续收藏下去,我会很有动力的,今天收到第一个长评小梦,万分感谢! 第6o章我做不到 柳细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她扶正然后让她靠着自己,轻轻拍打她的脸,呼唤她醒过来 雨卿彦只觉得有个人在叫自己,但她却醒不来,她只能干着急 柳 分卷阅读57 细墨叫了好久,雨卿彦都没反应,她想着把雨卿彦的呼吸封闭,这样也许能憋醒她 然而幻境里面的雨卿彦置身于湖畔底部,只觉得自己要溺水了一样,喘不过气来,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而且她还很迷茫刚刚明明还在雨府门口,现在一下子就在湖底了,果真是幻境,虚无缥缈到头到都是一场梦,那这个梦能不能醒,还是个未知数 像雨卿彦和柳细墨这种能长生的人最可怕,因为就算她们真的置身于幻境也不死去,可能会神志不清,就算想自尽也没有办法 雨卿彦渐渐觉得自己的手没有了力气,她不想再挣扎,感觉要睡了过去,突然好像有人对着她的薄唇呼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肺部又有了氧气 外面真实情况是,柳细墨看雨卿彦憋了这么久都没醒,她怕弄巧成拙真的憋死了,又给她人工呼吸 她的朱唇含住了雨卿彦的上唇,然后整个包住往里面吹气,她的舌头不安分的滑过雨卿彦的口腔,只是个人工呼吸?柳细墨不知是怎么了,每次吻雨卿彦都想深入,着魔了吗? 她不爱唯止了?不,不是,只是两人的眼睛像而已可现在雨卿彦是闭着眼睛啊,这让柳细墨心猛的剧痛,止,对不起 雨卿彦被呼了气之后,她不再有窒息的感觉,她尽力往上,开始往岸边游去 待她上岸,她颤颤巍巍的往前走,虽然她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她现在只希望有人能救她,尽管这可能性很小,然而,柳细墨已经想方设法怎么救雨卿彦从幻境中出来 她思忖了许久,决定自己进入她的幻境,危险是高了一点,但是帮雨卿彦克服心魔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柳细墨又耗损体力开心眼,心眼可以看到任何地方的东西,包括人的幻境,她看到了雨卿彦正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眼神溃散的往前走 找到大概位置,她就进入雨卿彦的幻境,这也不好进,她浪费了大把精力才进去,就差吐口血了 她一进去就赶忙找到雨卿彦那块地方,然后飞速奔过去拉住了雨卿彦 “柳细墨?”雨卿彦还有点心智,她模模糊糊能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 “是我,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一遍又一遍” “啊?” “反复循环” “什么意思?能说具体一点吗?” “噩梦,我的噩梦”这句话雨卿彦说的很大声,说完之后身体止不住颤抖,雨卿彦还没有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好了,换做其他人,经历自己的娘一遍又一遍死在自己眼前,然后无能为力,到时候又得回到开头重新循环,永无止境,刚刚雨卿彦指的一遍又一遍,反复循环就是这个 她已经大概看到自己的娘死去几十遍了,停不下来,而且这边的时间过得很快,痛苦更加加深,她不想面对了,她再也不想看到了,可还是改变不了事实 “没事的,我们一起解决,你不要害怕”柳细墨抱着雨卿彦让她稳定下来 结果还没抱多久,两人被传到了雨府前面,柳细墨怀中的人溃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惊恐 “又来了又来了!”雨卿彦低声喃喃道 柳细墨抚摸着她的头,然后拍拍她的背,拉紧了她的手往里面走 雨府中空无一人,这就奇怪了,雨卿彦在怕什么? 雨卿彦却对着空气叫着娘,难道说这幻影只有雨卿彦看得到? 那可就难办了,柳细墨的心眼找不到另外的幻影,找得到雨卿彦是因为她是真实存在的,但那些其他东西是雨卿彦幻想出来的 柳细墨想了很久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雨卿彦亲手杀了她的亲人,这样幻影消失,她可以出去了 雨卿彦拉着柳细墨来到院子里面,然后坐下来 “彦,现在能清楚的听到我说话吗?” “嗯”雨卿彦的情绪没有刚才这么可能对你比较困难,你要想出去必须杀了你的爹娘,把你的心魔斩灭,或者说你不再惧怕这些心魔,但我想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克服所以现在你的幻境才会这样”柳细墨一字一句十分缓慢的和雨卿彦说道,她的神色没有了以往轻佻,反倒是相当的严肃 “我做不到”雨卿彦先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绝,让她杀了爹娘?那不可能,杀了爹兴许还能做到,娘完全不可能! “你不想出去了?这里的人都是假的,你不是真的杀了他们”柳细墨循循善诱 “我说了我做不到,别逼我,柳细墨”雨卿彦的语气十分强硬,没有了刚才眼神的惊恐和溃散 柳细墨觉得至少雨卿彦现在是清醒的,可以沟通,虽然难度系数也很大 “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我也一样,我们的光阴都会被你浪费,你不是想找到你娘当年怎么死的线索吗? 如果你一直在这里,你怎么找线索呢?而且我想你真正的娘也不希望你待在这里吧?”柳细墨说的话一针见血,每个字都直戳雨卿彦心上,她说的没错,但自己真的做不到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雨卿彦到底杀没杀她的幻象父母呢? 雨卿彦:“我就冒个泡,顺便插一句,相比之下我更想杀了作者” 柳细墨:“赞同,我早就这么想了” 作者:“(?`⊿?)?” 阿西,还是小唯止好,我不要这两个主角了 如果看到了本文没收藏点个收藏,收藏过的给个评论,明晚继续一更,万分感谢(?▽`??) 第61章第六十章(修改可看) “抱歉,把你牵连进来了”雨卿彦现在觉得除了道歉还能对柳细墨说什么? “我不是要你对我道歉,好好想清楚,到了晚上我希望你能迈出这一步”柳细墨说完背对雨卿彦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 到了晚上,雨卿彦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狠一下心杀了父母,对她来说这是人生最难抉择的事情 雨卿彦倚靠在檀香木门上面,看着这幻境中的明月,她心中很是忧愁 “娘,你是否会同意我如此做呢?我做的是否又对呢?”她心里默默的暗香道 其实雨卿彦应该想明白一点,毕竟她这个幻想当中的母亲要反反复复在她面前死去,那她如果杀了这个幻影也不会造成什么,顶多就是她能出去了 “想清楚了吗?”柳细墨走到她身边 柳细墨在四周查看环境,还真是除了雨卿彦能看到,别的人完全看不到,她也没法下手,所以只能劝她 “没有,我很没用,这么一个决定 分卷阅读58 都做不好”雨卿彦低着头说道 “不是这样,每个人都有一个心魔,要去克服它,甚至说打破它,我对我的心魔并不害怕甚至会依恋,但我还是没有沦陷在幻境当中,我希望你也可以如此”柳细墨语重心长的说道 雨卿彦没有回复她,自顾自的蹲了下来,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就这样一片沉默好久 “时间要到了,又要死了”雨卿彦突然出声 “如果你不做决定,那么必须要再经历一遍痛苦”柳细墨被她惊了一下然后很快回过神来说道 “我明白,走吧”雨卿彦想了很久,就算她再不敢也不能拖累柳细墨,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她手持凤兮,一路往她母亲的卧室走去 然后柳细墨并不打算进去,她想让雨卿彦一个人处理好这件事情 “娘,你是不是一心一意为我?”雨卿彦问着这个幻象 “那是肯定的,天底下哪个母亲不是这样的?”幻象说道 “那如果要你用生命付出呢?”雨卿彦继续问 “我会的”幻影回答很坚定 这三个字让雨卿彦的心触动了一下 “假如啊,以后碰到什么巨大的困难,棘手的事情,娘都会帮你,如果用我的生命可以换你平安,那也值了”幻影严肃的说道 雨卿彦拿着凤兮的手在颤抖,她真的内心好煎熬,好折磨! 娘亲为了自己,是会付出所有,那么这次对不住了!她相信娘亲不会怪她的 雨卿彦拿起凤兮,猛的刺过去,但在看到幻影那慈祥的脸之后,她停下来了,她的剑握不住了,她再也受不住了!她往外奔去,眼眶瞬间红了,她撞上了柳细墨 柳细墨看到她这个样子,实在于心不忍 “好了,算了,我们再想办法”她紧紧抱住雨卿彦,替她擦掉流下来的泪珠 “我” “别说了,做不到换一种吧,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 雨卿彦渐渐恢复了平常,她的身体不再颤抖 “彦,还有一小会儿那个幻影又会死去,我们等会又得回到白天”柳细墨轻声对她说道 “柳细墨,我真的好迷茫,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我甚至把你牵连了进来, 再经过几次我甚至觉得我的人格会分裂,我的精神会不正常,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它到底还要我怎样啊!” 雨卿彦喊得喉咙快哑了,但她觉得心中的负面情绪并没有得到释放 “这样吧,我等会强行定住你,看看这样是否能不让时间又回到白天,你别着急,越担心越容易乱了方寸,有我在,别怕” 柳细墨打算试一下这种方法,有点逆着来,这可能不会很轻松,说不准到时候没成功还消耗柳细墨一大堆精力 “这样可以吗?” “也许吧,我们试一下,现在掐准时间,你拉着我的手别放开”柳细墨捏紧了雨卿彦的手说道 到了时间又要重新发生倒转的那一刻,柳细墨用全身内力控制这片幻境保持原状 她的头发都凌乱了,但她还在坚持,撑过去就好了 雨卿彦则在一旁紧紧握住柳细墨的手 半个时辰过去,终于结束,天依然是黑的,柳细墨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她口腔一股血腥味,血液从嘴角流了下来,柳细墨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擦掉了血 “咳咳这下是稳住了咳咳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不然明天再来一次我估计更难了”柳细墨一个劲咳嗽说道 要不是柳细墨的武功实在太高,内力深厚的可怕,这种逆天命的行为怎么做得出来,这是幻境啊,本来就是不存在的,还要更改时间一般人就算拼进性命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而柳细墨只是受了内伤,至少她的性命是不会损害的,再说她本来就长生,如果没有长生她也不会死顶多也就这样 “你吐血了,这伤到内部了吧?很疼的吧?”雨卿彦看着脸色苍白,不住咳嗽的柳细墨关心的问道 “无碍,你的头脑很好,现在冷静分析咳咳找出出去的办法,别去想任何事情,不要分心”柳细墨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对雨卿彦说道 雨卿彦在旁边呼了一口气,陷入沉思,过了一个时辰她开口道“这是一个幻境,它没有出口,没有入口,我唯一想到出去的方法就是打破这个幻境 那么打破这个幻境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解除我的心魔,让幻境自动消失,另一种则是硬碰硬,用武力去打破幻境” “那如何用武力打破?” 作者有话要说: 写雨卿彦那个它还要我怎样的时候,想到了薛之谦的你还要我怎样不过小彦彦真的一悲剧孩子,还好柳细墨在不然都要疯了,古代篇差不多十多来章了,也要回归一下现代了明天还是古代 那么各位小可爱们有什么提议吗?想看现代快一点,那么双休日就写现代了,如果古代还想来几章那么继续古代 作者微博:一千年的-后面符号可以复制过去然后搜索,关注之后的小可爱私信发我一下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如果不喜欢用微博喜欢扣扣的(那两个字母不让打出来所以用扣扣代替),扣扣号1968422243,加我输入122o不然通不过嗒,欢迎小可爱勾搭哦 第62章第六十一章 “找到它的突破口,虽然它不能进不能出,但它总也有弱点,不过想找到也不容易,时间上面太紧了,我们不太可能一个晚上找到” 雨卿彦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已经好很多,现在就能很快稳定冷静下来分析,但这里面也有柳细墨一半功劳,要不是柳细墨在旁边安慰,花了大功夫拖住了时间,也不可能这么轻松 “这是个难题,那么仅剩的办法只有消除你的心魔了是吗?”柳细墨问道 “目前来说,是的”雨卿彦回答道 其实这两个方法都很困难,如果说硬碰硬那么主要是时间上面的问题,和柳细墨精力上的问题,但柳细墨倒是不怕,她可以忍住耗费自己的功力这种折磨 还有如果说是帮雨卿彦解除心魔,这也难办,柳细墨之前就想过杀掉幻影然后出去,但这显然不行,那么该如何解除她的心魔呢? 柳细墨头疼的要命,脸上张扬的笑容也随之不见,她觉得这比现代当特工暗杀别人还要艰难 “你有没有除了你母亲死之外,其他对你打击大的事情?”柳细墨尝试别的方面,或许雨卿彦能够把这个心魔转移 “没有” “没有?” “真的” 柳细墨真是想不出还能怎样了 她倚靠在树上,闭上双眼,脑海一片混乱,也碰到她不能解决的事情了 她一直在思考,思 分卷阅读59 考雨卿彦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打击如此之大甚至说有了心结 “你为什么觉得这事情打击太大?只因为死的是你的娘亲?”柳细墨张开了双眼并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也不全是,因为母亲是被人偷袭杀死的,她不是自然去世,而且那时候我很小,父亲从那之后就开始郁郁寡欢,我的人生有点灰暗了”雨卿彦也不知道明明这种事情,死了娘亲的也不是没有,她为何会这样呢? “那你现在人生当中,支持你活下去的是什么?” “之前是娘亲死之前和我说,让我打理好雨府,这个成为我的目标,但现在实现了,后来不是遇到一些事情之后,你让我帮你一起找宝物,我把这个当成了目标”雨卿彦老老实实说道 其实也是,雨卿彦本来性子就冷,她在这个世上,无欲无求,在她心里重要的人说的话她便会去做到 那之前雨府还在,她也就好好打理,那后来被灭门了,她的目标变成了报仇,再到最后报仇成功了,她又把目标变成了帮助柳细墨寻找宝物 雨卿彦的一生要说平淡无奇,可能对她来说也不算,毕竟经历过这么多东西,她时常会感受不到心脏的跳跃,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因为她没有自己的志向自己的目标,说的极端一点和傀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个傀儡不会听人家摆布 她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常常喜欢站在雪山顶上,俯视大地,被冻得再冷她也觉得无所谓,她明明有一颗跳动的心,但这和无心有什么区别?她觉得自己如果能和雪融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不好 花寂玥对她的确是最好的朋友,这不假,但却触动不了她的心扉,她只是对花寂玥比普通人好罢了 但她碰到了柳细墨之后,稍微变了一点,她有一丝丝的感情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和一起一样了,那时她是高兴的,但现在却和唯一让她重新带有一丝丝感情的人困在了这里,真是一场闹剧 柳细墨听了她的话之后,感觉到了叫落寞萧条的这种情绪,她心疼起眼前这个形单影只的女子,很小便没了母亲,一直一直到后来变得没有了感情,这是多么痛苦啊! “那你现在的目标是为了我是吗?”柳细墨拉着她的手说 “嗯,可以这么理解” “那如果我死了呢?” “我”雨卿彦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明显震了一下,她不想去想自己会怎样 “死的人呐,都是一去不复返的,或许我们会因为某事刺绪 你不想去面对,也不想克服心魔,你把自己蒙蔽在一个空间里面,你不愿和外人多过于交流 可能不了解你的人会认为你很冷漠,虽然我也不是有多了解你,但我相信你是有感情的,你只是没有走出来而已 多多鼓励自己,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如果你的目标是我,那么我希望我们现在能共同克服你的心魔”柳细墨一字一句有感而发的对着雨卿彦说了很多很多,她的话一点没有逼迫的意思,她只是希望雨卿彦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对她的精神伤害和心理伤害实在太大了 柳细墨说完抱住了雨卿彦,然后便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谁都不说,最后雨卿彦还是开口了 “你会和我一起度过是吗?” “我会的,我发誓” “好,那说好了,你不准骗我” “不会的,还觉得这个事情面对不了了吗?” “没有了”当雨卿彦说完这句话时,幻境消失了 雨卿彦觉得浑身都很轻松,她被柳细墨那一大段话所感动,她讲的时候红瞳一直看着自己,深深对视,她相信柳细墨的话是真的 这么多年啊,这个心魔也困扰自己多年了,现在终于解开了 娘亲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吧? 有时候克服自己的心魔不一定要什么心理学家,也许别人的一个微笑,一个话语就能打动你,柳细墨之前也劝过雨卿彦,但都是说雨卿彦如果不克服会有什么后果,这样其实让雨卿彦更恐惧也更紧张 但这次她完完全全就是好好的开导雨卿彦,最后是以和她一起面对结尾,这让人听了完全不会有负担 其实柳细墨想好了,如果雨卿彦还是没有克服,她也不会怪她,她说好了一起面对就会一起面对 但雨卿彦真的感动了,她也克服了,柳细墨也觉得十分欣慰 幻境消失之后还是在洞里面,已经是白天 “真的很谢谢你”雨卿彦笑着对柳细墨说 雨冰山笑了,柳细墨觉得她笑起来更好看了 “要是真的谢我那就好好照顾好自己吧!”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星期五老规矩,我胖迪跑男不能错过,星期六两更,星期日学校班级要让考场,所以星期天还要上学,调到星期三休息,所以星期天还是一更收藏还掉了一个,是我写烂了吗,(??_??) 最后ps一句:柳细墨太会撩妹子了 第63章第六十二章 既然这样那柳细墨不用再住一个月,她明天就可以回国了 她处理好资金的一些问题已经凌晨三四点了,她也不打算睡觉了看了会儿杂志和报纸等到八点就去买机票飞回去,机场人不是很多,她戴着墨镜,拎着行李箱过安检,她没有化妆,不想引起太多人围观,毕竟这脸说明星人家也信啊 不化妆也美得惊心动魄,所以她戴了一副墨镜,这样好多了,柳细墨不进娱乐圈一个是因为她忙没时间,一个则是因为她没什么兴趣,被一堆人追着跑没了自由多难受 她上了飞机,看着窗外,她又回来了 下了飞机,摘掉墨镜,拿出手机打给助理“三十分钟到我办公室,速度” 说完挂掉 迈着长腿上了银色超跑,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博展总部 来到办公室,拿出纸笔开始构划业绩图,她这次和巴特合作之后能小赚一笔,然后继续以后的合作是可以大额赚取费用的,至于布斯那里的非法钱财,她自然是只会和内部的人说,她公司的员工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三十分十五秒的时候,助理匆匆忙忙打开门“抱歉,堵车来晚了” 柳细墨眯着眼睛看着她说“我不喜欢听你解释你迟到的理由” “我错了,下次肯定会赶到” 柳细墨没有再理会她,自顾自的拿起笔在插板上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助理不可能会知道,她都没有见过。 写完之后,柳细墨习惯性的点了一下笔收尾 “等会我要开董事会,你去处理,这次给你两个个小时哦!”柳细墨含笑看着她说 助理愣了一下,赶紧点了好几下头,说好 分卷阅读60 的好的。 助理觉得他们的总裁特别奇怪,阴晴不定,有时候你会觉得她话不多,主要时间都是在工作,但有时她也会和你聊,当然也会笑,只是笑容也是看不透,也许她刚笑完,下一秒你就被辞职了。助理可不想自己被辞职,于是她赶忙答应了 柳细墨来到楼下的咖啡店,她打算休息一会儿,但是手里却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她眼里修改错误就不是工作,不过动动手指,所以她点了一杯然后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银白色的发色特别吸睛,再加上阳光的投射,柳细墨的容颜魅中带着一点慵懒,她就这样翘着二郎腿双手打字 说巧还真是巧,明明拍戏的地方离这博展十万八千里,但偏偏雨卿彦一场戏要来这边取景,她戏差不多完了,现在还在加插镜头,下午没有她的戏份可以四处闲逛一下,雨卿彦不想去人群拥挤的地方游玩,她觉得安静的地方挺好的,所以去了咖啡店。 一进去,她就被柳细墨吸引住了,她是那么美,拿起咖啡杯,抿一口的样子真是让人想亲一下她的朱唇。 雨卿彦克制住自己的心跳,然后淡定的做到了她的后面一个位置,柳细墨没有四处看的习惯,所以她不知道雨卿彦就坐在她后面。 雨卿彦点了一杯拿铁就开始注视柳细墨的背影,她很想抱住她,很想对她说很多很多话,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了人家也不会完全相信你 柳细墨脖子低的有点酸了就打算转一下脖子,这把雨卿彦吓得蹲了下来,明明只是喝个咖啡,搞得自己好像做贼心虚一样,反正雨卿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心理,然而她接下去听到的一句话让她恨不得钻进地洞里面去 “雨小姐这是在干什么?”柳细墨因为也拉了手臂,把随身带着放在桌子上的笔撞了下去,滚到了后面然后就看见了雨卿彦缩在地上 “我东西掉了”雨卿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东西呢?”柳细墨问 “东西太小找不到了”雨卿彦撒谎绝对是看不出破绽,但柳细墨总觉得怪怪的 “我帮你找吧,什么东西?”柳细墨又问 “一个耳钉”雨卿彦大脑急速运转想过了,如果她说不用了,对方可能还会更加怀疑,还不如随便扯一个,这样疑点少一点。 于是明明没有这个东西,两个人一个心知肚明,一个全然不知在那边寻找根本不存在的耳钉,来着喝咖啡的人看到两个颜值逆天的美女在地上找东西都纷纷来帮忙,后来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为了更近一点看脸,不到几分钟本来就人群拥挤的c市进入这家咖啡店的人越来越多,根本不是为了喝咖啡,而是为了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人都有好奇心,看到里面堆着人就想进去,那一看就更加出不来了,这和看明星简直一毛一样啊!不,比明星还要好看! 拍照的人越来越多,柳细墨倒是无所谓,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一直尊崇一句话,人家肯追捧你也好,肯讥讽你也好,那是你有存在感,那是人家觉得你有这个价值,如果一个人都不来追捧你,讥讽你,那么请问你的人生都在活些什么? 柳细墨站起来,咖啡店的人一阵骚动,都在说:站起来身材好好,女神啊,她头发是银白色哎,这是不是博展总裁?我在新闻上看到过等等一类的话语 “看样子是找不到了,很重要吗?”柳细墨避开众人视线看向雨卿彦 雨卿彦也站了起来,人群更加活跃:啊啊啊啊,这个我更喜欢,绝对冰山御姐!黑长直!这两人好配!!! 自然人群中不缺少颜控党,这些人就喜欢把颜高气场合的组cp “还好,谢谢你”雨卿彦也看向柳细墨 四目相对,人群炸了。拍照声络绎不绝 “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这边太吵了”柳细墨对雨卿彦说道 “嗯” 柳细墨抱上电脑,眼神示意雨卿彦出去,然后径直离开 雨卿彦也就走了出去,她们还没有好到拉手的地步 “怎么走了?我还没看够”其中一个路人说 “知足吧,这两人不当明星真是可惜”另一个路人补到 其实她们叹息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对柳细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走起 雨卿彦:“作者你爱不爱我?” 作者:“我爱唯止” 雨卿彦:“好了,我知道你爱我的” 作者:“(?`⊿?)?还能这样强迫的?” 说好的冰山呢 雨卿彦:“就问你一句能不能把我后面写的nb一点?” 作者:“这就是你问我爱不爱你的理由?” 雨卿彦:“不然呢?” 千年(¬_¬),果然这种人只有柳细墨ho1d住 柳细墨:“(?˙▽˙?)谁叫我?” 晚上还有一更,支持,评论刷起来 第64章第六十三章 “怎么走了?我还没看够”其中一个路人说 “知足吧,这两人不当明星真是可惜”另一个路人补到 其实她们叹息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对柳细墨来说当明星就是浪费她的钱财,当明星才多少钱啊?她自己开公司多少钱啊?根本不能比的好吧,那对于雨卿彦来说当明星是目前最好赚钱的事业。 两人走之后,咖啡店的人大多也都散去,各自七嘴八舌的讲着刚才的事情。 “抱歉,害你被这么多人议论”雨卿彦一脸歉意看着柳细墨,其实她真正愧疚是那耳钉根本不存在,柳细墨还真的在那里找,反正都是道歉,一样的对吧? “没事,我刚好有空,等会马上要开会了,我先离开了”柳细墨说完和雨卿彦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雨卿彦望着远去的柳细墨,心中一丝不舍和无奈,直到看不见柳细墨之后,她才缓缓回去。 “还有半个小时,人齐了?”柳细墨问着助理 “齐了齐了,都在等您呢!”助理说道 柳细墨来到会议室,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视坐在位子上的这些老古董。 “我废话不多说,这是我刚设计完的图,你们把图纸看一下,有提议可以说”柳细墨给他们一人张图纸。 这图也就是公司未来各部门应该如何发展的示意图,字不多但都简明扼要 大概过了半小时,这些老古董也都看得透彻了,坐在左边第四个的一个秃顶老头先开了口 “柳总,你这根本就是空头支票达不到的,我们的资金怎么足以做到这些?”他这话一出,底下窃窃私语,都觉得有点道理,柳细墨早听到了这些声音,但她觉得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资金这东西是很麻烦 “资金方面我已经和巴特合作,我相信可以弥补这个不足”柳细墨云淡风轻的回复他的提问 分卷阅读61 “什么?巴特?德国那个大亨巴特?”他显然不太相信巴特能和柳细墨合作 虽然吧,柳细墨是用了一点手段,但也没有特别奸诈啊,不就喝了点酒嘛,这也是正常生意交谈对不对?没毛病! “是的”柳细墨说完,底下一片安静,都不在悉悉索索的小声谈论了 “我们和巴特的合作目前是小赚,但以后次数多了我们可以多捞回本,巴特的人品大家是信的过的”柳细墨趁着这情势又继续说道 “那柳总,既然你已经和巴特合作了,我们这帮老头子也就不说什么了,你有这个实力可以做到”刚刚那个老古董开始慢慢钦佩柳细墨,不是谁都可以做到这个份上的。 “我希望能带领这个公司越做越大,吩咐你们的下属一个个不要偷懒,努力照着我的方案做,发现漏洞及时汇报给我,还有什么疑议吗?没有的话,散会”柳细墨说完没人提出什么,她就转身往外面走,留下会议室里的一群人 雨卿彦这边已经回到剧组,组里人拉着她吃凉粉,她没试过就随便吃了几口,心思全部都在柳细墨身上,其它东西她已经顾不上了,她想柳细墨都要想疯了,你说好好的,偏偏让她碰见了自己,本来还能克制克制的,现在倒好脑子全是她了! “小彦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心不在焉的?”导演觉得她没怎么在吃就问她 “不是”雨卿彦向来话少,导演也不再多问,雨卿彦知道这事情又不能随便说,她这点还是明白的。 吃完凉粉,她一个人出去瞎转,让自己的心平复一下 “柳细墨,你还是没有变啊,不对,变了不认识我了,除了这点你哪里都很好,我好像你可以记起我,记起我们的点点滴滴回忆,但现在你不行,但也没事,我会加油,努力追上你的步伐,让你二次恋上我”雨卿彦一个人默默想着 想完之后,觉得好受多了,没有这么烦躁和不安,她要努力提升自己,没问题的,她是谁?雨卿彦! 到了夜晚九点左右,剧组还在赶工,雨卿彦在拍夜戏,她拍的很认真,一点都不马虎 直到二十三点左右收工了,雨卿彦早早回了程慕灼家里,程慕灼一直都没回来过,现在这房子倒是有点空荡荡的 雨卿彦不喝酒不抽烟,她已经知道了烟是什么东西,可她不想尝试,烟的那股气味让她很难接受 她一回家能干嘛呢?她也不知道,随便上上网,登登微博,了解最近娱乐圈发生的一些动态,她看这些也就是为了不和时代脱轨,以后人家谈论某些网络事件的时候自己也不会一窍不通,话题都没有的话,交流也是很困难的 雨卿彦躺在床上,想着也该问候一下程慕灼了,于是她打电话过去 “喂”程慕灼的声音有些疲倦,但她看来电显示的人是雨卿彦就接了 “你最近身体还好吗?”雨卿彦直接切入主题问 “还好吧,马上要回公司了,戏拍的怎么样?” “快收工了,对了还有一个说是你的朋友来找过我” “长得怎么样?” “酒红色头发,长得挺好看的,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你的朋友就随便回应了几句,没聊多少” 雨卿彦说完,程慕灼沉默了好几秒,随后就说自己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雨卿彦也只是问候一下于是就挂了 程慕灼知道那人是谁,她的心上的伤口又撕裂了开来,白锦弦早上没来,她说她会来的,她很忙吗?也许是不想看到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上学,原因之前说过了所以明天还是一更,小剧场 白锦弦:“作者你看你,我明明是有原因才没去,你这样会让团子误会我的” 作者:“你又不喜欢她,误会就误会了嘛,能怎样啊” 白锦弦:“快点帮我洗白,不然把你爆头” 作者:“呦呵,你说洗白就洗白,那我不是很有面子?” 作者怂了,这个忙我还是要帮的ヾ(??▽?)ノ 第65章第六十四章 程慕灼笑了,笑的十分的无奈,随后她又哭了,笑着哭是最残忍痛心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落泪,就觉得自己的泪腺崩不住了,她现在一想白锦弦就心疼的厉害,伤口不过是外伤再难受也比这好多了啊! 大晚上的医院里面真是冷清,程慕灼把身体蜷缩起来,她嘲讽了自己一下,她现在这算什么?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哦,不,都没在一起何来抛弃的怨妇一说? 有必要吗?白锦弦算什么啊,老子手头美女千千万,还少她一个?程慕灼自己心里愤愤想到 但怎么说都没用,还真是就缺她一个啊! 她也不敢给白锦弦打电话,自己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白锦弦此刻还在动手术,她从白天到现在都没有停过,眼睛里面都是血丝,本来喝酒喝得脑子就疼,还在想怎么和程慕灼继续相处下去,结果就接到电话去动手术。她只希望程慕灼别想多了,她不是故意不去的,可程慕灼还就是偏偏这么想了。 她凌晨一点手术结束,脱掉白大褂和口罩,随便穿了一套休闲装就开车去了医院,天已经很晚了,白锦弦这已经算是疲劳驾驶了,她也顾不上休息,做好被骂一顿的准备。 她悄悄推开程慕灼病房的门,然后迈着轻柔的脚步进去,程慕灼根本没心思睡觉,一听到推门声她就警惕了起来,她不会想到是白锦弦,于是她做好准备,黑灯瞎火的她手摸上了床头的枪,在白锦弦就要靠近床的一瞬间,程慕灼一个翻身双手勒住白锦弦,用枪指着她的脑袋“别动!” “是我”白锦弦赶紧说出自己是谁 程慕灼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放开了她,打开了灯,坐回了床上。 “你来干嘛?”程慕灼没有看她,自然看不到她眼中的红血丝 “来看你,抱歉,我早上” “我不想听解释,我累了需要休息,你走吧”程慕灼打断了她的话,白锦弦这个毒中的太深对自己是不利的,趁自己还没有完全到了不可割舍的地步,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终止吧 “那好,我明天早上再来”白锦弦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白锦弦走了,空气中还留着她的气息,程慕灼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她其实是想看见白锦弦的,但就算她不让她离开能怎样?都互相当做事情没发生?就算白锦弦做得到,她也做不到! 程慕灼觉得自己真是矛盾极了,白锦弦明明来了她不想见她,她没来她心疼的要死,白锦弦,白锦弦都是她,也许她是真的病了,等枪伤一好,她可以继续用工作麻痹自己,但真的能放下她吗?真的能不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她吗?程慕灼不知道, 分卷阅读62 所以她想要尝试一下 白锦弦出来之后,重新回到车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已经累得要昏过去了,明天早上还要再过来,如果是以前,她刚才肯定会继续解释,但现在那事情之后,白锦弦觉得解释了也没用,人家也不要听,明天等她心情好一点再说吧 她启动了车开往酒店,她最近为了照顾白锦弦都住在酒店里面,因为离医院近。 同样的时间,柳细墨在泡夜店,她晚上其实没什么事情的,但她习惯了晚睡,这样子反而睡不着了,本来想好的把觉补回来,但现在真的让自己睡觉了,反而睡不着了,所以啊,人真是奇怪,事情往往不能提前想好,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在家宅着还不如去夜店,她是,不是特别喜欢去夜店,但这么大晚上还能去哪里? 柳细墨在酒台旁边点了一杯鸡尾酒,她喜欢喝混合口味的那种,她不觉得酒越贵越好,自己觉得什么味道喜欢就什么味道,她还喜欢加冰,现在天气还热,但她不管天气问题,反正喝了就得加冰,哪怕是十二月飘雪的时候 你说喝酒就喝酒吧,还右手撑在桌子上,慵懒的看着吵闹的人群,眼眸中说不清的诱惑搭讪的人就没有停过,柳细墨在外面最吸引人的就是发色和颜值,至于身材还是第三看到的 如果是男的过来搭讪她会懒得搭理,如果是女的过来搭讪,她会笑一笑表示自己不便,这样更撩人,有几个妹子被她这么一笑的” “有什么事情让白大小姐睡眠都不要了?”柳细墨八卦的问道 “秘密” 柳细墨不管白锦弦了,她冲了个澡然后自己刷起了手机,其实吧,一个人在家也是刷手机,只不过两个人和一个人感觉总 分卷阅读63 是不一样 柳细墨看着白锦弦的侧脸拍了一张还恶搞了一下保存在了手机里面 要说原因,她纯粹是觉得没事儿干,结果后面引发的事情还就是因为这照片,这事是什么以后慢慢道来 六点半白锦弦的手机闹钟响了,她捂着发疼的脑袋晃悠悠站起来,果然睡得越晚起得越早,头越疼! 柳细墨早就穿好衣服,一身骚包的红色,跟走t台式的 “喂喂喂,你有什么事情去?带我也去呗?” “你公司不忙啊?你休息一分钟不就是浪费几十万吗?” “不忙,也该休息休息了”柳细墨就是好奇心泛滥了,想知道白锦弦什么事情 “没多大事,就是去医院照顾朋友” “哦?照顾朋友让你这么用心?自己这么困了还去?” “真是朋友”白锦弦说完没理柳细墨,自己去了卫生间洗漱,她用妆盖掉自己脸上的疲倦,但那红血丝却是还没褪去 她走了出来,自顾自要出去,柳细墨也跟着出去 “你真的要去?” “对啊,你让我去啊” “我是去医院,不是去玩的,而且我并不觉得你去了能缓解她的内心” “你相信我,我肯定不吵,我就去看看”白锦弦还是拗不过柳细墨和她一起到了医院 “嘘,你先在外面等着”白锦弦吩咐柳细墨道 柳细墨比了一个ok 白锦弦拿着路上顺便买的早餐,轻手轻脚的进去,然后把程慕灼叫醒 “你其实不用来的,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程慕灼一开口就说了让人寒心的话 “没事,我空着也是空着”白锦弦明明就很忙也很累但她却这么说 程慕灼本来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对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她不说话了,她好像懂了什么,空气突然安静了 柳细墨以为里面没动静了就进去了 “嗨”她先打了一个招呼 程慕灼看到柳细墨,不是很高兴,她来看自己还带了个女人?还是博展总裁?怎么的?是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白锦弦,你朋友是云天boss耶” “别多话”白锦弦觉得程慕灼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需要安静,如果你真的十来照顾我,你就不会再带个人来,白锦弦,你到底怎么想的?”程慕灼冷声朝着白锦弦说道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个新角色,弦灼cp关系最近有点崩,但这也是没办法 各位小可爱能不能给点评论呢?毕竟我写要好久,你看只要一会儿对吧?动动手指打几个字就好了,我会很感谢的 雨卿彦:“作者,我这章没出场” 作者:“你戏份够多了” 雨卿彦:“我本来路就难走,你还给我弄个情敌” 作者:“谁跟你说那一定就是情敌了?” 雨卿彦:“我就感觉像” 作者:“你就自己去怀疑人生吧,我不跟你说了” 雨卿彦:“(¬_¬)” 第67章第六十六章 “白锦弦,你朋友是云天boss耶” “别多话”白锦弦觉得程慕灼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需要安静,如果你真的是来照顾我,你就不会再带个人来,白锦弦,你到底怎么想的?”程慕灼冷声朝着白锦弦说道 “对不起,惹你不高兴了,我这就走”白锦弦把柳细墨推出去,然后自己也出去把门带上 她没有真的走,而是在医院门口抽烟 “抱歉啊,我不知道我来了会这样”柳细墨看这样颓然的白锦弦也不好受 白锦弦没说话,她现在是真的烦,倒也不是说完全是柳细墨的错,这不过是个导火索,该来总是要来的 她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眼前烟雾缭绕,一片模糊,不过要是真的迷迷糊糊下去还真是好了 “喂,你别不说话啊,我怎么才能赔罪?”柳细墨又看着白锦弦说道 “不是你的原因,我和她关系早就裂了” “那你为什么还来照顾她” “我贱呗”白锦弦苦笑道 柳细墨不想看到每天面带笑容的白锦弦变成这样,哪怕她有时候只是在伪装,她只是带了一张笑容的面具,但起码她还会去装,现在呢? 她连装的力气都没有了!柳细墨想也没想重新走回程慕灼的病房,打算和她说清楚 白锦弦没有顾着旁人的目光瘫坐在地上,靠着医院冰冷的大理石壁她是想去拉柳细墨的,让她不要进去,但怎么可能拉得过?所以她放弃了,已经累的根本不想动了 “我不管你是云天总裁还是什么,白锦弦为了你只睡了几个小时觉,你知不知道?她昨天一天都在动手术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很累了你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子? 是,我来了引发你的不高兴,那你冲我来啊,把脾气发到她身上干什么?她也是人,你还要再摧残她吗? 你没看到她眼睛里面的红血丝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柳细墨对着程慕灼连问了好几个句子,她想让程慕灼知道,白锦弦自己承受多少只是为了照顾她 “那真是劳烦白小姐了,你替我说声谢谢,我累了,柳小姐慢走不送”程慕灼听完心里是心疼的,但她这些话听柳细墨说出来更加难受 柳细墨有多了解白锦弦?超过自己?呵呵,那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这样,白锦弦何必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她难道没有看到白锦弦很疲倦吗?她看到了,她只是没有说罢了 为什么程慕灼明明和白锦弦告白被拒绝了,现在白锦弦来照顾自己她还冷言相对?因为程慕灼不想白锦弦和朋友一样的对自己,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但她要的,白锦弦会给吗?这都说不准,本来就不可能的事情,都是自己大脑一昏说了出来 “你真是冷血”柳细墨吐出一句话,她显然怒了 “随你怎么想,还有啊,我冒昧问一句,你是白锦弦什么人?这么关心她?” 白锦弦嘲讽的说道 “我是她朋友” “你这朋友还真是体贴!”程慕灼把后面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怎么?你以为我和她有关系?” “我可没说,你自己想的” “不可理喻”柳细墨说完就走,她不想再和程慕灼多说一句话,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白锦弦这样?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出来的时候,白锦弦已经昏倒在门口,她抱起白锦弦,拨了12o送她去医院,还好,医生说她过度疲劳神经绷不住了,多多休息会好的 果然几个小时后,白锦弦醒了 “你和她到底怎么了?”柳细墨问道 “我这个医生反而让别人给我看病了”白锦弦没答复柳细墨 “别扯开话题 分卷阅读64 ,回答我”柳细墨看着白锦弦的眼睛说道 白锦弦沉默了,她低着头,眼眶也有点红,空气安静的可怕,柳细墨没有继续逼问她,她也不忍 “算了,不想说便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柳细墨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柳细墨,我真的很贱啊,明明人家不想见我,我还热脸倒贴冷屁股”白锦弦颤着声音勉强说出这么一句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不过这不是犯贱,她怎么回应是她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就好了”柳细墨说完接到一个电话,巴特到中国了,她要去谈事情了 “你去忙吧,我自己静一静”白锦弦对柳细墨说 柳细墨叮嘱了几句话匆匆忙忙去了机场 “白锦弦,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的吗?为什么现在心这么疼呢?”白锦弦自己一个人想到,她闭上了眼睛,流下来一串眼泪,她也是会难过的啊! 那边医院里,程慕灼自然也不好过,她打算明天出院,这样以后见到白锦弦的机会也就少了,她认为时间能冲淡一切,该忘的都忘了吧 雨卿彦已经把戏全部拍完,到了合适的假期档就可以播了,她很期待,倒不是期待能赚多少钱,是期待柳细墨会不会看到自己 她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面保存的柳细墨号码有想打给她的冲动,但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打,而且柳细墨应该挺忙的,说不准她现在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还是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了,打算去看看她的老板 柳细墨开着跑车很快来到机场,巴特还没来,她就买了一本杂志等了一会儿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巴特到了 “barth,我们去咖啡店聊吧?”柳细墨切入主题用德语对巴特说道 “我正有此意,赶快谈完我还有事情来中国”巴特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来到咖啡店的一个包厢,柳细墨拿出另外一份合同,之前签了一份,现在这算是二次合作 “关于利益问题,我们五五分,您意下如何?”柳细墨问道 “这的确是最公平的,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六你们四”巴特这只老狐狸想要多赚钱 “我们博展可是诚意十足,既然您说了,那么就□□分”柳细墨看穿巴特怎么想的,她要是说不同意,以后的合作可就难喽,来日方长不差这些钱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弦灼cp关系处理起来十分复杂,先放一放,墨彦cp明天主写 雨卿彦:“爸爸是攻,你把爸爸怎么越写越受了?还有爸爸是高冷,不是傲娇,爸爸人设要崩了,还是古代好” 作者:“不知道是谁古代时候哭的稀里哗啦” 雨卿彦:“住嘴→_→” 第68章第六十七章 “关于利益问题,我们五五分,您意下如何?”柳细墨问道 “这的确是最公平的,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六你们四”巴特这只老狐狸想要多赚钱 “我们博展可是诚意十足,既然您说了,那么就六四分”柳细墨看穿巴特怎么想的,她要是说不同意,以后的合作可就难喽,来日方长不差这些钱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合作愉快,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巴特说完挥挥手离开 柳细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也挥挥手和他告别,他一出了咖啡店,柳细墨立刻恢复原来的脸色 她打电话给助理召开紧急会议,因为现在是六四分,那公司整体经济分配都要调整过 雨卿彦的戏定档在暑期播,暑假马上就要来了,收视率肯定比平常高,原本打算拍成电影的,后来还是选择了电视剧,毕竟这样可以霸占整个暑期电视台 有男主苏轩夜撑场就算雨卿彦是个新人收视率也不会低,网上早就传出剧照,很多迷妹看到自己的爱豆都已经兴奋的不能自已,雨卿彦好评很多是因为她的脸,差评也很多,都是苏轩夜的老婆粉无头脑的说雨卿彦一个小新人肯定是潜规则上来的 雨卿彦看到那些也是无所谓,反正到时候看就好了,娱乐圈的□□,她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分割线) 夏天的味道,风轻无雨,只有骄阳炙烤着大地,听到枝叶上面蝉的鸣叫,天热了,暑期也就迎着来了 执恋的发布会在暑期的前一天晚上就举办了,雨卿彦作为主演自然是要参加的,她身着一袭白衣长裙,三千青丝垂落在脑后,清冷高洁,程慕灼让她化裸妆,因为雨卿彦素颜已经无可挑剔,五官本来就够立体了,但这种场合不化也是不行的再者网爆什么雨卿彦素颜如街上买菜大妈,脸上打过美白针,面瘫耍大牌等等之类的□□ 程慕灼就打算让雨卿彦直面镜头,把这以此炒作炒起来,让她未播先火 于是那天晚上,雨卿彦面带微笑上去了,程慕灼让她笑的,一直板着张脸是要被喷的,所以笑容很好吸粉 再说雨卿彦本来就是冰山脸,一笑就是冰山化了,简直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柳细墨在家中看电视时跳到某台,刚好看到正在笑的雨卿彦,让她心里一颤,这人的确美的不像这世界上存在的人 第二反应就是,她当明星了?这自己还真不了解,前段时间签好和巴特的合同开始整顿公司,努力提升业绩,她好不容易空一点时间出来休息三天,才发现雨卿彦去拍戏了 她坐在电视机前面,手拿一个苹果一边咬,一边看,苏轩夜和雨卿彦互动很多,这也是为了炒作,明星嘛,没炒作没热度不是? 发布会一结束,微博热搜已经炸了,排行第一“雨卿彦微笑”,第五“苏轩夜雨卿彦撒狗粮” 当然一部分也是官方买的热搜,大部分都是民众刷上去的,雨卿彦微博顿时涨了几十万粉丝,还几乎都是女粉,都在说雨卿彦太美了,素颜也好看,网上那些流传的整容之类的一下子被压了下去,而且还出来了苏轩夜和雨卿彦的cp粉,程慕灼当然是希望炒的越火越好 柳细墨点了雨卿彦微博关注,她倒是觉得雨卿彦未来发展肯定是好的,不过这张脸容易被别人说是花瓶就是不知道演技到底如何了 雨卿彦下了发布会之后住在酒店里面,不只是这个省,还有别的省,反正这几天够她忙了 她是知道柳细墨微博的,她也搜过只是一直没加,今天她晚上又去查看柳细墨微博时,发现柳细墨竟然关注自己了,她莫名的激动,是因为今天的发布会吗?那既然这样就互关喽 “是雨小姐吗?”雨卿彦一关注她,她那边就震动了,于是随口一问知道柳细墨账号的人并不多,雨卿彦是废了好大 分卷阅读65 劲才弄到的 “是的”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已经午夜十二点多了,雨卿彦是刚忙完,柳细墨是本来就这么晚睡 “今天工作忙” “值得庆贺啊,拍完了你的第一部戏” “谢谢”随后柳细墨没有回复,她觉得也没有必要继续聊下去 雨卿彦则是很开心,至少以后和她说话的机会多了 她发了第一条开通后的微博:“发布会后,有点小开心”配了一张倒在床上,埋在被窝里的纯素颜自拍 程慕灼让她现在多发自拍,让人气涨涨,语气最好轻快一点 柳细墨随后也看到了那张自拍帮她点了赞,这让她兴奋的更加睡不着,什么高冷人设都崩了 下面网友评论则是:老婆好美;这是素颜?化过的吧?;期待新戏之类的,点赞在一小时之后已经好几万,这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新人来说着实已经不错了 “小开心?在开心什么?”柳细墨看着屏幕暗暗想到,她脑海中浮现出雨卿彦笑的样子,说实话的确很好看 雨卿彦在自己微博下面回复:很晚了,大家早点睡,然后关上手机闭上了眼睛 她让自己冷静,别再想柳细墨了,不然明天肯定没精神了,说明星外表风光,实则也是很辛苦的在睡眠这一点上,很多明星都做不到保质保量,只能在保姆车,飞机上等等地方抓紧补睡眠 柳细墨没有再看微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无聊就想找白锦弦聊天,也许是白锦弦本来就好亲近? 时隔一个月,白锦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之前一直很忙,现在空了问问看吧 “喂” “你在哪儿呢?” “国外” “这么远?”两人还是和平常一样聊天,根本不管时间问题,这就是老朋友 “我出去散散心,你也知道一个人郁闷太久是会得病的” “这样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累,忙了很多事情,发的比较晚了,本来一般七点发,所以小剧场没什么力气更明天会补上,多多支持 第69章第六十八章(修改可看) 柳细墨没有再看微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无聊就想找白锦弦聊天,也许是白锦弦本来就好亲近? 时隔一个月,白锦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之前一直很忙,现在空了问问看吧 “喂” “你在哪儿呢?” “国外” “这么远?”两人还是和平常一样聊天,根本不管时间问题,这就是老朋友 “我出去散散心,你也知道一个人郁闷太久是会得病的” “这样也好,心情可以放松多了” “我说长途电话费很贵的,你不心疼钱啊?” 柳细墨笑了,至少白锦弦还会开玩笑说明她并不是很糟糕 “不心疼啊,但我心疼你啊,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的” 柳细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白锦弦这么熟了,也许她觉得白锦弦很适合做朋友,她做任何事情都有个度,任何难过愤怒的事情都会自己默默忍受,但如果别人伤害她认为亲近的人别指望她给你好脸色看了 这一来二去,柳细墨和白锦弦是彻底像哥们一样了,至少之前只是谈谈官司之类的事情才有交集,现在她是真的希望白锦弦能快乐一点,为了一个人这么难受很值得吗? 其实也说不上值不值得,你心里有了一个人的位置,她伤害了你,自然是要心疼的 柳细墨三天的休假很快过去,她依然老老实实的去当她的总裁,公司不能没人照看,让助理顶个几天还是可以的 那雨卿彦新戏发布会也结束了,她的微博人气涨到了一百万,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哪有演员戏都还没播出来就靠这几天几场各省发布会就吸了这么多粉丝?但她真是做到了 程慕灼放她两个星期的假,看看新戏收视率到底能达到多少,如果反响特别好的话,那么下一部古装大ip剧也让雨卿彦上映,程慕灼是很会抢资源的,自从她从医院出来就没停过工作,在她看来,多忙碌总能忘记一些伤心的事情 执恋在晚上八点黄金档播出,第一集观众反应很好,男主角戏份还没出现,前面都是雨卿彦所饰演的执念,微博纷纷吐槽雨卿彦眼睛会说话,太好看了,讲述执念身世背景,雨卿彦的演技恰到好处,没有一点扭捏做作之态,让人看了很舒服 当然每晚两集,第二集点击率更高毕竟苏轩夜的粉丝很多,都为了他去看的,苏轩夜的演技同样精湛颜值又高,两人戏里面眼神直接的交流就够生动了,何况语言? 于是雨卿彦百无聊赖的躺在程慕灼家的大床上,她的观念是只要程慕灼不赶她,她就一直住着,直到她有足够资金买一套看得上眼的房子了 她看着微博里和柳细墨聊得短短几句话,心里莫名的舒坦 她是不喜欢逛街的,所以只好待在空调房底下吹空调 柳细墨在做什么呢?大热天的她是不是在外奔波呢?当然不是,柳大总裁正翘着二郎腿同样在凉爽的空调底下工作,转着钢笔,不时皱皱眉头思考该如何下笔 “大小姐,我们的货被不明势力掠夺走了”柳细墨手机响了,里面传出来一低沉的男子声音 “给布斯的那批货?”柳细墨慢条斯理的问道 “是的” “那我要你们有什么用?这么一点货都看不好?” “这不能怪我们,我们弟兄拼死抵抗,他们是光明正大抢的,抢完之后把我们弟兄全部杀了,我们根本查不出对方是谁” “死了几个?” “四五十个”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别轻举妄动听我吩咐”柳细墨说完挂了电话 “截我的货,胆子不小,真是有意思”柳细墨一个人心里暗想,嘴角上扬着似笑非笑的幅度 柳家势力黑道的人不是不知道,一般识相的不会胆大包天到截柳家的货,不过程家要是和柳家硬拼,那还是可以互相鱼死网破的 柳家财力的确比程家多,也可以收购程家一部分公司,但军火实力没有程家强,程家那位老爷子在军队里面也是响当当的有名声 如果不是国外势力截的,那么中国只有程家敢这么做 “帮我联系云天总裁,说我有事情找她”柳细墨对助理吩咐道 “程慕灼,最好不是你干的,不然你得付出等同的代价”柳细墨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太岁头上动土,太岁会这么干忍着吗?不可能! “程总,博展的柳总说找您有要事,您看?”程慕灼助理很快转达给程慕灼,柳细墨的话 “她?她能有什么事情,就说我忙, 分卷阅读66 没空”程慕灼对柳细墨没什么好感,凭上次白锦弦那事情,她就反感柳细墨了,现在当然不想看到她 “可是,柳总她说如果您不去,她自己来找你” “那让她来”程慕灼脾气本来就爆,柳细墨想来就来嘛,她没好脸色的回到办公室 柳细墨得知后,只觉得欲盖弥彰,看来她是非去不可 第二天下午,柳细墨就开着超跑到了云天公司门口,等程慕灼离开公司堵她 在晚上七点半,程慕灼出来了 “程总可否谈谈?” 柳细墨走下来挡在程慕灼面前说 “我很忙” “忙到说几句话都不行?还是说你不敢和我说话?” “你到底再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很清楚” “我不清楚,讲完了我得离开了” “你敢做不敢当?”就在程慕灼要转身就走的时候柳细墨朝她喊了一句 “你说谁敢做不敢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程慕灼是真的火了 “没事了,打扰了”柳细墨赔笑一声然后坐回了车上 应该不是她,程慕灼直冲的性格让她不会这样遮遮掩掩,她的眼神也不像在说谎,那到底是谁? “大小姐,查到了,是程家” “你确定?” “这帮人截货时,留下了一些线索,应该是程家人没错” “废物,看不出这是人家故意留下的吗?你们昨天”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加重了,鼻子也塞,但文还是要更的,昨天说过今天小剧场还是要走起的 作者:“最喜欢测试,你们几个都要参加,柳细墨你先来” 柳细墨:→_→ 作者:“咳咳,先小清新一点,最喜欢的颜色” 柳细墨:“红色” 最喜欢的地方(现代) 柳细墨:“能和雨卿彦待在一起的地方” 最喜欢的食物 柳细墨:“雨卿彦做的木糠杯” 作者:“最喜欢的人” 柳细墨:“雨卿彦” 作者:“为什么你话里面都是雨卿彦?” 柳细墨:“becaeiafa111oveithher” 这口狗粮我吃 明天星期五不更,这个星期六要期末了还得补上课不能二更了,这几天会很忙,星期天看情况不忙就二更 第7o章第六十九章 应该不是她,程慕灼直冲的性格让她不会这样遮遮掩掩,她的眼神也不像在说谎,那到底是谁? “大小姐,查到了,是程家” “你确定?” “这帮人截货时,留下了一些线索,应该是程家人没错” “废物,看不出这是人家故意留下的吗?你们昨天查看的时候没发现线索,今天就发现了,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亏你们还能得意的来”柳细墨听着电话那头洋洋自得的声音冷声斥责道 “那现在怎么办?” “算了,我不需要你们查了,最近安分一点,别再这么不小心了”柳细墨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孑,能帮我查一批人吗?”柳细墨上了一个通讯软件给那个人发消息 “当然”孑回复很快 “报酬方面我会转给你” “没问题”两人对话很短,但却已经好几年了,谁都不知道谁长得怎么样,也不知道对方名字,孑只是一个代号,不过这种网上交易何必知道对方名字呢?各取所需罢了 孑是个黑客高手,给她一个地址她能搜出跟这个所有相关的事情,她能侵入你的电脑,四处的摄像头,甚至国家机密,只要她想,没有什么做不到,让她找人最合适不过了 柳细墨把图片发了过去,只有一片空旷的土地 “等我好消息” 柳细墨交给她是放心的,她会把那个场地的摄像头调出来,哪怕你把摄像头摧毁了,她照样可以修复,要的只是时间 这次就是摄像头一片漆黑,肯定是截货的人把摄像头里面记录下来的东西删除或者破坏了,那她也没辙,所以交给孑来搜索查找 坐在电脑桌前的孑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不知道这次能赚多少” 说完她笑了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程慕灼觉得莫名其妙,一肚子火的回家,她难得回家,今天比较空心情本来还好被柳细墨这么一弄,莫名不爽了 “姐姐,你回来了?”雨卿彦听到开门的声音,除了程慕灼应该没什么人了 “吃过了吗?”程慕灼问道 “吃了,你脸色不怎么好看,是不舒服吗?”雨卿彦看到程慕灼皱着眉头说道 “今天碰到个zz,害我一肚子火” “谁?” “博展的柳总喽” 雨卿彦听到柳细墨之后愣了一下,随后赶忙问道 “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问了我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真是烦” “她不是这样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我上次见过几次面,她为人应该还好吧” 程慕灼上次还为了白锦弦吃醋,她至今都还觉得柳细墨跟白锦弦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反正我就是反感她,每天笑的风情万种,搞得全世界她最好看一样,虽说是很好看但她非得笑吗?”程慕灼这话柳细墨还真是无辜,她笑容只是为了在外面显得自己和气一点 和那么多人有交易,不笑难道哭?还是发火?还是面瘫?人家看到第一面就不想和你谈下去了,就算装也要装一下吧? 但柳细墨笑起来一点不假,让人感觉她真的很愉快一样 “这个,爱笑是好事吧,每天愁眉苦脸也不好” “得得得,不聊她了,我得早点睡,最近太忙了”程慕灼终止了雨卿彦的话,柳细墨哪里好了? 这也不怪她想不通,她怎么会知道雨卿彦和柳细墨的关系,柳细墨是雨卿彦的挚爱,她会说她不好吗?那不可能啊所以雨卿彦肯定会偏袒柳细墨多一点 “晚安”雨卿彦拖着拖鞋回到了自己房间,又开始刷起了手机 她觉得现代比古代唯一好的地方就是通讯发达而且娱乐设施多,这手机简直太棒了,她这算是网上说的手机控吧?反正她觉得至少她还能有机会接触柳细墨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多多知足,虽说人家现在失忆了,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记得啊,总要慢慢来 “哎呦我去,你和苏轩夜怎么了?”程慕灼拿着手机指着微博热搜第一雨卿彦苏轩夜说道 “啊?我不知道啊” “那你一天到晚拿着手机作甚?” “谁说拿手机一定要看微博了?” 程慕灼哭笑不得“那你看看吧 分卷阅读67 ,热搜占了一个多小时了” “这都什么东西?”雨卿彦一脸懵逼,上面写着苏轩夜和雨卿彦搂搂抱抱,两人聊得火热疑似恋爱 “我不知道,本来就有黑粉说你是靠苏轩夜当了女主的,葛现在好了,好像应证了这观点是对的一样的”程慕灼无奈摊摊手说道 “你不是说睡觉去了吗?” “这不是重点!”对于程慕灼这种每天晚上不刷微博就难受得要死的人来说,忙也要看一遍,除非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了,比如通宵赶工作之类的 “好好好,这搂搂抱抱的不是我啊,是她一个粉丝想穿我戏服满足她心愿我就给了,然后她想抱一下苏轩夜,苏轩夜破天荒同意了” “这么狗血?还有啊,你怎么谁衣服都借啊,那些粉丝也是没脑子,戏都拍完了怎么还会去穿戏服,灯光黑了一点就认不清谁是谁了?” “那现在呢?” “算了,炒炒也好,再放半小时从微博撤下来,挂太久了也会产生负面影响的,现在评论骂的人还是很少的,一般都是你们cp粉说很赞之类的,也不用太担心,你去发条微博别太明显就暗示这不是你” “那你之前这么,你不喜欢我的文我接受,但不要骂的特别难听好吗?到微博让我弃文算了,我做不到,写着就要写下去,我身体不舒服加上要期末考原因没有日更一次就来喷我?人是谁我也不说了,没什么必要,但如果你看到了,可以尊重人吗?真的心里涩涩的,辛苦写的被喷还被骂 好了,不说别的了明天休息一天都临时补习我会尽量二更,如果实在做不到实在很抱歉,小剧场今天就算了,明天肯定写 第71章第七十章(修改可看) 雨卿彦毒舌的要死,之前还没适应现代生活看起来有点呆,现在时间久了,雨卿彦越来越说话轻浮了 高冷,高冷个球啊,都被她外表骗了 这是程慕灼内心独白,不过她也只是想想 雨卿彦听了程慕灼话之后发了张在暗处的自拍配文道“傻傻分不清楚” 微博评论顿时又炸了 “早说彦妹子不可能和苏轩夜有一腿嘛,这些狗仔能安分一点吗?” “女神好美,模糊依然美” “多发自拍” “苏轩夜的粉丝被打脸了吧,人家根本没和你们家爱豆怎么样” 等等这些评论,当然这些都是在雨卿彦下面最火的几个评论,外面怎么评论还不知道,没转发这么快 程慕灼看着雨卿彦发的这条微博笑了笑“还不笨嘛” 这条微博看上去随意一个自拍,实际上很好的反驳了那热搜第一上面的内容,但有些不知道的人可能纯粹认为这是张自拍,也没什么不对的,所以雨卿彦把握的恰到好处,没有太点明,聪明人一看就了然 柳细墨回家之后也躺在床上看了微博,她只觉得娱乐圈果然无聊,什么事情都会拿去爆料,她自然是看懂雨卿彦发的自拍的深层含义,觉得那些狗仔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被人误会了感觉还好吗?”柳细墨发了一条给雨卿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发,也许是无聊,也许是别的原因 “还好,多谢挂念”雨卿彦一直看着柳细墨和她的聊天框发呆,发得都快睡着了,柳细墨突然发来消息,那把她绪很快过去,随之是期待和兴奋,她逼迫自己心如止水然后睡觉,不然明天没精神就不好了 但她缠着被子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无奈之下照网上办法数绵羊,在她数到五百六十四只的时候她睡着了 柳细墨公司最近没多大事情了,有些事情前段时间就好了,她本来以为很忙于是三天休息完毕就匆匆忙忙回到公司,不过竟然很快就处理完毕了,那之后的事情就是等着孑查出是谁了 不过孑一般是两天就有答案,对于柳细墨这种喜欢四处浪的人来说,没事干那就是出去啊!她是想找白锦弦的,不过人家在国外,只好找雨卿彦了,她朋友本来就不多,那些狐朋狗友她也不想多接触 至于雨卿彦为什么不属于狐朋狗友那一列?因为那些狐朋狗友的颜有她高吗?没有! 不过这都是玩笑话,主要原因还是雨卿彦给人的气质和感觉是不一样的,她的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中投射出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亮,虽然可能相处久了性格有点腹黑,但你不相处久了是完全不会发现的 要说雨卿彦和柳细墨相处时间那可是长到几千年啊,不过啊,柳细墨不认识她了啊,那她们之间相处柳细墨记得的也就几次而已 “哎哎哎,明天你有没有空啊?”程慕灼这个说好累死要睡觉的人又吵蹄猪一样的进来了 “姐姐,现在一点了,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雨卿彦决定以后绝对要锁门 “一点,多早啊” “凌晨一点!还有你不是最近很忙吗?” “啊没事没事,我光速打脸,快告诉我” 哎,程慕灼忙是不假,不过她饭的一个欧美女星电影明天上映,她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所以神马工作先抛一边 “没空”雨卿彦明天要和柳细墨出去,怎么可能说有空 “陪我看电影呗?”程慕灼死皮赖脸的抱着雨卿彦的胳膊说 雨卿彦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冷声回复到“不要” “小彦彦最好了!你知道好人一生平安,就一次,看着我真诚的眼神!” “实不相瞒我昨天眼睛瞎了,怕你伤心一直没和你说” “喂,陪我去嘛,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晚上待在这儿” “好 分卷阅读68 好好,去去去,姐姐您回去行吗?” “别骗我,拉钩”程慕灼特别幼稚的对雨卿彦说 雨卿彦和这个“幼稚园儿童”拉完钩,把她推出去锁上门倒头就睡,她真是头大,明天只好把这两人放一起了,她在,两人应该也撕逼撕不起来 程慕灼如果知道是和柳细墨一起看,她还不如一个人,但她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八点,雨卿彦先发消息给柳细墨表示程慕灼也会来,这种事情还是要提前说一声为好 她想好了,如果柳细墨拒绝了然后连累她也不能和柳细墨出去,那么她会把程慕灼看成头号敌人,然后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虐她 幸好,柳细墨非常大度了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柳细墨本来和程慕灼没什么交集,只是上次白锦弦的事情让她不怎么看好程慕灼她觉得程慕灼很渣,其他方面她也不了解不好随便下断论,但既然出来玩,人渣也是可以玩的很好的,柳细墨有这个信心 程慕灼直打喷嚏,被雨卿彦咒,被柳细墨说人渣,她一无所知就觉得鼻子痒 “姐姐,今天不止我和你两个人,还有一人也会和我们一起的”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你们见过的” 然后无论程慕灼怎么问她都不说了,这咋能说呢?必须得连哄带骗啊,不然程慕灼这性格肯定不会去,再说这也没多大骗,顶多算小骗,带她看完电影就好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大清早起来更文,现在下课又更了一点,等会继续上课,晚上还有一更,多多支持 最喜欢小测试 作者:“最喜欢的颜色” 雨卿彦:“白色” 作者:“最喜欢地方” 雨卿彦:“沙滩” 作者:“最喜欢的食物” 雨卿彦:“火锅” 作者:“最喜欢的人” 雨卿彦:“柳细墨” 相比柳细墨的答案,雨卿彦的回答至少没这么虐狗 雨卿彦:“其实我怕你心脏接受不了,所以回复的普通一点” 第72章第七十一章 “姐姐,今天不止我和你两个人,还有一人也会和我们一起的”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你们见过的” 然后无论程慕灼怎么问她都不说了,这咋能说呢?必须得连哄带骗啊,不然程慕灼这性格肯定不会去,再说这也没多大骗,顶多算小骗,带她看完电影就好了嘛 柳细墨回复完雨卿彦继续喝她的咖啡,她早就待在咖啡店了,每天一身骚包红的她今天竟然穿了卡其色的卫衣和灰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小白鞋,说她是大学生那肯定是信的,只是那一头银白色的发丝还是太过于惹眼 柳细墨这样的装扮让她少了一点妖气,多了几分活泼,她就这么坐着等雨卿彦来 雨卿彦没想好穿什么,她从来不讲究穿得如何只要舒适就好,于是她选了一件白色卫衣下面白色七分裤和小白鞋,全是白色,她很喜欢白色,这绝对是真的 程慕灼则是很注重穿着,她忙活了快半小时了一直再选衣服 “姐姐,我们只是去玩,你不用打扮得花枝招展”雨卿彦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啊,我很随意的在选随意的衣服啊,你没看见吗?” “行,您继续,我不打扰不过八点四十之前一定给我弄好不然我不等你了”雨卿彦一脸无奈的说完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程慕灼快要纠结死了,最后还是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她是个衬衫控,光是同个款式不同色系的衬衫她能有好几件,所以她选得头疼,至于裤子还是要浅色的,夏天嘛颜色不要穿太深 “我说你大热天穿卫衣不热吗?” “不热,而且防晒啊” “要不是你长太好看,这样穿出去肯定被人骂神经质” “我无所谓的” 雨卿彦准时准点在八点五十九分到了咖啡店,柳细墨一脸笑意的看着雨卿彦“来了” “嗯,姐姐这个就是今天和我们一起的人”雨卿彦转身对程慕灼说 “我去,雨卿彦你好的,感情我昨天晚上和你的抱怨你都当空气?”程慕灼在雨卿彦耳边轻轻说,她再生气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有时候是真的克制不住,但现在她还是能忍的 “别恼,我们会有愉快的一天”雨卿彦也轻声和她说了一句 “程总,我们又见面了” “啊,是啊”程慕灼内心吐槽柳细墨,这两人是约好的?穿了同款卫衣不说,但这是大热天啊!怎么都有这个癖好?都不怕热?爱穿长袖? 雨卿彦刚刚没摘墨镜还没看清,现在坐下来摘了墨镜看清了柳细墨穿着和自己一样款式的衣服,不免有些小侣服啊 “我们等会儿去哪儿?”柳细墨一点没有那天和程慕灼发生不愉快的尴尬轻松的问道 “她想去看电影,我们先陪她看电影然后下午再做打算”雨卿彦指了指程慕灼说 “行”柳细墨没什么意见,反正是打发时间来的 程慕灼看柳细墨对自己没什么意见,她也就不那么小肚鸡肠了,反正只是看个电影 “电影几点开始?”雨卿彦问程慕灼 “十点”程慕灼回答 “那还有点时间,先去百货大楼逛逛?”柳细墨提议道 “好啊” “没意见”没人否对那么三人就快速的到达百货大楼 一进去,门外站着的礼仪小姐就先向柳细墨鞠了一躬“柳总好” 然后再和另外两人“欢迎光临” 柳细墨点点头,示意两人进去 “这你开的?”程慕灼问道,她也没有扭扭捏捏不敢和柳细墨说话,只是看到刚刚礼仪小姐的话让她不免问道,这百货大楼还真是挺大的包下估计不少钱吧 “嗯,自己开的带你们来比较划算,不需要付钱,我请客就好反正本来就是我约雨小姐出来的” “叫我雨卿彦就好”雨卿彦一直觉得叫全名挺好的,亲密的话就叫彦,她不习惯两个字 “好”柳细墨回应道 程慕灼不得不佩服柳细墨一下,她说实话也不算完全靠爷爷,这几年赚回来的钱怎么说也有不少了,但听外界说柳细墨可是没动过她爷爷一分钱,除了博展这个公司是她爷爷的,其他方 分卷阅读69 面都是她后面赚来的钱买的 柳细墨的商业头脑简直就是逆天,这一点程慕灼觉得自己追上她还差点火候 “那花了不少钱吧?我看着挺大的” “买的时候是花钱不过开几年就回本了,不亏的”柳细墨笑着说 “柳总还真是年轻有为” “噗”雨卿彦笑的差点奶茶都要喷出来了,哈?年轻有为?几万岁年轻有为?那几岁算老 “笑毛线笑,你不是冰山脸吗?”程慕灼鄙夷的看着雨卿彦 “我什么时候说我冰山了,刚刚想到一件特别逗的事情,没事没事”雨卿彦还忍不住偷偷笑了几下 这也不能怪程慕灼,她又不知道柳细墨活了多久了,光看脸当然年轻啊 “好了,去七楼吧,哪儿有电子竞技厅,我们去嗨一下”柳细墨推着两人上去 一到七楼游戏厅里面吵闹的音乐声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三个大美女来到售币处,售币员看到柳细墨就连忙问她需要什么 柳细墨说要五百个币 售币员就给了她五百个币,rb5oo元 “走吧,先玩什么?”柳细墨对两人说道 “我随便”雨卿彦只要和柳细墨待在一起,玩什么和她没关系 “我要去玩跳舞机” “好,走吧”三人来到跳舞机面前,都是一些高中生初中生在跳,人有点多一时还得排队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回家喽,现在更完一篇,我感觉我越写雨卿彦她有点逗逼了,这都是程慕灼的错,她的性格把雨卿彦带偏了,没事,古代篇她依然会高冷回去的,腹黑逗逼也挺好的 程慕灼“→_→,跟我什么关系” 小剧场明天更,明天又要开始上学,忙碌的每一天又要开始,但每晚一更不会停止 第73章第七十二章 三个大美女来到售币处,售币员看到柳细墨就连忙问她需要什么 柳细墨说要五百个币 售币员就给了她五百个币,rb5oo元 “走吧,先玩什么?”柳细墨对两人说道 “我随便”雨卿彦只要和柳细墨待在一起,玩什么和她没关系 “我要去玩跳舞机” “好,走吧”三人来到跳舞机面前,都是一些高中生初中生在跳,人有点多一时还得排队 柳细墨翘着二郎腿坐在跳舞机前面的椅子上面,雨卿彦站在她后面看着她那一头熟悉的长发和那熟悉的气息,周围音乐的吵闹都和她没关系,她贪恋柳细墨的一切包括气息 程慕灼以她不要脸皮的手段,一个一个骗过了那些高中生和初中生然后成功卖萌撒娇插队到了第一个,雨卿彦看都懒得看她,虽然说她就算不这么做雨卿彦也不会看她,她的视线在柳细墨这边,哪儿还能看别人 柳细墨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跃跃欲试的程慕灼 跳舞机上面的女生下来之后,程慕灼就上去了,她跳的很好,从头到尾没断过一个键,再加上欧美风的脸蛋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 “她跳的怎么样?”柳细墨问雨卿彦 “挺好的”虽然雨卿彦压根没看 “给你看更好的”说完柳细墨走上了跳舞机选了双人舞,和程慕灼一起跳 这下好了,本来三个颜值就够高,一路都是迎着目光注视过来的,现在柳细墨一上去这么一跳,真是千姿百媚,明明穿得这么学生样,举手投足却像是一只狐狸 旁边的人越围越多,66续续有人开始拍照 “那个银白色头发的长得好美,瞳孔红色的” “旁边那个也不错啊,第一眼是没那银白色头发的惊艳,但时间看久了也挺好看的” “身材都好好”旁边七嘴八舌的讲述着自己的想法,不知谁说了一句 “只有我喜欢椅子旁边的那个冰山美人吗?气质和跳舞机上面两人不一样” “哎,你别说还真是,浑身散发一种清冷的气场” “这不是雨卿彦吗?就那个执恋女主啊” “对对对,就是她” 毕竟雨卿彦现在也是有一百多万粉丝的人,现在粉丝涨的飞快,随着戏的播出她火的很快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雨卿彦,她被人群围住了,整个电竞场的人越来越多,雨卿彦这边最多,一些迷妹问她要签名,她都一一给了 也是,这边来的都是小年轻,网络关注比较多,你要是让雨卿彦去那种菜市场啊,广场大妈跳舞那种地方估计就没人认得出来了,她还没红的发紫,那些中老年人是不知道她的,顶多说一句这姑娘长得真俊呐 柳细墨跳完看了看手机九点四十五了,该走了,可她发现雨卿彦被围住了 “抱歉,我朋友得走了,能让一下吗?”柳细墨微笑对众人说道 这笑容,简直就是一笑倾城,这些迷妹开始问雨卿彦她是谁?也是明星吗?怎么这么好看 “她是这百货大楼老板,你们没戏的”程慕灼在旁边幽幽的说道 好多人都是震惊然后是崇拜的眼神,果然她们女神的朋友都是土豪! 柳细墨也不管她们同没同意,拉着雨卿彦就离开 那光滑柔软的触感让雨卿彦心里一颤,多久没有碰到她了?她自己也记不得了,反正很久很久 程慕灼也就是想让那些人别缠着,所以说了这么一句,看到柳细墨拉着雨卿彦走了,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好歹她也是对雨卿彦有过好感的人,现在就这么被别人牵走了 她快速跟上去,“雨卿彦,你就这么把我抛下了?” “我哪有,你这不是出来了吗我知道你不是三岁孩子肯定能找到我们的” “我不跟你说,不然我会气吐血的” “别气,多生气长皱纹,电影马上开始了,先去买票吧” 三人刚走出百货大楼,外面的温度让她们皱了皱眉头,太热了,总感觉要出现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了 “我就跟你说别穿卫衣吧,热不死你” “我乐意”雨卿彦懒得搭理这人 “快去我车上”柳细墨车上有空调,比这外面可舒服多了 三人火速坐进车里面,都发出感慨,果然夏天是肯定要空调的 车子很快到达电影院 “包场还是怎样?”柳细墨问她俩,她倒是无所谓,不知道另外两人是不是喜欢清净 “不用了,浪费钱,直接看吧”程慕灼说道 “我也没关系,不用这么浪费了”雨卿彦表示无所谓 “那好,直接买票” “我去买票吧,你们去买吃的喝的”程慕灼去买票,反正两人不知道电影名字 柳细墨和雨卿彦来到卖爆米花之类东西的地方 “三杯九珍,三桶爆米花”柳细墨对店员说道 店员很快把这些 分卷阅读70 东西装好袋子给柳细墨 “走吧,不知道你朋友买好没”柳细墨把一只没拿东西的手搭在雨卿彦肩上说道 “嗯去看看”雨卿彦被她一碰又是一颤,话都有点抖 “她怎么不耍无赖插队了?”柳细墨看到乖乖排队的程慕灼说道 “你看,那些来看电影的大多数都是情侣,程慕灼哪敢卖萌撒娇啊,被人家女朋友弄死都有可能,所以她只好乖乖排队喽” “也就是说她也会怂?” “她一直都挺怂的在我心里”雨卿彦觉得程慕灼就那种性格的人 “那只好耐心等待喽,其实我刚出来才想到一件事情,百货大楼里面六楼就是电影厅,我们何必出来看呢?” “你怎么不早说?” “我才想起来,好久没去逛忘了”柳细墨平常的确没什么空出来浪 “你记性真是好”雨卿彦说道这句话,心微微刺痛了一下,记性她没有记住自己,她把自己忘了 她的表情没这么愉快了,但也说不上特别难过,毕竟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继续一更,再几章要古代了,今天不叨叨话了直接小剧场 最喜欢测试 作者:“最喜欢的颜色” 花寂玥:“无” 作者:“最喜欢的地方” 花寂玥:“无” 作者:“最喜欢的食物” 花寂玥:“无” 作者:“大哥,给点面子好吧,怎么都是无?我好不容易让你出场一下” 花寂玥:“你继续问啊,我没说都是无啊” 作者:“最喜欢的人” 花寂玥:“雨卿彦” 作者:“最想做的事情” 花寂玥:“让我最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作者:“你真是执着” 花寂玥:“没办法,我就是如此专情” 作者:“→_→” 第74章第七十三章(修改可看) “那只好耐心等待喽,其实我刚出来才想到一件事情,百货大楼里面六楼就是电影厅,我们何必出来看呢?” “你怎么不早说?” “我才想起来,好久没去逛忘了”柳细墨平常的确没什么空出来浪 “你记性真是好”雨卿彦说道这句话,心微微刺痛了一下,记性她没有记住自己,她把自己忘了 她的表情没这么愉快了,但也说不上特别难过,毕竟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哈哈,我记性真是太好了”柳细墨察觉到了雨卿彦表情细微的变化,她现在故意笑笑,想让雨卿彦重新愉快起来 她的确很体贴,观察也很细致,看到柳细墨笑了,她也就笑了 记不得记的得有什么所谓呢?重新把她找回来不就好了,但或多或少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又大概过去十分钟,程慕灼才挤破头的把票子买回来 大老远她就从人群中看到这两个高佻的美女 “进去吧”程慕灼挥着手上的电影票说 “你看的是恐怖片啊?” “对啊,我女神演的,盗墓的”程慕灼回答柳细墨的问题 三人走到放映厅里面,找到位置坐等电影开始 电影开头一般都比较无聊,但这部开头直接是千年粽子开头,雨卿彦一脸平静的看着屏幕,这东西她见多了,而且真正的千年干尸不是这样子的,果然拍出来总是和现实有误差 程慕灼看她女神看得津津有味,柳细墨盯着屏幕总觉得这事情她好像也干过,她有点记忆自己以前盗过墓,但记忆很浅,毕竟她除了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之外其他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以后能恢复,或者说是被某个东西封存了记忆 在电影白热化阶段,男主被凶兽抓到了手,整个袖子被抓住两道痕,血顺着袖子流下来 但他没说,后来被女主发现了 女主情不自禁对男主说道“hydiu1iao/ 文字首发无弹窗erehurt” 男主则是回复一句“areyouedabout” 柳细墨看到这里,她的大脑被刺激了一下,这个画面为什么这么熟悉?哪里,哪里经历过一样 她的胸口好闷好闷,有点喘不过气来,脑海中对她说同样话的人没有五官,只有身体,她看不清那是谁 雨卿彦坐在她旁边,看到这画面也愣了一下,未免太巧合,柳细墨曾经被睚眦也抓伤过,她也对柳细墨说过“你刚才怎么不说你受伤了”这类的话 柳细墨的回答和这电影男主一模一样“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柳细墨,柳细墨的脸色已经苍白 雨卿彦心里一惊,她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没事吧?”雨卿彦轻声对她说 “没事,突然有点不舒服,等会儿会好的”柳细墨朝她挤出一抹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电影终于结束了,程慕灼滔滔不绝的谈论她自己对这电影的看法,另外两人都有应没应的回复着 “喂,电影不好看吗?你们俩怎么语气这么平淡?” “没有,挺好看的” “柳细墨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先回家,姐姐你先回去”雨卿彦无心讨论电影 程慕灼看柳细墨真的有点不对劲,就让雨卿彦送她回去了 柳细墨一到家就昏睡在床上,她的大脑好累好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就像是想抓什么东西但却抓不住的那种无力感 雨卿彦看着柳细墨如此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床边不说一句话沉默的低下了头 她心里想的很多,柳细墨应该是看了那个画面大脑被刺激了,雨卿彦不希望柳细墨痛苦,如果因为恢复记忆让柳细墨这么难受那记忆还是不要恢复了 她可以和柳细墨重新开始,就算不管过去怎样,两人依然有机会发展的,只是对雨卿彦有点不公平 晚霞是如此美丽,从海景房内透过玻璃朝外看去,各色的云朵点缀着天空,使人看了有些恍惚 一下午过去了,柳细墨终于醒过来了,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这让雨卿彦怎么回答? 回答认识,怎么说她们之间的关系呢?恋人?那恐怕会吓到柳细墨,而且柳细墨也许会认为自己在说谎 朋友?雨卿彦说不出口,这两个字就像刀子在割她的心一样 雨卿彦思来想去还是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那为什么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你的画面?” “可能那不是我” “就是你,我不会看错,你” “好了,别多想了,你和我真的不认识”雨卿彦都不相信自己能说得这么毅然决然,对,她哪怕当陌生人都不要承认之前 分卷阅读71 和柳细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用朋友两字来概括 “真的真的不认识吗?”柳细墨自己喃喃道 “一天结束了,我也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雨卿彦似逃一般离开了她家 她刚一出门,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我认识你啊,你是我的妻,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雨卿彦哽咽的说着这些话,柳细墨是听不到的 房内,柳细墨还在发呆,她不知怎么突然很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了,看来是时候回趟柳家了 雨卿彦失魂落魄的回到程慕灼家中,她的眼睛还红肿着 “这是怎么了?”程慕灼看到雨卿彦的眼睛像是哭过 “没怎么,眼睛进沙子了” “嗯,晚上想吃什么?”程慕灼不会傻到看不出来雨卿彦在骗她,既然她不想说,那也没什么好逼问的,换一个话题可能会好一点 “随便吧,今天很累了,没什么胃口”其实真正没胃口的原因恐怕不是这个 程慕灼走到雨卿彦身后抱了抱她,然后揉了揉她头“我晚点给你拿点粥,你先去休息吧” 雨卿彦走到房间,看着那把凤兮 “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话不要误会,雨卿彦是冷血但不是说程慕灼她不在乎,只有你了的意思是对于之前古代来说 最近都是晚上十二点多码完字,然后第二天晚上七点发,我想这样你们能看得准时一点,我累一点没什么关系,你们支持就好,小剧场明天那一更里面有 第75章第七十四章(修改错别字) “随便吧,今天很累了,没什么胃口”其实真正没胃口的原因恐怕不是这个 程慕灼走到雨卿彦身后抱了抱她,然后揉了揉她头“我晚点给你拿点粥,你先去休息吧” 雨卿彦走到房间,看着那把凤兮 “只有你了,只有你了,陪伴我几千年不离不弃” 她萧然的躺在床上,三千青丝散乱在床面上,目光开始溃散,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睡一觉,一觉过去一切都会好很多的 她这么催眠自己,让她烦躁的内心平静一点 程慕灼拿着粥推开了门,雨卿彦蹙着眉头,眼睛闭着,浓密的长睫毛清晰可见,看来是睡着了,但睡得并不放松,她不打算叫醒雨卿彦了,吃了胃是不会难受了,但也许心会更疼,还是让她睡着吧 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桌子上的凤兮引起了她的注意,剑柄雪白且雕刻纹理精致,剑刃还散发着寒光,保存的很好,特别是那凤凰印记,这不会是拍戏用的道具,怎么看怎么像一件古董,现代打造不出这种剑来 她为什么会有这剑?个人爱好还是?程慕灼觉得以雨卿彦以前的资金不足以买到这把剑,这剑看上去就价值连城,那她到底如何来的? 程慕灼打算找机会问问雨卿彦,现在她轻轻的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柳细墨头还是很疼,不过没刚才这么 现在她打开电脑,看看孑有没有消息,虽然照以往来看孑的速度不会这么快,但她就抱着随便的心态瞧瞧 结果未读消息里面还真有孑的消息 “查到了是谁,我把地址发给你了,你点进去输入我给你的密码然后就能看到那个团伙名字” “孑,你还在吗?” “在,我这次这么快,是不是酬劳该高一点?” “当然,不会亏待你的” “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你帮我查一个人” “就一个人?” “是的” “那好办,给我五分钟,发那个人照片” 柳细墨把雨卿彦的照片发过去 “我很抱歉告诉你,这个人不存在于地球上,因为全球资源库里面扫描不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你确定她不是换了一张脸吗?”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钱明天打你账户上”柳细墨没回答孑的问题 孑合上笔记本电脑,放到手提包里面,然后带上口罩大晚上的出去上了一辆车也不知要去何处 “你不存在?那你又为何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仅存一秒?” 柳细墨越想越觉得雨卿彦奇怪,身份证是她帮忙做的,她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后悔当初帮她的这事 之前白锦弦就说让她查雨卿彦,但柳细墨没同意,现在自己真的去查了却查不到,连孑也不行,说明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难道她把自己的信息伪装起来了? 可为什么连这个人都不存在?这太奇怪了 她突然想到雨卿彦之前和她说过,她认识自己,那为什么现在又说不认识,难道她真的是古代来的?而且在古代和自己认识?但因为某种原因她现在不方便说出口了? 这个解释合理一点,哎,都是自己失去了清楚的记忆只有一片模糊,不然也不会这么茫然了 午夜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声音,柳细墨在这种环境下沉思,思考很多很多的事情,但都没想出个所以来,只是确定了她之后该如何做 在确定之后,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九点左右,柳细墨来到公司,开走了她的跑车直接去柳家,柳家不在c市,还要往东开两百公里,的确是有点远,柳细墨还在想家这么远为什么博展要开在c市? 她的车速度很快,而她在高速公路上又在飙车,速度简直飞起,但还是开了许久到达柳家 她一进去,一个俊美无边的侧脸映入眼帘,戴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正在浇花,花种在大门口,也就这种复古风的宅子才会这么做,柳家的宅子完全就是延续祖先的风 分卷阅读72 格下来的,没有一丝现代化气息,但是却很整洁 “爷爷,您能变成一个老头该有的面貌吗?” “不会老去的脸怪我喽?”那男子听闻声音抬起了头无辜的看着柳细墨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 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一袭白衣,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我第一眼见您,以为您是个老者,孤苦伶仃的我还心存敬意,直到我发现那不过是你的面具!”柳细墨白了她一眼,对于她爷爷她真的有些无奈 一个男的美成这样真的好吗? “啊,我要不是个老头你会跟我回来的?”柳萧寒笑着对柳细墨说道 “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一个爷爷颜值是不是逆天呢?如果是奶奶更好哈哈明天还是现代,后天你们怎么想?没人评论那么我古代了,如果提出来还想现代那再来几张,你们最大 最喜欢小测试 作者:“最喜欢的颜色” 程慕灼:“橙色” 作者:“最喜欢的地方” 程慕灼:“这个没有,好多地方我都很喜欢” 作者:“最喜欢的食物” 程慕灼:“能吃就好” 作者:“最喜欢的人” 程慕灼:“你猜啊” 作者:“p,快说” 程慕灼:“bjx,我什么都没说” 第76章第七十五章(如果星期五有空还更) “我第一眼见您,以为您是个老者,孤苦伶仃的我还心存敬意,直到我发现那不过是你的面具!”柳细墨白了她一眼,对于她爷爷她真的有些无奈 一个男的美成这样真的好吗? “啊,我要不是个老头你会跟我回来的?”柳萧寒笑着对柳细墨说道 “你这是欺骗懂吗?欺骗?” “那又能怎样?小鬼?”柳萧寒仗着身高优势捏了捏她脸,哪怕柳细墨穿了高跟鞋依然比他矮半个头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我知道我很厉害,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柳萧寒依然笑嘻嘻的说道 这哪里是爷爷,完全是弟弟!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柳萧寒摘掉了金丝边眼镜,让他的眼神更加有神了,他可不觉得柳细墨没事会来看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想知道我的身世和过去”柳细墨切入主题问道 “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柳萧寒没有直接回答她 “我就是想知道,别那么多废话好吗?” “嘿,你这孙女,我就问问还蹬鼻子上脸了?好啊,我不告诉你了”柳萧寒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柳细墨司空见惯,拔腿就走,她暗数三个数:三,二,一 “啊,我的墨,回来,陪陪我这个空巢老人,我很寂寞的”柳萧寒又没脸皮的贴上去了 “你这么寂寞找我奶奶啊” “你奶奶还有两千年才能回来”柳萧寒说得有些惆怅 “为什么?”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行行行,我不问了,你快点告诉我我的身世和过去” “你跟我来,进屋谈谈”柳萧寒大步迈向客厅 宅子外面看上去的确古色古香,但内部却完全是最新现代化科技,什么无线网,空调,冰箱一应俱全 “墨啊,爷爷和你讲你身世之前,先讲讲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你说” “当时几万年前,你还在古代的时候,我和你奶奶游山玩水,好不快活,但是好景不长,也有一个男子看上了你奶奶,他四处想要追杀我,你奶奶当时武功比我强,她为了让我免受灾害,于是她先和我分开,你奶奶都是有夫之妇了,那男子还能这么不检点 我们有一个女儿,她几万年前生下你难产死了,柳家照道理来说是长生的,但你母亲死了,你也不见踪影,都怪那时我和你奶奶没陪在你母亲身边,这事我后悔了很久很久,我们原以为没事的,哎,不是我们不爱孩子,只是那时候年少轻狂,自己的孩子也要当妈了,我们这些要当爷爷奶奶的一点意识都没有,这真的很失败 不过直到后来,风头过去了,我再去找你奶奶已经找不到了,她让她专属飞鸽传信给我说三千年后她会处理好事情回来的 现在想想从那时候到现在也过去一千年了,她说会回来那我信她,再接着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生活也逐渐科技化,古代不复存在成为了过去,这世界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现代 我当时掌管柳家得知我那个孙女在现代时,我急急想要找到你,我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最后找到了你,事情经过大概是这样,一些细节方面我就省略了”柳萧寒对着柳细墨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起来,你也不是特别了解我的身世,你只是知道我诞生了,后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清楚是吗?”柳细墨很认真听完柳萧寒的话,然后问道 “也不全是这样,但基本上我太知道的” “那我不是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哎,人啊,不能总执念于过去,越想明白,越想知透,反而会越陷越深” “嗯,我明白这个,我自有分寸” 柳细墨和柳萧寒道了别,然后开着兰博基尼离开 “原谅我骗了你其中一些事情,只希望你不要怪爷爷”柳萧寒拿着手中的血戟喃喃道 柳细墨有点心烦意乱,她这一趟来等于没什么结果,难道真的找不回以前的记忆了?可明明模模糊糊是存在的,像一层膜封住了,想把它撕破去探寻里面埋藏着的记忆 雨卿彦早上艰难的爬起来,她第一次起这么晚,昨天晚上她做梦了,梦到自己柳细墨的初识,一起经过的喜怒哀乐直到最后两人的分开 梦很长很长,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只是自己醒来之后,心酸的要命,心情也很低落,她是多么想再次拥有柳细墨,哀声怨气不是她的风格,她颤颤巍巍的起来,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下然后洗漱完毕,点开微博,在床边阳光柔和的地方摆了个自拍,发出去配文道 这是个美好的开始 下面都纷纷评论点赞,雨卿彦发微博一般都有含义,这个含义或许只有她知道 柳细墨看到微博之后,知道雨卿彦心情或许是好的,随后她打开孑发给她的网址,输入密码然后脸色一僵“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柳细墨相信孑的情报不会错,可上面显示的是白家,白家没有军火资源也没有人力资源,他们是如何做到截货的? 除非有人和他们 分卷阅读73 合作,并且帮助了他们截货才会成功 那白锦弦呢?白锦弦知不知道?自己一直把她当好友,她会背叛自己吗?仔细想想也不可能,因为白锦弦在国外而且她看上去也不是这样的人,但就是心慌慌的啊 柳细墨捏紧方向盘,青筋因为手背的白皙而更加明显 “帮我查明前段时间白家动向,越快越好”柳细墨打给一个探子让他赶快查明,就算她真的不想相信,但毕竟在商场上打拼这么多年了,还要保持该有的冷静去处理事情 她不敢打给白锦弦,问问她是否参与了这次活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她真的参与了,那她和白家通报了这件事,自己就彻底查不出来了,柳细墨刚才没得知自己过去的具体情况,现在又碰到这事,心情更加郁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没人评论我就开古代了,星期五不更老规矩看胖迪,但如果明天状态特好更也说不准,别报太大希望双休日要补习,星期天尽量二更,因为期末大家体谅一下,小剧场下一章更还有一个解释一下,柳萧寒有些话真的,有些话假的,但柳细墨和唯止甚至雨卿彦那一段他不知道 第77章第七十六章 幻境消失之后还是在洞里面,已经是白天 “真的很谢谢你”雨卿彦笑着对柳细墨说 雨冰山笑了,柳细墨觉得她笑起来更好看了 “要是真的谢我那就好好照顾好自己吧!” “嗯,寂玥还没找到,得快点找到她,我怕她有危险”雨卿彦还是有点担心花寂玥的 “我之前不是让你等我,然后我去找,看了好多地方都没有她的影子,她到底会去哪里?”柳细墨不是没找过,但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因为找宝物而丢失了寂玥,那我会后悔死的,而且怎么和她姐姐交代?她姐姐也找不到我们,我们在幻境里面不是吗?”雨卿彦蹙起眉头说道 “不会的,我们肯定能找到”柳细墨安慰着雨卿彦 “鹿枯你到底要怎样?”花寂玥被绑住了手脚根本动不了 “吾只想尔等退出幻境,这不是尔等可以呆的境地!”鹿枯的幻影对花寂玥说道 之前雨卿彦就推测,鹿枯惧怕这地方的某种东西不敢深入,但如今她又分出精力化作幻影来阻止她们,这是为何?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你绑了我有何用?”花寂玥觉得鹿枯要绑应该绑雨卿彦啊,绑自己有什么用 “汝无须知道太多”鹿枯淡淡的对说道 她毕竟是鹿神,她何尝没有想过绑雨卿彦,以她几千年的修为她怎么可能绑不过,但为什么不绑? 原因很简单因为柳细墨,鹿枯从她们进来的点点滴滴细节发现柳细墨对雨卿彦不简单,而且以她的功力她根本推断不出柳细墨的功力有多深,如果到时候柳细墨火大了,她可能不止杀了自己的幻影,也会找到自己杀了自己 她虽然看不出柳细墨的功力,但她看出柳细墨红瞳中的嗜血,只是一直被隐藏着,她某些事情会让她狂暴,平常是正常的,所以她不能惹 那绑了花寂玥可以怎样呢?她们肯定会寻找,制造点困难给她们,让她们害怕然后退出,不过雨卿彦那个幻境还真不是鹿枯干的,那幻境就是个死循环,如果没有柳细墨恐怕雨卿彦永远别想出来了 “你真以为她们会一直找我?” “为何不会?” “你太天真了,雨卿彦的性格你还是不了解,天生孤僻不说,为人也是冷血,也是我这么多年对她尽心尽力,她才把我当朋友看待, 那么鹿枯我问你,你会为一个朋友浪费你这么长的时间吗?也许你会说会,或许你没朋友因为你是鹿神,但雨卿彦绝对不会”花寂玥半真半假的对鹿枯说道,想让她明白绑了自己没多大用处 “汝把汝看得如此轻贱?”鹿枯反问道 “哈哈,对啊,我就是贱,不然我怎么会和雨卿彦当朋友,不过我乐意”花寂玥用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天知道她说出去的时候呼吸多么困难 “尔等甚惧也”鹿枯觉得她们真是恐怖,为什么这样还算很好的朋友?人类她不是特别懂,只是她又厌恶人类一分,她觉得人心太虚伪了 花寂玥不再说话,她也没有特别期望雨卿彦能来救自己,只希望她能平安出去就好 但雨卿彦就算冷血,她还是有点情意的,她也是在寻找花寂玥只是无果 “怎么办?天又要黑了,寂玥还没找到”雨卿彦问柳细墨 “这样,我再开一次心眼,中途不要打扰我,不然我会受重伤” “可你已经吐过血了,而且状态也不好,还要开心眼?” “无碍,你们都是为了我进来的,我得最大限度补偿你们,花寂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失踪,别说了,我开始了”柳细墨说完闭上眼睛,打开心眼,朝四周望去,四周大范围内全部被清楚的洞察了一遍 “找到了,那边”柳细墨看到了花寂玥 柳细墨假装转了个身去探探路实际是吐掉嘴里的那口血,心眼让她肺脏更加疼,口腔弥漫血腥味道,她擦了擦嘴角然后回到原地 “走吧,我带路得快点”柳细墨踩着轻功先往看到的方向跑,雨卿彦紧随其后 “跟吾离开,吾被发现了”鹿枯察觉到一股力量,这幻境中没有别人,肯定就是柳细墨发现她们了 “我不走” “吾自有办法” 鹿枯直接打晕了花寂玥,然后扛起她就走,但柳细墨和雨卿彦的轻功快到何种程度,鹿枯根本来不及走 “交出来”柳细墨对鹿枯喊到 “听吾一句劝,尔等离开” “我说不呢?”柳细墨冷声说道 “那别怪吾杀了尔等的同伴” “你威胁我?这代价很大的,想清楚了?”柳细墨笑容满面的脸却没有一丝温度 “汝不问问汝身边的人?”鹿枯看着雨卿彦说道 “我不介意”雨卿彦将计就计,这时候不能心软,如果她真的想救出花寂玥那绝对不能撤退 “看见了?不给人,大不了你和她一块死”柳细墨对鹿枯又说道 “尔等甚惧也!好自为之”鹿枯扔下了花寂玥幻影消失 她又说了一遍这句话,经历这事她是彻底觉得自己不可能和人类为友了 “你不是真的无所谓吧?”柳细墨问雨卿 “当然”雨卿彦说完走到花寂玥旁边去摇晃她的脑袋 花寂玥没醒 “她?” “只是被鹿枯打晕了,很快会醒的,等她醒了再出发”柳细墨看出雨卿彦眼中的不放心,所以忙回答道 夜很快深了,花寂玥醒了,她看到在她身边闭目养神的两人,心中一阵酸 分卷阅读74 楚,她还是来了 “你醒了?”柳细墨一察觉到花寂玥动了,她就睁开了眼睛 “嗯,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她醒了”柳细墨多说别的而是去叫雨卿彦,告诉她花寂玥醒了 雨卿彦知道后连忙问花寂玥还有没有事,身体难不难受,花寂玥都是摇摇头 “我们白天出发,这幻境不能呆太久了,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虽说今天超忙,但还是在八点左右更了,我把今晚的补习推到星期天晚上了,所以星期天只有一更了,就希望你们能准时看到 废话不多,明天星期六会更的,小剧场走起 作者:“最喜欢的颜色” 唯止:“红色” 作者:“hy?” 唯止:“柳细墨喜欢啊” 作者:“最喜欢的食物” 唯止:“不怎么吃东西,无感” 作者:“最喜欢的地方” 唯止:“蓬莱” 作者:“这什么地方?” 唯止:“第一次认识柳细墨的地方” 作者:“最想做的事情” 唯止:“让柳细墨放下我” 唯止真是暖 第78章第七十七章 夜很快深了,花寂玥醒了,她看到在她身边闭目养神的两人,心中一阵酸楚,她还是来了 “你醒了?”柳细墨一察觉到花寂玥动了,她就睁开了眼睛 “嗯,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她醒了”柳细墨多说别的而是去叫雨卿彦,告诉她花寂玥醒了 雨卿彦知道后连忙问花寂玥还有没有事,身体难不难受,花寂玥都是摇摇头 “我们白天出发,这幻境不能呆太久了,我们的心智会越来越迷失的,一次两次还能坚定意志,次数多了恐怕很难脱身了”柳细墨对两人说道 “卿彦,我有话和你说,你过来一下”花寂玥显然不想让柳细墨听到她说的话 “我去巡逻巡逻,你们聊”柳细墨给足她们谈话的空间 “小心一点”雨卿彦看似平淡的话,语气却是很关心 “我觉得我留在这边就是拖累你们,之前你说让我走,我还不走,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我离开吧” “不行,你现在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你得跟着我们”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自尽”花寂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情绪了”雨卿彦低声说道 “不,不是”柳细墨话没说完,她的肺脏又开始疼,随后她赶忙转身吐掉了口中的血,她的内脏受损了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雨卿彦察觉她的不对劲 “没有,一点小毛病而已,不碍事”柳细墨云淡风轻的说道,身体内部多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她会恢复,但内脏受损时间需要长一点 “你在说谎”雨卿彦把她头转过来看向自己,她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倒不是说眼神有什么不对,红瞳还是这么柔和 “那你认为我说了什么谎呢?”柳细墨笑着问她 雨卿彦看着她深邃的眼睛,和那张扬夺目的银白色头发,“你身体并不好”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有点累” “你还想怎么骗我?”雨卿彦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别管我骗没骗你了,反正我会好的,怎么?这么担心我?”柳细墨反问 “你死了,我就危险了”雨卿彦一贯冷言冷语,现在有点恼怒,她即便知道柳细墨撒了善意的谎言,但她还是讨厌欺骗 “这么说,我好伤心呢”柳细墨听到愣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她并不是太介意雨卿彦这么说 是说她不在乎?还是在乎的份不够?也许后者的几率更大 在她心里,一般人说这种话她无所谓,稍微在乎一点的人说这种话她会愣一下然后开玩笑的说回去,但极度在乎的人说这种话,她会很生气,不过,唯止是不会对她说这种话的 所以目前在柳细墨心里,雨卿彦不可能有为止重要,但能让柳细墨稍微在乎也已经很好了,她看上去没心没肺想的却是很多 “你伤心不伤心和我什么关系?”雨卿彦讨厌看到柳细墨那个样子,好像,好像自己对她来说并不是这么重要,因为自己说出那句话,她没有难过也没有愤怒 “怎么说,我们也算出生入死吧?你就这么无情无义” “还真是被你说对了” “好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不管你是不是担心我,我都记住了”柳细墨不想继续和雨卿彦说下去,雨卿彦看上去已经不爽了 “天再过一个时辰应该要亮了,多多休息吧”雨卿彦看柳细墨态度放软,她也不斤斤计较了,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我睡不太着,你再休息会儿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柳细墨说完踏着轻功离开 雨卿彦望着柳细墨渐渐远去的背影,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没说出来 柳细墨来到一棵杨柳树旁边,坐下来,抬头望望看着真实却又虚幻的月亮 “止啊,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然后来到你的身边,我真的真的克制不住的想你,而且这种情绪越来越浓,我之前说过弄清楚三哥的事情就来找你,但我等不了了,三哥这么爱我不会怪罪我的,雨卿彦长了一双和你神似的眼睛,我好几次当成了你,但她终究不是你,她和你不一样,你会极大限度的包容我,你从来不会对我发火,但她会,虽然她也很好,但是,我不会爱上她,我爱的是你,止,你能明白吗?”柳细墨的眼神刚开始是眷恋,现在是忧伤 她以前想过自己是不是可能喜欢上雨卿彦了,但通过种种内心波动反应来看,她充其量算是有好感,喜欢还达不到更别说爱了 因为她每次碰到唯止的幻影都会沦陷,都会不想离开,这种思念是多么深刻,而且就算自己真的喜欢了雨卿彦,雨卿彦也不会喜欢自己,这种念头还是不要再有了 但她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救雨卿彦,为什么她遇到危险自己也会着急,柳细墨真的很矛盾啊,她就是对唯止抒发抒发感情才会不那么闷 分卷阅读75 她又看了好久月亮回去了,雨卿彦还站在原处没动过 “怎么不休息?”柳细墨问她 “我也不累,天快亮了,准备准备出发吧,早点找到早点也好回去” “好” 雨卿彦哪是不累,她只是等着柳细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继续一更,柳细墨就是矛盾体,但她真的不渣 第79章第七十八章 但她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救雨卿彦,为什么她遇到危险自己也会着急,柳细墨真的很矛盾啊,她就是对唯止抒发抒发感情才会不那么闷 她又看了好久月亮回去了,雨卿彦还站在原处没动过 “怎么不休息?”柳细墨问她 “我也不累,天快亮了,准备准备出发吧,早点找到早点也好回去” “好” 雨卿彦哪是不累,她只是等着柳细墨回来,要说原因她也不知道 清晨的雾气氤氲在远处的山间,要不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许还会觉得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上路吧,能看得清路了”柳细墨对雨卿彦说道 另一边花寂玥不停的往外走,她已经走得精疲力尽,但她没有停下来,她不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远但是她坚持着,于是两边都在赶路,就在花寂玥走到入口处那个树洞底下的时候,柳细墨和雨卿彦也走到了一个死角 花寂玥正在想办法怎么上去,原先下来的时候这个洞很深,她没有适合的工具上去,轻功也跳不了这么高啊,她有点头大,但其实普通人从树洞口往下看这个洞并不深,那为什么她们三都认为这洞深呢? 因为眼睛不同,一般人没有武功自然看不到这洞的玄机,那问题是花寂玥如何才能没有武功?废掉?那不可能,她也做不到 把这个洞炸了?柳细墨是给了自己很多炸药,那炸了这个洞口会不会塌陷?幻境中的两人是不是有危险?她不敢轻易尝试 花木漪早就找到这皇宫了,但她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她们去了哪里,直到她无意中走到了这棵树旁边,她才发现这洞很是奇怪,但她没有下去,虽然心里很急但万一错了呢?不是这个洞怎么办,而且看上去也挺深的 但其实花寂玥就在下面,两人都不知对方在何处,一个在上面干等,一个同样也在下面干等,但下面那个疲惫不堪于是走到角落里闭目养神 最后还是花木漪忍不住了,她用绳子把自己绑住,然后一端系在旁边另外的树上,缓缓下坠下去,心理作用加上精神反应导致花木漪和刚开始她们三下坠到洞里的感觉一样——这洞和没有底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到达地面,同样是先看到了一片薰衣草地,然后又看到了倚靠在角落里的花寂玥,她明显体力不支了,有人下来也不是很清楚 “没事吧?”花木漪顾不上指责花寂玥的不对而是把她公主抱抱起来然后让她双手搭在自己肩上 花寂玥缓缓睁开眼睛“姐?”她看到花木漪之后,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下来 看到花木漪之后的组合在一起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们未知的? 花寂玥不想问,事情过去就让她过去吧,看着花木漪头上的细汗,和她担心自己的表情,花寂玥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姐姐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为了自己四处奔波,自己是有多没良心啊! 一想到花木漪因为身体原因可能会死,她就心慌慌的,她以前就想找到那传说中的草药,现在更想了 “姐,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花寂玥不想花木漪累着了 “你不重,我背你不累”花木漪柔和的说道 她多疼花寂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自己再苦再累也咬咬牙就过去了,但绝不能累到花寂玥 花寂玥突然从她身上跳下来然后不知哪来的力气抱起她对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姐姐,别说话,身体不好就别逞能了” 花木漪被她这个动作惊了一下,然后红了脸,她从来没有把自己抱起来过,果然啊,她大了,长得比自己高了 花寂玥是很疲惫,但她不想让花木漪再多付出什么,小时候一直是姐姐照顾自己,现在让自己照顾她吧,花寂玥从洞里出来后,有点想通了,对雨卿彦那卑微的爱也是时候放下了,今后雨卿彦找自己帮忙,她也是会帮的 花寂玥露出一抹微笑,释然的笑,温暖的笑 然后抱着花木漪朝药师谷奔去 “这路是死角?”柳细墨和雨卿彦一直走,结果前面没路了 “很显然是的,同时也证明我们要折返回去,东西可能在山上”雨卿彦冷静的分析道 “又白走了,唉,回去吧”柳细墨叹了一口气,但不得不回去 两人回去速度就快多了,应为熟悉了道路 “这山路不好走,轻功别太快,如果滑下来就惨了”柳细墨提醒雨卿彦道 “我明白”雨卿彦回答她 两人以匀速上山,鹿枯幻影在远处看着她们 “皆亡,皆亡也”她认为这两人要凶多吉少了,她也不会上去拦她们了,因为她真的不敢上去了 “山有多高?”雨卿彦问道 “我们现在才到半山腰下面一点,加把劲,趁在天黑之前上山顶”柳细墨回答道 于是两人稍稍提了速度,也不敢太快,怕摔下去,等她们到达山顶,看到了让人屏住呼吸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上次不是写弦灼cp番外啊,后来没更下去,不过下次也现代可能会更了,明天还是柳细墨雨卿彦,唯止和柳细墨番外后天写,有人反对可以和我说,但我觉得这两人番外也挺重要的,不看的话后面剧情可能就不是这么清晰了,小剧场先停停,千年学习太紧了 第8o章第七十九章 两人 分卷阅读76 以匀速上山,鹿枯幻影在远处看着她们 “皆亡,皆亡也”她认为这两人要凶多吉少了,她也不会上去拦她们了,因为她真的不敢上去了 “山有多高?”雨卿彦问道 “我们现在才到半山腰下面一点,加把劲,趁在天黑之前上山顶”柳细墨回答道 于是两人稍稍提了速度,也不敢太快,怕摔下去,等她们到达山顶,看到了让人屏住呼吸的东西 天是如此进,进到触手可得 我们正常生活中,在高处自然而然觉得天离我们很近,但没有像这个这么近,而且天上还有一道裂缝,像是撕开了一道黑色的口子 柳细墨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她之前就说自己在做任务然后被传送过来,就是这种类型的裂缝,她直接被吸进去了 “走,快走”柳细墨推着雨卿彦示意她离开,如果又被吸进去不知道又会穿去哪里,那让唯止复活可就泡汤了 两人跑的极快,这时候已经不管会不会摔下去 那裂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运转,或许它感受到了有东西过来所以开始吸收,近一点的树,石头都被吸了进去 柳细墨本想用御剑飞行,但竟然做不到,这幻境禁止了这个 “来不及了”柳细墨喃喃道,随后拿出一块巨大的盾扔了过去,暂时抵住了那个裂缝,不过裂缝吞噬力太过去强大,顶多可以再撑十秒钟,这十秒柳细墨拉着雨卿彦死命往前跑 十秒过去,那裂缝又开始吞噬,后面的景物全部被吸入,她们下了山继续跑,跑过的地方不到一秒就被裂缝吸入,两人都不敢回头看,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看到那一片薰衣草地,证明她们这是出来了 一步跨出幻境,终于敢转身查看,哪里还有什么薰衣草,幻境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树洞也变得很浅,往上一爬就能出来 两人都还心惊胆战,特别是柳细墨,她这次终于逃脱了! “这到底是什么?”雨卿彦回过神来问她 “时空裂缝,我上次就是被这个传过来的,破坏力极大” “那它为什么在幻境里?” “它无处不在,如果我们刚刚被它吸进去那可真是糟糕了” “难怪鹿枯这么惧怕那边的东西,可现在幻境没了,宝物不是也没了吗?” “我不认为宝物在那幻境里面,我们几乎奇异的地方都去过,然而到了山顶之后只有裂缝没别的东西,应该不是被吞噬了,因为宝物体积太小不会引起裂缝的感知” “那我们这一趟等于白来?”雨卿彦只觉得做了一场梦一样 “也不算,至少让你战胜了你的心魔不是吗?” “那你的心魔是什么?” “我的心魔不能控制我,但她随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雨卿彦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轻功一爬就出来了,果然是幻境搞得鬼,她们看得见幻境就会看得见这洞的奇特之处,有时候没有武功也不是件坏事 “我想去药师谷看看她”雨卿彦指的当然是花寂玥 “嗯,走吧,反正我还要问她姐姐那宝物去向呢”于是两人又朝着药师谷进发 之前从药师谷来这边就花了好几天,回去也得花这么酒,之前柳细墨碍于花寂玥在没有御剑,现在她想快速到达自然得用 “去个隐秘没人的地方”柳细墨对雨卿彦说 “为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到一个人群稀少的地方 “把龙兮借我,我带你飞”柳细墨笑着对雨卿彦说 上古十大兵器里面不是没有剑,只是她不想拿出来,借一下雨卿彦的就好了 雨卿彦诧异的看着她,飞?怎么飞 柳细墨接过龙兮,散发着黑色的光,很有灵气的一把剑 她两根手指驱动着剑,随后剑升起来了,这还不是让雨卿彦震惊的,毕竟她也可以通过内里控制物体移动 但随后柳细墨跳上那把剑,然后踩着剑升起来让她彻底愣住,这都可以?这内力得有多深 “还看?上来!”柳细墨望着发愣的雨卿彦说道 雨卿彦也跳上了剑,剑很稳并没有随着人的加重而震动 “抱紧我,小心掉下去”柳细墨说完往上一指,剑随之向上 往前指,剑随之向前,飞行的速度很快 “这你怎么做到的?” “靠内力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内力谁不知道?怎么运作” “下次教你,拜我为师吧,徒儿”柳细墨开着玩笑说 “你这种师傅天下难求啊”雨卿彦是真的觉得柳细墨厉害,好像没有她不会的 “赞谬了”柳细墨加快了速度向前飞行 这速度和现代的飞机媲美,不到一个时辰就达到了药师谷上方 柳细墨向下指地,剑缓缓下降,两人从剑上跳下 雨卿彦觉得这感觉真好,之前柳细墨还用滑翔机的时候她就觉得特别喜欢,现在御剑更加让人喜爱,那她明明会御剑,为什么那时候不用剑? “你会御姐为什么之前不用,还用你口中的滑翔机?”雨卿彦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那时候和你不是太熟,我说我能御剑,你会怎么想?” “我们现在很熟?” “比那时熟多了不是吗?”柳细墨妖冶的笑笑 雨卿彦没有再搭话,朝药师谷走进去结果被拦了下来 “请你们不要来了,我妹妹需要休息,并且以后这种危险活动别找她了”花木漪得到门口两个守卫的通报,来到了门口,她不欢迎两人了 “不会了,我只是想看看她”雨卿彦态度很诚恳 “她没醒” “没事,我们可以等” 花寂玥把花木漪抱回来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两人还是进去了,花寂玥还睡在床上,雨卿彦看了一眼没去吵她就去大堂等候 “想必花小姐已经知道我们是去做什么了吧?”柳细墨直接切入她的主题,她迫切想知道宝物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累,胃病犯又去吊针,新一章,大家支持 第81章爱上我,然后保护我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满世界都是银装素裹,一些终年长青的树被雪这么一覆盖也变成了白色 我站在雪中,凝视着眼前良辰美景,眼神中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这雪山上面,常年下雪,有时候风大雪景就更美,但是啊一直看也是要看腻的 “墨,别站着了,很冷”另一个女子叫着我 “你总说我还小,不告诉我你是谁,你也从没和我提过自己,今天是我生辰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不可以,你依然很小”那女子拒绝了我,或许她不想让我知道关于 分卷阅读77 她自己的一切 “那什么叫大?五十岁?一百岁?” 她只是温柔的笑笑,完全不回答我的问题 但是这女子对我却是好到无可挑剔,什么事情都不会累着自己,只是,只是这样让人更加有种好奇心想要探究这人的一切 我淡淡叹了一口气,跟着她进去,家很大,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家 我知道我叫什么,这也是她告诉我的,我相信她不会骗我,这没什么意义 “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你的一切?”我问她 “因为你不需要知道” “那我以后如何找的到你?”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记住这点就好”那女子认真的对我说道 我无奈的苦笑一声,不会离开我?你怎么保证? “那我一生一世都要待在这里?” “你不止一生一世” “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的脾气已经被她磨光了,哪怕她什么都不和我说,我也是没有什么怒气了 每年的每年,生辰一直都是她会提醒我,但我本人觉得这只是告诉我大了一岁其他还真是没什么特别的,她对我太好了,生日和平常一样如初,她也会送我礼物,都是价值不菲的,这跟她本人身价有关,我从没看她愁过钱,但在每年的二月份她总要出去一个月,三月份回来,我想她是去赚钱? 但什么工作是只需要一个月的?而且每次回来她都疲惫不堪,我很想问她,但我从没问过一次,不是不敢,是我明白问了也没意义,她不会告诉我的,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是个谜 但她也不是完全拘禁我,她偶尔会带我下山去逛集市,但久而久之我不怎么喜欢下去了,因为别人的目光经常充满贪欲的看着我们,如果有人动手动脚,结局都是被她杀掉,她把我保护的很好,我甚至除了她以为没有碰过任何一个人 我们这种相处方式如此,直到那天我看到了一面铜镜,镜中的我头发完全白了,但我的脸却是丝毫没有老去 每天照镜子的时候看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红瞳与白发和那人家称之为绝美的容颜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我的心智随着年龄成长起来,我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思考到后来我还在想她为什么也不会老去? 我在雪山上面呆了该有几百年了,我经常坐在冰冻的小河旁边,看着凝结的水流,就像我凝固的血液,我感受不到我活着的意义,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终于,她在那一天告诉了我全部的事情 “墨,跟我回去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真的?” “真的” 我迫不及待的跟她回去,两人面对面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她喝了一口清茶缓缓说道 “你的名字”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最想知道的一件事情 “唯止,唯一的唯,停止的止”她说了她的名字 “你几岁了?”这是我第二个想知道事 “几千岁?几万岁?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你的每一年我都会记得很清楚” “为什么我们不会老?” “身体结构问题,你们柳家都是这样,你是特别例外的不死之身” “那你呢?” “我?我准确来说不叫人类” “那你?” “天上陨落的魂魄凝成的” “所以你也不会死是吗?” “不,我经受毁灭性打击还是会,而你除非灰飞烟灭不然永远可以复生”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过来?我的亲生父母呢?” “母亲死了,父亲未知”唯止说的很干脆 但我却我没有特别难过,我的心这么冰冷吗?还是说我多年没看到父母导致我一点也不挂念? “你把我带上雪山的时候我明明已经成年了,为什么之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我那时候最亲的人是谁?” “柳明清,你的三哥,不过他死了,你以前有极好的武功,甚至可以打败我,但你现在武功废了” “三哥”我的心抽搐了一下,这人在我潜意识里面很重要,以至于我连废了武功都不是太在意到 “我把你带上来完全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意义何在?” “我找不到其他的不死之身了,而你刚好就是” “对你有什么好处?” “让你爱上我,然后保护我”唯止说得很笃定好像一定能成功一样 “先不说其他,你说我武功废了怎么保护你?” “这不重要,武功以后可以通过某些途径恢复,虽然比较辛苦但我还是会去找的” “你想的太美好了吧?” “我不是想” “你认为我会爱上你?爱上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冷笑她一声,这种爱叫爱? “难道不会?”唯止不急不缓的说道,随后对我轻笑一下,我承认她很美,她这么长时间对我好都是假的?她只是为了让自己信任她,然后爱上她?最后恢复武功保护她? “只是你的幻想罢了,以前我还觉得很感她丢失了那部分记忆,柳细墨细胞结构和常人不一样,所以容易失忆,但一般情况下记忆很好,如果写的不对劲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会改动的,星期四期末考,明天好好复习就不更了,只要一考完,就会多更,本小说暑假应该可以完结 第82章第八十三章 “只是你的幻想罢了,以前我还觉得很感激你,现在我只觉得你在囚禁我” “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渔民去捕鱼,他那片河域根本钓不到几条鱼,后来河神看他可怜每天都会让他不废吹灰之力得到一条鱼,久而久之那渔民习惯了,认为这实在是太好了, 后来河神和渔民见面了,渔民很感谢河神,直到后来河神因为某些意外没有再回来也没给渔民留下任何鱼,渔民很气愤,大骂河神说他不诚信”唯止说这个故事眼睛一直直视着柳细墨 “河神本就没答应他什么,渔民还认为他不诚信?之前给他这么多鱼难道都是白给?他”我突然说不下去了,她这是借这个故事暗喻 可能有些地方和渔民不太一样,但本质都一样,那就是我们都把之前别人对自己的好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别人现在的所作所为让自己愤恨 分卷阅读78 “刚才是我太 “嗯,我会找时机带你尝试,虽然你之前就会,但毕竟失忆了,一切重头学” 之后我不再说话,我累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我示意唯止我需要休息,她很体贴的送我到我的房间,花伞没有从我头上离开过,我看到她的左手袖子都被雪化掉的水染湿,而我却是一点没有染到雪 在走之前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抱住她“我希望你不要利用我”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摸摸我的头,像宠溺一个孩子一样 或许我那时在她心里就是个孩子 但我说出话也不是没有理由,我目前熟知的人只有她,我很想找回我的记忆,但却很乏力,我很希望她和我能交心,虽然对她那种人来说不是特别可能,我不知不觉间的心慢慢朝她靠拢,以至于后来她伤我伤的有多少深我都不在意了 后面的几天还是照常度过,她没有再提半点有关的事情,还是我沉不住气了我想问她什么时候帮我找回记忆,什么时候帮我恢复武功,什么时候带我下墓,但问题太多我选了一个我目前最想做的找回记忆 “墨啊,做事情要稳,不能急躁,关于你的记忆得规划一下如何寻找,这么多年过去了,柳家只是个空壳子,真正认识你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唯止做事一向求稳,她做不到的事不会随便承诺 “那我该如何寻找?” “我最近一直在帮你想,你不要着急,该找到总会找到”唯止说道 “那下墓呢?下墓总可以吧?”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你竟然会感兴趣,这个很冒险的,虽然你是不死之身,但伤到还是会痛的,而且你现在连花拳绣腿都不会,如果真的要去好好练练一些基础功,等到二月份和我下墓” 唯止显然已经都计划好了,我天生的傲气和张扬让我不想学那些基础功,我想学更高的功夫,但唯止不让,她不赞同这种做法,她说虽然我的造诣很好,之前武功也极为高强,但若是现在不按照以前一步一步来怕是要伤身的 “那你当我师傅是吗?”我问她 “算是吧,我这个师傅很严格哦”唯止笑着对我说 我一点都不觉得她会凶我,她的性格不是很好,但对我极为温柔,我为什么觉得她性格不好? 因为她对别人都是冷冰冰压根不搭理,有时候看不惯某人还会起杀心,也许在外人眼里她是残暴的,她不是个好人,但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只对我如此,也许冥冥之中都是命数 后面几天,她都叫我一些基本功,我每次累了,她都会哄我多练一会儿,在她轻声细语中我不会拒绝她,久而久之护身的皮毛也算是学得一二,我盼着二月份的到来,我就可以和她下墓,也许这能唤醒一点我的记忆 唯止从不和我睡一张床,她都是陪我到自己房间然后她回去,我有时在想她反感和我睡一起吗? 但这种事情我不想多问,直到有一天三更我唇焦口燥想要喝水,我起来发现唯止的房间并没有熄灯,我的好奇心又泛滥了,我知道偷窥别人隐私可能不好,但我的脚却止不住往那边移动 透过纱窗往里面望去,模模糊糊一片,我在纱窗上戳了一个小洞,然后一只眼瞄进去 唯止在看一本上的内容字没看太清,只是图片都是一只只凶神恶煞的野兽 她看这个作甚?我听着她指腹摩挲纸面的声音,还有翻页的悉索声,一页又一页,我就这么看着,到了天泛白,她看似很疲倦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起身倒了一杯茶 我突然觉得她每天本不是这么愉快,并不是对我时那种放松的姿态,她好像挺累的 她要出来了,我得走了,我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 唯止走了出来,看到纱窗上的那个洞,若有所思,随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了些什么? 唯止照常叫我去吃早饭,我觉得自己没引起她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阑尾炎的我,扎了一堆针,更新还是要更的,小剧场再过几天身体好一点也会更的 第83章第八十二章 我突然觉得她每天不是这么愉快,并不是对我时那种放松的姿态,她好像挺累的 她要出来了,我得走了,我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 唯止走了出来,看到纱窗上的那个洞,若有所思,随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她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唯止照常叫我去吃早饭,我可笑的觉得自己没引起她怀疑 “墨,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来过了?”唯止一般给我盛粥,一边问道 “嗯”我心一惊,她发现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我反而慌慌的,有种做错事的孩子瞒着大人被怕被发现的那种心理 我没吃几口粥,因为心慌所以不想再吃,对她说了一声饱了就速速离去 唯止凝视着柳细墨的背影,哪怕对方走远,她都没有收回视线 她对我的态度没有变,这让我很难受,但有时我又会安慰自己,或许她只是随便问问,她并不知道呢?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不过这只是安慰自己罢了,这种几率有多大呢?我想,要不我还是直接找她坦白,这样我可能心里好受一点 我在下午去找唯止,她又是一个人专心致志的看着那些文字错杂的书,我慢慢靠近她,我知道她肯定察觉我的到来,但她没说话还是盯着书 “我跟你说件事”我在她身边踱来踱去按耐不住,还是我先开口了 “说吧”她合上了书,做好耐心听我说的准备 我反而紧张了,但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旁边的紫藤萝树开得正旺,紫藤萝花紧促的挤在一起,一大片一大片,成 分卷阅读79 了花海成了瀑布,偶尔一阵清风拂过,还会带下几片花瓣,落在地面上又或是落在局促不安的我头上 唯止用手把我头上的紫藤萝花瓣拿掉,然后微笑看我,这么一笑我的心竟没那么紧张了 “昨天三更我去了你房间外面”我鼓足勇气对她说道 “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你的书” “墨,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如此放肆?”她还是笑魇如花,但眼神却不是那么温柔,反而带着些许怒气 我不明白唯止为何生气,只是为了我偷窥了她的隐私?那不至于吧,我做过更离谱的事情她也只是算了,怎么这次 “对不起”不管怎样,这的确是我错了,我乖乖认错 “你知道你看的是什么吗?”唯止问我 “我不了解”我如实回答 “罢了,你不过是个失去记忆的人”唯止叹了一口气,没对我再说别的 空气顿时沉默了,天空还是如此湛蓝,在这雪山上面,紫藤萝还能开得如此也是奇特,一白一紫着实赏心悦目但我现在没这个心去看 “你别这样,那书到底怎么了?”老实说我不喜欢她叹气 “你无须知道,知道的越多对你没什么好处”唯止沉默了好久才缓缓说道 她说出这话时,我只觉得一丝丝酸楚,她什么都不愿我知道,我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毕竟生活这么多年,我不是木偶,我也有心,这样,这样未免太伤人了 我蹙起眉头,咬了咬嘴唇最终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她 “在你恢复武功之前,我会一直保护你,陪伴你”唯止看出我的不对劲,她说着这些话给我听 但我已经不相信她说的了,我第一次有了想逃出去的念头,现在的我太过懦弱,如果唯止想杀了我简直轻而易举 于是我选了一天晚上,拿出我这么多年来搜集的瓶瓶罐罐,里面自然有迷药,当时收集就是为了保命,唯止从没有发现过,因为去山下集市我不是每次都偷偷拿,我是去五次才可能拿一件东西,她自然察觉不了 每天晚饭都是她叫我去吃,今天我提早来到灶房,把迷药放进那锅汤里面,等会儿它就会被端上饭桌 这也多亏唯止总喜欢在饭钱半小时做完饭,她说这样方便而且可以及时吃到 晚餐是紧张和兴奋的,我迫切想让她喝汤,但她就是不喝,我急了,从来不帮她勺汤的我给她盛了一碗,她错愕的看着我随后笑眯眯的喝了下去 强性迷药,我就是为了迷倒她快一点才放这种迷药,我想她三天之内醒不过来 我拿上行李往外跑,雪很大很大,眼前也看不清什么,但因为集市也经常在去,所以我还记着路,顾不上冷就拼命的跑,远离这地方 当我跑到半山腰时,眼前的人让我顿时心灰意冷了 唯止扇了我一巴掌,很重,我的脸火辣辣的疼,身上别的地方都和冰一样,唯独脸是热的 “你真当这种迷药可以放倒我?”唯止的语气第一次这么冷且愤怒,她周围的气压极低 我苦笑一声,既然这样那干脆撕破脸! “你想怎样?” “你问我想怎样?”唯止已经被我气到极点 “我对你不够好吗?你扪心自问我唯止哪里愧对你了!” “你很好,可你从来不和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从来都说为我好,你从来就没好好的去想过我的感受,你知道我多么彷徨吗?你知道我多么怕你离开我吗?你让我怎么办? 我一没记忆二没武功,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找谁去?你说你不会,就凭你一句口头话语就可以让我死心塌地跟你了?唯止,你到底想我怎样?”我竭嘶底里的和她吼道,我的眼睛里流出的热泪灼伤了我的脸颊,我分不清是巴掌扇过留下的热还是眼泪流过之后的热 “跟我回去”唯止拉起我的手臂往回走,好像没听到那些话一样 “不,你执意让我跟你回去,我还可以逃回来,你说我不死之身那好啊,我一遍一遍逃走,你若不嫌烦那你就一遍遍把我抓回去好了”我红着眼睛对她说道 “呆子”她瞥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抱起我就走 我顿时愣了,呆子?她这语气不像真的骂我,反而有些嗔怪,我真的搞不懂她了 “这雪山上可是有狼的,而且有几种狼都是变异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止墨cp写五章之后回归主线,小墨墨在唯止面前就是炸毛受,虽说被扇了一巴掌,但后来会给糖的,这不虐的,后面才会大虐 第84章第八十三章 “不,你执意让我跟你回去,我还可以逃回来,你说我不死之身那好啊,我一遍一遍逃走,你若不嫌烦那你就一遍遍把我抓回去好了”我红着眼睛对她说道 “呆子”她瞥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抱起我就走 我顿时愣了,呆子?她这语气不像真的骂我,反而有些嗔怪,我真的搞不懂她了 “这雪山上可是有狼的,而且有几种狼都是变异过的,你没想过被它们撕了?”唯止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怕”我死犟的说道,如果因为这种话语就让我害怕了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呢 结果突然就响起几声狼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像一个狼群 我下意识的往她怀里缩了一缩,很快我就意识到我这行为真的很丢脸 这皑皑白雪中,出现了一大群灰色的生物,冒着绿光的眼睛,流着口水贪婪的看着我们,领头的那一只仰天长啸一声,后面的狼群跟着叫起来,雪山上面都是狼的声音,根本停不下来 “这还真碰到了”唯止看了一眼狼群说道,她怕是也没想到狼群真会出现,说曹操曹操到啊! “跟不跟我回去?”唯止明明是疑问句但却有肯定的语气 “只怕我说不跟你也会带我走吧?”我问道 就在我俩说话的瞬间,那只头领狼扑向了唯止怀中的我,唯止的用自己的胳膊一挡,狼咬在了唯止手上,她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后重重的甩掉了咬住她的狼,那狼明明被甩在柔软的雪上,但它却再也起不来,可见唯止用力多猛 她没有再说话,踏着轻功飞快往回跑,她若是一人对付狼群那是绰绰有余但因为我在,她也不好动手,以至于她只能逃跑 她大概抱着我跑了一个时辰停了下来,又看到了熟悉的紫藤萝树,这树暗示着我此次出逃失败了 她伤口处的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把浅蓝色的袖子染红了,我心里竟然萌生出内疚的情绪 “你还好吧?”我颤着音问她 她没有回我,自顾回房间拿 分卷阅读80 出药来,撕掉胳膊上的布料,撒上去,用纱布包扎好然后冷冷瞥了我一眼靠在紫藤萝树旁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她内心的不满,但我现在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天边飞来一只鹰,那鹰的爪子上抓着一卷纸条,它向唯止飞去,停在了她的肩膀上,唯止缓缓睁开双眼,拿了它爪子上的纸条,那鹰便又回去了 我不知道纸条写了什么,只看见唯止面色没什么不同 她摧毁了那张纸然后看向我,我被她望的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我之前干了这样的事情 “后天跟我下墓”她对我说道 “那纸条上面写着你后天要下墓对吗?” “嗯” 我很庆幸唯止并没有责怪我什么,但没之前对我这么温和了,我一直熬着日子到后天,她不怎么和我说话的感觉真的不好,或许我已经习惯她对我之前的那种感觉了 时间本是流逝的很快,但现在却很慢,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数着,我甚至睡不着觉,既然这么难受我当初为什么要逃跑呢? 终于到了后天,唯止穿上一身黑,下墓工具一应俱全,她让我下墓千万小心,这次只是带我练练手,只要我跟她后面应该也出不了事儿 她和我说这次盗的是洛王妃的墓,我不了解这个洛王妃到底是谁,反正肯定是古皇帝的妃子 从雪山下去,又走了好久,穿过集市,与另一名黑衣女子相遇,她带领我们向那墓的前去,我从书上略知一二这墓到底在何处 首先主要四步:望,闻,听,切 “望”就是望气,看风水,看草木 “闻”就是闻气味,依照气味的不同来分辨某处是否有墓葬。 “听”就是灵敏的用耳朵听这附近细微的声音变化 “切”就是对地表进行深入详细的勘察,这也是查找古墓最为重要的环节,不仅能判断古墓的虚实,还能判断它的年代、规模、陪葬品的情况等 一般来说这几个步骤都要一一进行,最后“切”这个步骤尤为特别,必须要慎重进行 那第一步这个风水是怎么回事? “风水”一词始见于东晋郭璞所著的《葬书》:“葬者,乘生气也。经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故后人尊郭璞为风水鼻祖 在风水上,最重要的两点是“形”与“势”。“形”是指墓穴所在的地形山形,“势”是指这处地形山形呈现出的状态。“形”与“势”一旦相逆,地脉不畅,风水紊乱,就会产生违背自然规律的现象,埋在土中的尸体不腐而僵,便是最典型的现象。 天有二十四宿,日有二十四时,年有二十四节气,故风水也有二十四向,二十四位 找对一个好风水的墓,那也是不容易的,墓主人地位越大,那么他死后的墓找的风水一般会比常人要好 除非碰到那种有什么仇人或者子孙后辈都怨恨逝者的,那这位逝者的墓偏偏就会相反,可能会被找一个风水极差的,就是让逝者用不能翻身 “闻”和“听”相对于“望”和“切”没这么重要,但如果盗个大墓这些准备还得做全,要不然可是得出大事的 我们一直朝东,来到了丘壑之地,也就是山峰与河谷地带 那里路真是起伏跌宕不好走,山峰和河谷之间有明显的缝隙,那女子告诉我们说墓就在缝隙底下 她这墓建在这里,想必是为了图个幽静,毕竟丘壑的意境就是深远,但这风水其实不算太好,这洛王妃为何不找个山清水秀之地,而找这儿呢?我无从得知 唯止告诉我女子姓叶,我便叫她叶小姐,她一直在摸索探洞,唯止则是观察周围环境,我就一直跟在她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越写越像盗墓了,之前明明说好盗墓只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的,咳咳,各位小天使小可爱如果我古代篇以后盗墓多写你们不会介意吧? 为了盗墓写的更具体准确一点,以后专业化术语也会多,关于墓的知识特别多,如果我真的打算多写了,那么我肯定会提前看好这方面知识的 明天最后一章止墨,接下去止墨会随主线发展出来几次,这对剧情满重要的 第85章第八十四章 她这墓建在这里,想必是为了图个幽静,毕竟丘壑的意境就是深远,但这风水其实不算太好,这洛王妃为何不找个山清水秀之地,而找这儿呢?我无从得知 唯止告诉我女子姓叶,我便叫她叶小姐,她一直在摸索探洞,唯止则是观察周围环境,我就一直跟在她后面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她探到了墓在哪个位置,示意我和唯止过去 我看她们测量那洞到底有多深,然后用相应长度的绳索下去 唯止抱着我顺着绳索往下滑,那清淡的香味让我安心 下面一片漆黑,我知道盗墓不是随便玩的一不小心可能就完了 那叶小姐点起火把来照亮道路,那前方是条直道,很长,火把根本照不了这么远,它就像怪物大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到来的人 叶小姐一个眼神示意唯止,她立马懂了,唯止走在了最前面,我被夹在中间,而她走在最后 我没有问她们这是为什么,但我大概能猜出来这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前面探路的和后面断后的都极为危险,她们倒是想的很多 这直路也不知走了多久,但也有个头,庆幸的是没有什么机关,但唯止却更觉奇怪,按说来的路上总会有几个机关不是,但现在三人安安稳稳走了过来,这洛王妃墓不值钱? 那也不应该啊,洛王妃也算朝宣帝身边一大功臣,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这洛王妃可帮了朝宣帝不少忙,只因身份问题她当不了皇后,既然这样死了之后不可能墓里面没值钱东西啊 太蹊跷了,但下来了也不能一昧的猜测,还是得往下走 直路到头是阶梯,这些台阶修得角度异于平常,横楞稍微往下倾斜,而且有的地方平,有的地方高 唯止先下去,她走得极为谨慎,我也跟着下去,三人这一路又走得十分安全,唯止终于忍不住了 “这墓没机关吗?”她对叶小姐说道 “我也很奇怪,但真的没有,我一直在看四周,都是普通墙壁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叶小姐回应着唯止 “算了,继续走吧,没机关可能也是我们运气好” 又走了好几个时辰,这台阶竟然还没走完,三人都累了,靠在墙壁上休息 “为什么这么长?” “你们不觉得我们一直在循环反复的走这些阶梯吗?”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走不出去一样” “这墙壁上面都 分卷阅读81 有些记号,来来回回走了这么久,这记号根本没变过,这会不会是” “你是说悬魂梯?”唯止低声说道 “嗯” “什么是悬魂梯?” “就是勾魂迷道,使人产生错觉,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其原理就是用参照物搞鬼,隔一段距离,做个记号,一旦留意这些记号,就会被引入偏离正确方向的歧途 而这些台阶之前也看到过高低不平,这就分散了对角度变化的注意力,容易陷入迷路后“走不出”的恐慌” “我们该如何出去?”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如果真是那我们得闭着眼睛走,才能不被干扰” “这样,你们待在这里,我再去走走,如果还是回到这边说明是悬魂梯”叶小姐提议道 “这倒是个办法” 叶小姐三两步就消失了,留下我和唯止两人待在原地不动 说着是去走走,可这时间也太长了点吧? “她怎么还不回来?” “遭了,我忘记悬魂梯一个容易疏忽的地方了,它会迷路的啊,我们刚才转了好几圈都又回来了,那是因为我们人多都看着路,顶多也就找不到正确方向,但叶小姐是一个人啊,悬魂梯绝对不能一个人走的,一个人走不止找不对方向就连想回来都困难了!”唯止眉头紧锁,不知是因为担忧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我并不知道这悬魂梯的可怕之处,却也并不认为唯止小题大做,她不是那种轻浮之人自然不会说轻浮的话来 “她回不来了吗?” “这我不确定,她盗墓本领也算高超,我刚才说闭着眼睛出来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 “我们现在先闭着眼睛往前走”唯止拉着我的手,我和她都闭上了眼睛直接向前走一格一格的台阶迈下去,我发现这阶梯其实不多我们很快出来了 然而叶小姐并没有在,难道她还困在里面?唯止是不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这边的 叶小姐也已经出来,但她和我们出来的地方不在一块儿,她出来的地方有个水洞,那洞深不见底,她也看不到我们,既然都出来了那到底哪条路是通向主墓呢? 一般墓里面,选错了路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唯止顾不上找人了她相信叶小姐可以自己出来,我们面前是一面土墙,看似是死路,但唯止告诉我,这墙用来防御用的,她说这是夯土层:一层硬土,坚如盘石,顶上有机关保护。这种土是用北宋宫廷秘方调配的,里面混合了糯米汁、童子尿等,比混凝土都结实 这么硬该怎么凿开?普通工具不可能成功 唯止从袋子里面拿出醋桶,然后用大勺子一勺一勺地将醋淋到夯土层上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她的行为我却是不怀疑的,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不是吗? 果然等这一桶醋浇完了,这块墓墙也就被腐蚀得差不多了别看醋的腐蚀性并不太强,但是对这种用秘方调配的夯土有奇效,这就叫一物克一物 唯止再用工具挖这时候再挖就跟挖豆腐差不多 土墙不一会儿就被凿开,里面很大一块空地,但唯止说不是主墓,是个侧墓,里面值钱东西也不是没有,但比起主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白忙活了,但侧墓一般和主墓连通,我们从侧墓穿过去,后面也是有路的,也许有些不太懂的盗墓贼拿完这侧墓中的东西直接走了,唯止可不是,她盗墓从来只拿墓里面最值钱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止墨先放一放,明天回归主线 第86章第八十五章 “不会了,我只是想看看她”雨卿彦态度很诚恳 “她没醒” “没事,我们可以等” 花寂玥把花木漪抱回来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两人还是进去了,花寂玥还睡在床上,雨卿彦看了一眼没去吵她就去大堂等候 “想必花小姐已经知道我们是去做什么了吧?”柳细墨直接切入她的主题,她迫切想知道宝物在哪儿 “我不知道”花木漪明明知道但她就是装傻,她不想和花寂玥两个人再陷入担忧之中 “装疯卖傻可不对啊!”柳细墨一双桃花眼依旧一副慵懒神态,但身上的气场却是很强 “随你怎想,我说不知便是不知”花木漪没给她好脸色看 旁边的雨卿彦看两人不能和平谈下去,她得快想个办法缓解一下 “漪姐姐,寂玥醒来之后你让我跟她说几句话,说完我们就走好吗?”雨卿彦难得温和的说道 “嗯”花木漪应了一声 三人都不再言语,雨卿彦极为聪慧,她知道再和花木漪说下去都没用,因为哪个人看到自己亲人遇到危险还能笑呵呵的? 花木漪看样子是不会再透露半点风声,那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花寂玥醒过来和她谈谈,或许还能有一丝转机 三个时辰过去,花寂玥终于醒了,雨卿彦让她们都别进来自己一个人和花寂玥谈谈 “寂玥,你还好吧?”雨卿彦坐到她身边问到 “还好”语气平淡到不能再平淡 花寂玥脸色是苍白的,她感觉自己没什么力气和雨卿彦讲话,而且她也不是很想说 “我们依旧没找到那宝物,你实话告诉我这宝物到底存在不存在?” “你信那便存在,你若不信那便不存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浪费了太多精力,还没有找到心里有些烦躁” “卿彦,我这个朋友当的算够格吧?你说要找宝物我二话不说陪你去,连我姐姐我都不管了,你是不是因为这理所当然?因为我是你朋友?” “我”雨卿彦的性格就是如此,冷血且自私 你对她的好,她是认为应该的,她的心也是冷的,何谈是不是理所当然这一说呢? 花寂玥努力挤出一抹苦笑,随后不再说话 “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不是吗?”雨卿彦看着花寂玥说道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 “那你还” “我还要问你这些话对吗?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我对你付出我也不求回报,但你未免想的太简单吧?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我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些梁山好汉我花寂玥不是!” “你什么意思?你” 雨卿彦不是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意思,但她不敢继续猜测下去 “对,我喜欢你”花寂玥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是懦弱,她是不敢,但经过这次生死一线事情之后她不想默默付出了,她要告诉雨卿彦,哪怕这是没有结果的 两人各自的心情是截然不同,花寂玥大部分是释然,小部分是紧张还带有那么一丝 分卷阅读82 的期待 雨卿彦则是完全震惊加上不知所措,她该怎么和花寂玥说拒绝? 雨卿彦这时候还在想如果拒绝,她还会不会帮忙求花木漪宝物线索? 她这个人真是没有善良两字可言! 小半个时辰过去,两人还是一句话没说,雨卿彦侧脸望着窗外不去看花寂玥,花寂玥感受到了她的不面对自己 又过去小半个时辰,最终还是雨卿彦开口了 “寂玥,我们我当做没听到,你也当做没说过好吗?” “你这是拒绝对吧?”花寂玥明明想好这个结果,但真的听到心还是一阵刺痛 “抱歉,我不能” “因为她吗?” “你说的是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是” “那你拒绝我?” “我只把你当朋友” “我明白了” 两人接下去的对话很简单,但每个字说的都很沉重,特别是花寂玥,她的呼吸都有点不稳了 “我如果自私的还想让你帮我忙,你帮吗?”雨卿彦想着这话再不说以后没有机会了 “帮”花寂玥之前就想过,雨卿彦是她一辈子的朋友,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会帮的,现在的放下不代表朋友也放下了 “谢谢,真的谢谢你,我” “别说了,我拿你当朋友永远都是好吗?你现在拒绝我了,我也彻底理清楚我们不可能,虽然之前我也认为不可能,但总存着这么一点点侥幸心理,说吧,让我帮什么?”花寂玥说完之后,她的脸更加苍白,气息也更加虚了 雨卿彦不是没有看到,但她必须今天狠心提出要求,不然她们就得走了 “那个宝物没找到,所以我们想问你的姐姐宝物到底在哪儿,但她不和我们说,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和姐姐谈谈是吗?” “嗯,拜托你了” “我尽力而为,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 “好,我现在让你姐姐进来” 雨卿彦出去把花木漪叫过来,花木漪则是一副谈完快走的表情看着柳细墨和雨卿彦 “姐姐,她们马上走,我先和你说件事”花寂玥轻声对花木漪说 花木漪当然是心疼自己妹妹的,二话不说赶紧进去,也没赶她们走了 “姐姐啊,从小到大都是我们两个人,至少我记事的时候都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很爱你,虽然天底下很多妹妹都爱姐姐,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我也不是故意想骗你然后跑出去帮卿彦,但卿彦真的是我很好的朋友,她的事我不可能不理的,所以姐姐你能不能再帮她们一次?”花寂玥说完还止不住咳嗽 花木漪的眉头皱的很紧,看到妹妹这样她当真是不忍心的,叹了口气“罢了,依你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玥,这世界上就姐姐是可以把命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花寂玥性格是懦弱,但在那种环境下她忍不住了,明天下午返校报道,接下去一星期把作业先完成,然后每天至少两更,如果特殊事情比如我动手术游泳那几天只能一更 第87章第八十六章 花木漪的眉头皱的很紧,看到妹妹这样她当真是不忍心的,叹了口气“罢了,依你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玥,这世界上就姐姐是可以把命给你的,但有些时候姐姐也不能无时无刻在你身边,自己得小心一点啊” 花寂玥点头示意花木漪自己知道了 花木漪把两人又叫到大堂,然后泡了一壶茶又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问她们事情的经过 雨卿彦简单把事情告诉了花木漪,花木漪一听完神色十分凝重她不再喝茶 “你们知道你们去的是哪里吗?” “倒置幻境”柳细墨回她 “你知道这个地方的危害吗?” “知道” “那你们还敢进去?不要命了?”花木漪被她们震惊了,明明知道是倒置幻境还进去的人真的不多 你说不知道的人,看到良辰美景那进去还是没什么奇怪的,可知道再进去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你们为什么知道还进去?” “为了寻找宝物” “呵呵,一个个不了解事情缘由就贸然前去,当真是厉害极了!” “此话怎讲?” “这倒置幻境不过是个幻境,里面所有东西都是虚构的,这宝物可是真真切切存在可能在里面吗?你们到底思考过没有?” 被她话这么一说,柳细墨当真是懊恼,雨卿彦不知道这里面东西全是虚构的,但自己知道啊,这宝物在哪儿都不可能在那儿啊! “玥她既然让我帮你们,那我便会告诉你们它实际位置,不过去了有没有命回来那不是我帮得了的了”花木漪不知道柳细墨和雨卿彦能长生自然是说出这种话了 当然雨卿彦也不知自己能长生 “这宝物呢在罗虚不假,但不在皇宫里面,这图纸画的总有偏差,你们去罗虚的时候留意那儿的剠倞镇,找到那个镇之后,问当地人行珋山在哪儿,找到山之后那一块肯定有个墓下去找就好了,我想你们也都是干这个的,墓怎么找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多谢,墓我们会自己找,等这趟平安归来,我再和寂玥好好谈谈”雨卿彦总觉得自己亏欠花寂玥一些 两人之后就离开了药师谷,接着就是御剑飞往罗虚 找到剠倞镇不难,但那行珋山还真是不好找,她们连续问了好几个当地人,都说没这地方 “我觉得他们知道这山但是不告诉我们”雨卿彦对柳细墨说道 “为何?” “我们一问这山在哪儿,他们听到都是愣一下,有的面色惊恐然后便说不知道,你说这正常吗?一般人不知道的话神色不会如此”雨卿彦分析道 “那我们该如何找到呢?” “再试试吧,总有一个会告诉我们的,实在不行用钱套话” 她们走到一酒壶摊旁边,问正在酿酒的管事行珋山在哪儿,那管事刚开始也是不说,但她们塞了一把银子后,管事还是支支吾吾说了 “这行珋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前我们有些居民住在那山边,都是地地道道村民,后来不知怎的村民全死了,我们这的人都说那山里有鬼,来报复人来了” “为什么要报复?” “这说来话长了,还是算了吧” 柳细墨从来不差钱,又甩了一把银子给他,管事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从很久以前那村啊已经在了,但和外界没什么交流,算是野蛮村落吧,那村村长病了,请了道士作法,他们一直保留着这种封建思想得病不找医生,反而找道士 道士说要十个幼童的心脏才能制作药酒,那 分卷阅读83 村长就派人去外面抓幼童,其中一个幼童的母亲发现孩子不见一路跟来,找到村子之后被村民活生生打死,肉还喂狗了,后来那村子一片血腥,都死光了” “你说这村子不怎么和外界交流,那他们死了你们怎么知道的?”雨卿彦听出这话里的问题 “哎,虽说不交流但总归我们这边还是有他们亲人的,那村有的人受不了就出来了,偶尔会去看看,刚好有人那段时间回去了,他目睹整个事情经过,还就是巧了他没死回来了,但后来疯了不久也死了” “我们大致知道了,所以你们觉得这山晦气所以不提?” “就是这样,那路啊你们从我这直走左拐有个小道,顺着走一直走到底就是了,路挺长的” “如果你骗我们,下场想好”柳细墨冷声说道 “哪敢哪敢” 两人不会怕这些东西,鬼啊怪啊又不是没见过,这阻挡不了两人前进的步伐 她们按照管事所说的路线走,还真找到一座山,想那管事也不敢骗她们,毕竟听了这些还要去的也都并非等闲之辈,如果骗了她们小命可能都没了 “我开透视找快一点”柳细墨不像传统盗墓那四个字来寻找,她透视能很快发现 她往四周平面扫过去,发现有一处有个洞,那洞口被树啊草啊挡得十分严实,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她们没什么心情去研究那村子到底怎么了,也不想去找那村子在哪里,墓找到就好了 不过这行珋山真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个好风水之处,在这葬墓那也极为好的 找到入口之后,必要的测高度,湿度,能否呼吸等这些都得来过 一切就绪之后才能下去,刚下去,这墓里面没想象中这么黑,但还是得点火把,火把一照亮就一长排已经熄灭的灯 “竟是长明灯?” “应是,阴沉木做的不是长明灯业也没什么可以如此了” 阴沉木,可以做成长明灯,一根木芯点燃后,很多年都不会熄灭,比鲛人油还要珍贵,传说阴间哭丧棒就是用的这材料,用来打鬼,一棍子一个,灵得很! “这墓主也是个有钱的人,阴沉木可难搞到手呢”柳细墨看着这么多灭掉的灯感叹道 毕竟不知几百年还是几千年了,灯还是会熄灭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再几章之后现代,行珋(1iu),剠(qg)倞(1iang) 第88章第八十七章 阴沉木,可以做成长明灯,一根木芯点燃后,很多年都不会熄灭,比鲛人油还要珍贵,传说阴间哭丧棒就是用的这材料,用来打鬼,一棍子一个,灵得很! “这墓主也是个有钱的人,阴沉木可难搞到手呢”柳细墨看着这么多灭掉的灯感叹道 毕竟不知几百年还是几千年了,灯还是会熄灭的 “挺奢侈的,这么多阴沉木”雨卿彦没觉得多浪费,一人在世若是家缠万贯那也是他的本事,死后想怎么布置墓穴都合情合理 “这倒是,走吧等会你和我并排走,我怕你跟我后面还是不安全,在我身边我能时时护你”柳细墨和雨卿彦两人都保持这种暧昧的关系,其实明明柳细墨得知这墓在哪儿之后她可以一个人来的,毕竟以她的身手一个人下这种墓不是什么问题 可现在却带着雨卿彦一起过来了,柳细墨自己想的是雨卿彦脑子聪明有时候也能帮忙,真的是如此吗?谁也无从得知 于是两人并排往前走着,直到走了大概几百米长明灯没了,墓的开头也算结束 柳细墨示意雨卿彦停下,她感觉前面是翻板机关,不好再前进到时候踩到机关可就麻烦了 柳细墨丢了个大石块过去,果不其然这石块直接被翻板转落掉到那下面的刀锥之上,石块直接被戳穿可见那刀锥有多硬 “连环翻板?”雨卿彦下墓这么多躺也算见过这种机关 “不错,就是连环翻板,还好用石头试验一下不然这石头下场就是我们” 所谓连环翻板,即在墓道中挖掘深约三米以上的陷坑,长短与宽度视墓道具体情形而定,坑下分布约十厘米左右的刀锥利器。坑上层平覆数块木板,木板中间有轴,下缀一小型相同重量的物体,呈天平秤状,板上有掩盖物。若盗墓者踏上木板,板的一端随之下陷,人必掉到坑内的刀锥之上 要说如何识破这种机关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翻板,随便一瞟啊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但你仔细看它和普通木板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它的板与地面之间并不是贴的紧紧的,因为板下面要设置机关所以会看到翻板微微凸起 “我们等会儿过去的时候踩着石壁边过去,不要碰那些翻板明白了吗?”柳细墨对雨卿彦说道 两人贴紧石壁然后像壁虎一样摸索着过去,路不算长也不算短反正是过来了 “接下去肯定机关重重,我们速度稍微放慢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柳细墨盗过的墓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她这方面需谨慎的地方是一点都不好马虎的 两人再往前走就是土墙了,这些墓都会设置这样来防止盗墓贼进去,但这就像柳细墨和唯止在那洛王妃墓里面的夯土层一样 得拿醋破解,浇了醋之后,那墙立刻软化了,用洛阳铲一铲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挖开 在她们眼前出现的是三条通道,这可犯难了,怎么选? 随后便是听到几个人的声音,好像有一女的,好几个男的 那些人从其中一个通道出来,果真是四男一女,那女的穿着一袭紫衣,姣好的面容此刻有些恼怒,旁边的几个男的面露惊恐但不敢多说什么 这世界也真是太小了,这不就是柳细墨在现代要刺杀的主吗?她怎么也过来了?一模一样的脸不会搞错的 当时就要成功了结果就被穿过来了,要不是被穿太多次了,柳细墨都无所谓了,不然她还真是要骂天骂地了! “苏忆染!?”柳细墨朝那女子喊道 “呦,想杀我没杀成遭报应了吧?” 果然那女子就是那人 “你不照样被穿过来了?”两人出奇一致的没有因为现代时候谁要刺杀谁而相见之后争吵,或许是都明白没什么意义,除了抱怨你还能怎样呢? “还不是你?我当我的明星当的好好的”苏忆染翻了个白眼给她,她遭谁惹谁了?刺杀她?她平常待人也没什么地方不周到的啊,还能被人雇人来杀她?但和刺杀的人一起穿过来这真是太瞎扯狗血了,可这偏偏就发生了 “怪我?”柳细墨摊摊手谁知道会这样 雨卿彦在旁边大概知道两人的关系,莫名觉得有些幸灾乐祸,但她表面依旧清冷 “你知道最 分卷阅读84 扯的是什么吗?我穿过来之后在皇宫!皇宫啊!平常也就拍戏去去摄影房过把公主瘾,谁知我还就是公主,还特么是亡国公主,皇宫一片死寂,战争都结束了,我胸口都被人插了一刀,我还活着,你说神奇不神奇?” “你这大概就是那公主已经死了,你穿过来,你的魂又在她身上所以活过来了,话说你怎么知道你是公主” “你问我旁边这几个男的啊,他们说我是” 柳细墨看着这几个宫廷奴仆打扮的人,不再说什么 “土墙没开你怎么进来的?”一直没说话的雨卿彦的声音想了起来 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那土墙都没开,这伙人怎么进来的? “什么土墙?” “就那边进来有土墙啊,开了才能进来的”柳细墨朝土墙那边指了指 “我不是从那儿进来的,我从另外一边下来的,看到三个通道随便选了一个结果走到这边来了” “那你好端端来墓干什么?” “混饭啊,没钱吃饭了懂不懂?想我以前多么光辉,就算不带钱,饭店老板都不会让我付钱,现在呢?馒头都闲贵!” “你身边那几个人当摆设啊?” “你说他们?我还奇怪呢,都不用吃饭!每天就看着我” 柳细墨一听这话觉得不对劲,不吃饭?正常人不可能不吃饭,难道 雨卿彦也猜到了,这些根本不是人 刚才她就觉得不对,皇宫一片死寂,那这些人怎么活下来的?想必也就是尸体了,那是谁在操控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苏忆染内心是:“我有一句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明天继续更 第89章第八十八章 “你身边那几个人当摆设啊?” “你说他们?我还奇怪呢,都不用吃饭!每天就看着我” 柳细墨一听这话觉得不对劲,不吃饭?正常人不可能不吃饭,难道 雨卿彦也猜到了,这些根本不是人 刚才她就觉得不对,皇宫一片死寂,那这些人怎么活下来的?想必也就是尸体了,那是谁在操控他们? 柳细墨把雨卿彦拉到一边轻声说“要告诉她身边这些是尸体吗?” “不,以免打草惊蛇,心里知道就好了”雨卿彦想的很多,这操纵尸体的人肯定能观察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这苏忆染说的话估计已经惊动到那人了,但也没多大事,毕竟苏忆染说的话表示她本人并不知道这是尸体 “那你经过的那条路肯定不是正确的道路,现在二选一,你们左我们右”柳细墨想这是最快捷的方法 但也有风险,这种墓的三穴机关不是装着玩的,也许其中一条能害死人也说不准 “那说好,谁找到归谁”苏忆染指的当然是墓里面的珍宝 “不行”雨卿彦目光直视苏忆染,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 “那看你本事了”苏忆染也看回去 “来试试?”雨卿彦从背后抽出凤兮,剑刃指着她 要说武功,苏忆染怕是打不过她,虽然她穿过来到这个公主身上,这个公主生前还是学过几招的,但和雨卿彦比简直就是猫抓耗子一样 柳细墨自然是护着雨卿彦的 “她的意思是你拿出来的珍宝给我们看过其中有两样是我们此次必须要的,其他都归你,包括我们找到的珍宝,除了那两样给我们,你若不同意那只好送你归天了”柳细墨不是什么大善人,这两样东西她非拿不可 “我身边的这几个人也不是吃素的”苏忆染作势要指挥这几个人攻击柳细墨和雨卿彦 柳细墨拿出血戟挡在雨卿彦面前 “这个认识吧?你真的要和我打?”柳细墨不屑的看着这几具尸体,要说和普通人打起来,那这尸体能赢,柳细墨是谁?完全不自量力 “血戟?”苏忆染这具身体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血戟,血戟威力她是知道的 “好,我答应你,其他你可别反悔” “那是自然” 一生只认一人的上古兵器啊,柳细墨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苏忆染不可能想的出来 两人从右边通道进去,这一路走得安安稳稳没发生什么奇怪的,就是一阵奇特的花香一直在鼻尖 越往里面花香越浓,这气味让人抗拒不了,柳细墨都有点昏昏沉沉,但她还是及时屏住了呼吸 她想提醒雨卿彦不要吸入这些香味,但雨卿彦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顾往前走,速度极快,柳细墨快步跟上她,雨卿彦用轻功直接跑了 两人的轻功是差不多的,所以雨卿彦不停下来,柳细墨也追不到她 最后雨卿彦还是停了,柳细墨搭着她的肩,问她发生什么了,雨卿彦不说话,而是蹲下来目光空洞的看着眼前,柳细墨这才看向前面的景象 那一片全部都是红色的妖冶的花,都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这块土地很大,差不多方圆几公里看不到头 而这些花的中间是一棺材,石精所制的鬼棺封闭甚严,整个棺材散发着阵阵阴气,通体黑色,在这么多红色的花的簇拥下一种说不出的森冷 柳细墨凑近看这花什么品种,一看才发现是彼岸 彼岸,冥界的花,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前世的记忆,花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 在这片花海中,找不出其他夹杂的颜色,只有红,能滴出血的那种红 柳细墨回头看雨卿彦,她又站了起来然后躺到花海中,闭上了眼睛 任凭柳细墨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千千,我写了一首诗你看看好不好?” 千泪千泪,你为谁落泪?不过是泪眼看花,花也碎,弋烟弋烟,我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烟写的都是好的” “这评价太简单了吧?每次都是这样,都回答这句话你不腻我都腻了” “那我愿意听啊” “那你要听我三生三世哦,这生死了下世我依然只对你一人写诗” 其中一人转瞬间被万剑穿心,但她的眼睛却含笑看着另一人,嘴说不出话,但可以看出念的是千泪 “弋烟弋烟”雨卿彦的心一阵剧痛,她的脸上早就布满泪痕 雨卿彦剧烈咳嗽着,喉咙的难受比不上心痛的感觉 “弋烟,弋烟是谁?千泪是谁?”雨卿彦有一种东西失去的感觉,那种感受十分难受 总觉得这两人和自己有些关系,她只记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两人关系很好很好,最后的最后结局让人心碎 “你怎么了?一直在喊弋烟”柳细墨看雨卿彦醒了,她昏睡了两个时辰,这 分卷阅读85 期间柳细墨看雨卿彦的神色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张一会儿痛苦,跟变脸一样 “我不知道,闻到那个花香之后心智就有点被迷惑,大脑也开始走神,但我梦中的事情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别想了,也许是做噩梦了” “也许吧”雨卿彦不认为这是噩梦,至少前面是好的,后来她有点恍惚,但为了先找东西,先作罢 “你别再吸入这花香,彼岸香味会让人记忆错乱的”柳细墨有了先见自然赶快告诉雨卿彦让她屏住呼吸 两人憋气还是可以很久的,但雨卿彦没这么久,于是柳细墨给她一颗药丸,延长憋气时间 “你看这棺材是石精鬼棺,尸体可能不会腐烂,但阴气实在太猛,如果一般人来开棺是要折寿的” “那你认为这是主墓吗?” “我觉得还没到,没这么快” “那也先打开看看,万一” 作者有话要说: 梦中具体内容我没写出来,以后会说的,这张写特别久,看的能否留言一下?给我点动力 第9o章第八十九章 两人憋气还是可以很久的,但雨卿彦没这么久,于是柳细墨给她一颗药丸,延长憋气时间 “你看这棺材是石精鬼棺,尸体可能不会腐烂,但阴气实在太猛,如果一般人来开棺是要折寿的” “那你认为这是主墓吗?” “我觉得还没到,没这么快” “那也先打开看看,万一宝物在这里面” 柳细墨靠近石精鬼棺,阴气不能消噬得到她,但总得小心,如果这棺材里面的粽子起来了那可就坏事 得先随时准备好克制住的办法,雨卿彦拿着凤兮在后面等待出击 柳细墨打开棺材,里面一阵阵寒气冒了出来,让她感觉气温降了不是一个调,并没有像她们想的那样会有粽子起来攻击她们 里面躺着一具女尸,那尸体保存的太过于完好,连那微笑都还保留着,肌肤吹弹可破一般,只是这早就停止的心跳显示了她早不是一个活人,但太过于安详,好像死之前无怨无悔一般 柳细墨还是不明白为何这棺材周围要种这么多彼岸 “应是没什么大碍,搜查一下东西在不在她身上”来之前花木漪告诉过她们首饰的样子 是对双生戒,一枚白,一枚黑 这棺材里面东西倒不少,戒指也很多可就是没有她们要找的 “你不觉得她嘴里含着什么东西吗?”雨卿彦看那女尸微笑着但嘴有点鼓 “这应该不会是戒指,可能是夜明珠之类的东西”柳细墨发现到这点,但她没说,因为她对这种珠宝类的东西不感兴趣 雨卿彦也觉得有道理,她们不是贪财来的,只是为了找戒指 “仔细看过了确实没有”柳细墨对雨卿彦说道 “那这东西怕是在主墓了” 柳细墨让雨卿彦待在原地,自己开透视去看看是不是哪里还有路 这花海真的能和海媲美了,完全无边无际,柳细墨开了透视四处查看就是发现不了尽头 她觉得不对劲,也许这是什么障眼法?哪有这么大的 她着实不想用心眼,浪费体能,但现在不开心眼找不到路了 她回到雨卿彦站着的地方,然后坐下闭上眼睛打开心眼,四周果然一望无际,但这棺材下面好像有蹊跷 雨卿彦看柳细墨闭上眼睛知道她要干什么,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的等待 “棺材下面有玄机,我想把这棺材移开看看或者把这土铲掉”柳细墨目前想到的只有这两个方法了 “移棺材麻烦,铲土方便一点”雨卿彦看着这棺材道 两人拿着洛阳铲就开始铲土,但这土好像铲不完一样,铲多少长出来多少 “会不会是凝土?” “我也觉得是”两人都想到了凝土,凝土也是个机关,土下面有源源不断的土你挖掉多少链条会自动运输外面的土到你挖的那块地方 这机关最早是为了有些墓主想要在自己墓周围种花但担心土废弃花会枯萎,于是设置这种机关以便新鲜的土壤运进这地下来 “那不能挖了,只能搬棺材了”柳细墨准备搬掉棺材 但这棺材被定住一样,整个棺材貌似连着大地就是搬不动 之前在乾陵墓里面,那几吨重的门都能移开,现在小小的棺材柳细墨却奈何不了她,真是神奇 “我移不开,实在没办法,它一动不动”柳细墨累的坐在地上 雨卿彦一直在思考,既然柳细墨说墓下面有机关,那么这周围肯定有可以触动它的机关,不可能是封死的 她走到这棺材面前,看着这具尸体,怎觉这面容有些熟悉,但说不出哪里见过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这女尸,整个棺材上面是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的,都是平平坦坦的 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就是那个鼓着的嘴,现在细致的看了之后,总觉得这嘴里面有什么奥秘 她示意柳细墨过来,然后让她掰开女尸的嘴 柳细墨拿出她嘴里的珠子,然后这棺材下面就出现了很多阶梯,柳细墨把女尸拿出来才发现女尸的后脑勺是被机关穿孔穿过去的 只要一拿这珠子,锁链就会被拉起,但也有些残忍,人都死了还不让她安生 柳细墨把女尸放到开满彼岸的地上,和雨卿彦两人爬进棺材顺着阶梯下去 下面潮湿的气味很重,可这两人憋着气自然是闻不出来 “可以不用憋气了,这下面应该没什么事”柳细墨自己先呼吸了一下然后对雨卿彦说道 雨卿彦听到之后也开始呼吸 她们点了火把,然后往下走,这阶梯没什么蹊跷的地方 越往下越冷,雨卿彦本来就体寒,现在更加觉得和下大雪天一样 衣服并没有穿特别多,柳细墨也感受到了,但她本身的体温让她觉得只是比平常冷了一点 她脱掉了外面的霓裳然后给雨卿彦,多一件是一件 柳细墨觉得自己时空囊里面什么都有,这衣服也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现在想要衣服却没有,真是扎心 雨卿彦走到后面连连发抖,柳细墨的手不是特别暖,是微凉的但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显得她的手很暖,她拉起雨卿彦的手给她一点热量 雨卿彦赶紧捏住她的手从她手中摄取热量,虽不多但起码好受点 “这墓下面可能是冰窟,太过于凉了”柳细墨对雨卿彦说道 “嗯我觉得不是凉,是冰”雨卿彦语气显然被冻到了 “我们还都习过武,常人到这儿估计得回去了,不然真的会冻死,还能坚持吗?” “可以,我冻不死” 分卷阅读86 柳细墨一咬牙快步带雨卿彦往下奔,这时候别管机关什么了,这墓也不需要在这设计机关了,光一个冷就根本让人受不了,不过碰到柳细墨这种盗墓的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她不怕冷不怕热,你能拿她怎么办呢? “太太快了,脚僵了根本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看的小可爱可以点我这个作者专栏会发现那边有新文,纯现代文哦,这文每天更不会变的 第91章第九十章 “我们还都习过武,常人到这儿估计得回去了,不然真的会冻死,还能坚持吗?” “可以,我冻不死” 柳细墨一咬牙快步带雨卿彦往下奔,这时候别管机关什么了,这墓也不需要在这设计机关了,光一个冷就根本让人受不了,不过碰到柳细墨这种盗墓的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她不怕冷不怕热,你能拿她怎么办呢? “太太快了,脚僵了根本不能移动这么迅速”雨卿彦咬着牙对柳细墨说道 柳细墨把雨卿彦横腰抱起“那我抱你走,你要是冷就抓紧我” 雨卿彦没有回应她,但她心中一暖,好多年没出现的感觉又出现了 柳细墨速度很快,她隐约觉得马上到底了,因为已经冷到零下几度了 果不其然,又往下跑了一段路之后,看到了冰天雪地 冰雪之中有石密室,大门紧闭 “这冰和雪终年不化,异于平常,所以这儿的环境才会如此之冷,我先看看怎么打开这门”柳细墨对雨卿彦说道 柳细墨看到这雪会想到唯止以前和她的那段时光,她还想过要逃跑,为什么不珍惜那段呢?回过头来想想真是后悔极了 “止,快了,我马上就能重新见到你了等我”她一个人喃喃道 雨卿彦看到这雪,脑子有点疼,说不出来哪里看到过,总觉得很熟悉,和她看到石精鬼棺里的那具女尸一样好生熟悉 就是想不起来,她干脆放弃去想,越想越难受 柳细墨在地上和石壁上摸来摸去发现一个凸起,她按下去门是开了,射出来无数支箭,幸亏雨卿彦站的远不然她这还真难躲,柳细墨拿出血戟打掉了这些飞出来的箭 “快进去,门马上要关了”这机关真是可怕,武功低的人被戳成马蜂窝不说,门还又要关上了 雨卿彦一听赶忙往那边跑,脚都没知觉了,刚才是僵现在只能大脑控制着自己行走,但她觉得自己的脚失踪了一样 密室里面放着一口棺材,里面十分干燥但却和外面一样十分寒冷,这尸体怕是能永葆青春 依然是石精鬼棺,但是这棺材外面涂了一层血红色的漆 “这是血咒,不让盗墓者靠近用的”柳细墨看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咒语说道 “罗虚这片地以前是什么地方?” “我只能追溯到三万年前,再前面它是什么那得翻历史书了” “这三万年里面罗虚有什么改变吗” “没有,一直都是罗虚,也许三万年后面还要久它叫别的也有可能” “那先开棺吧” 柳细墨先清理掉棺材上的血咒然后干脆利落的开棺,里面还是躺着一具女尸,相比外面那具这具五官更加清冷立体,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身上什么饰品都没有,只有一簪子插在如瀑一般的黑发上 左手右手都放在腰上,那两枚黑白双生戒就戴在手上 “你不觉得这女尸长得很像你吗?”柳细墨看了看女尸又看了看雨卿彦说道 雨卿彦沉思着,五官有七分相似,这女尸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内壁上面有字,这是小篆” 柳细墨会这种文字,翻译过来给雨卿彦就是:弋烟,这一生断了,下一世依旧 “你刚才昏迷的时候喊的也是弋烟,她是谁?” “我不知道”雨卿彦的心很压抑,特别是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好像自己以前承诺过什么但就是记不起来了 “这女尸不会是你姐姐之类的吧?”柳细墨猜测道 “不会,我没有姐姐” “那该不会是你的前世吧?”柳细墨随便说说而已,但雨卿彦听到这话之后脑袋更疼 “算了,别管了,拿了戒指就走,我们帮她盖上棺材,她在这种环境下不会老去”柳细墨说完就去取戒指 她的手刚碰到那女尸的手指时心颤了一下,这个冰冷的触感哪里哪里感受过,雨卿彦手也是凉的,但她毕竟是活人没凉到冰这种境界 她的眼睛总是不经意瞟到弋烟那两个小篆字,陌生又熟悉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雨卿彦这样自己也被迷幻了吗? 嘴角不免带起一抹笑,但后来又莫名的心紧,嘲讽的笑变成了苦笑 她不想再呆下去了,她觉得自己等会儿丧失心智就不好了,把戒指取下来放好然后盖上棺材准备离开 “这门已经关上如何打开?” “门旁边好像有机关” 那门旁边有几行按钮,按钮上字都是错杂的 “是不是要照顺序按?” “应该是的,这儿还有一行小字,只有一次机会,错误永不开启” “那也就是说按错永远都困在这儿?” “对,这门貌似寒玄铁做的,没什么方法可以硬砸开,除非外面有人开门或者我们破解这个机关” 雨卿彦看着这些错杂的字,恍惚了一下,这这不就是梦里那首诗吗? 冥冥之中都已经注定了吗?为什么偏偏是这首? “我知道怎么破解” “你知道?” “我梦中出现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这是真的” 雨卿彦一字不差的按在这些错杂的字上面:千泪千泪,你为谁落泪?不过是泪眼看花,花也碎,弋烟弋烟,我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门开了,柳细墨被她惊的目瞪口呆,这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听过随便去按的话按对的几率真是小之又小 “我怎么觉得这墓除了造墓的人和诗中的两人谁都破解不了?哦,不对还有你”柳细墨说道 雨卿彦颤颤巍巍的出去,柳细墨又回头去看了一眼这棺材然后紧跟其后出去了 柳细墨依然抱起雨卿彦然后向上跑去,越往上寒气越来越少,终于不再这么冷了,不管这墓多奇怪,但至少找到了双生戒这事儿不假,得赶紧回药师谷 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好说的越来越懒了,评论也就一丢丢 第92章第九十一章 雨卿彦颤颤巍巍的出去,柳细墨又回头去看了一眼这棺材然后紧跟其后 分卷阅读87 出去了 柳细墨依然抱起雨卿彦然后向上跑去,越往上寒气越来越少,终于不再这么冷了,不管这墓多奇怪,但至少找到了双生戒这事儿不假,得赶紧回药师谷 到达上面之后,又看到了彼岸,这寒气终于消失了,柳细墨放下雨卿彦,让她自己活动活动,脚不再麻了就出去 “我们这条路是正确的,那苏忆染那条路可能会凶险很多” “怎么?关心她?”雨卿彦随口问道 “没,等会儿出去看看吧”柳细墨倒说不上关心不关心,只是都是被强制性穿过来了不免心生那微乎其微的同情心罢了 雨卿彦又走了一会儿示意自己可以了,两人才原路返回 走到那三条岔口通道处,柳细墨发现苏忆染身上全是血的倚靠在旁边的石壁上面 “喂,醒醒”她摇了摇苏忆染,对方皱着眉头睁开双眼 “发生什么了?” “咳咳我这条路是错的,一路上机关重重,那几个奴才倒是听话一路保护我,但最后我发现这是条死路,过程中我被刀割到好几处,他们也都被砍成两半,就我逃出来了,说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我至少没死在里面,现在身体有点累”苏忆染咳嗽的说道 “这药丸你吃下,不久伤便会好,我们不宜旧楼先离开了”柳细墨递给她一颗药丸,然后准备和雨卿彦离开 苏忆染看了她一眼像是有话要说一般但终究没有说话 等她们走了之后,才听她对黑暗中的某处开口道“怎的?满意了吧” 没人回应她,但这人身上散发的浓郁的香气流露了出来,刚才柳细墨在的时候她没有在附近只是告诉苏忆染该怎么说,不过就算她真的想在附近偷听也不是什么难事,隐盖自己的香气就好了 她抱起苏忆染从另一通道离开 柳细墨和雨卿彦出了墓就飞快赶往药师谷,花寂玥脸色好了很多,反倒是花木漪的脸色十分苍白无力 两人都看到了但没说什么,问了又能怎样?人家可是药师,难道还要她们帮忙治病不成? 花寂玥把自己手头上的一件首饰也交出去,这下五件凑齐了 “子时和我去山顶空旷处,你们要想清楚到底开还是不开?” 花木漪好心提醒她们,毕竟这种逆天的事情最好别做,这五件首饰很是难寻,也就花家的人知道真正的用途,但花木漪没什么事情是执念于过去的,她也就没想去找,而且这危险很大,只能开启一次,若是过去了怎么回来还是个问题 柳细墨是下定决心要去找唯止的,现在还没到子时,柳细墨把雨卿彦叫到一边打算和她好好谈谈 “这么长时间来,我们也算出生入死,很多地方你脑子比我好,也都是你在帮忙,你应该知道我要去干什么,我不希望你再跟着我,穿过去可能就回不来了”柳细墨收起了平常的笑颜反而一副认真的模样 “我说我一定要跟着呢?” “何必?你跟我去得不到任何东西,听我一句劝好好过你的生活” “我已经无心,你让我何去何从?” “你不还有个妹妹吗” “药师谷不是把她养的好好的吗,何况她是生是死与我没多大关系” “如果你执意要跟着我,那我也没办法到时候后悔的是你” “如果能后悔,我便不是无心了” 柳细墨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但其实雨卿彦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这颗心现在正为柳细墨跳动 子时是会到的,两人心中都各自有决定,花木漪只是个旁人,她把这五件首饰放在空旷处,看着星空默念几声之后撒过去一层粉,然后首饰便飘起来,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远,最终被星空吞噬,天也出现一道裂缝 “站在裂缝下面会被吸入,我不能再待下去否则我也会被吸入,记住被吸入的一瞬间脑海中想好要去的地点和时间不能想别的事情”花木漪说完便离开了 柳细墨知道以雨卿彦的性子她定会跟来,到时候不知道会被传到哪里去,所以她有想过打晕她,但雨卿彦说如果她为了防止自己跟着她做出什么举动的话,她就自尽 这招狠,柳细墨之前意识到雨卿彦可能可以长生但不是这么确定,如果她真的自尽了,也算柳细墨不愿看到的,这么长时间来说没有对她动过一丝的感情那也是假的,只是没唯止这么强烈而已 所以她让雨卿彦抱紧自己,然后她站在裂缝下面,身体开始漂浮到空中,眼看要被吸入她赶忙想好地点和时间 瞬间就穿梭在时空轨迹之间,这感受晕震震的,她之前穿也算这种感觉,时间还特别长,每次都很无奈,控制不了等它自然停止才会让自己落地 她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同样抱紧雨卿彦,一不小心放开了那可就糟了,穿到的地方都不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眼前一片白,刺眼的白光让柳细墨回了回神,大概是要到了 果然不一会儿,两人被重重摔在地上 这次降落地点不算太烂,在草原上面,如果是大街上,那可就尴尬了,服装都不一样,估计会引来一阵奇异的目光然后被人说成怪物 柳细墨摔习惯了,但她这次被压在下面还是有点痛的,雨卿彦一点事情都没事 “我回来了止”柳细墨顾不上疼,她记得这片草地,熟悉的感觉,她脑子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唯止 但又考虑到衣服问题先去珠宝店换钱,然后拿钱去买衣服 柳细墨身上值钱的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找出比这个年代晚的古墓珍宝去卖了就好 但因为她这个年代之前出生也就几百年,这些珍宝都是之前盗的墓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是过去了,明天现代,古代先放放 第93章第九十二章 “帮我查明前段时间白家动向,越快越好”柳细墨打给一个探子让他赶快查明,就算她真的不想相信,但毕竟在商场上打拼这么多年了,还要保持该有的冷静去处理事情 她不敢打给白锦弦,问问她是否参与了这次活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她真的参与了,那她和白家通报了这件事,自己就彻底查不出来了,柳细墨刚才没得知自己过去的具体情况,现在又碰到这事,心情更加郁闷了 但毕竟现在活在当下,生世先得搁一搁,等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再去探究 她开车回到公司,公司的事情也是得打理的,现在先等着看看白家最近到底做了什么 白锦弦正在国外医科大学听课,国内的知识的确很熟,国外她之前也是留学过的,但这次听说一种新的 分卷阅读88 人体抗生素研究出来还在实验当中,白锦弦对这个很感兴趣,就去了 这样子也不会一直想着和程慕灼之间的事情了,她觉得这个讲师说话很风趣,没有那种一板一眼的感觉,会让下面的听众学生发表自己观点和看法 白锦弦没有发表观点,她就在下面认认真真的听并且随手写写笔记,说来也奇怪,白家每次只要她一出去十天半个月就会来催让人赶紧回去,这次倒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过她也算乐的清闲 这次出来也有三个月左右了,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听完课的白锦弦走在街头,看着街头艺人吹着萨克斯或者拉着小提琴,这种氛围还是很好的 她来到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拿铁然后坐下,静静的看着书 然后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把手机设为震动就是怕打扰到附近的人,这安静的感觉还是不要打破为好 来电显示正是程慕灼,她不知道对方打来作甚,但是也不可能不接,对方第一句就是“白锦弦,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白锦弦被她这个问题弄得一愣一愣的,她一半在躲一半也不算是,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能回来了吗?我手下艺人火的飞快,现在凭一部戏被评为最佳新人奖,本来那个最佳女主也是可以得来的,但是才刚刚出道,太张扬是要被人黑的,那奖就不要了,要搞个派对庆祝一下,你来更好” “我会来的”说完白锦弦挂了电话,她有点惊慌失措,没想到对方这么淡然,还邀请自己去派对,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呢?但心中又有一丝苦涩,这丝苦涩的因素很多很多 白锦弦下午就坐飞机回来,没和任何人说,估计也就程慕灼知道了 机场冷冷清清,这个点人不多,也没人来接她,她一个人拎着行李箱来到酒店,还不想回家 她还不知道派对什么时间,刚才忘记问了,于是只好发微信给她 “时间地点在哪儿?” “后天晚上八点,在我家举行” “知道了” 白锦弦看到时间是后天,那这两天就没多大事情了,她忽然想到柳细墨,自己回来了告诉她一声吧? 柳细墨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白锦弦,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但她总觉得不接会引起怀疑 “我散心回来了” “嗯” “语气这么冷淡?” “没有,现在忙着”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完”然后便是一阵忙音 柳细墨扔下手机,靠在软椅上面,结果手机又响了,她正一阵烦躁,没想到是有消息了 “老大,白家最近很不安分,和国外走私集团有来往” “那白家大小姐呢?” “她一直在国外,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白家人没有联系过她,至少通讯记录上面没有” “我明白了,派几个人盯着点儿” 柳细墨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白锦弦干的,那她打算约白锦弦出来问问事儿 当天晚上,她就到了白锦弦所在酒店,然后和她谈谈 “怎么,晚上终于不忙想起我这个老朋友了?” “白锦弦,既然你说咱们是朋友,那我有件事得告诉你,你家和别的走私集团合作截了我的货” “你有证据吗?”白锦弦知道柳细墨黑道白道都在混,货指什么她自然清楚 “我让人去查了,不会有错” 白锦弦想了一下,难怪这次家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叫自己回去 她总觉得家里父亲变了,之前不是这样子的,除了脸一样其他好像换了一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太清楚,毕竟你是我朋友,而这又是你家,我也不好下手” “生意场上规矩我还是懂得,别太狠我欠你一次人情”白锦弦点了一根烟开始吸,然后吐出一团烟,她的脸很快被烟雾笼罩了 “你别太愁,我做事有分寸,下次你和我去白家一趟,事情原由总得搞清楚不是?” “行,现在也就这样” “我得知你没有参与的时候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然真的是棘手了” “放心我不是这种人,天都黑了,你又打算和我睡一起?” “难道还赶我走?” 白锦弦瞟了一眼这妖孽,柳细墨那么美,美得让人觉得她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柳细墨躺在床上,刷起了微博,发现雨卿彦被评上最佳新人奖了 她知道雨卿彦在程慕灼手下做事儿,她发现程慕灼感情好像渣了一点儿,但为人还算正直,对雨卿彦挺不错的 “喏,程慕灼手下艺人得奖了” “我知道,她和我说了” 柳细墨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那个表情就像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和你说了这事? “别这么看我,她让我后天去参加派对” 柳细墨换了一个表情,这个表情有点欠打,十分轻浮好像我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一样 白锦弦白了她一眼懒得说话,柳细墨的微博传来震动,雨卿彦发来一条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读者有没有觉得,白锦弦给程慕灼发微信,给柳细墨是打电话?墨弦难道有一腿?明晚继续一更,新文凌晨两点左右更 第94章第九十三章 “别这么看我,她让我后天去参加派对” 柳细墨换了一个表情,这个表情有点欠打,十分轻浮好像我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一样 白锦弦白了她一眼懒得说话,柳细墨的微博传来震动,雨卿彦发来一条消息“后天可有空?” “有” “那天晚上庆祝我得奖开派对,你能过来吗?”雨卿彦手一抖还配了个期待的表情 “能” “白锦弦,我后天也会去的” “你?别和程慕灼打起来才好” “不会,上次她手下艺人把她约出来一起看过电影的” “你说的可是雨卿彦?” “嗯” 白锦弦一直查不出雨卿彦的底细,最后只好作罢,问柳细墨她也不让自己查,总不能直接去问雨卿彦本人吧? 同一时间,孑正在大仓库里面装窃听器,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之前做过不少与这相关的事情 “tobeready,to1oseyse1f” “ok” 她正在用告诉那边的人自己完成了安装任务并且暗号说明自己是本人 接着便是引爆器,她连接好引爆器然后快速退出这个仓库,来到千米开外的车子上面,打开电脑仓库里面的每一处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屏幕面前 “igniteatenty-threeot_tip">:. 分卷阅读89 ock” “sure?” “sure” 对面告诉她二十三点引爆炸弹,她不了解这事情是什么,她只收钱办事 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还差半小时左右,她拿起左手边的速溶咖啡喝了起来,她很喜欢咖啡,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抽烟,烟是在忧愁的时候会抽一下,不管昂贵咖啡还是廉价咖啡,她都不介意,现在喝一杯还能提提神 二十三点的钟声想起,孑启动引爆器,及时在几千米外仍能看到火光和烟雾的弥漫 孑勾起嘴角,一抹笑容浮现出来“钱到手了呢” 她握紧方向盘开回家,一路心情大好 “老大,白家人去一个仓库把从我们那边截走的货打算和那伙儿走私集团交易,结果仓库被炸了,白家去的人死了大半,只有几个放哨的活下来了”才过去十分钟,探子立刻汇报柳细墨这边的状况 “自作孽不可活,带几个兄弟继续盯着,把警察打发走,我现在过来”柳细墨早就派人盯着白家,没想到这么快有了动静 “白锦弦,你家把我那边的货拿去交易结果被人家炸窝了,我现在过去,你?” “我跟你去” 两人换号衣服,火速来到那边,警察自然是没有的 “老大”门口守着的人看到柳细墨都鞠躬问好 柳细墨示意他们继续守着,然后和白锦弦进去 柳细墨古代的透视并没有失去,发现地上残留的窃听器渣子 “钛合金?倒是挺坚固的”柳细墨心里想到,这么大的爆炸,这窃听器还能有碎片留下也是够硬 她嘲讽的看着这一切,货自然是被销毁了,白锦弦皱皱眉头,这还真是白家自作自受了,但她毕竟白家人,心里总归有点难受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啊,你怕是现在还不知道身后的黄雀是谁吧?”柳细墨低声道 事不宜迟,明天得赶快去白家,柳细墨亏了这么多货,也算恼火的,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将现场看完之后,白锦弦和柳细墨心中各有所想 柳细墨晚上打算让孑查一下爆炸的人是谁 两人回到酒店,白锦弦想睡一觉,事儿太多她头都疼了 柳细墨则是坐在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连线孑 孑很快回复,她都要怀疑孑到底睡不睡觉,每次大半夜找她,她都会在 她问孑能否查询爆炸人是谁,孑拒绝查询,原由她只是回答了四个字职业操守 柳细墨根据这个猜到可能孑参与了这次行动,但她也不能逼迫人家告诉她到底是谁 柳细墨开原先五倍价格问,但孑就是不说,她有自己的原则金钱再多没了信誉以后不好做事 柳细墨只好作罢,她揉了揉太阳穴是该睡了,第二天还得去白家 适应了现代生活之后,也开始睡觉,虽然她是不怎么需要睡眠的 她从被窝里面进去,白锦弦已经睡着,但眉头还皱着,她用指腹抚平,然后闻着白锦弦身上好闻的香味睡了过去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白锦弦已经醒了,她看着还在睡眠当中的柳细墨,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下床洗漱 柳细墨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她不是特别赖床,也进了洗漱间 镜子中的两张脸,显然柳细墨的更加美艳,哪怕是素颜都够惊心动魄,白锦弦的脸很细腻,她的眼睛总是闪烁好像会笑,风格不同但却都是美人 柳细墨画了一个冷艳妆,平常她喜欢画浓妆,但这次要去谈事,气场还是要有的 白锦弦画了淡妆,本来就年轻的脸庞现在更加有了活力 但要说冷艳装没人比雨卿彦更合适,天生一副冰山美人样儿,画这种妆就是冷到漫无边际,可的的确确是好看的 两人意见一致的选了黑色为今天穿衣的主色调 吃了早饭,待到八点开车来到白家 刚准备进门就被拦下 “不认识我?” “不是,小姐你现在不能进去,老爷在谈事情” “我偏要呢?” “那多有得罪了” 柳细墨听到之后二话不说撂倒了那些门口的人然后拉着白锦弦进去了 大厅里面正在谈话,柳细墨示意白锦弦先别进去,听听在说什么 只见里面传来白锦弦父亲的声音,但脸却不是她的父亲 柳细墨听得到大概是在讲这次货被炸的事情,旁边是个外国佬,谈完之后那男人拿出一张人皮然后戴上,模样竟然和白锦弦她爸一模一样! 白锦弦惊呆了,柳细墨倒是很冷静,她又拉着白锦弦离开,原来白家最近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没两天更一次,本文依然每天更,墨弦就是有jq,嗯没毛病 第95章第九十四章 只见里面传来白锦弦父亲的声音,但脸却不是她的父亲 柳细墨听得到大概是在讲这次货被炸的事情,旁边是个外国佬,谈完之后那男人拿出一张人皮然后戴上,模样竟然和白锦弦她爸一模一样! 白锦弦惊呆了,柳细墨倒是很冷静,她又拉着白锦弦离开,原来白家最近奇怪是因为根本换了个家主 柳细墨和白锦弦上了车之后,两人才开始谈起来 刚才柳细墨怕惊动里面的人没有进去,反正已经不是白锦弦她爸本人了,那就没有意义谈了,说的话也不会是真话 出来的时候顺便把那几个撂倒的人杀了,死人是不会透露什么的 柳细墨本来想做的再干净一点烧了尸体,但后来还是算了,白锦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突然焚烧可能会吓到对方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清楚,既然他不是我爸,那我妈可能也不是本人,亲生父母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别担心,现在你不要再回白家,如果白家打电话叫你回去你就说很忙,总之不要露出破绽,你要让他们认为你不知情这件事” “柳细墨,白家这回要毁了”白锦弦苦笑的说道 “你不是没死吗,有你在白家不会倒的,大不了到时候我帮你抢回来” “现在只好这样了,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哈哈,你真要谢我那就给我手下那帮兄弟看看病,现在这社会磕磕碰碰受点伤也是难免的,你这大医生不嫌弃才好” “不会,有需要我的地方提出来就好,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柳细墨驾驶着车带着白锦弦回到酒店,她让白锦弦自己休息着,然后去了公司 白锦弦平常挺忙的,但现在她不想工作,只想好好静静,也幸好程慕灼这次没有闹什么幺蛾子,不然更加头疼,但白 分卷阅读90 锦弦总觉得以程慕灼的性格是不会这样的,有点奇怪 但奇怪归奇怪,没发生总是事实,她又缩到被窝里面,空调的冷气开的很旺,盖着被子还是会冷,但偏偏这样很舒服 她又想睡觉,最近自己还真是容易困啊 柳细墨来到公司,发现最近业绩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上升阶段,这样进行下去的话到年底达到目标也不是没有可能,她慵懒的靠在软椅上,孑不帮忙找引爆的人是谁,还真没人能帮自己了,她想约孑出来面谈一下,如果真的不行那得另想办法,虽然她知道职业操守挺重要的 本来是想放弃了,但现在白家这样,只有孑查的出来了 孑这时候正在睡觉,她一直熬夜到很晚,现在补觉,但为了赚钱她把客户联系那一栏声音调的特别大,如果有客户找自己,她肯定是要起来的,这些客户里面就和柳细墨合作次数最多 一声响铃,孑爬了起来,发现正是柳细墨发来的 不过她不知道柳细墨是谁,柳细墨网上交易都是用代号不是真名 孑当然很快回复过去,没想到这一次是要见面 “我长得丑,我想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我并不是以貌取人,只是找你出来谈点事,钱自然不会少的” 孑想了一会儿,倒不是真的说她丑,而是她没打算和柳细墨见面,至今没人见过她,她都是网上人家找她做事,她办完事,然后再付钱给她 “此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你能出来一趟”柳细墨看孑许久没有回复,又发了过去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两点,博展总裁办公室等你” “好”孑看到博展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她脸上浮现 下午两点很快到来,孑戴上口罩和帽子来到博展服务台前面,示意来的目的,很快便被放行 孑上了电梯,随着电梯的上升,她的笑容更甚“柳细墨,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来到办公室门口翘了翘门,然后进去,柳细墨正坐在位置上 “你是孑?” “我是”孑取下口罩和帽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柳细墨 “敢问小姐姓什么?” “顾” “顾小姐说自己丑,我倒不觉得” 孑不言语,柳细墨一点也不尴尬,知道她是不想出来才说的这个借口 柳细墨倒了一杯咖啡给她,然后开始了谈话 “我知道顾小姐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不能随便透露,但是我的朋友家族情况现在很危急,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处理事情起来可能会很麻烦” “你若是能记起来我便为你破例一次如何?” 孑的笑带有玩味,她虽然也长得美艳,但和柳细墨不同,她更具轻浮之意,她的笑总让人觉得你在戏弄她 “我不曾见过你,这让我如何猜测” “我给你两个提示” “第一我的姓氏,第二我对你说过一句话:你很厉害,如果柳总还是猜不出来的话那我速速离开” “顾青栀” “柳总记性不错” 柳细墨有些时候记忆十分混乱,比如自己的身世之类,但某些事情上面记性又很好,她能把地形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十分清楚,她这种也算是矛盾体,偏偏她总是把最重要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你上次不是这张脸” “假的脸皮” “既然我答出来了,那是否能告诉我引爆的人是谁呢?” “是我” 柳细墨被她说的莫名其妙,但后来又觉得不是没有道理,不然孑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谁干了这事,原来是她自己那也没什么说不通的地方了 可这样子的话查不下去了,除非顾青栀告诉自己谁让她引爆的 “柳总问完我就先离开了,钱一会儿打我账户上面” “等等,能否再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 “柳总是不是太过于贪心了呢?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来还?” “不要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柳细墨又被调戏了 文本来早就写好,放在存稿箱,结果被jj吞了,发的晚了,实在抱歉,现在刚写完,我也很无奈,欲哭无泪,白写了一遍啊 第96章第九十五章(修改) 可这样子的话查不下去了,除非顾青栀告诉自己谁让她引爆的 “柳总问完我就先离开了,钱一会儿打我账户上面” “等等,能否再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 “柳总是不是太过于贪心了呢?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来还?” “不要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一个吻”顾青栀走到柳细墨身后对她的耳边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 柳细墨反过来吻在了她的唇上,转瞬即逝“可以?” 顾青栀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越来越觉得有趣,便答应了柳细墨告诉她,她想知道的 原来让顾青栀引爆的客户是个外国人,但顾青栀其余方面一概不知,她不打听客户的私事,只拿钱办事,这让柳细墨觉得这个吻的价值有点亏,但神色不改 “我让你帮我查那外国人不算破坏你职业操守吧?毕竟你和他做完交易你们就是陌生人,我让你去查一个陌生人算是合情合理吧?” “那是自然,钱打我账户上面,我还有事不奉陪了,柳总后会有期”顾青栀笑靥依旧,和她摇摇手之后走出了办公室 柳细墨觉得这女人不简单,甚至说智商高的有点可怕,她不会让自己吃亏,但柳细墨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现在顾青栀已经爽快答应了,那接下来便好办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最近事情真是有点多呢 雨卿彦忙着接下一部戏,程慕灼让她拍部电影,电影拍摄比电视剧要快,新年之际应该可以收工,到时候大过年上映拿个票房突破一下人气还能翻一翻 雨卿彦不会拒绝,她还没有火到大牌,想混到一线还差一点,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 雨卿彦为了柳细墨放下自己冷冰冰的架子,有粉丝探班她都是会说一句辛苦了,虽然表情没多少变红,但还是让粉丝心里一暖,毕竟自己的爱豆对自己说辛苦了这还是很难的 程慕灼告诉雨卿彦,粉丝拿来的礼物都收着,走了之后随便你扔掉,人家也看不到,最好选一样稍微满意一点的礼物,然后拿出去晃晃,表示自己很珍惜这些礼物,这样好感会极速上升,人气也涨得快 娱乐圈都这样,不是说耍小心机,哪有明星会真的全部留下礼物,如果真的怕是也不会去看,都堆在一起罢了 程慕灼毕 分卷阅读91 竟是娱乐圈站稳脚跟的人,带出来的新人不知道有多少红了,一些细节技巧还是要说的 大热天拍戏是非常累的,汗都会浸透衣服,但雨卿彦不喊苦过,每次都是顺利完工然后回程慕灼家吹空调,她觉得现代这个空调真是赞,以前热顶多扇子扇一扇,别提空调,电风扇都没有,雨卿彦虽然体寒但有时候实在高温,她也会出汗 那时候柳细墨就取寒冰给自己降温,她把自己忘了这些小事情肯定都不会记得了,但自己是肯定会记得的,明晚的派对,可以再次见到柳细墨,雨卿彦的内心丝丝喜悦,不强烈但足够了,到时候一定要让她和自己多聊几句 柳细墨等到天黑下班回到酒店,白锦弦散着头发躺在床上,她竟然在看电视,别人看电视她不奇怪,但白锦弦从来不看电视,她平常偶尔会上网,但她认为电视这东西着实无趣 柳细墨走过去,把她本来散乱的头发弄得更乱,白锦弦都没理,照平常肯定是会说自己几句的,但白锦弦脾气太好,不怎么会生气,就是这样程慕灼才喜欢赖着她 “怎么,无聊了?” “有点吧,吃过晚饭了?” “还没,点外卖?” “行吧” 柳细墨不再说话,她觉得白锦弦此时更像个孩子,本来她的脸就充满活力一点看不出已经快三十的人,现在更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的样子 两个人各管各的,柳细墨等着顾青栀的回复,现在她在想明天派对穿什么,她对衣品比较在意,本来就长得够妖孽了,其实衣服再丑她的脸依然绝美,但每次她去别的地方总要艳压群芳 这次几个程慕灼白锦弦都是美女,特别是雨卿彦,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让柳细墨有了小小压力 但幸好雨卿彦和自己不是一种风格的脸,她绝不能画冷妆,雨卿彦一般会画,到时候撞了也不好 思来想去还是画烟熏妆,这个妆难驾驭,但自己肯定不成问题 裙子选择了骚包的血红色,想好之后外卖便来了 柳细墨拿了一份给白锦弦,并问她明天穿什么去 她只说想穿的随意一点,柳细墨说她不会不穿裙子吧,她还真不打算穿,白锦弦想直接穿休闲装去,但总觉得不太好,还是打算穿裙子,但追求简约风 “你现在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白家没事的,你相信我,我现在已经有线索了,再等些时候我带你重返白家” “好,我只是有点累,想来我除了会看病,打官司,狙击其他方面我还真是没用,不像你,很多地方都有涉及,我挺废物的” “每个人领域不一样,你自己都把自己看扁了,谁还会高看你?这么一点事情就把你打垮了?” 白锦弦无奈的苦笑着,她抬头,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柳细墨知道她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但看得出她很憔悴,无力的感觉 柳细墨也不戳破她,她既然不想流泪,那自己当做没看见就好了,白锦弦想到自己父母可能已经死了,她就有一种钻心的感觉,她跑到浴室,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柳细墨默不作声的继续吃着外卖,几分钟之后白锦弦出来了,一点没有哭过的痕迹,她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她仔细想过了,她是白锦弦,虽然再难受但她就得扛起来,不然白家就真的倒了,不管父母活没活着,肯定都希望自己和白家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柳细墨吻回去了,墨彦党会不会打死我?墨栀也挺有爱的 第97章第九十六章 柳细墨默不作声的继续吃着外卖,几分钟之后白锦弦出来了,一点没有哭过的痕迹,她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她仔细想过了,她是白锦弦,虽然再难受但她就得扛起来,不然白家就真的倒了,不管父母活没活着,肯定都希望自己和白家好好的 睡了一天的白锦弦,现在除了头晕晕的其他还挺清醒的,或许她的确不该萎靡不振,振作一点这才是自己 派对时间到的很快,柳细墨一身露肩镂空蕾丝裙下搭黑色高跟鞋,三千银丝随意的披散开来,那双红色的瞳孔说不出的诱惑,但这不是美瞳这是天生的 白锦弦随意画了个淡妆配上清新绿的长裙配上平底鞋,她不想穿高跟,在医生眼里高跟鞋对脚跟有伤害 两人准时的来到派对现场,程家很大,外面的喷泉水到了晚上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得波光粼粼 门口的保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请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柳细墨和白锦弦交好请柬就进去了,雨卿彦还没出来,程慕灼已经在和别的来客交谈了看到她们来了,程慕灼立刻走到两人面前问好 她发现白锦弦憔悴了不少,本就是瓜子脸现在更加纤瘦了 但依然的美,虽然没有柳细墨这般光彩夺目,从她俩一进来,派对上面的目光跟着转移到这里,柳细墨的烟熏妆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妖冶很多,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她还没笑,只怕这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啊 但程慕灼的目光一直在白锦弦身上,她没有提之前的任何事情,只是平常的问候语,这样反而疏离了不少,白锦弦也觉得自己活该,本来就是自己拒绝她的,你现在还想让人家怎样对你呢?热情似火? 十分钟过去,派对才刚刚开始,来客下面差不多都坐满了,程慕灼走到台上,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请出这场派对的核心——雨卿彦 她果然还是一身白,没有任何的杂质,白色长裙上面的细致花纹倒是很多,整体看上去干净大方 她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绳子扎了起来,绳子扎的地方很低,但看得出来是绑着的,她画了冷艳妆,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此刻更加像嫡仙一般清冷让人无法靠近 平常程慕灼不让她做自己,太过高傲清冷是很难火起来的,但这是派对程慕灼没让她刻意的去笑,她爱怎么搭配怎么来 这个派对上面没有记者没有摄像头,不需要很拘谨,柳细墨庆幸自己没穿白色也验证了自己画烟熏妆是对的,她才不要和雨卿彦对比,根本不是一个风格对比也没用好吗? 雨卿彦出场又惊艳了一把,她这造型攻气十足,柳细墨在看她,她感受到视线也看了回去,雨卿彦觉得她的柳细墨怎么看怎么美 柳细墨此刻在笑,她笑自己之前的决定是正确的,风头还没有被抢过去太多,雨卿彦以为她在对自己笑不免有些喜悦但是表面依然十分淡然 程慕灼知道雨卿彦话少,能说的她一般都帮忙说了,还有的几句她就留给了雨卿彦 “你们不是记者,能来这边的也不是什么没有身份的人,我是明星但你们不是粉丝,所以我也不说 分卷阅读92 你们对我一路上来的支持这种话,但我很感谢程姐姐一路来的照顾” 这话程慕灼听的还是有点感动的,毕竟这么长时间,两人也是一直在一起,娱乐圈上的事情程慕灼也会指点一二,她真的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 “好了,我们的主角话也说完了那派对开始,大家玩的尽兴”程慕灼这话说完下面开始吵闹起来 雨卿彦完全没有胆怯也没有羞涩,她很沉稳的说出这些话,没有任何讨好的意味,正是这种气质吸引了下面的很多人包括柳细墨 “恭喜啊,希望你以后演艺路上更加的辉煌”柳细墨看雨卿彦下来了就由衷期望她一句 “嗯”雨卿彦淡淡回了一句,但她心中是,雨卿彦则是因为之前柳细墨教过她所以也做过 游戏开始之前说过了不能说谎不然注孤生 再接下去到白锦弦“我解剖过尸体” 程慕灼此时表情变成了为毛就我没切过尸体?然后喝下酒 柳细墨雨卿彦常年下墓不用说,尸体必要时候还是得切开看看的 再到雨卿彦“我吃过野菜” 程慕灼和白锦弦喝了一杯 然后这样来来回回,越到后面问题越犀利,又到了雨卿彦那边时她说了一句“我只爱过一人” 三人满脸黑线,程慕灼是肯定得喝,柳细墨脑海中模模糊糊,爱过唯止她是知道的,但别的人她不能确定于是还是喝了,白锦弦根本没爱过任何一个人,她对程慕灼也只是喜欢,没有到爱所以她也喝了一杯 柳细墨还在想,这种清冷的人也会爱上别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柳细墨你知不知道那人是你? 柳细墨:“idon'tkno” 第98章第九十七章 “我只爱过一人” 三人满脸黑线,程慕灼是肯定得喝,柳细墨脑海中模模糊糊,爱过唯止她是知道的,但别的人她不能确定于是还是喝了,白锦弦根本没爱过任何一个人,她对程慕灼也只是喜欢,没有到爱所以她也喝了一杯 柳细墨还在想,这种清冷的人也会爱上别人的? 殊不知那人就是她自己 顾青栀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把自己的脑袋拖起来,慵懒的看着屏幕上玩游戏的四人 “柳细墨,你的秘密也没爆出几个啊,倒是这个雨卿彦有点儿意思” 她早在去柳细墨办公室的那天就带了监视器在她耳朵内,那微乎其微的东西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和顾青栀这样的人有了接触,除非她不想调查你,不然你的隐私肯定是完完全全展现在她的面前 但顾青栀再怎么聪明都没想到柳细墨是活了几万年的人,她怎么会没发现顾青栀在自己身上放着的东西呢? 一点点的触觉对于她这种练功的人来说是很明显的,但柳细墨没有戳穿,她要让顾青栀帮自己查人,所以一切顺着顾青栀来,反正目前来看顾青栀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 就是因为这样导致她换衣服的时候选了个完全黑暗的环境,她自己的眼睛有夜视功能是可以看得清楚的,但顾青栀屏幕那边就是一片黑了 当然顾青栀也没这么空,她不是二十四小时盯着柳细墨,只是想到了然后去看看而已 “不玩了,再玩要醉了”程慕灼这一来二去喝的酒最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后面她们做过的事情自己都没做过 其实白锦弦也喝的挺多的,雨卿彦喝的最少一共也就喝了三杯,这让另外三人略感不爽,人嘛都是这样,看到别人好端端的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那玩扑克?” “随便” “没意见”柳细墨提出玩扑克,白锦弦和程慕灼倒是无所谓,但雨卿彦压根不会扑克,她没有出声音,但是皱了下眉头 “你不会是吗?”柳细墨问她 “嗯” “那麻将?” “” “这样吧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总会吧?” “会”雨卿彦这个游戏她还是涉及的,上次一堆人在一起拍摄结束之后玩过这个 “这个游戏大庭广众之下玩不好,会失态,要玩就去后厅包厢里面”程慕灼笑着说 三人都没说什么跟着程慕灼往后面走,来客看到四个美人走了之后开始叹气,但也没多久又闹腾起来 包厢里面空间挺大,但没外面派对面积大 “那卡牌在这边顺时针轮下去抽牌,抽到什么就是什么,规矩都懂得吧?” “嗯”程慕灼以外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还是程慕灼先开始,她抽到了真心话,随后又旁边拿了一张指示牌上面写着:请问你的体重为多少 “45kg,这问题太简单,你们要当心了”程慕灼开始小小庆幸这卡牌她以前用过的,里面问题多数很毒 柳细墨抽到大冒险:把你左边的人抱起来然后借位接吻 她左边不就是白锦弦,雨卿彦和程慕灼两人表面很淡定,内心都是:你抽的这是什么牌?! 柳细墨把白锦弦抱起来然后转个身让后面的两个看不到自己的脸再借位吻上去实际没吻到,但看似就是吻到了毕竟是侧脸 白锦弦咳嗽两声化解尴尬 再到她真心话:你有没有想和一个人共同鼓掌的欲望 白锦弦看这题目真是无奈,打着擦边球的暗示,鼓掌声不就是 她是装不懂还是不装呢? 柳细墨一脸看好戏看她,雨卿彦还真的以为就是鼓掌,她不知道有什么含义,程慕灼既希望她说没有,又希望她说有,这很矛盾 她希望没有,是因为她想到目前为止的白锦弦的干干净净的,希 分卷阅读93 望有是想白锦弦对她有那种感觉 “没有吧”白锦弦说的有点心虚,在程慕灼十七来岁的时候她对程慕灼还是产生过喜欢的感觉的,但有没有想和她怎么样她有点忘记了 程慕灼喜悦又失望的听到了这个答案 再到雨卿彦还是真心话:玩此游戏的几位当中有没有你心仪的对象 “有” “咳”程慕灼还在喝的果汁差点喷出来,呛到了,她看着雨卿彦云淡风轻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是谁?不会喜欢的是自己吧?那可不行,下次得找她好好谈谈,柳细墨不认为是自己,她也觉得雨卿彦喜欢的是程慕灼,白锦弦也这么认为,心里不太舒服,好像自己的宝物被别人窥视了一样 玩了一圈又要到程慕灼了,这次她抽到的是大冒险:对你正面的那个人用暧昧的动作和语气说“宝贝,要我” 旁边的柳细墨忍住不笑,刚刚还嘚瑟,现在抽到了这种牌看你怎么办 她正对面是白锦弦,白锦弦很无奈啊,为什么每次对象都是自己 程慕灼又喝了一口果汁壮胆,她其实是因为酒实在喝太多杯了,所以才喝果汁的,但现在她想象这是酒就上了 她勾住白锦弦的脖子,扑在她身上轻咬她的耳垂,然后吐出了那几个字“宝贝,要我”,白锦弦被她弄得面红耳赤,程慕灼说完哆哆嗦嗦的从她身上下来不敢看白锦弦的眼睛 白锦弦刚才绝对是心动的,她骗不了自己,那种感受,虽然时间不长但她已经脸红了 “看毛线看,继续继续”程慕灼对一直上下打量自己的柳细墨吼道 接下去柳细墨,白锦弦问题都还好,又到了雨卿彦的时候还特么是真心话,而且题目还是和她上一轮问题接轨的:你心仪的对象是谁? 说来也不算接轨,如果直接问这个问题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了上个问题,总觉得这是一套的 雨卿彦一直盯着柳细墨,这让柳细墨都觉得有点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一章,你们猜雨卿彦说了还是没说呢? 第99章第九十八章 接下去柳细墨,白锦弦问题都还好,又到了雨卿彦的时候还特么是真心话,而且题目还是和她上一轮问题接轨的:你心仪的对象是谁? 说来也不算接轨,如果直接问这个问题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了上个问题,总觉得这是一套的 雨卿彦一直盯着柳细墨,这让柳细墨都觉得有点奇怪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柳细墨笑嘻嘻的说道 “你”雨卿彦又看了她许久然后吐出一个字 “我什么?”柳细墨懵了,她大脑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继续”雨卿彦回答完了,然后示意别人游戏继续,这下几个人才反应过来 “妹妹,你喜欢柳细墨?”程慕灼大吃一惊,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是柳细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却有点不是滋味 “我已经回答了,没听见吗?”雨卿彦皱了下眉头,她明明那个你字说的很清楚啊,为什么还要多问 柳细墨愣了好久才缓过来“卧槽,你喜欢我?开玩笑吧?” 雨卿彦的眼神直视着柳细墨,一点不像开玩笑反而十分认真 听到柳细墨把自己的话当成玩笑,她的眉目间又笼罩着淡淡的忧伤,这个神态让柳细墨的心疼了一下,好像自己很讨厌看到这个表情,总觉得以前哪里看到过一样 包厢里面顿时沉默了,原来喜悦的气氛现在一扫而空,留下的是有点压抑的感觉 “你跟我出来一下”柳细墨走了出去 雨卿彦跟着出去了,柳细墨拿出烟抽了起来,还没吸几下就被雨卿彦打掉在地上 “别吸这种伤害身体的东西了” “呵呵,我问你我们之前到底认不认识,最后问你一遍,你上次说不认识,但我一直觉得奇怪,现在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事实”柳细墨轻笑一声,看不出她到底怎样的情绪 “认识,但原因我现在不能说” “那我们之前是恋人?” “是” 柳细墨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认识我也是我的恋人,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很难受?上次看电影之后我心絮一直很乱,总觉得什么东西失去了一样,我不怕告诉你,其实我之前的记忆都模模糊糊了 最早那次超市遇见你,你说认识我我是不信的,毕竟第一次见面但后来几次遇见每当你难受的时候我看到都会觉得心疼,我才感觉我好像见过你” 柳细墨说了一大堆,她又拿出一根烟抽起来,心情烦躁的时候抽点儿烟可以抑制这种感觉,柳细墨平常不抽烟,她甚至喜欢把□□渗一点到烟里面,她一直秉承这种观念,如果违禁品控制你,那么你这个人被沦陷也没什么好说的,自甘堕落就好 但如果是你控制它,那么说明你的意志力足够强大,柳细墨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上过瘾,要不抽立刻可以戒掉 雨卿彦这次没有没打掉她的烟,她看得出来柳细墨很烦,但她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告诉她 她只是想到以前的方法轻轻搂住柳细墨,然后抚摸着她的背 无声有时胜过有声,柳细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这种感觉很熟悉,雨卿彦这个人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既陌生又熟悉,她本来清冷的五官现在变得柔情许多,这都是因为自己吗? “所以你现在不说原因,那好,我可以等你,等有一天你告诉我为止,我希望这天不要太晚”柳细墨说完走回了包厢 雨卿彦无力的靠在墙上,她何尝不想全部告诉柳细墨,但她觉得柳细墨自己记起这些事情,比她来说要好的多,而且她不希望柳细墨痛苦 她想流泪,但强忍住泪水 “我的心里都是,眼里都是,全部都是你,只要你不厌倦我,我永远都是你的”雨卿彦一个人的想法就是这样 过了十来分钟,她也回到包厢 在柳细墨和雨卿彦出去的这段时间,白锦弦和程慕灼也聊了很多 “去国外的日子过的还好吗?” “还好”白锦弦随意的回答着 “我可不好,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在做什么,可我却看不到你,我不敢打给你不知道用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直到这次派对我才能打给你,伪装的不在乎挺累的,白锦弦,你不累吗?还是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程慕灼说完带着期待又带着疲倦的目光看着白锦弦 “我其实我对你有着好感,但可能真的没到你对我那么浓烈,现在你想说开,那我也告诉你,你的前女友这么多,如果我和你在一起,那你和抛弃她们一样把我甩了,我该怎 分卷阅读94 么办?” 最后这句话把白锦弦堵的说不出来一句话,她心里话很多比如我不会这样,你和她们不一样,但既然白锦弦已经有了这种心思,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了 “说不出来了?那以后就别提这种事了,对大家都好”白锦弦现在说的话对程慕灼来讲就好比针戳在心,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听说白家出事情了?”程慕灼转移了话题,再聊下去两人连朋友都做不了,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口头话语是没用的 “我自己能解决” “你不把我当朋友?你手头没人,我可以把我的人给你,我不是要你还我人情”程慕灼最后那句话有点听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要说还人情那也只是用人来偿还了她不会承认自己是这么想的了 “柳细墨说她会帮我” “她有我好吗?为什么你宁可求一个外人也不来求我?” “你认为我是求?她主动帮我的” “主动帮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够了,你怎么想是你的事”白锦弦越说火越大,搞得她像条狗去求别人办事一样,她十分讨厌这样 “好一个我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两对cp现在关系有点僵啊,特别是弦灼cp,程慕灼性子就是冲,也不要介意她会说出那些话,今天有点忙更的晚了 第1oo章第九十九章 “柳细墨说她会帮我” “她有我好吗?为什么你宁可求一个外人也不来求我?” “你认为我是求?她主动帮我的” “主动帮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够了,你怎么想是你的事”白锦弦越说火越大,搞得她像条狗去求别人办事一样,她十分讨厌这样 “好一个我的事,你的意思是你和我没关系是吗?”程慕灼的眼睛有点红,听到白锦弦那句话的时候天知道她的心多难受,但她强忍住泪水,依然问着白锦弦,若是白锦弦回答是,那怪她瞎了眼,再也不会有那些非分之想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锦弦看到程慕灼通红的眼眶心里不是滋味,不管是朋友关系也好还是内心存在的些许喜爱,白锦弦都对程慕灼此时忧伤隐忍的神态感到心疼,很难想象一个平常大大咧咧的人此时此刻会有这样的神态,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冷静一下,下次再谈这些,我现在没有心情谈这些”白锦弦有点烦躁,毕竟白家现在乱成一团糟,柳细墨虽说会帮自己,但总归不是她家,帮和自己来完全是两回事,她现在是没有心情谈什么恋爱了,如果伤害到了白锦弦,那以后再赔偿吧 “好”其实程慕灼想说很多话,但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字好,她哪怕再无奈也只能这样,还有什么办法? 说完之后,程慕灼坐回沙发上继续喝着果汁,气氛十分压抑且沉默 柳细墨回来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保持沉默自己默默思考 十分钟后,雨卿彦回来了,她看到各怀心事的三人之后,对程慕灼说自己有点累了想回去了 程慕灼也就打着和雨卿彦同路的幌子想要走了,她现在看到白锦弦的脸心一阵阵的疼,自己永远拥有不了那个女人呐 柳细墨和白锦弦也就回了酒店,心情都不太好,两人也没什么话 柳细墨想的很多,她把雨卿彦拉出来的时候找了个无信号区,这样她们说的话做了什么顾青栀听不到也看不到 顾青栀那边看着突然黑屏了,她自然不会认为是她的设备坏了,毕竟她也是黑客立马想到柳细墨想到的,这人估计隔离了信号,让自己看不到了 但是人家不愿意让自己看,那就不看呗,原来柳细墨早知道自己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了 一黑屏一会儿,她就继续查询那个外国佬是谁,他的中文名字是沈逸中,主要倒卖贩卖“货”为主,军火方面也有设计,势力分布很大 最近他会去h市开个会议,具体内容还查不出来,但这会议应该是和倒卖贩卖有关,毕竟要么为了谋取更多利益,要么巩固自己地位 简单来说,就是让自己更加有钱有势,每个人都有贪欲,或小或大,有的人能抑制,有的人不能罢了 像沈逸中这种肯定是不会知足的,他当然希望自己的钱越赚多越好了,势力明明已经很大了,但他还要扩张领土,这种人如果不翻跟头,他是不会罢休的 顾青栀一查完就发给柳细墨,她相信柳细墨很聪明不会提监听器一事,果然柳细墨没有提起,只是把钱打到了顾青栀的账户上面 “我已经查到那次爆炸的领头人是谁了,他最近会去h市,我只要过去捉住他,就可以问出白家的一些消息了” “我陪你去吧,你万一受伤怎么办?”白锦弦知道柳细墨人力物力都很好,但她怎么能确定一定可以抓到那人呢?如果她知道柳细墨的武功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用了,你保护好自己,最好去程家待几天,等我回来再出来,程慕灼那人和你关系有点僵,但我觉得她不会害你,而且程家军事重地,我估计还没人能进的去” “能不去程家吗?”白锦弦想到和程慕灼尴尬的往往,总觉得自己再去麻烦她不好,而且再见面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程慕灼 “最好是待在程家为好,那边重兵把手比酒店那些保安要好的多了” 柳细墨完全就是为了省事,她可以单枪匹马去那个会议事,而且不容易暴露行踪,所以她让白锦弦待在程家,万一这事情走漏风声,有人抓到白锦弦用来威胁自己,那之前的计划可都要泡汤了,这样后面的调查更难了 “那也只好这样了”白锦弦头大,要不是实在逼得无奈她怎会去程家? 程慕灼和雨卿彦回家之后,程慕灼和雨卿彦谈了一下后续电影工作问题,她俩心情都很差,所以都一致谈了工作好像这样能忘掉那些事情一样,谈到很晚,雨卿彦才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夜的四人注定无眠,有的干脆不睡,而有的闭上眼睛假寐 第二天一早,都是精神疲惫,柳细墨要乘飞机前往h市做准备,所以白锦弦又要去找程慕灼了 她来到程慕灼办公室门口,程慕灼有点意外这人会来,眼神中的惊喜和错愕白锦弦不是没有看到,她平了平气息然后对程慕灼说了来此的目的,程慕灼听了之后当然是同意的,问她住自己,白锦弦说不知道看情况 所以这段时间,程慕灼肯定是住在程家里面的,程老爷子也是欢迎,白锦弦的不安和愧疚感稍微少了一点,程家人都对自己很好 分卷阅读95 ,那雨卿彦肯定得自己一个人住在程慕灼家里了,她也挺清闲的 只是一个人这么大的房间倒是有点空荡荡的,她不会也提出去程家住,她看得出来程慕灼和白锦弦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她不想去打扰,在现代待了这么久了,也知道自己去那就是电灯泡,程慕灼会用眼神射杀自己的 所以还是别去了,一个人就一个人呗,拍戏本来就忙也不会有很多时间来发呆无聊,实在没事可看想想未来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情,晚发,以后要么都九点发,你们可以评论提意见,没意见我就照自己来了反正七月二十六号当天and以后都会二更,那时作业也差不多了 第1o1章第一百章 只是一个人这么大的房间倒是有点空荡荡的,她不会也提出去程家住,她看得出来程慕灼和白锦弦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她不想去打扰,在现代待了这么久了,也知道自己去那就是电灯泡,程慕灼会用眼神射杀自己的 所以还是别去了,一个人就一个人呗,拍戏本来就忙也不会有很多时间来发呆无聊,实在没事可看想想未来也好 柳细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她乘着飞机就去了h市,外面的白云一片连着一片,点缀着蔚蓝的天空 柳细墨倒不会担心自己有危险,就怕到时候出什么意外导致没抓到沈逸中,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她戴上墨镜,快步前往自己的酒店,她在各个地方都几乎开有店铺,她没带行李箱,因为不会待太久,等沈逸中一去那个会议,她立刻也能过去擒住 这期间她当然找人盯着沈逸中一有风吹草动都会告诉自己,她只要冷静的分析目前状况就好 两天过去,沈逸中有了动静,他匆匆忙忙来到h市,估计是想开完会就走,毕竟现在想要抓自己的人也不少,仇人也挺多 但柳细墨觉得他也没聪明到哪里去,雇了这么多保镖,招摇过市啊?这太明显引起注意了,他以为这样就能安全?不说柳细墨,白锦弦蹲在暗处狙击都能爆了沈逸中的头 她在自己身上藏好匕首和枪,不论进攻还是远攻都要万无一失 会议在一栋大楼召开,而且这大楼上面的最高层,最高层上面又是透明玻璃笼罩,这玻璃看似透亮极薄,但实际坚固无比 谁都不会想到柳细墨从上面下来,但她就是拿着融化玻璃的器具上了屋顶,往下望去十几层的高度,恐高症估计已经要晕过去了 上面风很大,吹的柳细墨的脑袋清醒的很,她绳索也带着,本来是开了玻璃的洞口之后直接跳下去就好了,但正常人这么高得死了,为了避免引起事端,她还是选择绳索下去 夜幕降临,街上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不停,车来车往,喧闹声此起彼伏,可见这片城市热闹非凡 一个红点出现在高处,下面的人看不清柳细墨,最多只能看到个点,但柳细墨异于常人的眼睛,让她能看的一清二楚,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围猎行动倒是要开始了 银白色的发丝在风中舞动,她把它们扎了起来,静候那群人的到来 大概北京时间十点左右,人还是来了,柳细墨在玻璃上面融化开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很小,然后把窃听器放下去,她的耳朵被风干扰了,而且隔着玻璃听不太清 一直持续到十一点,柳细墨才完全明白这个会议到底开什么 就是说最近走私的一批货量很大,有没有人要收购,但不是柳细墨那笔货毕竟早炸没了 “我收购,你给不给呢?”柳细墨心里是这么想的 等到十一点半看上去会议要结束的样子,她不再等待,而是融出一个足够人下去的口子,把绳索绑在玻璃中心的针尖状建筑上,然后动作干脆迅速的下去,不到一分钟就下落到了地面上 会议室的人都是满脸错愕,还有人能从上面下来的? 看清来人是女的之后便有些放松警惕了,毕竟一个女子一人来到这儿,不是送死么? 马上来了一群保镖想来抓住柳细墨,但她只是不屑的轻笑一声,这种货色也配和自己打? 三下五除二,全部死在了她的匕首下面,她的记忆本就不完整,如果她要是知道自己曾经的武器是上古神器,就会觉得现在的武器一点都不趁手 那些人看到纷纷倒地的保镖,都露出了凝重和惊恐的神色 “敢问姑娘来此何目的?”一中年男子问道 “他,沈逸中”柳细墨指了指沈逸中 沈逸中一脸懵逼的样子,他真的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得罪过面前这个女子 “我不认识你啊”沈逸中流利的普通话一点不像外国人,除了那金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 “可我认识你,你现在跟我走,问你点儿事情” “nonono” “no?那可都得死在这”柳细墨转动着手上的匕首,面色不改微笑的说道 场上一片寂静,没有人敢真的阻止什么了,毕竟那些保镖都是直接被柳细墨撂倒了 “给你十秒钟考虑,不行的话我可没耐心了哦,你不会死,但其他人都得死,你最终结果也是被我带走,自己选吧” “1o” “9” “8” “7” “6” “5”等柳细墨数到五的时候,旁边的人都用怨念的眼神看着沈逸中,这个眼神让沈逸中更加不安了 “4” “3” “2” “1” “我和你走”沈逸中还是妥协了,这些人如果死了,哪怕沈逸中等会还能活着,以后也会被弄死的,太拉仇恨了 “那走吧,别耍什么花招” 这次这么轻松抓到沈逸中真是出乎意料,柳细墨还以为会拖点时间,结果那些全是怕死的怂逼 柳细墨带着沈逸中来到自己的酒店地下仓库里面,然后把他绑起来拷问他 “上次那白家走货被你炸了,你告诉我为何要炸?”柳细墨开门见山直接问 “什么白家?我不知道”沈逸中还嘴硬几下 柳细墨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就拿起鞭子直接抽在沈逸中身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逸中万分犹豫咬咬牙还是没说 随着几十下的鞭子抽下来,他还是开口了 原来白家那货本来要卖给他们的,可后来卖给别人了,还吞了沈逸中的钱,这怎么能气的过去?所以让人去炸了那货 白家那位冒充白锦弦父亲的敢嚣张到不给货还拿钱,这人也是不简单啊 “那来和你谈生意的人是谁?” “一个男的,看上去三十来岁” “你确定没记错 分卷阅读96 ,也没胡说?” “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新文我发现还真没时间先放那边吧 第1o2章老板,一杯青柠汁! 原来白家那货本来要卖给他们的,可后来卖给别人了,还吞了沈逸中的钱,这怎么能气的过去?所以让人去炸了那货 白家那位冒充白锦弦父亲的敢嚣张到不给货还拿钱,这人也是不简单啊 “那来和你谈生意的人是谁?” “一个男的,看上去三十来岁” “你确定没记错,也没胡说?” “没有” 柳细墨仔细思考了一下,他既然说那年龄三十来岁左右,那么很可能就是白家那个冒充是白锦弦他爸的人,看上去也是三十来岁 “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没说” 那这次得到的情报并没有多少,稍微整理分析一下就是,柳细墨的那批货被白家的那位截走了,而现在白家那位因为得罪了沈逸中,被人家报复了,所以现在主要就是能知道那人潜入白家有什么目的,按理来说潜入程家应该更好 毕竟程家军火方面和人力物力方面都比白家要好,只要他能冒充程老爷子那路可以走的一帆风顺 思来想去,她能想到的也只有程家太过于严谨,这人恐怕是进不去的 而白家也有人看守不过没程家这么守卫森严 那他截柳细墨的货不怕得罪柳家?现在柳家一直是柳细墨掌管,如果被她爷爷知道整个白家都可能被端了,商业路上柳萧寒比柳细墨心狠手辣的多 哪怕白家和自家有过合作,威胁到自家了还是会斩草除根的 柳细墨手头的钱不少,但柳萧寒手里的可能比柳细墨还要多,柳萧寒只是把一家博展给了柳细墨其他资金一分不给全部在自己囊中 一方面他存有私心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方面他也想锻炼孙女让她自己闯荡一下,反正至今为止柳细墨没向柳萧寒要过钱,也不知道柳萧寒到底有多少资金 她还不打算和柳萧寒说,事情还没有闹到那个份上 她有让顾青栀查过现在冒充白锦弦父亲的那人,可查出来的结果竟然普普通通,就一个小市侩,别的一点数据都没有,如果真的是小市侩那么他有什么魄力和能力敢这样做?而且还能冒充? 柳细墨头都大了还没想出来,她其实是想杀了沈逸中的,把他放出去可能对自己不利,但想到沈逸中也仇恨那人,那么自己可能还能和他合作一起攻下现在的白家,就怕他到时候反咬一口 “沈逸中,现在我杀了你也没人能救你” “你什么意思?”沈逸中听出柳细墨话里有话,如果她真要杀他,那她何必再和他说这么一句话呢?没有任何意义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能明白” “你想跟我合作?这样我能活下来是吗?” “还不算蠢啊” “你想我怎么做?” “你只需要”柳细墨把过程告诉了沈逸中,然后拿来一颗药丸逼他吃下去 解药只有她一个人有,她才不会轻易相信沈逸中会乖乖听话,如果他捣什么乱,那七天后就得死,全身溃烂而死 沈逸中心中恨得直痒痒但表面上也不好发作什么,吃都吃了又吐不出来,接下去只能受人摆布,他打心里底里害怕面前这个女人,单枪匹马把自己带出来,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柳细墨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现在只要想清楚那人到底想干嘛 他身份真这么简单不太可能,要么就是伪造身份 不管怎样,已经这一步了,还能退后不成?只是事情有点没这么简单 柳细墨乘飞机又回去了,刚回来白锦弦就匆匆忙忙来接机,然后问她事情进展,柳细墨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锦弦,白锦弦也想不出那人到底有何企图和他的身份 “这种事情,得要个脑子特别聪明的人来想,我们俩智商不够,反正我只能分析到这里了,老板一杯青柠汁,加冰谢谢”柳细墨接过饮品店老板手里的冰镇青柠汁喝了一口说道 “脑子聪明那个雨卿彦脑子应该挺好的,之前我第一次见她面时,她的语言和口吻都有条不紊,而且她玩狼人杀这种推理游戏从来没有输过” “卧槽,前面听的还挺有道理的,你最后一句话我咋觉得听了之后这么不可信了呢?” “你别说这种游戏智商是要的,还有人性的分析方面,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她反正背景也没什么,找她,她还能害了我们啊,她又不是混道上的” “这么听起来有点道理,那她拍戏挺忙的,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柳细墨觉得雨卿彦应该可信,先不说她承认和自己先前是恋人,单凭她这么干净的身世就应该信她 她之前超市的时候狗血穿越剧一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家都没有这还不算清白那什么算? 现在自己想了这么多也想不出什么,干脆博一把,自己以前的媳妇能坑了自己不成? 这么一思考,柳细墨打电话给雨卿彦问她有没有空 雨卿彦再忙为了柳细墨肯定也说没空,柳细墨打给自己肯定是有事情的 柳细墨和她说下午三点她办公室见面,雨卿彦就推掉了三点之后的戏 她从来没有缺过戏,现在请假她说有急事也没人说什么就放她出来了 “你喝这青柠汁当午饭了?” “现在不是夏季刚刚有点过去嘛,天总归有点热的,我这么跑来跑去,早就热了,喝这个超爽,你要不试一下?” “这对胃没好处,空腹喝这个” “医生就是麻烦,那你自己吃饭吧,我约好雨卿彦了,你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就行”柳细墨喝完最后一口青柠汁把它塞到了垃圾桶里 一个身价几亿的人现在如此随意的喝着路边饮品,白锦弦觉得柳细墨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过正是这样她才觉得柳细墨很亲近 柳细墨回了公司之后,就处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然后不知不觉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标题都会改成这种文字,之前的文章我会一边修改一边改题目,关于一个细节问题,雨卿彦现代不喜欢叫名字后两个字,但古代叫花寂玥两个字,是因为古代想法和现代不一样,而且花寂玥的关系和现在也不一样,这边说一下 第1o3章有这样一个媳妇也挺不错的 “医生就是麻烦,那你自己吃饭吧,我约好雨卿彦了,你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就行”柳细墨喝完最后一口青柠汁把它塞到了垃圾桶里 一个身价几亿的人现在如此随意的喝着路边饮品,白锦弦觉 分卷阅读97 得柳细墨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过正是这样她才觉得柳细墨很亲近 柳细墨回了公司之后,就处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然后不知不觉到了约定时间 雨卿彦提早五分钟到了柳细墨办公室门口,然后敲了敲门,柳细墨早就探到雨卿彦的气息,等她走到门口时,她也站在了门的内侧,一敲门柳细墨就打开了,两人的脸都面对面,四目相对,但却没有尴尬的感觉 “你来啦” “嗯” 柳细墨把桌上的冰橙汁拿给雨卿彦,她应该不会喜欢喝咖啡和茶的吧?果汁也许都喜欢喝 白锦弦早就已经到了,现在也微笑看着她 雨卿彦吸了一口橙汁之后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问她们到底什么事情 柳细墨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雨卿彦,然后等着雨卿彦怎么看 雨卿彦思忖了一会儿“所以你们现在的问题就是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还有他为何潜入白家是吗?” “差不多这个意思” “首先这样,如果我是那个人,我潜入白家而不是程家这的的确确可能是因为程家防备太过于森严所以他选择了白家,但还有别的原因 白家是律师和医生人才济济,如果吃了亏打个官司通通人脉肯定比程家轻松很多,哪怕程家官大,可这一点不如白家,你们肯定要说那程家买通上面机构不照样可以路走的一帆风顺吗?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买通上面的人也是有失误的时候,这风险很大而且浪费的钱也多,如果他要干一番大事业,得嘱托多少人? 程老爷子和那些高管达贵在一起,小细节方面是要暴露的,而在白家他则大可不必自己出马 再说还有医生这个职业,出了事情白家不用去外卖叫医生自己家里就可以治疗而且比外面还要先进的医疗技术,这样总结来说 潜入白家不用太费精力还可以这么多好处他当然去白家了”雨卿彦款款道来,分析了她们想知道的其中一个问题 柳细墨听了之后觉得有点思路了,雨卿彦说的很对 雨卿彦又吸了一大口橙汁继续说 “我们继续谈谈他的目的,这个目的其实不好说,但有一点我觉得他不是贪图白家财产,虽然白家财产很多,但如果只是贪图财产截货啊,交易啊这些事情不用做了,卷了钱跑了不好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想要把白家做大然后再卷空财产逃跑,可是有一点特别奇怪,白家我之前也说了律师和医生很多,他现在改行把白家变成贩卖货的,和白家合作多年的那些老伙伴不会起疑心吗? 你之前也说沈逸中和他有过交易,但后来被耍了,那沈逸中还不知道白家之前到底怎么样的,只是有货才去拿想要吞下来,如果是熟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白家老本行这太冒风险了 他这么长时间没被发现,除了你们那他手段也是可以的 照我推论,他原来身世应该不简单,他这次白家起步,是想把白家做大然后把白家归到他原来的家,让事业做的更大,钱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诱惑力挺大,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会慢慢来不着急,一步一步的打算,他今天截货倒卖掉,明天可能又是别的东西,谁说得准呢? 你现在也没有去直接抄家伙去白家说明你手里也没什么把握,不是吗?”雨卿彦的长篇大论条理十分清晰,让人一听就明白 “啧啧,雨卿彦不赖啊,你这脑子竟然没去拿诺贝尔文学奖?白锦弦看来你没骗我啊” “早说了,人家狼人杀从来没输过,每次都让人相信她,哪怕被骗了无数次依然能伪装很好” “我还要回去拍戏,如果还有其他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打电话给我”雨卿彦拿着橙汁就要离开 柳细墨打算送送她 “不愧是我媳妇,智商就是高哈”柳细墨开玩笑的说道 “你记起我了?”雨卿彦的眼神闪着期待的目光,让柳细墨都不忍心告诉她事实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媳妇也挺不错的”柳细墨笑着说 “你喜欢就好,那我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柳细墨看着雨卿彦渐渐远去越来越小的背影,觉得心空了一块一样,刚才兴奋的心情一扫而空,有这么一瞬间她不想让雨卿彦离开,她想她想让她留下来然后陪着自己 雨卿彦走了之后,望着手里的橙汁,一丝惆怅浮现于她的眉眼之间 是自己想太多了,认为她记起自己了,果然还是没有 但那句“有这样一个媳妇也挺不错的”这句话让雨卿彦稍微有点放宽心 上了公交车,她因为热没有戴口罩,原来不是特别火的时候没觉得粉丝多么疯狂,现在因为一部电视剧红了之后,公交车也坐的不安生了 “哟,这不是雨卿彦嘛” “还真是她,那个执念的女主角” “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啊!这是素颜吧?天啊” 随后都来拍照片,闪光灯让雨卿彦有点反感,但她知道现在说出来会被人喷耍大牌的 所有她只好下一站就下车,然后戴上了口罩,热也比这样好 几个粉丝跟着下车了,雨卿彦想这是要干嘛? “能帮我们签名吗?”其中一个女生弱弱的说道 原来是要签名,雨卿彦利索的签好名之后就打算离开,谁知她们还要求拍照,雨卿彦不想拍照,但为了人气还是忍了,再付出一点,就能追上柳细墨的步伐更近一点 拍好照她飞一般的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之前程慕灼就说要帮自己找个私人司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忙坏了,更得晚了实在抱歉 第1o4章只要是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来是要签名,雨卿彦利索的签好名之后就打算离开,谁知她们还要求拍照,雨卿彦不想拍照,但为了人气还是忍了,再付出一点,就能追上柳细墨的步伐更近一点 拍好照她飞一般的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之前程慕灼就说要帮自己找个私人司机,但她拒绝了,自身性格她自己最了解,自从古代恋上了柳细墨之后,性格虽然变了很多,至少没有冷到不愿与陌生人多说话,也不再是无心但孤傲的本性不会抹去,她依然喜欢独来独往,程慕灼在现代相当于花寂玥的存在,她也没有厌烦程慕灼,所以还能同住屋檐下 可私人司机的话天天都要见面,这会让她浑身不舒服,一想到每天要和自己不太认识的人待在同一辆车上她就不禁会皱起眉头 乘公交车,她原本以为没人会理会自己,这样安安静静的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哪想到自己名气已经这么高了这样被一堆人挤着的感觉让她简直想打人,她发誓再也不 分卷阅读98 要乘公交车了 出租车虽然也有司机但不会问太多,说个地点就直接把你带过去了 她已经盘算着要买车了,到时候去学一下开车,这样就可以一个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她真是满脑子柳细墨,想到车都能想到柳细墨,在现代第一次碰到柳细墨的时候,两个人也一起待过同一辆车,真是沉迷于一个人什么都是好的,她觉得柳细墨开车的样子都很美,虽然柳细墨的颜的确很高,张扬的美,妖冶的美,带着危险,一陷入便是欲罢不能 也就是这样,雨卿彦陷了进去,出不来了,雨卿彦不是颜控,但一张赏心悦目的脸看着总是舒服的,如果再加上自己爱着那个人那这种感觉更加不能抗拒 雨卿彦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她也会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这是美好的,哪怕现在她不记得自己,但总有一天会记得的 一路上,雨卿彦眼中是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拔地而起的高楼建筑,但心里全部都是柳细墨,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到了目的地,司机才提醒雨卿彦到了,她付了钱之后直接赶往拍戏地点,说实话这段时间真的忙,程慕灼为了让这部戏能在大过年那个时间播出,硬是把戏的进度加快 她知道这样雨卿彦会很累,但她没办法想要出名想要赚钱就得苦一点,雨卿彦没什么意见,这点苦不算什么,比下墓这种连夜不能睡觉还得心惊胆战可是要好多了 同一时刻,柳细墨办公室里面,白锦弦还在想雨卿彦之前分析的那些事情 柳细墨已经把这事情思考到极致了,现在雨卿彦一分析完全不想思考了,就照着她说的让白锦弦推下去 “刚才雨卿彦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我现在发现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我们是要把白家夺回来,那怎么夺?他的缺点是什么?这些不知道我们还是不能成功啊”白锦弦揉了揉眉心,她现在只能这么说,没有雨卿彦,自己也只能想到这里,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她真的觉得雨卿彦分析能力和逻辑思维太过于强大,她们才把事情和她讲了一遍,不到二十分钟她就直接分析了这么多,这人头脑完全已经不能说是常人了 “我去,人都走了,你现在才说,那怎么办?难不成再把人叫回来?”柳细墨无奈的笑着说道 “唉,你还笑的出来,靠我们两个想到天昏地老也只能把问题想出来,至于答案从来都没有想出来过” “我这叫无奈了好吗?别灰心嘛,我们能想出来问题就不错了” “那你是把她叫出来还是不叫呢?” “这样太麻烦她了吧?” “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啊?你可以满足她一个要求,然后让她出来” “她喜欢我啊” “你不是东西” “什么玩意儿?我不是东西” 白锦弦翻了一个白眼给面前这人,突然不知道可以接什么 “难道我要以身相许?虽说她长得好看,但我也不能” “停停停,你别扯远了,堂堂博展总裁胆子这么小?” “我这不是胆子小,这是不好意思” “你还有脸皮?” “” 柳细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雨卿彦 “喂我咳咳” “嗯?” “没事,你忙吧”柳细墨说完挂了电话 白锦弦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给她 “我的天啊,我现在觉得这电话太烫手了”柳细墨觉得怎么都不好 打过去,她不好意思再去麻烦雨卿彦,不打线索又没有,真是烦! “你再不说我和她说”白锦弦作势要打给雨卿彦 “得得得,我来我来”柳细墨自认为自己语气委婉一点,而且她总觉得白锦弦打给雨卿彦,她心里不舒服,这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这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弥漫开来 她再一次拨通了雨卿彦电话 “喂还是我”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柳细墨把问题告诉了雨卿彦 “那这样,我现在还在拍戏,不能再请假了,晚上结束你约个地点我再出来,这样可好?” “好的好的,太感谢你了” “不用”只要是你,一切都是值得的当然最后这句话雨卿彦不会说出口,只不过心里想想而已 柳细墨打完,如释重负,还好雨卿彦同意了,她觉得雨卿彦脾气真好,耐心也足 但她不知道,这些只不过对于她一个人,其他的人雨卿彦不可能会去帮这种忙,雨卿彦脾气好?耐心足?这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要不可能 “唉,她这人好好啊!”柳细墨克制不住的了,我自己都受不了” “晚上八点老咖啡店那边见面,可以吧?” “可以,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处理公务了” “唉,这就把我赶走了,算了我走还不行”白锦弦装作叹气的样子然后从柳细墨办公室离开 晚上七点半,夜色渐浓,柳细墨看着手表是该差不多离开公司了 她在白锦弦走了之后就告诉雨卿彦见面地点 雨卿彦拍完戏之后就开始卸妆,她本来长得五 分卷阅读99 官就集齐立体精致,不化妆已经很好看了,现在大晚上她也懒得画了,但又想到柳细墨会不会觉得自己丑,在大众眼里,素颜的雨卿彦那谪仙的气质和容貌如果算丑那真的没有好看的人了好吗? 思来想去她还是画了个淡妆,前往约定咖啡店 白锦弦最早到,然后是柳细墨,最后再是雨卿彦 白锦弦订了个包厢,三人坐下之后,雨卿彦说自己不怎么爱喝咖啡就不喝了,于是白锦弦和柳细墨点了两杯咖啡 “事情是这样的啊,白锦弦她通过你的思路往下推,发现我们并不知道怎么把白家抢回来,那人的缺点我们不知道啊” 雨卿彦拖着脑袋陷入沉思,等咖啡上来之后,她也没有出声,这个问题更难思考,柳细墨手里的调羹在咖啡杯中搅来搅去,不打扰雨卿彦 终于二十分钟之后,雨卿彦开口了 “我先说一点,你们想要夺回白家那么就得有突破口,那突破口是什么?这个不好说啊,或许可以拿东西威胁他,但我觉得这个方法不是特别保险,我猜你们想过硬抢,但是也没有把握,他的缺点应该很难发现 所以如果你们觉得可以调查出来什么东西能威胁他的话那就好办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 “要说别的办法的话那时间就得长一点了,就是你们派个心腹潜入白家,然后长期观察,或者买通白家那边的人这样也可以,两种方法有利也有弊,你们想清楚再说” “我觉得还是第一种好,速度快” “白锦弦,第一种速度也没多快好吧,找到能威胁他的东西也是困难的,我觉得第二种好比较保险一点,雨卿彦,你怎么看?” “我只是提个意见,怎么看还是你们来” “”三人都陷入沉默了,这该如何选择才好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在纠结选哪个最后雨卿彦还是觉得选择第二种吧,因为心狠手辣是商场上一贯以来有的,威胁这种也不好说,到时候变卦就糟了 “还是第二种吧,第二种稳妥一点,像你说的,找出能威胁他的东西也需要时间”雨卿彦看向柳细墨 “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选第二种” 聊完差不多就得回去了,柳细墨这时候叫住她了,白锦弦识趣的回去了 “那个咳咳今天谢谢你啊,我上次带你去的海边还记得吧?” “嗯” “我再带你去一趟呗,虽说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 “走吧”雨卿彦看得出柳细墨有点窘迫 “好”柳细墨不知不觉拉起了雨卿彦的手,然后带她上车前往海边 雨卿彦没有反抗她拉自己,这样进程下去,离柳细墨又更加近一步了 那个海边依然很热闹,派对中的男男女女都很嗨,柳细墨和她走向那家上次来过的冷饮店 点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东西,这次雨卿彦手里的雪糕不会再化掉之后弄得脏兮兮的了 很安静的吃完之后,两人很有默契的选择走沙滩看海 夜晚的海本来是黑的,现在灯光照的五光十色,柳细墨不禁想起最早的时候雨卿彦还问自己这是什么 “呐,雨卿彦,我们这像不像约会啊?”柳细墨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不知道”雨卿彦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关系现在都没有确定 “开玩笑的啦,之前你都还不认识这些东西,现在都认识了呢”柳细墨有点小嘲笑的对雨卿彦说着这话 “嗯,之前你还说过和你同个名字的人没你好看”雨卿彦立刻怼回去,她听出柳细墨口中的意味了 “”柳细墨哪能想到,那人就是自己啊,自己和自己比美貌也是幼稚极了,想到这些她的耳根就红了起来,自己之前都干了些啥! “我想就算你记不起来,我们这样也挺好的”雨卿彦有一瞬间不想去让柳细墨一定要恢复记忆了,这样已经很安好了,何必在意以前呢?但也只是一下子,如果能恢复那是最好 “是吗?我也觉得挺好的”柳细墨银白色的头发张扬的披散着,一双桃花眼含笑看着雨卿彦 “那” “再来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亲上了 第1o6章走桃花运了 “我想就算你记不起来,我们这样也挺好的”雨卿彦有一瞬间不想去让柳细墨一定要恢复记忆了,这样已经很安好了,何必在意以前呢?但也只是一下子,如果能恢复那是最好 “是吗?我也觉得挺好的”柳细墨银白色的头发张扬的披散着,一双桃花眼含笑看着雨卿彦 “那” “再来一个吻如何?”柳细墨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脸上细腻的找不出瑕疵,她的眼神很炙热 雨卿彦同样望着她,很真实的感觉,一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丝丝微凉且柔滑的手让她感到无比舒服 片刻放下在她脸上的手转移到她的腰上,紧紧一收,让她的身体更贴近自己,没有一丝犹豫的把唇贴了上去 体香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让她更加散发着吸引人的诱惑力 她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雨卿彦的嘴唇,这个动作像是试探,雨卿彦立刻吮住了她的半片朱唇,用舌尖滑过她的舌尖,随后缠绕在一起,这个吻时间很长很长,似乎要把之前的补偿回来一样,两人的憋气能力着实太好,完全没有窒息的感觉,就这样,完全不顾旁边任何人的视线,一直吻到舌头发麻才停了下来 “喂,我的味道还不错吧?”柳细墨软若无骨的身体攀上她的后背双手挂在她的脖子上,在她的后边吹着热气,说着色气满满的话 “很不错”雨卿彦回过头又吻上了她的唇,结果就是柳细墨的唇有点红肿了,但却愈发诱人 “本来我还在想怎么报答你这次帮忙,你猜我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嗯?” “以身相许” “我可以接受”雨卿彦冷冰冰的脸难得出现一抹笑容 “白锦弦今天吼我” 柳细墨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句,这话在别人听来好像没有逻辑,但柳细墨就是觉得雨卿彦能听懂 果然雨卿彦揉了揉她的头,表示安慰,眼神示意她,这样可以以身相许了吗? 之前柳细墨心中冒出来的念头就是想要雨卿彦安慰 柳细墨被揉头之后莫名心里舒坦很多,还带着喜悦 “其实啊,我是想以身相许的,但是,这次如果和你滚床单了,那搞得有点交易关系一样,我不是特别喜欢” “所以你还想找个机会和我滚?” “看接下去的情况发展喽”柳细墨说完直接往前方奔去,沙子和脚接触的感觉很 分卷阅读100 好,柳细墨特别喜欢在沙滩上奔跑,当然是晚上的沙滩,白天的沙滩能烫死人 雨卿彦觉得不远了,柳细墨很快就能回来的 柳细墨不是随便的人,她刚才想吻雨卿彦完全是因为内心的强烈跳动,她对雨卿彦有种莫名的想要靠近她的感觉,不看到人还好一看到人就是这样,一点都克制不了,而且雨卿彦说自己和她之前是恋人,亲亲也没什么关系的,一切随心走,这样才是最开心的 至于滚不滚床单,以后再说,总是有机会的,这样想会不会太过于饥渴了?柳细墨从来都是自恋的她怎么会承认自己饥渴呢?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谈恋爱了,单身狗有时候看到情侣秀恩爱就得被喂狗粮也很无奈啊,有个雨卿彦这种颜高到爆表,智商高到爆表的媳妇真是好到不行啊! 虽说也没人说自己蠢,柳细墨不能算蠢,她已经够聪明了,在习武方面就是奇才,但雨卿彦的智商是她不能媲美的,她已经想好假设以后真的有人说她蠢,她就怼回去一句“你有我媳妇聪明吗?”想想就很棒啊! 柳细墨一点不觉得进程太快,她反而觉得要是早点见到雨卿彦那才好呢,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虽然她之前恋人就是雨卿彦,但她就是想更早就在现代找到雨卿彦,和她处个对象 跑了几分钟之后,柳细墨停了下来,躁动的心稍微冷静了一点,雨卿彦随后也跟了上来 “天也黑了,明天我们都有事情,我先送你回家吧?”柳细墨说着 “嗯”雨卿彦虽然还想和柳细墨待一会儿,但是的确够晚了,得回去了 柳细墨把雨卿彦送回程慕灼家的过程中一直在偷偷看雨卿彦,啊,她颜控真的不能抵抗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都看不腻好吗? 雨卿彦感受到她的目光但没有戳破,一路无话的到达了目的地 “现在总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住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呢” “我还没有足够资金买一套房子,有了钱我就搬出去” “好”柳细墨感觉雨卿彦这种人不会要自己的钱,她不会是那种拜金的人 直到雨卿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她才开车离开 “姐姐,我回来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也能出去浪了” “没” “还没?把你嘴角的笑容收一下好吧?每天冷淡的脸现在这么开心?走桃花运了啊?” “的确,走桃花运了” “谁啊?” “我之前说过的” “柳细墨?” “嗯” “厉害厉害,博展总裁都被你撩到手了,这样也好她就不会和我的小锦弦每天卿卿我我了” “我回房间了” “”果然这人还是这样,不会和你聊天太久,说几句就没人了 雨卿彦去和柳细墨做什么呢?约会?那怎么会一天出去两次呢,该不是白家的事情吧 于是她又来到雨卿彦的卧室,敲敲门进去了 “姐姐,我要睡了,很晚了,你别说话,我知道你肯定要八卦了” “”这都被猜到了? “我就问问你出去和白家的事情有关系吗?” “有,好了你该出去了” “这么无情?有了媳妇不要我这个姐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还想说什么赶紧说怕了你了” “真的白家事情啊,那她们找你干什么?” “问我一些她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行吧,那我走了你好好睡”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还甜的吧 第1o7章我需要预约吗 “我就问问你出去和白家的事情有关系吗?” “有,好了你该出去了” “这么无情?有了媳妇不要我这个姐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还想说什么赶紧说怕了你了” “真的白家事情啊,那她们找你干什么?” “问我一些她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行吧,那我走了你好好睡” 雨卿彦刷了五分钟微博打算睡觉了,结果程慕灼又进来了 “哎哎哎,我再问你件事儿” “”雨卿彦发现她现在脾气好了很多,放在以前早就冷眼相对让对方滚了,可现在因为程慕灼对她不错,除了话有点多所以她还能克制一下自己,听她继续讲 “我有一次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桌上放着一把白剑,年代应该挺悠久的,这你怎么来的?” “哪一次?” “就上次我看你浑浑噩噩回来,然后你回了房间我本来想给你端粥喝那次” “那剑是我传家宝”雨卿彦随便扯了一个谎,她还不打算告诉程慕灼她的身世 “你不是农村来的吗?那边有这么宝贵的剑?” “嗯,反正到我成年剑就给我了,我一直带着它,农村出土古物也挺多的” “那你会用剑吗?” “会”雨卿彦想过了如果说不会太假了,剑带了这么多年一直不离身,现在因为拍戏才把剑放在程慕灼家里不然肯定每天背着,这样子不会用剑谁信啊? “哇,那以后你拍古装打斗戏用剑的那种不是可以直接上吗?都不需要替身,这肯定又能涨粉,现在用替身的明星太多了,你本来演技就好,再不用替身简直完美啊!话不多说了,这部电影拍完明年我帮你找一部古装仙侠大ip剧” “那我能得多少酬劳?” “放心,那部电影之后你人气会更高,到时候仙侠剧酬劳不会少的” “姐姐” “嗯?” “可以走了吧?” “得得得,你好好休息” 话痨程慕灼终于离开了,雨卿彦的耳边终于清净了 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柳细墨,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的气息,她的一切的一切,这个人就像在眼前一样,终有一天,她又会是自己的 雨卿彦不知道的是,柳细墨也在想她,只不过她想的是夜晚那个吻,那个刚开始缓慢到后面激烈的吻 她们没有任何的束缚,比如父母不让,朋友干涉,社会舆论等等,只要想在一起谁敢多说一句? 不过真的能不能在一起还是个问题 柳细墨把雨卿彦送回家之后,她没有回家,她去了酒吧,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什么总之她不想睡觉 找了个角落位置,那地方灯光暗,没人能看得到她的脸,她惊心动魄美到让人窒息的脸 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出奇的想喝红酒 摇晃着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天生一副媚态,清纯和柳细墨根本搭不上边,哪怕她穿着学生装依然怎么看怎么妖冶 她就看着灯光下舞动的人群,一切都这么肆意, 分卷阅读101 都很放松,也许这边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人,但没有紧张的感觉,每个人都是主角 不过也不是没有经过角落的人,看到柳细墨的一瞬间都是被惊住,被她的气质她的容貌她的身材惊住,也没人会去搭讪,这等美人一个人坐在这里肯定是不想理财任何人,他们也不会不识趣的招惹什么 柳细墨看着这些眼中充满欲望但却不敢上前的人不屑的笑笑 手机上面显示已经二点了,也许该回去了 要了几颗冰块,塞一颗到嘴里,含着冰块离开还在喧闹的地方 口腔里面凉爽极了,大晚上的天并不是很热,但心就是躁动,这样子会好一点 “派个人去白家,利索点,这个人一定要信得过的”柳细墨打电话给手下的人,电话也是拨了一秒就被接通,这些人工资拿的高,但随时都要等着柳细墨的吩咐 说完之后她开心的笑笑,事情现在终于有办法了,多亏了雨卿彦,这次事情成功之后她就要和雨卿彦多出来玩 开着车前往公司,再回家也没什么意义,又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雨卿彦准时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去了拍摄地点,程慕灼不会这么早起来,还趴在床上 雨卿彦上了保姆车之后,拍了个照配文“崭新的一天”发到微博上,这些粉丝跟守着手机一样,都点赞留言转发 雨卿彦没看这些发完她就把手机搁在一边了 柳细墨自然是能看到的,她也没睡觉过,喝了一口咖啡赞了雨卿彦的微博,内心忍不住夸赞“素颜都这么好看,颜狗真的不用活了” 白锦弦发来消息问她事情怎么样了,柳细墨告诉白锦弦已经派人潜入了白家,她不太相信买通,不够保险 这样白锦弦也松了一口气,回到医院工作,好久没有动手术了,但不会生疏,还是照以前来 等到九点的时候,程慕灼才起了床,她最近很空闲,公司没什么管的,但依然是要去的,在去公司的途中“顺路”去了一下白锦弦工作的地方,她就是去碰碰运气,白锦弦已经好久没去了,她是知道的,而且这“顺路”也只是她心里觉得顺而已,公司和医院一个东一个西还真的是“顺路” 不过没让她失望,白锦弦真的在,依然一身白大褂,没有受不了的消毒水的气味,反而是淡淡的药香,她问过白锦弦为什么她身上有药香,白锦弦只是说她动完手术都是亲自配药给病人,而且平常也会泡药澡,这样就有药的气味了,白锦弦本人闻不出来,但既然程慕灼问了应该就是这些原因吧? “有预约吗?没有不接待”白锦弦看都没看来人,听到有人开门就随口说道 “我需要预约吗?” “”白锦弦看着面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上章甜,但也可以吃吃狗粮了 第1o8章笨团子 不过没让她失望,白锦弦真的在,依然一身白大褂,没有受不了的消毒水的气味,反而是淡淡的药香,她问过白锦弦为什么她身上有药香,白锦弦只是说她动完手术都是亲自配药给病人,而且平常也会泡药澡,这样就有药的气味了,白锦弦本人闻不出来,但既然程慕灼问了应该就是这些原因吧? “有预约吗?没有不接待”白锦弦看都没看来人,听到有人开门就随口说道 “我需要预约吗?” “”白锦弦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有惊讶和失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干嘛一副被鬼吓到的样子?见到我这么可怕?白大医生?”程慕灼笑眯眯的对白锦弦说道 “不是,没想到你会来而已” “啊,好久没来了,以前每次我来你都会很开心的,现在都不一样了” “” “得了,我一个人说话你不说话也挺尴尬的,那我先走了,就来看看你” 说完程慕灼转身就要离开,结果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投入了那个淡淡药香的怀抱中,一片沉默之后女人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和你不该是这么僵的关系的,上次派对是我说话重了我会一直对你如初的” “如初?”程慕灼嘲讽的看了白锦弦一眼,放肆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程慕灼听到如初两个字,心不知道有多疼,那不就是永远都能做朋友了吗?她多少个女的不要,偏偏真的爱上了白锦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ru枪杀自己被她救了那次?发高烧时片刻不离照顾自己那次?生日时候温柔的看着自己让自己许愿那次?或许更早更早,早到让她忘记了时间 可现在心中爱的那个人却告诉自己如初? “我们只能当朋友了?” 白锦弦搂的她更紧了,用指腹抹去了她的泪水 “你在瞎想什么啊,我说的是对你的好和照顾如初啊,团子,真是个笨蛋”白锦弦无奈的笑笑看着怀中哭成泪人的程慕灼 “你说的真的?” “还能骗你?大早上就哭不害臊啊,笨团子” 外面又进来一个预约的病人看到这一幕赶忙退了出去,程慕灼一下子红了脸,白锦弦揉了揉她的脑袋表示没事 “我不想去公司了,我想赖在你这边” “我得工作啊,你这样我怎么看病?嗯?” “我不管,病人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重要” “你迟疑了一秒钟”程慕灼瞬间冷脸,果然这种人就是给点阳光她就灿烂,蹬鼻子上脸了 “真的是你,那我今天不上班了?陪你?” “不用,我就在这边看着你,你可以继续你的工作” 白锦弦重新坐回座位上,程慕灼就拿把凳子坐在另外一边 外面的病人过了半小时才进来,白锦弦先问了基本情况然后听诊器听一下病人身体内部,这些病人都是那些达官贵人,白锦弦看病收价高的可怕,但即使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抱歉,看我文的小可爱们,还有一个月要开学了,现在得抓紧学习了,为了后面打基础,而且还要去医院复检查,不是我拖文,今天只更了一千字,因为坐车要吐了,回了老家,信号也是2g,接下去怕是不能二更了,突如其来让我回老家我也没办法,可能日更都困难,最后说一句虽然收藏人数不多,但还是有人在看的,很感谢你们,如果受不了我这样那么可以不再看我的文,我也很想完结 第1o9章你的手真好看 白锦弦重新坐回座位上,程慕灼就拿把凳子坐在另外一边 外面的病人过了半小时才进来,白锦弦先问了基本情况然后听诊器听一下病人身体内部,这些病人都 分卷阅读102 是那些达官贵人,白锦弦看病收价高的可怕,但即使这样,还是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到这边,除了程家这种世家,不需要收费其他那都另外算的 “心跳频率有点快了,没紧张吧?” “没有,我心脏本来就不好,最近总是心绞痛” 白锦弦又听了一会儿,摘下听诊器,用笔写下一些医生才能看懂的字然后常规的让他去验血拍片等等 那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黑白两个颜色很分明,程慕灼此刻只想说“手太他妈好看了” 白锦弦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也没多说什么,对那病人说了几句就让他去了 接着她喝了一口水,然后转身面向程慕灼,发现她还在愣神,捏了她一把脸,突然觉得她可爱极了 “捏什么捏啊!”程慕灼还在幻想这手指进入自己那是种怎样的感觉突然被这双手的主人打断了,就有点恼羞成怒了 “发什么呆?” “发你的”程慕灼脱口而出,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我的什么?”白锦弦仗着身高微弱的优势把站起来的程慕灼壁咚在墙上 “你你你”一紧张咬到舌头的程某此时欲哭无泪,显得她很蠢啊! “好了,别结巴了,不说就不说吧”白锦弦看她那样又觉得好笑,但怕她真的炸毛就不逗她了 重新回到座位上,突然一急救病人被推着进来指名要白锦弦动手术 白锦弦却不干,她说没预约再急也不会动,这人好像也是混的当场就要打白锦弦,白锦弦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人,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虽说她擅长狙击但该有的近身格斗术也是会的,虽说没有特别厉害但自保还是可以 程慕灼却看不下去了 “怎么?来这边闹事?” “你谁啊?”这人道上混了不久,不知道程慕灼也正常,毕竟程慕灼之前一直在美国近年才回来,他也不是什么大帮混的,程老爷子办宴会庆祝程慕灼回来那次他也是没去过的 “我是谁都不知道的就在这边叫了?”程慕灼张扬的性格让她忍不下这口气了直接怼回去 “小爷在这边混这么久了还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救不救我们老大?不救直接拆了你们医院” “你拆一个试试?”白锦弦说话了,怎么的白家也不算小户头,哪怕现在当家的已经不是本人了,但昔日的威严还是在的,再说别人也不知道白家当家的已经不在了 “兄弟们上手,老大可拖不起”那男的直接挥挥手 十多个人就围了上来,程慕灼正好打算练练手,她近身格斗可比白锦弦厉害多了 不等他们动手,程慕灼直接就一拳一脚的攻击过去,那些人三四个三四个上通通被打倒,有几个不服气的已经拿刀了 “呦呵,用刀?那可就是正当防卫了,被我捅死可不管”程慕灼拿出近身匕首,直接上 照白家这关系,就算不是正当防卫童几个人程慕灼也不会怎么样,但现在她更是有理由了 已经有两个被到刺刀了,最后还能爬起来的三个人也不敢上前了 “你你到底是谁”最先挑事的那个人问了 程慕灼把踢过人的价值不菲的高跟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扔进了垃圾桶,洁癖果然又犯了 白锦弦很懂的递过去一双干净的白色病房拖鞋和一张湿巾 程慕灼擦了擦刚刚碰过人的手和刀,才缓缓开口道“程家知道吧?” “你是程家的?”那男的面色已经吓得入土了,如果真是程家那真是完了 “你觉得呢?”程慕灼转着手上的匕首看狗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求您给我们一条生路”男人直接跪下求程慕灼 “我说不呢?” “那死之前我想知道您到底是谁”男子心中已经隐隐知道她就是程家人,而且来头不小,程家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今天小命留在这儿也是说不准了 “程老爷子的孙女”程慕灼停止了手上转动的匕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这些字如同千斤重一样压的那男人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她是程家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乘车还四处乘,老家亲戚多没办法还不住一起,但我觉得一千字真的太对不起你们了,努力到一千五 第11o章再也不能信你了 “程老爷子的孙女”程慕灼停止了手上转动的匕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这些字如同千斤重一样压的那男人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她是程家大小姐,这回真的得罪惨人了 “程大小姐算我求求你了,刚才都是我不好,我就特么的嘴贱,但是求你救救我大哥啊,他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男子想不到也是重兄弟情之人,直接两大耳光子抽自己脸上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程慕灼笑着说,根本听不出她的语气里面几分意思 “我们一帮兄弟的命换我们老大的命,兄弟们都同意吧?” 地上几个还有口气的都表示同意 “你命值几个钱?是你们先坏了规矩,现在又这样?如果是别的医院你们这样那是不是医院就被你们砸了?别这么欺软怕硬没骨气,我最恶心你们这种人”程慕灼不留情面的讽刺道 躺在地上一直没开口的他们的老大睁开了眼,腹部还在不停的留出鲜血,哪怕用布料包着也挡不住了 “希望二位不要介意,我小弟也是一时心急,只要能救刘某人,必定记你们一个恩情,当牛做马都不会多说一句”他冒着冷汗,颤巍巍的说完最后的话只能放手一搏,如果这两人当真冷血不救那他就得死在这儿了 “手术准备,扶他起来”白锦弦同意了,现在白家正在用人,这些人重义气,帮了他一次,换条忠心的狗稳赚不亏,她从来没当他们是人过,当他们说出要砸医院那句话开始,如果不是白家迫在眉睫她又怎会坏了多年定下的规矩? 程慕灼笑嘻嘻的看着白锦弦,好像知道了她这么做的原因一样,白锦弦也回她一个微笑,随口便去了手术室 只不过取个子弹而已,就是那子弹的位置打的有点奇葩,一般医生还真动不了,一不小心内脏大出血可就直接死了,所以这帮人才会要找白锦弦 手术结束之后,白锦弦摘掉口罩和手套,脱掉手术服换上白大褂,清洗了一下白皙的手,准备去找程慕灼,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程慕灼百般聊赖的还待在她的办公室,东张张西望望,看到白锦弦的身影之后直接抱了上去 “你是想让那些人当你忠心犬吧?” “团子变聪明了?” “我一直都这么聪明” 分卷阅读103 “能利用的东西就不要放过” “那我呢?你会不会利用我?” “永远不可能”白锦弦那双会笑的眼睛现在如夜晚的星空一般璀璨的直视着程慕灼,她的眸子投射出的是认真是确定 “干嘛这么正经,随便说说而已”程慕灼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又不想直接发作就假装无所谓的说道 “不知不觉十二点半了,去吃午饭?” “啊遭了,我家妹子走之前模模糊糊让我带饭来着,我给忘了”雨卿彦走之前对还在睡觉的程慕灼说过让她带饭,她口齿不清的答应了,现在 “她这么聪明不会饿着自己的” “说来也是我们自己去吃吧” 雨卿彦如果听到这话,肯定要一个月不理程慕灼,她聪明也是,但谁会料到说好的带饭没人了啊!她又不是神! 于是可怜的雨小姐拍完戏,从十二点等到十二点半都没有人出现,但她却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白色车影 银白色的发丝,张扬的红衣和瞳孔,妖娆的脸庞不是柳细墨还能是谁? 只见她拿着外卖走到雨卿彦拍戏的地方,她早就看到了雨卿彦一个人站在外面像是在等什么,她就更快的把车子往这边开过来 “给你的午饭,如果吃了那我扔掉”柳细墨故作轻松的说着这话,忘了之前是怎么买的午饭了 “没吃,谢谢” “在等谁呢?” “等一个白痴” “那别等了,去我车上吧,天气还是挺热的” “嗯”雨卿彦已经想好了,她绝不会再相信熟睡,昏迷,醉酒状态下的程慕灼说的任何话了! 两人来到车上,柳细墨把空调开得又冷了一度,她站了这么久肯定很热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炸鸡饭,我随便带的”柳细墨这谎话她自己都差点要信了 只是那家店给她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不然她的确真的是“随便”带的 十一点来到那家店,她问助理哪家外面好吃,助理给她推荐了:好吃的心态炸裂炸鸡店,这名字也是够奇葩 柳细墨正打算包下那家店的时候,助理制止了她,她说那家店现在刚开业一个月左右,老板是个四十岁的大妈,脾气爆的很,她不会转店的 柳细墨一般不叫外卖,她也不知道哪里好吃,只是想让雨卿彦吃好的,所以她这个堂堂总裁开着拉风跑车来到那家店,也是神了,这店居然没有空调! 她才不会让别人去买,到时候会让人以为她喜欢吃炸鸡的 如果自己说替别人买的,那更可以八卦好久了,思来想去她还是自己去了 里面一共八个位置都坐满了,其他人在排队,她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目光,毕竟银白发和红瞳太惹眼 “哎哎哎,这人不会明星吧?长忒标志了” “没听过啊,你也真是傻,明星会来吃这种店?” “说来也是,明星都大手大脚花钱怎么会吃这几十块的店呢” 柳细墨虽然真的不是明星,但她特别想说一句谁说明星一定不吃这种店了?谁规定的? 但她还是没说,好脾气的排队等着,结果等了好久才向前移动一格,这速度堪比乌龟爬了 “打扰一下,为什么这店交易速度这么慢?” “啊,因为它是现做嘛,现做肯定慢” “谢谢” “不,不用,你长这么好看,说句话都会使人心情愉悦啊!” “”柳细墨觉得好笑,自己魅力大到这种境界了? 终于四十分钟过去,轮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点发,我从农村一个人打的来到外面小市镇,发现有家肯德基,真的吃不习惯那边的菜啊,全部都是鱼啊虾啊肉啊,无奈的我只好到外面吃,顺便码字,因为有空调我舒适的码了2ooo字,好了得回去了,肯德基再见,又要靠流量过日子了,支持的小可爱谢谢你们哦⊙?⊙! 第111章你喜欢就好(看作者有话说我的悲剧史) “打扰一下,为什么这店交易速度这么慢?” “啊,因为它是现做嘛,现做肯定慢” “谢谢” “不,不用,你长这么好看,说句话都会使人心情愉悦啊!” “”柳细墨觉得好笑,自己魅力大到这种境界了? 终于四十分钟过去,轮到她了,早就看到各种各样的炸鸡类型,说真的她也不知道买哪种 “你们店的招牌饭来一份吧” “我们店招牌饭特多,你要哪种?”员工戴着口罩忙着把一份份炸鸡装起来,随后回到收银台,只听到有人问也没看是谁 直到她抬头才发现,一个很高气质出众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一下子愣住了,天底下好看的人很多惊艳的倒是很少,偏偏她就是被柳细墨惊住了 “那就要你们店卖出去最多的一份吧”柳细墨觉得人吃的多的也许不错 那员工还在犯花痴,都没听进去柳细墨在说什么 “没听到吗?”柳细墨看着愣住的店员有些微愠,毕竟没空调站了四十分钟,真的热啊,柳细墨本来就是常年不会被热的那种人,现在买个饭热了这么久脾气都要坏了,但没到发火的地步 “啊,不好意思请您再说一遍”店员回过神来赶忙重新问着柳细墨 “我说要一份你们这边目前为止卖的最火的炸鸡饭,哦,再配一杯冰奶茶”柳细墨想到她可能会渴或者噎到就再点一杯奶茶 “好的好的”店员收了钱就往里面叫了一声孜然炸鸡饭一份 然后开始制作奶茶,忙活了十分钟,终于打包好了,柳细墨付了钱开车离开,车上的空调冷气让她舒适了不少,然后便去了雨卿彦拍戏地点 “这饭好吃吗?我不知道买哪个,听助理说不错,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家店姐姐带我去过,人蛮多的,辛苦你了,我觉得挺好吃的”雨卿彦笑着说,她知道柳细墨肯定辛辛苦苦买来的,现在还装着说随便买的 “你喜欢就好”柳细墨也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喝不喝奶茶?” “喝”雨卿彦灌了一口奶茶,含住吻上了柳细墨的唇,整个嘴唇都是奶香味 舌头触碰在一起,吮吸着互相,混合着奶茶的味道,时间不长,那口奶茶消失之后便停了下来 “吻我都不和我说一声”柳细墨假装抱怨道 “那你喜欢我这样吗?” “不说” 雨卿彦又笑了笑,生的一副冰山脸笑起来简直灿烂的如阳光一般夺目 “你多笑笑,笑起来超好看!” “我平常不好看?” “没有,平常也好看,现在更好看!”柳细墨 分卷阅读104 觉得自己沉迷美色不能自拔,看着雨卿彦的脸越看越好看,真是受不了 雨卿彦继续吃着饭,她本来就和程慕灼一样有洁癖,但是对于柳细墨就一点不觉得恶心包括接吻她也觉得无所谓,也许是她爱她才会如此 想着柳细墨辛苦帮自己带饭就觉得暖心,同时又想剐了程慕灼,要不是看在她给自己这么好的待遇对自己也不错,雨腹黑怎么可能不报复回去? 吃完了之后,柳细墨心满意足的送雨卿彦回到拍摄地点,然后撒了几波狗粮之后就开车回去了 “燕子,那谁啊?” “是啊是啊,那谁啊?”旁边几个同样拍戏的一些配角和几个摄影录制的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雨卿彦私底下不是清冷的一点都靠不进,她待人很有礼貌,但疏离感很强,话不是很多,如果和一个陌生女人一起进来还很开心真是难见 至于燕子那个称号,是他们想和雨卿彦关系亲近一点才起的绰号 “朋友”雨卿彦不打算告诉他们事情真相,也没什么好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折磨的夜不能寐,这小孩昨晚我从肯德基回来之后就一直缠着我,当时内心是再缠,再缠信不信我上了你,但是看她天真无辜的眼神我想想还是算了,然后她好像不用睡觉一样折腾我到了凌晨几点,说好的孩子早睡呢?第二天五点半起来上山,内心是崩溃的,仰天长啸壮怀真相,也没什么好说的,知道了能怎样呢? “只是朋友吗?我看你对我们这些朋友也没有笑的这么开心啊,等会儿下午戏结束ktv去不去?程总好像特开心,她请客” “你们都去我就去”雨卿彦略掉了这些人之前的问题,直接回答了去不去 他们也看出雨卿彦不想回答,所以也就没有问下去,听到她会去之后也就离开了 雨卿彦还在想,她饭都吃完了,程慕灼没送饭竟然这么开心,还要请客,这她就不能忍了,本来打算算了,现在嘛 当雨卿彦和柳细墨吃午饭的时候,白锦弦和程慕灼也在吃,她们的速度比柳细墨和雨卿彦快一点,所以程慕灼吃完之后就回了公司然后特开心就打算请客,至于开心的原因那或许就是她和白锦弦有进展了 送饭不送饭这个事情,她早就忘了,也没想着雨卿彦会怎么样,她觉得自家妹子不会介意的,可她家妹子的脾气她还是没有熟悉,以为她是冷漠受,其实是个高冷腹黑攻,还乐呵呵的请客,到时候雨卿彦去的时候她就可以体会到腹黑是什么意思了 下午五点收工之后,一大群人全部前往万尊ktv,既然老总请客那自然是要多点几杯贵酒的 程慕灼最后才到,她先冲雨卿彦挥挥手然后笑了笑,雨卿彦自然也微笑示意,但这笑总感觉背后凉凉的,不太自在,但她也没有多想就走到雨卿彦身边坐下 “大家自己唱,别拘束,想喝什么点什么”程慕灼对一帮人喊道,她和私下员工混的还行,除了有时候脾气容易炸,其他方面挺合得来的 “姐姐,你今天中午在干嘛?” “你说的是几点?” “就十二点左右” “我在吃饭呢” “哦” “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脸要不要了?这是雨卿彦内心想法表面自然是不会说的 “没事,随口问问” 不知道谁提出来玩游戏,规则很简单,抽数字牌,一到九开始,一可以随便指定二到九之间的任何几个人完成一个事情,这事情做不到除了一以为全部人罚酒,以此类推,二,三一直下去,当然每轮的开始只有那一轮对应数字的人可以说出来自己是几号,比如这轮是第二轮,二可以报出自己的号码,然后指定其他人做事情,每轮都会洗牌 雨卿彦第二轮就抽到了二,她坐在程慕灼旁边当然可以看到程慕灼是什么牌子,于是她随便叫了另外两人和程慕灼的数字牌号码,开始让他们完成自己指定的事情 “五号报出自己的三个秘密,问题由三号来问,七号审核,我在旁边看着,七号审核不过关罚酒十杯”雨卿彦淡淡的说完了这些话 程慕灼就是七号,她不知道雨卿彦要搞什么鬼,以为她随便点的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发了我的悲剧史,评论竟然是一个省略号,难道我真的就该被这小孩折腾吗?千年表示心塞,所以今天不发悲剧史了,反正你们也不想看,还会嫌我啰嗦,字依然这么少原因参考前面几章的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玩个游戏而已嘛 “五号报出自己的三个秘密,问题由三号来问,七号审核,我在旁边看着,七号审核不过关罚酒十杯”雨卿彦淡淡的说完了这些话 程慕灼就是七号,她不知道雨卿彦要搞什么鬼,以为她随便点的号码 五号三号都是一起的哥们,咋可能真的坑对方呢,于是问的问题都挺普通的,比如穿的内衫是什么颜色之类的,程慕灼自然不会刁难对方,于是都给他们合格通关 哪知道雨卿彦突然开口说问题太简单不通关 那可就意味着程慕灼得喝十杯酒了 “七号喝酒吧”雨卿彦看着程慕灼示意她喝酒 程慕灼自认倒霉的一下子十杯酒下肚,虽然度数不高但也不舒服啊 后面几轮雨卿彦都不给通过,直到三号五号完全报出隐私的秘密之后,雨卿彦才放过,这时候程慕灼已经喝了三十杯了,杯子很小,积起来的量多导致胃都胀了 程慕灼一脸哀怨的看着雨卿彦,雨卿彦当做没看到,继续和他们玩,程慕灼去厕所吐了 吐完回来之后,她靠在雨卿彦身上,雨卿彦直接躲开 把程慕灼弄得傻眼了,可怜巴巴的眼神又带着小怨恨的看着雨卿彦 雨卿彦又好气又好笑,但表面依旧冷冷的盯着程慕灼 “咋了嘛,我什么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程慕灼再不懂也看出来雨卿彦气压不对 “没怎么,只是玩游戏,程总你说是不?”雨卿彦笑了一下看看程慕灼淡淡道 “你怎么叫我程总了呢我们谁跟谁还需要这样叫吗?” “需要啊,程总可是大忙人不是吗?忙到中午都抽不出 分卷阅读105 空啊” “中午?你说的是午饭那个事情?” “你说呢?” “啊,我错了真的错了,白呸,我本来想帮你带饭的,然后出了一些原因就没带,你不会介意的吧?”程慕灼差点把白锦弦说出来了,毕竟白锦弦说忘了就忘了,不会怎么样的,现在雨卿彦正在气头上怎么能说呢 难不成和她讲,我不给你送饭是因为忘了,然后我记起来之后和未来女朋友一起吃饭去了,这绝对会被人眼神射杀的 “你觉得我介意吗?” “不管介不介意了,你说吧你想怎样,姐能满足你都满足”程慕灼一直觉得雨卿彦这个朋友很好,不像其他狐朋狗友,所以她才诚恳道歉的,她已经把雨卿彦看作妹妹了,之前还想过泡她,但后来念头打消了,她发现自己只不过一时被雨卿彦的气质和外貌吸引了,但一直以来喜欢的还是白锦弦 “那程姐姐一个星期别理白姐姐好不好啊?”雨卿彦以非常正常的口吻说着,好像没什么不对,但是这对程慕灼来说就是噩梦,一个星期不理?一天,不,一个小时不理都不行! “换个要求行吗?”两个人都轻声咬耳朵旁边人是听不到的 “不行” “好,答应你原谅我了吧?” “勉强算” 程慕灼这同意是随口说说的,她觉得她见白锦弦雨卿彦又看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明天回去了,终于可以好好更文了 第114章她和我眼睛挺像的 “我回来了止”柳细墨顾不上疼,她记得这片草地,熟悉的感觉,她脑子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唯止 但又考虑到衣服问题先去珠宝店换钱,然后拿钱去买衣服 柳细墨身上值钱的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找出比这个年代晚的古墓珍宝去卖了就好 但因为她这个年代之前出生也就几百年,这些珍宝都是之前盗的墓,墓里的宝贝玩意儿可是比她身上值钱的东西还要值钱的多了去了,于是她拉着雨卿彦去了一家珠宝店换了些钱,然后去买衣服 雨卿彦静静的跟着柳细墨,她不了解这个时代的一切,所以一直在打量 “喜欢什么样子的?”柳细墨问着雨卿彦,语气中的急切和 她很快想到柳细墨之前种种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和唯止有相似的地方,把她当做自己的替身? 她坐在柳细墨的床上,解开了束在脑后的头发上的绳子,全部披散开来,三千青丝随意散落,她比唯止要美,五官更加精致立体,但却少了那一份温柔 就这样看着窗外,等柳细墨回来 “止,我真的好想你,每次想到你死了我就心痛的快要窒息”柳细墨到了唯止房间后一把抱住了唯止,这让唯止愣了一下,毕竟之前的柳细墨还不会这样,她为什么会这么思念自己? “你” “嘘别说话”柳细墨吻上了唯止的唇,这个吻浅尝截止,触碰了一下就结束了 唯止彻底震惊了,这什么意思? “我们以后会是恋人,我非常非常爱你”柳细墨很认真的说道 “可我现在不爱你,你说之后会有战争是不是人和兽那场?” “对你怎么知道?”柳细墨听到我现在不爱你的时候,心颤了一下,她不爱自己她我的止不爱我 “最近边疆兽人已经虎视眈眈了,我怎会不知道,我也一直在看那方面的书,到时候好应战,你既然不是以前的柳细墨,你的功力应该天下无敌了吧?” “天下无敌倒不敢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对付那些兽人绰绰有余了既然我回来了那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先发制人”柳细墨想过了,只要唯止还活着,她就可以重新喜欢上自己,自己还有希望! “你是说你要发动战争?” “反正到时候也是要打起来的啊,还不如我们打过去,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受伤!我保证” “那个雨小姐为什么和你一起来?” “啊,她自己跟来的,我本来不想她和你来的” “那她怎么办?你们什么关系?她该怎么回去” 分卷阅读106 “我们是朋友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去,这个到时候再说,现在最重要是商量那个战争” “那她会参与吗” “我不会让她参与,我不能护两个到时候受伤就不好了”柳细墨长得风情万种,之前可能年纪小会羞涩,但现在绝对不会,她说的话都很直接奔放,唯止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她不同了,虽然这种柳细墨更加勾人,但她还是喜欢之前那个懵懵懂懂,会害羞,会害怕的柳细墨,这个柳细墨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她一样,虽然都是同个人,但感觉真的不一样啊 “她和我眼睛挺像的” “嗯” “她会伤心的”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古代篇了,之后都2ooo字回归正轨 第115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虽然这种柳细墨更加勾人,但她还是喜欢之前那个懵懵懂懂,会害羞,会害怕的柳细墨,这个柳细墨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她一样,虽然都是同个人,但感觉真的不一样啊 “她和我眼睛挺像的” “嗯” “她会伤心的”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柳细墨沉默了,这是在说自己把雨卿彦当做唯止的替身所以雨卿彦会难过吗?雨卿彦看似无心,情感波动极其微弱,可万一她真的喜欢自己了,那该如何是好 “她既然能跟着你来,想必也是做好打算的,那姑娘脸色十分平静,好像没什么东西能让她改变情绪一样,这种清冷气质的人你也能去勾搭,墨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太想你了,所以” 柳细墨此时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唯止揉揉她的头把她抱到自己怀里,熟悉的感觉没变过一样,贪婪的吸着唯止的气息,就想一直这么下去 这一幕被外面踩着极为轻的脚步的雨卿彦看到了,她的表情依然没变,只是那眸子瞬间黯淡了一下转瞬即逝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雨卿彦虽然其他武功没有唯止和柳细墨厉害,但轻功却是一等一的,刚才那步伐想必屋内二人都是没有听见的 柳细墨谈完之后回到自己房间,雨卿彦修长的身姿站立在那里,就等着她回来一样 “才一会儿不见这么想我?” “”柳细墨开着玩笑,雨卿彦自然懒得搭理,她也不会告诉柳细墨自己的感受 “我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和止一起去外面一趟,你待在雪山上面不要下去,我们会回来找你,到时候再想办法送你回到你那个年代” “你们去的地方我可以去?” “不行,太危险了” “我可以自保” “可你去了有什么意义?这会拖累我们的”柳细墨知道雨卿彦不会听自己拐弯抹角,把最直接的意思表露出来会拖累的 “那我不去了”雨卿彦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听柳细墨说到拖累两个字的时候心竟然刺痛了一下 她一个人走到外面看着漫天飞雪,如柳絮般飘落下来,和外面的紫藤萝树互相掩映,紫白交错,美不胜收 这等良辰美景她却是无心观赏 柳细墨看她出来也跟了过来,也在想唯止说的自己会伤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游泳模拟测试,虚脱字数凑合,我保证明天开始再忙也更上字数,身体不行抱歉了,我不怎么喜欢隔日更,你们肯定也不喜欢 第116章姐姐就算不相信自己也会相信你 她一个人走到外面看着漫天飞雪,如柳絮般飘落下来,和外面的紫藤萝树互相掩映,紫白交错,美不胜收 这等良辰美景她却是无心观赏 柳细墨看她出来也跟了过来,也在想唯止说的自己会伤害她,可雨卿彦真的会难受吗?她真的对自己动心了吗?她不敢确定,雨卿彦的心思不好揣摩,现在就看见雨卿彦一身素白站在雪地上面,墨色的头发衬得她的皮肤也如雪一般,这人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可能可能自己也不会去招惹她 毕竟这种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不知怎的突然想抱抱眼前这人,好像美好的快要消逝了一样,为什么自己此时会心痛?会心疼? 她不是爱唯止的吗?可能这是内疚的情绪?还是其他什么?柳细墨自认为这不是喜欢,更不会是爱 那萧条的背影,柳细墨还得情不自禁的上去了,抱住了她,冥冥之中好像她和她之间有着什么关系一样 身后的温暖传到雨卿彦的感知细胞里,这感觉为何这么熟悉? 自从上次墓里面被彼岸花香指引着做了个梦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雨卿彦不可思议的发现柳细墨靠上来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面出现了那个名字“弋烟” 为什么会是弋烟,她和柳细墨有什么关联吗? 但这个名字一瞬间就过去了,没停留太久 “冷不冷啊,进去吧,别站着了,你放心等我们回来肯定会帮你回去的” 雨卿彦听到柳细墨口中说的是我们,也就是她自己是个外人,唯止和柳细墨才是一起的 “好”她没有多说什么,本来话就少,现在更加懒得多说一个字,就跟着柳细墨进去了 花木漪拖着疲惫不堪的步子回到药师谷,开启那个裂缝很累啊,只是她没有和柳细墨雨卿彦说,她不想再和她们有什么关系,也不想她们欠自己人情 只是本身体弱,病也越来越重了,最近可能又要被病折磨了 “姐,你还好吧?”花寂玥发现花木漪的脸色苍白无力,病态一露无疑 “没事,就有点累了咳咳” “都咳嗽了,这病不能再拖了,我明天就出门找那草药” “别,我给自己扎几针,你找不到的” “扎几针?那只不过能缓解,之后呢?之后还不是要复发” “你想让姐姐不高兴吗?”花木漪微微皱起来眉头 “我你好好休息吧”花寂玥把花木漪扶到床上,妥当之后才轻声关门出去 在她走了一会儿之后,花木漪对身边的婢女说了几句,然后又躺了回去 花寂玥烦躁的在谷里面摘草药出气,摘了扔扔了摘,浪费了不少名贵草药,但并不造成什么损失,药师谷的草药着实太多,是摘不光的 “你们有什么用?这么多里面没有一样可以治得了姐姐”花寂玥对着这些草药嚷嚷道 姐姐不当她出去,那她偷偷出去是不是就好了? 本来就是黑夜,现在天还黑着, 分卷阅读107 这时候溜出去不正好? 于是她收拾好随身需要的东西,准备离开,她打算最后看一眼花木漪,结果发现花木漪门口有一抹黑影,那黑影好像离开了,她赶紧追了上去,黑影来到一房子内,打碎了一个瓷器,天太黑实在不知道这瓷器是什么,然后黑影就离开了 她也不管这些,打算先去看看花木漪怎么样了,还没等她出去,花木漪就站在她后面,点着灯,发现了碎掉的瓷器 “怎么?想偷东西,把东西摔了?这一身行李是想离开?” “我怎么可能?你怀疑我?” “那你穿成这样?我没想到我的妹妹会这么做,偷青花瓷器,想要钱不和我说?” “我穿成这样反正不是我” “这狡辩过于牵强了吧?说不出来我听你说,我现在得了病你假惺惺的来说要帮我,然后打算偷个瓷器出去卖掉,远走高飞是吧?”花木漪一脸嘲讽的看着花寂玥,那眼神让人心寒 “那好啊,我走,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花寂玥转身离开这个房间从药师谷跑了出去,她真的很难过也很愤怒,既没抓到那黑影还被姐姐误会,直到跑到她都累了才停下来 花木漪看到花寂玥走远之后,扯出一抹苦笑 “辛苦你了”她对那个黑影说道 “不辛苦”这种都是花家死士,永远忠心花家 “走吧,趁她还没回来,不然怕是走不掉”花木漪还有点儿体力,自己还走的动跟着四五个人离开了药师谷,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所以才让人演了这么一出戏给花寂玥看,但她知道花寂玥会又回来,她不会真的不管自己这个姐姐的,如果自己再待在药师谷就是拖累花寂玥,自己走了,花寂玥总有一天会忘了自己,这样更嗨 花寂玥停了之后,就觉得怪怪的,仔细想想刚才的一幕幕漏洞百出,姐姐最信任自己一下子怎么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自己? 还有她为什么刚好来到了那个房间?这一切就像布置好的一样,该不会 想到儿这儿她又马不停蹄的回去,哪里还有花木漪的影子,她先来到花木漪自己的房间,再去了各个地方寻找都没有找到,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姐姐就算不相信自己也会相信你,你不要难过,我离开了,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你找到你永远找不到我,所以别来找我,把药师谷打理好,就当完成我最后的心愿,姐姐是爱你的”花寂玥看着纸上清秀的字迹,就知道出自谁手,她她总是这样,小时候就为了自己不惜在自己身上试药,现在又离开自己让自己可以好好发展 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可她已经大了啊她不是小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嗯没啥好说的 第117章尾端一点绿 她她总是这样,小时候就为了自己不惜在自己身上试药,现在又离开自己让自己可以好好发展 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可她已经大了啊她不是小时候那般无能了,她可以帮姐姐分担很多东西了啊,为什么姐姐不相信自己?她要离开?她的病是不是很重?重到她认为永远都好不了了? 一大堆的问题出现在花寂玥脑中,她快要疯了,为什么之前不再多多思考一下?说不准就能发现姐姐完全是在骗自己然后离开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花寂玥把花木漪留下的信捏成一团,随后又展了开来捋平放到自己衣服贴身袋中,随后来到花木漪的房间拿了白泽号角吹响 之后整个药师谷全部灯火通明,浩浩荡荡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来到了药师谷中央空地上 这号角普通人吹不响,有独特的方法可以吹响,花木漪料到自己身体的原因提早把方法传给了花寂玥,这一吹即代表重要事情发生 花寂玥踩着轻功到达中央,走到高处,对下面的人严肃的说“全部人听好,我姐姐现在已经不在药师谷中,你们会觉得奇怪,我这么晚叫你们过来为的就是这件事情,药师谷这么大不可能没有人管理,我要去寻找帮姐姐治病的草药,你们民主投票,选出一个代理谷主,待我回来吹响号角便是我重复谷主之位之时” 声音干脆稳重,原来嬉戏打闹的花寂玥不复存在,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像之前这样,她得独立,药师谷的人全部都是老一辈人救下来的人每个都忠心耿耿,绝不会有一个叛徒,现在民主选择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最后人群很有秩序的投票选择了秦黎作为代表 秦黎跟着花木漪也是好多年了,选她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她熟悉谷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花木漪除了最疼花寂玥之外对其他最好的人怕就是秦黎了 花寂玥把谷交给秦黎也挺放心的,于是她把号角交到秦黎手中 “护好号角,也管理好药师谷,我信你”花寂玥认真的对秦黎说道 “放心,我会等谷主回来的”秦黎同样认真的态度对花寂玥说道 “好了,那么秦黎现在是代理谷主,一切权权听她吩咐”花寂玥又转身对下面的人说道 下面整齐的一声是让花寂玥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一点 花寂玥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她其实并没有怎么休息好,但现在她得逼迫自己清醒 她回到自己房间,重新打理好一切,离开了药师谷,走上了寻找那传说中的草药的路 茫茫大地上面根本不知道何处才有草药,她东南西北打算拼一把选西走,因为姐姐之前和她说过最西边有座悬崖,那上面有很多名贵草药,她现在没有任何头绪,也不知道那草药长什么样子,只是听古书上形容出来是除了尾端通体白色,而那尾端带着一点绿豆色 然后就没有别的描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游玩训练都是吐,有胃病没办法游泳正式考试接近不得不训练啊 第118章易醉不如沉醉 茫茫大地上面根本不知道何处才有草药,她东南西北打算拼一把选西走,因为姐姐之前和她说过最西边有座悬崖,那上面有很多名贵草药,她现在没有任何头绪,也不知道那草药长什么样子,只是听古书上形容出来是除了尾端通体白色,而那尾端带着一点绿豆色 然后就没有别的描述了,连什么样子都没有,而且据说这草药不一定每个人吃了都能好,百分之七十是会慢性死亡,百分之三十可以救活,但花木漪现在除了这草药其他任何东西都相当于无力回天了 最西边不好去,要穿过一堆市镇和森林湖泊 但花寂玥没得选择,她现在最放不下的竟然不是雨卿彦而是自己的姐姐,哪怕她再辛苦都要尝试一下 分卷阅读108 前面花寂玥都是轻功飞快穿过人群,之后就是一大片森林,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堆在一起,高大挺拔的树木一棵棵朝天生长,整个看上去舒适极了 白天的森林不可怕反而生机勃勃,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花寂玥没有停过一路上一直在奔波,她没有时间休息,先不说这草药能不能找到,光是花木漪撑不撑的住都是个事,而且花木漪现在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来到森林最中央的时候,树已经密的快看不到阳光,都被挡住了 然而微弱的低吟从花寂玥的耳边传来 她本来是不打算去看的,但这声音太过于痛苦她终究还是朝声音的源头走去 一皮肤透白到几乎病态的□□女子躺在树下面 她的脸上全是冷汗,棕色的头发有几丝被汗沾湿粘在额头上,她又低着头,看不太清她的脸,只是这么白的肤色不让人在意也是难,虽说病态白但却很美,身材倒是很好,□□ 花寂玥没在意她衣服问题只觉得这么一个女子躺在这里不免太过于奇怪了,而且她还有一口气,花寂玥还不会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喂,听得到我说还吗?” “唔” “你怎么样了?” “走离开背我天怕” 花寂玥听不明白她后面几个字的意思,但前面听明白了这是要自己背她离开这片森林的意思 但她再好心也不会去背啊,自己很赶时间啊,这背人得浪费很久,她一狠心打算又离开 这女子好像感觉到什么一样,一把搂住花寂玥,女子身上淡雅的体香扑面而来,胸前的柔软顶在自己背上 “带我走”女子微弱的声音传来,花寂玥的脚步如同灌了铅一样动也动不了,明明很想独自离开的但现在她做不到了啊,这女子太过于脆弱了 罢了,把她送出森林她就离开 于是乘着天还没黑赶紧背起她往外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知道天又黑下来,她们才出去 花寂玥把她放在地上,先用随身带的一套更换的衣服给她穿上,然后拿出针帮她针灸了一下,又喂她喝了些水,她才醒过来 那碧绿的眸子带着谢意的看着自己,果不其然这女子除了身体白,脸也是白,世上恐怕找不出比她白的人了,精致小巧的五官,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我给你留几两银子,你去找个旅社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没有时间再陪你待着了” “谢谢你,我被我家乡的人送到那森林里面,他们脱光了我的衣服,说是要祭奠神兽,我还在森林里碰到了一个野人,还好从小阿爹教我练过几下拳脚,我才没有被野人抓住,但后来体力不支好几天没吃东西就倒在树边了,那森林晚上可怕的很,总有奇怪的声音在叫,我之前是想告诉你的,可没力气说话,不过出来了就好”女子这段话说了好久,她体力依然不支,所以讲的慢 现在花寂玥才听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谢我,你知道那种草吗?除了尾端一点儿绿豆色其他都是白的,能治百病”花寂玥也就随便问问不指望她能告诉自己了 “你说的是坤桉?” “坤桉?” “对,长在最西边的悬崖上面,小时候阿爹采回来过了,我小时候得了个重病,身体就快不行了,吃了那个之后就好多了” “那现在悬崖上面还有这个草药吗?” “估计没了吧,十年前好像就绝迹了,不过我没去看过也不一定没了” “那要不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到时候找起来容易一点,毕竟你见过那草药” “好,你叫什么?” “花寂玥,我应该比你大” “我叫易醉那我以后叫你玥姐姐” “易醉?这名字倒真是有趣,你很容易喝醉喽?” “不不不,我不喝酒,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易醉不如沉醉” “啊?” “没事,出发吧,我包裹里面有些干粮,你吃一点吧” “会轻功吗?” “不会” “那这样,你尽量跑快跟在我后面,如果跟不上我了你就和我说,我速度会比平常慢很多,你累了我就背着你跑,现在只好这样了” 路上花寂玥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易醉谈了很多,得知易醉的父母都死了,村里人要把她送去祭奠,那村人肯定很迷信 易醉对花寂玥有莫名的好感,不知道是因为她救了自己还是什么,易醉总觉得花寂玥很好亲近 她才不懂身份这种东西,反正现在她也没家了,跟着花寂玥走一步看一步了 “易醉,那你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看情况再说吧,对了,花姐姐你是干什么的?” “药师” “那我可以以后跟着你吗?” “嗯你可以到时候和我回药师谷,在那边我可以收留你” “真的吗?药师谷是什么?” “就是药师谷啊,哪有为什么” “听上去很大的样子,一个谷啊!那花姐姐肯定很有钱” “”花寂玥不说话了,她总觉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游泳没特别恶心了,就更了一千字 第119章咦你的脖子有点红 “药师” “那我可以以后跟着你吗?” “嗯你可以到时候和我回药师谷,在那边我可以收留你” “真的吗?药师谷是什么?” “就是药师谷啊,哪有为什么” “听上去很大的样子,一个谷啊!那花姐姐肯定很有钱” “”花寂玥不说话了,她总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思维跳跃 “玥姐姐别不理我啊,一路上多无聊” “你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村的人皮肤都是黝黑或者土黄的,就我是透白的,可能和我小时候那次大病有关系吧,我们村人都说我丑,皮肤好难看,以前听了还会伤心,现在还好啦都习惯了” “我觉得挺好看的” 这句话一出,易醉的耳朵瞬间红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没一个人说过她好看,哪怕是父母都没有,他们那边的人皮肤以黝黑或者土黄为美,这种病态的白皙让村里人觉得易醉奇丑无比 她从小很自卑,认为自己不好看,但现在花寂玥说自己好看,这真的是匪夷所思啊 其实别说花寂玥,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看了易醉都会觉得她美,这个皮肤的颜色更加让她显得柔弱让人想要去呵护去保护 花寂玥觉得易醉如果算丑,那可能没几个比她好看的了,然后她又想到雨卿彦,雨卿彦果然还是要比易 分卷阅读109 醉好看的,那五官根本挑剔不出缺点来,不过不错啦,易醉可能也就十七□□吧 “花姐姐真的觉得我好看吗?” “嗯,咦你的脖子有点红,是太热了吗?” “啊,对啊”易醉明明是?反正现在易醉迷上了这个正抱着她的女人 花寂玥跑了好久,穿过了一平原,再往前走一点又是市镇,她打算休息一下 “易醉我们易醉?”她发现易醉竟然睡着了,那干脆不要吵醒她了 她更加小心翼翼的抱着易醉,然后找到一家客栈,给了银子之后直接上楼,把易醉放在床上,然后她出去买点儿吃的 市镇上面挺热闹的,有点吵杂,花寂玥也没怎么在意反正买完东西她就回来了 看到易醉还在睡着,她就轻轻摇醒了易醉 易醉睡眼朦胧的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望着花寂玥 “吃点儿东西吧,后面会体力不支的,我们等会儿再休息两个时辰就接着出发” “玥姐姐,这东西好好吃,我们村里面都没这些东西的,你这么急着要找那草药是要救人吗?” “是” “是谁呢?” “你无须知道” “哦”听到这话易醉还是有点失落的,看来玥姐姐还是把她当成了外人,这些事情都不告诉自己 “你的手上为何没有茧子?” 花寂玥以为村里总要干活,可易醉的手上很光滑一点都没有粗糙的感觉这不太可能啊 “这是因为阿爹不让我干活,他说我体弱,干活肯定会觉得受不了的,阿爹是村长他说我不干活也没人说什么,但背后指指点点我的人挺多的,后来阿爹死了之后,我就被村里人嚷嚷着要送去森林祭奠了” “那你阿爹死了你不是很伤心吗?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阿爹死之前和我说,别难过,阿爹会在天上看你的” “节哀顺变,总会过去的” “嗯”易醉本来还想问花寂玥的亲人,但是看花寂玥连救谁都不愿意说,那亲人应该也不会告诉自己了 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两个时辰之后便又出发 这路真是远,最西边,花寂玥从小到大喜欢游山玩水,走的地方也不少,但第一次要走这么远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柳细墨在,御剑不用几个时辰就到了,可柳细墨根本不在这边 这一路上比较安静,花寂玥是因为没什么要问的,易醉是怕花寂玥累也就不说话了,所以沉默无话 这一路上最奇葩的是还遇到了几个抢劫的小毛贼和几个兽人 当然小毛贼不可能打得过花寂玥,解决了之后也就离开了 至于兽人,之前的神兽大战花寂玥是知道的,但并不是所有兽人全部死了,还活下来一部分,只不过这一部分过于弱小,根本造不成威胁 这几个兽人看到花寂玥的时候都是面露凶狠,接着看到花寂玥身后的易醉的时候都变成了面露惊恐 花寂玥没发现这中间的奇怪,她如果回一下头就会发现,易醉的眼神发出震慑的光芒,那眼神像是诉说着再不离开就等死吧 这些兽人很快离开了,易醉昏昏沉沉的晕倒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一种征服世间的欲望从她心头涌起,如果那些兽人不走她就能更加释放眼神威压震慑他们 但是过了之后,她又模模糊糊好像失忆了,突然觉得很无力于是又倒了下去 把花寂玥弄得莫名其妙,刚刚那些兽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逃走了,易醉为什么昏倒了? 但现在她也顾不上这些,易醉只是晕过去了,她医术虽然没花木漪好但还是看的出来的,这下好了又得抱着她了 说真的要不是易醉认识那草药的样子她是绝对不会带着易醉一起去的,太影响速度了 大概又过去半个时辰,易醉醒了,她蹭了蹭花寂玥的胸,头还有点痛,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有一点记忆 不过不深,好像自己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是怕花寂玥受伤?所以才这样?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还好也没什么别的异样出现,花寂玥应该也没发现 想好这一切,她才发现自己的头还顶在花寂玥的胸上,她立刻紧张的跳了下来 “多多有得罪” “嗯?” 花寂玥根本没想这么多,在她眼里易醉就像个孩子一样,她刚才的举动她也没放在心上 “算了,我们继续走吧” “你刚刚怎么昏了?” “可能太累了” “你不是才睡过吗?还累?” “啊,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嘛” “那倒是和她一样”花寂玥听到身体不好自然而然想到了花木漪,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 “你不认识,我这次千里迢迢去找那草药就是为了她” “嗯,她肯定对你很重要” “的确很重要” 易醉后来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她也没再说累让花寂玥抱着走,就安安静静的跟在她后面 终于在跋山涉水,花费了好久之后,来到那悬崖底下 这自然是要上去的,可上去挺麻烦的,花寂玥知道这边会有悬崖自然是带了绳子的 然后就开始攀登,把绳子另一头系在易醉身上 “我先上去一段距离,到四分之一那个枯树处的时候,我拉你上来,中途你不要走动,我很快可以上去” 不愧是有底子的人,花寂玥没花多少功夫就上去了,站到枯树上之后她看到了底下的易醉,已经只有一个小点了 她拉了拉易醉,示意她可以上来了 易醉很轻,花寂玥拉她不需要多少精力,当然对于没练过的人想要这么大的臂力想要拉一个人上来简直就是不可能,说不准一不小心枯树都会断掉 后面就是花寂玥找到悬崖边有什么可以站的地方,然后她先上去,把易醉再拉上来,这样一反一复之后,终于到达悬崖顶端 还挺高的,下面看上去云雾缭绕,站在上面会让人心旷神怡,但花寂玥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壮观景致 “我们现在分头 分卷阅读110 找,你找到和我说,注意小心别掉下去了,我找到相似的就给你看” “好” 两人就分开开始寻找那坤桉,悬崖顶挺大的,不咋好找,但不好找也得找啊 从白天一直找,找到黄昏还没有找到,花寂玥都要放弃打算第二天找的时候,易醉突然喊了一声“这边,坤桉!” 花寂玥顿时来了精神,跑了过去,还真是尾端绿豆色,其他白色 “确定是这个吧?” “确定,不会错的” “还好,还没有绝迹,我就知道她还有救,她不会死的,等我,我马上回来”花寂玥内心默念,找到就好,之后回去还得把花木漪寻回来 “易醉谢谢你,现在我们回药师谷,我不会亏待你,你就待在谷里,保你一世无忧” “不需要谢我,玥姐姐之前还救了我一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寂玥成功泡到一个“身份特殊”的软妹子,易醉好萌的以后黑话可能就没这么萌了,咦,我是不是剧透了,3ooo字给你们,小可爱们ua 第12o章我回来了,你却永远离开了 “还好,还没有绝迹,我就知道她还有救,她不会死的,等我,我马上回来”花寂玥内心默念,找到就好,之后回去还得把花木漪寻回来 “易醉谢谢你,现在我们回药师谷,我不会亏待你,你就待在谷里,保你一世无忧” “不需要谢我,玥姐姐之前还救了我一命,忘了和你说件事儿,我有点失忆症,有些事情发生过之后我都会不记得” “我去药师谷处理好事情之后帮你看看,现在真的没空” “那” 易醉的话还没说完,远处飞来一只纯黑色毛发的鹰 爪子上有一卷白色纸条,花寂玥怎会不知道这是花木漪的鹰 它如今飞来是要作何? 花寂玥拿下苍鹰爪子里紧紧抓着的纸条,上面只有三行字 “谷主,您姐姐已经生命垂危,我们暂时把她冰封起来,您看到之后速速回来,或许还能见最后一面” 姐姐病的原来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严重,既然这样,当初她竟然还要骗自己然后一人离开,现在,现在她还好吗? 呵呵,能好的了吗?花寂玥苦笑了一声,她的心从最早的急切到现在只有无奈和惋惜 如果以前多努力寻找,还会这样吗? 明明,明明这草药就在悬崖上面,当初为什么不去找?现在呢?现在还来得及吗? 花寂玥不知道 “易醉,跟我走,这趟速度要更加加快,我” “你有急事?” “很重要很紧急的事情” “那这样,我下去之后先在客栈等你,你忙完来找我,这样不拖你时间” “好” 花寂玥匆匆忙忙把易醉送到客栈,自己就一刻不停的赶回药师谷 药师谷里面是有极寒之地的,专门培养那些生性偏寒的植物 里面常人待着是要冻成冰块的,花寂玥赶了几个日夜才回到药师谷 结果她发现药师谷已经全部挂上了白条,死气沉沉 不,不会这样,姐姐,姐姐等我,我找到解药了,你你说好要陪着我的,你现在 她不再想下去,不管身体经过波折多么的劳累,打起精神冲进了药师谷 “谷主节哀顺变您姐姐她” “她现在还在极寒之地?” “您别去了,已经完全冻在冰块里面了,可以保存尸体完好” “你骗我,姐姐不会死的” “谷主,听我一句劝,人死不能复生,您别打扰她休息了” “滚开,让我过去” 花寂玥通红着眼睛,踢开了旁边的侍卫,往极寒处奔去 那里面冷的不得了,一进去花寂玥就打了个哆嗦,她发现最中央处一口冰晶棺材,外面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冰块,严实的把里面的棺材密封起来 冰晶是透明的,因为冰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得清里面躺的是个女人 “姐姐啊,别睡了,你看,解药来了我找到了” 花寂玥一个人喃喃自语之后,就用手开始破冰 拳头直接往冰块上砸,砸的出血,砸的通红,她都管不上,只有两个动作砸和挖 鲜血从花寂玥的手上顺着手指滴下去,沾染了冰块,但很快那些冰块又被花寂玥挖掉 从刚开始的剧痛到后来的麻木她的手已经看不清了,血肉模糊 外面的人不敢打断花寂玥,最后还是秦黎看不下去了,一把抱住了花寂玥,想要阻止她 “秦黎,姐姐还活着对不对?你不会骗我的,他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啊!是不是,你说啊!”花寂玥歇斯底里的朝秦黎吼着 她摇着秦黎的身体,秦黎却什么话都不说就是等她摇完然后抱紧她 “你不说,好啊,那我自己挖,姐姐会醒过来的” 花寂玥推开秦黎,朝冰块扑过去 “谷主!别傻了,你姐姐,她她已经死了,让她安息不好吗?” 花寂玥自动屏蔽了她的话语,还是继续砸继续挖 “你姐姐走之前就已经吐血了,她只不过没和你讲,你哪怕找再好的药她都是要死的啊!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幅模样,难道她愿意看到?” “哈哈哈哈,都是骗子,我我不信,我要看到姐姐,她不会死的” “谷主你再不停手,我可要动手了” “就凭你?你打的过我?滚一边去,要么一起帮我挖,要么住嘴” 花寂玥一掌打向秦黎,秦黎被打得起不来 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糟蹋自己的手在那边挖 终于冰块是会挖穿的,看清了棺材下面的女人 还是那么温柔,那么让人亲近,因为极寒的原因,已经死了几天了,花木漪看上去还是和平常睡觉没什么两样 花寂玥一把打开棺材盖,把花木漪扶起来,抱住她 “姐姐姐姐我回来了,你不乖啊,睡觉要去温暖的地方睡,这边怎么行呢?我把解药带回来了,你吃了肯定会好,我知道你就是太累了,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也不会再到处游走,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你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花木漪的眼睛始终闭着没有打开 “姐姐,你睁开眼睛啊,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不是说过你最爱我的吗?我现在让你睁开眼睛你都不答应我了吗?” 花寂玥的嗓子半哑了,刚才吼的已经干了,这些都不足以让她放下手中的花木漪 她的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 分卷阅读111 她就不相信姐姐已经死了 可事实摆在眼前,让花寂玥的心一阵阵疼痛,不管她怎么呼喊花木漪,都没有人会回应她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花木漪的衣服上面,唯一温暖的可能就是此时的眼泪了 心真的好痛好痛,这种失去亲人的感觉花寂玥不想尝试,可现在已经已经逼着让她感受了 她不吃不喝,不管自己的身体,就这样一直抱着花木漪,偶尔再说一句给花木漪听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个草药的事情我说一下啊,花寂玥和花木漪都是不知道那个草药到底什么样子的,最西边悬崖上面只是名贵草药种类多,但不好确定 这次是因为花木漪实在不行了,花寂玥才去找的,不然不会去那地方,因为根本不确定是不是在那里,也是一种机缘碰到易醉 如果没有易醉,花寂玥可能发现不了那草药,所以不是说她们之前不去找,是不知道在哪里 这个完全就是花寂玥冒着赌一把去找的,刚好被她找到了而已,不过嘛,花木漪还是唉 不要打我啊,主线不be易醉快来安抚一下 签约过了,今天心情也不错,就早点发文吧 第121章袅袅青烟,转瞬即逝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花木漪的衣服上面,唯一温暖的可能就是此时的眼泪了 心真的好痛好痛,这种失去亲人的感觉花寂玥不想尝试,可现在已经已经逼着让她感受了 她不吃不喝,不管自己的身体,就这样一直抱着花木漪,偶尔再说一句给花木漪听,偶尔捋一捋她的发丝,再或者指腹摩挲她的脸庞,总之这一切的动作看上去都是那么机械却又深情,这两者并不矛盾 动作虽然重复,但每一下都是温柔到极致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说你想看我亲手点燃烟花放给你看,可我总是不放,我喜欢看你拿我无可奈何却又爱我的样子,或许是我错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最烂漫的烟花,我知道你会喜欢看的”花寂玥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抱起她,往外走 “秦黎,我带姐姐去看烟花,你让外面的人都散了,我咳咳会回来的,很快” “谷主,你她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执念于此?” “哈哈哈哈,我发现了啊,她死了啊,她永远都回不来了啊!活着的花木漪对谁都可以不搭理,唯独对花寂玥,她再累再忙都是会回应的,可我怀里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觉得我会没发现她死了?只是啊,只是我不想唉,秦黎别拦着我,你知道我的”花寂玥放肆的大笑着,笑着笑着又轻声叹气喃喃着 因为喉咙干燥,笑出来的声音都断断续续,听上去凄凉又刺耳,让人无不心生怜惜 “谷主,披件衣服再去吧,你的身体已经寒了,我怕会落下病根” 花寂玥没有理睬秦黎,说完就往外走,病根?这算什么?她现在只想让姐姐看到最美的烟花,然后然后再 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明明都快哭干了,但却依然流了下来,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 她恨自己无能,恨当初没有好好照顾姐姐,恨自己不听姐姐的话和她们出去寻找首饰让姐姐担心,恨好多好多,恨到最后变成了无奈,变成了内疚,变成了其他的因素 花寂玥先去拿了烟花,然后她们来到一块草地上面,还是黄昏没有很黑,花寂玥让花木漪躺在自己腿上,她冰冷的触感传递到了花寂玥身上,一丝气息都没有,这无不暗示着花木漪已经 “姐姐啊,天越黑,放出的烟花越美,我希望你能看到最好的,我们再等等,很快很快就好了,呐,我给你讲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吧,你不知道的哦,我把我的秘密说给你听,你可要好好听着啊” “小时候我能记事开始你就在我身边,我当初只觉得这个小姐姐好好看啊,从来不会舍得打我骂我,好的东西全部给我,有一次我打碎了爹的一个药罐子,爹怀疑我做的,而你直接站出来承认了,我挺想也站出来的,可我不敢,我怕被打 你在家门口跪了三个小时,还被鞭子抽了三下,我看着很心疼啊,你却只是对我笑笑,我知道你承担的很多,可能你还不知道是我干的吧?因为我当初说不是我做的,我不想在你心里落下坏孩子的印象,但我现在告诉你了,我挺幼稚的吧? 我知道你爱我,你喜欢我,你甚至比普通的姐妹还要喜欢的那种,你怕我有负担,你不告诉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知道的啊,我装作糊涂 因为我之前喜欢雨卿彦啊,就是那个来过我们谷的雨小姐,我当初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比你还要喜欢,所以我想这样也好,到时候说破了,你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我们的关系可能会冷淡了 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只让你一个人付出,而我我却喜欢着别人,为别人付出,不过姐姐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放下了,她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生在药师谷,葬在药师谷,我不会寻死,我会好好活着,我死了你会很难过吧?我不要你难过 你要一直开开心心的哦,至于药师谷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那就烧掉,给我们陪葬,我保证不让它落到坏人手里,姐姐你的妹妹不会让你丢脸哦” 花寂玥嗓子疼,说的很慢很慢,这些话她之前一直没说,但现在说出来了,她讲得比这些还要更多更多,她想让花木漪都能知道 直到被泪水沾湿的青草被黑夜笼罩的看不清了,花寂玥才停下来 把烟花排在草地上,一个个点燃过去,烟花也一个个升到空中,绽放的绚烂无比 花寂玥至始至终都抱着花木漪,点完之后她就轻轻让她坐下来,然后自己后抱着她,让她靠着自己,就这样看着黑夜中一朵接一朵的烟花 燃完的烟花会化成一缕青烟飘散到空气中,这就像人的生命转瞬即逝,并没有多长,花木漪也已经成了袅袅青烟,来世再见了 烟花总有放完的时候,直到天空没有了一丝动静,又全部黑了之后,花寂玥就带着花木漪回去了 她此时的内心有着悲痛,有着惋惜,有着无奈,同时还有着释然 又带着花木漪来到极寒之地,花寂玥再不舍得也得这么做了,疯也疯了,闹也闹了,该放手让她去了 “秦黎,把姐姐好好安葬” “谷主想通了就好,今天起,秦黎就跟着谷主了” “嗯,秦黎啊,你说姐姐一个人会不会寂寞会不会 分卷阅读112 无聊呢?” “不会的,谷主只要时时刻刻记挂着她,她便会在九泉之下欣慰的” 花寂玥看着花木漪重新回到冰晶棺材中,冰块又把棺材封锁了起来,同样封锁的还有花寂玥的心脏,这颗心脏的跳动已经没有当初这么欢快了,而是死气沉沉,她现在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亲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寂玥还是想通了,人总是要生老病死,花木漪则是病死了,我写这一章的时候心情挺沉重的,也写了好久,花寂玥一个人对着花木漪讲着那些根本没有回应的话时我想了好久,那种心情,那种感受我都去体会,可能不能完全表达出来,但我真的尽力写了,能给评论吗?你们的评论是我的动力 第122章一封又一封信 “嗯,秦黎啊,你说姐姐一个人会不会寂寞会不会无聊呢?” “不会的,谷主只要时时刻刻记挂着她,她便会在九泉之下欣慰的” 花寂玥看着花木漪重新回到冰晶棺材中,冰块又把棺材封锁了起来,同样封锁的还有花寂玥的心脏,这颗心脏的跳动已经没有当初这么欢快了,而是死气沉沉,她现在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亲人了,眸子沉了沉,随后又揉了揉眉心,现在才发现身体疲惫不堪,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秦黎,我回屋子休息片刻,然后回来重新整顿药师谷” “谷主需要多久?” “一个时辰足以” 花寂玥现在彻彻底底要一个人撑起整个谷,她现在很累但却不想休息太久,稍微让身体恢复一下就好了 一个时辰自然是过得很快,她又来到之前交给秦黎号角的地方吹响了号角,表示她正式回来了,谷主这个位置她重新坐上 秦黎一直是叫花寂玥谷主的,哪怕号角没有吹响之前,她心里也是敬佩着花寂玥的,现在花木漪死了,她也挺心疼花寂玥的 随着号角的吹响,下面很快聚满了人群,花寂玥咳了两声开始发话 “你们也知道,姐姐走了,现在药师谷就由我来整顿了,可能我之前游手好闲没有管多少谷内大大小小的事务,但现在开始一切我都会仔仔细细审核,我不知道你们服不服我,我这个表面的谷主是没有我姐姐来的威信高的,你们老一辈的人也可能不屑我这个小丫头片子管理 不过不管你们服不服,我都会用实力证明自己,什么事情先通报秦黎然后秦黎选择大的事情再通报给我,小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过几天我会闭关研究医术,我的话就这么多” 花寂玥说完走了下去,对秦黎嘱咐了一下事情之后就又派人去客栈把易醉接过来 她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走到了花木漪的房间 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味道,什么都在,只是熟悉的人不在了 “你啊,每天都规规矩矩打扫好房间,让我不要捣蛋弄脏你的屋子,可我真的弄脏你的屋子你也舍不得打我的呢” 花寂玥轻笑一声,回忆着这些琐碎的小事情 “我现在开始每天睡这边好不好?我天天和你聊天,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 花寂玥坐到了平常花木漪坐的位子上,然后打开了桌子下的抽屉 里面竟然是好几十封信,序号都是标好的 一封一封读下去,到了第八封:玥啊,你今年及笄了,我很替你开心,可你没有回来,你这天出去了,我喜悦的心情不知与谁分享 那天花寂玥正在下人生中第一个小墓,她喜欢盗墓,追求一个刺花木漪到后来才知道 第十封:我的病情加重了,我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你和我吵架了,我很难过,希望你别生气,一切都是我不好 从小到大,花木漪根本没和花寂玥吵过几次,花木漪脾气很好,那次完全是因为花寂玥不小心把墨水撒在了花木漪最珍爱的一副画卷上面,那个画卷好像是娘亲留下来的,当时花寂玥脾气很冲,觉得一幅画而已毁了就毁了,能怎样? 这让花木漪觉得很生气,这是娘唯一留下的东西,说毁就毁? 但吵过之后花木漪又后悔了 第十三封:我吐血了,玥,我不敢和你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只是你表面不说而已,我一说你肯定会担心会着急的 最后一封:玥,看到这封信时,我也许已经死了,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打好了离开药师谷的念头,我知道你会焦躁不安,我的离去你肯定很伤心,但会过去的,你知道我一直陪着你的,这些信你也会看到的,我从你八岁开始就记录着,我身体不好,所以早早写下来,到时候还能给你留下一点属于我们的记忆,如果这让你更难过,那真的很对不起,是姐姐太自私了 眼泪把信纸沾湿了,无声的啜泣着,姐姐啊,姐姐真的很包容我啊,这可能是花寂玥一辈子留的眼泪最多的一段时间了,一想到花木漪就会心疼就会不舍,但走都走了又回不来了 她把信一封封重新叠好,放回去,擦干净眼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抬着头仰坐在位子上,看着屋顶发呆 过了四五天之后,易醉被接了回来,她发现药师谷真的好大啊,兴冲冲的问旁边的人花寂玥在哪儿 侍卫都是皱着眉头不不发话,现在花寂玥心情低落整个谷都是知道的,热热闹闹的谷也因为花木漪的死安静了好多天了 “没人搭理我吗?那我自己去找了” “姑娘,谷主谷主她唉,你还是先别去了” “谷主?她怎么了?” “我小声和你说啊,谷主她姐姐死了,谷主现在很难过呢” “啊,那我更要去安慰她了” “你不怕死就去吧”侍卫担忧的看着她 易醉问了路之后来到花木漪房间的外面,朝里面喊了喊“玥姐姐,你在吗?” “进来” 声音冰冷没有温度可言 “玥姐姐,你之前说要救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姐姐啊?” “嗯” “那你现在肯定很伤心,我爹娘也死了,我知道你那个感受的” “你就跟着秦黎学一点医术吧,秦黎会教你的,我最近没心思和你讲话,抱歉” “没关系,你有这份心为你姐姐去找草药已经很好了” “你可以走了” “哦”易醉被言语赶了出来,她又去找秦黎,秦黎和她说花寂玥明天要闭关了,最近不会出来的 “黎姐姐,你会什么啊?” “你想学什么?” “我也不知道,对了,你帮我把一下脉呗,以前村里有个老怪医说我天生带着戾气” “把个脉还能把出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分卷阅读113 ,小玥同学心情低落,作者也想安慰但怕被拍飞,你们不给我留言我心情也低落了,qaq 第123章梅落繁枝千万片 外面的雪依然纷纷飘落下来,一团团、一簇簇的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说的也不过如此 雨卿彦再跟柳细墨走回屋子的时候还转头看了一眼,这雪甚美又可怜 “你在屋子里待一会儿,里面有壁炉的,天很冷你可以用,我就不陪着你了,我要和止商量后来的对策” “这雪山上可有梅花?” “有,但比较远” “能带我去?” 柳细墨被她弄得摸不着头脑,怎么忽然要看梅花了?她也会要求自己做事情了? “这好,不过我们就看一会儿” “走吧” 雨卿彦一身单薄白衣,看着都冷,柳细墨拿了一件袍子盖她身上 “我的不介意吧?” “不” 柳细墨拉着雨卿彦的手沿着前往梅花的那条路,她手中的温暖传递到了雨卿彦手中,柳细墨不怕寒,她想这样可能雨卿彦会舒服一点 唯止从两人出去一直到消失都看在眼里,柔情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复杂,带着惋惜带着微愠又来着那么一点惆怅,终是没有叫住她们,又一个人走回了自己房间 “我不怕冷,你怕冷,一定要多穿衣服啊,这样能好点” “嗯” “雪山上面也没什么好吃的,以后有机会带你吃我们现代的食物” “好” “你的话有点少啊” “你想我说什么?”雨卿彦极力的把这话说的十分平淡,加上她面无表情好像真没什么别的情绪一样 “也没想你说什么,也是,你话本来就少” 雨卿彦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柳细墨并没有发现还是拉着她往前走 其实可以用轻功的,但雨卿彦好像不想,柳细墨也就没提,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 梅花开得正盛,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细细的清香,直进入两人的心肺。那白里透黄,黄里透绿的腊梅,那娇艳似火,红艳满天的红梅,那洁白如雪,白净无暇的白梅,各有各的姿色,远远望去梅花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 雪地上面也有无数落下的梅花瓣,时不时刮来的寒风又把数不清的梅花吹落下来,梅花没有看上去的这么坚强,也许它也很脆弱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 雨卿彦低吟着这句诗,此情此景此诗,流露出的思绪太多太多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梅花很美也很清香” “的确如此” “你为什么想看梅了呢?” “突然想到了而已,我说我现在困想睡觉,你会不会笑话我?” “不会啊,你好像是没有好好休息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想躺在梅花树下面,你自己回去吧,我记得路” “山上野兽挺多的,我抱着你睡吧?我靠树,你靠我” “那是最好” 片片梅花都落在头顶,雨卿彦躺在柳细墨怀中,她真的很疲惫,身累心也累,为什么会难受呢?她这么聪明的人此时此刻不想去思考什么,只想睡过去,也许一觉醒来,这些都消失了呢?什么时候雨卿彦也这么幼稚了? 就这样,不到片刻睡了过去,许久醒来竟然还在雪地上面,还在梅花树下,可柳细墨却是不见踪影 两个看不清脸蛋儿的女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女子笑的各位开心,虽看不清脸但却实在是听得到笑声 另一个则比较从容没多大喜悦,但从任前面女子牵着的手可以看出两人关系很好 她们居然从自己身体里穿过去了! “两位姑娘,问一下我” 那两个女子连看都没有看雨卿彦一眼,直接继续往梅花树走 她们看不到自己吗?雨卿彦此时竟然没想到她们无脸这件事情,而是看她们接下去做什么 “千千,好不容易下来一趟,要看看人间所说的梅花啊,快过来” “上头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私自出来了,好端端看什么梅花” “没事的,我们就走一会儿,不会发现的,千千快看,这梅花极美,上边都看不到这种花” “你说美那便是美” “好敷衍啊” 女子抱住了她的身体,对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我这不是敷衍,你知道我向来不会敷衍你” “才不是,千千每天话这么少,还有的没的搭理我一句” “乖啊,我们马上要走了” “这么快?那我们在这棵最大的梅花树下面埋藏我们的名字好吗?” “有何意义?” “我不管,陪我埋一下嘛” 被叫做千千的女子摸了摸她眼前女子的头,随后出现两张纸,一支笔 很快就写好了两个人的名字然后藏到了树的下面 “现在可以走了吧?” “好” 两人又从雨卿彦眼前穿过,这两人到底是谁? 千千?这个称呼好像哪里听过,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 突然她的脑袋一阵剧痛,眼前还是这片大雪还是这片梅花,但身旁的人却变成了柳细墨 “你醒了?” 雨卿彦没有理她,刚刚那是梦?这么真实,还有那棵最大的梅花树 她挖开白雪,里面果然有两个瓶子,瓶子里面是纸条,字迹有点模糊而且不是这个时代的文字 “帮我看看写的什么?” 柳细墨已经被惊呆了,这刚醒来就挖东西?她还以为什么宝贝,结果挖出来两张纸? “柳细墨?” “啊,什么?” “我说帮我看看写的什么” “字太模糊了,只有一个千字看的出来,其他不清楚了” “这梅花树存在多久了?” “不知道,好像和止那边那棵紫藤萝一样不会老去,一直生长在这边了” “为什么不会老?” “那我还想说我为什么不会老呢” “那” “行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你到时候又该冷了” 柳细墨不知怎么想到了上次雨卿彦受伤这么大一个血窟窿却后来自己恢复了,柳细墨很想告诉她,其实她可能也不会变老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评论算了,qaq,无爱了,动动你们的爪子写几个字都不写给我,收藏还掉了,真是郁闷,千千这个称号我很喜欢啊 第124章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也不知道 柳细墨不知怎么想到了上次雨卿彦受伤这么大一个血窟窿却后来自己恢复了,柳细墨很想告诉她,其实她可能也不 分卷阅读114 会变老,但该如何诉说?她望着随风飘落下来的朵朵梅花,心绪也似这梅花一般凌乱了,梅花落在了雪地上,最后被埋藏起来,那么是否自己也该把这秘密永藏心底呢? “你有事情瞒着我”雨卿彦看着柳细墨空洞发呆的眼神,心中已经了然些许,但她不知瞒的究竟是何事 “我我不知此事是否该告诉你,我怕说了之后你的生活就此不再安宁,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我若是偏要知道呢?”雨卿彦清冷的气质在这茫茫白雪之中更加一股寒意,她的五官就是冰山美人,现在这语气让柳细墨不免一颤,好像不告诉她自己会怎么样一样,这种强大的压迫感袭上心头 “你这是在逼我” “我只要知道答案” 从刚才的温情怀抱,到现在言语相撞,这一切都太快太快了 天上有秃鹰飞过,叫声凄厉,把人都的心弦也给波动的难以平静,雪依然下着,两人皆是沉默,好像除了风声和雪声再没有了别的声音可言 柳细墨终究还是站不住,拉起雨卿彦的手往回走,她不想说什么,但不说又怕冷到雨卿彦了,雨卿彦甩开她的手,这动作表达的明显就是我不想跟你回去,这该如何是好? 柳细墨心头一紧,直接抱起雨卿彦往回跑,这一举动彻底让雨卿彦的耐心为零,她重重推开柳细墨,随意的往不知名的地方跑去,柳细墨的轻功未必能追上雨卿彦,但她暗暗骂了一句还是追了上去,这是怎么了? 柳细墨不知道雨卿彦梦里到底出现了什么,突然反常的举动让她觉得奇怪不已,但又无从得知,心头莫名的恼火,但又无从发泄,于是她跑的比常时都要快 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雨卿彦,停下啊”雨卿彦压根没理她,到底怎么了啊?她不该是这么冲动的人,今天为什么这么不冷静? 她眼睁睁看着雨卿彦一直跑,但却追不上,无奈还是妥协了“我告诉你,你别跑了”雨卿彦听到此话停了下来,转身淡漠的看着柳细墨,那个神情柳细墨着实不喜欢 “还记得那次青龙帮把你迷晕吗?我拿兵器交换了你,结果他们不守信把你放过来之后又捅了你一刀,你的背后有个血窟窿,我以为你会死,结果我后来发现你的伤口自动愈合了,就像我一样,所以我怀疑你可能是长生体质,但我那时候没和你,我不确定,现在我同样不确定,但我告诉你了,这事情不如不知道,长生没有想象当中的这么好” 雨卿彦听柳细墨说完,愣了片刻,长生?她为什么会这样?一个普通出生的孩子能长生吗?那又为何轮到她?那个千千到底是谁?三番两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数不清的问题向自己袭来,不知先思考哪个来的好 雪和柳细墨的发色几近融合在一起,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好像这颜色天生就是为柳细墨所存在一样 “我都告诉你了,你能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吗?” “千千,我想她叫千泪,之前我也梦到过” “这不是很正常吗?人都会做梦啊” “那上次那个棺材里面怎么解释?弋烟和千泪真的只是巧合吗?” “你想说明什么?”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千泪和弋烟之间的关系很奇特,但她们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也不曾明白,梦里她们在最大的那棵梅花树下面埋藏了她们的名字,这绝对不是我们这个年代,不过这名字还能保留至今,所以我问你这梅树存在多久了,你说你不清楚” 柳细墨大概听懂雨卿彦的意思了,这两个明明不认识的人出现在雨卿彦的梦境之中,已经两次这的确太过于碰巧,梅树这件事情恐怕还得去问唯止 雨卿彦也想到了唯止,她在这儿的时间更长,也许能知道她们不知道的事情,至于她会不会百分之百的告诉两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问还是要问的,雨卿彦很快往唯止那个方向前进,她没有忘记之前的路线,这让柳细墨刮目相看,这女人记忆真的很好 唯止正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些兽人有关的书籍,缺点优点她都在看,就是为了抵御它们的入侵 “止,我们回来了,我问你件事情,那个东边过去的那些梅花树存在多久了?” “先喝口热茶吧,我看你们冻了好久了” 唯止倒了两杯热茶给她们,随后坐下来,慢慢道来“那些梅花树好早以前就在了,我不知是不是气候因素,我没有看它们枯萎过,一直生机勃勃,这儿一块不会有人去砍伐,所以它们生长的越发茂盛,我有时候也在想,梅花树能活这么久吗?” “你也不知道多久?” “是啊,自从我住到这边开始,我就知道有这片梅林的存在” 雨卿彦心中更加觉得这梦境的真实性很高,先不说这梅树存在了这么多年,但说她挖出了和梦中一模一样的纸条就够雷人了,那真实的梦境,是不是之前做的那个梦也是真的呢? “你们去那儿了?” “嗯” “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没什么随口问问”柳细墨不是不告诉唯止,只是她觉得此事和唯止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想把唯止牵连进去,无关他人就不要触及 唯止示意想单独和柳细墨谈谈,雨卿彦怎会看不出来,随口说了一个理由就告辞了,她回房间思考这么多的问题,有问就有解,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也不知道 唯止抬头瞥了柳细墨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柳细墨不知道唯止单独让自己是做何事,难道是关于那战争? “我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归你管,就不要去涉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写止墨了,剧情要推动下去,墨彦之间的纠葛肯定不止眼前的,我就想要个评论你们都不给我 (ノ`⊿?)ノ 第125章阳人上路,阴人回避,鸡鸣不摸金 白忙活了,但侧墓一般和主墓连通,我们从侧墓穿过去,后面也是有路的,也许有些不太懂的盗墓贼拿完这侧墓中的东西直接走了,唯止可不是,她盗墓从来只拿墓里面较值钱的几样东西,这侧墓可能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唯止轻踩着步子打头在前面,一路上磕磕绊绊,机关倒是碰到不少,唯止越发小心谨慎,她从容稳当的样子让我的心也平定不少,我是不是也可以像她那样呢? 唯止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就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西探东瞧了,三步跨两步来到她身旁,她让我等会儿捂好口鼻,这主墓别有玄机,我自然是听的,接着她就闭上气,摸了进去,黑的要死,一点光都不透,我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她,于是我静静的在一旁观看,我看到,唯止的身子 分卷阅读115 若隐若现,武功尽废,但这透视功能倒是没有废掉 里面很昏暗,我大抵知道棺材所处位置,唯止倒斗经验丰富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不需要我提醒,她把里面探了一圈之后又出来了,我想是时候我可以进去了,果不其然唯止也让我进去,可能里面没有什么有危险的东西,不过,至于这墓里面是否有机关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火把光芒不大,但足以照亮这一小块区域了,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我知道棺材近在眼前,洛王妃真人据说很美,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不过岁月长久累积,这再美恐怕现在也只是一句死尸了吧?但也不排除防腐的可能,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如若要真的知道还得开棺 我躲到后面,唯止准备掀开棺材板,我正准备看向她的真容时,唯止停了下来,退到了一边 “为何不开了?” “阳人上路,阴人回避,鸡鸣不摸金” 唯止和我解释,原来做倒斗的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半人半鬼,在普通人都安然入梦的黑夜里,才进古墓摸金。一天打不完盗洞,可以分做十天,但是有一条,一旦进了墓室,在鸡鸣之后便不能再碰棺椁,因为一个世界都有一个世界的法则,鸡鸣之后的世界属于阳,黑夜的阴在这时候必须回避 唯止现在停了下来莫非是她听到了鸡鸣?地底下怎么听的到呢? “我估摸着这个时间可能鸡打鸣了,再等等过了这个点再开,不差这些时间” “那叶小姐怎么办?” “倒斗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她也不是废物,悬魂梯主要是我从来没试过一个人走出来,如果她出不来可能永远要困在那里,我们没有办法帮她,但出的来可能她已经在别的地方了,所以无论怎样,我们都已经顾不上了” “这也不无道理,那先休憩片刻吧,过了这个时间段再开棺” 我们靠着石壁坐了下来,森冷的凉意从皮肤渗透入神经,顿时没了疲惫,反而倒是寒的厉害!这石壁为何如此之冷?唯止居然还好好坐在那儿,她不冷吗? “这石壁挺寒的” “你的武功废了,不然你的体质不会觉得寒冷” “原来如此” 叶幽浑身湿透的从水底才爬上来,她误打误撞的从悬魂梯绕出来之后,发现有水洞,那洞实在太深,而且还巨大,对面有岸,她就算不往下游,也得往前游,至少得到对岸,不然没有什么路可走了 于是就整个人湿漉漉的,衣服黏在皮肤上面,地底下本来就寒冷,现在湿了衣服更加冷了,她身体没有驱寒的功能,现在冷的直打颤,一咬牙依然往前走,火把放在包裹里面竟然没湿,也许是她游的时候包裹没下水,就沾湿了点外围 点燃了火把之后,起码温暖了一点,并不热,只是有了光舒服多了 她想着怎么和我还有唯止回合,一路上她都留了标记,就怕等会和我们错过了 半个时辰过去,唯止终于要开棺了,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棺材盖,里面的干尸穿着奢侈尊贵的珠宝首饰,这人应该是洛王妃了,防腐没有做的很好,唯止打开她的口腔,里面是有夜明珠之类的东西的,她让我随便挑喜欢的首饰,我没有看中的,可能我觉得这些首饰太过于雍容华贵我不喜欢 我既然不要,那她就拿了几样值钱一点的玩意到时候去卖了,最后又把棺材板盖上了,那这个墓就算已经被侵犯了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洛王妃的主墓没有一点机关,甚至主墓也不大,但几千年前的事情,我又怎会明白,想不通我干脆也不想了,也许她犯了什么错误也说不准 叶幽还是和我们错过了,她晚一步到达主墓,发现墓已经被开之后,她又出来了,到我们从墓里出来的时候,叶幽也出来了,她挺快的 她说墓里面其实有捷径,只是我们没看到而已,不过拿了东西出来就好了,其他什么也不用去管了 “叶姑娘这些财宝你挑几样,也是你寻到此处墓穴的” 叶幽很不客气的拿了一半,唯止没多说什么,可能唯止觉得这是她应得的,人家小命都快搭进去了 叶幽告辞之后,我也就和她回了雪山,这算是满载而归,我并没有多少高兴,这一趟好像我的用处不大,都是唯止一个人在做事,这让我心里不怎么舒服,如果不是我跟着可能唯止能更快,我就是增重她的负担 “过几点我们去当卖这些玩意儿,你这次也应该学到一些吧?下次碰到悬魂梯一定要记住要领,不然可就出不来了” “我好像没发挥什么作用”我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儿说道 “本来就是让你学学而已,怎么了?觉得自己没用了?”唯止轻笑一声 我被她说的很没面子,但又觉得她说得很对,于是我一言不发 她揉了揉我的脑袋,“你不是没用,你怎么会没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止墨走起了,止墨其实不用写也可以,一笔带过就好,但这是我的第一篇文,我特别想写的细腻一点,那既然之前说过暑假完结它,不管看的人多还是少,我都会写下去 如果真的要再几十万字大长篇的话,估计还得码很久,我是学生党时间肯定没有这么充沛,大家体谅一下,这段时间很忙,过了之后就会轻松了,一天两更也是可能的了 第126章一步一步爱上你 “我好像没发挥什么作用”我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儿说道 “本来就是让你学学而已,怎么了?觉得自己没用了?”唯止轻笑一声 我被她说的很没面子,但又觉得她说得很对,于是我一言不发 她揉了揉我的脑袋,“你不是没用,你怎么会没用呢?现在不过你的武功没有恢复罢了” 我总觉得唯止是在安慰我,但我又不想再多说什么,于是我转身回了房间,唯止的笑意不减,没有拦下我反而任我离开,只是说了句别忘了用膳 我其实有点闹小脾气,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了,我就是想唯止来哄我一下,可她居然没有,我心情变得更加低落烦躁 唯止回了自己房间,她打开关于兽人的书籍看了起来,有一次从天边过来的鹰给唯止传送的不过是兽人已经侵入安国的边境了,让唯止过去帮忙,但唯止没去,她认为要她帮忙是要代价的,她不会无偿帮助他们,所以她没去,后来又有人表示他们可以出费用,唯止才考虑帮忙的 当时还没有认为兽人有多大能耐可以打入安国城内,但的确是安国人太轻敌了,直到兽人破开城门才知道兽人的队伍有多么庞大,数不清的兽人涌入城中,把百姓弄得民不聊生,但这都是后话,至少 分卷阅读116 现在还没有打进来 我在自己房间里面生闷气,待到傍晚用膳时,我也没去,我竟然也会闹别扭,别提有多幼稚,但我就是不想去吃,等着唯止来找我 唯止准时到点还是来找我了,她的眼神有点疲惫,可还是带着笑意看我,我冷淡的看着她,其实她没有做错什么,但我就是莫名不爽,她拉着我的手往外走,温暖的触感传了上来,我没有挣扎,任她牵着我的手,我们出去了 “你还是要吃饭的,听话,乖乖吃饭”她温柔的哄话让我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可能唯止脾气太好,从来不会怎么发火,以至于我动不动就容易发小脾气,我觉得她不会介意的 雪山上的夜晚更加凉爽,有了丝丝寒意,吃完饭就回到了屋内,唯止说不久她就要去边境驱赶兽人,她让我一个人待着,她说怕我去了有危险,还是待在这儿,我想跟去,但她不会同意 可她和我都没想到,半个月而已兽人就已经打进来了,半个安国已经被兽人所占领,要说为什么这么快也只能说兽人和士兵体质完全不一样,普通人怎么会打得过体格强壮的兽人呢?而且他们还可以变成兽来攻击人类 雪山上面还不可能这么快被发现,但却已经拖不了了,唯止没和我说只身前往扎营地,我根本不可能跟的上她,只好在这边等待 “现在局势怎么样了?” “唉,恐怕你也救不了现在的局势了,这兽人来势汹汹,而且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你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听说他们里面还有一个王,没有露过面,但是实力很强,你没和他交过手也不知道打不打得过” “告诉我一下大概战况” “半个安国已经完全变为兽人地盘,我们的士兵现在去前线抵抗,他们入侵速度很快,也撑不了多时,玄央门还没击垮,玄虚门已经被攻破,什么时候玄央门一被攻破,我们没有机会再翻盘了” “那我现在去前线支援,峰雪山上面有一个我的人,一定要保护好她” “这可说不准,看你能不能守得住了,守不住,我们也无能为力” “如果我死在战场上,她来找我,你和她说我战死了,别说任何话” 柳细墨在唯止心中的分量很重,她从见到柳细墨到现在的这些天里面对柳细墨生出的感情从保护到利用再到宠溺再到喜欢,她不提爱,她不明白爱是什么,可能最早她知道需要保护这个叫做柳细墨的不死之身,接着利用她来保护自己 可她居然后面越陷越深,以至于忘了利用这回事情,只是想好好和她待在一起,她的小情绪唯止都会包容 第一眼可能是美貌吸引,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性格吸引到她了,柳细墨可能不是这么完美,但她就是要竭尽全力去保护,只是现在加了其他因素,更加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她本来只是为了钱财来帮忙,现在却不得不去和兽人对抗了,只要兽人一天在进攻,柳细墨就有危险,她不会让柳细墨受到危险的,哪怕付出她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她披上战袍,淡淡的笑了一声“这算不算我爱上你了呢?” 别人说爱上一个人可以付出所有,现在的唯止就是这样,她感觉不到会死的恐惧,她也想自己真的是昏了,柳细墨的最大用处不就是保护自己吗?现在怎么会反而要牺牲自己保护她了呢? 前线战争处一片硝烟弥漫,横尸遍野,被火烧焦的建筑物像黑炭一样破碎在地上,生灵涂炭,可还是大批的人冲上去抵制侵略,结果可想而知,都是死,兽人其实没死多少,比起人类来说真的好多了 唯止踩着轻功拿着青冥剑朝兽人刺去,青冥上古兵器之一,唯止拥有一把,几个兽人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但好像杀不完一样,不断有兽人上来,她不知道自己杀了几个了,好像上百?好像上千,手都快麻木了,还在杀,唯止都是一剑致命,她速度很快,直接脖子动脉一擦过,兽人即刻倒地 “王,战场上有个女人已经杀了我们不少族人了,她的实力很强悍” “真有此事?区区一个人类也能如此?” “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多厉害” 兽人的王叫祭,他来到战场时就看到唯止在那边一剑一个的杀着兽人,他看到唯止手中的青冥时眸子一亮,这当真是个好东西 他跳到唯止跟前,打算和她过两手 作者有话要说: 柳细墨对唯止有误会吧,其实唯止不是舍弃了柳细墨,她也有苦衷的,说到底还是为了柳细墨 第127章风铃摇,你就到 兽人的王叫祭,他来到战场时就看到唯止在那边一剑一个的杀着兽人,他看到唯止手中的青冥时眸子一亮,这当真是个好东西 他跳到唯止跟前,打算和她过两手,唯止立刻闪到一边,平常温和的脸上现在只有杀意,她轻喘着气,拿着青冥指着祭 看清了祭的容貌,乌黑色凌乱头发中隐隐有些墨绿的发丝,深黑色的瞳孔中带着一股邪气,显得更加深邃,眼中熠熠闪烁的寒光,给人增添了一分冷漠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微微上挑的嘴唇使这个男人显得桀骜不驯 “来者何人?” “祭” “祭?” “呵,本王的称号你们这些凡人不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祭狂傲的语气让唯止略感不爽,未免太过于嚣张了 “你是兽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祭直接上前逼迫唯止和自己动手,唯止快速的用青冥打算割破他的喉咙一招致命,可惜被祭挡了下来,她又想刺入她的胸口但却根本刺不进 竟是仁虚甲,青冥的克星,青冥刺不穿仁虚甲,一个兽人竟然有仁虚甲,这来历也是不小,唯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现在称心的兵器又没有了,这该如何是好? 她打算用迂回战术,不要和这个祭硬碰硬,于是她一直躲避着祭就是不出手,等一个刺杀他的时机,祭自然也看出她故意不想和自己正面刚,所以防御工作也做的很好,几乎是无懈可击,唯止根本没有机会 “你为什么非要侵略人类,抢夺地盘?” “本王做事还需要告诉你们?你们弱小无能,自然是要我们强大的种族来统领不是吗?” “一派胡言,这架看来是非打不可了?” “你认为你打得过本王?” “别太小看我了” 唯止体内有自爆程序,捏碎体内魂魄即刻四面八方夷为平地,但代价也就是自己死亡 她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用的,但如果真的被祭打败,那还不如和他同归于尽,起码还可以保柳细墨平安无事 这个念头在唯止心底萌生出来之后就回 分卷阅读117 不去了,她一咬牙,换掉青冥,拿出无肆枪,重新朝祭发起攻击 祭不屑的笑笑,兵器再好,他都不放在眼里,虽然仁虚甲是青冥的克星,但不代表别的兵器它就不能防御了,依然是坚不可摧 他也拿出星陨和唯止打了起来,两人速度都很快,本来祭只是打算探探她的实力,但现在发现这女人好像要和自己拼命,那他也不得不拿出全部力气去应对,两人的兵器碰撞很继续展开,柳细墨和唯止之间的感情可能都埋藏在她们心底,其中一人死了,才知道珍惜 第128章你是爱我的 唯止抬头瞥了柳细墨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柳细墨不知道唯止单独让自己是做何事,难道是关于那战争? “我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归你管,就不要去涉及,免得不能自拔”唯止眼睛看着书面,一字一句的说着这话,态度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反而十分的严肃冷峻 “唯止你是爱我的对吗?” “什么是爱?我不理解” “你会为我付出生命吗?” “会” “为什么?” “我舍不得你从我身边死去,你对我很重要,可能最初我只是为了找你这个不死之身保护我自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中了一种毒,名叫柳细墨的毒,我割舍不掉你了,你占据了我大半颗心我不是你们人类,爱这个字对我来说太过于缥缈,也许我一辈子都不能明白” 唯止放下手中的书,转头对柳细墨说了一长串话,听得柳细墨心底一暖,唯止如果这还不叫爱,那叫什么?她就知道唯止很爱她,不过她到现在都没问出口,当初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救了人类,而背弃了当初和自己许下的诺言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雪下得更大了,黄昏的夕阳光芒照射在雪地上,从里朝外看,雪地被染成了橙黄色,绚烂无比,雪地上的紫藤萝被风一吹,落下片片花瓣,又给这本就不俗的雪地增添了几分奇特的色彩 柳细墨不敢和唯止提那件事情,她一想到那个心就疼的厉害,哪怕现在从唯止口中证实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但她就怕听到唯止会说你没有安国的百姓重要 柳细墨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唯止是看到的,她猜不透柳细墨为何突然忧伤,但她明白柳细墨最先的喜悦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该管,可雨卿彦不一样,她” “她很重要?” “可以这么说,她一路上帮了我很多,没有她的帮助我根本回不到你这个时代,也就不能找到你了” “你想怎样?” “我想等我们处理好兽人,就帮她重新回到原来的时代” “倘若找不到方法让她回去呢?” “她也是不死之身” 柳细墨的这句话让唯止沉默了,神界有大部分都是不死之身,但也有功力尚浅的小神不是,不过也能活个上千年,毕竟是神弱不到哪里去,柳细墨不过是神界一位陨落之后投胎转世成了她,至于怎么陨落唯止不知道,可能也是化成了灰烬,因为柳细墨死亡的唯一方法就是灰飞烟灭 现在柳细墨说雨卿彦也是不死之身,那她难道也是神界陨落的之一吗? 当初神界陨落的不过两位,这难道真的这么巧合?唯止是魂魄凝聚而成,她不属于任何地界,她也不会老去,可她体内的自爆程序让她是可以自行死亡的 “你确定她是不 分卷阅读118 死之身?” “之前我和她去追一帮人,然后她遭人暗算,背后被捅出一个血窟窿,我以为她会死,结果她很快愈合了,所以我说她是不死之身” “那她知道了吗?” “我和她讲过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真的是不死之身,要是找不到重新让她回去的方法,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得活着,都要跟着我们,你这些难道都不考虑吗?” “我可现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墨,你和我说你活了三万年了,可我倒是觉得你的心智还是和孩子一般,不成熟” 唯止微愠的语气中看似在责怪,但那透露出来的无奈和宠溺意味倒是很明显,柳细墨听得出来 “止” 唯止把她抱过来,揉了揉她的头,柳细墨在她怀里蹭了蹭,这个场面在雨卿彦的眼里肯定是刺目的,只不过雨卿彦没再去看,人家说了要单独谈,她一个人又待在柳细墨的房间里面,昏沉沉的,平常不怎么想睡觉,最近总是困得慌,之前这么冷的梅花树下都能睡着,现在暖洋洋的屋内让雨卿彦更加昏昏欲睡,她躺在柳细墨的床上,闭上眼睛,不到一会儿进入了梦乡 漫天星辰中间,一轮明月高悬,黄澄澄地像一面铜镜,有时还会夹杂些暗红色,洒下的光也是淡黄色的,透过茂密的树木洒下,在大地上映出了一幅黑白水墨画,一阵风吹过,那些树叶便忽然地颤动起来,地上的影子也随之飘忽不定,一眼望去,只见一个素衣女子站在湖边吹着箫 她面容清冷,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箫声回旋婉转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如细雨般密密麻麻扰人心弦,箫声在整个湖边悠扬起伏,悦耳动听 一曲箫毕,她又收起箫,往湖的另一条走去,那儿有个穿着艳色衣服的女子正在舞剑,她一看到来者就立刻收起了剑,一脸喜悦的跑过去叫了声千千 “怎么,今天还练?” “母后说我最近不用功,罚我了呢,这样我就不能一直和千千待在一块了” 女子本来就长得容貌绝美,一笑起来更加拨动人的心弦,使人为之一颤,但另外一个女子着实也是美,但说美不如说仙,各有各的特色,这两人在一起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她这么让你做也是应该的,你以后是要统领整个神界的” “我才不要,和千千在一起才是我希望的,千千以后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啊” “傻子,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你?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回去了吧?” “好” 两人到了一处便分别了,那艳色衣服的女子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面前,跨入门槛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剧情线走起了,雨卿彦你家媳妇现在和唯止腻歪呢,其实说到这儿,我觉得唯止,柳细墨,雨卿彦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很难处理,雨卿彦话本来就不多,现在这个局面,她这个性格唉,只好千年帮忙了,不用谢我,我是亲妈 第129章我不稀罕那个位子 “我才不要,和千千在一起才是我希望的,千千以后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啊” “傻子,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你?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回去了吧?” “好” 两人到了一处便分别了,那艳色衣服的女子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面前,跨入门槛,里面更加金碧辉煌,大把大把的瓷玉器不说,就连普通的椅子都是上等的楠木做的,其中一面墙壁上的鲤鱼图画的活灵活现,似真鱼欲跃出与你戏水一般,每个物品都透露着珠光宝气 一个貌美女人坐在最上方的榻上,慵懒的用手撑着头,嘴角带着戏谑的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的女子 “母皇” “怎么?还记得予这个母皇?嗯?” “自然是记得的,母皇最近身体可还安好?” “这倒不劳你费心了,予记得予和你说过,别再和千泪走太近了,她父亲是魔界的人,你为何总是不听?予的话看来你是没放在心上啊”那女子声音虽是媚的,但其中透露着让人不敢抬头和她注视的一股狠劲和威严 “母皇明知道,我舍不掉她的” “弋烟,你没有资格这么做,你是未来神界的王” 弋烟却是不怕的抬头看向榻上的女人,年轻妩媚且又张扬的五官,岁月不会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作为神界最高统治者,这个女人统领大权,一手遮天,无论天上还是地上就没有她惧怕的东西,就因为如此弋烟虽然作为她的孩子但她一点也不疼爱她,两人之间的亲情实在是很淡 “千千比神界的王那个位子重要的多” 弋昀笑的很放肆,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这个大殿中,只有她的笑声没有别的声音,在她看来规矩根本不算什么,她不喜欢约束自己,自由才是重点,她什么违天命的事情没干过?年轻时候就更加无拘无束,后来当了王之后改了许多,起码不会到处游山玩水了 “母皇大可自己坐着那个位子,我不稀罕” “权力你不要?有了权你什么事情不能做?” “做了王,像母皇一样每天守着这空荡荡的宫殿?” 弋昀的面色不改,还是妖冶的笑着,只是有点让人起了寒意,弋昀这么多年了,王做的也累了,她哪怕退位,依然不会改变什么,只是王这个位子要交给合适的人,她虽然爱好自由,但也的确有实力保护神界不受侵害,六界轮回,人界,魔界,妖界,仙界,神界,鬼界,人界最脆弱,神界最强大,仅此于神的便是魔然后是妖 魔界的魔说不准会发起进攻,现在弋昀在位,魔不敢猖狂,但要是弋烟继位那可说不准,神界那颗核心如果被魔盗走,那神整体实力就会下降,被攻下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她一直让弋烟好好努力,达到她这个水平,这样她可以放心退位 “你知道予为什么要守着这空殿的,予不是不能离开,而是予不会” 弋昀平常慵懒,但她骨子里作为神界人的那份尊严不允许她看着神界落入魔手中而不管,核心就在后殿的泉水中,她有这份责任去守护,再不正经也要有个度,神界不能垮 “母皇不觉得这对我不公平吗?我并不想要权力,母皇当了快一万年王了,腻了,累了,不想再当下去了,就给我?” “敢这么把王位说得如此随意的也只有你了,弋烟,不要以为你是予的孩子你就可以如此,予让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你没有能力否 分卷阅读119 决予” “我自然是知道的,千泪不会干扰我,您是母皇我自然不敢造次,我可以听您的话好好修炼然后继位,但如果母皇把千泪从我身边赶走的话,我就算被灰飞烟灭,我也不要这个位子”弋烟掷地有声的说着这些话,别说脸长得和弋昀像就是性格也和弋昀一样死倔,想好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呵,你这气魄倒是不小,那予就拭目以待,不过予警告你,假使有一天你或者她做出对不起神界的事情,予会派天兵诛杀你” “母皇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母皇好好休息” “退下吧” “一个千泪把你迷的神魂颠倒,哈哈,这倒是和予挺像的”弋昀在弋烟走之后喃喃,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嘴角不免上挑,自己的孩子果然很像自己啊 只是千泪的父亲是魔界的人,后来战死了,她的血里面混着魔的血,现在虽然是神界的人,但以后真的神界和魔界打起来,千泪绝对是中间的那个,这可能对弋烟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她就怕到时候弋烟为了千泪抛弃了整个神界 弋烟从宫殿离开之后,立刻去找千泪,她很喜欢和千泪待在一起,要不是弋昀突然把弋烟召回去,她是不会离开千泪的 天色开始泛白,弋烟一点没有困意,神界几乎不需要睡眠吃饭,只是为了每天不这么枯燥乏味,他们也会像人类一样睡眠吃饭 她去的时候,千泪刚穿好衣服,准备吃早点,弋烟直接坐到她怀里,吸着她身上的那股淡淡清香 “千千,好喜欢,好喜欢和你在一起,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 “大早上说这些干什么?莫不是最近修炼修的脑子痴了?” “才不是,千千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也不会做背叛我的事情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 “千千最好了”弋烟在千泪脸上吧唧一口,千泪顿时冷脸,她又要说弋烟没有规矩了 所以弋烟非常快的亲完就走,以练功为由速度撤离,她知道千千等会儿会跟上来的 弋烟对千泪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她很想听到千泪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她从来没对自己说过,只说过喜欢,但弋烟也不逼她,她觉得有一天千泪会和自己说的,这种事情强迫不来 果不其然,她走出去不到一会儿,千泪就跟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弋烟,你很有前途,勾搭上了千泪 第13o章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弋烟对千泪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她很想听到千泪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千泪从来没对自己说过,只说过喜欢,但弋烟也不逼她,她觉得有一天千泪会和自己说的,这种事情强迫不来 果不其然,她走出去不到一会儿,千泪就跟了上来,弋烟虽知道她会跟上来,但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是很喜悦,那种感觉弋烟经常有 “千千,我今天不想练功了,我想和你一起,我们下人间吧?” “不可,要是被王知道,你肯定又要被一顿数落了” “母皇不会发现的”隔着天镜看她们的弋昀笑了一笑,不会发现?当她这个王白当的吗? “就是不可,你得好好练,未来神界的安危都在你的手里了” “啊,千千就去一次嘛,几百年没下去了,我都快闷死了” 弋烟一个劲的往千泪身上蹭,语气软到不行,随之把千泪的心也软化了,她还是同意了 “我们只去两个时辰然后回来” “好” 弋昀没有拦住她们,她年轻时候没有父母的拘束,她也不想弋烟被拘束,去趟人间应该也没多大事情的,但到了人间天镜就失效了,她派两个护卫去跟着她们,一有事情也可以立马禀报 弋烟拉着千泪下往人间,人间的山水其实和天上没什么不同,反而还是神界的景色更美不少,但人界的集市热闹非凡这点神界永远不可能有 她们的着6点是一片杨柳树旁边,不是有个词叫杨柳依依吗?形容的就是这番景象 “千千,这树我们上边也有不过好像不太一样” “傻子,这树是柳树,我们上边长得差不多的那叫桉树” “又说我傻子,我要生气的” 千泪轻笑一声没有搭理她,自顾往前走了,弋烟更加憋屈,但又不得不跟上去,一路上闷闷不乐,千泪怎么会看不出来,但她就是不去安慰 弋烟就一直跟着千泪走,走了好久之后,千泪突然去拉了弋烟的手,温软的触感传到弋烟手中,千千的手真是握着太舒服了,而且手怎么这么好看? 弋烟已经忘记了之前生千泪的气,她就是这么没尊严,在别人面前她是神界未来的王,她不会像任何人低头,但在千泪面前,她一点也不要脸,千泪的举动都能让弋烟情绪波动厉害,比如现在,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任她牵着,来到集市,人群熙熙攘攘,柳细墨衣服穿的十分华贵,天上的丝绸比人间要好得多,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还有她的脸让人看了不会忘记,那是张美的极为妖冶的脸 相比之下,千泪穿的就比较普通了,一身浅绿色,腰间就挂了个玉佩,其他什么都没带,头发束在脑后,一副谪仙模样 千泪把她拉到一个做糖人的摊子面前,她知道人界的孩子很喜欢吃,这东西挺甜的,弋烟喜欢甜味那她也会喜欢这糖人吧? 弋烟的生活中的习惯和行为千泪都知道,包括她的喜欢和讨厌的东西,她只是不说,她不是一个喜欢把珍惜别人放在嘴边的人,行动证明就好了 千泪带着人界用的货币,但她不知道给多少,就甩了一两银子过去,那个小贩笑的一口黄牙露了出来,这是碰到贵人了啊,一两银子,卖上百个糖人可能都赚不来 于是他问千泪要什么形状的,千泪思考了一下就说要做弋烟模样的糖人,她特别想看弋烟吃“自己”的样子,表面她一本正经的告诉了小贩,小贩照着弋烟的样子很快做了一个,还真是像 千泪拿过糖人,在弋烟面前晃了晃,“像不像你?” “我比它好看” “这个可以吃,挺甜的” “可是我吃自己不太好吧” “你要是不喜欢那便扔了”千泪故作无所谓的说道,心里已经准备看好戏,她知道弋烟不会把自己送她的东西扔掉 “那我吃吧,千千给我的,我舍不得扔掉” 弋烟舔了一口糖人,粉嫩的小舌接触到了甜甜的糖人,这个味道弋烟喜欢的很,在神界是吃不到的,这个东西味道难忘 “千千,这个好好吃”弋烟咬了一口糖人说道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什么?” 分卷阅读120 “没什么”千泪揉了揉她的头,不再说话,只是目光中的宠溺很深很深 弋烟很快把糖人吃完了,千泪还轻轻的吐了一句,你把自己吃掉了,弋烟也不打算纠结什么了,反正这个很好吃,她对甜食一向抵抗不了,她不知道千泪为什么会给她买糖人,难道千泪知道她喜欢吃甜的?也不应该啊,千泪不会关注这些的吧,她每天看上去挺古板的,一点也不是这种人,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逛完了一圈之后,打算回去了,结果出了集市之后被两个黑色翅膀的拦住了 “你们是谁?” “魔” “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千泪把弋烟护在身后,向对面质问道 “当然是抓你” “抓我?你们够资格吗?”千泪是不信区区两个魔能把自己抓走的,她的功力只比弋烟低了一点点,不会惧怕 “那这个呢?”其中一只魔一挥手,药粉之类的东西从天空中落下,千泪一看这色泽就知道这是什么,立刻把弋烟推开老远,自己吸入了那些药粉,顿时法力大减,现在的千泪不过和普通人类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这药粉可以让神一下子没有法力,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千泪太轻敌了,不然也不会中招 两个魔绑住千泪就要走,弋烟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追可惜追不上了 旁边的护卫出来了,弋烟气愤的拽住其中一个护卫“刚才为什么不出来?” “王只让我们保护你,她不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 “滚” 弋烟打算四处看看能不能发现魔的踪影,结果被护卫拦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弋烟你媳妇先下线了,你自己先刷刷副本,加油 第131章本宫答应你们 两个魔绑住千泪就要走,弋烟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追可惜追不上了 旁边的护卫出来了,弋烟气愤的拽住其中一个护卫“刚才为什么不出来?” “王只让我们保护你,她不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 “废物,滚” 弋烟打算四处看看能不能发现魔的踪影,结果被护卫拦下了,她本来媚态的神色现在已经冷下了脸,那生来王族的霸气现在凸显了出来,“怎么?连本宫都敢拦了?” “这是王吩咐的务必要保护好您” 弋烟平常不会自称本宫,她不屑于那些权力,但今天她是真的怒了,她的千泪被人截走,自己莫不成还管不了区区两个护卫了?是不是平日里她太过于亲和让他们忘了还有自己这个主子了? “如若你们胆敢再拦着本宫,本宫想取你们性命不过是一件小事,诛神池会等着你们” “这”两个护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如果去禀报弋昀,那可能会放走弋烟,这样的话弋昀一样要惩罚他们,但若是执意守在这边,等弋烟回去神界之后,他们可能小命不保,他们不敢随便揣摩弋昀的想法,到时候弋昀不救他们这也是可能的,两个护卫而已神界多的是,他们的性命根本不值钱 弋烟趁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赶忙离开,以最快的速度朝魔消失的方向追去,哪怕知道已经追不上了,可她还是不想放弃,“千泪,你要等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她不知朝一个方向飞了多久,发现那两只魔就在空中原地飞着,千泪还没有恢复,一把弑神剑架在千泪脖子上,神是不死体,但碰到这种武器砍到别的地方可以恢复,但如果脖子上的动脉被弑神剑划破是要死的,弑神剑只有一把,现在魔把这把剑都拿出来了是要作何打算? “终于来了” “你们想怎样?” “她跟我们回去,我就带给你一句话,把神界核心摧毁,我们便会放了她” “本宫最恨别人威胁本宫,你确定本宫一定会为了她毁了整个神界?” “哈哈哈哈,别人你当然不会,除了她,她是你的软肋不是吗?” 魔界的人观察弋烟很久了,神界有屏障,魔界是窥视不到的,但弋烟有时候练功会去神界以外的地方,都会有千泪的身影,也不止这样,准确来讲是所有魔可以窥视到的地方只有有弋烟旁边就会有千泪,而且弋烟对千泪的种种神态,让魔界统领确定千泪对于弋烟来说十分重要 他们就是赌一把,如果弋烟不会为了千泪摧毁神界,那他们大不了杀掉千泪并不会损失什么,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可就是能得到整个神界 “你知道这剑的威力的,给你七天时间摧毁核心,如果七天还没有做到,那么她可就永远见不到你了” “本宫如果不同意呢?” 那魔的剑把千泪的脖子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白皙的皮肤里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千泪皱了皱眉头,弋烟看得着实心痛,好像这剑在划自己一样 “信不信你杀了她,本宫杀了你?” “你真舍得?我想你不会的”魔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他明白弋烟就算不会为了千泪摧毁整个神界,但看着她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她不忍心更舍不得 “停下,本宫答应你” 待雨卿彦睁开眼睛时,脑仁一阵阵发疼,那句“本宫答应你”她明明听得出那个叫弋烟的说的是有多么决绝,眼里流露出的痛恨和愤怒也还在雨卿彦心上挥之不去,为什么她的心也随之跟着隐隐痛起来? 她本该没有这么多情绪,心什么时候也会这么难受了,她发现从柳细墨出现开始一切都变了,她不再那么冷漠自私孤傲,反而她也会酸楚也会喜悦,这都是因为柳细墨这个人吗?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颗心脏为她跳动吗?她骗不了自己,她喜欢她了 她很想知道千泪和弋烟为什么在她的梦里,这不止一次了,她感受得到弋烟很爱千泪,爱到了骨子里,她觉得弋烟真的可能会为了千泪一个人毁了整个神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她走到外面吹着冷风,刺骨的寒意让她的脑袋舒适了不少 她发现天早已经黑了,夜晚的星空美得那么虚幻,天空无比纯净,却不是纯黑色的,而是有些发蓝,像一块柔软的天鹅绒那些星辰就是无数散落在天鹅绒上的钻石,闪烁着微光 没有任何饥饿之意,她好似已经一天没有用膳了,柳细墨中途来过她的房间看到正在睡眠的雨卿彦就没有打扰她她知道雨卿彦几天不吃饭也不会怎么样 雨卿彦不知怎的很想喝酒,一个人夜晚去拿了几坛酒,柳细墨和她说唯止存了很多酒,她可以随便喝,于是她拿了之后又去了那片梅林 倚靠在梅树上,一口一口的把酒灌到腹中,偶尔寒风吹过,片片梅花飞落,花飞花落花满天,墨色的头发上面都是花瓣,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她身上,雨 分卷阅读121 卿彦内心的苦又有谁懂?此时此刻的她未免有点太过于萧条了,这么多年来,她的娘死了之后,只有花寂玥真心待她,但最可笑的莫过于花寂玥并不是单纯的把她当朋友,她辜负了人家的一片情意,罢了,自己本来就是自私之人,又怎会去替花寂玥着想? “但愿你别怪我,我知道你不会的”这话不知到底是对谁说的,或许是对两个人,或许是一个人,这只有雨卿彦自己知道 喝了一大坛之后是真的醉了,本来站着的身子颓然的倒了下去,雪地很柔软倒也不痛,现在变成坐着了,不知是心烦还是酒醉反正她现在身体是炙热的一点没有寒意,视线也变得有点模糊 “呵,雨卿彦,你也会喝的如此醉态,你不该是这样的”雨卿彦一个人喃喃,然后又灌了一口酒,喝的又昏睡了过去,梦境断断续续,但模模糊糊还是可以知道做的是什么,又是她们,她们的故事又延续到了雨卿彦的梦里 “本宫要你们答应,这期间不能伤害她否则永远得不到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喜欢看现代还是古代?我现在这个古代也写了这么多了,如果你们不评论告诉我我可能又要写现代了,剧情要发展下去,这章写的心情复杂,弋烟的爱简单来说就是倾尽所有吧,但神界不是她的,至于摧毁不摧毁核心那还不一定 第132章我会再次让你看到,我为你亲手栽种的桃树 “呵,雨卿彦,你也会喝的如此醉态,你不该是这样的”雨卿彦一个人喃喃,然后又灌了一口酒,喝的又昏睡了过去,梦境断断续续,但模模糊糊还是可以知道做的是什么,又是她们,她们的故事又延续到了雨卿彦的梦里 “本宫要你们答应,这期间不能伤害她否则永远得不到你们想要的” “那是自然”魔说完带着千泪离开了,弋烟火速回到宫中,冷脸一下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也不知道弋昀会不会发现 “听予的护卫说,千泪被魔截走了,你还能如此淡然的在这儿和予谈话?”弋昀一向慵懒神色,如今照样不改,魅惑的嗓音轻声开口,但其中蕴含着的大气和威严却是不少 “我后来追上去的时候,千泪已经恢复法力,两只魔被我们打跑了” “哦?可予得知这散力粉时间没这么快吧?” “母皇应该知道千泪家中研制不少药物,对于这种粉她也是之前和我探讨过的,那她自然是有解药” “她人呢?” “回来的路途中,她和一位老友叙旧去了,我不方便跟着,她让我自己回来了”弋烟心已经怦怦直跳,手上全是冷汗,表面还得正经的汇报给弋昀她们的情况 “你不觉得你的谎言太假了吗?什么好友,千泪是不方便让你听的?” “上次神界聚会,混入一个妖界的,千泪认识她,母皇发现了她,但我请求母皇不要处死她,母皇也是同意了,那妖救过千泪,现在她们有事情要讲这不是很正常吗?说起来两人都是生死之交了,我和千泪关系再好,也不能完全干涉她的私生活,她不会喜欢这样,她不喜欢的事情我就不做,母皇还有什么怀疑的?” 弋昀的目光直直注视着弋烟,在找她的什么破绽一样,弋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于是抬头和她对视,表示自己没有说谎,那坚定的样子让弋昀本来怀疑的念头动摇了 “予相信你一次,千泪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最晚七天” “退下吧” “儿臣告退” 弋烟刚松一口气,迈步子准备离开,结果背后冷魅的声音想起“等等” 弋烟咬了咬嘴唇,片刻之后立马回头,她现在紧张却不能表现出来,这种感受真的不好 “母皇还有何事?” “弋烟,如果你骗予,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弋烟没有说话,点头示意她自己知道了,弋昀摆摆手让她离开 弋昀在弋烟走了之后轻笑一声,不知在笑什么,手中的青瓷酒杯摇晃着,一口饮尽,随意的丢在旁边的雪狐毯之上,两条白皙的腿放在王座上面,风情万种的侧卧着 “你到底要玩什么?”弋昀一人呢喃,姜还是老的辣,她依然看出了弋烟眼神中的片刻紧张,本来她已经有点信了,但后来叫住弋烟的一瞬间,弋烟微微颤抖的身子虽然只是一会儿但她也看得出弋烟在紧张在害怕,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弋昀不知道,只是她知道弋烟在骗她 更多的不是气愤而是无奈,这个孩子为了千泪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吗?那和自己还真是不像呢,曾经的弋昀就看着深爱自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她也没有崩溃,在她看来一位好的君王在情感和王位之间要选王位,于是她抛弃了情感,让权力握在自己手里,问她后悔过没有?那当然是后悔过的 当初她的母皇告诉她,爱人没了可以再找,王位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她那时竟然可笑的信了,直到现在也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人了,除了她,再无他人 “予该让你继续下去吗?如果她还在,或许会帮予排解心事吧?可惜她不在了,她回不来了” 庞大的宫殿,遮天的权力,无上的荣耀,弋昀全部得到了,可现在竟然没有多大喜悦,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的笑媚不过是伪装她内心的孤独,一人守着这宫殿果然挺无聊的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患得患失说的就是之前的弋昀吧,现在反倒是不在乎了 “你们帮予盯紧她”弋昀对空气淡淡道 立刻就有三个暗卫出来,听到命令去跟踪弋烟了 弋烟回到自己院中,千泪喜欢桃花,人界的桃花,自己家里面就种了十棵桃树,她院子很大,不比弋昀的宫殿小多少,每次千泪来自己这边看到桃花满天飞就会微微上扬嘴角,弋烟也会随之喜悦,但千泪不怎么来,因为总是自己去找她 我会让你再次看到,我为你亲手栽种的桃树 弋烟捡起一片地上的花瓣放在鼻尖轻嗅,桃花淡淡的香气传入弋烟鼻中,那柔滑的表面被弋烟用指腹摸索着 她知道弋昀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身边现在肯定有人监视着,于是她所有事情全部心里想不会说出去,每天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弋烟还在庆幸,每年的这个时间前后,弋昀都会去祭奠战死的将士,这次定在两天后,弋烟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潜入后殿,但弋昀每次去,都会设下血令,只有神界纯正王室血统可以打开,滴一滴血即可,如果是他人谁都打不开,并且弋昀还派了重兵在外面看守 这两天中,弋烟都在计划怎么进去,后殿她是去过的,那个时候弋昀告诉她,她未来当了王一定要 分卷阅读122 保护好这个核心,不能被人破坏,而现在自己却要进去破坏它,真是可笑 但也没有办法,千泪被抓走了,自己怎么会看着千泪不管不顾?她一刻不见千泪就思念的紧,对她来说太煎熬了 终于两天过去,弋昀的暗卫全部跟去了,包括在她身边的几个,因为祭奠那天只要是现任的王法力会很低弱,这个时候的弋昀连弋烟都可以打过,所以暗卫都小心谨慎在她身边护着,这也给了弋烟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每人评论告诉我,那么我明天现代了 第133章你为我抛弃全部,我为你倾尽所有 但也没有办法,千泪被抓走了,自己怎么会看着千泪不管不顾?她一刻不见千泪就思念的紧,对她来说太煎熬了 终于两天过去,弋昀的暗卫全部跟去了,包括在她身边的几个,因为祭奠那天只要是现任的王法力会很低弱,这个时候的弋昀连弋烟都可以打过,所以暗卫都小心谨慎在她身边护着,这也给了弋烟机会 她知道弋昀白天很早出去,晚上也是很早回来,所以中午这段时间是最安全的,白天弋昀大张旗鼓的出去神肯定很多,但中午都散了,神就比较少了,弋烟早上自然要去送弋昀的,她看到弋昀一袭红衣,红衣上面没有任何装饰,花纹边幅却是修整的很细致,大气沉稳且又妖冶妩媚这就是穿在弋昀身上的感觉,她轻佻的对弋烟笑了笑,眉心的一朵木兰花也是随着笑容更显美轮美奂,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迷人的气息 “予要去祭奠,予知道你是不喜和予一起出去的,所以予不强迫你,后殿的核心你千万要保护好,不能让人夺走或是摧毁” “我明白” 随着一声起轿出发,弋烟和一群人离开了,留下弋烟一人在微风中伫立,弋昀的声音还在耳边徘徊,心却已经不知道飞往何处了 怕是让你失望了母皇,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千泪,如果神族当真覆灭,这个罪让我一个人承担,但愿不要连累千泪,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魔界中,黑色巨大羽翼的魔王坐在高处的宝座上面,一片黑压压的小魔在底下待命,魔界不比神界这么放松,他的部下不能有一丝松懈否则就会被处罚,千泪被绑在一根赤色的柱子上面,垂着头一言不发 戾走到她面前,天生魔王的嗜血和霸气让千泪略感不适,但却没有害怕,她只是担心弋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于是她现在就是沉默,这么多天一句话也没说,她知道魔界的人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你说你的那位朋友会不会救你?” 千泪一声不吭,戾倒是也不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发现千泪的眼中没有一丝慌乱反倒是平静的如一汪湖水,看不出她此时的内心想法 “原来本王觉得她对你情有独钟,割舍不去的不过是你这张脸,现在看来倒是本王错了”戾微微笑道,本来他以为是千泪长得绝美吸引了弋烟,现在他发现千泪的眼神中竟然如此平静,这种临危不乱,戾倒真是佩服,他不觉得这是千泪狂傲自大,只是一种战术,敌不动我不动 “本王在她身上的监视可从没有解除过,她现在已经送弋昀离开了,你说她会不会按照本王的要求去摧毁核心呢?” “那自是看我有没有这个价值可以让她不惜毁灭核心来救我了” “你难道不想劝劝她?” “不想” “倒是个明白神,如果她真的去摧毁了那怎么办呢?你们神界可就要完了” “她肯为了我抛弃全部,我为何不肯为她倾尽所有?” “好一个倾尽所有,那本王拭目以待”戾说完回到了他的座位上面,下面的魔很多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惧怕戾这个魔王,戾不让他们说话,他们是不敢说的 弋烟待到中午来到弋昀宫殿门口,外面的护卫站成一排,弋烟坦坦荡荡的走了过去,果不其然被拦住了,她知道就算偷偷进去也要被发现还不如光明正大一点 “您不能进去” “这宫殿未来就是本宫的,本宫不能进去?” “王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入” “放肆,本宫乃是母皇最亲之人,母皇走之前嘱咐本宫要看管好这核心,如今你们不让本宫进去,那本宫怎么管?”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您能离开” “本宫身上流着的血可是王室血脉,这门本宫随意便可打开,本宫还管不了你们?” 弋烟说完直接割破手指,血液滴到血令上面,大门立刻打开,这些护卫根本不能再阻拦什么 “你们在外面守着,本宫进去里面看护,有什么事情通报本宫” “是”只能无可奈何的同意了,他们想弋烟应该也不会对核心造成什么危害,神界的还能害神界不成? 但偏偏弋烟就是去破坏核心的,她快步走到后殿,发现了泉水中的核心,极为脆弱,随便一个法术即刻让它毁灭,弋烟没有丝毫犹豫,捏碎了核心,随后整个神界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这意识着核心已经摧毁了 弋昀那边还不知道,不过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外面的护卫赶忙冲到里面,哪里还有弋烟的影子,她早就从后门离开了 戾大笑一声,果然,这步棋走对了 “众将听令,随本王踏平神界,这天下终究还是本王的” 戾说完走到千泪身边,隔断了困神锁,他会放千泪离开,说到做到,魔不是不讲诚信的,千泪对自己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你可以走了,本王很欣赏你,如果你想和她加入魔族,本王随时恭迎” “不会有那一天,即使死,我也不会” “你的父亲可是魔族人” “那又如何?”千泪冷冷的看了戾一眼,转身离开,但愿弋烟没事 魔界到神界只要一条路,她到半路的时候,和弋烟碰上了 “傻子,知不知道这样你以后不能继承王位了啊,而且神界怎么办?” “千千不准说我,有你便是全部,如果你死了,权有何用?势有何用?” 千泪不知道该喜悦还是惆怅,这神界根本撑不了多时,核心摧毁再到恢复需要三天时间,弋昀还能撑得住吗?而且弋昀今天刚好很虚弱,她们要不要回去帮忙? “可你知不知道,你的母皇会面临巨大危险,她一手撑起来的神界毁在了你的手上” “我知道我有罪,但此行只因是你,我不悔” 弋烟紧紧的抱住千泪,她有多害怕她自己知道,她要背负千古骂名,并且看着自己出生的地方就这样被毁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死了,更的晚了别介意,本来说要写现代的,但读者私信我说还想看古代,那就多写 分卷阅读123 一章明天现代,卖萌打滚求留言求花花求收藏,qaq 第134章这就是你打扰我的理由? 那程姐姐一个星期别理白姐姐好不好啊?”雨卿彦以非常正常的口吻说着,好像没什么不对,但是这对程慕灼来说就是噩梦,一个星期不理?一天,不,一个小时不理都不行! “换个要求行吗?”两个人都轻声咬耳朵旁边人是听不到的 “不行”“好,答应你原谅我了吧?” “勉强算”程慕灼这同意是随口说说的,她觉得她见白锦弦雨卿彦又看不到,雨卿彦看程慕灼这么快同意机智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程慕灼在想什么,所以说勉强算,反正到时候如果程慕灼又去见了白锦弦那么自己又可以借这个为题来和程慕灼提要求了,怎么都是自己不亏 “别气了哈,下次我保证肯定不会了” “我说我生气了?” “”程慕灼第一次觉得雨卿彦这么不好说话,或许是她之前把雨卿彦想的太过于好相处了 游戏玩了几轮也算结束了,唱歌喝酒还在继续,雨卿彦已经索然没有兴趣再继续和他们玩下去,反正她今天来的目的也不过是找程慕灼算账,现在已经好了那么也该回去了 雨卿彦一个人出去了,程慕灼也没待下去,雨卿彦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上去了,员工也不拦着,反正钱都付好了,老板走了他们更放松有什么不好呢? 出来的时候是晚上,雨卿彦打算回去,程慕灼追了出来,她让雨卿彦上车,自己把她先送了回去,到了家之后,程慕灼去冲澡,雨卿彦先给柳细墨发消息问她白家的事情怎么样了,结果就收到了视频来电 她点了接受之后就发现,柳细墨还在公司,旁边咖啡杯里面的咖啡还剩下三分之一,一看就是又要熬夜,她妩媚的朝雨卿彦笑笑 “怎么,这么关心我?” “嗯” “那你来找我呗” “好” “算了,逗你的,这么晚了哪能真让你出来,白家我已经派人进去了,然后至于接下去可能还要点时间,白锦弦她这段时间也挺忙的,一边工作一边还要处理白家的事情” 忙?忙还能和程慕灼高高兴兴的吃午饭?但其实白锦弦的确是忙的,只不过现在刚刚卧底才进去白家,一两天可能还会轻松一下,等到时候真的情报来了那就要处理了,而且白锦弦和程慕灼出去吃也是推掉了医院的几个病人才有这个时间的 “你别太累了,我会心疼”雨卿彦语调虽不甜,但这话的确是甜人心的,毕竟让冰山能说出这种话很难得了 柳细墨把脸凑近屏幕,银白色的发丝掩盖住了摄像头,被她用手轻轻拨开,露出那张极具诱惑力的美颜,脸部细腻的无可挑剔,雨卿彦就这样被她看得愣了神,柳细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被她迷倒了? 她一直觉得雨卿彦不能照镜子啊,一照镜子就有好长时间可以欣赏,虽然她承认自己也很美,但她就是觉得雨卿彦那种感觉和她不一样,她很喜欢雨卿彦这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 “你心疼啊,那我早点回去休息” “那自然是好的,我虽知道你和常人不一样,可你也是会累的,如果白家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随时可以找我” “那好挂啦” “嗯” 没有情侣间腻歪到不行的那种一定要对方先挂,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是看上去如此平淡,但内心都想着对方 程慕灼冲完澡来到雨卿彦的房间,刚好雨卿彦挂掉视频,程慕灼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 “晚上我和你睡吧” “不要,我不习惯” “啊,你知道我有多么空虚孤单寂寞冷吗?白锦弦都没空陪我,我知道她虽然不说可也是看得出来,我再去找她的话多不好还打扰她” “所以你打扰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死了,啊啊啊啊,今天更得少别介意哈 第135章你想试试? “晚上我和你睡吧” “不要,我不习惯” “啊,你知道我有多么空虚孤单寂寞冷吗?白锦弦都没空陪我,我知道她虽然不说可也是看得出来,我再去找她的话多不好还打扰她” “所以你打扰我?”雨卿彦把程慕灼按在床上温热的气息从她嘴里吐出喷洒在程慕灼的脖子上 程慕灼戏谑的看着雨卿彦,她的眼神好像在说,我看你接下去还能怎么做,雨卿彦看着她这个表情冷哼一声,撕开了她的衣服,把手触上去,抚摸她的肌肤,程慕灼触电一般的颤抖了一下,她笑了一声,缓缓推开了雨卿彦 “怎么的,很熟练嘛,这事情没少干吧?”程慕灼半裸着身子,又怀抱住雨卿彦说道 “你想试试?” “比起你上我,我更想上了你,雨卿彦,你以前和柳细墨的时候,你是攻吧?嗯?” 雨卿彦来现代这么久,也不会不知道攻受什么意思,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就看着程慕灼还会不会没脸皮的待下去 “啧啧,不说话了啊?那我睡觉了,衣服都被你撕了,你得负责”程慕灼麻溜的钻进了被子里面,她这个有重洁癖的人竟然一点也不嫌弃,可能她认为雨卿彦挺干净的 雨卿彦皱了皱眉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也躺回了床上,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程慕灼的脸就是越看越欠打,能拍飞她就拍飞她了 程慕灼还特别放肆,大手大脚的占了一大块地方,弄得雨卿彦平躺都躺不下,终于把雨卿彦弄得一下子冷了下来,浑身散发的气场让程慕灼把身体缩成了一团 “你别凶我嗷,我就作一下” “你还知道你作?” “我知道啊” “睡觉,半夜如果再瞎闹腾,我就直接把你赶下去,听见没?” “听见了”程慕灼把软若无骨的身子贴了上来,抓住了雨卿彦的胳膊,她发现雨卿彦身上带有淡淡的香气,和白锦弦身上的药香味道不一样 雨卿彦也没反抗什么,揉了揉她的头,闭上了眼睛,在她心里程慕灼不过一个孩子,她一个活了这么久的人不说年纪吧,就光说心里年纪就和程慕灼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只要程慕灼不是太严重的作死,她都算了,何况程慕灼对自己帮助挺多的 第二天一大早,柳细墨就去了公司,最近白家的事情没多少动静,她也不过问,反正派进去的那个人到了时机肯定会来通报的,得耐心等待,结果就收到了白锦弦的微信说那个伪装她爸的人叫她回去一趟,白锦弦想让柳细墨陪她一起去,但是柳细墨觉得会打草惊蛇,所以她在白锦弦身上放了一个监视器,出了什么状况她也好知道 分卷阅读124 白锦弦觉得这样也有道理,于是她独自去了白家,柳细墨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白锦弦的身影,她穿着米色风衣,白色板鞋本来就水嫩的脸庞现在更加显得年轻活泼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后天双休日休息的话我就两千字开始更新了,因为今天我们31号还是考试了,然后明天是正式开学,刚好星期五,看学校怎么规定了 第136章忍字头上一把刀 白锦弦觉得这样也有道理,于是她独自去了白家,柳细墨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白锦弦的身影,她穿着米色风衣,白色板鞋本来就水嫩的脸庞现在更加显得年轻活泼,一点看不出快要年迈三十的人,她走的步子看似轻松,但实际却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这次柳细墨没有跟着,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她一路走到客厅,一个中老年男子正在沏茶,看到白锦弦来了之后还是继续忙着做自己的事情,白锦弦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苦笑一声,还真是物是人非,什么东西都是老样子,除了这人倒是变了,客厅墙壁上的那副山水画现在还挂着,一尘不染,当时这幅画还是白锦弦说很喜欢才买回来的,这时候看来这画倒是讽刺的很 过了许久,那男人才坐回沙发上面,笑眯眯的看着白锦弦,这个笑容虚伪的让人作呕,但白锦弦不好表达出来,也微微一笑 “父亲找我回来何事?” “没什么大事情,就是想你了,你都好久没回家看看了,是工作太忙吗?” “是啊,平常工作很多事情,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不回来了”之前真的白爸爸是不会这么客套的和白锦弦讲话的,声音虽然伪装的一样但是这个语气和语调都是完全不同,怎么看怎么假 柳细墨隔着屏幕,发现四周暗处其实都有保镖,她总觉得白锦弦很危险,她把视频画面移到手机上,然后打开手机,一边看一边下楼,准备开车去白家 最近她又换了一辆红色法拉利,颜色张扬的很,这车子也是改装过得,本来就速度很快,现在更加稳定不少,哪怕开得快也不会使车子磨损什么 “那父亲如果没什么事情,我陪您吃餐饭就回去吧?”其实白锦弦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但是太快回去又怕被怀疑,所以只好说吃餐饭回去 “别急着离开啊,工作那边请几天假,就多陪陪我”说着他的手摸上了白锦弦的手,白锦弦假笑的脸都快僵了,现在被这么一摸真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回去一定要洗八百遍手 “卧槽,白锦弦听得到吗?” “咳咳”柳细墨和她之前就说好暗号了,咳咳表示嗯,说明白锦弦是听得到的 “我和你说啊,他摸你,你给我忍住,我已经开车过来了,马上就到,别露出破绽” 白锦弦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她不露声色的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然后去倒茶给他喝,白锦弦只求柳细墨快点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细墨终于到了,她假装打个电话给白锦弦 白锦弦和男人说朋友有重要的事情找她,现在已经在门口了,男人笑着让她出去 白锦弦来到外面感觉空气都舒服了不少,柳细墨看到她之后捂住了她的嘴边,然后在手机上打字给她看:他可能在你身上安放了窃听器,你不要说话,我们谈点工作的事情 “我这边的人被打伤了,那兄弟也算我一个心腹,别人动手术我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这边说一下,以后开学了,星期一到星期五看作业多不多来定更新,双休日是绝对更新,大家体谅一下,小可爱们谢谢了 第137章柳细墨你飘了 “我这边的人被打伤了,那兄弟也算我一个心腹,别人动手术我不放心,你我肯定放心,技术这么好,我就想来找你帮个忙”柳细墨笑了笑,无奈的摊摊手好像这事情就是只有白锦弦能做一样,她无非是让这个做戏变得真实一点 白锦弦也不傻,也是随口应付自己会去的,这样那人也没有什么理由再把白锦弦留下来了 白锦弦把柳细墨带到了客厅,那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白家老爷子不欢迎我?以前我们还一起下过棋呢,是我这个后辈做错什么了吗?”语言上面看似很尊敬,但声音着实有点冷冰冰的,柳细墨还从来不需要看谁的脸色过日子,一头张扬的白发随着门口吹来的阵阵微风缕缕飘动,一双桃花眼微眯,双手抱在胸口,等着那人该的回答 “那倒不是,你这个后辈这么年轻有为,我哪里不欢迎,还可以带带我的女儿呢”他再不想柳细墨留下来也得给她三分面子,说好听点一声后辈,说难听点就算柳细墨现在让他跪下他都得跪,柳家一手遮天,权力财富哪个不是一等一?只是柳细墨虽然张扬但她不喜欢把这些商家挤下去罢了,没威胁到她还不需要这么做 她和白锦弦关系算好,那么白家也对自己有帮助她不会无聊到去让白家倾家荡产 “那你的好女儿就先跟我回去,我那边弟兄等着她动手术,晚了可就没命了,你不介意吧?” “自然不会介意” 柳细墨大摇大摆的把白锦弦带了出去,两人等上了柳细墨的车的时候对视一笑,真是太猖狂和嚣张了,如果不是白锦弦不想白家被四分五裂,她早就可以让柳家把白家收购了,哪用得着这么多事情 “你怎么不上天?” “卧槽你还说我不上天?” “你飘了啊” “我这叫有飘的资本,那老头真是恶心,一脸色眯眯的样子看着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来?” “你也知道,如果我让你收购白家,到时候新闻传的很快的,你爷爷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肯定会认为你把白家吞了是件好事情,到时候你想再还给我那可就难了,而且舆论报道太多,我扛不起来” “唉,说的也是,这几天他应该还会找你,你先和我住一起,就把我当幌子应付他,他不敢怎么样的,等我们派进去的人有消息了,我们再行动” “新车啊,柳大总裁好有钱” “别和我说你买不起,赚的比谁都多就别说我了,走带你兜风去” 柳细墨和白锦弦开着跑车,在高速公路上面行驶,天很蓝,云很白,一辆接一辆的车子被柳细墨所驾驶的改装法拉利追上,左右两边此起彼伏的山脉,青绿的颜色晃着人的眼睛,流连在上面,心绪好像也如同这山体一样,起起伏伏,久久不能平息 “现在还早,我等会儿回公司,你在酒店住着,我晚上会回来的,饿了就叫外卖” “知道了,和我妈一样”白锦弦说到这儿,不禁有些难受, 分卷阅读125 心酸酸的,可能白妈妈已经死了,她苦笑一声,这个笑容未免太过牵强看的柳细墨有点心疼,这时候不用语言安慰什么,反而会更难过,她揉了揉白锦弦的头,然后走了,白锦弦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眼泪还是止不住的下来了 一滴一滴的滴在白色洁净的布料上面,像一朵朵花渲染开来,刺痛的究竟是这没有生命的布料还是人的心扉,不论是做什么事情也好,白锦弦都是硬撑着,她这几天的笑容不多,有时候也是无意识的由于神经本能反应笑笑,心还是撕裂着伤口不能愈合 手机的震动唤回了白锦弦溃散的视线,她一看是程慕灼想也没想就挂掉了,她没心情说话,而且她不想让程慕灼听出她哭过了 但程慕灼一直打,她无奈的拿起了手机,一声喂低沉又柔和的声音想起 “喂你大爷,白锦弦,干嘛挂我电话,我很担心的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 白羊座火爆的脾气说来就来,白锦弦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不说白锦弦原本就宠着程慕灼,就说她现在这样,怎么还生的起气来?惆怅的情绪比这还要深的多了 “刚才有事情,抱歉” “你语气闷闷的,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有,最近有点忙,你知道的” “晚上我来看你吧?” “不用了” “我就要来,你给我等着” “我不在家,你来了也没人” “那你在哪儿?” “尚城酒店” “那不是柳细墨开的吗?你们住一起?” “你别想多,她这是为了帮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不会怀疑你的,那我晚上来酒店找你” 白锦弦提前挂了电话,躺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么点字,补习班排满的,我撸作业撸到一半发现小说没写,赶紧来补的 第138章你做你的,我抱我的 “那不是柳细墨开的吗?你们住一起?” “你别想多,她这是为了帮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不会怀疑你的,那我晚上来酒店找你” 白锦弦提前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泪早已经干了,她也想振作起来,可事与愿违,人都恍惚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白锦弦从小心事就不喜欢和别人说,她也不怎么信任别人,程慕灼对她来讲,她不是不信任,只是怕程慕灼知道了之后会大脑一热直接上门就去白家抓人,所以她自然是不能告诉的 而柳细墨,其实柳细墨帮助她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事情不能一一让柳细墨来做,所以她只好一个人舔着伤口,这伤口何时愈合还是个问题 雨卿彦今天的戏一结束,就去了博展找柳细墨,虽然穿的一身素白简约但是脸过于精致清冷让路过的人不免多看两眼,她来到前台和前台小姐说要找柳细墨,前台小姐问她有预约吗,雨卿彦说没有,结果不能上去,雨卿彦好生郁闷,这自家媳妇还不让看了? 前台小姐自然是认出雨卿彦是明星,但是这毕竟是博展,不可能随便让人进去,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柳细墨和雨卿彦是这样的关系,结果刚好柳细墨回来了,她看到雨卿彦立马桃花眼放电一般的看着雨卿彦,笑的灿烂无比 “怎么不上去?”柳细墨一把抱住雨卿彦,雨卿彦无奈的看了看前台,意思是自己想上去但是上不去 “听好了,这个是我媳妇,以后她来公司,直接让她进去”柳细墨说完,拉着雨卿彦就往电梯上面走,来得时候买的青柠汁也给了雨卿彦喝,讨好的意味十足,但是让人讨厌不起来,这不是谄媚,柳细墨就是想让雨卿彦不要累到渴到,到了上面电梯楼一开,柳细墨就又把雨卿彦拉到了办公室 坐到沙发上,抬头看着眼前过分美好的女子“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 雨卿彦什么也没说,走过去,一手扣住柳细墨的头,温软的唇贴了过去,吮吸一下她的唇瓣,“你应该懂我的” 柳细墨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这是又被吻了吗?什么时候啪啪啪?咳咳,现在想这个好像太快了 “等会儿下班我带你吃晚饭去,你喜欢吃什么呢?” “你挑吧,我随意”雨卿彦浅浅的笑了一声,可能她只有对柳细墨才会露出这种宠溺的笑容,别人面前就是冰山扑克脸,冷冷的让人难以靠近 “好,那你先做一会儿” “不好” “啊?”雨卿彦把问好脸的柳细墨拉起来,然后自己坐到她的沙发软椅上面,再把柳细墨拉回来,让她整个人坐在自己怀里,这个姿势当真是暧昧极了 “你工作你的,我抱我的”在柳细墨的耳边吹着热气,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这种挑逗让柳细墨热血澎湃,但什么也做不了,干巴巴的看着桌上的文案稿,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有工作的心思,雨卿彦看柳细墨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又觉得可爱,再一次把她的头扭过来,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雨卿彦,从冰山彻底变为腹黑,撩的一手好妹,以后作者星期一到星期五晚上都要补习,根本没空作业你们知道的很忙,双休日星期六我一天排满也要补习,星期天我要做作业,唉,但我还是想挤出时间来给你们更文,我不说我是个好作者之类的话,我只是想让你们看到文,还在支持文的小可爱真的谢谢 第139章你以前更不要脸 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有工作的心思,雨卿彦看柳细墨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又觉得可爱,再一次把她的头扭过来,吻住了她,长驱直入,温软的舌勾住了她的舌,一个深吻,把柳细墨吻的有点恍惚,等她反应过来,雨卿彦已经从位子上离开了,朝她又一个浅笑 这个笑让柳细墨犯了好一阵的花痴,雨卿彦和她挥挥手,示意自己得走了,柳细墨恋恋不舍的又贴了上去,随后又放开了已经抓着雨卿彦的手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倒贴我会看不起你?”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了,我不会嫌弃你的毕竟你以前追我的时候比现在恶劣的多了”最后那句话很轻很轻,但柳细墨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她不经想抽自己一巴掌,以前到底干了些什么,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自己不要脸,那种冰山可能连一角都不会化开吧? 明明说好不要沉迷美色不能自拔,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 柳细墨如果这句话到外面去说肯定被人家鄙视,别人会认为她这是夸自己呢,夸自己呢还是夸自己呢? 唉,一个 分卷阅读126 总裁在那个雨小姐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感觉比小职员还不如,雨卿彦虽然在现代经济实力和权力都不大,但是她天生带有的气压就很低,不需要刻意去冷下脸,因为本来就够清冷了,不管什么人在她面前,第一印象都是压迫感,现在好多了,至少她遇到熟人也会说几句,不是以前一样惜字如金了 柳细墨最后抱了她一下,然后挥手和她再见,其实晚上就可以又见到了,约会一起吃晚饭的,但就是不舍得,雨卿彦下去的时候,发现博展几个员工在窃窃私语,虽说这地方很严格,职员素质都很好,但是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八卦,之前柳细墨说雨卿彦和她的关系的时候好多人都被震惊了,柳总没有男朋友,原来喜欢女的啊 雨卿彦微微皱眉,长腿一迈来到那几个人面前,那几个人看到之后就急忙脱口而出“你不就是我们柳总对象吗?” “和你有关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别做其他无意义的事情” “”那几人被说的无言,雨卿彦一点不留情面的嘲讽了那些人,那些人也不敢多反驳一句,毕竟是柳总的人,得罪不了,而且雨卿彦一说话好像人被定住了一样就是没有勇气去开口说些什么 “唉唉唉,那女的好狂啊” “我倒不觉得狂,挺孤傲的感觉,柳总为什么会喜欢那种女生?” “人家长得好看啊,我们连她一半颜值都没有,她不是最近新生小花嘛,柳总说不准只是玩玩呢?隔几天就腻了也有可能” “不对啊,柳总这么长时间来你看她私底下玩个哪个人?一个对象都没有,这次和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应该是她挺喜欢的” “策划组b组,o583号,o584号,o586号,o587号四个人辞掉,立刻,我不需要听解释”柳细墨从监控一直看着雨卿彦下去,发现雨卿彦走到了那几个人的身边好像不是很开心,问楼下销售部的小姐发现这几个人的八卦之后一下子火大,先不说八卦,单说这个玩玩就让人烦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刮台风,补习老师没来,稍微早点我就更新一篇,字少别介意,真的是一写完就来更了 第14o章你有我啊 柳细墨从监控一直看着雨卿彦下去,发现雨卿彦走到了那几个人的身边好像不是很开心,问楼下销售部的小姐发现这几个人的八卦之后一下子火大,先不说八卦,单说这个玩玩就让人烦躁,她怎么就玩玩了?没听到还好,现在听到了她特别想让那些人赶快滚蛋 博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人?柳细墨不怎么喜欢八卦,她不知道这种乐趣何在,可怜了那些嚼舌根的人要打铺子走人了,那些人很快就收到通知,她们被辞职了,都是大眼看小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自然没有这个资格也没这个能力可以去问为什么,策划部经理只说她们不用干了 雨卿彦不会把这些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说完她离开之后就不再去想,她要是知道柳细墨为了这事辞了那些员工,她情绪波动可能不会很大,骨子里的冷血孤傲,看惯了人生的起起落落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去同情呢? 她走在街边,外面的阳光正是灿烂,衬得外头不知名的香花更加开得妖冶,一排排梧桐树,身姿修长似的立在那里,一派好风光,但只因她,这些景色都被比了下去,景衬人,变成了人衬景,一副□□镜遮住了她的上半张面孔,清冷的气质丝毫没有因为墨镜遮住了脸而消退,一双白皙的长腿迈着步伐向第三十二场戏拍摄地走去 那地方不远,她也不喜欢带口罩,闷得难受,一路上来发现她的粉丝并不少,毕竟是现在的新晋小花旦,要不是人太多了,她直接就轻功过去了,但如果这么做了,明天微博头条肯定就是“小有名气女星雨卿彦,飞檐走壁一代女侠”等等之类的话,她还不想这么做,估摸着也是要结束戏了,这次秋天过去,到了冬天拿的钱应该不少,或许可以买一辆车了 每个人的心情都挺好,只有白锦弦一个人发愣,她都不知道今天晚上程慕灼过来之后她是否能作出一副不难受的样子,既然约好了,人总是要来的,夜幕降临,程慕灼出现在了房间门口,白锦弦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这在程慕灼看来太过于刺眼,让人难受 “喂,你怎么了?一脸吃了黄瓜苦死还不敢说的样子” “你都这么形象的把我比喻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吃饭了吗?” “没呢,怎么你请我吃啊”程慕灼讪讪一笑,随之就拉着她出了酒店,不是去饭店而是去酒吧 吵杂的音乐盖过了人们的喧嚷声,程慕灼在她的耳边大声的好像怕她听不见一样说“烦的时候就来喝酒,我才不管身体会不会垮呢,来我陪你喝,不醉不归” 白锦弦没多大反应,但也没拒绝,去吧台点了好几瓶醇酒之后,都倒在了被子里,一声清脆的玻璃撞击声发了出来“cheers” 程慕灼先一口干了这烈酒,白锦弦随之一口闷下“啊,白锦弦啊,难受就说出来,你这样闷着我很担心的” “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啊?”白锦弦说得轻,程慕灼根本听不清 “我说啊,什么都没有了!” “你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也看到了,千年十二点半左右更新的,我真的忙了一天,编辑说合同还得出生证明,我郁闷死,出生证明补办得走一坨程序,唉(明天那章可能有弦灼啪啪啪) 第141章滚床单 “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啊?”白锦弦说得轻,程慕灼根本听不清 “我说啊,什么都没有了!” “你有我啊!你哪怕什么都没了,我都陪在你身边” “呵呵,你做得到吗?我不过是你最近一时喜欢的玩物罢了”白锦弦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我爱你,但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会信,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我现在就是认定你了,你想怎样?”程慕灼没有听到之前白锦弦说了什么,只是她真的越来越深陷白锦弦不能脱离,以前女朋友和衣服一样,常常换,明明她也谈过比白锦弦好看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离不开了 因为什么?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还是她是一个干净有责任心的人?这些可能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程慕灼心动了,白锦弦对于她来讲就好比植物和泥土不可分割了 “你爱我,你怎么证明?” “”程慕灼沉默了,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她看着白锦弦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了一丝忐忑,好像这人会走一样 白锦弦 分卷阅读127 看着程慕灼不知怎的,就是突然很烦躁,她不是不喜欢程慕灼,只是不敢喜欢,现在这个女人走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她想把她推出去,可她怎么也赶不走,既然这样,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白锦弦需要发泄,那这个对象自然就是程慕灼,她邪邪的笑了一下,拉着程慕灼离开了酒吧去了一家别的酒店,开了房,路途中她买了春药,程慕灼没发现,因为她一直让程慕灼待在车子上,说是去买了一点东西 程慕灼不知道为什么白锦弦带她来了一家别的酒店,而不去柳细墨开的那家,房门一打开,白锦弦接近粗暴的把程慕灼推到床上,程慕灼吓了一跳,这是要干什么? 白锦弦二话不说把她衣服扯开,然后亲吻她的唇瓣,程慕灼还没反应过来,脑袋是懵的,等白锦弦吻到她的胸前才意识到现在在干什么 “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睡你啊” “为什么?” “你不是爱我吗?爱我就献出你自己啊” 程慕灼发现白锦弦现在的眼中没有一丝温柔,而是欲望,深深的欲望,邪笑看着自己,这样的白锦弦让程慕灼有了一点抵触,她侧过头不去看她 “现在装清纯了?” “”程慕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有点陌生但却又很熟悉 白锦弦从她身上下来,把药冲到水里,拿到程慕灼面前,让她喝下,程慕灼不想喝这个,她看到白色固体消失在水中,而自己现在要喝了这不知名的液体,太荒唐了 “喝不喝?” “不” “如果你不喝,以后永远不要见我了” “我喝”程慕灼已经为了白锦弦没了尊严,可以说她堕落了 一杯液体见底,白锦弦满意的揉了揉她的头,她现在就像禁脔一样,白锦弦很有耐心的坐在一边,等药效发作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滚,哈哈哈,编辑要我出生证明,这怎么可能弄得到,手续一大堆,要是真的只能这样,我就不签约了,成年再说 第142章上了就走 “我喝”程慕灼已经为了白锦弦没了尊严,可以说她堕落了 一杯液体见底,白锦弦满意的揉了揉她的头,她现在就像禁脔一样,白锦弦很有耐心的坐在一边,等药效发作,她本来就有一双会笑的眼睛,现在笑起来更加好看,只是这个笑有那么一丝凉意,程慕灼拘谨的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十分钟过去了,程慕灼觉得身体有点发热 她想去冲个冷水澡,立刻被白锦弦拦下来了,白锦弦戏谑的看着她,一手撑在浴室门上面,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不准过去 程慕灼晃了晃脑袋让神志保持清醒一点,然后又回到了床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慕灼不只是热,她很难受,她不自觉的轻哼出声,白锦弦走到她旁边,用手用力的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已经被情 欲笼盖的眼瞳,满意的吻了吻她的唇瓣 凑到她的耳边,呼出一股热气,让程慕灼忍不住颤了一下,她现在特别敏感 “湿了吗?药效还不错呢,你现在的样子很可口” “白锦弦,你嗯给我喝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的,你玩过多少女人,不明白这是什么?现在还问我?不觉得有点虚伪吗?” “我啊别”白锦弦轻咬了一下她的锁骨,她原本的话也都被咽了下去,她身体烫的厉害,一边想推开,一边又想被抚摸 “你这是欲拒还迎妖精?” “让我让我去淋冷水,你从我身上下去” “可你已经湿了,这样不难受吗?” 面带潮红的程慕灼无奈的看着身上的人,当她准备用力推开白锦弦的时候已经被进入了,贯穿整个身体,一下又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程慕灼搂紧了白锦弦,再没有一点力气推开她 早餐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把纯白的床单镀了层光,床上赤 裸着一个女人的身体,白皙的后背,修长的大腿,光看背影就觉得是个尤 物,手臂上星星点点的吻痕都暗示着昨晚有多么激烈,只是那个在她身上为非作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趴了起来,光着脚去寻找那人的身影,但是没找到,发现床头边有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去买早餐 大概八点半左右,白锦弦回来了,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看都没看程慕灼一眼就要离开了 “你要走了?” “我要上班,很忙,你自己吃吧” “我们昨晚” “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程慕灼听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句话心刺痛了一下,她当自己是什么?玩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她不会没有尊严的去求她不要离开,或者嚎啕大哭,只是颤巍巍的说了一个字“好”,白锦弦听得出程慕灼说这个字是多么艰难,但她依然离开了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程慕灼的坚强全部褪去,她笑了,笑的那么痛苦,拿出一只打火机,好久没抽了,原以为白锦弦会和自己在一起的,没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昨天真的没时间,今天作业撸完就更文,这尺度不会被锁吧,星期一到星期五有时间我会把星期六的文章补回来的 第143章我和你有关系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程慕灼的坚强全部褪去,她笑了,笑的那么痛苦,拿出一只打火机,好久没抽了,原以为白锦弦会和自己在一起的,没想到还不过是这样 点上火,猛吸一口,吐出来白烟朦胧的出现在眼前,笼罩了整个脸部,一根又一根燃尽的烟落在地上,不知抽了多少,只觉得胃阵阵犯疼,空腹抽烟本来就等于自杀,而且程慕灼还有胃病前科现在更加难受的要死,无力的瘫倒在床上,一丝嘲讽无奈的微笑挂在脸上 一只手背贴在额头上,另一只手伸向天花板板,想要抓却抓不住,她在抓什么,白锦弦?或者说白锦弦的心? 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没有一丝声音,那来烟头戳在手臂上面,白皙的手臂上面留下烟疤,她只觉得这疼比心疼要轻的多,又起身拿起红酒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哈哈哈哈,得到我了,就把我甩了?白锦弦你当真狠心” 笑声凄厉,程慕灼把自己灌醉,至少这样胃,脑,心,身体各部位都不会难受了,她已经胃出血了,但她疼昏了过去,视线恍惚了一下,还是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醒来,她喜欢自己从没有爱上过那个叫白锦弦的人 白锦弦开车开得心烦意乱,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按照程慕灼那种性格自己这样离开 分卷阅读128 她会很生气吧? 说到底白锦弦还是不够了解程慕灼,也不留心程慕灼太多细节,程慕灼现在改了很多,她的性格没有这么任性了,她知道白锦弦很忙,自己虽然也忙但至少好一点,她想改变自己让白锦弦不用总是保护照顾自己 这次白锦弦离开,没有一点生气,只有绝望和心痛,她感到要窒息一样 都快开到医院了,方向盘一打,白锦弦又回去了,她放心不下程慕灼,这傻子会不会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在高速公路上飙车,火急火燎又来到酒店房间,一开门就是浓厚的烟味酒味,程慕灼倒在床上,手臂上都是烫过的痕迹,看得人触目惊心,她用力摇了摇程慕灼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碰了程慕灼的鼻子已经没有气息了,她慌了,作为一个医生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把手颤颤巍巍的摸上她的脉搏还有跳动,赶紧打电话给主医院,让主医院派人过来抬过去,这段时间里,白锦弦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在脑海中想了一遍又一遍,程慕灼真的出了事情自己脱不了干系,都是她不好,她不应该这么做的,明明明明知道程慕灼承受不了,却还要对程慕灼说那些话 握着程慕灼冰凉的手,自责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错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救护车终于来了,火速送到医院,白锦弦快速换好衣服进入手术室,和她想的一样是暂时性休克,胃部小部出血,还不至于死 程慕灼一个人处在黑暗之中,没有任何东西,只听到隐约有个声音传来 “你看看你在干什么,程慕灼黑帮老大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了一个女人?你什么女人要不到,她算狗屁?啧啧,我很久没出来了,你再解决不好,我可要出手了啊” 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个一模一样的程慕灼出现在黑暗中,只是这个程慕灼更加狠厉,笑的如此妩媚 “我累了,这段时间随着你吧”程慕灼对另外一个程慕灼说着 “乖孩子,你想我对那女人怎么做?” “别玩死,玩残就好了”程慕灼的另一人格,做事干脆果断行事也残暴冷血,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个人格了,现在倒是激出来了 黑暗逐渐消失,程慕灼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守在身边一天一夜的白锦弦累的昏倒在床边,笑了笑,只要别玩死,呵呵,那其他可就不管了 她故意动了下身子弄醒了白锦弦,白锦弦睁开眼睛刚想说些什么,程慕灼已经开口了“谁允许你在这里的?” “我” “闭嘴,我要转院,你没事快滚” “你” “我认识你?” “” “齐筠,开车过来接我,等会儿去别的医院” 白锦弦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终于在她要走的一瞬间拉住了她说了声对不起 “别碰我,恶心” “你怎么了?” “小姐,先放手,我和你有关系吗?要说关系不过你是医生我是病人” “你还难受吗?” “难受?为什么难受,我只是喝多了而已,别自以为是”程慕灼因为白锦弦碰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白锦弦看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每天勤奋更文,具体见我下面评论 第144章一步步开始 “难受?为什么难受,我只是喝多了而已,别自以为是”程慕灼因为白锦弦碰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白锦弦看出来了,放开了她 “程董,转去哪家医院?” “士东吧”程慕灼一开门就看到了齐筠在外面了,速度倒是挺快,齐筠一早就知道程慕灼胃出血了,但她一个小助理也不好过问什么,就在这个医院下面晃,之前程慕灼身边助理和她男朋友去国外了,只好另外找一个,还好齐筠又不算太差,挺机灵一个小姑娘 把东西甩给她,程慕灼就拿着车钥匙下去了,没有再看白锦弦一眼,来到车上,程慕灼慵懒的躺在后座上,等着齐筠下来,齐筠也是小跑下来,看到自家boss已经坐在了后座上面,也乖乖的不去问什么 “齐筠,你跟了我多久了?”车子开了大概十来分钟,程慕灼闲得慌随便问问 “三个月了” “哦,刚才那个女人和我关系到什么程度?”程慕灼只知道白锦弦和原来的程慕灼关系不同寻常,并且程慕灼被她伤的心很痛,其他细节部分她一直在沉睡就不知道了 “您指白总?” “难道还有别人?” “您不是一直在追她吗?怎么了” “我追她?你怎么知道的” “整个云天不是都知道吗?”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要慢慢玩” 这句话程慕灼是心里说的,自然不会说给齐筠听,又过去十分钟,到达士东,医生说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这个星期都得躺在医院里面 程慕灼家里有私人医生,但是她不想回去,程老爷子又该担心了,还是在这边待着吧 阳光微暖,程慕灼揉了揉头,拨通了一个电话“你们也好长时间没活动胫胫骨了,白家现在已经是空有外表,内部早就散了,别和爷爷说,直接吞并白家,云天有这个资金让你们可以做到,好了给我回复” 之前的程慕灼只是太爱白锦弦,她不去想到吞并,想让白锦弦还能撑起这个白家,但现在的她根本不爱白锦弦,她只是一个黑道主和商人,吞了白家壮大自己,这绝对是无害的 一天又一天过去,报纸上发出白家一夜之间股份全部被程家转移,这轰动了好多商业人士,白家也算亡了 那晚上下着倾盆大雨,白锦弦顶着雨来到程慕灼所在医院,就算开车过来,上车和下车途中因为匆忙没有带伞也被淋湿了,她现在头发湿漉漉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你为什么这么做?” “做什么?” “你为什么收购了白家!” 白锦弦的语气都有点颤抖,白家那个假家主已经被人狙杀,这么一来白锦弦父母算是彻底可以确定死了,白家已经死气沉沉,医院也被程家一道吞并,她现在什么都没了,外面欠下的高利贷也是很多,问为什么要高利贷?很简单,程家吞并白家那些股份全没了,白锦弦得还以前做生意的那些人钱吧? 人家把药品器具放置在你这边,现在拿不出手,按法定合同这是要赔偿五倍资金的,白锦弦东拼西凑花光自己全部积蓄才刚好还钱,以至于不用坐牢她口袋里面只有五六十块的零钱了,还有那部不值钱的汽车 “我这么做有错吗?我是个商人,一切利益为重,白家早就要分裂了,我收购这不是更好”程慕灼笑的很张扬,她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着,看不到一丝的担忧,这个程慕灼 分卷阅读129 让白锦弦心寒也有点不知所措 “你想怎么样才能还给我?” “去医院大门外面跪着,我在上面看,说不准心情好了我就还给你了,哦,对了,我说的是说不准不是一定,不过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白锦弦苦笑一声,跑到楼下,跪在雨天里,程慕灼看了之后心竟然微微刺痛了一下,果然这具身体内心的灵魂还是会被触动的,不过也只是一时,很快被恨意压下去了,瓢泼大雨挥洒而下,白锦弦全身湿透,被淋的头发昏,但她还是撑着,没有什么比拿回白家更重要了 从十点一直到十二点,程慕灼都看着,白锦弦还是昏了过去,程慕灼拿伞下去,本能的一把抱起白锦弦,带她去特殊病房里面的浴室洗澡,全部清理完之后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等着吧,还有更好玩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比死更快乐” 第二天早上,白锦弦头昏脑涨,喉咙都哑了,还有点微微发烧,另外一张床上的程慕灼在喝牛奶,她想要开口,可又没什么力气 “我决定不还给你,还有,你主治医生的位子我帮你撤了,原因我告诉你,就是没有原因”程慕灼喝完最后一口奶舔了舔嘴唇 “你行”白锦弦说不出完整的话,她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一下床就觉得站不住,不过颤颤巍巍还是能走一下 柳细墨第二天看到报道发现白家被程家吞了,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程慕灼要干什么?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柳细墨派进去的人也死了 她打电话给白锦弦,听到了白锦弦有气无力的声音不免有些心疼,让她去一个车站等着她 柳细墨开着车火速到达那边,发现白锦弦带着口罩,但是眼神溃散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你还好吗?” “嗯” “先去我那边,路上慢慢说” 柳细墨听完了白锦弦一个字一个字的前因后果之后火大了,程慕灼就是个人渣,至少她是站在白锦弦这边的 “你别急,这事情我帮你,她这是要和柳家作对的节奏” “算了,本来就是我愧对她,我也想通了,我以后可以去别的地方过完一生就好了,反正我父母也已经死了” “不行,太憋屈了,现在就去医院,你好好坐着,一个律师现在怎么这么犯浑呢?” “没用的,她不会听” 柳细墨还是开到了士东下面,火急火燎的上了三楼推门而入,发现雨卿彦也在,雨卿彦不管那些事情,她只是来看望一下程慕灼,柳细墨一进来,雨卿彦就微微笑了一下,这让柳细墨刚才的火气突然就消了很多 不过正事不能忘 “你把白家交出来” “白家已经没了,全部都是程家的” “我说的是股份,别给我装傻” “墨,怎么了?” “和你没多大事情”柳细墨抱住了走过来的雨卿彦,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 “她活该,而且就算我不打算还回去,你想怎样?” “那就是和柳家作对,你就算吞了白家不代表你的实力就比柳家强了,我想让你们破财简直易如反掌” “哦?那要不试试?程家的确没柳家这么家底厚,不过军火武器你们也是和我们有交易,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你手下的兄弟都得陪葬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赶紧来发,发完继续撸作业 第145章我有杀你的资本 “哦?那要不试试?程家的确没柳家这么家底厚,不过军火武器你们也是和我们有交易,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你手下的兄弟都得陪葬吧?” 程慕灼慵懒的翘着二郎腿,她不介意弄个两败俱伤,而且她断定柳细墨不会冒这么大风险为了白锦弦和程家闹翻,她也是商人应该明白这些道理的 柳细墨笑了一笑,这个表情雨卿彦再熟悉不过,嗜杀的笑容,已经很少出现了,现在怎么程慕灼如果知道柳细墨不死之身可能就不会猖狂到这个地步,别说整个程家,就算整个c市,柳细墨都能屠掉 “怎么,想杀人灭口?我房间可是有监控的,你一杀掉我,程家弟兄立刻会打上柳家,你赶过去也要时间吧?你就不管那些弟兄的死活了?做人呐,别这么冲动,大不了我分一半股份给你不好了” “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柳细墨示意雨卿彦跟自己离开,但雨卿彦却止步不前,她想单独和程慕灼谈谈,柳细墨也理会了,便先离开了 柳细墨火气本来都被消下去了,现在又涨了上来,走到医院下面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冰果汁才觉得清爽不少,回到车中发现白锦弦竟睡着了,可能这人实在太累了吧? 白锦弦睡觉很惊醒,柳细墨一开门她就听到了,但却不想睁开眼睛,好累好累,她觉得这么一直闭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另一个程慕灼?”雨卿彦走到程慕灼旁边,目光深邃的看着床上的人 “瞒不过你”程慕灼不打算欺骗眼前这个面目清冷的女子,就算骗也骗不过,干脆不如实话实说 “你不是她,你也没有伪装,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她,至少我们共用一个身体,看过医科精神学方面的书没?” “双重人格” “bgo” “你不怕她怪罪你?”雨卿彦自然是指原先那个程慕灼” “呐,我告诉你,就是她让我报仇的,只要不弄死就好了”程慕灼趴到雨卿彦身上,用着咬耳朵这个暧昧的动作和雨卿彦低语 雨卿彦冷冷的看着她,随后推开,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朝一个方向砸去,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只有习过武的人才知道雨卿彦刚才用的什么招式,程慕灼自然看不清,只听到砰的一声,监控摄像头碎了,玻璃残渣掉了一地,程慕灼不解的看着雨卿彦 “收手,你不会死” “我说不呢?” 雨卿彦拿起地上一块玻璃碎片,抵到程慕灼脖子前面,微微用力陷进去,丝丝血溢了出来,不是特别疼,但如果再用力一点可能就会割到大动脉一命呜呼 程慕灼威胁到柳细墨了,她就不能不管,她不想再错过她了,这次就让她来保护她,况且这个程慕灼根本不是原来的程慕灼,双重人格都有独立意识,一般来说阴暗那个人格的情商和智商都颇高,雨卿彦相信她明白的 “你想我怎么做?” “交出股份” “那白家也回不去了” “你无需多问”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不能让白锦弦拿到股份,我可以把白家股份转到你的户下,你以后可以 分卷阅读130 给任何人唯独她,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雨卿彦松开了她,程慕灼告诉她,很快她就会让人去办手续,她不会反悔当那种出尔反尔的人,雨卿彦不信她,但信自己,自己想杀她那就是轻而易举,柳细墨也可以只不过她手下有太多弟兄,不免有点拖泥带水,而自己则是一个人,并没有多大事 “对了,年度大戏别忘了拍了,你经纪人都催到我这边来了” 程慕灼趴会床上,不管脖子上淡淡的伤口,雨卿彦带门离开 “墨,晚上七点上次咖啡厅见,我找你有事情说,让白锦弦别慌,我有办法” 雨卿彦先告诉柳细墨一声,避免等会又多此一举的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几天她拍戏倒是真没怎么拍,一直也帮忙白家的事情,现在该去剧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忙炸了,亲戚一大堆,晚上还要撸作业,更少了小可爱们抱歉 第146章甜苦交加 雨卿彦先告诉柳细墨一声,避免等会又多此一举的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几天她拍戏倒是真没怎么拍,一直也帮忙白家的事情,现在该去剧组了,好在这剧策划需要很久,前面主要也是演员之间互相沟通适应一下 雨卿彦大致又看了遍剧本,第一场就是大雪天,不过肯定不会是真的雪天,都是特效,但演就得演的很冷的样子,这个雨卿彦有把握演好 一直到下午,器具什么才布置好,雨卿彦背好剧本就上去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导演和她说这场戏不用太悲,丝丝凄凉就足以,雨卿彦表示明白,眼神控制很有度,一向不怎么称赞演员,今天却说了句不错,雨卿彦只是点点头,她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夸奖的话,导演也不喜欢说那更好 柳细墨把白锦弦带回自己家,柳家大宅里面很多着装古风的下人,一切都还没回到现代一样,柳萧寒一如既往的生活在那里,他不管外面的事情,柳细墨让白锦弦在车上先待一会儿,然后自己进去和柳萧寒沟通一下 其实她把白锦弦带到这边,完全就是图个清净,毕竟白锦弦已经承受太多了,这边不会有人打扰她 柳细墨走了进去,一把趴到正在浇花的柳萧寒身上,柳萧寒笑了笑“你又胖了” “滚吧,亏我这么爱你” “什么事啊” “怎么我好多次来你都在浇花,还有啊为什么我来一定有事?你是不是烦我?” “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哪个?” “算了都不是重点,门外有个我朋友,最近让她居住在这儿,你可别打她主意,她问你是我谁,你就说哥哥” “怎么?你媳妇?”柳萧寒听柳细墨谈到过她媳妇,还是在好久一次的视频通话里面,聊的都是她媳妇,具体名字柳细墨一也跟着好,柳细墨在说什么他也没怎么在意只抓住了重点说有个女人要来这边住一段时间,他拍了拍柳细墨的肩示意自己知道了 柳细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把外面的白锦弦带了进来,嘱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请问你是她的谁?” “哥哥” “没想到她还有哥哥,我以为她一直都一个人生活呢”白锦弦已经可以完整的说一句话了,只是声音比较轻,好在四周都很安静,也听得到 “去里面聊吧,和我谈谈我家妹妹的事情” “好” 房子结构外部都是古色古香,白锦弦早就想问了,但觉得没什么资格问,柳萧寒看她的样子也把她内心想问的猜到了 “喝点茶吧,晚上你住二楼,我在三楼,有事情按床边的铃铛我会一分钟不到来的” “这么快?” “对啊,我可是超人” 这把白锦弦逗笑了一下,这个男人还挺幽默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设计结构和外面楼房不一样啊,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柳家本来就是世家,我们爷爷喜欢古色古香气息的氛围于是不论是建筑也好下人也好都是照以前来的”柳萧寒明明就是他口中的爷爷,现在自己装自己的孙子了 桌上的绿茶飘着一股香气,吸引着人去喝它,旁边岁寒三友的图画也是挂在纯白的墙壁上面,檀木桌椅充斥着华贵,这里的东西虽不繁多但都昂贵且年代悠久,绿茶的杯子都是唐朝末年时期的青花瓷器,白锦弦知道柳家有钱,但没想到连生活中这么一个小东西都这么有价值,一个价值几千万的杯子只是用来喝茶 但她还是太年轻,她要是知道这些大部分古董都是柳萧寒生活过的年代留下来的东西,她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柳萧寒本来就出生柳家这个名门望族,用的东西自然不会差,这些瓷器对他那时候来说真的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不过对于现代人来说可是真的古董啊 再加上柳家世代盗墓,这些东西用都用不完,柳家不缺钱,卖几样古董就能富的流油,但柳萧寒觉得这些东西有纪念意义,他不想卖,而且柳细墨想要自己干出一番天地,所以柳家还是在商业界奋斗 “她最近有没有闹出什么麻烦啊,我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跟我讲她的麻烦,爷咳咳,哥哥我想帮也帮不了啊”柳萧寒一让她操心了” “你的事?” 白锦弦把事情起因经过说了一遍给柳萧寒听后,柳萧寒笑了起来“就这么一点小事?是不是我柳萧寒太久没出来活动,连程家这种小家族也敢威胁我们柳家了?” 柳萧寒在外都是老人的面具,好久没有出现了,程老爷子是认识带了面具的柳萧寒的,他还不知道自家孙女和柳萧寒杠上了,要是知道,那可真的会心脏病都出来了,柳萧寒是谁?当年吞并c市几乎所有小企业的霸主啊,程家当时要不是靠着和国家军事方面有点关系和有些资金老早也不存在了,白家是本来就和柳家关系不错,柳家自然不会去为难白家,而现在这算是公然挑衅吗? “妹子放心,她也真是这都不敢和我说,我和程家那老头去说一句,白家股份马上会回到你手里”柳萧寒还不知道,股份已经到了雨卿彦手里,不过无论怎样程家是不可能占有白家这个股份了 晚上约定时间到了,雨卿彦在咖啡店等待,墨色的头发随意披在脑后,宽松露肩装穿在她身上衬得她的锁骨更加精致,下面纯白长裤配了休闲鞋,整个人看上去多了 分卷阅读131 几分亲切感 柳细墨穿着骚包的大红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就来了,她发现雨卿彦这个位子旁边竟然没有人,但是偷偷拍照的很多,柳细墨一进来坐下,旁边拍照的人就更多了,这让柳细墨有点不爽,她把店长叫了过来说了几句之后旁边的人全散了,不,应该说整个店的人都散了,她包下了这家店一天 “坐我旁边来”雨卿彦对柳细墨淡淡说了一句,柳细墨被她的美所诱惑,很快坐到了她旁边 “晚上穿的很好看,sexy”雨卿彦清冷的五官说着这些话,但声音却是极为好听,空灵微冷的御姐音,没有柳细墨的那一丝媚态,柳细墨很是高兴,一把抱住了雨卿彦,雨卿彦一只手回抱她,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脑袋让她和自己接吻,舌尖划过对方的唇瓣,轻轻吮吸了一下便放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我发现墨彦cp可能放糖过量了,雨卿彦在柳细墨面前一点都不高冷了喂,弦灼cp加太多刀片了,你们应该吃的下去的,只要不被划破喉咙qaq 第147章下次我先 “晚上穿的很好看,sexy”雨卿彦清冷的五官说着这些话,但声音却是极为好听,空灵微冷的御姐音,没有柳细墨的那一丝媚态,柳细墨很是高兴,一把抱住了雨卿彦,雨卿彦一只手回抱她,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脑袋让她和自己接吻,舌尖划过对方的唇瓣,轻轻吮吸了一下便放开了 柳细墨又媚眼如丝的看着雨卿彦,那双桃花眼撩人真的犯规,让人想犯罪,雨卿彦揉了揉她的头,把旁边点好的冰橙汁给她,柳细墨咬住习惯吸了一大口,是有点渴 “白家的股份在我手里,程慕灼把股份给我了”雨卿彦真是怎么省事怎么说啊,一点废话都没有,这把柳细墨弄得石化了一会儿,自家媳妇这么厉害?一下子让股份转到她手里了?不过很快柳细墨就回过了神 “你怎么做到的啊?” “一块玻璃片” “啊?” “乖,不用知道太多,我把股份先转给你,然后你再另做打算,程慕灼说这股份除了白锦弦谁都可以给,我答应她了这个要求,你就先留着”雨卿彦随意的靠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雨卿彦多了一点痞气,可能是错觉,冰山美人虽说腹黑不假,但痞怎么可能和她有关呢? “好,我知道了,这事情过几天再说,我把白锦弦已经放在我家了” “哦~”这个尾音拖得恰到好处,柳细墨都听出雨卿彦有一丝丝恼怒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恼怒 只好赔笑,看见服务员拿过来点好的菜后,夹了一块芝士排骨到雨卿彦面前,妖冶的看着她,雨卿彦只是觉得自己都没去过柳细墨家,竟然让白锦弦先去了,所以感到有点不爽,但既然柳细墨认错态度良好那么就算了 愉快的结束了这顿晚餐之后,柳细墨送雨卿彦回去,最近程慕灼都不会回去,雨卿彦一个人特别清净,她也想过该买房子了,不过房价很高,她赚的钱又很多被公司剥削走,剩下的只有那么几百万,她想买个一百五平米的房子都不够,更别说柳细墨程慕灼那种别墅楼外带游泳池花园的了 在柳细墨要离开之前,她又抱了一下雨卿彦,然后索吻,雨卿彦只是轻吻一下然后立刻分开,随后对着柳细墨说了一句“下次我先” 这把柳细墨弄得莫名其妙,什么她先?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雨卿彦是说下次干什么事情她都要第一个和柳细墨做,冰山就冰山在这儿,人家高冷啊,话少的可怜,但没办法,又不好逼人家说,于是柳细墨猜了好多种结果,最后甚至想到了她先睡自己 可能扯得太远了,但她真的没头绪啊,目送着雨卿彦离开,她也驶动了汽车,准备回趟柳家把事情说清楚,已经大晚上了,不知道爷爷和她在干什么 她一看到两人就惊呆了,穿着熊猫的情侣服吃着儿童套餐,柳细墨不知道怎么用词语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 “你们打扰了,我先离开了” “哎哎哎,别啊,弦弦她不是心情不好嘛,我和她这样穿很可爱的,她心情就会好一点,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柳细墨本来也是开玩笑,没打算真走,她发现白锦弦拿着栗米棒在吃,可能心情是平复不少 “白家股份已经被我媳妇拿到手了,她会再给我,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得再一段时间,你放心,是你的总是你的,别人也抢不走”柳细墨看着白锦弦说,白锦弦点了点头,说实话她想通了很多,已经没有当初那种迫切想拿回白家股份的愿望了,她只是觉得程慕灼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不再充满着炙热的眼神看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困啊,东奔西跑,更少了,明天开始古代重返,你们的千泪和弋烟要回来了 第148章知道了,早点睡 “白家股份已经被我媳妇拿到手了,她会再给我,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得再一段时间,你放心,是你的总是你的,别人也抢不走”柳细墨看着白锦弦说,白锦弦点了点头,说实话她想通了很多,已经没有当初那种迫切想拿回白家股份的愿望了,她只是觉得程慕灼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不再充满着炙热的眼神看自己了,她的嘴角笑容比以前多了,但大多是嘲讽和无所谓的笑容,笑容也不是为自己,她成熟了好多,至于原因,白锦弦不知道,怎么也想不到双重分裂人格那边去 白锦弦内心说没有一丝后悔那肯定是假的,她是不是对程慕灼太残忍了?也许是,因为那一次之后程慕灼就不一样了,她也想过道歉,但人家给机会吗?人家现在连身体触碰都不让,都觉得恶心,还怎么谈? 外面夜色撩人,皓月当空,洁白的光映衬着这繁华的城市,不知哪家的猫咪走在街道上,没多久柔和的月光消退,只有乌黑一片的云,雨丝纷纷扬扬下来 那猫被刚下的小雨淋湿了点皮毛,喵呜的叫了一声躲到了屋檐底下,随之雨变大了,滴答滴答的落在水泥地上,来了个撞击,打在窗户上的雨滴落下来,透明的水珠被旁边的橙黄色路灯染了色,雨笼罩了整个城市,白锦弦看着这雨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让她一下子变得这么不真实,好像青烟一样缥缈无比 “你们或许我不该问,但我把你当朋友,你们到底怎么了?”柳细墨把白锦弦拉到一旁柔声说道 “我的错,我的错” “你的错?你做了什么?” “我伤透了她,她回不来了,她不再是原来的了,你不明白,不过这样也罢,我和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 分卷阅读132 你现在很难受,我得告诉她,她不是很爱你吗?既然爱你,又怎么忍心看你如此?” “她不是她了啊!” “”柳细墨一针无言,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程慕灼被鬼上身了,能看出一个人的人格不是原本的也只有雨卿彦了,她的洞察力好到惊人,她无须去怀疑自己,而是断定那个不是程慕灼,这个能力与生俱来,这种人当侦探,那国家还真的是要破好多以前破不了的案子了,问题是人家会感兴趣吗? 那自然是不会的,柳细墨不是不能看出来,在心眼面前什么东西都得显原型,她本就不喜欢开心眼,太耗费精力和体力,何况她也没想到要用这招对程慕灼 现在被白锦弦这么一说,她突然想用心眼看看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但又觉得和自己没多大关系,而且白锦弦看样子也不是特别想自己帮忙,但她觉得有必要和程慕灼谈谈 又和白锦弦聊了几句,柳细墨离开了,她开车回去,刚打开手机,拉下手机上段消息条,就发现微博炸了 热搜七个字:雨卿彦欺负新人 一张张图片倒是拍的和高清大图一样,完全没有随机抓拍的感觉,柳细墨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打算看看到底什么事情,她先翻了那个最先公布的狗仔底下的评论 “云天捧一个踩一个?” “某个人最近是不是红的过了?先不说前段这么多的艳压通告,早就觉得她装的清冷了” “不是说不和人群吗?不是说不喜欢和人交流吗?拜托云天捧人设定人设之前能不能想想后面?真是高冷哦” “喷子真是厉害,没看到这些照片这么清晰吗?我家燕子是这样的人?用脑子想想再说话好吗?” “燕子挺住,我们一直都在” “人红是非多” 雨卿彦对此没有发一条微博出来回应,好像这事情和她没关系一样,柳细墨倒回去看文章,大致说的就是一个新人去请教雨卿彦,她理都没理,人家新人把热牛奶给她,她直接就打翻了,然后走了 这个新人刚刚十八,上部热剧不知道靠什么混到一个女二的位置,一下子火了,粉丝迅速涨起来,她长得就一副让人想保护的楚楚可怜脸,现在这么一说,好多路人愤愤不满,更别说她的粉丝,主要是雨卿彦浑身散发的气场太过冷,脸也是长得精致的挑剔不出毛病,但就是太过完美,被喷的就多 还有人说她整容,太过精致立体也要被喷,气质好也要被喷,性格也要被喷,雨卿彦也挺艰难的,但她粉丝照样多,现在已经马上晋升一线小花旦了,不过大半年而已,这绝对是难能可贵的,那个新人涨粉是快,不过突破不了雨卿彦这种速度 先不说雨卿彦长得深受妹子喜欢,光声音就撩粉无数,冷调清澈的御姐音,有自己的特色,根本不像别的烂大街声音一样,女粉多的可怕,男的自然也喜欢,不过男生上网刷明星总归少,所以都是靠女粉撑大旗,别看雨卿彦冷,她对粉丝其实挺宠的 有次几个小姑娘大半夜来看探望她拍戏,晚上下雨,几个小姑娘要淋雨去车站的时候,她二话不说把雨伞给了她们,并说了两个字小心,虽然话不多,但粉丝知道她们家的爱豆就是这样,话不多但是暖啊 新人没有直接说雨卿彦干了什么,只是发了一句:是我做的不够好,惹前辈不高兴了,让大家担心了 柳细墨微博粉丝不过雨卿彦的一半,她不喜欢混娱乐圈,但大多关注她的都是颜控,生的一副好皮囊却不去演戏 柳细墨看完之后笑了笑,随后发了一条微博“媳妇,快醒醒,你被黑了”艾特了雨卿彦 雨卿彦秒回一条“知道了,早点睡” 这一下,深夜微博又沸腾,纷纷猜测柳细墨到底和雨卿彦什么关系,这两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交集啊,现在媳妇这个称呼什么鬼啊喂,主要是雨卿彦男友力爆棚的回复了一句知道了,早点睡,两人粉红满满啊 顿时cp团就出现了,两家粉丝本来就不会撕,现在颜控一本满足的看她们撒狗粮,心情莫名都很好,热搜瞬间变成了“知道了,早点睡”那个新人和雨卿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没人关心了 但柳细墨还不息事宁人,随后又发了一条微博“我说你们想看我媳妇被黑的事情真实经过么?监控视频调出来给你们看” 下面自然是一致回复看看看,雨卿彦无奈的笑笑,电话打给了柳细墨 “这么喜欢搞大事情?” “我才不允许他们无缘无故黑你” “你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你不是这样的人” “好啦,视频你想发就发吧,我不介意别人黑我,你生气就不好” “爱你” “嗯”我也一样,这句话很轻好像故意不让柳细墨听到一样,但柳细墨还是听到了,雨卿彦挂了电话 柳细墨在准备发她让人调出来的监控视频之前,收到了一人的私发信息,柳细墨也是无意看到,现在这个时间点,私发的人少了很多,她去翻了一下打算清空时,发现这不就是那个新人吗? “前辈,您能不发监控吗?这会毁了我的” 柳细墨嘲讽的看着屏幕,她突然想到了更好的,直接截图她自己说的话发了上去,新人的粉丝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爱豆是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作者现在才发,呜呜,是不是不算遵守承诺了,都另外一天了,真的抱歉,我现在才更完,你们不要嫌弃就好,等会还要背单词去,千年真的忙 第149章唯独你不能辜负 “前辈,您能不发监控吗?这会毁了我的” 柳细墨嘲讽的看着屏幕,她突然想到了更好的,直接截图她自己说的话发了上去,新人的粉丝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爱豆是这样的人 柳细墨觉得果然不过一个孩子,几十岁出头,一碰到事情直接就来联系自己了,可惜她惹错人了,如果说她要炒热度,找的是别人那没关系,但雨卿彦,欺负自家媳妇肯定是要管这儿事情的 雨卿彦浅笑了一下,看着这条有趣的微博,没有点赞,她不傻,这个时候是不能赞的,只是觉得柳细墨这样让不让人家小新人活了啊喂 “我家苏苏会是这样的人吗?这一看就是p上去的,聊天记录我也会p” “呵呵,公道自在人心,燕子被你们喷的时候,就该想到后面的结果” “唉,这柳细墨和雨卿彦到底什么关系啊?” “柳总,你这是开始粉明星了吗?” 等等一类的话都是柳细墨微博底下的热评区,至于那个新人,已经彻底炸崩了,经纪人劈头盖脸的数落了她一 分卷阅读133 顿,本来就已经叮嘱过她,雨卿彦不能惹,来头不小,何况雨卿彦和程慕灼关系这么好,可这薛子苏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刚刚建立的清纯可怜的白莲花形象变成了绿茶婊 雨卿彦最近发的那条微博底下,也都是安慰和道歉的声音 “燕子,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做那种事情,被人家泼脏水了,别不吭声,你有我们” “只有我觉得墨彦蜜汁带感吗?” “燕子加油(抱抱)” “我是路人,不是谁的粉丝,早觉得薛子苏是过弄玄虚了,雨卿彦无论怎么说都没有理由这么对一个新人,除非她不想在娱乐圈混了,事情也已经结束了,键盘侠和喷子狗也都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薛子苏粉丝也别作了,雨卿彦粉丝也安分点” “我们陪着你(在一起jpg)” 雨卿彦无奈的看着这些评论,她根本没这么脆弱好吧,毕竟活了几千岁了,这要是也能让她不舒服,那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古代阴谋阳谋多了去了,这些就是小儿科,何况那新人就是小毛孩 但她还是发了一条微博出去,也没有说关于这件事情的 她来到阳台,看着这灯红酒绿的城市,她拿出冰箱里面的柠檬和气泡酒,把柠檬榨到气泡酒里面,调了下色,倒入玻璃杯,一只手拿住,伸到阳台外面拍了张照片发出去 并配文:宝贝们,喝柠檬气泡吗? 这图片里面,背景真的很好看,外面夜市美的精彩夺目,各色灯光照在玻璃板上面,衬得玻璃闪闪发光,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又很修长,手腕上面随意系着的一根红丝带衬得她的手臂更加纤细 一发出去,瞬间彦粉都沸腾了,谁还管那个叫什么苏的人,点赞量蹭蹭蹭往上涨,下面评论也是呼声一阵高过一声 “啊啊啊啊啊,我家燕宝宝手太好看了,手控已经疯了你们随意” “老婆啊,介意舔手吗?” “想喝耶,看上去色泽很赞(我会告诉你们是因为手好看吗?)” “燕子都不介意那事情,我们何必介意,柠檬气泡收下了” 柳细墨不过去接了个电话就发现雨卿彦发了一条新微博,她看着雨卿彦这个手莫名,拍完戏就回去的那种,但她粉丝就是多,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冷不过没有大牌脾气,都是会耐心听完导演的话,粉丝来探班也会说上一两句话,就是让人靠不进的感觉 柳细墨和她简直就是两个差,一个妖冶魅惑,一个清冷孤傲,这两人居然关系这么好,那也算认栽,惹都惹了,还能怎么办呢? 找雨卿彦,万一人家不理呢?可她现在没办法了,刚刚才火起来一点点,出现在人家的眼球当中没几天,她不甘心,终于还是拨通了雨卿彦的电话,剧组演员之间互相留过号码,主要是谈戏用的 “雨姐姐,那个,能借用你的时间说点事吗?” “说” “这次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展成这样,我只希望” “不知道?呵,你再说一遍不知道我听听” “唉”薛子苏长叹一口气,果然雨卿彦不是那种给人家台阶下的人 “好吧,我承认是我的错,能不能请你帮我去澄清一下这个事情,拜托了,我们新人不好混” “找我经纪人商量我工作的事情,没什么事情,挂了” 雨卿彦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心,而且明明是薛子苏先挑起来这事情的,自己何必忍气吞声听她的话? “等一下,雨姐姐认识柳总?和她关系很好吗?” “这与你有何关” “没多大关系,只是柳总商业界风生水起,雨姐姐和她认识,以后的路也很好走” 雨卿彦挂了电话,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利用柳细墨一样,她需要利用自己爱了这么久的人吗?这一生,她可以辜负任何人,唯独柳细墨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红丝带,嗯哼,你们肯定想到柳细墨头发的束绳了,没想到的面壁思过去,说明没认真看,qaq,你们会认真看的吧?(卖萌打滚脸) 第15o章你好攻 雨卿彦挂了电话,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利用柳细墨一样,她需要利用自己爱了这么久的人吗?这一生,她可以辜负任何人,唯独柳细墨不行,薛子苏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她不了解两人之前的恩恩怨怨 薛子苏被挂了电话,心下一慌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了?自然是说错了,她知道如果和雨卿彦经纪人谈,那肯定行不通,经纪人一切利益以手上明星为重,她这样黑了雨卿彦一把,怎么可能还和人家经纪人谈得来,简直就是开玩笑 自从雨卿彦发出这条微博之后,别家的柠檬气泡都卖的飞起,果汁店新品火爆产品变成了各种款式的柠檬气泡,雨卿彦粉丝虽然没到七八千万那么离谱,但现在也已经两千多万了,长得很快,每天几万几万粉丝加上去,经纪人和她说可以参加一档综艺节目 不过有个问题就是,可能雨卿彦的性格不怎么适合,于是综艺节目就找那种脑力大开题目的,跟分析有关之类的,最后敲定全员推理这个综艺,反响不错,人气挺高,主要是一些明星不敢参加,怕被骂智商低,所以去的一般都是真的有两把刷子,观众也觉得有看头,而且程慕灼觉得挺合适,她相信之前的程慕灼也会同意这么做的 雨卿彦一大早就起来去剧组拍戏,她不想上妆了,反正到时候去那边,化妆师也会重新帮她弄一个和剧有关的妆容,自己就素颜朝天出门好了 天气有点转凉,雨卿彦在这个城市觉得温度刚刚好,没有古代某些地方这么寒冷,就如雪山之类的,她只有冰窟才会觉 分卷阅读134 得冷,这个温度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受,不过人家都穿长袖了,还是得跟他们一样,不然太奇怪了 纯白套头卫衣,下面穿一条宽松裤就这么去了,到剧组之后,她碰到了程慕灼,程慕灼对她笑了一下,她也打了个招呼 “股份的事情处理好了?”程慕灼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不用操心,已经是我的了”雨卿彦淡淡道 “三天后综艺录档,抓紧时间拍戏吧,我期待你的表演” “大可放心”雨卿彦上完妆就去换衣服,听见换衣室其中一间里面穿出两个女人声音 “哎哎哎,昨天微博刷了没” “你指几点?” “就大晚上雨卿彦上热搜那个” “她不是上了两次热搜吗” “你怎么看?” “薛子苏也是无脑子,敢直接怼雨卿彦,她粉丝团这么强大,轰的动吗?死忠粉女友粉一批一批的,人家不是说女人干起架来照样不含糊,她一个百万粉丝的嚣张过头了” “她不仅粉丝团给力,博展柳总不是也帮她说话了嘛,我觉得这两人肯定有关系” “娱乐圈卖腐的多了去了,不过说来奇怪,柳细墨根本不是混娱乐圈的,这对她有什么好处?莫非这两人交情真的很好?”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砰的一声,两人打开换衣室门一看呦呵,这不就是雨卿彦嘛 她面目表情的看着两人,气压很低,两人被看得说不出话来 本来就长得高冷范,现在画了冷妆更加攻气逼人,谪仙变女王的感觉,雨卿彦一米六九,她还没穿高跟鞋,那两人高跟鞋却只是和她平视,她扫了两人一眼,没说任何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白,她可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雨卿彦不喜欢别人在背后听人家指指点点,如果是古代,这两人可能已经死了 “我我们没说你坏话”一人反应过来之后,急急忙忙说道,她们也是怕了雨卿彦了,其实真的惧怕的也是柳细墨,怕被封杀 她转身走进换衣间,不想同两人多说一句,那两人出去时候,嘴上还在捣鼓 “嚣张死了,仗着程总优待她,柳总护着她就狐假虎威,你说她怎么那么能耐?” “人家长得好看啊,你没看她刚刚那脸吗?不管男的女的看到都很舒服吧?” “长得好看”雨卿彦推门而出,捏住一人的脖子摔在墙上,冷眼看着她 “你闭嘴,否则”雨卿彦用了点力气,那人感到有点窒息了,她挣扎着推开雨卿彦,可却没有办法 “能闭嘴,就别动”那人没有再挣扎,表示自己不会了,雨卿彦松开了她,三千青丝洒落在脑后,她天生带着让你臣服的气势 “一,别背后对我指指点点,被我看到或者听到知道下场,二,不要提我和柳细墨有关的事情,你可以网上做键盘侠,这边是云天,滚” 雨卿彦又回到换衣室,顺便洗了下手,真让人恶心 回到拍摄地点,就开始了,一场又一场迅速结束了,到中午十二点左右,放工,柳细墨开着车来带雨卿彦吃午饭,她知道雨卿彦拍戏都要到这个点左右,她问雨卿彦想吃什么,雨卿彦凑到她的耳边说了句“吃你” 把柳细墨撩的不要不要的,抱住了雨卿彦,在她怀里蹭了蹭,最后还是柳细墨选了去寿司店,雨卿彦只是说好,然后就去了,柳细墨要雨卿彦喂,雨卿彦笑着喂她,快吃完的时候,她拉着雨卿彦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面的雨卿彦是面带宠溺微笑的,这个笑容不会对任何人出现,除了柳细墨 她发了一条微博配图,并配文“媳妇,你这么看我,是不是太爱我了?”雨卿彦 雨卿彦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而是随手转发微博配文“自恋” 雨卿彦微博下面粉丝都震惊了 “哇的一下就哭了,我家燕子被她拐跑了” “燕子,为什么你的高冷是不是对她就不管用了?” “(我不看我不看jpg)一定是假的,怎么笑的这么宠溺” “这是公然出柜?” “别想了,两人肯定友情很好,真的是情侣不可能这么高调的,早就藏起来了” 大多数人都表示自己被喂了狗粮,还有一些说两人友情99的,也有几个骂恶心的,总体来说呼声都是好的,柳细墨看了一下自己微博下面又是统一的三个字“你好攻” 这把柳细墨逗笑了,自己的粉丝这么团结?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雨卿彦你好宠妻啊,高冷人设可能真的要崩啊喂 雨卿彦:“呵呵,不存在的” 作者:“柳细墨,你家媳妇是不是双面人?” 雨卿彦擦着手上的剑刃 第151章无论在哪儿,我与你 “我知道我有罪,但此行只因是你,我不悔” 弋烟紧紧的抱住千泪,她有多害怕她自己知道,她要背负千古骂名,并且看着自己出生的地方就这样被毁灭,可如今该怎么办?她有的选择吗? 神界前地势已经被完全攻陷,弋昀得知消息已经晚了,核心毁灭再加上她今天体力虚弱,她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慵懒,披上战袍来到前线,得知大概情况之后嘴角轻蔑的一笑,就为了她?弋烟好大的胆子! 前线都是残骸,一片死气沉沉,生灵涂炭,魔界的人一步步进军,弋昀揉了揉眉心,几千年都没什么大事了,如今却弄出个这么来 “兀魇部队护住我,准备开天眼”弋昀对旁边的一批精锐军队说道,她知道现在开天眼太过冒险,而且可能自己会撑不下去,但如今除了开天眼没别的法子,会造成什么后果以后再说 天眼只有神界的王才能使用,每开一次一千五百年不能再用,作用是什么?自然是占卜未来,弋昀开天眼不过是为了想看透下一步戾想做什么,他和自己打起来的招式会怎么用等等,这些提前知道作战就容易多了,可以见招拆招 弋昀闭上双眼,封住心脏跳动开始进入开天眼,两个时辰之后她睁开了眼睛随之也吐出一口鲜血 她忍住体内出血的疼痛感,撑起来,对部下武将一一讲述戾下一步会如何做,她是没办法再去战斗了,但不代表一定会输,那些神界武将不是吃干饭的,虽说比不过弋昀如此神力,但面对被拆招数的戾还是不分上下的 弋昀回到软榻上面,透过镜子看如今战况,她检测不到弋烟的位子,并且也无力去管,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抵挡魔界进攻 “你我回去帮忙”那边的千泪还是不想弋烟背负骂名,她和弋烟本来就神力不俗,如果去帮忙可能又会多些许胜算 “不行,回去你会被她通杀的” 弋烟一口回绝,她知 分卷阅读135 道弋昀的心有多么冷血,到时候哪怕千泪帮了忙,依旧抵不过她犯下的滔天大错,但其实这说错也只不过对神界的来说罢了,要是对千泪,那就是对的,为你付出所有这一点弋烟做到了 千泪皱了皱眉头,难道眼睁睁看着神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却束手旁观? 弋烟抱住了千泪,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气,弋烟有一丝心安,她唯一的挚爱就是抱着的这人了,绝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想着想着,她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她不知道为何要哭,可她,她难受,但绝不是绝望和悲伤,只要千泪活着,她就有希望 千泪转过了头,看着背后流下清泪的人儿,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她心疼了,很疼很疼,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爱身后的人的,只是她,她不想承认,她不想让弋烟以后的登王大道毁在自己手里,可现在这个情绪,这个情绪根本克制不住 吻上了她,被吻的人一脸错愕,舌尖划过她的唇瓣,随后注视着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面倒映着的全是自己啊,千泪看了许久才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回,轻叹口气随后说了八个字“无论在哪儿,我与你” 弋烟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她听到这句话是绪,没有该有的失望和愤怒 “母皇,我是有错,但你知道千泪是我的命,没有她就没有我,这次战争我们可以助神界一臂之力” “你们?你以为你们打得过戾?” “虽是打不过,但可以协助作战” “罢了,退下,你们想如何便如何,你从此不再是神界继承人”弋昀轻描淡写的免去了弋烟的身份,千泪在旁边看着,但却不能说什么 弋烟拉着千泪离开了,奔赴战场,她已经想好,而且这个位子她本来就不要,现在能为神界做点贡献也是好的,她不知道三将军已经被解封 作者有话要说: 唉,千泪和弋烟其实是很悲的一对cp,两只明明爱着对方,一只却不想说 第152章动了不该动的情 弋烟拉着千泪离开了,奔赴战场,她已经想好,而且这个位子她本来就不要,现在能为神界做点贡献也是好的,她不知道三将军已经被解封,如果知道那她可能还是会去,虽然力量绵薄但总是一份力 “千千,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弋烟回头望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着期待,她想听到那个想字 “你应该知道的”千泪难得笑了一笑,不再是冷淡脸,其实她对弋烟已经算是不一样了,她原本对平常人的冷和对弋烟的冷不是一样的,她的冷是天生的,也是改不掉的,不过她可以无限由着弋烟来,足以说明弋烟在她心中的分量 “我知道”弋烟没听到那个字,但她却知道千泪的意思了 来到战场,三将军已经和戾打起来了,三将军分别为“坦,击,速”,各自都有缺点和优点,但是结合在一起就是战无不胜攻不可破,坦在前面防御,击在后面进攻,速在旁边偷袭,一时间竟然看不出谁是谁,他们太快了 戾活得自然是没这三将军久,但三将军的名头他是听过的,相传五万年前,魔界和神界战斗的时候,魔族统领被三将军封印,三将军也弄得个重伤,他们威力巨大,戾倒是没有十足把握,但他有野心,他不甘居于神界之下,他想统领神界变为魔界地盘 所以趁着弋昀正虚弱之时自然是要进攻的,三将军其实不属于神界,他们属于上古时期的人物,只是听命于弋昀,所以核心毁不毁,对三人影响不大,戾忘算了这一点 千泪和弋烟在旁边看,却不知道怎么插手帮忙,但弋烟的法力总是比千泪要高的,纯血统的她遗传了弋昀的基因,千泪因为父亲是魔界的人,不说别的,单这一点,她的法力都不会比弋烟高,不过也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打了多久,四个竟然停了下来,戾大口喘气,三将军也是紧咬牙关,弋烟走到三将军面前,准备加入战斗 “一个小毛孩也想挑战本王?本王就算负伤,打败你自然是轻而易举” “那就试试看” 弋烟拿出赤焱朝戾挥去,三将军在一边暂时休息,弋烟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可以打得过戾,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让三将军恢复些许 所以她拿的武器也是可攻可防的,戾直接向弋烟刺去,弋烟突然不再攻击四处躲避,戾被她弄得一时竟然无法,想杀却杀不掉,才意识到她的计谋,准备不再理会弋烟的时候,千泪一个梅花桩步势来到了戾面前 “千泪,你也要与本王为敌?”戾对神界的人充满不屑,但对千泪他是有好感的,千泪有一半魔界的血,他这么久都没有遇到 分卷阅读136 可以让他有一丝好感的人直到千泪出现,那个气质和容颜让戾怦然心动 “你我本就是敌人” “本王不会杀你” 千泪没有再说什么,也开始了弋烟的迂回战术,戾又舍不得动伤千泪,只好这么拖着,千泪没有弋烟强大,戾要是下狠心不会像对付弋烟一样难对付,千泪很容易就会被杀掉,可他却偏偏动了这份心,三将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让千泪退下,而这个时候的戾已经不再自信满满,他刚刚没有休息,现在还在死命撑着,魔界部队没有赶过来,他以为不需要的,果然还是轻敌了 戾使出全力攻向三将军,他捏破体内的血魔魂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眼睛彻底变成暗红色,獠牙长了出来,冲向三神,三神尽力抵住这波攻击,只要撑住就好办了,刀剑相交,戾不停攻击,三将军铠甲全部被撕破,鲜血直流,但不算内伤 戾渐渐累了下来,之前就消耗了体能,现在被节节击败,弋昀也把戾的招式全部通过精神输送给了三将军,这么一来,戾有再大的本事照样还是倒下了 他一只腿跪在地上,另一只半站着,用剑撑在地上,邪气的脸庞此时带着疲惫,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还是怪自己莫名生出来的那股情愫,他对一个不该有好感的人有了好感 三将军用剑刺穿了戾的心脏,戾一时还死不了,他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又看向千泪 “我输在你手里了,你能否抱我一下?我要死了”戾没有再自称本王,他只希望能让千泪抱他一下,让他感受人间具有的感情 千泪只是凝视着戾,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去抱他,戾微笑了一下,似乎懂了些什么,闭上了眼睛,再也睁不开来,他的魂魄消散了,剩下的魔界一锅粥,忙着回去选拔新统领 魔界和神界的战斗也算暂告一段落 “千千,你刚刚为什么不抱他?” “他本就与我无关,何况”何况我爱你,我就不会去拥抱别人,当然这话千泪不会说出来 “何况什么?” “你无须知道” “啊,千千不告诉我,我不开心了” 千泪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是要我哄你吗?” “你看不出来?” “傻子”千泪捏了捏她的脸,笑的宠溺 她们也知道,回去弋昀会如何处罚他们,所以趁三将军还在收拾战场,两人离开了神界 弋昀把众神聚集到大殿,要谈些事情,一些大臣跪拜之后便立刻有人说关于弋烟的事情了 “臣以为,应该从轻发落” “从轻?有一则有二,予已决定,派三万兵将去捉拿弋烟千泪二人,她们不再是神界的人,飞云这事情交给你来做,如果途中不能活捉,那么杀无赦,无需留情”弋昀说的很淡然,她已经当做没有弋烟这个孩子了 “可她毕竟是神界未来王的继承人啊,臣认为不至于死罪” “哦?予做事何时还要你来评头论足?蔚大臣,你想造反不成?” “臣不敢,臣只以谏之” 后面66续续说着一些这场战争前后大事小事,弋烟和千泪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千泪只对我们的弋烟好,别人与她真的无关,她心很冷,也没有同情心,后面故事进入千泪弋烟最终阶段,谜底很多要被揭开了 第153章我在一天护你一天 “哦?予做事何时还要你来评头论足?蔚大臣,你想造反不成?” “臣不敢,臣只以谏之” 后面66续续说着一些这场战争前后大事小事,弋烟和千泪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她们只是一直往前方奔跑 “千千,我们去妖界吧,妖界的都很好相处,而且我认识几个朋友在那边” “傻子,你莫非忘了我们是神?妖界设过结界,进不去的”千泪被她的傻逗到了,怎么会有想的这么简单的神 “我只是对你傻”弋烟抱怨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弋烟真的不笨,先不说她的天赋异禀,单从这么多年来稳得住她这个位置,也是可以了,神界明争暗夺不是没有,相反比人界皇宫抢位置更加阴险的狠 弋昀不管这些事情,她知道很多人觊觎那个位置,但是,她认为一个这样的位置都守不住以后如何当王?不免太可笑了一点 所以弋烟在千泪这边是最放松的,她也懒得去装,她知道千泪不会骗她 “好,你不傻,你若真想去妖界,那么你先联系你的妖界朋友,然后让她们带你找进去的方法” “行,先去妖界外面,之后再去叫她们出来,这边太远,可能召集不到,我刚刚拖战也有点累,不然直接隔界喊话了” 弋昀虽然不再认她们是神界的人,但她们终究流淌着神性血脉,妖界的结界依然对她们有用 两人自然不可能继续走在6地上,千泪把剑挥起来然后踏上去,对旁边的弋烟做了个手势很明显让她一起,弋烟看着千泪,愣了一下,她家千千手指勾的样子简直引人犯罪,最主要是,是什么?她还轻笑了一下,这让弋烟没有这么简单” “别怕,我在一天护你一天”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千泪的意思是只要自己活着就没人能动弋烟,除非她死了,简单来说就是你要动我的人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离妖界还有一半路上,飞云定位到两人踪迹,加快速度朝这边赶来,千泪和弋烟感受到了神界天降靠近的气息,但她们没有选择,只能往前不停的飞 千泪让弋烟随时看着后面动向,然后加速飞行,神其实不用剑照样可以飞,只不过剑飞会比浪费自身能量飞要来的轻松许多,不过现在要被追上了,她又只得收起剑,一把抱起弋烟,耗费自己神力飞行,又把飞云他们甩开了一段 但这总不是个事儿,逃到妖界,着实一大笑话,两个神现在去妖那边逃难,千泪冷冷的嘴角上扬,很快便没了表情,这个细节弋烟没有看到,她一直回头看着后面 千泪能猜到弋昀的大致想法,不过猜到有何用?她能改变什么吗?她不能,她只想让怀中的这人不要死,哪怕自己的命换她的命,但是啊,弋昀不会同意的,兴师动众的让几万天兵追捕,意图还不明显? 千泪明白现在去妖界,会给妖带来麻烦,但她一直都是自私的,几近所有 分卷阅读137 人,她都不会去付出什么,唯独她啊,什么都变了,冰冻的心被她融化了,她是那么耀眼,那么灿烂和太阳一样,她无时无刻充满着活力,千泪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明明自己这么无趣 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她这已经不算喜欢了吧?她偏执于疯狂,除了千泪什么都不要,为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她清楚一点这个人必须要在,她要好好的在自己身边 千泪轻轻吻了一下弋烟的额头,眼中充满着深情,弋烟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她从千泪怀里出来,自己飞,这样更快一点 飞云一下子失去了追踪的影子,这两人莫非加快了?弋昀下达的命令一定要做到,他号令手下跟他冲,一股股气流划过天空,并不好看,就像把天空撕裂了一样 就差一段路,就可以到了,却还是被飞云堵了下来 “王有令,命我来捉拿你们,劝你们无须挣扎,跟我回去”飞云直接说出他的意思 “回去?回去怕是死路一条吧?”千泪冷声道,她看透了弋昀的想法,说的真好听捉拿,回去不知道会如何惨不忍睹,她不可能同意,哪怕誓死一搏 “这不归我管,我奉命行事” “不可能”千泪坚定的吐出三个字 “那冒犯了” 飞云直接上手,后面天兵随之也跟了上来,千泪先和飞云打了起来,处于稍劣势,毕竟飞云是将军虽不比三将军如此神通广大,但也已经够格对付她了 弋烟上去帮忙,两打一,局势扭转,但后面大军一加入战队,就不一样了,变成了两打万,体力终究是会不支,千泪手起剑落,她不知道杀了多少天将,只是看到就砍看到就砍,但好像杀不光一样,飞云趁机用弑神剑砍向千泪,千泪被血淋淋一道,伤的不轻 “千千!”弋烟看的心疼,但却抽不出来身去帮忙,千泪淡淡的一笑表示没事不要担心,其实背后火辣辣的疼,她的眼神从看向弋烟的温柔变成了看向飞云的冰寒,飞云一个将军居然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 千泪不管旁边天将刺过来的刀剑伤痛,向飞云冲去,擒贼先擒王,只有飞云的剑能对自己产生毁灭性伤害,其他剑顶多就会流点血,以后可以治疗,飞云得到过命令,如果两人不从直接杀了便是 他也全力以赴,弑神剑猛的砍像千泪,千泪一躲闪开了,可是因为前面打了太久,反应力变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后面要虐了,我写的好那么弋烟就不会死,她只有这么一点绵薄的希望了,就算如此,她依然要为了这么一点能让弋烟活着的希望去拼了自己的性命 至于飞云到底死不死不是重点,千泪已经想好,她要让飞云误以为自己想拼命,其实千泪就是在拖时间,让弋烟多杀几个天兵趁机逃出去,当然飞云受伤那更好,弋烟逃的顺利点,再不济也就刚刚想的那样弋烟被抓回去,不管怎说弋烟目前不会死,但是千泪想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天空一片乌烟瘴气,原本天蓝也变成了灰暗,在人间看这边不过是阴天了而已,他们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千泪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飞云也刺入进去 “不要!”弋烟发现了千泪在干什么,她不顾被天将砍没砍到,而是冲过去,推开了飞云,那股力很大,飞云也没意识过来,弋烟抱着怀中的人,血已经从千泪身上各处缓缓流出,千泪虚弱的马上要昏过去一样 弋烟用尽大部分神力把千泪罩了起来,弋昀以前告诉过她,她们神界王族后裔在生命关头都可以开启体内的最后一道防线,神力会一下子爆发出来,挡住敌人的攻击,弋烟把这股神力凝聚成了罩子去保护千泪 “千泪,有你不悔”弋烟笑的极为妩媚,她不知道千泪到底能不能听到,只是包含深情的看着千泪说了这么一句话,重新回到战斗 她很累,真的很累,脑海里面好像什么人在呼唤她,可是却睁不开眼睛,身体周围充满着寒冷与黑暗,就如同在冰窟里面一样,很多面镜子出现在她面前,她明明睁不开眼睛却能知道镜子里面的画面,两个女人,模糊的没有面孔 一幅幅画面过去,就算看不清脸,这股熟悉的感觉也让她知道这两人是谁,她瑟瑟发抖的身体突然被一个温暖的身子怀抱住,沁香扑鼻,很好闻很柔软,体内的严寒被驱散了许多,待她能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眼前的人儿被剑刺穿了心脏,并且笑着看着自己 千泪木了,愣了,痴了,弋烟弋烟被刺穿了心脏,她倒下了,天空狂风大作,密密麻麻的乌云,雷电交加,神界王族后裔陨落了 弋昀看到天空变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喃喃自语“你看啊,她死了,她死了啊”不知道与谁在说,弋昀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弋烟会死拜自己所赐,可她就是个君王,儿女情长不能出现在自己身上,那人那人会恨自己的吧?有什么所谓呢,反正已经是个罪人了 天将依然把剑挥下,千泪不但被弑神剑刺中,还被别的剑刺入身体,身上千疮百孔,千泪再也克制不住,颤巍巍的用身子护住了弋烟,开了光盾,外界的一切她都听不到了,飞云暗暗叹了一口气,罢了让她们再待会儿吧毕竟毕竟 她刚刚被弋烟的罩子护住,已经恢复了点神力,现在依然虚弱,但却勉强可以撑住,光盾根本挡不住飞云攻击,飞云也不想急着杀掉她,于是千泪在光盾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弋烟的脸庞,这个极美的女子死了,她死的时候很安详,一点没有痛苦 泪水一滴一滴,滴在弋烟脸上,千泪哭了,她内心窒息的感觉,这种难受像心被捏碎了一般,疼的她不停的流泪,这个傻子,干什么 分卷阅读138 啊,为什么比她先死啊,她凭什么,凭什么擅作主张? 神魂散了说明这个神彻底死亡,千泪探知到弋烟体内没有了神魂的存在,可是却在她体内发现了一个别的神力,这个神力散发着光芒,光芒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影像 “千千,你知道吗?我多希望听到你说爱我,可你总是不说,但我知道啊,你心里是爱我的,我接受不了你在我面前死去,你说你会护我,我很开心,现在我已经死了吧?你别难过,其实我没走,我一直在你心里”影像中的人做了个鬼脸,笑的很开心 这个影像是弋烟以前存的,自从神界核心破了之后,她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一些大事,抽空录了这个,这样子她的千千就可以最后再看到她一下了 光芒消退,什么都没了,弋烟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回旋,的的确确走了千泪吻了吻她的眼角,额头,嘴唇,浅浅的笑了,凑到她的耳边柔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飞云显然看出这两人的关系,什么都没说,把弑神剑扔到千泪手里,让她自己了结 千泪拿起弑神剑,她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了 “我来陪你”千泪说完之后毫不犹豫的把剑刺入自己心脏,神魂很快破散,一切归零 雨卿彦沉痛的睁开双眼,这里这是哪里,对,这里是唯止家中,雪山上面,这个梦太长太长,长的她好像要被陷进去了一样,实在过于真实,千泪和弋烟她们死了,她能感受到千泪发现弋烟死了之后心碎的感觉,她为什么能感觉到,这无从得知 脑袋中千泪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被呼唤,她她脑袋疼的快要炸了,内心也一阵阵抽搐,每次都这样,这种关于她们的梦一醒来就开始头疼,止不住的难受 “你睡了好久了,现在终于醒了”柳细墨明天就要出发去讨伐兽人,本来打算让雨卿彦待在雪山上面,唯止说雨卿彦没事,只是她一直昏睡,总会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人评论,qaq,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写就好,默默奋斗,千泪和弋烟崩了,嗯 读者:“瞎几把搞,居然写死了” 作者:“” 第155章放我下山 “你睡了好久了,现在终于醒了”柳细墨明天就要出发去讨伐兽人,本来打算让雨卿彦待在雪山上面,唯止说雨卿彦没事,只是她一直昏睡,总会醒过来,至于昏睡的原因是什么,唯止无从得知 雨卿彦的脑子有点乱,她自己觉得她一会儿在雪山一会儿在树下一会儿又在屋内,而且那个梦太过真实好像经历过一样,搞得现在神情恍惚了,零碎星点的记忆拼凑在一起,不到一会儿这些拼补的痕迹又会退散,终究想不出个所以来 雨卿彦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柳细墨,而是看着前方,有些木然,不知道愣了多久,她走到门槛前推开门,雪还是纷纷扬扬的在飘,她伸出手去碰这些雪花,不到片刻就融化在指尖上,冰凉湿润的触感让雨卿彦回了回神,这这是真实的 紫藤萝树种在那里,雨卿彦是知道的,也时常看见,现在花瓣好似少了些许,原本的瀑布状变了,不过那抹紫色还是如前,雨卿彦不知想到了什么颤巍巍的往回走 柳细墨把她抱了个满怀,顺便拦住了她“你怎么了?刚刚开始就一直不像原来的你一样” 雨卿彦看着柳细墨,一模一样的眼神绝不会错,她和她,千丝万缕间的联系,雨卿彦不敢想太深入,就是心慌,好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心揪起来的感觉 “放开我”雨卿彦冷声说,她莫名的厌恶柳细墨,但这厌恶却不是恶心,她想离开雪山,她甚至想回到之前那个年代,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由不得雨卿彦后悔什么,她也不是那种性格的人,骨子里的冷静让她很快平定了下来,她要自己去寻找线索,她知道总能发现什么的 “你想怎么做?”柳细墨无奈的笑笑,照现代人话来说就是吃枪药了?自己也没惹她吧?这是闹哪样? “下山”雨卿彦说的很简单,没有一点感情色彩,柳细墨甚至觉得眼前的雨卿彦和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不,还要漠视,她想问雨卿彦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但后来想想不追问了,反正现在问了等于白问,她不会说的 “等我回来再下山好吗?你一人我不放心”柳细墨可以让她走,但前提是等她这次回来,这次去总得半年左右,雨卿彦出了什么事情,她又不能知道,何况就算知道赶过来也要时间,雨卿彦虽说极大可能是不死之身,但万一不是呢?柳细墨算不准 “我与你无关,让我下山”雨卿彦一丝不耐烦闪过,柳细墨松开了她,让她等自己一会儿她去找唯止说下,等会儿很快送她下山 唯止坐在竹木桌前面,指腹摸索着书页,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看书,看到柳细墨来了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这人绝为柔情似水 柳细墨一进屋,就立刻说雨卿彦醒了这件事情再把反常的过程也说了一下 “墨,古人云一转而疑,二转而乱,三转而愁,你这不就是?”唯止合上书,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神色平静的看着她 这句话只是个比喻,相传很早之前,有个读书人,他发现自己家的老母亲变得沉默寡言了,考上了状元之后,回家来看母亲,第一次转到家中觉得这现象疑惑奇怪,第二次转到医馆,手足慌乱,第三次转到府中,药师都说没事,他却自己一个人愁闷 为什么?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他的母亲根本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最近话少了许多,他就开始烦恼,说好听叫孝敬,其实就是不长脑子,唯止知道柳细墨听的懂她的意思 “我知道,可唉那你说怎么办?”柳细墨一半认同唯止观点的确她太过于焦急,但又该怎么办?雨卿彦不同于那个读书人,她甚至跟普通人都不一样 “勿慌,让她下山,我自有打算,何况你就算把她硬捆在这边,她也会想办法下去的,她的智商和我们不一样,想逃你拦不住”唯止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继续看书,茶喝完了就可以结束对话了 “我明白了,我让她下山”柳细墨相信唯止,她让自己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雨卿彦就站在屋外,柳细墨轻轻的唤了一声“走吧”雨卿彦点了点头和她下山,中途雪真的很大,完全茫茫一片,如果没有柳细墨带路,雨卿彦不一定能摸出去,到时候迷路也有可能 但是你单看这雪山的景色还是美的很,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体,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雨卿彦 分卷阅读139 一到山下,用轻功飞快的走了,连告别也没说一句,柳细墨苦苦的笑了下又原路返回 雨卿彦走到角落处,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上次的冰窟,里面有千泪和弋烟有关的事情,这或许可以当做线索去看一下,但上次里里外外瞧过,除了一口棺材别的也没东西了,只能知道那一块有点联系 雨卿彦开始回忆她们死的那个地方是正对于人间下方的哪个地点,如果没记错,那个地方山脉连通,正下方应该是淮浚,水乡一带,现在这个年代可能淮浚不叫淮浚叫别的地名,但是位置肯定是不变的,不需要去管到底什么名字 雨卿彦先前往那边,走一步看一步,她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柳细墨一个人很快到了唯止房间,唯止知道柳细墨已经把雨卿彦送走了,也看得出她眼神中的不舍,但不浓重 “该回来总会回来,我们明天还要去讨伐兽人战争,现在也黄昏了,等下早点休息吧”唯止声音一直都是轻柔的,听着很舒服,柳细墨虽然表面糊口答应,但是内心依然想知道雨卿彦去做什么,并且也不想雨卿彦出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线现在两边,雨卿彦一边,止墨一边,今天签约ok了,我也是有v的人了,现在十二点多更完文,庆祝一下,定时定的是明天发,写是晚上写的,还有一点雨卿彦那个厌恶不是恶心,是另外一种情绪 第156章血池你怎么在这 雨卿彦朝目的地赶路,她不知道是否有收获但是绝对是要去看的,弄清两人的事情之后再回来,一路上,她没有怎么停过,着实累了,那就靠旁边的树之类的休息一下然后继续赶路,她想在柳细墨讨伐兽人回来之前处理完。 “止,我还是不明白,你任她离开,她有危险怎么办?”柳细墨对身边静静喝茶的唯止说道,唯止看似有点漫不经心。 她放下了茶杯,抬头望了柳细墨一眼,把她圈到了自己怀里,抱住她,头放在她的肩上,柔声说“等下和我去看样东西” “什么?” “你会知道的 “我现在就想看” “那便如你所愿” 唯止带着柳细墨来到雪山深处一个岩壁外面,岩壁口有一个大洞,里面很黑,唯止点燃火把,拉着柳细墨走了进去,自然不会是普通火把不然早灭了。 里面有点像溶洞,石灰乳挺多,各色奇特的岩石分布,灰色石壁,岩石的两边有些地方给爬山虎覆盖住,树根盘生在岩石的空隙中,从那里吸取着养分。这些树木摇曳在这块石壁上,酷似战士钢盔上的翎毛,给那副严峻的山岩峭壁增添了几分风韵。 “止,这是哪里?”柳细墨没有见过这个地方,她并不了解,这座茫茫雪山中竟然会有如此一番天地。 “这是你想知道答案的地方”唯止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拉着她继续走,柳细墨感觉走了挺久,终于到底了。 她看到面前的血池之后皱了皱眉头,不是很惊慌,只是说了一句话“止,这是禁术,早该没有了的” 血池的确是施法容器,可以测人生前后世,当然代价挺大的,而且一般人可能还施不了法,看见血池之后也是一身晦气,如果是普通人躲还来不及,柳细墨不会害怕这些,只是她觉得唯止为什么会弄这些东西?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唯止不想解释什么,这个溶洞她也是不经意间发现的,还是之前来这边采药看到的,血池唯止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吃惊的,这东西应该早没了,就如柳细墨说的,是不详之物,以前被毁掉了。 “不是,你说不是你,我信你”柳细墨也不是说怀疑,就是这血池又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再说这是唯止带她来看的,总归和唯止本人有点关系。 “之前我们说过,雨卿彦可能是不死体,我发现这个血池后,就想能不能用它来解答一下疑惑,血池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自己浮现了雨卿彦的生辰八字,或许是雨卿彦来到了这个雪山,引发了共鸣,我顺着看下去,你知道雨卿彦前世是什么吗?” “什么?” “神,并且是上古时期后期陨落的二神之一,我不知道二□□字,但雨卿彦的确是她的转世,她如何死亡又如何转世我都不知道,我没有问血池,天命不可违背,人间都得如此,我不能逆天改命,所以只知道血池自动告诉我的这些”唯止抬头望了一眼血池,又忘了一眼柳细墨 柳细墨的神色有点沉重,如果说她是神的后世,那么自己也是,她们两个和陨落的事情有关联吗? 柳细墨一点记忆都没有,唯止也只是凭着血池给的线索猜测,根本没有真实性 “所以你放她走,是因为你知道了她不会遇到危险?” “有这个原因,但主要因素并不是这个,而是她昏睡的那些天估计做了梦,这个梦让她变得怪异,我想她需要空间和时间去做她自己的事情,到时候她处理好这些事情,你也可以知道个彻底了” “血池怎么启动?” “根据书上记载,取血,入生辰,达成血池协议,失去某样东西,血池会启动”唯止没使用过,她不去尝试这些,都有一定危险性。 “血池肯定是不会冒险去试的,我们明天就先出发,让这个先放一放,回来再说” “好”唯止本来就是打算这么想,一切事情还是以讨伐兽人为主要 第二天早晨,两人前往边境地区,兽人出没在那儿,蠢蠢欲动,等待时机攻入城墙,柳细墨准备来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边境的头领一看唯止来了赶忙迎接,忽略了后面的柳细墨,唯止笑了笑,果然这些人类是不懂的,内力深厚也看不出,不对,柳细墨的内力已经强大到是个稍微懂点运气的人就能知道这姑娘身手不凡了。 “唯姑娘,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边境东南那头已经沦陷,兽人下次不出意外能一举攻下东南那边的小城,希望你能去前线支援一下” “给我半刻钟,我去看战况”柳细墨说完离开了 “半刻钟?她开玩笑吧?这边离东南最底端查了这么远,半刻钟能到?” “对,她的确在开玩笑,哪里需要半刻钟这么久” “是啊等会儿半半刻钟这么久?”那首领整个一懵逼脸,都是怪物吧?半刻钟,上天了简直了 柳细墨是不用半刻钟,只不过她还打算清理掉那边一半的兽人,毕竟兽人分部广也多,一个东南地区就有好多兽人 她到了那边时,发现各种兽人都有,什么狼,豹子,老虎,兔子,蛇等等,他们都在攻击百姓,柳细墨用血戟大面积横扫兽人,拦腰斩断,鲜血直流,她开始弑杀,这些兽人本就该死,让她苦苦 分卷阅读140 思念一人三万年,那种感觉有多难受,柳细墨不想再感受一次,她有多恨兽人,下手就有多残忍。 很多兽人回过神来慌乱逃窜,这人的功力完全在他们之上,根本没有打赢的可能性,他们有人的智慧不可能傻兮兮的去送死,所以能跑的跑了,剩下跑不掉,来不及跑的那么就被杀掉了,解决了兽人,柳细墨舔了舔嘴唇,可以回去了。 “半刻钟,下次再快点”唯止轻声对柳细墨耳边说着悄悄话。 柳细墨回来之后也是第一个找的唯止,听到她的话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忙死了,这文不会入v的打算,目前是这样,初心文,我不想带有商业色彩,你们也别嫌弃我更的慢,如果想看快的,那么我下个星期开始开新文,一篇三千到四千字,日更 第157章我从没有爱过你 她笑了笑,随后对唯止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首领全程目瞪口呆,假的都是假的,完全就不是人啊,柳细墨告诉那个首领战况局势如何,兽人这几年太过于猖狂,也繁衍了不少后代,说实话如果人类很早之前就把兽人杀的个片甲不留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后果了,但是啊,他们没有,反而当做无所谓,后来渐渐的就被兽人侵占了领土。 “现在呢是这样的,你们守好城门不要让他们攻进来,止和你们待在一起,她不能受伤,如果她受伤,那我会生气哦”柳细墨桃花眼笑的很好看,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感到一丝寒意,而且不容拒绝,柳细墨不管什么残忍不残忍,善良不善良,如果唯止受伤她不管人类自身是不是都难保,她只要这人安安稳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我们怎么可能保护的好?”首领一听犯难了,把目光投向唯止,希望她可以帮忙说几句好话,唯止觉得这人真是小孩子气,让一群人类来保护自己,霸道的很。 “别胡闹,我能保护完这句话,柳细墨的唇凑了上来,她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没有过多的色彩便分开了,首领表示我不想看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去,一个强大的女子和一个强大的女子居然是这种关系,啊,让他们这些单身老光棍怎么活?而且古代思想本来就很封建,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的也就柳细墨了,她不拘束于这些,活了几万年的人了,还在乎什么别人的眼光? 柳细墨几步轻功离开了,唯止用指腹划过自己的唇,感受着上面的温度,爱了吗?达到了吗?快乐了吗?唯止无奈的苦笑一声,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感受,没人懂得了,只是心中充斥着的到底是什么,她吻她,她不抵抗也不表示欣喜,有点木然 她让首领下去,她想一个人呆会儿,之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利用反利用,究竟谁在利用谁,还是说她想的太多,一直都是她在利用她,她现在很好,也比以前强大,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让她爱上自己,然后利用她的强大保护自己,怎么了?怎么会难受呢,唯止拿出随身带着的萧吹了起来,随着冷风萧声似也有点凄凉,仔细想想也不过是吹的人不同,听的人不同罢了。 一曲萧毕,唯止收起萧,真的,假的,对的,错的,好的,坏的又能怎样?她还能走回头路?或者是放走她?什么都不能,如果这样一直下去也好,也好 柳细墨最快速度赶路,她的银白色发丝因为速度在风中划过很快很快,一道银白色的光忽闪忽闪的,她想快点结束这个战争,她心一直慌慌的,为什么?不可逆天改命,唯止其实应该死的,可因为她的穿越而来,她没死,宇宙万物都有一个定理,造成什么蝴蝶效应的后果她也不知道,她就只有一点她的止绝对不能死,哪怕违背天理。 自然柳细墨结束的很快的,也就十来天,兽人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她消灭了兽人的头领之后,下面的早就乱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消灭了没有,反正顶多也就剩下两三只跑掉了吧?她没有力气去追了,杀了这么多,再厉害也是要累的,她撑着血戟,身上全是血,有她自己的,也有兽人的,三千白丝垂落在脑后,嘴角似有似无的带着一抹笑,可以回去了。 她休息了一会儿没这么疲惫之后站了起来,红衣也破了好几个动,让她显得有点狼狈,但并不影响她的美,红瞳映射着的还是那嗜血的影子。 她跌跌撞撞的回去,看到唯止就扑到了她的怀里,蹭了蹭她的脸颊,唯止宠溺的摸着她的头,不嫌弃她身上的血渍,只觉得她很累,于是就把她抱在怀里,柳细墨着实很累,有点困,本来是不需要睡觉的,但在唯止怀中她就是想睡过去,她也这么做了,闭上了眼睛,唯止把她拦腰抱起,对旁边的首领说房间在哪儿,首领带着她们去之后,唯止就把柳细墨放在了床上,然后自己在一旁看着她。 她叹了一口气,柳细墨后来醒了过来,发现唯止就站在旁边,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很温柔,现在也是,只是她对自己柔情的目光中好像混杂了几分别的情绪。 “止,我们可以回去了,没想到这么快”柳细墨本来打算是半年,因为她觉得来回要七八天,讨伐兽人没这么轻松,哪知道那些兽人都以为自己孤军奋战,所以大部分冲上来,柳细墨血戟挥过去一大片都死了,接着一直手气戟落,砍了一批又一批,她清理完这个地区就去别的地区,一点也不休息,最后杀了兽人头领之后就算大致结束了。 “对,你现在挺累,好好休息,不急着回去”唯止语气依旧轻柔不变。 “可我想回去” “”一阵沉默,唯止不知道接下去她和柳细墨之间的关系算什么。这边的唯止没有经历过她为保护柳细墨而死这种事情,所以她对柳细墨的感情自然没有上个深,但她知道,她总会爱上柳细墨,只是现在可能还没有,所以相处模式就有点变了味。 “怎么,你不喜欢回去吗?我们两个人”柳细墨很期待她和唯止两个人的生活,哪怕平平淡淡但也很好。 “不是,雨卿彦的事情也没有结束,她也许就是那陨落的神呢?”唯止扯开了话题。 “如果是,与我何关?如果不是,又与我何关?我跟她前世再有什么纠纷,那都是以前了,你和我不好吗?还是说,你不爱我了” “我没有爱过你”唯止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现在的确不爱她,没有爱这种感觉,以前也从没有过,她知道自己可能和柳细墨口中的唯止不是一模一样的。 蝴蝶效应还是发生了,唯止还是唯止,但这个唯止没经历过那些事情,和柳细墨的感情没有这么深,她只觉得好讽刺,自己苦苦等了她三万年,她呢现在一句不爱就打散所有念想?好啊,好一个不爱。 分卷阅读141 “没关系,我爱你那便足以”柳细墨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虽然这笑容有点苍白,她心痛到不能呼吸,这边还得装作不在乎的和唯止说没关系。 “我” “止啊,你知道吗?我不奢求你现在爱我,但你能住嘴吗?我不想听”柳细墨打断了她的话,她没有勇气听下去,她害怕听到让自己崩溃的话语。 “好”唯止不再说什么,柳细墨的眼神中那种隐藏的忧伤,她不是没看到,她也不想再刺感,心里空荡荡,我总想着,它在,你在,好不容易我来了,我看见你了,你却和以前不一样了。”柳细墨说出了内心所想,她好累好累,不只身体累,心也累。 两人就像中间隔了一座桥,你站在桥的旁边望着湖中的影,我站在桥的对面望着湖旁的你。柳细墨倒不是觉得唯止怎么不好,也不为这三万年觉得后悔,只是心里难受,没人在等着她了,没人是她的了。 “你很难受”一个陈述句,唯止知道可她能做什么呢?安慰或者收回刚才的那些话? “是啊,我难受啊,可我不想逼迫你,你若不想继续我们的关系,那便不再继续,但我不会放弃你”柳细墨虽然可以让唯止选择是不是继续,但她也有权利一直追她。 唯止久久望了柳细墨一段时间,然后转身出去,柳细墨好想来根烟可惜没有,现代就好了,一包烟解千愁,现在能干嘛啊?喝酒?酒呢?她突然又想到了喝醉的雨卿彦,不知道她现在找到哪儿了。 雨卿彦自然是到了目的地了,不过很大很大,碰到了几乎不可能碰到的人,苏忆染,之前洞里面碰到的,她身边跟着个人,带着面纱看不清五官,只是挺高的,比雨卿彦还要高半个头,苏忆染立刻认出了雨卿彦,这脸太容易记住了,辨识度辣么高还好看怎么记不住? 她立刻去问雨卿彦来这边干什么,雨卿彦只说自己是来找东西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上榜,自然是要更新的,反正新文老文以后都是日更一篇,不管今天更这个还是那个,都三千到四千字 第158章一个人的下墓旅程 苏忆染同样做为一个穿越人,对这个世界上面的一些事情也了解了不少,要说没旁边这人的照顾,怕是要死在那个洞里了吧?皇家人,呵呵,当真讽刺,一过来就被灭门了。 苏忆染打量着雨卿彦,她,没老,什么都没变,不,只是样子没变,墨发如瀑的垂在脑后,那一袭白衣整个人的气质冷冷清清,就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没了,好像她落入了凡尘,脸还是精致的和雕刻出来一样,说话淡淡的,似乎绪,不过说实话雨卿彦有时候感觉挺闷骚的,旁边这货完全就是话少到离谱啊,自己如果不主动搭话,她就一声不吭,闷骚不搭边,只有高冷高冷还特么高冷。 名字还奇葩的就一个字,羌,这告诉我,是名字?名字神他妈羌,我还羌笛呢,当然这都是苏忆染内心独白,她表面只是问羌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她说她师傅取的,师傅死了,从未知道含义,可以,很强势,苏忆染就觉得这人身份好迷好迷,自从跟她出来之后,她说她会让自己帮她做事情,可到现在还没说事情是什么。 而且时空简直错乱,莫名其妙的又来到了这个世界,好像是几万年前,反正她是听身边的女人说的,柳细墨要是知道她们辛辛苦苦这么多时间就为了打开穿越这个世界的大门而苏忆染一个巧合就穿到了这边该被气的哭笑不得了。 “那我们可以帮忙一起找啊” “不必,此事我愿一人完成,告辞”雨卿彦说完,继续前进,她打算去找个高一点的地方然后往下看,这样会好一点,起码大致地形看得清楚。 苏忆染也不自讨没趣,拉着羌准备离开,羌却一动不动,说了一句话“我记得我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不许随便与人说话,你忘了”苏忆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靠她居然自动搭话了,真的是她说的吗? 苏忆染也没想羌现在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就愣神想她刚才居然主动搭话了,羌面色一冷,把她抱在怀里,冷香袭入苏忆染的鼻尖,苏忆染回过了神,瞥了羌一眼,这货又想干嘛,她完完全全一个直女,不会想到其他的,只是她觉得自己和羌的相处模式听奇怪的,羌每次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就会保护自己。 “听见没?”嗯这是今天她第二次主动搭话了,不知道为什么,苏忆染就是莫名心情好,让一个八百年不搭话的冰山主动说话多难啊,多难 “啊?啊知道了”苏忆染随口答应,她是看到雨卿彦一时万种。 羌满意的放开了她,任她牵着往前走。 雨卿彦找到一个悬崖处,攀上去,往下一看发现其实这和梦里人间没特别大的区别,山还是山,就是有点小变化了,比较这么多年了,建筑倒是全部改了。 最好发现秘密的途径是什么?倒斗啊,绝对能发现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墓这么多,哪个好一点?雨卿彦自然是不会去想那些很小的墓,她们是神,理应没有尸体,可上次那个墓穴里面有个女人的尸体,而且刻了很多血符,有千泪也有弋烟的名字,她有猜测过这尸体会不会是千泪的,但后来又觉得不对,因为千泪最后是自尽的,胸口不会没有痕迹,应该是一个洞,随后便坠落了,神陨落尸体只有一种可能会存留下来,那就是他在死之前被剔除在了神界存在成员之内,如果真是这样,那弋昀当真狠心。 还有一点,雨卿彦觉得说不通,那尸体真是千 分卷阅读142 泪的话,谁埋葬的呢?这不奇怪吗?她死了之后难不成还自己给自己建了一个陵墓? 但不管怎说,总是要找的,答案不会自己冒出来,这附近庞大的墓地也就三个,两个都是皇家陵墓,只有一个是不知名,却大的可怕的陵墓,但这个墓里面会有千泪和弋烟的线索吗?她们死后的尸体又归为何处?一切的一切都像谜团一样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人下墓是有危险的,如果柳细墨在她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她怎么会在?她应该还在讨伐兽人吧?没有空的,她的心又开始难受,这人啊,太容易牵动自己情绪了吧?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下墓,她没有合适的人选一起下去,到时候拖后腿她不要,她本就不是会安慰人并且心善的人,如果下墓半路,碰到一些意外状况,绝对是要自己保命的,她管不上别人。 好久没下墓了,技巧却是一点不生疏,勘测墓穴位置啊,挂好绳索道具啊等等这些肯定是最先要做好的事情,花了一上午,雨卿彦摸到了墓穴的位置,她来到那块地方,用手抿了一下地上的黄土灰,嗅了嗅,可以下墓。 拿上一根火把就往下延伸,绳索够长,这洞也挺深,她重复降落动作不知道多少次终于踩到了地上,一股潮湿的气味传来,下面是纵横七错的水路,只有一小块土地可以站人,水面上有船系在土地上扎着的木桩上,看上去年代久远的不得了,船是金属做的,可能还可以用。 雨卿彦不敢随意用轻功在水面上行走,因为她不知道这个水路到底多长,如果很长,那走到后面没力气就淹下去了。 她解开绳子,站到小船上,划动旁边的船桨,根据水流方向,雨卿彦选了最左边的那条路,然后把火把放在船的另一个支架上面,下面实在太黑了,这水也浑浊的看不清底下会突然出来什么东西。 雨卿彦不惧怕这些,她见多了水墓,沙墓等等,这墓只是稍微复杂了一点,没点脑子第一关都过不去,水路就是个迷宫,走得不好可能连回去都很难,雨卿彦一直仔细判别方向,不能有一点差错。 她做事情一直小心谨慎,果然不一会儿她就划出了这个迷宫,拿上火把,往里面走,石壁上面都是一条条龙蛇之类的,惟妙惟肖,岁月的悠久让雨卿彦不得不感叹一下。 这种大墓前面机关没有的话,可能就都在后面了,果然没走几步碰到落起机关了,就一块板你踩上去绝对是空的,但是看上去好像很坚固,想要过去也就只有一条路。 雨卿彦扔了一块石头过去,板居然没动,她又扔了一块更大的过去还是纹丝不动,她一只脚踏上板,发现板立刻坠落,不一会儿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是为什么?雨卿彦研究了一下这个结构,她发现那板设计的“人性化”她计算好人踩上来之后,是一种怎样的力度,但也有它的不足之处,比如特别重或者特别轻的人,它就坠落不了了。 雨卿彦思维逻辑能力一向很好,洞察完之后,她把自己身上绑了很多块重的石头,毫不犹豫的往前走,一点事情没有,一旦做出的决定就不需要再去试验或者纠结什么了。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卸下身上的石头,开始看旁边的壁画,上面图画多,但是每幅壁画下面都有一行字,字不一样,写的雨卿彦并不是很懂,只能靠大概意思去猜。 第一幅:那天,我来到处 第二幅:你看到了或者说你我不清楚 第三幅:事情为什么发展你告诉我啊你 第四幅:结束也就结束 第五幅:你出现了,你怎么会 第六幅:得到了吗?还是没有? 第七幅:应该知道的,并不快乐,那个位置对 第八副:拥有着一用处是 第九幅:后悔 全部壁画看完,雨卿彦理了一下,有些字她是真的看不出来,但是大概故事应该是说一个人在忏悔,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另外一个人的事情,而把壁画刻了下来,这不会是千泪和弋烟,她们都已经死了怎么刻。 而且是跟权利位置有关的事情,可能在抢王位?还是其他什么,也只能分析到这边,雨卿彦莫名觉得后面会还有的,她接着往下走去,火把一根燃尽,她换了另外一根,这样黑暗还能勉强不笼罩这个四周。 后面过去一直没什么机关,直到发现地上的藤蔓,雨卿彦停了下来,地蔓,缠人用的,和食人花差不多一个道理,缠住你之后,你就别想着出去了,藤蔓触手带有腐蚀性和粘性,雨卿彦碰到过这种机关,她知道怎么破解,用火熏,这种火把的火没用,要很大很大的那种。 雨卿彦从背袋里面拿出柳细墨给她的□□,她知道这个威力大,她就随便选了一颗最小的□□应该也够了,炸太多这个洞会塌陷的,她点燃□□扔了过去,一片藤蔓都缩回了触手,雨卿彦趁机走过去,走到一半又甩了一颗□□,藤蔓纷纷退路,她承认柳细墨这东西很好用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晚上现在更完,作业贼多的,新文我看看如果晚上空的话,再去码新文好了,实在不行新文明天肯定更 第159章狐狸狐狸 藤蔓被炸焦了,绿变成了黑,发出烧焦的气味,雨卿彦快步往前走,不会儿就走了出去,藤蔓很快就恢复过来,雨卿彦不知道这个什么结构,还能这么玩。 她用绳子把自己的长发束起来,原本垂到腰际的头发,的确下墓不怎么方便,这个样子的雨卿彦很难见到,雨卿彦平常都披着头发,她个人本来就不是特别勤快,而且也不喜欢拘束,我行我素,她的头上有时候什么装饰都没有,就一头墨发。 簪子这种东西,她也不怎么喜欢带,腰间佩戴的只有那阴阳玉佩,她娘留下来的,其他就没有了,衣服素净的只有白,她讨厌衣服被弄脏,白色本来就很容易沾染脏东西,但她一般情况下,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用现代化来说,雨卿彦真的很简约啊,而且能把简约穿的和时尚大片一样,不只脸,气质也是重要的,倒不是说她刻意这么穿,只是她真的接受不了那些花花绿绿骚包的衣服,咳咳,至于柳细墨她就是个妖孽,什么大红大紫的衣服穿她身上,更加给她舔了一分媚态。 潮湿的不适感越来越没有了,前方好像挺干燥的,她拿着火把前行,发现不出她所料,还有壁画和字,这次的壁画只有很大一幅,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雨卿彦走进去细读。 她发现这些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明明没看到过,但是却会念。 予以为,其死后,此事已往矣,然予见非,予心第二次之苦,一则以子,汝为予心之大痕 分卷阅读143 ,予又近始创为裂之心,予知子不谅予,予不求你谅,固予之过,汝死在予前,与其同也,予撕心裂肺之难堪,可予不得不为无所之也 雨卿彦默读出来就是写的这样,上面的符号很奇怪,但雨卿彦都认识,她都觉得自己奇怪了,好像这个记忆本来就存在一样。 “予认为,她们死了之后,这事情就算过去了,但是予发现并没有,予心里第二次这么难受,第一次是因为你,你是予心里最大的疤痕,予最近又开始伤口被撕开一样的心疼,予知道你不会原谅予,予不求你原谅,本来就是予的错,你死在予面前,和她们一样的,予撕心裂肺的难受,可予不得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你去隔日,予不胜思,可予之位而为人望,予不得已恢原之样,以自向彼谓予位虎之神者,予废了好大意除之其可也,遂予空矣,不日思何以待之,而君反矣 “你走的第二天,予万分思念,可予的位置还被人窥视着,予不得不打起精神让自己去面对那些对予位置虎视眈眈的神们,予废了好大心思除掉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神,终于予空了下来,不用每天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可你回不来了” 其死者与汝有似,亦不得已,可予必忍,一神将有神之制,诚屈汝矣,死皆为予,若予足强,予亦不令汝死,其为汝留此神之一,而予犹择其权,汝必怪予之,必当 她们死的和你有点相似,也是迫不得已,可予必须狠心,一个神界要有神界的制度,的确委屈你了,死都是为了予,如果予足够强大,予也不会让你死,她是你留在这神界的唯一,可予还是选择了权力,你会怪予的,一定会 后面没了,雨卿彦想到那个梦,这人应该是弋昀错不了,但那个你究竟是谁,看这些字觉得弋昀透露着悲哀,这人是她的爱人?那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爱人,权力真的这么重要?弋昀适合当王,王不应该被儿女情长所困惑的。 她看完打算前往下一个地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针嘶叫声,黑暗中两个绿光在晃动,她拿出龙兮,剑指前方,扑过来一个物体,雨卿彦剑挥过去,那东西躲开了,又发起进攻,雨卿彦火把一照看清了,是只九尾狐,火红色的毛,九条尾巴,美的确是美的,就是在这种地方没心情欣赏了,她这是要自己的命啊。 雨卿彦招招用的致命,但这狐狸也像是不在乎,就不停进攻,突然雨卿彦抓住机会,可以斩了这狐狸,狐狸突然变作了一个人,浑身□□的女子。 “为什么攻击我”雨卿彦把剑架在她脖子上。 “你触犯了条规”狐狸女子不怂的回话。 “什么条规” “这墓不准进来,我这边待了不知道多久了,修炼都懒得修炼,只是从最早的九尾狐变成了现在这样可以转化为人类了” “你是妖精?” “才不是,我是狐神,被王支配到这边驻守的” “王?弋昀?”雨卿彦想这么多年,神不会死,现在估计还是弋昀吧 “住口,王的名讳是你可以叫的?” “呵呵,她?这是她忏悔用的地方吧,你这样守在这边,不无聊么” “王的任务是最大指命,我无法抗拒”狐狸显然忠于弋昀,只是她觉得弋昀这么多年可能把这狐狸都快忘了。 “所以你想拦我?修炼都没好好修炼,现在我没杀了你已经很照顾你了,懂?”雨卿彦一丝不耐烦,她突然想杀这个狐狸了,可她又想想算了,毕竟和自己没关系,但如果她还拦着自己自己,那么就别怪手下不留情了。 “你可以杀了我,那你永远进不去那道门,来了也是白来,说吧你的目标是什么?” 雨卿彦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边什么东西几乎都没有,除了石壁还是石壁,不知道这狐狸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不无聊么。 “千泪弋烟”雨卿彦说出最终目的,也不想绕弯子麻烦 “你是她们什么人” “千泪的今世,如果是我推断如此的话”雨卿彦本来就想的多,她早就想到了自己可能是千泪,但她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之前的梦里面说过神没有投胎转世这个功能,但现在太多的太多都证明她可能是千泪转世的至于怎么投胎的那不知道了。 “什么?千千泪的今世?没开玩笑吧?” “我有兴趣和你开玩笑?”雨卿彦冷清的声音在狐狸耳边盘旋,这个人是千泪啊,不,不对,是千泪转世那就太好了,她之前看到过千泪,觉得她太好看,而且别的方面她也觉得很好,于是用现在话来说粉上了千泪。 狐狸从地上起来,望着雨卿彦,她发现雨卿彦看自己的眼神坦坦荡荡一点没有坏念头的感觉。 虽然这狐狸是赤裸,但雨卿彦不在意,她不是那种人,狐狸说让她跟她走,这样机关少点,雨卿彦觉得也可以,目前这个狐狸带着雨卿彦饶了好多个地方,这究竟有多大? “我不知道多大,你别问我,我已经没有了时间和地域观念,可能在这边待太久了,有点迷糊了”狐狸说了出来,她看出雨卿彦的眼神有期待,所以先拒绝了。 雨卿彦看向无边无际的斯比,用胳膊肘推了一下狐狸,对她说如果你带错了,怎么办。 狐狸只是说,她不会带错路,来来回回这么多趟了,啧啧,看起来这个狐狸也喜欢去外面玩玩,不喜欢一个人闷着 雨卿彦在路上都做了标记,怕迷路但庆幸的是,这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路走到底,的确省了不少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困的一批,今天字少了啊,明天补偿回来,放心 第16o章一年复一年,何时才等尽 这是一个庞大的主墓殿堂,里面灯火通明,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的蜡烛千万年不灭,一直燃烧着燃烧着,烧完就换上新的,烛光把雨卿彦整个人照的透亮,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这个地方没有外面这么冷气潮湿,反而有着丝丝暖意。 主墓中央就是一口棺材,血红色的特质木板,看上去年代久远,里面躺着的不知是谁已经被封了几千万年,她细细去看发现棺木板上面做工精细,花纹很繁琐也很多但每一笔都雕刻的恰到好处,雨卿彦猜测这棺木里面的尸体肯定身份显贵。 棺材旁边也有壁画,那是另外一段文字,不多就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一切开始于,结束于终点,而我再也回不到开始也到不了结尾。 这话说的有多种解释,要是说这话是弋昀刻的,那么她到底在忏悔什么,让她苦苦这么多年都没忘记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她很爱她的爱人吗?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选权力,雨卿彦觉得做了决定就别为后来的决定所后悔。 “打开”雨卿彦指 分卷阅读144 了指狐狸,又指了指棺材。 “我开不了” “什么意思” “这棺材有封印的,只有王上一人打得开” “把她叫过来”雨卿彦丝毫不觉得弋昀有多尊贵,也不过是一个为了权力不要爱人的人渣罢了。 “王不是你想叫就能叫的。” “你能帮我联系到她?” “这个或许可以”狐狸看雨卿彦态度一直淡淡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她对千泪的好感让她尽可能满足雨卿彦的需求。 狐狸盘腿打坐,开始尝试联系弋昀,神界和人界隔了十万八千里,不知道弋昀能不能收到,平常都是弋昀自己过来的。 半个时辰之后,弋昀收到,便和狐狸说她抽不出身,让狐狸身边那人自己过来,她会开一条通道,只需走这条通道即可。 很快,面前出现一个走廊一样的通道,雨卿彦看了狐狸一眼走了进去,她发现这个通道和没有底一样,但因为弋昀设置捷径的缘故她不一会儿就到了。 人在神界会觉得很舒服,因为神力充足,凡人平常是感受不到的,她恍惚间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一切皆无变化,和梦中一模一样,辉煌的大殿,雨卿彦凭着记忆走进去,弋昀正侧卧在软榻上,她的容颜未老。 “你想见予,何事”弋昀本来是不会见凡人的,但这个凡人居然进入了那个墓穴之中,而且让九尾帮忙通讯自己,凡人,来头不小。 “千泪”雨卿彦眉宇间那股和千泪几近相似的感觉,真的太像了,不论气场还是语气除了这张脸变了以外。 “哦?千泪?你是她的转世?”弋昀被她这么一提,的确像,这股感觉,弋昀很清楚,没想到她居然发现了这个秘密,该说她过于聪明呢,还是自己这么多年隐藏的不够好呢。 “是,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大概也了解不少,你能打开那棺木”雨卿彦本来是还怀疑自己的身份的,但当她后来去了那个墓穴然后看了那些壁画之后,她发现千泪的的确确是自己。 为什么?因为最早她们就发现过冰窟里面的尸体,那人也许就是千泪,雨卿彦记忆其实已经错乱,脸她不是很清楚,只是她棺材旁边刻的血符和文字和现在墓穴里面的那个棺材形式太像。 她那次下墓碰到彼岸之后,前世记忆就被唤醒一样,说到底差漏还是在那彼岸,柳细墨就没事,她能抵得住花香的诱惑,雨卿彦吸入之后就开始做类似的梦,一次又一次,这么真实。 种种情况来看,如果千泪不是雨卿彦的前世那已经说不通了,陌生的两个人不会有这些记忆,而且这些记忆都是以第一人称代入的,不会存在说雨卿彦是那些神界旁边的神刚好看到这些事情记在脑海中,又刚好那看到的神死了投胎到雨卿彦身上,假设不成立。 第一人称啊,有些视角是旁人绝对看不到的,这个秘密发现的不算晚,弋昀还不知道雨卿彦是不死体,她现在以为她是凡人。 “你想让予开棺?” “对,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既然神的尸体会消散成为魂,她们的尸体如何保存下来,而我又是如何转世的” “问的倒都是重点问题,你们的尸体留下来那自然是你们被我驱逐出神界不存在神的死亡方式了,至于为什么可以转世,保存下来的只是肉体,灵魂当然可以转世,就和人类一样,因为你们魂魄不同,和普通人也不一样,容颜不会老”弋昀干脆利落的讲完了雨卿彦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你无缘无故保存她们的尸体做什么” “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多了吗?” “这是你欠她们的,就像你可笑的忏悔一样”雨卿彦不比千泪,她从来不把别人身份地位放在心上,神界的王又怎样,看她不爽照样怼。 “你不怕予让你永生不得超生?” “你做不到,我既然是不死体,又不是神,那么你们的弑神剑对我没用”雨卿彦脑子转的很快,她知道弋昀拿她没辙,她的身体已经打破万物定律,不老不死,不会被杀。 “你可知道,你也有弱点”弋昀带着轻佻的笑嘲讽的看着雨卿彦,雨卿彦是接近于无敌状态,但还是那个道理,灰飞烟灭不管怎么样都会消散,不可能复原,柳细墨也是不死体,她知道这件事情。 “灰飞烟灭我就必死,可你还是做不到,你能让我在一秒内消散么?” “予是不能,罢了,予帮你开棺,你开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死了就是死了” “我在追寻一个答案而已” 弋昀没再说什么,把自己的手指划开一道口子,然后把血滴入一个小型容器,让雨卿彦带回去滴在棺材的血符上方。 雨卿彦接过血液容器,重新走回走廊大小的通道,直到雨卿彦没有影子,弋昀才笑了笑,比千泪还要聪明的不死体,有趣。 弋昀在想,千泪的转世已经在人界了,那么弋烟的转世肯定在人界了,她突然想看看自己孩子的转世现在怎么样了,那人肯定更想看,可她却看不了。 雨卿彦回到主墓,狐狸还在等她,狐狸说等了快一个月了,神界不过一会儿,下面居然差这么多,但也不算太晚,她走到棺材旁边,把血滴下去,血符颜色很加红冶,发出微弱的红光,棺材上的锁链开了,雨卿彦轻而易举的把棺材板掀掉,里面的人闭着眼睛,皮肤光滑紧致,光闭着眼睛都是个绝美的人儿,她没有朱砂痣,另一种风格的美感让雨卿彦看的沉醉。 她是真的记不起来,弋烟原来长什么样子了,她也没问弋昀怎么保存的尸体,这么久不会烂,因为她觉得知道也没用。 心还是刺痛了,这人啊,前世心心念念的人,现在躺在自己面前,很安详和她死的时候一样,嘴角似有似无的一抹笑,雨卿彦轻轻的用手划过她的脸庞,她醒不来了,再也不了,上世千泪死之前还内疚,并且发誓如果有来生,她会先爱上她,好像要灵验了呢,明明千泪想好自己死了魂飞魄散没有来世,但弋昀还是没有狠心,帮了她们一把。 这些都是暗中进行,表面弋昀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但为了那人,她也狠不下心,外人看起来她们好像彻底魂魄散了,实际上弋昀把她们尸体封印在一个地方,然后把两人魂魄引到阴曹地府,来生做个人类谁知道人类变成了不死体,都是命数啊。 棺材壁上面也有小字都是千泪和弋烟的一些话语,弋昀这些行为并不让雨卿彦觉得她有多好,如果当初不下令让人追捕她们,会造成现在这样吗?根本不可能,现在让她们能投胎并且厚葬了她们,说到底还是弥补罢了。 但现在还是不能确定柳细墨是不是弋烟的转世,只凭感觉太武断,但是那年陨落的神一共就两个,柳细墨又是不死体,太巧了点。 分卷阅读145 “你可以知道这尸体的主人现在转世到哪里了吗?” “天机不可泄露,你得知了你的前世已经违背天道轮回,是要遭天劫的,唉,劝你不要再查下去了。”狐狸好心提醒,这对雨卿彦没什么好下场。 雨卿彦一个人默默思考,总觉得什么东西遗忘了,但又想不出来,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柳细墨既然知道自己是不死体,那会不会她也明白自己是转世的?这个猜测很快又觉得不合理,她从来没和自己说过前世的事情,如果她记起来了,怎么会不说呢。 要不刺,她摇摇头说不知道,但她又说血池可以知道一切,不过代价太大她不去尝试。 血池?雨卿彦没听过,被柳细墨解释之后知道了它大概的功能,风险是挺大的,但雨卿彦想尝试,她让柳细墨同意配合她,柳细墨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不知道为什么不容拒绝,就像哪里承诺过一样。 “千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保证会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哪怕事情是错的我还是会做,因为我爱你” 唯止一言不发看着回来的雨卿彦,事情总是要知道的,柳细墨和雨卿彦之间的纠缠纠葛是该理理了,至于自己,柳细墨会放下的,一个三万年,一个十万年孰轻孰重,柳细墨判断的出来。 雨卿彦让柳细墨带去血池,而唯止跟在后面,她怕到时候出了意外,她还能帮忙。 又走回那个洞口,里面的景象别出一格,让雨卿彦也觉得美轮美奂,这些岩石都很奇特,而且是天然的。 看到那个血池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35oo字给你们,累趴,嗷呜嗷呜,作业还多,今天胃好疼,胃炎的悲剧。 第161章我不需要你负责 血池里面涌动着血水,咕咚咕咚的在冒气泡,沸腾着,雨卿彦想这池水都有了灵性,柳细墨前次来都没发现它还能这样,搞得和温泉一样,不过温泉没这么血红色。 柳细墨身上的衣服都是血红色,这么一搭,说不出的邪魅诡异,她站在血池边,用手划过血池池边,那大理石好像被血水滋润之后更加光滑,她问过唯止血池的血水怎么来。 唯止说不是特别清楚,它源源不断的血好像是地底下冒出来一样。 “这不是血”雨卿彦一口断定,她没尝,但她确定这不是血。 “为什么?” “首先,地底下不可能提供如此充沛的血液,这是在雪山上面,如果它要通道地底下,那要打穿这座雪山再往下通,其次这个气味有硫磺的味道,可能是红色矿物质岩石长期堆积起来造成的,但不得不承认,它的功能应该是真的。”雨卿彦分析了一下,的确很邪乎,但血池啊,本来就是不详之物,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根本不会去用。 唯止听了觉得有道理,她划开自己手上一道口子,鲜血流淌出来,她把血滴在血池周围漫出来的地上,那些血水和自己的血这样一比较不仅是气味,色泽也差了很多,那血水太红了,不仔细看还看不出。 “她要看她前世怎么办”雨卿彦瞟了一眼柳细墨转身对唯止说。 “根据书上记载,取血,入生辰,达成血池协议,失去某样东西,血池会启动”唯止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雨卿彦听懂了,盯着柳细墨看了许久,好像是在寻求她的答案。 柳细墨回望她的眼神,说了声好,割破自己的手指,滴入血池中央,顿时血池上空出现烟雾缭绕,符号出现,柳细墨把自己的生辰在空中描写,血池了然之后,开始剧烈沸腾,很快空中又出现她前世的片段记忆,两个女人,都是两个女人。 和雨卿彦在主墓看到的女子尸体一模一样,她就是弋烟没错了。 空中又出现一行字:选择失去的东西,一,一半功力,二,容颜,三,双眼请在半个钟之内做出选择。 柳细墨毫不犹豫的选了一半功力,这东西可以再修炼,其他两样失去了就没有了,雨卿彦突然有点后悔让柳细墨和血池做协议了,一半功力,这怎么也得上千甚至上万年才能补回来吧? 柳细墨无所谓的笑笑,只是身体内的力量就像被抽走一样,唯止叹了口气,这结果也在她意料之中,她想和柳细墨单独谈谈,雨卿彦则发现了这点,往外面走了,她知道唯止有重要的事情和柳细墨说。 “你的前世是弋烟,神界未来的王,后来你死了,你为了千泪不惜自己性命,千泪是雨卿彦的前世”唯止把最概括最直接的话语说出来,柳细墨听完脑子一团炸。 “你是说,我和她,应该早就认识?” “可以这么理解” “那与我何关?这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你前世承诺过,守她三生三世,不管她是谁,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你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可你现在知道了,你就不能坐视不理,你们一起相处十万年,比你和我要久的多,你现在难道要违背当初诺言?” “今世我根本不知道这些承诺不承诺,我为什么要替她承担这些?” “因为你是她的转世,这没办法”唯止本就不是人类,她知道神界魔界等一些秩序规则,神不会随便起誓或者发出诺言,因为一旦承诺就需履行,不然不配当神,但就算你不信守诺言,那么也不会怎样,顶多别的神知道之后心里唾弃你一下。 “可我不是神了” “你这是在逃避,我不想多说”唯止走到柳细墨身后,怀抱住她,这人自己趁现在还没爱上,还是帮她撮合吧,自己终究是不合适的,她的身世离奇古怪,一个魂魄凝聚而成,以后也要消散,雨卿彦是可以永远陪着她的人。 唯止靠过来的温度让她一暖,她还是迷恋这种怀抱的,她嗅了嗅鼻尖围绕着的淡淡香气,不禁沉醉,她真的可以再爱上别人吗? 唯止把柳细墨发前的头发一丝丝剥开,露出她精致的额头,亲吻了她的耳垂“我们终究是不合适的,你应该能明白,墨,我不是之前的唯止” “是啊,我知道你不是啊,你除了和她长得一样之外没有是的地方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把你想象成她,你们本该是一人,现在呢?你劝我喜欢别人,甚至爱上别人,你把我的感情当做赠送品吗?就那么一文不值?既然你真的不 分卷阅读146 想维持我们这段感情,那就先各自冷静冷静吧”柳细墨淡淡的说出这些话,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疼的要命。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不想说出这些话,但还有办法吗?难道要她像狗一样去求她,让她不要这样?柳细墨也有尊严,虽然她已经对唯止几近于无尊严了,但一次又一次,心一次又一次被伤到,还能怎样呢? “好”唯止三两步离开,她想自己该走了,她该让雨卿彦和柳细墨单独相处交流一下了。 雨卿彦看唯止走之后,就回到了血池边,看着发愣的柳细墨,猜出了个□□,她脸色冷淡,一把拽起地上颓废的人,用眼睛直视着柳细墨,柳细墨的眼神空洞不已,雨卿彦皱了皱眉头,柳细墨没有任何反应。 “别这副模样,我很讨厌”雨卿彦是已经有了千泪的记忆,自然知道柳细墨之前对她的承诺,但柳细墨却浑然不知她已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柳细墨依然不说话,雨卿彦本就不是很有耐心扔下一句话离去“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雨卿彦是确认自己喜欢上柳细墨了,但她知道,这样每天浑浑噩噩的柳细墨,她宁可不要,承诺不能当饭吃,这点她和柳细墨想的一样,既然你这辈子不是神,承诺就不要再说了,爱怎怎滴。 柳细墨被雨卿彦那冷清空灵的一句话声音唤了回来,不再发愣,可对她说话的那人早已经没了影子。 她嘲讽的笑了笑,这算什么事,她是不是不该辛辛苦苦回到三万年前寻找唯止,也不该招惹雨卿彦,这样她也不会知道弋烟和千泪的事情,更不会扯出后面一堆的事情,蝴蝶效应啊,终究还是来了,呵呵,自己作死怪得了谁,她其实挺心累的,负责?她明知道雨卿彦那种性格的人啊,怎么会需要自己负责,就算她毁了誓言,雨卿彦顶多也就皱皱眉头罢了。 雨卿彦情绪波动实在很小,柳细墨不否认雨卿彦除了冷淡其他方面其实都还好,至少对她都还好,别人就不知道了,人总不能十全十美,千泪在弋烟心中就是完美,宿命就是宿命,改不了过去知不了未来,现在这结局也不过注定好的,三维时空没人去的了,我们都处在二维,哪些结构发生改变,导致空间穿梭,这都是个迷。 事已至此,柳细墨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在那洞口外面吹着雪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身上全部白色一片,本来就是银白色的头发,现在全身就像一个雪女,柳细墨感受不到特别冷,她本来就不怕,就算现在少了一半功力还是如此。 她好像想通了什么,舒心的一笑然后站了起来,往雨卿彦所在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柳细墨想通了什么,后面会说,心结会开得,接下去可能现代也可能古代,我这边刚码好字,就过来发文了,勤勤恳恳好作者 第162章夫人宽宏大量 这把柳细墨逗笑了,自己的粉丝这么团结?之前还都喜欢在自己评论下面撕,现在变成一致对内的感觉,她慌慌的,有这么受么?嗯?还有评论居然说,雨卿彦的手就可以看出她攻,柳细墨伸出自己的手左看右看,d好像是比她短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可是,尼玛啊,她明明那么攻,撩的一手好妹,还不是雨卿彦人设就是冰山腹黑,搞得别人心里自然而然定义了。 到了晚上,她蒙着夜色又开车去往雨卿彦那边,雨卿彦正在切柠檬片,柳细墨一把抱住雨卿彦,拿起摄像头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就走了,雨卿彦无奈的笑笑,也没去说她什么。 柳细墨这个动作是怀固着雨卿彦,手撑在瓷砖桌上面,眼睛深情款款的盯着她,这个图片好了吧?她发了出去,配四个字对,我很攻。 接着雨卿彦的粉丝看到柳细墨这条的微博之后,纷纷到下面留言。 “啧啧,只有我看到彦大佬宠溺无奈的微笑么?” “燕子这明显让着啊,都不反抗” “作为柳总裁的粉丝说几句,一你丫就是受,二不得不承认雨卿彦贼攻,三我们是爱你的,哪怕你很受” “路人表示,这两人公开了?” 柳细墨看了这些评论,一把倒在床上,啊什么东西啊,受的不能翻身?卧槽,自暴自弃不想抵抗,并且翻了一个白眼给那些没有眼力见的人。 晚上十一点多,雨卿彦调好果酒加了冰带到柳细墨这边,柳细墨看到雨卿彦一把熊扑上去,把雨卿彦撞的身子晃了晃,雨卿彦的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推着她进去。 “你喝”声音本来就有点冷调,但已经很轻柔了,柳细墨知道雨卿彦对自己很例外,别人她是真的冷,她问雨卿彦怎么会调酒,她说现代调酒是一种乐趣,色泽很好看。 两人唠嗑唠了一会儿之后,雨卿彦就谈起了关于白家股份的事情,其实现在不是特别棘手了,柳细墨已经把股份过户转让给白锦弦了,就是程慕灼那边一直压着白锦弦的线路,白家商道上不好混,只好混官道,经济流通有点困难,除非程慕灼不再压线,这样白家还可能把本赚回来。 “你觉得怎么和她说?” “据我所知,程慕灼现在是双重人格,只是她的次人格不想让白锦弦好过罢了,我也不知道具体白和程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总有过节,白锦弦也不好过,现在让她道歉估计没用”雨卿彦看着柳细墨喝了一口果酒,被酸到的样子笑了笑,这个柠檬的确是精心准备的,酸到爆炸,要不是混了酒更加酸。 “卧槽,怎么这么酸?”柳细墨都没心情谈白锦弦的事情了,搞瓜皮。 “加了青柠檬片和汁”雨卿彦实话实说,她觉得酸挺好喝啊,而且她知道柳细墨也喜欢喝酸的,但可能没差这么多。 “我喝的青柠果酒都是调的正好,你现在这完全可以酸死人”柳细墨感觉整个人都是酸的,她吐了吐舌头,粉嫩的舌尖添了下红润的嘴唇,这个举动挑起了雨卿彦的兴趣。 雨卿彦拆开一颗牛奶糖,拿起来放到柳细墨嘴里,顺便两根手指撬开她的唇瓣,探进去,手指在她的口腔里搅动,夹住她的舌头戏弄,柳细墨含住奶糖,顺便吮吸着她的手指,眼波流转,看着雨卿彦,雨卿彦把她弄得面色绯红离开了她的嘴唇,拉出一道银丝。 刚刚那个举动实在撩逗,柳细墨喘着气,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抹掉自己嘴边的口水,把奶糖嚼了几下咽下去。 “还酸么?”这人痞痞的笑着看她,柳细墨觉得雨卿彦不会有这种笑容,冰山彻底毁了只剩下腹黑腹黑还特么腹黑!外面的粉丝还说冰山御姐,呵呵,真是冰山,冰山的快哭了。 柳细墨不说话,鼓着腮帮子,好似一副生气样,雨卿彦怀住她,然后吻了吻她的耳垂和脖颈,惹得柳细墨痒痒的, 分卷阅读147 她不安分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雨卿彦控制住她“别乱动,小心吃了你” “来啊” “你说的”她把柳细墨抱起来放到床上,用手撑在她的头顶,带着狩猎的目光看着她,这让柳细墨有点怂了,但是又有点兴奋。 雨卿彦扯开柳细墨的睡衣腰带,丝丝冰凉的手伸入她的体内,感受她火热的身躯,这让柳细墨身子微颤了一下,她别开脸不想去看雨卿彦,天知道她现在脸多红,雨卿彦捏了一把她胸前的柔软,用唇封住了她的唇,手还在动作,柳细墨轻轻的呻吟,雨卿彦把柳细墨吻得晕晕的才放开她。 “谈正事的呐,起来”她拉起柳细墨,把她的衣服穿戴好,然后又笑了笑,果然在她身边笑容多了好多。 “现在想到谈正事了?刚才呢!”柳细墨莫名觉得自己委屈,她还这样说自己,她不想谈正事吗?莫名其妙的给自己喝酸到爆炸的果酒,不可理喻。 “好好好,夫人自然最大”雨卿彦的声音本来就极为好听,现在这句话让柳细墨觉得心都软了,闷骚居然会说夫人? “咳咳,不和你计较” “那自然是夫人宽宏大量” 雨卿彦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柳细墨想算了算了,她这叫认错,认错!自己只是大好人原谅她! “白锦弦她现在精神都颓废了,我不知道怎么劝,她心里有结打不开”柳细墨之前不是没有劝过白锦弦,有用吗?没用啊,她浑浑噩噩的。 “不用再和她多说什么,她只是缺个时间缓和,突破口在程慕灼,过几天我去找她聊聊,这么晚了,夫人和我歇息可好?” “嗯”柳细墨犹豫片刻,轻声同意了。 雨卿彦今天不是很忙,片子戏份她前几天好了,明天又开始忙碌了,程慕灼给她排了很多,过几天要参加那个烧脑综艺节目,拍明年新戏一大堆事情,当然她肯定是抽的出时间来撩柳细墨的,对此乐此不疲。 她搂住柳细墨的腰,等柳细墨睡过去之后,她搂她搂的更紧 “你是我的,不论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不会放开你” 早晨的阳光缕缕从窗外洒进来,把白色的床单照的有点金黄色,柳细墨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床上只有她,雨卿彦不在,她也不着急,嗅了嗅身边人残留下来的香气,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心情很是愉悦,只有丝丝云彩,大部分都是如洗的蓝天,偶尔飞过的鸟为单一的蓝添了一份色彩。 雨卿彦把煎蛋和牛奶做好放在盘子里,然后把柳细墨从床上抱起到洗手间,帮她挤好牙膏,让她刷牙洗脸,柳细墨觉得自己这样是要被惯坏的,很快刷好牙洗好脸换好了衣服,走了出去,雨卿彦坐在位子上,清汤挂面的脸庞却是五官精致深邃,她在看手机动态新闻,看到柳细墨好了就关上了手机。 “做的不错嘛” “谢谢夫人夸奖” 柳细墨发现,雨卿彦叫自己夫人的时候她很喜欢听,以后就别改了。 吃完之后,柳细墨去了公司,雨卿彦去拍摄地拍戏,她打算下午那场空档去找程慕灼谈谈,虽说她根本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毕竟柳细墨想帮白锦弦,那就和她有关系了,早点处理完,她家夫人就不会为了这个事情操心了。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下午雨卿彦走到程慕灼办公室,发现程慕灼在看众多的合同,她的桌边放着咖啡,可能昨晚熬夜了。 “明话明说” “说”程慕灼没有看雨卿彦,让她讲原本想说的话。 “你想弄垮白家么” “为什么不可?白家好像和你没多大关系吧?” “是没关系,只是你这样意义不大,于公于私都对你不利,于公,白家是医学和法律官司方面的大家族,和白家弄僵哪里去找这么好的辩护律师和医生?别告诉我,你找的到别人,那些人不会比白家规模庞大。于私,白家程家世交,这样的交情毁在你手里,你真的问心无愧吗?先不说白锦弦的事情,光这两点,你都该收手了。”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些,一个云天的艺人,不要管家族纷争,对你没好处”程慕灼已经听了雨卿彦刚刚那么多的建议和想法,理论上的确没错,但白家现在当家是白锦弦啊,谁让她欺负主人格来着,这口气她一定要出。 “我知道,你也是商人,利益方面你比我清楚该怎么来,互相给个台阶下,不要到时候一拍两散,竹篮打水一场空”雨卿彦到这个世界也挺久了,一些俗语她也知道,用着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就这么多字吧,最近忙,今天难得空一点,发烧了我就没怎么写学校稿子,来码字,次人格程慕灼很傲娇会说夫人的雨卿彦苏不苏呢 第163章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那我还告诉你,跟我对着干没有好处,你明白这一点”程慕灼不慌不忙的喝了口咖啡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好似一切都绪一样。 “话说到这儿,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情,她不管做了什么受到的代价也足够大了”雨卿彦说完离开了,留下程慕灼一人。 “什么啊,管我,代价,这也算代价?”她扯了扯衬衣领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有点燥热啊,为什么都替她说话,没人想过自己的感受吗?还是自己无理取闹了?这个念头一出来,程慕灼陷入沉思了。 现在放手吗?她不甘心,她毁了那个深爱她的人的心,这样就让她好过?程慕灼不是个不记仇的人相反她很记仇,但是其实想想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那个人在照顾自己,恩恩怨怨几时了?罢了,大不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两不相欠。 “撤手”程慕灼拿起电话对里面的人说了两个字就挂了。 白家第二天就发现,情况好转很多,也有人同意合作,只是现在的白家差不多就是一个空壳子,那些股份收益她也没用,不知是内心过不去还是她另有想法,反正她打算白手起家。 自己当主治医生,而且是给普通的老百姓看病这是从来没有的,外面知道她的名头,来看病的自然多,一个月也就几万收入,根本不够白家资金流动,她想自己还该重操旧业帮人打打官司了,白家里面的亲信几乎因为上次事件也都没有了,三三两两几个人忠心的跟着白锦弦。 他们也四处谋生,奔走效劳的去和别的商人谈生意,当然有时候赚的并不多,不过也不会亏,这样两三年打拼下来,白家也只是存下近千万的资金底子,要说以前一笔生意谈妥就是好几千万,而现在呢?当然不比从前。 白锦弦以前不管生意上的事情,她负责看病和打官司,但白家父母都走了,她只好扛起来,这几年的磨炼让她懂得什么该抢, 分卷阅读148 什么该退,一举一动都更加沉稳冷静,一个三十不到的女人啊,就得这样内敛的改变自己原有的性格了,呵呵,想也想不到。 这年夏天,骄阳似火,绿树繁茂,夏天的味道,多少人在这光芒的时刻染上永恒,滚烫的空气,指间的微凉,思念如泼墨,泛起层层渲染,而今的彼此,隔着时光看彼岸,对岸夏天里的青春正一天一天地成熟,你熟悉的脸庞,生如夏花般绽放,空气中的絮语,那一抹纯白的似水柔情,诠释着七月流火最美的纪念。 你还好吗?白锦弦这几年时时刻刻都会想起那个早上,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程慕灼一人在房间里,她那么记仇怕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吧?不过没关系,她知道当时程慕灼能不再压着她的生意线已经气消了一大半了,现在,她想去见见她。 云天还是那个云天,一切都没变,她来到前台,这个前台不是之前那个了不认得白锦弦,问她有预约吗,她说没有但只让前台通报程慕灼三个字白锦弦。 前台很快让她上去,她乘着电梯来到那个楼层,打开那道门,门里的人看着合同并没有抬头看自己。 “这几年,我” “别和我谈这几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程慕灼受不了这种严肃的气氛,都说以后是两不相欠了,干嘛搞得好像自己小肚鸡肠一样。 “你还是那么可爱” “???”我活跃气氛还有错了? “这个是白家那年你还给我的股份我现在重新给你” “喂,这算什么?道歉礼?那不好意思,我他妈不要”程慕灼不差这点股份,本来都无所谓了,被白锦弦这么一说她又来气。 她终于抬头看了看白锦弦,瘦了五官轮廓更加分明,浑身散发着成熟性感的气息,和之前判若两人,衬衣上解开的一颗扣子露出白皙的皮肤,这样的白锦弦好像比以前更能勾起兴趣,呸,想什么呢,还对这人起了非分之想,别忘了她当初怎么对你的,要冷静冷静 白锦弦忍不住笑了笑,这人自从抬头看自己之后脸上的表情跟变戏法一样,先是惊艳再是差异然后恍惚最后有点恼火。 “不管你收不收,反正我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没有关系,还有这个不是道歉礼,别多想”白锦弦笑起来眼睛一直很好看,现在也一样。 “什么关系,白小姐你想和我谈生意的事情呢,那就不要占用我现在时间,先预约” “那程小姐,我不想和你谈生意上的事情,我想谈谈我们的人生” “人生?” “是啊,第一步自然是追你了,那你能赏脸中午一起吃个饭吗?” “没脸,快滚” “好,中午十二点半西街烤鱼餐厅等着你”白锦弦说完转身而去。 程慕灼的嘴角上扬,真是的,为什么有着一点小一直不温不燥,没有特别加深也没有特别冷淡,柳细墨没想起之前的事情,那就先这样,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什么时候再说。 外界的粉丝都感觉雨卿彦和柳细墨肯定有一腿,两人微博经常撒狗粮秀恩爱,但没有出柜的消息,只是这糖甜的过分,主要是还是那么好看的两个小姐姐受不了啊受不了。 要说最轰炸微博热搜的一次,那还就是柳细墨发了一条微博上面是个克拉钻戒,配文戴上吗?了雨卿彦,瞬间粉丝都觉得这算出柜了,一定是,然后雨卿彦还转发回复了一个字好,这事情掀起大片风波,不过有记者采访问是否出柜,雨卿彦没有回应,柳细墨则是说看不出来吗?暧昧隐晦在这两人之间好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此文了,主要是新文开了,我不是个好作者,喜新厌旧倒是没有只是我不知道怎么把那个感情线写好,如果崩了那就抽死我自己 第164章完结 “夫人这两年可有想起些什么?”雨卿彦笑的柔和问了问柳细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笑就是因为柳细墨,外人面前根本感受不到这种快乐。 “有一些吧,我一直没对你说,我其实真的很想知道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不和我讲我也没有办法,我知道的你想让我自己记起来,但是这段记忆就像被尘封了一样,我想我们应该有个新的开始,不管之前是什么现在只有我和你”柳细墨红瞳认真炙热的看着雨卿彦,这些年风风雨雨经历过了,也是该坦白了。 “我早就不介意了,当时想要等你记忆恢复的那一天再来和你讲我们以前的事情,不过现在想想没多大意义了,我和你在不就够了吗?你想知道你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雨卿彦把柳细墨圈在自己怀里,让她的视线没有再看着自己,不然真的受不了太勾人。 “那就告诉我吧” 事情追溯到雪山上的血池处那边,雨卿彦打算先让柳细墨一个人静静,柳细墨似乎想通了什么笑的放肆接着去追雨卿彦,雨卿彦本就没有走远,只是有点失望她这么堕落的样子。 柳细墨找到雨卿彦之后和她说,或许她可以试着放下唯止,此唯止彼唯止,本来就是天道轮回这样打破了规则的让唯止复生的行为已经是逆天改命了,柳细墨是时候应该放手你还想奢望什么?让唯止舒心的自由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不好吗? 那自然是好的,可事情没这么简单,就在柳细墨追上雨卿彦的时候,神界那边的人发现了柳细墨的不合常理轮回现象,本来就是神界王室血统被贬之后有着不死体质,利用这一点柳细墨在神界看来太过于为所欲为,弋昀虽然当初的确想毁灭弋烟和千泪但最后还是不忍心让两人去投胎轮回了。 接着她开始隐藏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柳细墨就是弋烟,雨卿彦就是千泪,她藏的很好,但之前雨卿彦去了那个墓室之后上神界找了弋昀这股熟悉的感觉让神界的警觉了,立刻就有人去阎王那边翻生死簿,发现雨卿彦就是当年的千泪,这点弋昀失策了,她就不应该让雨卿彦上来找她。 阎王那边她打过关系的,可一有人去调查那么就算交代过但是阎王没有办法不给看生死簿,人家是神界的人,你能不给吗?不可能啊。 神界的人不允许两个转世还存活着,否则就是坏了规矩,当然也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之前就器重弋烟,想辅佐她成为神界未来的王,现 分卷阅读149 在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弋昀的意见。 弋昀大可以一揽独权,她只要说一句无碍便就是无碍,因为她是最高统治者,可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她的位子可能就不保了,会有神界的人造反不服,到时候神界内斗外面的魔族侵入将会糟糕,所以她只好同意神界的人去灭掉雨卿彦和柳细墨,都是不死体弋昀知道两人根本不可能被怎么样,除非是瞬间灰飞烟灭。 用现代化来说除了□□什么都炸不死这两人,神界有专门的爆破师,说的通俗易懂是爆破师,但实际上就是有毁灭性神力的神,这些神如果真的要施展神力毁灭一切那会消耗自己大部分精力,会很亏很亏,平常轻易不会这样。 他们只听每任王室的话弋昀派他们去灭掉柳细墨和雨卿彦,但是表面说说,她私底下嘱咐过了,让两人假死即可,后面的事情她来安排。 两个神精准定位到雨卿彦和柳细墨之后,二话没说直接上手,但柳细墨已经不是之前的柳细墨自然是可以和弋昀睥睨的功力,可说到底她除了不死体就是个凡人,再厉害也打不过面前的两个神的,况且她的一半功力还废了。 柳细墨知道必死的局,她没有想到弋昀会帮她们,以为最后一搏,在两神施展神力的一瞬间,柳细墨把雨卿彦用力的推出去,也算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柳细墨推的十分用力,雨卿彦被她推的猛吐一口血,内力伤到了,可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是被神攻击到可以直接灰飞烟灭了,她就看见柳细墨在远处死撑着两神的攻击,皮肤开始被灼烧流血,突然一阵巨大强烈的光出现。 雨卿彦的身体剧痛,撕裂的疼,随后神智不清,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片空白。 弋昀手下留情过了,两人看似消失了,其实只不过被她带走了,她让雨卿彦昏迷不定数,让柳细墨回到三万年之前更早的世界,也就是现代人类世界,神界这边都以为两人死了,瞒天过海的手段弋昀用的很好,毕竟死无全尸的毁掉就是灰飞烟灭啊谁会怀疑两人没死? 柳细墨的所有关于雨卿彦的记忆都被封存,她可以说完全忘了有雨卿彦或者千泪这个人的存在,而雨卿彦后面才醒过来,弋昀同样送她去了现代人类世界,不能再在古代待着,时空已经混乱,古代没有雨卿彦的位子了,她可以说生死簿上面已经有她的名字了,被判定一个死掉的人,怎么出现在她自己原来的时代呢? 只能说去别的地方,那么现代人类社会是最安全的,神界不插手那边的事情,就发生了后面的种种事情,雨卿彦的记忆是也被抹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的感情太过于强烈后来居然想了起来。 雨卿彦把自己神智不清之前的一切事情长话短说的告诉了柳细墨,包括千泪弋烟,柳细墨听了之后觉得雨卿彦真的很让人心疼,本来就是接近于无心的人好不容易有个让她心动的人,但就是孽缘啊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人忍不住揪心,一直都不能在一起,现在两人冥冥之中又在相遇,她该珍惜的。 “让你受苦了,爷爷看来也是瞒着我的” “别怪他,他也是逼不得已,当时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忙,何况你的奶奶那个时候也出事情,他根本没空管” “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他,只是你让我觉得我对不起你” “你是我的夫人,不管怎样永远都是,不要说对不起,因为我爱你”雨卿彦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舌尖扫过她的唇瓣没有深入便放开了她。 柳细墨的泪水滑落下来,她承受了多少多少,为了自己又付出了多少,本来不关她的事情的啊,牵扯了进来,从千泪开始到后面的雨卿彦一直都是她护着自己,单这一点柳细墨都觉得雨卿彦真的做的够多了。 “别哭,我会难受”雨卿彦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现在不是很好吗?不需要难过的。 “喂,你想出柜吗?”柳细墨嗔怒的看了一眼似乎笑自己小孩子的雨卿彦。 “你想,我随时都可以”雨卿彦就是这样惯着柳细墨,她想怎样那便怎样。 “你这样宠着我,我会无法无天的” “宠着你是应该的” 雨卿彦选择在一次国际电影节颁奖仪式上面公开了她和柳细墨的关系,国外的媒体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的消息,后来国内也随之知道,负面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祝福,cp粉表示宁信黄河没有水,不信彦墨没一腿。 雨卿彦拉着柳细墨的手走下了颁奖台,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柳细墨一人,那个宠溺的眼神真的是让cp粉甜到吃了满满的狗粮。 电视机前的程慕灼看着正在帮自己擦地的白锦弦一针好笑,说好的补偿就是这样补偿的啊,她还以为怎样呢,这人天天都嘘寒问暖,搞得自己再记仇都有点小肚鸡肠了,所以她就让白锦弦干这些粗活,真是太爽了,白锦弦看到她笑自然也是开心的。 “你说她们这样公开是不是特别嚣张” “怎么,你也想?” “不想啊”程慕灼口是心非的说着,她还没够呢,这一辈子都要让白锦弦在自己身边补偿。 白锦弦愣了一下只是笑笑没说话,大小姐的傲娇不敢多说一句,要是不想把她带去程家吃饭干嘛啊。 时间一天天过去,雨卿彦开始在国外发展,柳细墨自然也是跟去了国外,两人的脸不会老去,但因为年纪本来就还不大,也不会引起怀疑,别人只觉得她们保养的好,五年后的国际机场,雨卿彦带着口罩和墨镜出来,她看到了一大批粉丝当中最前面的柳细墨,那个美貌和气质让人的确是第一眼会看到她。 雨卿彦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离开了吵闹的人群,并且和粉丝挥挥手表示再见,粉丝知道雨卿彦这个明星话本来就不多,她没有和云天解约,当初也是云天捧起来的,雨卿彦发展的好云天自然沾光,就代言广告代言费都拿到手软,云天借着这个招收新人也很方便,有雨卿彦这个铁板例子在谁会怀疑云天能力? 雨卿彦在s上面会发最近动态,毕竟在国外工作,微博她也在看只是不怎能刷,现在回国国内粉丝自然是都很愉悦,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未来的路也会很长很长 分卷阅读150 、谢特”之类在二十一世纪耳熟能详的洋语,却是旁的人闻之发懵的字句。 前朝中人在霍水仙眼里直与造乱分子无意,其所犯下的滔天大罪,令人晓之发指。作恶之人,死有余辜。也是上天见怜,天花之毒在酿成灾祸之前,便阴差阳错地被霍水仙及时发觉,方未叫恶人遂意,万民皆得以保全。 霍水仙高悬于顶的心,总算落地,一切不好的事情似乎就要过去了。 夕雾小亭中,有三人正在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子然,你何不与我们一同走?你只教我识记了四五种草药,我尚未入门,你这个师父就打算弃我这个徒弟不管不顾了么?” 霍水仙费尽唇舌地劝说,也丝毫动摇不了温子然已定的决心,他摇了摇头,笑道:“年少时便有游医四方之志,只是这些年被事情给耽搁了,夙愿有缺,现在,是时一了。” 齐天温言道:“丫头,让温大夫去罢。有缘,自会再见。” 霍水仙放下手中西施美人扇,朝温子然挑了挑眉,不肯死心地第七十八次游说:“子然,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两三日,我等你回心转意。” 温子然实在受不住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只得佯装松口应下:“行,我再好好想想。” 霍水仙却当了真,“认认真真地想,与我们一路,也能游医旅诊。” 温子然道:“行,我务必认真想。” 三人相顾一笑。 若尘来了。 若尘心急如焚,整颗心犹如被放在烈火上炙烤一样,神色再无往常镇定。 焦灼的眼神在看到霍水仙之时,被其强行压住,妥然见礼。 近几日的若尘,在霍水仙眼里都是一副行色匆忙之态,偶尔回来一次,也不久留,只与齐天略作禀谈,言毕便离。霍水仙心想,大抵是齐天安排了繁复之事予他。 凤戈瑶之事,若尘再心急也不能当着霍水仙之面言说,只道是有要事禀报,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齐天依言步出凉亭,与亭中人拉开一段距离,低声问道:“何事?” 若尘突然屈膝半跪,“公子,求求你救救戈瑶,她就快撑不下去了。” 齐天微微蹙眉,“起来说,她怎么了?” 若尘不动,跪姿如山峦,继续道:“东窗事发后,戈瑶悲不自胜,大病一场,几日几夜,药水无进,如今已是心如死灰,求公子念在戈瑶跟随您多年的份上,救救她。” 齐天冷斥道:“这般不惜命。” 若尘愁眉苦面,一双腿如蚁足踏烙,懆急道:“公子,戈瑶也是……也是无路可走了。” 齐天轻叹一声,“走罢。” 波澜起伏的眉宇终见一丝喜色,若尘抱拳起身:“属下谢过公子。” 再回府的路上,若尘的心像是被人用绳子紧紧绑着提至高处,他生怕自己出来的这段时间内凤戈瑶陡生意外。一鞭鞭重重打在马背上,车轱辘转地几近无形。 凤戈瑶唇色惨白,凤眸紧闭,气若游丝,娇艳不复。这时的她,即便是一个五六岁孩童的力气扼其喉上,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令其香消玉殒。 昔日媚雅公主,而今眸光泛晦,渐显垂死之态,小倩伺候一旁,时不时掩面而泣。 一片冷凄然之气中,齐天的突然到来,犹如大罗神仙降世,小倩惊愕之余,欣然而喜,嗫嗫道:“公子,公主她……她……”话尚存口,便哀泣难能自抑。 齐天缓步走到床边,轻唤了一声:“戈瑶。” 沉睡了数日数夜不愿醒来的凤戈瑶,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竟徐徐睁开眼睛,偱声而望,跃然入目之人,不是在梦里与之缱绻羡爱的齐天又是谁? 凤戈瑶陡然愣住,不敢置信,只怔怔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你吗?”语气柔弱无力,芳音轻若绢动。 齐天点头,“是我。” 二人身后男子,疲倦的脸上不禁舒了一丝笑意。 卧床女子,一滴清泪顺着眼角落下,在她枕下晕开。 凤戈瑶使尽力气伸出手,想要一抚镌入心口之面,刚至半空却又沉沉落下,竟是连一个简单的触碰,都没有力气做到。 齐天转向一旁的小倩,吩咐道:“去将小姐的药端来。” “是是是,奴婢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齐天亲口吩咐,小倩当下转悲为喜,朝泪痕涟涟的脸上胡乱摸了一把,急急忙忙跑出去时,一不留神被屋中椅子绊到,双膝重重磕在地上,她全然不顾膝上疼痛,一股脑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奔了出去。 若尘似想起了什么,随即也快步跑了出去。 凤戈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齐天身上,丝毫瞧不见其他人。 齐天面色沉沉,愠怒道:“如此不惜命,戈瑶,你不该。” 凤戈瑶勉力扯起嘴角,露出苍白一笑,“嗯,戈瑶不该,戈瑶知错。” 只一会儿,小倩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蹒跚而入,行至齐天跟前,“公子,药来了。” 齐天接过药碗,递予凤戈瑶,“喝药。” “好。”凤戈瑶用力一支,想要坐起,奈何身子绵软无力,又倒了下去。 小倩立即行至床前,将凤戈瑶扶了起来,取了枕头垫在其身下,又从齐天手中捧回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凤戈瑶喝下。 在齐天的注视下,手掌大小的药碗很快见底,若尘赶着当儿端饭入内,“戈瑶,清粥小菜,多少咽一些。” 凤戈瑶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帘,有气无力地摇头当拒。 若尘急了眼,“戈瑶,不吃饭,身子受不住。” 凤戈瑶嘿然不语。 齐天冷冰冰地斥道:“别胡闹,”赓即睨向不知所措的小倩,“伺候你家小姐用膳。” “是。”小倩立即自若尘手里捧白粥,着手服侍。 凤戈瑶抬眸望向齐天,乖顺如猫,“好。” 这一幕落入若尘眼中,痛心,却无奈。 膳讫,凤戈瑶惨白的面色终于有了红润之气,呼吸较之先前得力不少。 瞧着凤戈瑶汤药膳食皆恢复如常,齐天嘱咐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转身之际,凤戈瑶忽然挣起身子,一把拉住他袖角,像极了害怕自己心爱之物眨眼不见的稚子,惶惶乞求:“公子,留下来。” 齐天凝立不动,不温不火地道:“戈瑶,你该休息了。” 失落遮掩不及,溢满双眸,凤戈瑶不舍地松开手,在公子面前,她从来不敢奢求太多,只浅声细语地道:“那我等公子回来。” 清冷的背影毫不留念,绝然而去。 若尘顾不上礼送公子,速即跑到床边,关切道:“戈瑶,现在感觉如何?” 凤戈瑶闭上眼,苍白无力地道:“若尘,你先出去罢,我累了。” “好,戈瑶,我在你门外,哪里也不去。”若尘放轻 分卷阅读151 脚步,缓步而出。 听到关门之声后,凤戈瑶徐徐睁眼,双目无神地虚虚上望,泪珠无声滑落。 关上房门后,若尘转身之时,却见廊下一人,长身而立。原来他并未走,而是在外面等着若尘。 若尘倾身上前,“公子。” “若尘,你跟我有多久了?” “回公子,属下跟随公子,已六年有余。” 目及之处,云叶之中,一片提早焉黄的树叶迎风而落,齐天目移心转,折声道:“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了。” 怔然片刻,若尘当下躬身抱拳,“卫辰,谢公子恩情。” 齐天神色淡然,迈出屟廊。 若尘朝着齐天的背影猛然跪下,叩首有三,沉沉于地。 晚间,小倩送汤药至凤戈瑶床头。 在若尘的谛视下,恢复气力的凤戈瑶捧着药碗,仰头咽下,而后平静地道:“若尘,你出去罢,躺的太久,身上黏黏糊糊,我需要沐身。” “嗯。”若尘脚底生风地退了出去。 小倩端起空碗,“公主,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热水。” 凤戈瑶道:“不急,把秦姑姑放在你那里的东西拿出来。” 小倩依言取出小瓶,双手呈给凤戈瑶。 凤戈瑶发出一声令人胆颤的冷笑,“有一件事,你去办。”攥着小瓶的素手越握越紧,剪水凤眸中射出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险象迭生 行刑之期,至。 天牢至城外的道路两侧,围满了愤怒的百姓。 行刑时辰是未时三刻,但午时刚过,全城百姓便蜂拥挤入囚车必经之路,众人无一不手提竹篮、竹篓等盛物之具,内里尽皆装满烂菜叶、臭鸡蛋等腐物,有甚者竟在里面夹杂了石子。 骂咧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同一个方向。 未时初刻,九辆囚车缓现,每五人分乘,其众囚衣覆体,颈上皆梏以枷锁,手脚均铐以铁镣,押车官兵之数多倍于囚犯。秦姑姑居中而押,其囚服未覆之处,血痕累累,五指胀如白萝,双眼紧闭,随意斜靠于车栏,整个人毫无生气,唯一的动静还是由囚车滚动带出。 纵观九车,车内人莫不如此。 首车一出,群头百姓高声大骂,随即篮中之物尽数飞出,砸入囚车。轻者臭蛋覆身,重者石下滚血。腐物似蝗,随后八车鱼贯而出,无一逃过。 霍水仙在百般央求后,齐天拒之不忍,方同意她只得于囚车途径之路远观,不可近身法场亲睹行刑。 霍水仙倒不是为看热闹而来,她只是想亲眼看着恶人得报,不然难平冤魂之怨。 百姓气涌如山,尽管二人十指紧扣,也没能逃过被人潮挤散。眼见着对方越来越远,两人都竭力想要排开人群,奈何却是蚍蜉撼树。 霍水仙拼命举高双手,朝越来越远的人扯嗓子喊道:“齐天,齐天……” 齐天双眉紧蹙,想施轻功却又被挤得无法动弹,急得双眼通红,一眼不眨地盯着渐渐湮在人群之中的霍水仙,两只手猛力推着身前越压越紧之人。 一个弹指的间隙,霍水仙身前蓦然闪出一半遮面之人,虽是着了男装,但身形却比男子小巧许多,那人一直低着头,从霍水仙身前匆匆挤过,很快被人流冲地无影无踪。 蒙面人消失之时,霍水仙倏尔捂住腹身,惊恐与痛楚交织在清秀的小脸上,众目不及之处,粘稠温热的液体从指缝中潺潺涌出,她忍住疼痛抬手一看,鲜血满手,蜿蜒缠臂,其唇色渐白,额间汗如黄豆。 究竟是谁要取她性命?是谁对她有如此入骨之恨?她做错了什么,非置之于死地而不得平怒?质问满腹,却是只字难出口齿,裂肉噬骨之痛侵蚀全身。 这时,霍水仙旁边的一个老伯瞧出异样,待看清情状之后,老伯大惊失色,转瞬高声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周遭之人闻风而动,拥挤不堪的人群眨眼间以霍水仙为中心,自然辟出一块空地来。 霍水仙周身一松,缓缓将手伸向齐天的方向,整个人开始左右摇晃,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走向他,可钻心的疼痛和逐渐消失的意识使得她只向前踉跄了两步便再也抬不起脚来。 眼前的人愈渐模糊,沾血之手越垂越低,浑身的力气似被往外抽离一般,霍水仙腿上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重,往后一扬,重重倒地。眼皮越来越沉,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连这微小的动作,她都无法做到,喉咙也恍若被一团软棉堵住,“齐天”两字,任凭她喉中空气一点点往外迫挤,都发不出一丝半缕的声音。 终至力气枯竭,意识涣散,眼帘重重阖上。其手捂之处,鲜血直流,一把冷冰冰的刀子赫然刺在腹内,素白衣裙殷红一片。 还在推搡身边人的齐天很快注意到人群中突发的异样,不过一个晃眼的功夫,霍水仙便消失在视线里,心下更是着急,左支右绌之下,他猛推一把挤在身前的壮汉,纵身一起,踏人之肩。 跃身一刻,齐天恍惚瞧见有人倒在地上,因那人脸庞被其凌乱的发丝遮将而去,并未看清倒地之人是谁。脚尖又起,再往前两步,瞳孔骤然一紧,倒地之人身上衣裙,分明与霍水仙今日所着裙衫一模一样。 齐天大惊,飞身而下,将已是昏迷之态的霍水仙半抱起,急声唤道:“小蝶,小蝶……” 连唤数声,霍水仙却纹丝不动,齐天用手拨开其遮面发丝,方觉一手鲜红,屏住气往下瞧,当下心颤魂飞,将人打横抱起,双眼杀意腾腾,怒吼道:“让开,都给我让开。” 一身蓝衫似不慎跌入染缸,赤红斑驳,愤怒的模样活像从地狱里一路砍杀而出的恶鬼,周身散发出的戾气更是让人望而生畏。此时,若有不怕死的挡道者阻其去路,恐怕这人瞬息间便会被其撕成碎片。 周围的人被他的样子和吼声吓住,纷纷往旁边退,方才拥挤不堪的人群,此刻竟生生避出一条笔直的小道来。 他抱着霍水仙,电卷星飞般奔出人群,瞬息消失不见。 “小蝶,小蝶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快醒醒,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临渊哥哥就在这里,临渊哥哥再也不离开你了,只要你赶快醒过来,临渊哥哥马上去买你最爱吃的糖葫芦,买糖糕,咱们还去河边扔石子,临渊哥哥不会再输给你,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临渊哥哥,小蝶,你乖,你要乖。”齐天边跑边对霍水仙说话,试图将她唤醒。 声音喊到沙哑,霍水仙始终双眼紧闭,神色异常安详,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面庞毫无血色,双唇白的骇人,鲜血滴了一路。 齐天脚下之势,与骏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惊慌与害怕一股脑侵袭心头。耳后,泪发齐飞。 齐天以蹑影追风之势 分卷阅读152 奔至沧海一粟。 温子然此时正在后院挑拣药材,意态闲散。 齐天抱着霍水仙猛然冲入,一径往客房奔去,边跑边喊:“子然,快,快救救小蝶。”声色闷钝沙哑,语风急促焦躁。 温子然手中刚刚挑拣好的药材重新被丢入药堆之中,追上齐天脚步,看着霍水仙腹上的刀子和两人满身的血,顾不上去问是谁下的毒手,一把抓过霍水仙垂下的手,搭在糊血的腕处。 齐天一脚踹开房门,快步迈至床边,缓缓放下怀中人。 “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齐天蓝色衣袍已然湿透,其双瞳发红,死盯着温子然,一瞬不错。 温子然从袖中掏出一只素白瓷瓶,拔出塞子,倒出一粒褐色药丸,一只手扼住霍水仙下巴,捏开嘴,另一只手把褐色药丸丢入口中,将其下巴一抬,喂药动作,一气呵成。 药丸入肚,血涌之势见小。 温子然匆匆交待道:“不要动她,我马上就回来。”随即拔腿跑了出去。 齐天脑中一片空白,眼下的他,自己都不敢动弹半分,更别说去动她了。 片刻后,温子然带了一盆清水、一把剪刀、一匹纱布和四五块绢布返回。 齐天赫然起身,踱开两步,给温子然让出位置。 温子然手执剪刀,将刀子四周的衣料剪开,露出短刀没肉之处,手握刀柄,转过头看着齐天,辞气凛然:“你转过去。” 任是素来遇事泰然的齐天,面对如此情状,也惊地无法思考,听到温子然的话,怔怔地背过身去,不过才一瞬,又转了回来。 “既然你要看,那便看吧。”温子然说完不再看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刀柄处。 温子然猛吸一口气,握住刀柄的手紧了又紧,思绪一滞,手迅速动作,刀飞离出身之时,鲜血飞溅。 面色惨白如雪的霍水仙在昏迷中感受到了疼痛,蛾眉紧蹙,表情痛苦。 齐天重新坐回霍水仙身旁,下意识伸出手往其面庞探去,待见自己满手是血后,晃即抽了回来,压在蓝袍上使劲擦蹭,却总是蹭不干净,目寻一遍,目光落到被褥上,当即伸了上去。 霍水仙光洁的额头上,一只温凉的手触若羽拂,微热气息喷在耳畔,轻似无声的话语过耳入心:“别怕,临渊哥哥在这里。” 旁边,齐天痛不欲生之时,温子然已经上完药浆,随后从医袋中拔出一根带孔银针,整根往酒中一泡,片时取出,穿以桑皮线,将霍水仙腹上皮肉翻卷的伤口一针针仔细穿缝。 创口缝合之后,温子然利落地剪断桑皮线,就着血手拿出纱布,放在齐天旁边,压了压那人轻颤的肩膀,“姑娘命大,伤口浅,不致命,你安下心来,剩下的,你来做。” 房门自外翕上后,齐天便着手褪去霍水仙身上血衣。一双血迹纵横的手小心避其伤处,动作柔曼至极。 外衣离体,霍水仙上身便只余一只肚兜。 齐天拿起剪刀,心无旁骛地剪掉已被血染红的贴腹那半,再从水盆里拧了一方白绢,仔细清理血迹,继而动作熟练地展开纱卷,将纱布绕其腰身裹了一圈,包住伤口,而后扯来丝被,遮其伤体。 诸事行了,齐天跌坐在地上,头枕着床沿,一眼不眨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之人,牵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辞气哀痛至极:“临渊哥哥没有出息,临渊哥哥没有保护好小蝶……”渐渐地,泣不成声。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过后,温子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药好了。” 齐天轻轻地放开她,撑着床沿缓缓站起,辞气软弱无力:“进来罢。” 温子然端药而入。 齐天单手捧住霍水仙脑勺,微微抬起,将一旁闲置的枕头垫于其脑下,伸手去接药碗。 温子然却是面色一沉,猝不及防将手一缩,齐天接了个空,正不明所以,却见送药人神情突变,齐天蓦地心紧,“怎么了?” 温子然将药碗随手一搁,走近两步,喃喃道:“不对劲,不对劲。” 悬而不落的心因温子然一句话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齐天再次看向霍水仙时,只见她原本惨白的嘴唇竟开始微微泛红。 情状有变,温子然当下再次切脉细诊,同时用手指撑开霍水仙阖上的眼皮,观了一观,随即将手伸入袖中,手再出时,指间赫然多出一枚银针。温子然快速地将银针行入霍水仙耳后,俄而取出,却见银针尖端,已然发黑。 温子然太阳穴突突而跳,捏着银针疾步迈至桌前,取一只空杯,提起水壶倒入清水,而后将银针浸入水中,片刻取出,又从腰间荷包中拈出一粒白色小丸,投入杯中,遇水即化,不过眨眼功夫,方还清水一杯,未几见红。温子然面色越发难看,他将水杯端到齐天面前,“你看这个。” “有什么不妥?”齐天一时不知其中。 温子然声沉沉道:“她并非简单地被刺伤,而是中了剧毒。” 剧毒二字犹如一根冰针扎入齐天心脏,其瞳孔赫然放大,猛一拳砸在床沿,目光阴鸷,狠意骤盛,“解药在哪里?” 温子然摇了一下头,“难就难在这里。” 齐天眼光骤寒,额间阴霾蔽日,“怎么说?” “我原本以为下手之人因行事慌乱,方未伤及要害,虽受重伤,却不致丧命,但,是我判断有失,”温子然瞥了一眼杯中红水,继续道:“歹人的意图,根本不在一刀致命,而是刀上喂下的剧毒,这毒……”温子然鼻息渐重。 素能起死回骸的鬼医欲言又止之态让齐天当下涌出不好的预感,忙问道:“这毒怎么了?” 温子然一字一顿地道:“此毒乃前朝皇后亲手炼制,名为化烟散。” “前朝……皇后……”齐天攥地拳头“咯咯”作响,眼中杀意迸发。 齐天倏然起身,嗓音干涩,“我去拿解药。” ☆、香消玉殒 半柱□□夫后,齐天杀气腾腾地冲进齐府。 府上一众人观其面色,尽皆望而却步,无人敢上前见礼。 此时,凤戈瑶正坐在水池边,凝定一池接天莲叶,映日清荷,目光迷离,神思不属。其五步之距处,若尘静静伫立,安然疏闲地看着她。 气愤填膺的齐天步踏疾风般走近,猝然抽剑,锋芒直抵其鹅颈,气势咄咄逼人,叱咤道:“拿解药来。” 若尘被齐天周身散发的杀意吓得惊慌失措,当下挺身而出,挡在凤戈瑶前面,“公子,发生了何事?” 利剑胁身的凤戈瑶却是波澜不惊,眼中看不出一丝诧异和惊慌,安静从容地望着荷尖蜻蜓,对齐天突然的持剑相向,似乎并不意外。 齐天一把推开若尘,怒吼道:“我再说一遍,解药拿来。” 凤戈瑶淡然回首,面带笑意,“只有□ 分卷阅读153 □,却无解药,公子,怎么办呢?” 刀锋一迫,刃入皮肉,玉白脖间,一线嫣红,齐天心火陡旺,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一字一句沉声道:“凤戈瑶,解药拿来。” 若尘噗通跪在齐天脚边,哀求道:“公子,手下留情,”望向凤戈瑶,“戈瑶,别玩笑,公子要什么,你赶快拿出来。” 凤戈瑶并不看若尘一眼,目光尽在齐天身上,其笑色如凝,语调婉转,“戈瑶从不欺瞒公子,先母走的仓促,并未留一字半句,先母擅长用毒,而戈瑶却不知薡蕫,”凤戈瑶忽然大笑,“公子认为,此事,好笑不好笑?” 齐天手掌使力,剑锋再入半分,伤缝处,已见皮肉微翻,齐天声色冰冷地道:“你在跟我耍心机?” 朗目疏眉之下,仪态万方,一弯笑唇如月,“戈瑶不敢,公子之令,戈瑶从不违背,只是公子从来都不了解戈瑶罢了。” 若尘急煎煎地道:“戈瑶,别逞性子。” “凤戈瑶,既然你拿不出解药,那我再留你不得。” 说罢,齐天提剑欲刺,星火焚山之际,若尘一个纵步跃至凤戈瑶身前,徒手擒住剑身,锋刃入掌,鲜血直流,根本不明内情的若尘重重跪下,磕头央求:“求公子饶戈瑶一命,戈瑶只是一时气直,容属下好生规劝,求公子网开一面。” 齐天凛声凛气地道:“你给我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凤戈瑶仰头盱视齐天,“戈瑶一人做事一人当,公子不要迁怒他人。” 若尘急急劝道:“戈瑶,别再惹恼公子。” 凤戈瑶握住若尘手腕,命令的口气道:“若尘,把手松开。” 若尘遂言放手,凤戈瑶从怀中掏出一块天青色手帕,缠在若尘鲜血淋漓的掌上,随即站起身,与齐天对面而立,目光中毫无惧色,“公子,戈瑶今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让你对我有一丝动情,霍水仙身上的毒,世上唯先母可解,除此,无药可救。”声音突然急转,凄厉质问:“公子,我不甘心啊,如许经年,日日夜夜,相伴公子左右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她殷小蝶到底做了什么?她消失了十一年,一回来却将你忘了个干干净净,她究竟凭什么?难道仅凭她叫殷小蝶?” 若尘惊骇之下,不及后想前思,一把将凤戈瑶拉在身后,“公子,求你放戈瑶一命,她的债,我替她来偿。” 凤戈瑶冷冷道:“你来还?你凭什么来还?别自作多情了若尘,”猛然推开身前骨梁肉墙,嗤道:“少多管闲事,我自己的事,何须别人为我承担?滚开。” 齐天紧握剑柄,恨意腾飞。 八尺男儿再次跪下,苦苦哀求:“公子,戈瑶糊涂,属下愿代其一死,求公子放戈瑶一条生路。” “若尘,你聋了?我说过,不要外人插手。今日就算没有死在公子剑下,你以为我还能活得下去?”俯仰之间,凤戈瑶从袖中抽出一枚银针,刺入若尘紫宫穴,针没一刹,若尘转瞬倒地,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口舌麻木,喉中片言难挤,心急如焚,用上全身力气汇于丹田,试图冲破被银针封住的穴道。 跳动微缓的心脏蓦然抵上冷意透骨的剑尖,生与死,不过半寸之差,凤戈瑶目露求死之态,逼声道:“公子,动手罢,杀了我,替霍水仙报仇,替殷小蝶报仇,杀了我。” 齐天深冷的眼神骇人不已,握剑力道俄重,一端尖锋渐没,天青色绸衫一隅,已然泛红,锥心之痛电触肉麻般迅速传遍全身,凤戈瑶却容色安详,眉宇之间,平若死湖。 被一剑贯心,若尘急的满头大汗,却丝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齐天手中之剑愈刺愈深。 终于,若尘崩溃之际,卯足力,以雷霆之势冲开穴道,“戈瑶,不要。” 一声甫落,凤戈瑶猝不及防往前一压,伸展双臂,抱住齐天,唇启齿显之时,如情人之间调风弄月地呢喃:“公子,许我来生。” 若尘脑中一空,浑身僵住,眼睛死死地盯着凤戈瑶身后一段血剑,剑尖红流涓涓,刹那间,整个人犹遭雷劫,千情万绪,浑如百只飞鸟齐投林,阴晴浑交之间,化作一道嘶声嚎呼:“戈瑶。” 齐天亦是一愣,握剑之手陡然力松,显然,他未料到凤戈瑶会突出此举,其意态温舒,几乎没有半分求存之心。 缓缓松开握剑之手,墨瞳一如深渊,光影明昧交变,情绪非常复杂,齐天往后退了一步,诧然诘问:“你想同归于尽?” 凤戈瑶勉力支撑摇摇欲坠之躯,冷剑两端,血流如注,苍白一笑,俨如风中残烛,“公子,你再看看我罢,再多看看我,记得我的样子,来世别遇错了人。” 骨肉一虚,凤戈瑶直往地上坠去,若尘抢身上前,一把将其抱住,泣数行下,浑身颤抖不迭,满眼皆是惶惧,“戈瑶,别怕,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咱们去看大夫。” 霜面之上,红气正一缕缕散去,凤戈瑶软软抓住若尘衣襟,摇了摇头,气若游丝,“若尘,对不起,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若尘声泪俱下,悲恸不已,紧紧揽住怀中人,似要以此迫回其渐渐离体的生息。 凤戈瑶眼中星光越来越暗,一点点挪脑转向齐天,轻颤的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笑色,用尽余力说道:“公子,我从未后悔过。戈瑶此生,唯遇公子之事,乃觉天佑吾命,未弃贱生。今世一别,来……”气息一顿,凤戈瑶双瞳放大,已是弥留垂死之相,话犹未完,忽而惶惶不甘,急喘之下,生生逼出最后数字:“来世……灯火阑珊,望君……回首。” 深腑之中的一句话,凤戈瑶终是拼了最后一口气言出。 “戈瑶,别走,别离开……戈瑶……”若尘泣而悲唤,声声伤情,可怀中人,却再也听闻不到了。 凤戈瑶容色安详,目虽交睫,息虽止歇,却无半分归寂之态,若尘一往深情终不再藏掩半分,儿郎眼中似醺,眸光闪动,一瞬不瞬地看着两心相隔咫尺的女子,柔声道:“你最怕孤单,黄泉路上,我与你同行,戈瑶,等我一步,若尘哥哥,就来。” 齐天大惊,不及出手相阻,若尘掌擒剑柄,猛然深刺,青锋三尺,横亘两心。 齐天长声怒吼:“若尘,你做什么?戈瑶而今下场,终归其咎由自取,你有何过错?” “公子,让我放纵这一次,戈瑶走远了,我要……要快一些,不然……追不上了。”嘴角笑影,就此凝滞。 二人身下,一片殷红缓缓荡开。 无暇顾及魂离魄别之人身后事,齐天一如来时那般,飓风而去。 再回沧海一粟,齐天心已成焦,抓着温子然便问:“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温子然将其快速打量一番,“ 分卷阅读154 她不肯给?” “她没有,她没有解药,”齐天声色微颤,“为什么?为什么情愿搭上命,也要害我的小蝶?” “什么?”温子然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道:“戈瑶她?” “没了,没了,”齐天如魔怔般复念两遍,继而狂乱地道:“子然,你帮我想想办法,肯定还有法子。遍身换血能不能行?换我的血,我浑身的血都能换。” 温子然掌住齐天双肩,“临渊,镇定下来,化烟散岂是换血可解?” 齐天性子一倔,“那还能怎么办?你是妙手鬼医,你一定有救人法子。” “还有唯一的法子,你且听我说,前朝皇后当年一共炼有三瓶化烟散,其中两瓶被先后用在了战场上,所以,当今世上,仅存一瓶,而这唯一的一瓶,眼下看来,应是被前朝皇后出宫时带走了。毒成当年,前朝皇后有炼出解药,而这唯一的一瓶解药,却在当今皇上,6玄矶手上。”温子然越往下说,声音越寒。 “我去取。”齐天冷声说道。 温子然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这仅存的一瓶解药乃是6玄矶当年为免自己在夺宫后被前朝中人用来加害自己所留,在夺宫之前就遣人暗中将这瓶解药从皇后宫中偷了出来,现在这瓶解药的所藏之处机关重重,亦有众多高手把守。如若贸然前去,不仅拿不回解药,连你都恐难返回。” 齐天毫不迟疑地道:“那就强取。” “此法更不可取,化烟散毒发期为三日,只要中毒之人在三日之内将解药服下,此毒当解。若三日内没能服下解药,化烟散便开始发作,而中毒之人的身体将会一点点失水紧缩,然后变成一具干尸。这还不算完,此毒残忍之处就在于它会将中毒之人化成一堆灰烬,这便是化烟散得名之由。而皇宫犹如铜墙铁壁,莫说三日,恐怕半月都无法攻入,那时她早已化成一缕青烟。” “那你说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齐天完全慌神,心乱如麻。 “眼下只有一个法子,找三王爷,6上燊,”温子然顿了顿,解释道:“6上燊对水仙的感情想必你也瞧得出来,这玄国上下谁人不知三王爷的母妃乃6玄矶此生最爱女子,而6上燊又是他心爱女子所出,加之6上燊母妃早逝,虽然其母妃死后,6玄矶便下令让6上燊出宫,且终身不得参政,但6玄矶在心里却对这个皇子疼爱地紧。若是由身为皇子的6上燊直接去找6玄矶拿解药,我想,胜算会大得多。” 听到6上燊的名字,齐天猛然一怔,“此解药乃6玄矶保命之用,6上燊何能陷他父皇于险?就算6上燊愿意为小蝶求药,他要以何种理由说服6玄矶将药给他?” “可眼下就这一个法子,化烟散解药的炼制之法,仅前朝皇后一人知晓,试问,她会留下?即便凤戈瑶有暗中承其衣钵,但……”话一顿,温子然眉宇一叠,“为今之计,唯有6上燊可一试。” 齐天已然气火攻心,眸白略微泛朱,“你是鬼医,攻下解药,需要多久?” “临渊,你有所不知,前朝皇后,入宫之前,是千毒谷后人,而千毒谷以用毒奇诡著称,代代传人皆谙其事。”温子然轻叹一声,“鬼医二字,不过虚名浮号,以我之力,的确解不了千毒谷后人之毒。” “连你都解不了。”齐天瞬间如霜打紫茄,气焉儿地厉害,额间愁痕醒目,拳凸之处,块块生白。 连鬼医都束手无策,齐天浑至末路穷途,而今已是九鼎一丝,已无过多时间去思考去犹豫,耽搁一刻,小蝶便危险一分。齐天冷下血气,眼神已不再慌乱无章,而是可怕的沉定,凛声道:“帮我照顾小蝶。”哪怕6上燊要他拿自己的命来换,他也会毫不犹豫伸直了脖子抵至他剑下。 “速去速回,我已为水仙封住心脉,以减速毒发。”化烟散一旦入血,任何法子都无法减速毒发,温子然此言,主为令齐天保持冷静。 齐天重重点头,目光移到霍水仙脸上,只见其方还惨白的面气已是微微润红。 齐天沉沉叹气,这一声叹息中,无奈与不舍,自责与懊丧,交织成茧,自缚其中。 伫立片刻,齐天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王府求救 城外,监斩台上,太子6上翎将手中斩牌往下一掷,大喝一声:“斩。” 刽子手整齐划一,刀起刀落,数十颗人头应声落地,鲜血猛喷,周围百姓无不拊掌大呼。 丢头尸身齐齐倒地,立马上来数十名官兵一手拽着尸体、一手拎起滚落的头颅,面无表情地将身首异处的逝者拖下刑台,随后将鲜血淋漓的脑袋粗粗放回其尸身断口处,以免缝合之时将头身弄错。 斩刑共施三轮,事毕,6上翎在百姓的呼声中摆驾回城。 王爷府内,6上燊掐准时间命下人烹上茶。 热茶刚布好,6上翎银舆便至。 6上翎每每办事回宫前,都会打道至三王爷府,与兄弟叙上一番。 二人相见,6上燊揖礼而躬,“6上燊,见过兄长。” 6上翎一把抓上他手臂,往上一提,“在大哥面前何须行那些繁琐之礼?” 6上燊低声道:“众人面前,可不能失了规矩。” 6上翎心下了然,瞧了一眼6上燊身后的奉茶婢女,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我要来。” “那是自然,就等着一见兄长,”6上燊略一侧身,抬手作请,“兄长这边请。” 6上翎回首道:“在外面候着。” “是。”一众随从同声应道。 前厅里,6上翎刚踏入门槛,便被墙上一张装裱精工的壁饰所吸引,走近一观,却见是一张极其寻常的契约,待念完约上字句,6上翎仪态顿失,毫不顾忌自身身份,当场大笑不止。 奉茶婢女不用看也知太子所笑为何,不说太子了,当时王爷将这张契约认认真真挂于墙上时,府中下人但凡当场目睹的,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若非忌着王爷在场,所有人一准儿能笑趴在地上。 然后,趁王爷不在时,府中下人,见或未见之人,纷纷跑去前厅一瞻,当即哄堂大笑,有甚者笑出眼泪,笑出鼻涕。 奉茶婢女此时再闻太子笑声,笑意当时便被勾出,唯恐失礼,只得生生憋住,未免自己定力不佳,赶紧奉好茶俯身退出。 6上翎边笑边问:“我……我说燊弟啊,别人府中都挂字画以彰风雅,而你……你却挂了张卖……卖身契,哈哈哈哈……” “兄长有所不知,这张卖身契是全天下独一无二,比任何名家之作都宝贵得多。”6上燊的目光俨然在欣赏一幅丹青妙笔,满心满眼皆是爱惜。 目及末端处“霍水仙”三字,6上翎戏谑道:“委实不懂你的雅趣,只是不知这霍水仙到底是何方神人 分卷阅读155 ?竟有本事让堂堂燮王弃好好的字画不要,偏偏把她的卖身契当成宝贝一样裱在这前厅供人瞻观。” 6上燊笑而不接,调转话题,“兄长监斩可还顺利?” 6上翎转身坐下,端起茶杯,“倒是顺利,未料到此次天花一事竟牵出了十一年前的悬案,今日总算是了了,望殷将军一家泉下能安。” 6上燊不胜惋惜,“殷将军一代忠良,战场百胜,却在国泰民安之年遭此横祸,世间从来风云难测。可惜传言中那个活下来的遗孤却不知是生是死,也从未有消息传出过。” “可不是,我也只曾听父皇说起过,将军膝下单有一女,但自小深养闺中,足不出户,我是从未见过,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叫……”6上翎一时记不起那个名字,闷头想了片刻,方才忆起,道:“殷小蝶。” 端着茶杯的手一颤,猛然捏紧,6上燊抬起头,眼利如鹰地望向6上翎,“兄长你说将军的女儿叫什么?” 6上翎不疑有他,只应话重复了一遍:“殷小蝶。” 心跳骤而突突,6上燊稳着神,状似无意地追问:“兄长可知其年芳几何?” 6上翎抿了口茶,想了想,道:“案发那年,约莫五岁罢。” “呵!”6上燊勾唇一笑,“五岁,殷小蝶,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你却是姓殷。” 6上翎被其无缘无故之言勾出了兴趣,放下茶瓯,挑眉看去,“姓殷是如何?” 6上燊笑了笑,“没事,念叨两句罢了,忠将遗孤,可有人在寻?” 6上翎颔首道:“案发之后父皇便令鉴天门在寻,只是至今无踪,十多年了,怕是寻不上了。” “半大姑娘,怎生这样难寻。”这句话,似问似感。 当年除夕夜之事,6上燊从未对人提及过,6上翎自听不出6上燊话中他言,饮下杯中余茶,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父皇那边还等着我复命。” 6上燊也放下茶瓯,“让弟送送兄长。” “好。”6上翎起身往外走。 王爷府外,6上翎嘱咐了几句后便乘驾而去。 送走6上翎后,6上燊返回前厅,坐上方才所坐之位,自言自语道:“难怪我寻了那么久都找不到你,原来你竟是殷将军的女儿。” 想到殷将军,6上燊突然忆起派出去暗查齐天的手下回禀之言,那人说,齐天之父齐欲来与大将军殷阙相交甚好,两家人似乎还曾定下儿女亲,那么齐天必定识得殷小蝶,以齐天的年纪回推,十一年前,齐天应当只有七八岁,难道那晚与小蝶同行的少年是齐天? 6上燊倏尔望向墙上裱卷的卖身契,面色一惊,脑海中一个模糊已久的影子突然清晰了起来,思及齐天对霍水仙种种情意,奇怪且突兀,却又找不出任何破绽,当初他的确以为齐天对霍水仙别有所图,且不论霍水仙有无可图之处,单说齐天此人,6上燊在齐天眼中,只看到隐忍,再则,再滴水不漏的人也无法做到时时刻刻装演,6上燊如梦初醒般拍案而诧,又惊又喜,当下断言:“霍水仙就是当年的殷小蝶。” 难怪他第一次看见霍水仙时就觉得她似曾相识,原来抓贼那次并非初遇,他们早在十一年前就已见过,当年她年纪虽小,脾气忒大,狠狠踩了他一脚后就自此消失。一想到她那晚的倔强模样,6上燊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果真是一点没变,哪里有个姑娘家的样子。第一次遇见她,她就踩了他一脚。时隔十一年再次遇见她,她正在抓毛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只有五六岁的她早已将一面之缘的他忘记,可他却记得深沉。 依着齐天与霍水仙先前相处情状来看,霍水仙忘记的不仅是他6上燊,连齐天都忘了个干净,也就意味着,齐天找了她十余年,二人不久前才重逢,当真是难为这个青梅竹马了。 凝睇墙上白纸黑字的卖身契,6上燊喃喃痴笑,“这下看你往哪藏。” 整了整衣袍,正欲出门,方墨突然疾行而来,躬身禀报:“禀王爷,齐公子请见。” “齐天?”对于齐天的主动找上门,6上燊略感诧异,揣着疑惑,回身坐上正座,“来的刚好,我正说去找他,没想到他竟先来找我,去请齐公子进来。” “是。”方墨领命退下。 片刻后,齐天步入。 “草民参见王爷。”齐天躬身抱拳,恭敬行礼。 6上燊诧异更深,虽然他是王爷,但齐天从未对他行过礼,一时看不透齐天此举意欲何为,不过,既然人家尽了礼数,他自不能失礼,立即摆出王爷应有的架子,“齐公子不必多礼,好些日子未见,别来无恙啊。” “托王爷的福,草民一切安好。”齐天摆的是求人者应有的姿态。 6上燊托起婢女刚奉上的茶,小啜一口,不慌不忙地问道:“齐公子今日专程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齐天毕恭毕敬地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6上燊当下挥手屏退了左右。 侍候左右的下人连忙退身而出,人走全后,齐天猝然半跪于前,“霍姑娘身中奇毒,危在旦夕,求王爷救她一命。” 6上燊浑身一震,杯中水溅滴手上,茶瓯险些摔下,不及深思,定了定神,容情很快恢复如常,慢条斯理地道:“既是中毒,何不请大夫?温大夫医术不俗,又是近水楼台,而本王未曾学过医法,自然不懂解毒之法,齐公子何故舍易而求难?本王却是看不懂了。”6上燊嘴上虽这般言说,但心中已然明白,齐天反常之举,表明已是走投无路,他所缺之物,极有可能在自己触手可及之所,所以,他才放下所有身段,跪下八尺之躯,求于自己。 齐天平心静气地道:“在下自是晓知王爷不懂医法,但霍姑娘所中之毒,当今世上,恐王爷一人可解。” 6上燊眼睛微眯,“那齐公子倒是说说看,霍姑娘所中究竟是何刁钻奇毒,偏生只有本王能解?” 齐天阴沉沉道:“化烟散。” “化烟散。”6上燊喃喃复念。 他当然知道此毒,化烟散出自前朝皇后之手,世上仅剩一瓶,而解药,世上也只有一瓶,齐天当然要来找他。如此看来,前朝人已在近来查出霍水仙是殷小蝶,竟然这么快就对她下手,当真该死,恶毒至此,掘坟鞭尸也不为过。 齐天放下所有的尊严与骄傲,乞求道:“求王爷,救她。” 6上燊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齐公子,你可知此毒只有一瓶解药,而且在我父皇手里。” “草民正是知道,所以才来求王爷,希望王爷能救她一命。”齐天目下姿态已然低至谷底。 “既然知道,那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帮你救霍水仙?”6上燊在逼齐天,谷底还不够,他要将齐天 分卷阅读156 逼上无回头之路的绝境。 齐天凛然诺道:“如果王爷答应救她,我齐天的命就放在王爷手上,此生甘愿在王爷鞍前马后,为王爷所用。” 6上燊挑眼一笑,“你的命,本王拿来无用。本王可以救霍水仙,但本王有个条件。” “草民万死不辞。”齐天答应的毫不首鼠。 6上燊端起茶瓯,吹了吹飘在上面的青叶,缓缓饮下半盏,舌尖微涩,舔了舔唇,云淡风轻地道:“也不难,想来齐公子定是能做到的。若本王要齐公子从今往后都不见她,齐公子可能做到?” 齐天的心蓦地一紧,眉头深锁,永不见她,如何做到? 6上燊见他不言,冷笑一声,惋惜地道:“看来齐公子是无法答应本王的这个条件了。” 沉吟良久,齐天问道:“王爷可否换个条件?” “换个条件?”6上燊探寻的目光锁在齐天身上,像是在仔细思考,片刻,不动声色地道:“齐公子,本王有一个疑问,藏在心里许多年,却无人可询,齐公子可能替本王一解?” 齐天道:“王爷但说无妨。” 6上燊不温不火地道:“十一年前,除夕之夜,齐公子带着那个名唤小蝶的姑娘,去了何处?” 齐天面色陡变,两眼死死地盯着6上燊,半晌不语。 6上燊继续套话:“怎么?齐公子莫不是忘记了?” “王爷记错了,齐某并不识名唤小蝶的姑娘,十一年前,齐某不在京城。”齐天神情淡漠,声色疏冷。 6上燊唇梢弯出别有深意的一笑,“如齐公子所言,许是本王记差了,当年大家都小,哪里会记得清楚,齐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至于齐公子说的换个条件,本王深思熟虑之后,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条件,既然齐公子觉得此事为难,本王便不再勉强,齐公子另请高明罢。” 面对6上燊的步步紧逼,齐天面色俄然煞白,在舍与不舍之间苦苦挣扎。 此时的他,整个人犹如弓上一支将弦抵至极致的箭,持弓之人若是用力往后一拉,紧绷的弦会立即断掉,可持弓之人一旦将手一松,满弓之箭则会倏地离弦而去。可是,那支箭不舍离去。 一颗心,仿佛锢上了层层枷锁,而打开这些锁的钥匙,却是一支无寻。 齐天猛然抬头,直定定地看着6上燊,“好,我答应你,只要王爷能救她性命,我便遵守承诺永不出现在她面前。不过也请王爷答应我,善待她。” 无人明白,应下这个承诺,究竟花费了他多大心力。 6上燊突然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本王一直很好奇,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到底是一见倾心,还是经年长情?” 齐天撑住胸中仅存的一□□气,反问道:“一见倾心如何?经年长情又如何?重要吗?” 6上燊意味深长地道:“今日之前,的确重要,叫人不敢轻视,但今日之后,齐天二字,只会是过往烟云。” 齐天心血翻涌,“请王爷尽快取来解药,三日后,化烟散毒发,王爷莫要守得一堆灰烬。” 6上燊不露辞色地道:“齐公子在威胁本王?” 齐天摇了摇头,“草民怎敢威胁王爷,只是一时心急,担心她撑不到王爷取来解药罢了。” 6上燊不再与齐天争辩,他自认为对霍水仙的担心不比齐天少上半分,遂道:“既是如此,那还劳烦齐公子将霍姑娘送到本王府上,本王会想办法取来解药,至于灰烬,本王府内,岂容半粒空尘?” ☆、以命搏命 马不停蹄地回到沧海一粟,齐天一径奔向霍水仙房间,温子然正在床边照看。 齐天返回,温子然倏尔站起,“怎么说?” 齐天不置一词,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缓缓道:“我想和小蝶单独待一会儿。” 温子然见他无欲多说,便也不再追问,指了指一旁的衣架,“干净的衣裳放在那里了。”返身走了出去,带上房门。 齐天取下衣架上的桃粉色衣裙,款款走向床中人。 为霍水仙穿好衣裙后,齐天脱去脚上长靴,在她身侧合衣躺下。 埋首于皙白颈窝,齐天闭上眼睛,深嗅她发间芳气,弹指一刹,却如有亘古,朱尘寂寂,恍余此情。徐徐睁眼,目光一寸寸抚上她红气渐上的小脸,尽管唇眉深烙,于他却是不够,永远都不够,看不够,画不够,思不够,念不够,惜不够,爱不够。 “小蝶,你可知道?此刻的场景在我梦中已经出现了太多次,多的我都无法数清。现在你终于在我身边了,我却无法开心起来。因为走出这个房间后,我便再也不能像现在这般静静地看着你了。许是我齐天福薄,这一世注定要失去你。十一年前是这样,十一年后还是这样。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你以后将会与另一个人谈笑风生,对着另一个人嬉笑哭闹,与另一个人执手华发,还是我亲自将你推向了他,你知道我这里……”拳头重重捶向心口,声音哽咽:“有多痛吗?过了十一年,我又要再次把你弄丢。曾经我许下誓言,若是有朝一日能让我找到你,除非我死,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把你弄丢。可是……小蝶,你能原谅临渊哥哥吗?临渊哥哥没有办法了,临渊哥哥自私啊。临渊哥哥现在要违背誓言,要亲手将你弄丢,这一次,我可能再也无法将你找回了。小蝶,你的临渊哥哥,多么言而无信,多么恶毒。小蝶,临渊哥哥有想过与你共赴黄泉,可是我心肠太硬,我想让你继续活着,只要你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就算自此天涯,永不相见,我也能做到。小蝶,我能做到的,我是有出息的临渊哥哥,所以我能做到的,对吧?” “小蝶,你能答应临渊哥哥好好活下去吗?” 无人回应,咫尺之人,容色安详,他深情而视,目光温柔,“你不说话,临渊哥哥就当你答应了,你乖,你要乖乖喝药,别怕苦,会有别人陪你,你也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乖乖……小蝶,临渊哥哥要你乖乖活着。” 枕边人一动不动,安安静静。 齐天浅淡一笑,削薄双唇轻轻覆上紧闭檀口,涩泪滴下,在霍水仙面上绽开成花。 一颗心再归沉寂,齐天打开房门,对门口的温子然说道:“能帮我送她去王府吗?”他不敢亲自送她去,他怕他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半路反悔,忍不住弦断疯魔。 温子然喟然长叹,拍了拍齐天的肩膀,转身进入房间。 王府外,自齐天走后,6上燊便痴痴等在了大门口,远远望见马车上的温子然后,当下快步上前,从马车里轻轻抱出霍水仙,如第一次拥其入怀那般。 高门沉沉翕上,喑哑的声音带出古远的沧桑,关上尘寰之间所有触手可及的痴想,天涯咫尺,碧落黄泉,徒留阴影之下,悲凉一 分卷阅读157 腔。 齐天敛下送别的目光,转身离去。 6上燊一路将霍水仙抱进自己房中安下。 府上下人已是第二次见到霍水仙,故而并无惊讶,只道这小女子何其幸运,竟三番五次得王爷垂青。 “温大夫,若我贸然求药,父皇定要生出疑心,所以……”6上燊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恍若下了很大的决心,“思来想去,唯一能让父皇心甘情愿拿出解药的办法,便是我中上化烟散。” 温子然面色一惊,没想到6上燊居然会以身求药,身为大夫,他必须要告知6上燊这样做的后果:“王爷,你要想清楚,化烟散并非普通毒药,如若拿不到解药,三日之后你便会化成一堆灰烬,攸关生死,当不得儿戏。” 6上燊又岂会不知化烟散厉害之处,但为了霍水仙,他甘愿一赌,而他所赌的,就是父皇不会至他于不顾,眼睁睁看他送命。 6上燊斩钉截铁地道:“温大夫不必劝我,我意已决。” 温子然叹道:“普天之人,所闻此毒者,惟避之不及,可偏偏王爷违世乖俗,想方设法要中此毒,王爷仁心。” 6上燊摇摇头,“我非是大善之人,以命搏命,自是有所图,有居心,便谈不上仁,”目光胶在霍水仙脸上,只见她唇色又红上几分,再无迟疑,当下催促:“请温大夫取毒。” “既然王爷已经选好了路,那我便不再多言。”温子然自袖中取出银针。 诸事安排妥当,6上燊捧着温子然从霍水仙体内取出的毒水,款步行至霍水仙身旁,凝眸而端,心弦无端微颤,牵唇而笑,“祸水,不要怕,桑果来救你了。”脖子一仰,满杯饮尽。 片刻,剧毒附骨,6上燊意识逐渐模糊,不消片刻,倒头晕了过去。 温子然立即叫来执事,让其依照6上燊事先吩咐,遣人入宫禀圣,同时将霍水仙移至后院闲置的小楼里,使两名婢女贴床照看。 执事马上命人快马赶往皇宫,并再三交代务必一字不差地按照王爷吩咐的话转禀陛下,不得出半点差池。 一切就绪,事中诸人现在只有等,等6上燊赢下这场以命作盘、以时为子的赌局。 ☆、圣谕龙佩 十里之外的齐府,堂中摆放两副新棺,小倩跪在其中一副棺木旁泣不成声。 方墨在得到消息后,风风火火赶回齐府。 寂静的棺木旁,方墨双膝跪地,哀转凄绝地喊道:“哥……哥……” 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两日前还与他谈论前朝之事的哥哥,此时竟躺在这口冷硬的棺材里,面上全无生气,躯身触之生凉,哥哥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目下突然一瞑不视,叫他如何能接受? “方墨,好孩子。”白叔持起袖子揩了揩眼角,拍着方墨的肩膀。 方墨倏忽站起,整个人不住地打颤,指着棺木里躺着的人,逼声道:“白叔,白叔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里面这人不是我哥,只是和我哥长的很像,我哥只是被公子派去办事了,过几日就回来。” 白叔沉叹一声,“孩子,你哥哥他……哎……” “我不信,我不信,他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方墨不迭摇头,一时没有站稳,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而无垠的愤怒与悲伤支撑着他重新迈回棺木前,指着里面冰冷的人,似斥似诘地道:“娘走了,爹走了,现在连你也走了,她就那么好?让你一心要随她而去?” “好孩子,让他安静走罢,人走了,回不来了。”白叔浊泪纵横,须发之间,无情年岁加速其苍老之态,这位老人,历事万出,再坚强的气力,也抵不过风霜的日夜侵蚀,雨打风吹,芭蕉折。 方墨一步一磕绊,走到台阶处坐下,抱头痛哭。 齐天徐徐走近,在方墨身旁坐下,鼻息轻缓,“活字,三水一舌。水之,流也。舌之,窍也。血流,方为水,唇动,方为窍,而心,则为根。根若死,则血枯舌僵,则人亡。死,不过一招一式,而活,却要历千难万劫。凤凰涅槃,是为重生,而人非凤凰,何来涅槃?因果,造化,造化,因果,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逃不开十方娑婆。”辞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道茶酒之事。 方墨扭头一顾,不明齐天之言,只是一个劲儿陨泣,“我哥……他……他太傻了……” 齐天无奈叹道:“傻人何其多,”掌上方墨颤抖的肩头,“回来罢。” 皇宫里,皇后宫中,一盘毫无棱角的博弈正在如水进行,温水青蛙,执棋二人昏昏欲睡,羽后秉着母仪之态,端坐在6玄矶身旁观棋。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李公公面前附耳说了几句,李公公面色陡变,慌忙行至6玄矶面前躬身而立,惶惶道:“陛下,王爷府遣人来禀,燮王突遭前朝歹人之毒,化烟散。” 6玄矶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棋盘上,“传徐则安来。” 李公公立即对旁边的小太监吩咐:“皇上有令,传徐院判觐见。” 小太监碎着步子跑了去。 6上翎当下精神一振,转而愠怒,对李公公喝道:“休得听人胡言,我回宫之前才去了燊弟府中,他一切安好,何来中毒之说?定是有人存心搅乱圣心。” “翎儿不可妄断,不管是否有人故意生谣,当务之急都是遣太医即刻去王府诊视。”羽后眉心紧锁,担心不已。 “通传的小厮说,化烟散是由一位医术高明且与王爷相交甚好的民间大夫诊出,情况十分危急。”跟在6玄矶身边多年的老公公不禁捏了一把汗,当年自前朝皇后宫中计偷解药之人便是李公公,化烟散的厉害,这位历事两朝的老公公再清楚不过。 6玄矶问:“民间大夫?何人?” “姓温,这次首试种痘者就是他。”李公公禀上来人所言。 6玄矶面色一凛,“拿笔墨来。” 大手一挥,手谕即成,取下腰间龙形玉佩,并新墨手谕一同递予6上翎,“去苍玦山。” “遵旨,儿臣即刻前去。”6上燊将玉佩和手谕往怀里一揣,匆匆告退。 苍玦山乃京郊一座巍峨高山,天子行宫便修建于此山之巅。凡知当年内情之人,皆以为化烟散唯一解药藏于宫城内,殊不知,6玄矶夺宫次年便暗中将解药移至城外行宫,并置重兵把守,不见龙形玉佩及皇帝亲笔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取药,便是东宫太子,凭证但缺其一,也不行。 未几,徐则安匆匆赶至,屈膝跪身,“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爱卿平身,首试种痘的温大夫你可知晓?” 徐则安起身回话:“微臣有幸得燮王引见,此前与温大夫共同商讨过天花一事。” “此人医术如何?” 徐则安由心而赞:“温大夫在医术上见解独到, 分卷阅读158 医术不在微臣之下。” 6玄矶心中一定,面色铁青,双唇发抖,“三王爷身中化烟散,爱卿速去王府,朕已命太子出宫取药,务必救回吾儿。” “微臣领命。”徐则安惊愕之中速速退了出去。 皇后神色焦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佑我燊儿安平无虞。” 6玄矶一掌掀翻棋枰,缠腕两圈的翡翠手钏下青色流苏胡颠乱颤,铺地凤纹雪毯上,黑白棋子滚如星珠溅玉盘,6玄矶恨恨道:“朕当初就不该放过这些孽贼。” 王爷府,每一刻功夫,温子然便为6上燊切一次脉。有鬼医之称的温子然虽自父亲口中听过化烟散厉害之处,到底不曾亲睹,实无百分之百的把握。 而避世百年却声名不弥的千毒谷,温子然亦止于耳闻,未尝足访,至于前朝皇后是为蓬莱洲千毒谷传人一事,本是皇城秘闻,只因数十年前,一次因缘际会,温父涉足蓬莱洲,救人之时,遇谷中弟子,方知千毒谷早已颓荒多年,而谷主孤女,一朝成凤,并蒂紫宸。 早些年,温子然的确有意探究千毒谷流世之毒,也攻破过其中一二,只是耗时弥久,成事效微,便未再着心于此。 不多时,徐则安赶至。 6玄矶会派太医前来原也在6上燊和温子然意料之中,但此时太医真真来了,温子然便觉棘手。若是其他太医倒还罢了,院判徐则安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温子然稳了稳心神,迎上前,不多寒暄,立即将徐则安引入6上燊房内。 徐则安近前时,6上燊唇色已然转红。 经得一番望闻切,徐则安确认了温子然诊说,6上燊身中化烟散之事不虚。 除了等太子取来解药,一颇负盛名的江湖鬼医,一久经医场的宫廷御医,皆无计可施。 苍玦山,行宫内,绝仙崖处,6上翎手持龙形玉佩和皇帝亲笔手谕于铁铸大门前候立。 两件信物,三证三验,方下令开门,6上翎随即入内,自掌令公公手中取过解药。 解药到手,6上翎即刻下山,快马加鞭赶至王府。 而此时,距6上燊中毒,已过去三个时辰,6上翎赶到时,6上燊唇色红润泛泽,犹如饮血,俨然毒游遍身之态。其实不然,此状得于温子然妙手,6上燊中毒颇浅,为营造毒将攻心之状,温子然另配了一副不伤身的清毒,主为加深化烟散毒态,令人观之惊心。 6上翎将解药拿给徐则安,命令道:“解药到,速救我燊弟。” “微臣领命。”徐则安接过药便行至6上燊床前,欲喂他饮下此药。 “徐院判且慢。”温子然倏地出言阻止。 “为何?”6上翎怒气隐隐。 温子然揖手行礼,“草民斗胆提议,稳妥起见,不妨先将解药用于活物一试。” 6上翎眉噙愠怍之色,“解药只有一瓶,别无他法之下,试与不试又有何异?” 未免出差池,徐院判当下也赞同温子然提议:“太子,容微臣一言,窃以为温大夫言之在理,王爷千金之躯,妥慎一些为好。” 6上翎游目一周,“那何人来试?” 温子然摇摇头,“无须人试,草民在徐院判到来之前便已给一只金毛鼠喂下此毒,可以金毛鼠为试。” “好,那就取金毛鼠一试。”6上翎走到6上燊床边,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愤然自责:“早知我就迟些回宫。” 说完,又向一旁的执事发难:“你们到底是如何保护王爷的?下毒之人何在?” 执事当下匍伏在地,瑟瑟发抖,“是奴才们护主不周,请太子责罚。那歹人心思巧妙,深知王爷习性,府中下人,无一有所异觉。奴才斗胆推测,此人应当是昨夜趁黑潜入,然后在王爷送太子出去的间隙将毒下在了王爷的茶里,王爷中毒后,奴才们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歹人却已逃之夭夭,寻想约莫也是趁着那个当儿出了府。”执事照6上燊之意禀上,斟词酌句中唯恐自己出了纰漏,手心冒出一瀑汗。 “这是为今日被斩的前朝余孽报仇来了,进不去宫里,就朝宫外的王爷下手,还用了化烟散,好毒的手段,等找到那歹人,我定亲自将他千刀万剐。”6上翎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下毒之人扒皮拆骨,啖其肉,饮其血。 解药到手后,温子然背对太子与徐则安,从袖中取出一只朱胎空瓶,迅速将药粉分取多半盛入空瓶中,最后稳稳当当放回袖里。 成功为霍水仙拿到解药后,温子然骤然安心许多,方取出关在金丝笼中的金毛鼠。 喂入化烟散的金毛鼠,此时已是昏状,温子然分出一份黄豆大小的药粉,给金毛鼠和水灌入。此举,一是要做给太子和徐则安看,二是温子然的确想试一试传言中化烟散独一份的解药是否当真有效。 半炷□□夫后,白鼠竟一颤颤地在笼子里动了起来。 温子然大喜,忙邀太子和徐则安上前来看。 6上翎和徐则安闻声后立马跑了过去。 徐则安眉目一喜,捋须说道:“传言不虚。” 6上翎急不可耐地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把解药给王爷服下。”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徐则安将解药溶在水中,喂6上燊服下。 6上燊中毒较轻,一刻功夫便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游目屋中围聚之人,最后定在6上翎身上,作出满脸疑惑样,“兄长不是回宫了么?” 瞧得6上燊醒来,6上翎欣喜若狂,“燊弟,你感觉如何?” “天佑王爷。”徐院判当下松了口气。 6上燊似不经意间看向温子然,温子然暗暗点了点头,6上燊一颗心才终于落地,目光重新落到6上翎身上,不解地问:“我怎么了?” 6上翎反问道:“一点都不记得了?” 6上燊一副全然不知之态,“记得什么?” 温子然解释道:“王爷应当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化烟散虽是虎狼之毒,夺命,却不会致疼痛之感。” 6上翎点了点头,余悸未定地道:“燊弟府中潜入前朝歹人,乘你不备,于你杯饮中下了化烟散,父皇得知此事后,即刻予我亲笔手谕及玉牌,差我去行宫取来解药,才救得你性命。” 6上燊先是大骇,转而怒道:“前朝贼子可恶至极,死到临头还想搅弄一番,待我捉了他定要抽筋扒皮,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只是父皇将解药给了我……”低着头,自责道:“怪我大意疏忽了。” 6上翎声调高昂地道:“父皇帝星高悬,万岁无虞,区区偷生蝇蚁,岂可撼动泰山?不逞之徒,螳臂当车,自掘坟墓罢了。” “劳烦兄长代我谢过父皇,待我毒清后定入宫请罪。” “你何罪之有?莫 分卷阅读159 要多心,既然你已醒来,我便不再多留,还得回去复命,以免父皇和母后担心。”6上翎对王府下人嘱咐了几句后便和徐则安一同离了府。 6上翎本是要将徐则安留下照看,但6上燊坚持不用,将医术更胜其一筹的温子然推出去作盾,6上翎拗他不过,只得应了。 6上翎走后,6上燊立即从床上起来,和温子然急急去了小楼。 霍水仙中毒较重,双唇已经由红转黑。 温子然当下将解药予她服下。 6上燊满目心疼地看着霍水仙,问向温子然:“她何时会醒?” “水仙中毒较深,加之腹部受了一刀,毒解事易,醒来不易,且看其天地造化罢。”温子然边说边刮取着瓶壁药粉,准备带回去探究。 6上燊揉了揉眉心,“劳烦温大夫留下来照看她,她醒来后若能看到相熟之人,想必会舒心些。” 温子然悉心叮嘱:“王爷不说我也会如此做,不过我现下有事,需要耽搁须臾,王爷可以喂她一些水,三日内不能饮下除白水之外的任何汤食。” 6上燊当然明白温子然所说的耽搁是为何事,沉吟片刻,平静地道:“一直伺候她的那个丫鬟,到底比府里丫鬟熨帖些。” 温子然瞧了6上燊一眼,淡然说道:“王爷思虑周全,我会把灵儿带过来,在此之前,劳王爷费心照料,切莫大意。” 6上燊点了点头,“府中有大夫。” 温子然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霍水仙旁边伴身于侧的男子,那个愿意用性命来救他心爱姑娘的男子,怎能让人讨厌的起来? 满院夕雾朵朵见焉,齐天面朝花海,孑然而立,目光清冷。 白叔恭立于后,“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齐天纹丝不动,淡淡的声音散出:“再等等吧。” “是。”白叔未在多言,退出了亭子。 灵儿从得知霍水仙被人下毒后,一直待在霍水仙房内小声啜泣,温子然到来时,她的一双眼睛俨然肿成了两颗红滚滚的圆杏。 温子然走到齐天身后,不及开口言事,齐天率先出声:“解药拿到了?” “已经服下了,过几日便会醒过来。”温子然盱视一步之遥前清漠萧索的背影,“你何时走?” “我也想知道何时走。”齐天目色黯然,语气满溢沧凉之感。 温子然上前一步,与之并肩而立,“让灵儿去照看罢。” “再过上几日就要秋凉了,满园夕雾,也该落了。”齐天幽幽说着无关紧要之事。 “有什么话或什么东西要留给她吗?”温子然问道。 忽而拂来的远风无意撞入凉亭,掀动素白衣角,齐天伸出手去,风穿指间,似云过流沙,某一刹那,填满所有缝隙,而风歇云散时,却如月乘竹篮,不过虚幻一场。 风走,齐天的手仍然停在半空,透过指缝,定定地望着风来的方向,其身姿潇潇,霜衣之腰,碧玉宫绦更衬其邈邈昭昭,疏索裹挟之下,恍如一路风雪后,暗夜归来,却无人灯下候,无人问饥寒,他轻似无声地道:“该留的早已留了。” ☆、深夜惊变 “你是谁?”一个女娃娃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慢慢走近,身边缭绕的薄雾层层消散,这一次,终于看清模糊许久的少年。 少年一袭白衣胜雪,面肤亦是,其身旁树枝上挂了只小老虎纱灯,栩栩如生。 “我是小蝶,你是谁?”女娃再次问道。 那少年半蹲下,和煦一笑,声音轻柔如棉:“我是临渊哥哥。” 临渊哥哥…… 临渊哥哥…… 临渊哥哥…… 少年说,他是临渊哥哥。 临渊哥哥给她买糖葫芦、桂花糕。临渊哥哥送她好看的小披风,和她一起踢毽子玩。 临渊哥哥带她去小河边投石子、扑蝴蝶。 临渊哥哥为她画《蝶戏夕雾图》。 菩提寺中,青檀树下。几度秋凉,几度晴。几度冬霜,几度阴。 “临渊哥哥,蝴蝶长出翅膀了。” 临渊哥哥说,倘若有一日找不到他,便去青檀树下,把想对他说的话都说予青檀树听,那样他就能听到,就会来树下等她。 小蝶听话,小蝶去了菩提寺,小蝶对青檀树说,小蝶想念临渊哥哥了,很想很想。 可是,树下却始终不见哥哥你的身影。临渊哥哥,你失约了。 临渊哥哥走了,青檀树之画,小蝶收到了,但是,小蝶不出息,小蝶笨手笨脚,把它弄丢了。 收到画的那天晚上,我睡得正香,娘亲突然把我从床上抱起,迷迷糊糊中,眼睛睁开一条惺忪的缝,月光隐约洒在娘亲脸上,却是血迹斑斑。 只一眼,睡意全失,我搂紧了娘亲,小声问她是不是受伤了,娘亲却不说话,也不让我说话,把我一股脑塞到自小照顾我的秋儿姐姐怀中就走了,娘亲离开前,回头望了我一眼,那是我第一次在娘亲眼中看到了害怕,和决绝。 我刚想问秋儿姐姐因由,转头一看,秋儿竟也是满身污血。 我被吓的当场大哭,刚吱出一气儿,秋儿就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抱着我藏入一间石头做的房室。 那里漆黑一片,连光缝儿都找不出一道,潮湿的气息带着锋利的棱角,张牙舞爪地向我挥来,将阴暗一层层撕开,再一针针缝合,再撕开,再缝合,如是反复,不眠不休,我甚是不喜。 恐惧无所遁形,我厌极了这里,我想要出去,可是秋儿不让。 她既不允我哭,又不许我出去,只是没头没脑地抱着我,不肯舍手。我知道,秋儿和我一样,极度害怕,因为她在发抖,而且抖的非常厉害。 娘亲不知去了何处,爹爹也不知去了何处,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秋儿,而这个世界唯一剩下的两个人,却躲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室里,除了无声地呼吸,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得。 许久之后,我哭累了,睡着了,再醒来,却还是满目黑魆,我害怕地大声哭叫,刚哭出一声,满腹不及释放的惊恐和委屈瞬间被秋儿的手捂了回去。 秋儿说话声极小,她让我不要哭,再忍耐些许时间我们便能出去。 我问她,娘亲去了哪里?她不说话。 我问她,爹爹去了哪里,她也不说话。 我又问了奶娘、问了老是不让我出府的凶叔叔,问了府上的每一个人,他们去了哪里,秋儿还是不说话,似哑了一样。 我急了,脑海中,娘亲满脸是血的模样挥之不去,时时闪现,我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害怕,比看到青色大肉虫还害怕,比听到奶娘讲的要吃小孩的怪物还害怕。 我哭了,哭的很小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着哭着,秋儿也跟 分卷阅读160 着哭了起来,而我却立马止歇,问她为何要哭。 秋儿说,小姐,我害怕。 我唤她,秋儿姐姐。娘亲让我把府里的人都唤做姐姐、哥哥、叔叔、婶婶,不准我直接唤他们的名字,让我尊重每一个人。而彼时,我并不懂何为尊重,只管照着娘亲的话来做。 我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说,她也不知。 我问她,何时能出去。 她让我再等等。 要等多久?等什么呢?我不知道,她也不告诉我。 又过了许久,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唤,我想吃糖葫芦,想吃桂花糕。可是,这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除了砌墙的石头,什么都没有。 秋儿帮我捂紧肚子,说是这样肚子就不会叫了。我知道,她就是一直这样捂着自己肚子的。 我又问她,我们何时能出去?爹爹和娘亲为何不来找我?她只回答了前面的问题,后面的一个字也没说。不过,前面的问题,她的回答与先前并无差别,只让我再等等。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在等什么。 梦里正啃鸡腿时,秋儿忽然将我摇醒。她说,小姐,我们可以出去了。我当下原谅了她破坏我大快朵颐的美梦。 秋儿紧紧地牵着我,不知她是碰到了什么,黑漆漆的房间竟然透出了一丝光,很快,一丝光变成一道光,最终光填满室。 石室门开后,秋儿紧张兮兮地伸出脑袋往外面瞧,模样甚是滑稽。我想笑她,自家府上,除了爹爹的书房,想去哪里便能去哪里,谁也不会干涉,她何故这般鬼鬼祟祟,倒像是偷偷进了别人家中,不敢叫人看见一般。 但是,当目光落在她青衫上鲜红的血迹上时,我没有笑出来。 秋儿环伺好一阵,又是侧耳细听,又是张目四望,而出去之后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哭闹,不要大声说话之类的叮嘱,秋儿附我耳畔说了好几遍,直到我脖子快要点酸时,她才牵着我小心谨慎地走了出去。 昨夜迷迷糊糊未有所觉,现下,阳光刺目之时才看到,原来,石室之外,竟是我的房间。 此时,天已大亮,床上缎被掀开一角,其上浅浅血迹已然风干成印,犹记昨夜,那沾血一角,是被娘亲掀开来。平常起后,奶娘伺候我洗漱之时,秋儿便着手叠被,而今日,被中温热早散,却无人再将其叠理整齐。 秋儿走到多宝阁前,双手握住一直摆放在最上面的白色花瓶,轻轻一转,石室轰然关上,两卷画轴紧着落下,掩住全无痕迹的一方白墙。日日枕歇的房里居然有如此乾坤,而我却从未发觉。 秋儿今日奇怪的很,老是紧张兮兮,连走出我的房间,她也从门缝里看了许久,开门之前,又交待了好些遍,无非是莫要哭闹,莫要出声,我无可奈何,只得再小鸡啄米。 而出去后,我才明白,秋儿为何小心翼翼,为何三番五次地叮咛。 目及之处,遍地血溅,奶娘身上、凶叔叔身上……每一个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面容扭曲,血痕狰狞,一动不动。 我浑身打颤,禁不住恐慌,大喊了一声娘亲,秋儿又马上捂住我的嘴,不迭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要找娘亲,我要找爹爹,我哭着央求秋儿,带我去找,秋儿犹豫很久,终于同意。 从后院走到前院,一路血迹,一路僵人,连平日里我一听到狺吠声都躲去老远的小黑狗,都浑身带血地躺在花丛中,气儿都不哼一下。 书房里,终于找到爹爹和娘亲。 爹爹趴在书案上,浑似睡着模样,而娘亲则浑身带血地倒在爹爹脚下,双目紧闭,一只手还牵着爹爹裤角。我跑过去使劲摇,大声唤,可他们谁也不肯理睬我。 秋儿拉我,叫我走,我不肯,只死死地拽着娘亲的手,试图唤醒睡着的娘亲。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躺在地上,为什么每个人身上都是血,那么疼我的爹爹和娘亲如今都不再理我,我唤娘亲,想要娘亲起来抱我,娘亲一动不动,只留给我一双冰冷的手。我大声地哭,秋儿又捂住了我的嘴,我一口咬在她的手上,她疼得龇牙咧嘴,却始终不肯松开。 我却慌忙松了口,也不敢再咬了,因为秋儿也流血了,我害怕她也会和娘亲他们一样,倒在地上不再理我了。 我坐在地上不起来,也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地哼唧。 秋儿骨肉清瘦,却硬把我抱了起来,并一直安抚我,叫我不要怕,可是她自己都很害怕。 我圈着她的脖子,问她,他们都怎么了? 秋儿说,府上来了坏人。 我问她,坏人在哪里?她摇了摇头。 我问她,坏人为什么会来我们府上?她也摇了摇头。 我恨极了坏人。 秋儿抱着我往外走,我不肯,因为爹爹和娘亲还在这里。 秋儿劝我别哭,可是她自己却哭了。 秋儿说,我们以后不能住这里了。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坏人还会回来。 我一吓,赶紧从秋儿怀里挣开,去摇每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连我平日里最害怕的小黑狗都摇了,我想让大家都离开这里,可是没有一个人理我。 秋儿又哭了,她牵着我,问我除了爹爹和娘亲,也除了府上其他人,有没有想带走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拉着她又回到我的房间,打开抽屉,拿出临渊哥哥画的《蝶戏夕雾图》。我原本还想带走昨日刚拿到的青檀树之画,可是我找透了整个房间都了无踪迹,秋儿便不让我再找,又把我拉了出去。 她把我拉到一方墙下,搬开了墙根处的栀子花盆,一个大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个大洞只有我和临渊哥哥才知道,娘亲不允我出府时,我就会和临渊哥哥从这个洞里偷偷爬出去。这个洞是我发现的,只告诉了临渊哥哥,秋儿是如何知晓的? 我问她,她说是有一次无意间看见我和临渊哥哥从这里爬出来。 我心想,下一次一定要再小心一点,绝不让其他人瞧了去。 秋儿先从洞里钻了出去,然后在洞外小声叫我,我应了一声,也爬了出去。她重新把外面的石板盖住,又拨了旁边的绒草掩住石板。 我问她,为何我们不走大门?她说,不能走。 我问为什么,她只摇头不语。 我问她,我们去哪儿?她说我们要去城外的灵水庵。 我只去过菩提寺,从来没有去过灵水庵。 我问她,我们能不能不去灵水庵,去菩提寺。她说不行。 我又问她,我们是不是坐马车去?她说我们走路去。 我不大乐意,平日里出城都是乘坐马车,走路我很快会累。 她见我瘪着嘴,便道若是我走累了,她就会背我,我才点头同意。 分卷阅读161 她从怀里掏出两张蓝色方巾,给我脸上围了一张,她自己也围了一张。 我不舒服,老是想扯掉,她拉开我的手,表情严肃,说若是扯掉面巾,坏人一眼就会认出我们。我吓得一个哆嗦,再不敢去扯。 秋儿在一个包点摊前买了两只包子,两碗豆浆。 早膳时,她老是左顾右盼,不迭催促,一餐饭吃的匆匆忙忙,豆浆尚余半碗,包子且剩半个,她就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继续走,我想再坐会儿她都不让。 我们走了很长的路,弯弯绕绕,斗折蛇行,似乎莫有尽时,脚上绣花小鞋快磨破时,才终于抵达秋儿说的灵水庵,而彼时,太阳已近落山。 庵里全是姐姐和大娘,每个人头上都戴相同的帽子,服相同的青袍,穿相同的棉鞋。我又想起菩提寺,里面的哥哥和叔叔,穿戴亦是一模一样。 一个和秋儿年岁相仿的姐姐带我们去了一间别无杂物的房里,秋儿说,住在这间房的大娘是灵水庵主持。 我问她,主持是什么?她说,是这里最慈祥的人。 最慈祥的人,约莫与娘亲一样,这令我心生豫意。 秋儿在袖中掏了陶,摸出一支发簪,我立马认出,此乃灵蛇发簪,是娘亲随身之物,每日穿戴,甚是爱惜,如今怎么到了秋儿手上? 秋儿将灵蛇发簪交予主持,又跟主持说了些我不甚明白的话,她边说边抹眼泪,染得我一阵恻然。 主持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让门口的姐姐带我们去了另外一间同样空空的房室。 引路姐姐走后,我立马问秋儿,为何要将娘亲的灵蛇发簪交予主持? 秋儿说,是娘亲让她给的,主持会将灵蛇发簪转交我的姨母。 我以前倒是听娘亲说过有一姨母,可是我却从未见过。 我问秋儿,姨母在哪里?秋儿说,她在一个很不容易进去的地方,不过,有了娘亲的簪子就能见到她。我点点头,似懂非懂。 一整日,我只吃了半个包子,饮下半碗豆浆,早已饿极,一闲下来,肚子便咕咕乱叫,我连忙用手捂住。 这回没捂多久,方才带我们过来的姐姐就端了饭菜进来,与饭菜一同带来的还有两身与之庵中人一模一样的着装。 谢过姐姐后,我毫不客气地往嘴里扒饭,吃着吃着我便发现,两碟菜肴里竟无一星荤腥儿。 当下食之无味,嚷着要鸡腿,秋儿朝我嘘了一下,告诉我,这里没有鸡腿,也没有肉食,并叮嘱我千万不要在这里要肉吃。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里的姐姐和大娘,都不食肉。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肉,也总比饿着强。 饱腹后,秋儿给我换上了庵里姐姐带来的素装,料子很硬,我穿着不大舒服,想要换回自己的服衫,秋儿却不让。 灵水庵的床十分硬,褥子薄薄的一层,垫在身下,几无效用,硌地人肉骨生疼,我睡不安稳,辗转反侧,而身下硬如石板的木床,故意作对一般,每一个翻身,都能听到“咚”地一声轻响,骨头隔肉撞上木床,几经反复,直至痛觉麻木,我仍旧睁着眼睛,入睡不了。我想回府,想娘亲,想爹爹,想临渊哥哥,想奶娘,连凶叔叔和小黑狗,我都开始想念。 悲不自胜,我却不敢哭出声音,只好硬生生忍着,泪花儿绕眼打转,齿牙咬得发疼。尽管如此,睡在床下的秋儿还是发觉了。 我以为秋儿定要叫我憋住,她却让我放声大哭。于是,我毫无犹疑,当下扯开嗓子,断断续续哭了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尚在梦寐,秋儿便将我喊醒。她说,姨母来接我们了。 我问她,我们是不是要去那个很难进的地方?她说,是。 我问她,爹爹和娘亲会去吗?她不回答,只让我不要多问。 我们换下素装,服上簇新的软衫,装戴整齐后,我飞快跑了出去。 外面站了两个头戴簪花的姐姐,其衣着鲜丽,打扮俏生,我跑过去问,你们谁是我的姨母? 两个姐姐都摇头。 我有点伤心,不是说姨母来接我了吗? 秋儿告诉我,两个姐姐是姨母遣来接我们的人。 谢别主持后,两个姐姐和我们一道出了灵水庵。今日,我们乘了马车。 马车里,我想掀帘子看看外面,秋儿立马阻止了我,她又变得紧张兮兮。 缓缓驰行,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而与此同时,秋儿慌忙捂住了我的嘴,朝我嘘了一下。我知道,又不能出声了。 我听到赶马车的叔叔在与人说话,似乎说了很久,秋儿的手一直捂在我嘴上,我憋的难受,伸手想要拿开,可是来接我们的两个姐姐都不约而同朝我一嘘,我愣怔一瞬,只好放弃。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开始驶动,行出好长一段路后,秋儿才如释重负般拿开捂在我嘴上的手。 我问坐在我面前的姐姐,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那个很难进去的地方? 那个姐姐说,是的。 好奇心起,我想掀开帘子去瞧,可两个姐姐加上秋儿,三人都不允我动作,秋儿让我乖乖坐着,不要出声。 ☆、东躲西藏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再次停下,我立即闭上嘴,想着秋儿又该来捂着我了,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两位姐姐先后下了马车,我被秋儿抱了下去。 举目一望,此处并无高门矗立,门口也无石狮镇守,唯有两个哥哥分立两边,恭敬垂首,看上去并非难进之地,正狐疑,不及好生打量,便被秋儿牵着走了进去。 秋儿说,此处是姨母寝居。 居所一隅有花拱假山之景,我正瞧得入神,忽闻有人唤我名字。我回首一顾,却是一位和娘亲模样相似的大娘朝我走来。 大娘衣着华丽,髻别珠簪如许,身上香气盈人。 秋儿说,这位便是我的姨母。 我低低唤了一声姨母,她闻之泣不成声。 我和秋儿就此住下,姨母对我甚是疼爱,照料也极为周到,只是不允我出这个院子,并让我改口,与一众哥哥姐姐一样,唤她娘娘。 姨母的居所危险重重,哥哥姐姐们常常会让我和秋儿藏入柜里,有时藏上片刻,很快就能出来,而有时却要藏上一夜,直至天亮方能见光。我甚感憋闷,又因思念父母,许多时候吵嚷着要出去找爹爹娘亲,可姨母说他们已经不在京城,去了遥远之地,我却是不信,偶几次哭哑了嗓子要离开,但所有人都拦着我,我去找秋儿,希望秋儿能偷偷带我出去,可是,连她也拦着我。我像是住进了一只笼子,活动范围仅限于寸尺之地。天日如井,井之深,不知其几。 好些日子后,我和这里的哥哥姐姐已然熟热,唯一令我愁眉之事,便是他们一如既往不 分卷阅读162 允我走出去半步,而堆放杂物的皂房,俨然成了我和秋儿的第二居处,里面一方老旧柜,便是第二张床。 私底下,我不止一次地在秋儿面前表达不喜之感,亦委婉地暗示回府之意,秋儿皆无一例外地视若罔闻,不管我怎么哭怎么闹,秋儿始终无动于衷,心比山坚。 不过,纵然我再想离开,也不敢在姨母面前显露,只因以前我每每有意无意地提起,姨母都会搂了我哭上好一阵,到后来,我再不敢叨言半句。 突然有一日,姨母告诉我,可以出去了,我高兴坏了。 姨母说,出去之前,要把我装在一个箱子里,让我不能吱声,问我能否做到?那个时候,只要能出去,莫说别出声,让我憋气儿都行。 秋儿抱我在箱子里躺下,想着马上就能回府,可以见到爹娘,可以去找临渊哥哥,在箱子里闷的不管有多么难受,我始终记着姨母的话,不但未吱一声,连咳嗽都生生憋住。 颠了良久,箱子终于打开,我立马坐了起来,环伺一周,的确已经离开姨母居所,可是却进了另外一处院落。 姨母告诉我,今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居所。 我伤心极了,在箱子里胡乱蹬着,哭着喊着要回府,找爹爹,找娘亲,死活不愿待在这里。 姨母又哭了。 秋儿把我抱了出来。 我问她,为什么我们不回去?她却不回答我,只说这里也有许多人陪我玩。我不要,我想回去,就算小黑狗在我面前大声吠叫,我都不怕。 姨母说,只要我肯听话,一定会带我出去,我虽不信,到底不再闹了。 新居甚是简陋,几乎算得上光秃秃,内里无似锦繁花,亦无假山小泉,唯有一颗一人来高的歪脖枣树,坠满了酸涩的青枣,相较之下,我倒更宁愿住在从前的居所,至少那里可见芙蓉引蝶之景。 慢慢地,姨母开始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弹琴作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一方小院里待了整整四年,从未走出大门半步。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难进之地,并非姨母居所,而是皇宫。 迁居前后之所,皆不过是偌大皇宫里弹丸之地。 我的姨母,亦不过是后宫妃嫔之一。四年前,为将我藏在这明争暗斗的深宫之中而不被人发觉,遂与皇帝请旨,搬来地处僻角的废院。请旨理由,诵渡殷府亡魂。 四年里,皇上鲜少涉足于此。偶尔兴起摆驾,姨母都会高兴许久,我和秋儿便躲在房里,大气不敢出,直到他走了,我们才出来。 而年近十岁的我,不再哭着闹着要回府,也不再央哥哥姐姐带我走出院子,我知道,一旦出去,便是难逃劫数。 我问过姨母,为何要将我藏在步步生死的宫中?她说,只有这里才不会被人怀疑。 一日,姨母说,过几日会出宫一趟,至菩提寺焚香祈福,叮嘱我切莫乱跑。 菩提寺,多么遥远的所在,我也想去,姨母不允,我不依不饶,四年来,唯一一次不肯放弃地恳求,姨母不忍,终允。 临渊哥哥曾说过,会在青檀树下等我。 可是,临渊哥哥,此别已有四年,你还会在那里等我吗? 临行前,秋儿将我打扮成小宫女,而她则留在宫里。盖因我与她本应是皇宫里不存在的两个人,姨母又并非宠妃,故而只能携一人乱真。私下里,我安慰秋儿,她笑着说自己不想出去。我知道,她其实也很想出去看看,她和我一样,四年都未出过僻院。 虽是初春,但马车停在宫门处的时候,我仍是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死死盯着车帘,生怕那薄薄的车帘一把被掀开来。 直到车轮再次滚了起来,我才舒下一口气,惊觉贴身内衫已然汗湿。 顺利出宫后,我心痒难耐,却始终不敢掀起帷幔往外看。深居宫墙之内,胆子比之四年前小了很多。 到了菩提寺,我忐忑不安,甚至害怕,我不知道临渊哥哥是否如当年所说,会在青檀树下一直等我。 迈出马车,我抬头望去,只见阶梯如旧,一级不减,一级不增,庙墙之黄,更添古朴风霜,而青檀树,枝繁叶茂,比之四年前,高了一些。 姨母嘱咐我,万不要与任何人说话,我答应了。 我紧紧地跟在姨母身后,踩上石阶,踏入寺内。 暌违四年的菩提寺里,一切如旧,扫地老僧姿态闲静,扫帚在他手中,似有神识,与其配合得当,或许受老僧意态所染,便是一具除尘之物,都有一种油然之态。 此间,香火仍盛,袅袅青烟,聚之成云,散之成雾,男女老少,面目虔诚。 朝思暮想的青檀树下,举袂成阴,却唯独没有说要在这里等我的那个人。 我安慰自己,许是临渊哥哥今日因事耽搁,才没能如约而至,这样想来,便觉释然许多。 姨母让我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我没有违逆,一如其他宫女姐姐,随其入宝殿上香叩首。 宝相在前,我却忽觉无愿可许。 姨母与主持请经时,我虽觉枯索,却也静静地立在旁边,不敢走开。 诸事完毕,便是离开之时,而下一次再来,就不知是哪年哪月了。 路过青檀树时,我下意识驻足仰望,一别四年,我身量已长,青檀树也是,想来失约之人,亦然。 目光落下之时,扫眼四望,惊觉有一人似乎在盯着我瞧,我心下一骇,赶紧跟上姨母脚步,匆匆离去。 这一回去,便再无出宫之机。 又过去七年,无聊乏味、担惊受怕的日子我早已习惯,当我以为或许会在这里待上一辈子时,姨母患上了咳血症。 患病后,姨母消瘦地非常厉害,皇后自太医院拨出两人专诊,用上了诸多名贵的药材,但是姨母却丝毫不现好转之迹。 整个人骨瘦如柴,眼眶深陷,每日都要咳红十来张手帕,我心疼姨母,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难受,看着她油尽灯枯。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喂她喝药,软言宽慰,抄经祈祷等鸟羽拂山之事。 姨母自知气数将尽,在她意识偶得清醒之时便紧着安排我和秋儿出宫之事。 偏安宫城十一年,我却不想出去了。从前的企盼,早已消磨殆尽。 我坐在姨母床前落泪,我希望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愿离去。 病入膏肓的姨母每说完一句话都要缓上好一阵方能说下一句,每吐出一个字都需要她用尽全力。 姨母说,她已经无法再照顾我,所以必须在她余气残存之时将我送出宫去,否则,一旦她突然撒手,我既不能继续留在此院,也无法出宫,会陷入无路可退的境地。而失去庇护的偷生之人,很快会被人发现,不管哪一条理由,都是死无葬身的下场。 直到出宫的前一 分卷阅读163 晚,姨母将我招至床边,才松口诉予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姨母说,十一年前,屠我满门者,竟是执掌生杀予夺大权之人。而她之所以将我藏于宫中,一是为了护我无虞,二是不想因我牵连更多人,就让世人当殷家遗孤早已相随而去。 姨母问我恨不恨她?我摇头,如何恨得起来?即便是现在让我选,我也会同意姨母的做法。 姨母说,有件事想求我。我答应得毫不迟疑,不管姨母说什么,我都答应。 姨母说,不要报仇。我也答应了她。 我知道,姨母不想我白白送死。 翌日,看完姨母最后一眼,我和秋儿就钻入马车底下,等待命运之手的划拨。 马车里坐着姨母跟前的掌事姑姑,姑姑身上有姨母自皇后那里求来的宫牌,而出宫的理由是姨母时日无多,托掌事姑姑至灵水庵供银祈安,守城官兵见了宫牌,未加以盘查便开门放行。 一如十一年前入宫那样,我和秋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苟活之人在宫墙之内偷生十一年,十一年光阴,是半生,也是弹指。 皇城中,宫妃无数,殷府之案发生前,姨母膝下无一儿半女,而决定搬至僻院时,她便知,自己此生再无有子嗣的可能。姨母将我视若己出,早在其患病之前便将身后事安排妥当,而所有的安排,多数是围绕我展开。 姨母让我离开京城,几年前,她在距离京城甚远的江南水乡替我置下一处居所,并予我足够钱银,嘱咐我一出宫便雇辆马车离开京城。 离开宫城的我算得上无处可去,思虑之下,索性决定先下江南。不过,离开京城之前,有一些地方,我想要再去看看。 掌事姑姑命车夫寻了处僻巷停下,我们便在那处挥别了姑姑。 秋儿问我高不高兴,我说不上来。 站在大街上,所有东西都能吸引我。以前,在宫里,掌事姑姑每每出宫时都会带些新奇的玩意儿回来予我,虽也喜欢,但总抵不过自己东挑西选来得快意。 我买了许多小玩意,有泥人,有拨浪鼓,有小木船,还有小老虎。 秋儿取笑我,她说,都是大姑娘了,怎的还喜欢这些小孩儿玩意儿,在我这年纪的姑娘,谁不喜爱珠钗脂粉? 我说,我就是喜欢这些小孩儿玩的东西。 秋儿说,我们应该找家客栈,明日便雇辆马车离开这里。我让她再等等,等两日,或者一日,我还想去青檀树,去小河边。但是,我却不知小河边该怎么去。 我一欢喜就没忍住,买了好些小玩意儿,足足装了两个包袱,无奈之下,我们便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夜里,躺在床上时,我一直在想临渊哥哥,不知临渊哥哥如今何在。我只记得,那年临别时,他说,他回去的地方叫锦城,但是,玄国有锦城,也有槿城。 入宫初时,我怕自己忘记,便将临渊哥哥的名姓以及槿、锦二城之名日日默记,时时念叨。后来,我不再时不时翻出来念叨,因为再也忘不了了。 屋里静得让人难受,秋儿睡在我旁边。我试探地唤了声,秋儿立即出声回应,她竟也没有睡着。我跟秋儿说,去江南安定好之后,我便去找临渊哥哥,不管是槿城还是锦城,我都去,我一路走,一路问,总能找到。 秋儿说,好,不管我去哪里她都陪我一起。 我翻了个身,看着秋儿。 我问她,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想要找的人。她连想都不想就说没有。 我不信,一个人怎么会连个想去的地方和想找的人都没有呢?她说,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再说话了,我觉得秋儿说的应该是真的。不是人人都如我一般,有想去的地方,也有想找的人。 ☆、鲜克有终 次日,天空一片阴沉,落雨之兆。 在客栈用过早饭后,我就拉着秋儿出门了。 路过一个小摊时,秋儿买了两把油纸伞。我撑开其中一把,蓝色油纸上,殷红花四五朵,图样实在不讨喜,我摇了摇头,合上伞,还给小贩,决定自己挑。 东嫌西厌之下,我把摊子上的伞几乎挑了个遍,方选出一把稍稍看得过去的白色伞。 伞面上,桃画一枝,并以四五只翩飞彩蝶,及一行小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对秋儿说,画还成,就是诗伤情了些。 秋儿笑我太挑,一把伞而已,计较这么多作甚,只要能挡雨,那就是好伞。 我可不这么认为,好看的伞,叫人瞧着也舒心。 小贩问我还选不选,我说,不选了,就这把。小贩催问我,约莫嫌我挡着他的客人了。 乌云弥天,大雨在即,我原本步行而去的想法当下打消,一路上问了好些人终于找到车行。 踏足车行的前一刻,一四询男子颠颠上前,将我们阻于车行门外,笑呵呵地询问我们是否需要雇车? 我说,是。 黝黑的面皮上,笑嘴咧地更开,指着外面一辆马车,说这辆马车由他打理,随后又问我们欲往何处。 秋儿见我张口就要告知,连忙用手拄了拄我,示意我不要说,我赶紧闭了口。 车夫说,他专做马车营生,马和车都是自己租借而来,家中老母生了重病,需要汤药吊命,但药钱不廉,所以大小活儿他都接,远近都接,价钱比车行里头低一些。 我感于车夫孝心,见他身上衣裳浆洗地发白,多有破洞,当是家道消乏之人,应当未有诓骗之言。 我说,行,我们要去菩提寺。 秋儿赶紧拉住我,一个劲儿地给我递眼风。我趴在她耳朵边,小声说,此人瞧着不像恶人,我们反正也要雇车,何不成全他一片孝心?秋儿拿我没有办法,我虽没有将她说服,但她到底不再抵触,与我一并上了马车。 车夫说,他刚买的药还未拿给老母,他想先回家一趟,把药交给母亲熬上,然后再送我们去菩提寺。 他看我们有些犹豫,便指了指前面,说前面两条街一过便是他家,断然误不了我们的事。 我想了想,点头称许。 车夫一个劲儿地夸我和秋儿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秋儿神色有些慌张,她说,小姐不该答应他。我安慰她,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恶人,莫要担心。秋儿并未因我安慰之言有所松心,只说,希望当真如他所言,的确是予母亲送药而去。 可是,秋儿的希望落空,这一次,是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世上当真有许多心怀不善之人。 车夫将马车停入一条空巷,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虬须大汉与车夫合力将我和秋儿拽下马车。 此时的车夫,面情大变,仿佛撕下假面一般,而藏于假面后的面孔,狰狞地让人害怕。 秋儿想要把我挡 分卷阅读164 在身后,虬须大汉仿佛看破秋儿所想,一把抓上秋儿手臂,硬生生将我们拉开,我吓得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惧骇之余,更多的是懊悔,我该听秋儿的。 秋儿拼命大喊,但虬须大汉和车夫却似知道无人会来,面皮上无任何怯意。 秋儿掏出荷包里的钱,一双手颤抖地厉害,她把银子全部拿给他们,只求让他们放我们走。 车夫的眼睛在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时,立即发出贪婪的光,他一手抓着秋儿,一手抢过银子,胡乱塞进袍子里,却并未有放手之意,反而将秋儿锢地更紧。 虬须大汉将我下巴捏得生疼,他凑到我耳边,齿间挤着恶心字眼,呼出的气更是让我胃里一阵翻腾,他越凑越近,一通翻江倒海后,秽物袭上喉咙,我张嘴便吐,却吐在了虬须大汉的手上。 他咒骂了一句,又朝我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力道太重,我直直摔在了地上。 倒地之后,有东西从我袖中滚出,我赶紧爬过去,伸出手想要拿回我的东西。 虬须大汉却忽出一脚踩在我手上,拾起我指尖前咫尺之距处的小小画筒,从画筒里抽出一张纸,张口念着纸上的字:蝶戏夕雾图。 我央求他,把画还给他。他矮下身,将画面于我眼前晃了一晃,而后一点点撕碎,自我的头顶洒下,犹如片片雪花。 那是十一年前,临渊哥哥送我诸多物什中,我唯一留下之物,却被他当成杂碎生生毁了。我怒瞪着他,恨不得切下他的爪子。 秋儿声嘶力竭地唤我,她极力想要挣脱束缚,可车夫把她死死拽着,以她的力气,根本挣不开。 虬须大汉用脚蹍我的手,他冲我大吼,命我不许瞪他,我手上吃痛,当下收回目光,他果真停了动作,不及我松气儿,腹上重重一脚,我下意识一捂,顷刻,猎靴雨点般踢在我身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未遭殃及,我几乎痛晕过去,好在秋儿一直唤我,我才咬紧牙提起神,不至晕厥过去。 秋儿苦苦哀求,虬须大汉始终不罢手,不知过了多久,虬须大汉终于停下,而我已经疼得无法动弹,身上皮肉浑如刀剐一般,口中鲜血如涌,眼睛睁也不开。 意识逐渐游离之时,我听到车夫问虬须大汉,我是不是被他打死了。 虬须大汉闻言又使劲踢了我一脚,我当真是再动弹不了,他骂骂咧咧,斥我太不能抗打。 我用尽力气睁开一丝缝隙,看到虬须大汉走到秋儿身旁,两个人犹如两堵墙,将秋儿围在其中。秋儿面若死灰,双瞳放大,神情极度惊恐,她用尽全力,做着微乎其微的挣扎。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应该听秋儿的,应该听秋儿的。 我尽力睁开的一丝缝隙终究撑不住了,耳朵里只有秋儿撕心裂肺的喊叫,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意识淹没在无穷无尽的剧痛中,溺亡之前,我仿佛看到了临渊哥哥,他鲜衣怒马,向我走来…… 浑浑然醒来,周身如冰封血,冷意渗入骨髓,我睁开眼睛,却是风雨如磐,画卷被雨泡湿,支离破碎地散在我面前,纵然有心想拼,拼得了碎纸,却拼不回画景了。 原来是梦,原来不是梦。 我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立即从全身各处袭来,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当下仰起头目寻秋儿,却见秋儿一动不动地躺在雨里。我赶紧爬到她身旁,扯过散在地上的衣裳给她盖住,她身体冰冷如雪,肯定冻坏了。我唤她,她没有应声,我又使劲地摇她,她依然纹丝不动。 我瞬间慌神,如此场景,太熟悉不过。 不敢往下想,我咬牙撑身,试着去拉她,想要将她拖出这条阴森可怖的小巷,奈何手上浑不着力,软似棉花。 我放下秋儿的手,挣扎着站起身,靠在墙上,艰难地朝外走去。 我需要帮助,可是路上空无一人。我想找医馆,四周却尽是居宅。命运之手似乎在将我一点点推上末路。 走出巷子已耗尽我仅有的力气,再也无法迈进一步。而腿上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空,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摔倒在地。 悔恨如一把铁锤,重重敲在心上,我不该轻信于人,该听秋儿的。 我蜷起身子,双臂横抱,好冷好冷,雨越落越大,我忍不住地颤抖,耳边似乎飘来秋儿的责怪,我不停地跟她道歉,对不起,秋儿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逐渐地,雨落成雪,我置身雪地之中,白茫茫没有尽头,垂眼望去,蔽体的是单薄夏裙,眼前飞雪肆卷,耳畔寒风呼啸,我张嘴大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浑身上下,只有逼人的寒,挫骨的冷,风雪贴面而过,似锋刀般刮地脸生疼。 雪地一望无际,我不停地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久到遍体麻木,却始终看不到尽头。 大雪之中,忽闻人声,我回首一顾,身后雪地陡然不见,俨如虎狼的疼痛疯狂扑来,双眼一睁,雨停了。 周围立了一群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一紫裳大娘忽然凑近跟前,矮下身与我说话。 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我用手指着小巷方向,拼命挤出四字:救救秋儿。 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只见大娘顿然立身,转向旁的人,与之交谈,话毕,两名大叔点点头,往我所指的方向走去。 疼痛感渐浅,倦意上头,一闭眼便能沉睡过去。大娘一直在叫我,突然清静下来的耳朵里隐约传来大娘的声音,她让我不要闭眼,不断地从旁鼓励,我听她的话,硬撑着半睁眼,勉力不让自己睡去。 可是,我很快便觉撑不下去,正要闭眼之时,大娘说,大夫来了。 大夫握腕替我切脉,我看到他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秋儿也来了。只是,她却非自己走来,而是方才过去的两名大叔一前一后将她抬来的。再见秋儿时,她脸上却已被蒙上一块黑布。 我想,秋儿肯定是怨我的。 大娘抚着我的脸,她的手好暖,动作好柔,一如娘亲的温和。 大娘眼中有雨滑落,她说:小姑娘,你该走了。 可是我不知该走去哪里,我还没有去菩提寺,我怎么能走?我还没有见到临渊哥哥,我舍不得走。 我一点点挪动着手,我想向大娘指菩提寺的方向,可是我却不知菩提寺到底在哪个方向。我把手挪到脸上那只温暖的手上,拉着大娘一根手指,我想说,我要去菩提寺,去找临渊哥哥,可到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三个字:菩提寺。 我想,大娘应该是听到了,我看到她点了点头。 我被方才的两名大叔合力抬到了一架板车上,拉车的是一位花须老伯。 好几次我都险些睡去,最后又被板车给颠了回来。 分卷阅读165 老伯背着我上了石阶,我用手指着青檀树,他便将我放在青檀树下,替我摆正身体,靠树而坐。 我想,如果我和秋儿之前遇到的是这个拉板车的老伯该有多好。 扫地老僧放下扫帚,朝我看来,老伯和他说着话,只是距离过远,声音飘不到我这边来。虽听不到老伯予老僧说了什么,不过一猜也知,约莫是在说我的情况。 老伯离去后,扫地老僧向我走来,问我的名字。我想告诉他,却惊觉我已经到了只字难言的地步,巧在袖口有一只蝴蝶刺绣,我费力捏着袖口,指尖一点点挪向蝴蝶刺绣,垂目而视。轻而易举的动作,我却做的十分艰难,也不知师父是否能看明白。 老僧唤来经过的小师父,与之说了几句,小师父朝我望了一跑了出去。 老僧在我身旁盘腿坐下,闭着眼睛,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话,语速越念越快。 心中混沌愈清,我再也支撑不住,神识很快模糊,老僧声音渐微,凡尘之音,终于一个刹那,戛然而止。 倏尔,老僧的声音再次传入耳里,竟觉遍体生暖,通体舒泰,无一丝痛感。我睁开眼睛,老僧仍旧在我身旁盘膝而坐,嘴里喃喃念着。 我唤他,他却好似未闻一般。我伸出手去碰他,可我的手却从他身体里穿过。 惊骇之下,老僧缓缓睁眼,念声止歇,清清淡淡地说了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问他,此句何意?他明明是在对我说话,却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不应不答。我着急了,伸手去拉其衣袖,却总是落空。 急灼如焚之时,老僧又霍然开口,道了句:世间万物,皆有其因果轮回。 一番禅语听的我云里雾里,不等我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僧突然起身而去。 我慌忙追上,走出好几步才发觉自己身轻似云,而周围来来往往之人对我恍若无视,我将手放在几人眼前乱晃,尽皆毫无反应。我愣在那里,不可置信,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回首。却见,青檀树下,我靠树而坐,纹丝未动。 我死了么? 得此意识后,双脚起了变化,渐至透明,慢慢消失。 怔忪间,忽闻有人唤我之名,声音熟悉却又陌生,我抬起头大声问:是谁?谁在叫我? 无人回答,我顿感失落。颓然转过身去,只见青檀树下,一素衣男子正抱着我,嘴里不迭唤着小蝶此名。 我徐徐飘近,他埋首于我颈窝,我垂落的发瀑遮去其半张脸,叫人瞧不清他容相,我蹲下身去,侧过头看他。 十一年过去了,仅仅露出的半张脸却也能让我一眼将他认出,儿时的许诺,我当了真,你也当了真,临渊哥哥,你为何现在才来? 临渊哥哥容情悲痛,一直唤着我的名字,不断地跟我道歉。 我也唤他,我对他说:临渊哥哥,我想你,很想很想你,我本来打算离开京城去找你,可是我没有听秋儿的话,我错了啊临渊哥哥。 可是临渊哥哥听不到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即便悲恸心扉,此时此刻的我,却是连一滴泪都流不出了,我当真是死了。 身体正一点点消失,我伸出手想要抚平临渊哥哥紧皱的眉头,却触之便过,我再也触摸不到临渊哥哥了。 临渊哥哥抱起了我,蹒跚着出了菩提寺,我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临渊哥哥抱着我上了马车,我坐在他对面,他看着怀里的我,我看着对面的他,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一直和他说话,可是他却一句话也听不到。曾经清澈温柔的眼睛此时红的吓人,我很担心他,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娘亲以前便告诉过我,叫我不要缠着临渊哥哥让他背,可是我刚才一直喊他,让他不要抱我,他却没有听到。 双腿已经消失,我想,我很快就要看不到临渊哥哥了。 马车停了,临渊哥哥抱起我一跃而下。我很开心,临渊哥哥学会武功了。遥忆十一年前,还摔下去了呢,而今的临渊哥哥,再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少年,也不会再掉下马车了。 下车后,我举目望去,周遭草木繁盛,花叶如洗,清河泛波,桃李依旧,便是十一年前我和临渊哥哥投石子的小河边了。 他扯下腰间钱袋,连带着荷包一并塞给了车夫,打发车夫走。车夫突然得了一大袋银子,喜出望外地对临渊哥哥谢了又谢,拿着银子笑颠颠赶马拉缰,绝尘而去。 可是我却有不好的预感。 临渊哥哥抱我到河边坐下,笑了,他还是笑的那么好看。 他捡起一颗石子,往前一掷,一道长弧划过,飞出很远,“噗通”入水。他说,小蝶,快起来,临渊哥哥出息了,一定比你扔得远,你再不起来,可要输咯,哥哥可不会让你。 而枕在他怀里的我,却给不了他任何反应。 临渊哥哥笑着笑着突然哭了,他问我,为什么不等他?他还问我,这么多年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去找他?为什么再次出现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想跟他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他,十一年来,我没有哪一天不在想他,可是我出不去啊,我出不去啊,临渊哥哥。 他听不到,他什么也听不到。 临渊哥哥忽然不说话了,也不哭了。 他抱着我,往水边走去。 我又着急又害怕,我想拉住他,我想让叫他好好活下去,可是我的手已经消失了,我在他耳边喊,拼命地喊,他却听不到。 冰冷的河水扑上临渊哥哥双脚,临渊哥哥一步步往前,水很快平其腰际,接着是脖子,临渊哥哥闭上眼,往下一沉,一缕发丝漂在水面上,恍似一片流萍。最后,连流萍都消失无踪。 水面归于平静,淹没了一切,却不剩半点波澜。 我一声声地喊着临渊哥哥,直到眼前一切皆作烟云,世间万物尽止声息。 这一世的过往风霜,一幕幕在我眼前闪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满山河的冬季。 一个扎着双髻的小丫头仰起头,问树下的白衣少年:“你是谁?” 白衣少年转过身,面色如雪,安然喜乐,“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红尘一梦 老烛燃红豆,古寺盘云绸。泪溅冷玉枕,相思寄平生。 霍水仙缓缓睁眼,嘴里吐出四个字:“临渊哥哥。”声音缥缈哽咽,几如夜寐呓语。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啦。”是灵儿喜不自胜的欢呼声。 正伏在床沿打盹的6上燊被灵儿的声音惊醒,乍然跳起,待见霍水仙已然睁眼,欣喜地不知所措,长身轻颤。 自霍水仙中毒那日起,他便没有沾枕休息,而素来日沐两次的人,却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胡茬子疯长都无闲空去 分卷阅读166 理,自己体内的余毒尚未清彻底,却终日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不纳任何劝言。 短短四五日,二十出头的儿郎,却沧桑如许。 还是灵儿反应的快,“我去告诉温大夫。”转眼跑了出去。 随后反应过来的6上燊搓了搓手,辞气。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痴人,无药可救的痴人。凤戈瑶也算是爱的坦荡,爱的轰烈,只是一颗真心付错人罢了。 “你能够这样想就对了,她本性不坏,无奈生错了人家,又爱上了一个早就把心给了别人的男子。”温子然语气中颇多惋惜。 霍水仙默然不语。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王爷这边……”温子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很感 分卷阅读167 转柔,“他去哪里了?” 温子然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并非我不愿说,而是他走的时候,连自己也没个计较,依他的性子,多半是漫无目的,走走停停。天下之大,谁知道他脚尖朝向何方呢?” 霍水仙心尖戚戚,黯然喃喃:“你终究还是丢下我了。” 温子然道:“你别怨他,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你一人,他舍不得。但是,在救你和放手之间,他只会选择救你。” 霍水仙玉烛灼灼,似望远方,起誓一般地道:“今生今世,若找不到他,我就等,一直等,非死不休。” 温子然意味深长地道:“他这份深情,全天下也只有你值得。” 温子然之前一直觉得齐天太傻,活活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殷小蝶消失了十一年之久,而今好不容易出现,却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可他依然深情不减,一如当初,丝毫未变。 而直到现在,温子然才终于懂得,他不傻,他是最明白的人,他所求的,所爱的,从来都是清清晰晰,明明白白,不曾迷失过一刻。 “你体内尚有余毒,喝几服清□□即可,腹上的伤也无大碍,好生将养着,不日便会痊愈。”温子然似交待别辞一般,絮叨了几句,缓了缓,语色一转,又道:“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京城了。” “就要走了吗?”霍水仙辞色落寞,连这个与齐天唯一有所牵连的人都要走了,不免心生寂寥,有伤春悲秋之感。 温子然语气平淡地道:“是啊,留的太久了。苏喜姑娘与方墨成了亲事,也是近来唯一一桩红喜之事。苏姑娘虽与方墨一同走了,但花不谢又重开了,现在春姨在那里照看,新请了个老大夫,人气胜于从前,你也该放心了。” “如姐姐那般的女子,应当有人好好待她。方墨为人实诚,没多少心眼儿,待人接物、言行举止都彬彬有礼,心气儿不浮不躁,很早我便瞧上了他,后来也时不时找机会撮合二人,如今红叶约盟,也算是良缘一桩,可喜可贺。春姨嘴巧,适合做些小营生,风生水起,只待时日。”霍水仙说的云淡风轻。 温子然颔首道:“苏喜姑娘是个好姑娘,她走之前一直想去找你,我们没有告诉她你中毒的事,王爷冒险求药之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便与她说你调皮先走了,玩够了自会去寻她汇合,让她好好看住方墨。如果不这样说,她断然不肯如此离开。” 霍水仙和煦一笑,“依姐姐的性子,是会如此。” 该交代的已经说完,该告知的已无遗漏,温子然起了身,“你先休息罢,不可动的太厉害,以免伤口裂开,我再去给你配几副养身补气的药。” “子然。”霍水仙将他唤住。 温子然停下,却未转身。 “倘若有一日,你遇到了他,请告诉他,有一个被他弄丢了两次的人,在等他,等了他很久很久,真的很久,”久到两生两世,久到横跨千年,霍水仙喉头哽然,语色凄楚,“请他一定回来,不管他身处何方,请一定要回来。” 温子然郑重点头,“会的,”然后,温子然也对她说道:“这十一年里,他将自己活成了一名虔诚的信徒,只忠于你的信徒。” ☆、月曲闯门 五日后,温子然离开了京城。 霍水仙醒来那日,为其一言而大动肝火的6上燊说到做到,一出去便下令,不得他亲口允许,任何人不能擅自放霍水仙出府,与此同时,府中各处都增派了卫士轮流把守,以防霍水仙偷跑出去。 偷跑,霍水仙不是没有想过。 除了灵儿,她不让王府里任何人伺候,每日借着散步之名,携灵儿在王府四处闲逛,卡卡角角无一放过。闹心的是,每次在她试逃即将成功之时,总会冷不丁窜出一个“偶然路过”的护卫,恭恭敬敬地将她护送回去。 她的小动作,6上燊全部看在眼里,只是他假装不闻,心里想着让她找点事做也好,总比成日成日地闷在房里强。 试逃几次皆被撞破之后,霍水仙便知并非巧合,分明是6上燊为防她特地安排了诸多眼线。 想明白之后,霍水仙便不再尝试,白费力气罢了。不过,她也不跟他挑明,两个人谁也不说出来,完全当没发生过似的。 温子然走的第六日,霍水仙最不想见到的人来了。 初秋微凉,叶儿渐黄,余晖洒下,惬意谧谧。 硕果累累的桃树下,霍水仙服一袭浅黄色留仙裙,徜徉在秋千上,裙摆随风而舞,犹如一片娇丽的银杏叶,徐徐飘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秋千上的佳人没有半分笑意,蛾眉总是微蹙,脸上浮着一层不豫之色。 即使这样,仍是看怔了隐在廊下的某人,那架秋千是他专程命人为她扎的。 霍水仙低头沉思时,一个辨识度极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只听着声音便知说话之人是谁,如此狂妄,除了月曲还能有谁? “都给本公主滚开,王爷在哪里?本公主要见王爷。”月曲朝拦着她到后院的下人吼道。 “公主,王爷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请公主莫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执事边拦边央求。 “本公主次次来,你们次次都说王爷身体不适,连门都不让本公主进,这都有一个多月了,什么病那么刁钻古怪?本公主那里有上好的药材,即刻命人去搬来给王爷熬了。”月曲不顾下人的阻拦,横冲直撞行往后院。 “公主……” 6上燊一早便下令不让闲杂人等入府,月曲公主虽不归为闲杂人等一列,但照着6上燊的态度,断然也是不愿见的,所以执事和护卫才艰难阻拦。只不过,再好的身手也敌不过公主的名头,府中人都不敢与她动手,只怕若一个不小心伤了公主,麻烦可就大了。 6上燊正静静地窥视枯叶一隅,月曲的声音入耳后顿然不怿,立即从廊下绕至月曲面前,抬手将其拦下,“公主不请自来,所为何事?”语气稍有不快。 “王爷,这……”执事无奈地摊了摊手。 6上燊作出屏退的手势,“你们先下去罢。” “是。”执事和护卫皆避瘟神一般赶紧退下。 月曲见到6上燊后,立即收起脾气,娓娓而道:“听闻王爷身体不适,本公主忧心之至,特来探望。前些次本公主每每想亲自探视,门口那些狗奴才却总是拦着本公主,连门都不让本公主进,本公主此番硬闯,实属无奈,还请王爷莫要见怪。” 6上燊摆出一副无欲待客之态,“劳公主挂心,本王身体确有不适,近些日子闭门谢客,只为好好静养,公主眼下看也看过了,本王身体虽无大碍,但到底有虞,勉力招待,恐有所怠慢,还是请公主暂回罢。” 月曲好不容易见着人,断然没 分卷阅读168 有即走之理,她绕过6上燊,往前走了两步,似在欣赏一旁花草,对6上燊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好些日子没来王爷的府上,没想到这秋日里的景致竟也如此别致。” 月曲脚步不停,一路走出青廊,转眸之时,赫然怔住,转而怒目,指着秋千上的霍水仙,以质问的口气询道:“她怎么在?” 霍水仙犹如看好戏一般瞧着月曲,仿佛月曲口中的“她”指的并非自己。 灵儿却心生怯意,小声地道:“小姐,要不我们回房去罢。” 霍水仙抬手示意灵儿不要多言,灵儿瞬即闭了口。 “公主此话何意?霍姑娘为何不能在?”6上燊语气不善,自己所行所为,从不喜外人干预质问,而今月曲触上霉头,这位性子向来不温的王爷就差没说“干卿底事”了。 月曲冷声嗤道:“本公主还当真以为王爷是身体不适,眼下看来,王爷养病是假,金屋藏娇才是真。” 6上燊本就无避讳之意,索性当着霍水仙的面大方承认,并顺道宣告子虚乌有之事:“公主既然看见,那本王也不妨告诉公主,霍姑娘是本王的准王妃,吉日已经择定,本王不日便要迎娶霍姑娘过门。届时我夫妻二人的新婚喜酒,自会有公主一杯。”一边说一边还瞟着霍水仙,想看看她听到此话后会作何反应。 此话虽莫名其妙,甚至有擅自之意,不过,霍水仙脸上却无丁点儿反应,像是并未听见一般。 与霍水仙的浮云微淡相反,月曲闻言火烈冰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莫大的羞辱感潮水般冲垮自持之力,气急败坏地道:“王爷未免太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想要的东西,没人能抢得去。你要她做你的王妃是吧?本公主偏就不让了。” 话音一落,月曲当下提气,脚尖一点,一跃而起,落在霍水仙跟前,“呛啷”拔出佩剑,剑尖直指霍水仙,挑衅道:“跟本公主抢人,也要你打得过本公主才行,莫要多说,拔剑。” “放肆,本王府中,岂容造次?”6上燊震怒,随之拔出佩剑,甩下剑鞘,奔至月曲身后,剑身倏尔抵其肩上,锋刃与颈,仅余半寸之距,其威声道:“不许拿剑指她,否则休怪本王不顾及晏国国王的颜面伤了公主贵体。” 霍水仙被6上燊突如其来的这一剑惊了一跳,她本就无意跟月曲争,又何来抢人之说? 月曲愣了一瞬,微微侧目一看,冷剑渴血,寒芒逼凌,刺地她眼睛生疼,当下肝火一动,醋海翻波,“若是本公主非要拿剑指着她呢?”辞气中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那就休怪本王失了待客之礼。”手中冷铁迫近一分,寒光紧逼。 “本公主倒要看看王爷对她到底有多痴情。”一语说完,月曲身影一摇,侧身一闪,剑气大作,锋尖直朝霍水仙拼刺而去。 三年的跆拳道岂有白学之理,霍水仙一声不吭,却不意味着她是任人宰割的乖顺羔羊,其顺势往后一仰,堪堪避开月曲剑势,只是扯及腹间尚未愈合的伤口,浅黄色上瞬即浸出血迹。 “小姐。”灵儿惊声一呼,未作思量,赓即冲身于前,紧闭双眼,大有护主挡剑之势。 6上燊亦然惊骇,面色铁青,再不犹豫,一剑砍飞月曲战意盎然的手中之剑,挡在霍水仙身前,剑锋直抵月曲细长玉颈,白皙的脖子上瞬间划出一道血痕,血珠很快聚成,滴到其鸭卵青衣裙之上,俨似一朵开在海天之际的红梅。 而浅黄留仙裙上,血印如墨遇纸,顷刻洇染开来,灵儿一阵慌乱,“小姐……我……我去找李大夫来。” 霍水仙立即将她拉住,忍痛摇头,“小事,无须麻烦。” 几曾被人伤过的月曲顿感颈上隐隐作痛,侧目而视,将抵在颈上坚定不移的伤人之剑一番端详,神情变幻莫测,良久,缓缓抬眸,眼神幽怨地看着毫无怜惜之意的凉血男子,“你为了她竟如此伤我?” 6上燊不客气地道:“本王事先便已说过,公主不要轻易挑战本王的底线。” 目光移向忍痛苦撑的霍水仙,苦涩一笑,“霍水仙,今日,我月曲输给了你。”又摇了摇头,眸色一黯,“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毫无余地。” 霍水仙哑然,她从来无欲与她相争,何来输赢之说? 少顷,月曲又换上了她一贯桀骜,“王爷与王妃大婚之日,本公主定会亲自备好贺礼差人奉上,今日之事权当本公主与王妃打闹,就此告辞。”随即抱拳,扬长而去。 6上燊当即收剑,俯身凝视,满面自责,“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今日却没有做到,是我之失,由你责骂,我片字不驳。” 霍水仙捂着肚子,伤口抽抽地疼,她暗暗咬牙忍下,尽量放缓语气:“王爷言重了,公主也是无心之失,她正是因为太在乎王爷,才会对我有所误会。” 6上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认真说道:“我今日所说绝非戏言,我6上燊的王妃,只会是你,你别装傻,也别摘开,跑不了的。” 霍水仙躲开他的眼神,转向灵儿,避之而言其他:“灵儿,我该喝药了罢?” 灵儿立即点头回道:“是的小姐,小姐伤口又流血了,要先敷药止血才是。” 霍水仙坐在秋千上一直躬身捂着肚子,故而6上燊并未发觉其伤裂见血之状,这下听灵儿一说,顿时慌神,不由分说地将她自秋千上打横抱起,偏首对灵儿说道:“马上去叫李大夫。” “这就去。”灵儿拔腿跑开。 霍水仙愠容骤显,挣扎道:“男女授受不亲,赶紧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腿,会走。” 6上燊脸色一黑,双臂反而加力,轻呵道:“休得乱动。”也不管她是不是乐意,只管稳当当抱着往小楼方向走去。 霍水仙鼻子里哼着怫气儿,威胁道:“光天化日耍流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要喊人了。” 6上燊唇梢一勾,故意逗她:“若是这样能让你高兴,那你便喊,扯嗓子喊,千万别客气,声音喊小了,当心我跟你急。最好是给全府的人都喊来,我正好跟大家宣布宣布,从今以后,霍姑娘就是他们的女主子,你也趁机会给他们立立规矩,想下马威,想三把火,由你欢喜。” 霍水仙甩给他一记眼刀,嗤之以鼻:“怎的会有王爷这般没脸没皮之人?如此厚颜,也不怕底下的人瞧见了在背地里笑话你。” 6上燊却一点不恼,反而因为她的话心情大好,心底深处的无赖样当场被激发了出来,“本王还就怕他们没瞧见,王爷与王妃相亲相爱,如胶似漆,他们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都背地里拍着掌乐呢。” “你……堂堂王爷竟与市井无赖没有两样,我懒得与你说。”霍水仙别过头生闷气。 分卷阅读169 6上燊纵声大笑:“我的王妃,在你面前,本王的确像个市井无赖,王妃此言,倒是没有冤枉了本王。市井无赖也好,泼皮流氓也罢,本王乐得高兴。” 霍水仙猛然想起一事,白眼当即翻上天,“我的卖身契,你到底何时取下来?堂而皇之地挂在那里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霍水仙卖身给了王府,这要是传出去了,叫我以后怎么做人?逼我因那张卖身契换个名儿不成?” 6上燊一本正色地道:“王妃此言差矣,既然王妃怕人误会,那本王明日就找来京城最好的画师给王妃画上一副小样张于卖身契旁,画上再墨下霍水仙三字,并加上一句:此女子乃燮王王妃,由燮王6上燊八抬大轿娶回之,这样便不怕有人误会你是卖身予我了。” “你,”霍水仙觉得简直跟他说不通,捂着肚子蹬腿扭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6上燊担心其乱动之下伤势加重,连忙松了松臂膀之力,赶紧改口哄着:“别动别动,好了好了,我不挂你画像就是了,你快别动了,听话,别叫我心疼。” 霍水仙腹伤作痛,当下停了动作,垂下头,低低地道:“6上燊。” “嗯?” 霍水仙抬起头与之对视,双目如潭,深流不息,小心问道:“我有件事想求你。”声音中带着酸楚及歉意。 “除了放你走这一件,其他的,我统统答应。”6上燊语气平缓,面色不惊不恼,而内心却早已大浪翻天。 霍水仙陷入静默,她想求的,就是这个。 一路上,两人都不再说话,小心地维持着一种且算平和的气氛,似乎二人之间,无论谁,一旦开口,必是禁忌之言。 回到小楼,6上燊动作轻缓地将霍水仙放入床里,温声嘱咐道:“好生休息,得了空我再来看你。”为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出来后,6上燊倚身廊下红柱,黯然神伤,右手抓着心口处,里面抽抽地疼,“我对你那样好,为了你,我连命都豁的出去。可你却总是忘不了他,总是想要逃离,我就如此叫你厌烦么?” 正暗自伤情,灵儿和李大夫的声音远远响起,6上燊敛起情绪,飞身离去。 ☆、问君归期 李大夫问过霍水仙伤势后,只道是并无大碍,要少沾水,不能动作太大,否则这伤反反复复,久久难愈,终是不妥。 霍水仙予李大夫道过谢,便叫灵儿送其出门。 送走李大夫后,灵儿又折回为霍水仙敷好伤药,随即出去为其熬药。 霍水仙一个人躺在床上出神,自言自语地道:“我大概就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忘恩负义之人了。” 越想越心烦意乱,下意识想翻身,忽而想起李大夫叮嘱,担心扯及伤处,只好作罢,继续横尸榻中。 一脑子愁丝,越理越乱,任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她对6上燊只有感状,却也是满脑袋浆糊,一个法子都想不出来,岂能不叫她心烦意乱? 霍水仙愁入了迷,连灵儿端来汤药都无所发觉,兀自蹙眉凝思,满面焦恼。 “小姐,喝药了。”灵儿一手端碗,一手擒勺,一下下搅着滚烫的药。 霍水仙终于回过神来,促声应道:“好。” 灵儿给她背后垫下一只软枕,又将已经不再烫手的药碗放入其手中,“小姐先喝药,灵儿去为小姐准备晚膳。” 霍水仙捧着汤药却不急着喝,“灵儿,有辣点的菜么?” “温大夫和李大夫都叮嘱过了,小姐伤愈之前,宜清淡饮食,辣菜不利于……” 霍水仙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忙出声打断灵儿的喋喋不休:“好了好了,我不吃就是了。” 灵儿笑着道:“小姐,这就是了,身子恢复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望着灵儿往外走的背影,霍水仙无奈摇头,嘴里嘀咕着:“这丫头真是烦都能给人烦死。” 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霍水仙捏着鼻子,壮士断腕般沉下一口气,咕咚几口灌下,放下碗,一脸的苦大仇深,眉头高隆,“真是要人命。”赶紧拿起一旁灵儿为她准备好的蜜饯,胡乱抓起四五颗一股脑塞入嘴里,一通狂嚼疯咀后,舌尖苦涩方渐渐消散。 看着手中蜜饯碟,不由想起齐天,霍水仙伸出手指,戳了戳盘中蜜饯,责问道:“你呀你,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让我上哪里去找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可是给我出了一个世纪大难题。”放下瓷盘,仰头叹道:“临渊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用过晚膳后,天已黑透,明月初升。 霍水仙坐于红窗前,以手掌头,遥望长空。 灵儿端来一杯温水,“小姐,喝点水罢。” 霍水仙动作不变,眸凝玉兔银蟾,淡淡道:“先搁着罢。” “是。”灵儿依言放下温盏,恭立一旁,未再作声。 忆起初入夕雾那日,那晚的月比今夜的朗,那晚的风无今夜的凉。那晚,花间月下,秋千索上,身前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念那一句“此生不换”,明明咫尺,却胜天涯,你刻我于心,而我却将你忘于前尘,残忍,又无奈。 忆前事,徒伤神,霍水仙乌珠清灵,流盼星河,如琴之弦,以风作手,翘指拨弄,倏尔冒出一句:“灵儿,我给你唱首曲子听,好不好?” “好呀,小姐唱曲,定定好听。”灵儿见霍水仙终于对一件事生了兴趣,自是乐意做其倾听者。 声如玲琅,婉转响起: “时光穿不断流转在从前, 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 再有一万年深情也不变, 爱像烈火般蔓延, ………………………… 回头看不曾走远, 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要分散不习惯, 怎么算都太难, 分开之后更勇敢, ………………………… 别害怕风轻云淡。” 唱到最后,声音哽咽,眼中莹光闪闪,垂眸之际,银河忽落九天。 霍水仙猛然摇头,抽抽噎噎地道:“我不勇敢,我一点都不勇敢,你不在,我如何勇敢?” “小姐……”灵儿也被她弄哭了。 哭声飘出红窗,飘上房顶,传入独坐青瓦之上的望月人耳中。 6上燊垂头轻叹,高傲如他,何时卑微至此?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她走,可是,他放不了手啊,他舍不 分卷阅读170 得,他狠不下心肠。毕竟,世上只有一个殷小蝶,只有一个霍水仙,放手了,就再没了,他要上哪里再找一个去? 6上燊黯然自叹:“你叫我如何放手?” 一声叹息过后,房顶上,只余如鳞青瓦,仿佛无人曾坐于此,对月而叹过。 潸然半晌,霍水仙重新抬眸,举目墨空残月,“临渊哥哥,你是不是也与我一样,正仰望月空?高兴还是伤情?” 霍水仙抹了抹眼角,“灵儿,取纸笔来。” “灵儿这就去。” 霍水仙铺开一张白净宣纸,提笔蘸墨,一气呵成: 青灯黄卷, 浅盏素茶。 红窗前点绛, 残月下轻唱。 履上满地落黄, 只叹归期莫忘。 最后一字落下,霍水仙搁下笔,心读一遍,如呢喃一般,轻声自问:“何时才是归期?” 灵儿凑上前一行行细品,心中明白小姐苦恼,只不敢言说半字,遂避重就轻地赞道:“小姐字写的真好。” 霍水仙低头浅笑,“我倒是许久未写了,生疏了不少。” 灵儿再转话头,“时辰不早了,小姐休息吗?” “休息罢。”霍水仙缓缓起身,洗漱更衣。 熄灯后,她躺在床上,愁闷难眠,不知过了多久,攒下些困意了才沉沉入睡。 翌日,晨曦微露,霍水仙睡得正好,无觉中,房门缓缓由外打开。 开门之人,却是6上燊,其轻手轻脚迈至床边,静视床中人恬然睡态,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如此无所回避地看着她。 6上燊陶然一笑,为她掖好被子,欲退身而出,一转头,不经意瞥到桌上,目光被桌上一张行字霜纸吸引,当下退回一步,迈至桌旁,拈纸一阅,毕,捧纸之手开始颤抖,连带着手里匹纸也不住发颤。 “你就那么想他回来?”压抑的语气里有雷霆之震,薄柔的一张纸被大手揉作一团,攥入手心,拂袖而去。 东方破晓,圆日初升。 霍水仙绷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睡眼,难得一夜梦好。 灵儿端着热气蒸蒸的铜盆推门而入,瞧见床上半坐起的霍水仙,甜甜一笑,“小姐几时醒的?现在洗漱吗?” “刚醒,现在洗罢。”霍水仙翻身下床。 洗漱去讫,一入秋,皮肤便易干,霍水仙坐在铜镜前,拿起面脂小瓶,小指探入瓶中,勾出一团蚕豆大小的面脂,均匀涂于脸上,顺便往手上也抹了一层,边抹手边行至桌前,却不想桌上仅余下几张尚无墨点的白净宣纸,而她昨夜写的那一张,不翼而飞。 霍水仙开始满屋子找,除了床底因着身上有伤不方便趴下去之外,屋里每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哪里有?她这就纳闷了,昨晚写完之后明明直接就放桌上了,莫不是长了脚? 灵儿狐疑地看着她,“小姐,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霍水仙捂着肚子坐在床沿,“我昨夜写的那张纸不见了,你可有替我收起来?” 灵儿跑到桌前翻了翻,也是一脸讶惑,“小姐昨夜写完后就放桌子上了,灵儿不曾收过,窗户未关,许是被风吹了去,小姐可还记得写了哪几句?” 霍水仙颔首道:“记得,无妨,不用找了。” “药在火上,熬了有一阵儿了,小姐先坐着,灵儿去将药倒来。”灵儿说完便端着铜盆走了出去。 霍水仙凭着记忆,重新写下一张,写完后不忘用镇纸压上,以免再被风吹了去。 倚上窗前,游目院中凋零残花,心有所感,“那满院的夕雾,怕是也凋了罢,秋意最凉人。” 晨寒袭人,霍水仙身上只着了件单薄寝衣,在窗前立了片刻便觉冷意透衣,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随手翕去半扇窗户,踱至柜前,信手取了件外衫批上,当下和暖不少。 自月曲来王府大闹一场后,6上燊便对霍水仙故意避而不见,只每日破晓时分悄悄到她床前看上几眼,安安静静,很快又悄然离去。 是以,好长一段时日里,同处一个屋檐下,霍水仙却连6上燊半个影子都未见到,她甚至觉得6上燊自那日后便离开王府,甚至有可能已经离开京城。 一日,她坐在秋千上悠悠荡着,灵儿伫立一旁。 晃了几下,霍水仙突然想起什么,双腿着地,看向灵儿,问道:“这几日你可有见过王爷?” 回想片刻,灵儿摇头,“没有看见过,听府里姐姐说,王爷前几日有事出了远门,应当还要些日子才会回来。小姐可是有急事要找王爷?需要灵儿托府里姐姐帮捎信吗?” “不用,我能有什么急事找他,只是方才想起有好几日没瞧见他了,随口问问罢了。”霍水仙抬起脚,秋千又开始晃了起来。 ☆、一枕酩酊 又过去数日,6上燊消失一般,一次也不肯出现在霍水仙面前。躲的意思相当明显,而种种异常之举不过是怕一见她,她便要说放她走之类伤人的话,所以干脆藏起来,不给她机会,只予她时间,让她淡忘一切的时间。 在那段日子里,素来不闻酒腥的6上燊开始沾酒,而且一沾便一发不可收拾,可以说是日日酩酊,喝到三更半夜方踉踉跄跄回府,整个人已是烂醉如泥,倒当真有霍水仙从前戏谑他的纨绔子弟样。 下人每每上前去扶,都会被他一把推开,喊他们滚,然后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回房,不允任何人上前,霍水仙、殷小蝶两个名字轮番喃喃。 府里人只知霍水仙,却不知殷小蝶是何人,故而无一不以为他们的王爷除开小楼里的姑娘外,还另有倾心女子。众人虽好奇,但执事暗里下了禁口令,谁也不允许在姑娘和灵儿面前提及殷小蝶半个字,也不准背后讨论王爷私事,违者重罚。是以,于此事上,无人敢言,府里方未风声大作。 至于6上燊,即便相思成狂,也不敢去找霍水仙。而忍至疯魔时,他便会对镜自嘲:“瞧瞧你,多么胆小,老鼠都敢去她面前露露尾巴,你连老鼠都比不得,难怪别人瞧不上你。”不屑一哼,镜子当场碎成菊瓣。 某一晚,风雨交加,他如往常一样,从酒馆烂醉回来,而未带随从也不屑撑伞的后果就是,浑身被雨淋了个透。本该转左回房,但走出两步后,不知是闪了灵光还是迷了魂魄,突然退了回来,竟鬼使神差地朝先前下定决心自禁双足的小楼走去。 而小楼里的人,早已睡下。房内烛火尽熄,玉窗紧闭。外面风紧雨骤,里面浪恬波静。 6上燊摇摇晃晃走到门口,似忽然自迷糊中清醒,方才横冲直撞之势俄而焉弱,双脚止于门前,一心有如分二,一面首鼠两端,一面痒如猫挠,思来想去,许是风雨注入勇气,不由自主推开房门,闪了进去。 他早已熟悉房中一 分卷阅读171 切布设,不用升烛也能不磕不绊摸到床边。原本只想如每日早时那般,定定看上一会儿便走。可他却似突然入了魔,身体竟不听使唤,忘记自己一身湿衣,坐上床沿,伸出双臂,将枕上人圈入怀中,似梦呓道:“忘了他罢,别离开我,我舍不得,当真舍不得,我不要你的辜负,我从来不需要什么鬼辜负,我有恩于你,我就要你报恩,别跟我说什么下辈子来还,先把上辈子欠我的还了再说。” 深更半夜,霍水仙生生从梦中惊醒,遍身觉识随之清醒,只觉浑身冰凉,薄衫隐隐透水,屋里漆黑一片,看不清来人容相,只闻到扑面酒气,当即惊慌失措,边推边扯嗓子大喊:“来人啊,快来人,你是谁?你快放开我……” 惊恐的喊声针针扎耳,6上燊霎时酒醒大半,赶紧用手捂住她慌乱大叫的嘴,立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怕,你别害怕,是我。” 霍水仙这才听出6上燊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什么金贵之躯,王爷身份,抬手就是一呼,“啪”,干净利落,清脆响亮。 冷不丁挨了一巴掌,6上燊旋即松手,脸上火辣辣一阵疼,不再有动作,坐在那里,不言不语,有如石化。 一掌下去,霍水仙虽有一丝懊恼,但不管什么原因都无法原谅他大半夜的闯入,并且发神经抱着她说疯话。倒不是她爱把人往坏了想,而是这事换谁遇见也冷静不了。被惊吓的人心里堵着气,但不敢再刺。 这日,灵儿一早便出了府。 未防霍水仙使诈,6上燊早前便增派了护门侍卫,里外共设八人,皆手拿大刀,面容威肃,一看便知非是心软肠柔之辈。 晌午刚过,霍水仙便磨刀霍霍。 霍水仙也知硬闯是下下策,若非被逼无奈,她也想寻个更聪明的法子。只不过,王府各处都安排了人轮流把守,几乎是密不透风,牢笼一般,苍蝇难出,她实在寻不到机会。加之王府护卫,个个功夫了得,她那几下花拳绣腿,在人家面前跟斗蛐蛐似的。这些护卫是斗蛐蛐的人,她则是那罐里的蛐蛐。脑汁用尽,除了硬闯,她着实想不出其他良方了。 守门护卫一见到霍水仙往这边来了,全部提高警惕,尽皆以余光瞟人,神经有如刚剪下的马尾,洒洒然,忽而绷上瑶琴,一拨一颤。 霍水仙又好气又好笑,她尚未走近,他们就摆出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他们也不想想,她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当真高看她了。 霍水仙意态怡然,佯装散步于此,散散漫漫挪至门口,探头探脑朝门外瞧去,噫了一声,“灵儿去了好一阵了,怎的还没回来?”而后看向众护卫,问道:“大哥,瞧见我家灵儿了么?” “回姑娘,属下只瞧见了灵儿姑娘出去,未瞧见她回来。”挨着霍水仙最近的护卫恭敬回答。 六名身强体壮的带刀护卫,却紧张地防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仿似面前玉人儿是洪水猛兽,这情景,怎么瞧怎么怪。 霍水仙表现出相当着急的样子,来回踱着,“这丫头贪玩,出去之前,我百般嘱咐,让她买了东西尽早回来,莫作别的耽搁,可这丫头就是听不进去,我又怕她在外面遇上心怀不轨之人,可如何是好?” “姑娘莫要担心,灵儿姑娘聪明伶俐,想来不会有事。”一名护卫赶忙出声宽慰。 霍水仙辞气诚恳地央求道:“哎,那丫头生性纯良,我就怕她上当受骗,可否烦请各位大哥出两个人帮我去寻寻,她一刻不归,我便一刻不得心安,真真急煞人。” “这……”六名护卫皆首鼠模棱,面露为难之色。 “哎,我知道诸位大哥职责在身,不得令而离开,便是擅离职守,事后必定论过得处。我素来不强人所难,可又实在放心不下,如此,我便自己去寻。”霍水仙作势就要往外走。 离她最近的护卫赶紧转身将她挡下,“姑娘且慢,寻人之事如何能劳姑娘亲身前去,待属下禀明执事,执事定然会有妥当安排,姑娘在府内等候便可。” 霍水仙刚迈出的腿不情不愿地不收了回来,连声谢道:“如此更好,那就有劳大哥了。” 拦她的护卫忙不迭跑去将事情上报执事,但此事有关霍水仙,执事拿不了主意,当下向6上燊请示。 此时,6上燊正在房内闭门饮酒,整个人醺醺然。 执事叩门而入,躬身禀道:“王爷,姑娘让派两人出去寻灵儿丫头,说是那丫头出去好一会儿都不见回来,姑娘有些担心。” 6上燊捉酒罐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执事,“她在何处?” 执事回道:“府门。” 分卷阅读172 6上燊立即了然,邪肆一笑,饮下一口烈酒,灼心烧肠,幽幽地道:“遣两人去罢,就派门口的人,不过,立马再补上两人,我倒要瞧瞧,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是。”执事躬身退出。 正当霍水仙暗自窃喜门口少了两人,欲行下一步计划时,不料又突然冒出两人顶了上去,结果还是六人。 霍水仙暗暗咬牙,她好不容易支走两人,这又立马补上两人,那她方才一番功夫岂不是白做了?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本来硬闯之前她还想着先智取,能不伤和气就尽量不伤和气,眼下看来,她脑袋再灵光也抵不上府里人多,最后还是得撕破脸硬闯。 死心后,霍水仙再管不了那么多,抬起腿就往外面走。 一只脚刚迈出门槛,立马闪出两名护卫挡身在前,其中一名恭恭敬敬地道:“姑娘伤势尚未痊愈,眼下不宜出府,姑娘请回。” 霍水仙柳眉倒竖,吼道:“伤势如何我自己知道,这道门,我霍水仙今日出定了。” 护卫不敢对她用武,一排人站成一堵坚不可摧的高墙,挡住她去路,距之最近的护卫道:“姑娘莫要为难我们。” “到底是你们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你们?”霍水仙左右都出不去,有些着急了。 六名护卫纹丝不动。 无明业火哧地窜高,霍水仙突然伸手拔下髻上银簪,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道:“给我让开。” 六名守卫被霍水仙突如其来之举骇住,不禁面面相觑,有令在身,不敢违,可又怕她急了眼当真刺下去,出个好歹必定得不了好果子吃,左右都不好办。 双方陷入僵局时,6上燊出现了。 6上燊目光凌厉地看着她,狠声呵道:“你这命是本王救的,要死也是由本王取回,轮不到你自己做主。” 霍水仙身子一颤,第一次从6上燊口中听到如此慎人的语气,不由心尖发颠,暗暗稳下心神,转头顾去,“我这条命虽由王爷所救,却不属于王爷,我若是想死,谁也拦不住。” “是吗?”6上燊气势迫人,眼神骤冷,一步一沉地迈向她。 霍水仙为他气势所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此时此刻的6上燊,脸上阴晴不定,眸中乌云密布,嘴上笑意带刀,陌生到令人胆寒,霍水仙到底没稳住,不觉眼神闪烁,已露躲避之态。 “6上燊,”霍水仙突然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握簪之手一紧,挺直脖子回视他,“你在逼我?” 6上燊邪邪一笑,一身酒气熏人,脚下步子陡然一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至霍水仙侧方,瞬移之间,一举夺下其颈边银簪。 霍水仙只觉手中一空,一个眨眼功夫,用以威胁的银簪变戏法般到了6上燊手中,她甚至未看清其夺势,便败北而果。 6上燊把玩着银簪上的玛瑙坠子,笑意捉弄,“看来霍姑娘不喜此等女子饰物,这些个伤人的玩意儿,不要也罢。” 霍水仙气极,怒指着他,喑恶叱咤:“你这是非法拘禁,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能跑能跳、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是什么金丝雀,把我关在这个笼子里算什么?” 霍水仙被他气得语无伦次。 6上燊厉声道:“你可知有多少人想住进这笼子而不得?你倒好,千方百计想出去。既然你说这是笼子,那我就把它关死了,阿猫阿狗也好,金丝雀也罢,即便是一只蚂蚁,只要入了我这王府,那便为我所有,休作他想。我这笼子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菜市。” 霍水仙被他一番蛮横无理之辞气得发抖,实在忍也不住,一个爆发便是不分场合地破口大骂:“我真未见过像你这般自私、霸道、无耻、蛮不讲理之人。” “说对了,我就自私,就无耻,你不是早就知道么?又能怎样?还不是照样在我这笼子里关着。我不放,你以为就凭你跑得了?当我这笼子是棉花做的?别做无谓之争,但凡入了我的门,就别想出去。”6上燊欺身上前,与之缩短距离,眉梢一挑,“除非……” 霍水仙视线转睨,竖起戒备,“除非什么?” 6上燊笑得不怀好意,“除非你答应做本王的王妃,本王将你八抬大轿抬进门,以后这笼子,你想进便进,想出便出,我以性命担保,绝不敢再有人阻你半步。” 这一语将霍水仙气的火冒三丈,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忽出一脚狠狠踩在他脚上,愤然而走。 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6上燊心情大好,“脾气一点没小,力气倒是大了不少。” 转过头,对守门护卫厉声命令:“不得放姑娘出去半步,但是,绝不可伤及分毫。” “属下领命。”六人齐齐回道。 ☆、下下之策 霍水仙攒着一腔邪火无处可发,回房后,只想泄愤。 “嘭”地关上门,随手抄起近旁的一只青釉花瓶,就要往地上砸去,举到半空,无端生出浆脑子的恻隐之心,花瓶何其无辜,好端端摆在这里,碍着谁的眼了?要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作孽,实在作孽。念及至此,放下。 一肚子火聚成燎原之势,霍水仙扫视一周,目光最终锁在榻上,和花瓶一样无辜的软枕可就没那么好运了。霍水仙一把抓住枕角,顺势坐入榻里,将枕头往怀里一塞,左一拳,右一拳,拼了老命往上捶,咬牙切齿地唾责:“流氓,无赖,小人,无耻之尤,可恶,可恶,老子打死你,王八蛋,乘人之危,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对不起我那根软银簪子……” 一通宣泄,凉天里出了一身热汗,气消下大半,霍水仙和衣躺下,将无辜受刑的枕头垫在脑下,开始谋新的计策。 沉吟良久,霍水仙深深叹了口气,“当真是逼上梁山了,”摸了摸肚子,心疼地道:“几天不吃饭而已,死不了人,绝食这种方法,虽蠢笨又自虐,但不可否认,效果甚佳,赌呗。” 霍水仙眼睛一闭,定了主意。 与霍水仙约定的时辰已过,灵儿在二人事先讲定的地方翘足引领,久久不见其人影,当下肯定其人当是计策失败,遂停止盘桓,依着霍水仙先前交待,在糕饼铺里买了两样她平日里爱吃的糕食,折道返回。 路上遇到出府来寻她的两名护卫,灵儿先行谢过一番,而后随了二人一道回返。 灵儿抱着糕点一径回到小楼,霍水仙正清睡榻中,灵儿见她未盖寸锦,赶紧放下手中糕点,拉过一旁寝被往其身上搭去。 霍水仙不常在白日里睡觉,被6上燊气了一通,消疲打盹儿而已,眠浅,被子刚一沾身,便醒了,睁开眼,瞧见计败而归的灵儿,打了个哈欠,懒声懒气地道:“回来没被为难罢?” “吵着小姐了,”灵 分卷阅读173 儿缩回手,“没人为难灵儿。” 霍水仙自榻上撑坐起,余气儿上脑,恨声道:“怪气人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得我那根软银簪,一吊钱呢。” 灵儿小声提醒道:“小姐,那根银簪一钱银子买来的。” 霍水仙噎住,气呼呼地道:“我不管,我说是一吊钱就是一吊钱。” 灵儿哑气儿了,转了话头,“白糖糕和桂花糕,小姐先吃哪个?” 霍水仙咬咬牙,狠狠心,“都给爷拿来。” “好咧!”灵儿捧了两团纸包放在榻边小几上,又给霍水仙倒来一杯水配着。 吃着吃着,霍水仙突然幽幽地说了句:“吃一口少一口啊。” “少一口?”灵儿不解。 霍水仙老气横秋地道:“你还小,你不懂。大人的烦恼,小孩儿别多问。” 灵儿小声嘀咕:“小姐也只比灵儿长四岁。” 霍水仙斜了灵儿一眼,这丫头气性儿是越来越大了,也是被她给惯的。 灵儿刚来时,总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做错事,是霍水仙时常耳提面命,人都有自己的脾性,至少在她这里,不必一味迎合,只要不干违法乱纪之事,大可顺心儿来。灵儿有如今变化,霍水仙深感欣慰。 所谓高低贵贱,不过光环之强弱而已,倘若摘下顶上光环,那么,你是谁?我是谁?谁又是谁?天赋、时运、出身、造化,天定,德积。肉身作古,难逃。一病,难避。唯善和之心,不息。 上灯前,一晚药毕,霍水仙将灵儿唤至跟前,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辞气严肃地道:“灵儿,不用准备晚膳了,从现在起,我不再进食。” 灵儿显然不明白霍水仙此举用意何在,呆呆地问:“这几日的饭菜不合小姐胃口吗?” 霍水仙正色道:“与饭菜好坏无关,我又使了个下下策而已。” 灵儿一听,当场慌了,连忙苦劝:“小姐是何苦么?可不敢拿身子置气。今日失败,那我们再想别的法子,总有更好的法子,小姐要顾着自己,您还要生龙活虎地去找公子呢。” “别多言,你只管与我演好这一出戏,我这条命,我比任何人都来得珍惜。”霍水仙倏出一掌拍在桌上,随即捏成拳,颤着身子吼道:“被关在这里,我会发疯的,找不到他,我会发狂的。” “灵儿担心小姐的身子会吃不消。”眼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转。 霍水仙打量着灵儿此时真情流露的模样,却是一喜,拊掌叫好:“就这样,保持住,好好发挥你哭哭啼啼的本事,演好了,爷重重有赏。” “小姐,可是……”灵儿还欲再劝。 “你可是想要一个发了疯的小姐?”霍水仙颦眉威胁。 灵儿左思右想,踌躇难言,两种结果都非她愿见,略显童稚的脸上苦不兮兮,显得好生为难。 霍水仙见她面露焦色,倏尔软言宽慰:“好了好了,你也莫再犹豫,我定然是不愿意疯的,你且陪我演好这一出戏就是,我就专看他这次还能使出什么流氓手段强留我。” 掰不过她的灵儿最终妥协,闷声点头。 上灯后,厨房将霍水仙晚膳做好,却迟迟未见灵儿来取,以为是灵儿偷懒忘记,忙托了在王爷跟前伺候的青莲将晚膳送入小楼。 小楼里,青莲端着托盘踩上木梯,拾级而上。 灵儿照着霍水仙的安排,立在门外,一脸忧愁,眉毛皱得能夹住青豆豆。 青莲上楼后,一眼便瞧见站在外头的灵儿。青莲伺候主子多年,早练就了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猜想着定然是里头的小祖宗在闹脾气,灵儿才会有这般焦愁样儿。 青莲在楼梯口止步,探出头去,小声朝灵儿唤道:“灵儿,灵儿。” 灵儿闻声,抬头偱去,见是青莲,心底有了盘儿,装模作样地朝屋里瞥了瞥,方悄着步子朝青莲走去。 灵儿故作诧异,“青莲姐姐,你怎的来了?” 青莲手上端着托盘,腾不出手,只得噘嘴朝霍水仙房间的方向努了努,问道:“姑娘责骂你了?” 灵儿张了张嘴,欲语还休,垂着眼帘,半咬下唇,假心假意地摇了摇头。 青莲心中有了计较,“既然你不愿与姐姐说,那姐姐便也不问了,只是你今日实在大意,姑娘的晚膳都未去取,”青莲将托盘往灵儿面前一递,“快些给姑娘送去,可不能叫姑娘饿肚子,不然,王爷该罚人了。” 灵儿却不伸手去接,抬眼看着青莲,两颗泪珠子顺着脸颊滚了下来,“青莲姐姐,你有所不知,灵儿不是大意忘记给小姐取膳,是……是我家小姐她说……说是从今日起,她要休食,连药也不肯再喝了,好姐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小姐身子尚弱,哪里经得住这番折腾,还望姐姐给灵儿支支招。” 青莲大吃一惊,赶紧问了缘由:“姑娘作何休食?你怎的也没劝劝?” 灵儿心急如焚地道:“灵儿也是不知,我下午从外头回来后,小姐就这样说了,我劝了,不起用,小姐是铁了心,劳姐姐给灵儿出出主意,怎的才能劝小姐打消这个念头?” 还是青莲冷静,忙道:“莫急,你先将这饭菜给姑娘端去,且看看情形再说。” 灵儿依言接过托盘,虑道:“可若是小姐不吃,那又该怎么办才好?” “姑娘许是发发脾气,等她气儿一消,就无事了,你只管将姑娘伺候妥帖,莫要怠散了。”青莲先稳住灵儿心神。 灵儿点头称许:“青莲姐姐言之有理,今日麻烦了姐姐替灵儿取膳,我这就给小姐送去。” 青莲道:“行,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一步,你再好生劝劝姑娘,姑娘平日里就与你亲,待你最好,你好言相劝,总能听进去几句的。” 灵儿稳住手,“青莲姐姐慢行,灵儿就不送姐姐了。” 青莲假意往回走了几步,待瞥见灵儿端了饭菜进房后,又猫着腰,蹑手蹑脚踱至房外墙根儿处,附耳侧听。 房间内,灵儿将托盘放在桌上,小心说道:“小姐,多少吃一点罢。” 霍水仙对着灵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大吼:“谁让你拿来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拿出去,统统拿出去,少来气我。” 灵儿作出一副哭腔,“小姐……”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的小姐,就拿出去。”霍水仙的声音越吼越大。 灵儿未再作声,又重新端起了托盘往外走。 趴在墙根处的青莲,听到脚步声,立即收耳而去。 灵儿一出来便矮身蹲在栏杆处,隐约瞧见楼下有一人影快行而离,待见人影远后,灵儿方起身返回房内。 面色已然逆转的霍水仙小声询问:“怎么样?走了没?” 灵儿小鸡啄米地点头:“走了走了,我 分卷阅读174 亲眼瞧见她走的。” 霍水仙瞬即往后一倒,靠上椅背,半眯着眼,得意一笑,“首战告捷。” “小姐,这会儿没外人,你多少吃点罢,饭菜多,每个里面吃上一点,瞧不出来。”不死心的灵儿变着法儿地劝。 霍水仙毫不首鼠地拒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既已放话,便坚决不违半分,决不能让人瞧了笑话去看,不然我霍水仙在他人眼中成什么了?以后我说的话还有人会听?若是如此,我就更不可能离开这里了。我这一世,不找到齐天,我誓不罢休。” 灵儿又指着一滴未动的药碗,“小姐,你身子还弱,药总该喝一点罢?” 霍水仙睨了一眼已然温凉的汤药,斩钉截铁地道:“你明日将饭菜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就说,以后再也不用为我准备吃食了。” “若是公子知道小姐这般为他,定会开心。”灵儿如是臆断。 霍水仙垂着羽睫,摇了摇头,“他不会开心的,”黯然一叹,“我做的这些,不及其万分之一。” 灵儿虽无法明白霍水仙话中深意,但她约莫能觉出齐天对霍水仙情意不浅,“公子待小姐是极好的。” 盘膝而坐的霍水仙自禅椅上起身,行至窗前,极目仰望,夜如墨绸,星点寥寥若绣,恍惚一看,竟觉星子数点勾勒出一张熟悉面孔,不禁抬手,隔空抚上其轮廓,闭上眼,莞尔一笑,那个人,似乎一直都在身边,从未离开。 ☆、尘埃落定 青莲将霍水仙休食一事一五一十禀报了6上燊。 而此时的6上燊,四仰八叉地半躺于藤摇椅上,一只腿搭在椅扶上不迭晃荡,其面现酡色,左手抓着陶罐,一提罐便是一口猛饮,洒出的酒沾湿前襟,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摇椅发出苍老的“吱呀”声,6上燊突然一声冷笑,骇地青莲当场打了个冷漠之人,“你总想走,总想离开,我恨不得捆了你,却又怕捆地紧了你会疼,捆地松了你会逃,我该如何是好?”语气无奈又悲凉,整个人毫无精神气儿,似错开在冬日里的一朵向日葵,违了花期,终究抵不过寒冬凛凛,垂了高昂却又无比沉重的头。 空气凝了片刻,霍水仙平静开口:“桑果,放我走罢,这一世,我注定负你。” 6上燊抬眼看着面前这张深刻于心的脸,捏在桌沿上的手越来越紧,手臂都由着这道力度渐渐绷直,额头上隐约冒出两道青筋,眼看着桃木桌生生要被他拽下一块时,五指却骤然一松,吐出一口浊气,摇头道:“我做不到。” 一股失落之感涌上霍水仙心头,眼珠一转,不再看他,冷声道:“我累了,请王爷离开。” 6上燊眼中划过一丝痛楚,几近乞求地道:“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未待霍水仙再出口伤人,6上燊转身打开房门,绝尘而去。 霍水仙顺势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看着未关上的门,沉声一叹。 今日虽省去给霍水仙熬药备膳的时间,但灵儿还是在往常那个时间起来,她从不贪睡,准时便起,已是习惯。 灵儿的房间在楼下,她每日起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替霍水仙烧好洗漱的热水,今日也不例外。 灵儿将清洗铜盆的水倒入棠梨树脚的几株月季花下,正提着铜盆往回走时,无意仰了下脖 分卷阅读175 子,赫然瞧见二楼霍水仙房间的窗边置着一颗头,浑身一震,“啊……”吓得一声尖叫,手一失力,铜盆当即落到地上,发出“嘭嘭”两声。 那颗头听到楼下响动,慢悠悠抬起,往下瞧去。 灵儿见到抬起来的脸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余悸未定地拍着胸口,转惊为笑,“原来是小姐啊,小姐今日起的真早。” 霍水仙方才竟枕着窗沿睡着了,瞧着下面正弯腰捡起铜盆的灵儿,解释道:“是起的早了些,本想着在这里靠一会儿,不觉睡了过去,可是吓着了你了?” 灵儿拍了拍粘在盆上的土,笑吟吟道:“看到是小姐后就不怕了,小姐先坐会儿,水就快烧好了,灵儿这就给你盛了端上来。” 霍水仙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又枕回窗沿,这次没有再闭眼睛了。 灵儿候着霍水仙洗漱完后,便端着铜盆往外走,刚走至门口,想了想,又折回两步,睇向站在书架前,将满架书一本本拿起,又一本本放回的霍水仙,试探地问道:“小姐,今日……还是滴水不进吗?” 霍水仙摇了摇头,再取下一本书,翻了两下,又放回原位。 灵儿见状不再多言,端好铜盆走了出去。 几十本书,霍水仙挨个翻完了都没能挑出一本上兴趣静心去看。 现在,除了离开王府,霍水仙似乎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整个人无精打采。加之昨夜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唇色略略发白,病恹恹的模样犹如日落黄昏下一株几近枯萎的花。 离开书架,又踱至柜旁,随意扯出件衣裳换上,青丝垂腰也懒得去理,妆匣的胭脂水粉,尽皆原封不动地躺在里面,自进入王府,她便是一副清水模样,殊不知,不施粉黛,倒更显天姿。 霍水仙倚墙下楼,行至棠梨树下,蹲身月季花前,指尖轻触丹色花瓣,花香顿染指尖。 近赏须臾,霍水仙缓缓起身,原地伫立,一瞬间,不知该做些什么,也不知可以做些什么,似乎匆匆下楼一趟,只为赏几朵花而已。 若是平日,即便三月不出门,她依然能想出一百种自娱自乐的花样,可眼下,她让自己懒了个彻底。 不多时,灵儿回来了,远远便瞧见棠梨树下的霍水仙,不由加快脚步,走到霍水仙身后,轻声唤道:“小姐。” 霍水仙微微侧头。 灵儿继续说:“王爷昨日知道你休食一事后,竟当场下令全府休食。” 霍水仙闻言一怔,眼露寒光,“想拿别人的命来要挟我?” 灵儿又道:“王爷亲自下的令,府上无人敢言,今早厨房连火都没起。” “我就不信他会拿全府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来赌我一人。”霍水仙怒意顿起,她平生最不喜连累他人,也最恨人殃及无辜。 灵儿小心说道:“我听着青莲姐姐的意思,王爷这次是动了真格。” 霍水仙玉拳紧攥,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更是被气的发白,他知道她不会真的想死,她如此惜命,绝不会一心求死,他将一百条人命强栓在她身上,无非就是逼她就范。她霍水仙何德何能只靠吃饭就能挽救一百条人命?强加罪过,纯粹只为逼她。 霍水仙一言不发地回了楼上,将房门和窗户都紧紧锁住,只丢给在门外焦虑不安的灵儿一句话:“今日就别来扰我了。” 灵儿正欲出言,里面又传出一句:“我不会去死。” 霍水仙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上方,她要让他知道,她绝非说说而已,她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开,不会为任何原因妥协。 肚里空空如也,三寸之距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既然上下都是个空,那就让它继续空着罢。霍水仙闭上眼,她要保存力气,到最后,就算爬,她也要留着力气爬出去。 休食两日,霍水仙开始头晕眼花,站立摇晃,双手发抖。 灵儿哭红了眼地劝,她一句也不听,此人性子一旦倔起来,就像一颗煮不破的石头。 休食的第三日,6上燊捏着她的下巴给她灌药,她一滴不剩地吐了出来,并且毫不留情地将他手中药碗打掉,黑汁洒他一身,他又气又急,却又拿她毫无办法,最后只得愤然而去。 第四日,四肢百骸虚成豆腐,神识发懵,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同样休食四日的男子得知后,急得发疯,骨肉腾飞地奔了过去。 遣出房中下人,6上燊一把将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拥入怀中,胡子拉碴的下巴抵在其头顶上,悲凉与痛楚如上瘾毒药般渗入血液,侵蚀全身,几至疯魔。 一根弦,绷得太久,太过分,终会断掉。 而此时,6上燊绷起的那根弦,骤然而断。他一拳打在床上,朝她疯狂吼道:“你舍了命也要离开我?我在你心中就这样不堪?不惜一切都不愿看我一眼?天底下找不出比你更狠心的人,铁水浇铸的心肠。”血气逆涌,犹如一头发狂猛兽,大有一脚踏平面前挡身大山之势。 吼声震醒了霍水仙,她撑开沉重的眼皮,片刻的迟钝后终于感觉到身体的禁锢,意识瞬间恢复,用上仅有的力气挣扎,本想大声呵斥:“放开我。”无奈仅剩的力气都用在了骨头上,喊出的话也只有气,而失了力。 6上燊抱的更紧,不让她有挣扎的缝隙,语气哀哀地道:“别伤害自己,我,”空出一只手,狠狠指在心脏处,“这里疼。” 霍水仙果真停止了挣扎,央求道:“桑果,放我走好不好?我欠你天大的恩情,我知道,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声音微弱至极。 6上燊面容一苦,目光忽而温柔如水,用了哄小孩的语气,道:“先吃饭好不好?” 霍水仙柳眉倒竖,一字一顿,决然道:“放我走。” 6上燊撤回双手,垂着头,颓然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倏尔一笑,“还记得我曾说你井蛙之见吗?霍水仙,你的确是井底之蛙,我费尽力气趴在井口,你始终能视而不见。你说说,你不是井底之蛙,是什么?一步而已,我已经朝你伸出双手,伸得都快僵了,只要你肯往上一跳,我就能接住你,可是你不肯呐,你能看到九霄云上的人,却独独瞧不见井口人。” “他从来不在九霄云上,桑果,霍水仙今生欠你一条命,我无以为报,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我来世给你做牛做马,定报了你今世之恩。”语气决绝,眼神坚定,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6上燊的眸子越来越暗,眉宇间叠出群山,“你走罢。”这三个看似简单的字,却是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霍水仙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禁怀疑是否所听有差,确认道:“你……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我?” “你走罢。”6上燊又提起气重复了一遍,一腔求不得化 分卷阅读176 作怨愤,恨声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旦从这里走出去,尔后不管是生是死,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即便是死,尸骨都不能让我看到。” 霍水仙正色诺道:“我答应你,从今以后,生或死,都绝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永远也不。” 别辞决绝,6上燊面若死灰,朝外面怒声高喊:“送霍姑娘出府。” 霍水仙当即翻身下床,走到镜台前,打开妆匣,取出6上燊当初送她的一半对翼,递于他面前,“这玉佩原是你之物,我既要走,便决无再留之理,当物归原主。” 6上燊只看了一眼,并不去接,漠然道:“玉识人,拿走。” 霍水仙首鼠片刻,撤回手。 包袱早已收拾好,就待此刻。 未免6上燊反悔,霍水仙从柜里拿出包袱就往外走,路过6上燊时,脚步顿了一下,只一瞬,又重新迈开。 行至门口时,6上燊喑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霍水仙,记住今日你说的话,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霍水仙怔了一下,声若蚊呐地喃喃道:“傻子,感爱深浓。” 霍水仙这一走,走得决绝,走得坦荡,走得无愧于心。 终于片芳无迹时,6上燊方缓缓抬起头,望着门口发呆,骤雨冲出眼眶。 脱去长靴,侧身躺下,枕上残留着一缕熟悉的发香,他抖抖索索扯过她盖过的寝被,紧紧拥住,颤抖地像只受伤的刺猬。 枕边,一片空凉。 一根乌黑发丝静静躺在枕上,6上燊小心翼翼地将它拈起,珍宝似地攥进掌心,连带着拳头一并藏入衣襟,这是她唯一留下之物,唯一曾完完全全属于过她的东西。 有了6上燊之令,一路上果真无人出来阻拦,霍水仙带着灵儿,头也不回地直奔府门而去。 两扇古朴沉重的大门已缓缓敞开,护卫肃然而立,即便见身挎包袱前来,也再无那日如临大敌的反应,直到霍水仙踏出门槛,众护卫依旧凝立未动。 终于出来了。 霍水仙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小馆喝下小半碗稀粥,四日滴水未进,她不敢太过放纵地去胡吃海喝,容易适得其反。 恢复气力后,霍水仙大摇大摆地在走在路上,看哪哪都顺眼极了。 灵儿背着包袱在后面跟着,跑上前问道:“小姐,我们去哪里?” 霍水仙笑了笑,“回家。” 他曾说过,倘若有一日,她走丢了,就回到夕雾,他会在那里等她。 而现在是他丢了,她便回去那里等他。 归路尽头便是家,霍水仙推开门扉,萧索入目,紫湖已干,满地落英,碾作泥尘。 鸟倦还巢,兽顿返穴,离人终归。 青藓妆石,秋蜩饰风,置身此间,恍如隔世。 霍水仙走上长廊,游抚栏杆,意态安然,一切如初。 灵儿在前面喊着:“小姐,快来看啊。” 霍水仙闻声抬头,朝灵儿走去。 却见曾是夕雾唯一落锁的房门上,金锁已不知去向。 霍水仙伸手一推,门内景象撞入眼中,震得其当场惊住,一时忘入。 良久,抬脚走入,赏景般细细看过去。 这间房里,堆满了姑娘所用之物,有孩童玩耍的各种小玩意儿,也有装满了各式发簪的镜匣,还有四间八尺余高的长柜。 灵儿打开距己最近的长柜,却是满满一柜姑娘秋裳,将灵儿当场惊得目瞪口呆,赶忙又将其他三方长柜依次打开,只见春、夏、冬,三季衣裳亦如此分柜而装。小到六七岁女娃,大至十五六岁姑娘,依年而裁。 “小姐,稀奇了,房里竟全是女孩儿的东西。”灵儿年岁小,忽然见了这样多乖巧玩意儿,欢喜地紧,每一件都爱不释手。 霍水仙用手抚上桌上摆放井井有条的一排排妆匣,一路行至长柜,触抚满柜衣裙,心弦紊颤,禁不住潸然泪下,这十一年来,他竟从未落下。 多宝阁最上方,静静置着一只小金匣,匣子未上锁,也不带半点尘烟,霍水仙垫脚取下,颤颤巍巍地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发旧的纸,叠的方方正正。 霍水仙小心翼翼地展开,整张纸上,只有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临渊哥哥。 她还记得,这是她刚学会写字时写给齐临渊的第一封信,这么多年,他竟保存的这般好,无一角缺损。 霍水仙将信重新折好,放回金匣,又将金匣嵌入怀中,清泪盈满眼眶,滴答落下。 这世上能有几人如他这般?寻她十一年,念她十一年,等她十一年。一封一文不值的旧信,却能让他宝贝地安放十一年。 红尘内外,唯有她的临渊哥哥,将她刻进骨血,化入心脉,长成命中之根,一旦除之,必致心枯人亡。 夕雾谢了又开,开了又谢。昼夜更迭,日升月落。 一转眼,一年的时光消逝在花期轮转里,飘散在日月星辰中。 又是一个秋起叶落时,满院夕雾零落成泥,埋入土壤。 一身青衣的霍水仙悠悠荡在秋千上,任是千景萧索也挡不住她清灵逸动。 青箬笠,绿蓑衣,寒江潇潇雨,斛舟孤渡,敢问鸿雁归期。 斗转星移,东波无返,夏继春暖,秋去冬至。 一夜白雪染了夕雾。 初晴雪停,霍水仙披上红色披风,在绵软的雪床上踏出一行深浅不一的脚印,一双俏履惹上雪朵些许。她缓步行至秋千处,拍落上面积下的雪,屈身而坐,远远望去,犹如万里雪中一朵红梅正盛。 她一如往日那般,凝视院门,如此守待未归人,已有一年。 俄而雪骤,一抹浅笑浮上脸颊,余晖下的雪光映得她眼睛清亮,恰如茫茫汪洋上一盏引航夜灯。 倏尔,噙水双眸里,一位雪衣男子似从九霄忽降凡尘,可融雪,可融云。其容未改,其笑未凋,一如当年惨绿模样,分毫不差。 盈天素白之中,雪衣男子款款而来。 岁月几经辗转,天上或是人间,流云舒卷,白了青藓,终究回到身前。 霍水仙双脚着地,肌染冰轮,瞳纳云川,莞莞唤了声:“临渊哥哥。” 深雪之上,瓦冷霜华重,男子长身玉立,弹指十一年,缘起缘灭,缘聚缘散,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烟火终冷却,繁花终凋败,转身经年,寻寻觅觅,只道得一首青青子衿,悠悠于我之心。 幸而,其正当芳华之年,青丝仍乌,脊梁仍直。 烟波江上,半船明月,他仍以笑相看。 舍十一年风景,囚十一载心窍,上穷碧落下黄泉,终换得于她面前,道一声:“你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朋友告诉我,最终卷里,女配给女主下毒,男配刚好可以拿到解药,所以以此逼男主离开女 分卷阅读177 主,而女主又以绝食相威胁的桥段似曾相识,我哭了,如果大家看了之后觉得这一卷的确对前辈有颇多冒犯之处,那么我一定再改改,因为有的时候,故事发展到一定阶段,后面的剧情就会像流水一样,自然而然地出来,但如果当真发生桥段相似事件,那绝非我故意为之。 至于为什么最终卷会这样安排,不是为了虐齐天或者6上燊,而是需要一个契机让霍水仙记起前世,所以必须给她一个生死重创,为了给这个重创添枝加叶,加之早就给凤戈瑶和6上燊定下的终局,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用戈瑶这把剑来埋下这个重创,再由6上燊为这个重创收第一个尾,一年之后回到夕雾的临渊哥哥收最后一个尾。 此前,我有想过安排一个be的结局,就是霍水仙即便穿越回去了,但仍然没有续上宿世之缘,三个人最终都各自天涯。甚至,再悲情一点,没有什么化烟散,霍水仙直接死在了凤戈瑶安排的一剑之下,生死之间恢复记忆,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更改,还是和前世一样,临渊抱着浑身是血的小蝶投河自尽,不过,这个结局连我自己都觉得残忍,迟迟没敢动笔往这上面写,我也怕被砸臭鸡蛋啊(惊悚脸)。 所以,思虑再三,才有了今天的最终卷。 综上,如有雷同,很是失礼,还请大家指正,因为我朋友也想不起这个桥段在哪里出现过,如果大家能帮忙找到,比较之下的确非常相似,那么我一定会改,我会尽力再想一个别的契机,或者,直接改为be,以悲剧收尾。 ☆、番外之一世伶俜 一段相思,独闲愁,十年光阴已逝。 6玄矶病重无医,他自知时日不多,怎奈有一心愿未了,病入膏肓之际,将两个儿子招至病榻前,瞒着玄国上下做了一出弥天大戏——对外发诏,皇帝驾崩。 当宫中、前朝乃至整个玄国都沉浸在悲痛中时,6玄矶和6上燊带了四五名宫女侍卫,夤夜悄悄出了宫。 太医院院判徐则安以完成陛下遗命为由,晓以太医院同仁后,亦便装陪扈而行。 京中,新皇6上翎及羽后在宫中主持大局,行葬仪,殓皇陵。6玄矶尚在人世,便秘密以空棺下葬。 褪去龙袍,放下玉玺的6玄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并非曾经威风凛凛的将军,此时的6玄矶,只是一个带着与爱人的孩子,一心去赴爱人之约的平凡男子。 在一辆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马车里,坐着玄国的皇上与王爷,车轮缓缓地滚动在出城的道路上。 6玄矶已经撑不了多少时日,其面色如灰,眉间黑气隐隐,双眼深陷,咳喘猛烈,浑身乏力,站立行走,皆需要人贴身搀扶。 斜靠车壁的6玄矶服一件黑色披风,宽大的风帽将其侧脸遮挡无余,尽管如此,经得千锤百炼磨砺而成的帝王之气并未因此消散半分,仍是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畏惧。 这是6上燊第一次与6玄矶相对而坐,也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无须以君臣之礼相待,如同世间所有平凡的父子那般。他不再怨恨父亲当年在其母亲死后不久便将年岁尚小的他送出宫去,如许年世故,已然明白父亲当年苦衷。现在的6上燊,只是一心想要帮助父亲完成经年夙愿的孝顺孩子。 十年过去了,6上燊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白面公子,肤色较之十年前麦了些,眼睛深沉耐测。风霜无情,少年东去,俊毅的面庞,轮廓有如削就,寸须修剪齐整,整个人沉稳安静,似无波古井,一言不发,同样撩人心魄。 6玄矶靠厢壁而寐,他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加之马车颠簸,久病之人更是无力消受。 时值初夏,日光虽盛,但天气依然有些凉意,6上燊为6玄矶提了一下身上滑落一半的丝被。若是以前,稍微有点动作,6玄矶都能立刻警醒,可是现在,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从京城到那座山水如画的小镇,路途遥遥,快的话半月可达,但如今的6玄矶,命如鸿毛,飘飘欲坠,这马车断断是快不得的,依照他们现在的走法,抵达小镇也是一月后了,而一路上还要不停地担心他的身子是否能抗得住长途奔劳,强撑的那口气会不会一觉睡下便散去无踪。 无人敢掉以轻心,徐则安更是衣不解带地日夜守着,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为6玄矶续命之药,全部自宫中带出,尽是好药,其中不乏千金难求者。 众人都不敢奢望6玄矶好转,只祈他能将那口气撑到夙愿终了之时。6玄矶自己亦是如此所愿,此生他再别无所求,即便如今已经不太能记事,往往刚发生的事,转眼便忘,可他却始终记得那座小拱桥,和桥下芳名檀思的女子。 她说过,要在小桥上等他。她也说过,一定要去那里找她。他记了半生,怎会轻易遗忘? 路上整整行了一月,终于抵达6玄矶念了几十年的小镇,而他已是日薄于西山之态了。 一别如许年的水乡小镇,一如初遇檀思那日,几无改变。 除了6玄矶,其他人都是初次身临。 一来方知,小镇里的拱桥又岂是一座?众人原本还有些担心,毕竟依照6玄矶如今状况,加之阔别数十年,不记行路实属常情,却不料,6玄矶记得清清楚楚,并亲自为车夫指路,即使他硬挤出喉咙的话已难以成句,但他仍是用尽力气以简字而道,再配以手上动作,予其示意。 很快,车夫在6玄矶一条路一条路的指引下,终于驶达拱桥。 6玄矶浑不着力,已无法自主下车,为人子的6上燊便将这个曾经身形健硕、如今却弱不胜衣的父亲背下车,扶着他一步步走上拱桥。 这些日子以来,6玄矶从未笑过,而此时,他站在拱桥之上,俯视桥下清涓流水,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虹。 6玄矶伸出一只手,指着桥下,对着扶在自己身侧的6上燊艰难吃力地道:“为父……当年……桥下……遇上……你娘……檀思。” 6上燊却不作声,泪水已将其双眸重重蒙上。 6玄矶忽然回光返照,面上乌气如密云乍破,金轮拱出,晴阳正朗,“思儿,让你等……久了,我就来……陪你了。” 悠扬笛声响起,那位服白衣、吹玉笛的女子立于木船上,缓缓而来。 “我就……说了,你……穿……穿什么……都……好看。”6玄矶缓缓闭上双眼,抬于半空的手倏地垂下。 6上燊紧紧地抱着他,不致其软身倒地,抑制不住失去父亲的伤痛,悲喊一声:“爹。” 烟水依旧悠悠,涓涓而下,而桥下再无那个吹笛的女子。 6玄矶走了,追寻他此生最爱的那个女子去了。 在小镇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早,6上燊便带着6玄矶的遗体踏上回京之路。 回京后 分卷阅读178 ,葬仪已经结束,空棺也已经下葬,未免被人发觉,已是新皇的6上翎与6上燊商议之后,只在皇陵小办了一场,而后便将6玄矶的遗体和檀思葬在了一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历经重重磨难,终得与卿死后同穴。 一切事情仿佛都已尘埃落定,6上翎和羽太后让6上燊留在朝堂之提议,被6上燊谢言婉拒。决不入朝是他双亲遗愿,现在也成了他终生不会考虑之事。 辞别6上翎和羽太后之后,6上燊只带了三三两两的随从,便纵情山水去了。 十五年后,一袭墨蓝绸衣的男子行在街上,其腰间单翼玉佩润泽无暇,年过半百,却风度不减,举手投足,端的是一份不羁的雅贵之气,半生历经的风霜在其脸上雕刻出一份难得的沉稳,乌丝之间,雪骤霜浓,他的脚步越迈越小,直至停下。 前面,两个五六岁的孩童正在跑跳嬉闹,小男孩揪着小女孩的辫子不放,小女孩疼得哇哇大叫,但小男孩却始终不放手。小女孩一气之下,一脚踩在小男孩的脚上,小男孩吃痛,瞬即松手,小女孩则趁机跑开。小男子在后面叫着她的名字,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嬉闹一幕引得男子驻足良久,二十五年如水东去,但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却不曾磨灭过一刻,衣色仍鲜,笑语仍朗,连其使小性子的模样都灵动鲜活。男子不由自主地握上腰间荷包,轻轻摩挲,里面装着一尺墨笺,名为记忆。 秋鬓男子轻声一叹,“多狠的人。” 身后侍从走上前,“王爷。” 男子摇头笑了笑,阔步迈开,走向远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