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少年如晴歌》 分卷阅读1 《她说，少年如晴歌》作者：静水边 文案： 陈竹有着一张干干净净的面孔，但这张面孔上的五官却又完全不寡淡，她没有化眼妆，低垂的睫毛长而分明，眼尾线条精致又温柔。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张极美的脸。 但似乎又美得太过安静，往往被人忽略。 ========================================================================================= 也许是因为烟熏妆，也许是因为穿着打扮，方夏初不笑的时候眼角唇边都带着叛逆的酷劲儿，但是她一笑，却又不一样了。 犹如春天忽至山野，于是山野都烂漫了。 ======================================================================================== 她说，她说，少年如晴歌。 第1章 黄茉莉刚将速溶咖啡的袋子撕了个口，正准备倒进杯子的时候就看见李敬泽走了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后者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杯：“喝吗？现磨的。” 黄茉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把杯子递过去：“有好的当然要喝好的。” 李敬泽笑了起来，他给黄茉莉倒了一杯，仔细端详了下对方脸色：“昨晚又加班了？” “哪一年开门红不加班。”黄茉莉没什么表情地呷了口咖啡，“我今天把胶原蛋白的眼贴都带来了。” 李敬泽对于她这种说啥都能透出一股子嘲讽味儿的调调早已见怪不怪，目光瞟了一眼经理室：“陈总呢？” 黄茉莉把咖啡咽下去，舒服地叹了口气：“反正比我走得还晚，具体几点不知道。”她抬腕子看了眼表，“五分钟前去了副行长室，和行政那帮小妹妹开会去了。” “说什么小妹妹。”李敬泽哭笑不得，“都二十七八岁了，平时见着面都得喊声师傅。” 黄茉莉挑了下眉，她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姐姐我下个月36岁生日，记得微信发我一个大点的红包，空巢老人每年就靠这个安慰下自己了。” 李敬泽：“……” ——————————————————————————————————— 行政的宋洋合上了手里的人事档案，她抬头看了眼坐在上位的穆廖，目光最后落到了抱着手臂的陈竹脸上。 会议室里很安静，毕竟宋洋也不是部门管事的人，她领导只派了她过来，具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陈竹先开了口：“秦师傅的意思是正式员工不够，公积金的人得我们自己出？” 宋洋有些紧张，她之前从来没跟个金的直属领导打过交道，行里对陈竹的评价也都跟和善什么的挂不上钩，今日一见，别说和善了，打从进门开始，这位陈总就没笑过。 “暂时是这样。”宋洋下意识又去翻人事档案，她尽量客观地道，“今年的实习生比往年少了许多，实习期又走了一些，分配给会计和前台之后，的确不太够用……” 陈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面无表情道：“知道了。”她转向穆廖，语气稳重，“如果正式员工紧缺，我觉得招聘外包员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领导您觉得呢？” 穆廖坐的姿势并不算多么端正，神情也很放松，他一手撑着下巴，指尖轻点了几下：“就算外包员工也得行政松口才行。”他看着宋洋，“秦师傅应该来上班了吧？” 宋洋突然被小boss这么一问简直受宠若惊，现在可是整个银行最年轻最有前途的钻石王老五坐在她面前，不但钻石和王老五，他还英俊啊，传说中移动的印钞机果然名不虚传啊！ 陈竹看着这小姑娘俏脸一红就知道要出问题，果然，对方羞涩地“嗯”了一声就没了后续，陈竹等了半天，最后只得认命地自己拿了手机拨通行政总监秦庄庄的号码。 穆廖等她挂了电话才开口，表情有一种看自己下属碰了个软钉子的戏谑：“看来是个麻烦？” 陈竹对于自己领导这种落井下石的毛病有些无奈，但还是一板一眼地认真道：“秦师傅最近在休婚假，她的意思是，招聘我们可以直接跟分行hr沟通。” 穆廖盯着陈竹的表情，后者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也就差不多几秒的时间，穆廖摊了摊手，他率先起了身，居高临下道：“ok，你搞定，我签字。”说完，他的目光轻轻浅浅地落到了宋洋的脸上，似笑非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洋涨红了脸，紧张地结巴道：“没、没有了……” ——————————————————————————————————— 黄茉莉将检查好的招聘内容递给陈竹，没什么规矩地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这就把烂摊子甩给你了？” 陈竹审着合同，抽空抬头扫了她一眼：“穆副行都拍板了，也不是什么烂摊子。” 黄茉莉嗤之以鼻：“他就是借你的嘴发号施令罢了，恶人你来做，他还得个雷厉风行的美名，啧啧，不愧是从小混金融圈的孩子。” 陈竹面无表情地扶了扶厚底眼镜：“背后非议领导，当心行政扣你5s的分。” 黄茉莉切了一声：“老娘年年部门业绩拿a，1oo块钱而已，让他们扣好了。” 陈竹对于黄茉莉这种刻薄嘴炮早就翻着花样地听腻味了，她批完了手头上的合同，顺便把招聘启事发给了分行hr，叮嘱对面这个星期联系外包公司把人找来。等全都做完，办公室里的黄大仙还是没走的意思。 “今儿不用加班了。”陈竹起身去倒咖啡，“昨天太辛苦了，知道你心里怨气重。” 黄茉莉凉凉道：“我哪敢啊。” 陈竹喝着咖啡的动作顿了顿，她叹了口气，决定关心下同事的私人生活：“说吧，今天又要相亲什么极品了？” 黄茉莉阴沉着脸，她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自暴自弃道：“不说了，说了比痛经还难受，走吧，吃饭去。” 的银行食堂就在大楼的后面，自己请的炒菜师傅，味道与样式都很丰富，最重要的是早中晚三餐全包，加班到十一二点还有夜宵，用行里流行的一句话说就是：“包消夜的公司，不加班都不好意思。” 今天难得不用加班，陈竹和黄茉莉还是决定蹭了晚饭再走，两人一个是不想去相亲，另一个家离得远自己单住，与其花大功夫烧，还不如直接公司解决了方便。 “我真羡慕你啊。”黄茉莉饭量小，吃了半碗就搁了筷子，“家里都不催。” 分卷阅读2 陈竹把盘了一天的头发放了下来，她喝着汤，怕雾气蒙了镜片，顺手也把眼镜摘了。 黄茉莉盯着对方的脸。 陈竹有着一张干干净净的面孔，但这张面孔上的五官却又完全不寡淡，她没有化眼妆，低垂的睫毛长而分明，眼尾线条精致又温柔。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张极美的脸。 但似乎又美得太过安静，往往被人忽略。 黄茉莉突然道：“你今年3o了吧？” 陈竹点头，她一下工作就完全换了个人似的，所有节奏都变得拖拉笨拙了起来。 黄茉莉不死心地又问了句：“没人追你吗？” 陈竹半张着嘴，因为深度近视的原因，她的眼神几乎是没有焦距的，瞳仁的颜色也很淡，像一颗琥珀色的酒心糖。 似乎是在消化黄茉莉这个问句的意思，过了许久，陈竹才拖拖拉拉地给了答案：“没有。” 黄茉莉撇了撇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瞎比别人瞎更可怕……” “？”陈竹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认真道，“我也就6oo度近视而已，还没到瞎的程度。” “……”黄茉莉叹了口气，“算了，你吃饭吧。” 顿了顿，她似乎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地道：“还有，你能好好握筷子吗？你这个姿势真是又笨又丑！你已经三十岁了，不是三岁！” ——————————————————————————————————— 李敬泽基本上都是每天部门里第一个到银行的人，清扫的阿姨看到他都要比一般人热情：“小李啊，今天又自己带早饭啦？” “早安阿姨。”李敬泽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他生性有些腼腆，说完话就一个人躲进了茶水间，将带来的便当盒和保温杯都拿出来。 黄茉莉人还没进办公间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咖啡香。 “小媳妇啊。”黄茉莉撑着门打趣李敬泽，“我们小媳妇真是太贤惠了~” 李敬泽被她贫得尴尬，奈何嘴笨得连反驳都没力气，乖乖给黄大仙倒了咖啡，一抬头，又正好看到陈竹走过茶水间。 “陈总。”李敬泽叫了一声，“要不要喝咖啡？” 陈竹转过头，李敬泽才发现她在打电话，干脆利落地比了个送进来的手势，陈竹已经旋身进了经理办公室。 黄茉莉捧着咖啡杯感慨道：“进入暴走模式果然不一样啊……” “？”李敬泽没懂，“什么暴走模式？” 黄茉莉意味深长道：“你和她下班处个一小时就知道了，她上班的时候我怀疑是开挂的。” 李敬泽琢磨了半天也没懂开挂的意思，他端着保温杯进了经理办公室，陈竹挂了电话抬头扫了他一眼。 “昨天的征信报告都整理好了？”陈竹将咖啡杯递给他。 李敬泽点头：“表格都做好了，我刚把今天要的放款金额报给了分行，中午之前能下来。” 陈竹：“中午太慢了，以后每隔两小时催一下上面风控，你来不及让小马去催。” 李敬泽赶忙答应道：“好的。” 陈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道：“去通知下，都来会议室，八点半早会。” 陈竹的个金团队总共有二十来号人，客户经理六个，贷后管理三个，风控和审批经理两个，前台和录入加起来六个，另外剩下三四个则处理一些档案归类整理和日常物品申请，在像这种私人银行里，二十多人的支行团队绝对不算小，连续几年他们的业绩都能与分行平起平坐，陈竹的压力可见不小。 在黄茉莉汇报完上个星期的楼盘贷款后，陈竹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 她食指敲着桌面，示意李敬泽继续发言。 “上个月银监过来检查征信，我们是全a，无查漏项。”他说完，带头鼓了下掌，“恭喜各位。” 几个客户经理都笑了，气氛总算是轻松了点，黄茉莉瞄了眼陈竹，发现后者仍是不为所动，双手抱着胳膊。 “不过。”李敬泽话锋一转，“后台风控我们昨天被分行退下来了三笔。”他看向录入的几个年轻职员，表情难得有些严肃，“材料我检查了并没有问题，而是录入出现了失误，需要反省。” “刘浩。”陈竹突然点名道，“三次中两次都是你，如果下次再犯，自己去轮岗吧。” 被批的小孩儿茫然地抬着脸，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就连黄茉莉都有些不适应地稍稍坐直了身板，感觉头顶像被个气泵压着一样。 陈竹淡漠地扫了一眼坐下所有人，并没有刻意提高音量：“我们去年开门红总成绩是3ooo万，今年下的目标是5ooo万，现在时间过去一半了，你们自己看看完成了多少。李敬泽的风险控管就是大家的目标和榜样，如此关键的时候还在录入方面扣分，你来上班带脑子了吗？” 刘浩显然太年轻，脸涨得通红地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慌乱的手足无措感。 “如果这个星期再犯同样的错误。”陈竹盯着他，冷冷道，“下个星期你就自己去轮岗吧，听到了没有？” 众人：“……” 黄茉莉百无聊赖地靠在卫生间门口的墙上，她看到李敬泽出来的时候努了努嘴：“还在里面？” 李敬泽无奈地点头：“去年刚毕业，承受能力还是差了点。” 黄茉莉不屑道：“怪不得我嫁不出去了，男孩子这点骂都承受不住，以后跟老婆吵架怎么办。” 李敬泽失笑道：“黄大仙，你这嘴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是毒，毒还有甜的呢。”黄茉莉怪模怪样地捧着脸，“陈总可不一样，那绝对是把刀子，老扎心窝了。” 李敬泽连连摆手：“行行，怎么样都说不过你。” 黄茉莉还想接着损，眼角余光突然看见小马在走廊口探头探脑。 “黄师傅。”小马虚喊了一声，“hr带人来了。” 黄茉莉挑眉，心想这次还挺快嘛，嘴里吩咐道：“带人去会议室……”“等着吧”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黄茉莉就看到小马身后跟着的人。 同样看到来人的还有李敬泽。 他与黄茉莉对视了一眼。 这下好了，小媳妇和黄大仙都从对方的表情上清清楚楚地看出了三个字。 “什么鬼？！” 个金：个人金融管理部门，部分规模小的银行此部门可与银行信贷科合并，管理一切贷款事宜。 征信报告：征信报告分为个人信用报告以及企业信用报告，是由中国人民银行征信中心出具的记载信用信息的记录。 风控：风险控管，一般指部门，对每一笔贷款进行风险预估。 贷后：贷后管理，贷款发放后的后续管理，例如催款、调息等。 分卷阅读3 第2章 方夏初边嚼着泡泡糖边坐在会议桌边上，她显然不是那种特别规矩的学生，坐着也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两条腿在凳子底下一晃一晃，黄茉莉进来的时候她嘴里的泡泡糖刚吹了一个超大的。 于是她一半脸被只粉色泡泡挡着，与黄茉莉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啪！”方夏初一脸遗憾地咬掉了泡泡，她站起身，黄茉莉才发现这姑娘大冷天的居然还穿着超短裙，黑色高靴底下连袜子都没有，露着雪白的两条美腿。 “……”黄茉莉盯着这双腿感觉自己有些晕眩。 方夏初吐掉了嘴里的泡泡糖，她似乎想起什么，摘掉了鸭舌帽，露出一个金灿灿的波波头。 黄茉莉：“……” 跟着进来的李敬泽先前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对方那夸张得跟黑眼圈一样的烟熏上，被那耀眼的发色一闪才发现这姑娘的耳钉最起码也有七八个。 “……”李敬泽定了定神，“你好，我是个金李敬泽。”他下意识眼神还是会往对方耳朵上飘。 方夏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也许是因为烟熏妆，也许是因为穿着打扮，方夏初不笑的时候眼角唇边都带着叛逆的酷劲儿，但是她一笑，却又不一样了。 犹如春天忽至山野，于是山野都烂漫了。 陈竹刚把上午的材料批完，还来不及歇口气，抬眼就看见黄茉莉风情万种地靠在她办公室的门上。 “你得来看看，”黄茉莉指了指会议室，“hr介绍来的人才。” 陈竹皱了皱眉：“外包员工？” 黄茉莉嘲讽道：“现在外包员工什么档次都行了？” “不是什么档次都可以，就算是外包，分行推荐来的也都是关系户。”陈竹绕过她往前走了几步，她侧过脸平静地望着黄茉莉，“放心吧，三个月试用期，就算是行长女儿，不行我也会给他退回去。” 李敬泽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温和礼貌的笑容，等他看到陈竹时，赶忙让开了位置：“领导。” 方夏初抬起头，陈竹的目光正好落在她脸上。 李敬泽递上了hr的资料：“这是……小方的个人简历。” 陈竹快速扫了下封面，她翻了几页，突然问道：“毕业一年都在家吗？” “不啊。”方夏初的声音明快，“旅游，打工，旅游。”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语气得意，“我一个人走了32座城市。” 站在后面的黄茉莉阴阳怪气地“呵”了一声。 李敬泽不怎么赞同地捅了捅她。 陈竹倒是面无波澜，她示意李敬泽收起材料，目光再次移到了方夏初身上。 “银行是个服务类行业。”陈竹淡淡道，“你会被派去公积金中心，柜台服务，处在一线位置面对客户。” 方夏初转了转眼珠子，她安静下来，坐姿也变得规矩了些。 方夏初并不笨，她显然看出了这位老板对自己并不满意，而且对方连一点把这种不满隐藏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陈竹接过黄茉莉手里的5s手册递到了方夏初面前：“头发、妆容、服装、首饰。下次如果还是这样，你不用来上班了。” ——————————————————————————————————— 理发小哥实在是热情好客得有些过分，洗完了头还不舍得走，又是拿水又是拿零食，说要给方夏初按摩肩膀。 “我真不用啦。”方夏初有些不好意思。 小哥操着一口台湾腔：“表客气啦~人家手法很好的~美女工作一天肯定累了呀~给你按按咯。” 方夏初心想我也很想体验工作一天很累的机会啊……但是老板不给啊…… “你这头发刚染不久哦，又要做回去啦？”小哥聊着天，拿了色板过来给方夏初选，“这颜色多合适哦，不可惜啊？” 方夏初其实也挺纠结的，她上个月才弄的头发，又是漂又是染地折腾了四个多小时，虽然刚做完回去就被自家老母亲骂了个半死，但是同龄的看见了都说特别好看特别合适，方夏初自己也喜欢，连把微信头像都改成了娜塔莉·波特曼在《有个杀手不太冷》里的短发萝莉剧照。 选来选去挑了个深点的亚麻色，方夏初最后看了眼自己的金毛算是彻底死心了，她郁郁地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通知自己晚点回去给留口饭。 “让你早点染回来就是不听话，怎么，外人说话就是比爹妈管用是吧？！”邹丽女士虽说都5o岁的人了，但这说话的语速和音量说是气吞山河都不过分。 方夏初默默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还不是被你们逼着去工作的……” 这话邹丽当然听见了：“你不去工作还想干吗？成天不着调玩来玩去，你当钱是刮来的啊？！” 方夏初皱眉道：“我又没花你们钱。” 邹丽：“没花我们钱怎么了？你都多大了，不为以后考虑？吃光用光一生健康？一个女孩子家家好好的稳定工作不找，你以后结婚生小孩怎么办？！” “我又不是为了结婚生小孩儿才找工作的。”方夏初也不客气地呛回去，“我今天去银行看了，咱审批经理36了还没结婚呢，你以为稳定工作就能嫁人啊，老妈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代了！” 邹丽噎了噎，随即毫不示弱地回击道：“那人家也是有钱有脸面的未婚白富美！就比你这个没钱没工作的穷小妹强！” 方夏初：“……” 另一边传说中“有钱有脸面的未婚白富美”黄茉莉狠狠打了个喷嚏，正腹诽着是哪个极品相亲男背后说自己，就看见李敬泽整理着东西一副准备下班的架势。 “今天怎么这么早？”黄茉莉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随口问了句。 李敬泽将刚洗好的保温杯擦干净，笑了笑说：“约了同学吃饭，好几年没见了。” 黄茉莉总算舍得移开目光，来了点兴趣：“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银监的老同学？” 李敬泽点了点头，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错呀。”黄茉莉揶揄他，“小媳妇努力一把，争取早日拿下，以后对方来检查，咱们也能走个后门。” 李敬泽被黄茉莉的嘴上便宜占得一点办法也没，正巧看到陈竹出来，赶忙找借口遁了。陈竹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睇了一眼黄茉莉：“你这嘴再不收敛点，4o岁之前都没机会了。” 黄茉莉不为所动：“有一个说法，一个男人三个月改不了的习惯一辈子也改不了。这话呢说对了一半，因为不单单只是男性，”黄茉莉竖起食指轻轻地晃了晃，“女的也一样。” 陈竹挑了挑眉，她显然觉得与黄大仙斗嘴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于是抬头看了眼挂钟，转 分卷阅读4 移话题道：“我记得你今晚要去相亲？” “取消了。”黄茉莉将注意力重新转回电脑上，面无表情道。 陈竹：“？” “一个大老爷们，看我朋友圈养的猫就跑来和我说怀孕后会有弓形虫。”黄茉莉冷冷道，“他在吃五分熟牛排的时候脑子一定是长在胃里的。” —————————————————————————————————— 方夏初做完头发回去时已经将近9点了，桌上还准备着饭菜，父亲方容海坐在沙发上打盹，听见动静才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把眼镜戴上。 “回来啦。”方容海起身准备去给女儿热菜，看到方夏初的新发色仔细打量了一番。 方夏初明显跟父亲更亲昵些，撩着头发撒娇道：“好看不好看？” 方容海点头：“我家女儿可是仙女。” 方夏初哈哈笑了起来，她坐在饭桌边晃着腿，等方容海把菜一个个端上来，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 “妈今天去跳舞了吗？”方夏初嘴里塞着饭，含糊地问道。 方容海指了指桌上的牛肉：“当然去了，这还是跳舞的时候隔壁院王阿姨给的。” 早年方容海生意做得不错，方夏初算是他老来得女，宠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年纪大了后，方容海便退居了二线。因为自家老婆爱热闹，方容海特意举家搬到了市中心这个位置，住的这个小区有点年限，是最早地方政府规划出来的高档联排别墅，住户要么就是买得早的政府官员，要么就是像方容海这种白手起家有点年纪的经商人士。 邻里间离得近，走动也多，方夏初读高中的时候搬到这里，跟小区里同龄的一帮孩子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你王阿姨的儿子刚交了女朋友。”方容海压低了声音道，“你妈妈虽然收了牛肉，心里可不乐意。” 方夏初哼了一声：“她怎么还想着要和王阿姨结亲呢，我和傻……乐哥又不可能。” 方容海赶忙点头：“我也觉得，放心吧，爸爸站在你这边。” 方夏初总算是心情好了点，冲着方容海嘿嘿一笑，她给自己舀了碗汤，边喝边问了句：“爸，西装给我烫了吗？” 方容海：“早都弄好了，你今天面试怎么样？” “能怎么样。”方夏初扯了扯头发，“这不就是结果啊？” 方容海安慰她：“原来那个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扎眼了，染回来也好。” 方夏初嘟着嘴，可怜巴巴地抱怨：“你是没看见我们那领导有多凶。”她学着陈竹的样子，阴阳怪气道，“‘头发、妆容、服装、首饰。下次如果还是这样，你不用来上班了。’切……以为自己是谁。” 方容海咳了一声，忍着笑严肃道：“人家好歹是你领导，你这刚上班，当然得有点规矩。” 方夏初不服气地做了个鬼脸，倒也难得没再反驳。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是方容海还是没忍住多嘴说了句：“不过要是真做得不开心，要和爸爸说，爸爸给你托点关系，换个轻松点的岗位？” 方夏初瞟了方容海一眼，咬着筷子嘀咕道：“我是这样的人吗……老爸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你女儿我可是五讲四美、勤劳勇敢的美少女，好好工作的道理我怎么可能不懂。而且……”方夏初顿了顿，有些郁闷道，“我也不是没听到他们讨论我这个临时工进银行都是走后门的闲话，支行那几个领导其实没一个瞧得上我的。” 方容海又急了，忙着安慰女儿：“嗳嗳，这话怎么说呢，爸爸我就给了人家一份简历，面试还是正正经经的面试的，你们领导这……” “行啦，我也没特别放心上。”方夏初打断自己父亲，端着吃完的饭碗进了厨房，她挽起袖子开始刷洗，探出头来狡黠地眨了眨眼，“再说了，一开始印象差点没事儿，我这叫逆袭，日后定让他们刮目相看！” 方夏初放出的豪言壮语，陈竹自然是听不到的，倒是第二天大早上她刚到公积金大厅就已经看到自家领导等在了那里。 对方抱着胳膊，一脸冷漠地坐在会议桌边，看到方夏初时，陈竹的目光率先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方夏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怵她，也不敢造次，站那儿跟首长检阅一样。 陈竹扫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大错，她抬手指了指对方脖子：“项圈摘了。” 方夏初不怎么甘愿，弱弱道：“这就是个装饰品……” 陈竹淡淡道：“项圈不能戴，你要实在想戴可以戴锁骨链。” “……”方夏初只能悻悻地摘了项圈。 公积金的两个主任倒是没让人等太久，正主任姓陶，很是气质、漂亮，说起话来更是如沐春风，跟陈竹面对面站着时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陈竹刚介绍完了方夏初，陶主任就立马奉承了一句：“这小姑娘看着就聪明勤快。” 陈竹没接她话：“还是新人，得老师傅带着，麻烦几位多关照下。” 陶主任：“没问题，先跟着农行周师傅学吧，年纪轻，学什么都快。” 陈竹点头，她朝着方夏初颔了颔首道：“你去吧。” 方夏初一脸茫然：“……去哪儿？” 陈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方夏初立马乖乖道：“好的！领导！” 第3章 的个金虽说是刚入驻公积金中心，但是公司部的汇缴和提取却已经在公积金进驻了有一年之久，方夏初跟着副主任陈旦和两个老师傅打完招呼，自己搬着凳子坐到了农行贷款柜台的旁边。 周师傅看上去四十多岁，方夏初进柜台的时候她前面站了差不多七八个客户，压根没时间管她这个新人。客户多，问题也多，两对小夫妻填着贷款合同，还有一对在跟她咨询利率利息，剩下几个站在旁边，见缝插针地问她还要带什么贷款材料。 方夏初听她像复读机似的说了几遍要带的材料，有的客户记得快，年纪大的一对夫妻就有些跟不上，焦急地又问了一遍。 “能不能等下啊？”填着贷款材料的客户似乎是嫌吵，不耐烦地嚷嚷了一句，“我这儿正问着呢，你老问东问西的，我填错了怎么办？” 这客户的嗓门有些大，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整个儿安静下来，周师傅急忙安抚：“哎呦，不要急不要急，我帮您看着呢，填错不了。” 方夏初看着站在旁边满脸尴尬的老夫妻，犹豫了一下，凑上前去低声道：“您还缺首付款的复印件；购房合同要三份，有专门的银行购房合同，开发商那边都会打给您的。” 老夫妻愣了愣，其中的妻子率先反应了过来，低头把文件夹里的东西迅速清点了一遍，发现的确就缺方夏初说的这两个。 “谢谢你啊，小姑娘 分卷阅读5 。”老夫人满脸感到姿势都很痴呆，周师傅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个刚断奶的小狗一样。 “每个银行的商贷部分还不一样，这我就不能帮你了。”周师傅挑了本前几天刚做完的合同，摊开在方夏初面前，“这是纯公积金贷款，也是最简单的，客户只用自己缴纳的公积金向公积金中心申请贷款，银行只是个中间机构。我们受理，然后放款，公积金再把钱打还给我们。” 方夏初问道：“所以我们只要做受理和放款两个步骤就行了？” 周师傅点头：“这种最轻松，你正式上班了就会希望客户都是做这种的，你也舒服。”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微妙道，“你不是的正式员工吧？” 方夏初愣了愣，不懂对方为何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老实地“嗯”了一声。 “不是正式员工就别这么拼命啦。”周师傅敷衍地笑了笑，“你才拿多少钱？这工作可不轻松，能少做点就少做点，别给自己添堵啊。” 陈竹待到了差不多吃中饭时间才从公积金主任办公室出来，她拒绝了对方的食堂邀请，路过大厅时看到方夏初还在柜台里。 陈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方夏初正在整理上午做的笔记，她光贷款材料就写了有一页，正拿着本子一一对照。 “怎么不去吃饭？”陈竹等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方夏初看到陈竹就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陈竹看了眼腕表：“工作永远做不完的，先去吃饭吧。” “可是我想早点上手啊……”方夏初嘀咕了一句。 陈竹掀起了眼皮，她扶了扶眼镜，淡淡道：“下午支行会把你的电脑送过来，你可以先熟悉后台。” 方夏初慢吞吞地收起了材料，她有一种被打击了积极性的失望感，张圆了嘴“哦”了一声。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支行黄师傅。”陈竹补充道，她抱着胳膊，一只脚轻轻地有节奏地点着地面，高跟鞋跟落在淡金色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冷硬的声响。 “你在这儿代表的是的形象，好好干，”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夏初，面无表情道，“不要给我丢脸。” ——————————————————————————————————— 分行的会议室很少在上午对外开放，张萌萌穿着包臀的短裙，踩着高跟鞋在茶水间泡咖啡，然后指挥着几个小姑娘送进去。 “听说支行的穆廖来了？”白洁小声问道。 张萌萌朝外使了个眼色：“你看前台化没化妆不就知道了？” 白洁“噗嗤”笑了起来，又赶忙捂住嘴，怕别人听见。 “你进去听了没？”白洁忍不住打听道，“谈什么呢？” 张萌萌：“分行会跟他谈什么呀，年年开门红业绩都第一，上头见着他又恨又爱，要不是……退得早，他哪会只在支行做个副行长。” 白洁：“但也没人跟他站边呀，那……股份又不是他的，这边空降的几个也都有派系，他就算有些资源也撑不住这么多人给他穿小鞋。” 张萌萌将咖啡杯摆在托盘里，意味深长地道：“所以这钻石王老五才会来分行谈条件啊，这不听说他们支行那边公积金也搞起来了吗。” “公积金商贷的份额毕竟分行这边需求也不小啊。”分行个金部的老总陈天年纪已经过了四十，他有些谢顶，不过样貌周正，笑起来很是和蔼，“而且市区公积金和新区公积金还是有差距的，规模大小不一样，客流就更不好比了。相比市区这边的每天的业务量，新区那边也不需要那么多份额啊，对吧？” 穆廖挑了挑眉，他十指修长，点了点太阳穴，示意道：“乔深。”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建设表，递到了陈天面前。 “下半年，新区的公积金中心会进行搬迁。”穆廖的口气轻松，“地点已经选好了，就在新区房管局旁边那栋写字楼里，面积大概是市区的三倍。” 陈天低头看了一眼，他下意识地去拿手边的烟盒，似乎想起来这边是会议室，才堪堪打住。 乔深又将一张规划图放到了陈天面前。 “这是下半年新区这边的楼盘规划和预估价格。”穆廖的双手交握着，他的面孔实在是英俊，赏心悦目到几乎能给人压力的程度，“所以为了全行未来的规划和发展，”穆廖稍稍欠了欠身，他笑得谦逊而有礼，“还需要分行配合我们才行。” 陈竹刚回支行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黄茉莉就 分卷阅读6 一脸迫不及待的八卦表情，气势高昂地走了进来。 陈竹看了她一眼，先发制人道：“活都干完了？” 黄茉莉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将手里的合同丢到了她桌上：“喏，新鲜出炉的，刚谈下来的合作楼盘。” 陈竹随手翻了几页，微微眯着眼：“新区这边的价格涨得有点快啊，地价居然都到上万一平了。” “这不挺好吗？”黄茉莉没心没肺道，“我们可是银行，跟地主们吃一锅饭的，地主越有钱咱们才能分越多，这叫利益共同体。” 陈竹不置可否，她将合同摆到一边，正眼瞧着黄茉莉：“说吧，其他又有什么事？” 黄茉莉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地道：“今早咱们穆副行和乔小鲜肉秘书一块儿去分行了你知道吗？” “今早？”陈竹有些惊讶，虽然每年开门红过一半的时候穆廖都会去趟分行，但那算是开大会性质，这种私下去分行的情况却并不多。 “啧啧，可不是吗？”黄茉莉晃着手指，“银行最帅最年轻的两个男神啊，听说今早分行的女厕所人满为患，小姑娘们都赶着化妆呢。” 陈竹思考了一下：“谈公积金的事？” 黄茉莉无趣地“切”了一声：“你怎么关注点这么无聊啊，我们现在是八卦！八卦懂吗？” “穆副行去又不是为了八卦的。”陈竹不以为然，“说吧，具体内容是什么？” 黄茉莉叹了口气，她对陈竹的不解风情、毫无八卦精神简直嗤之以鼻，懒懒道：“谈份额呗。分行卡扣我们支行放款的金额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借调也是能拖就拖，光你反映有什么用，他这个做行长的当然得去正面肛一下才行咯。”说到这儿，黄茉莉的表情冷了下来，开口嘲弄道：“分行这个屁股你不知道有多歪，我们的行长过去，对面来见的居然是你这个级别的人，陈秃子就仗着自己多几年的资历，场面话一套一套的，听着就恶心。” “有消息说他明年会调任到相城区去。”陈竹平静道，“在分行这最后一年，他总不能浪费了。” 黄茉莉来了兴趣：“哟，你这方面到挺灵通的嘛。” “关系到站边和门路的事，”陈竹看了黄茉莉一眼，“银行谁不灵通？” 黄茉莉做了个怪表情，两手一摊倒是没反驳，她看着陈竹开始审核文件，还是忍不住没话找话说：“怎么，你就不关心下结果啊？” “你有找我八卦的心思，就说明穆副行的招呼已经打好了。”陈竹转了转笔，点在了一旁的房地产合同上，“你挣的这些资源就是我们能和分行谈的筹码。” 黄茉莉半张着嘴，竟一时不知该怎么接陈竹这话。 “所以，”陈竹摘了眼镜，露出精致英勃的眉眼，她撑着头，唇边扬起一抹浅笑，淡淡道，“想要我夸你可以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黄茉莉：“……” 第4章 方夏初等到快下班的时候，支行才来人给她装好了电脑和打印机，一开始还频繁出问题，要么是网连不上，要么就是打印机完全没反应，几个人后来又去了机房研究数据线，方夏初一边捂着短裙一边给两个小伙子打手电筒。 “再去试试看？”其中一个催方夏初。 “哦，好。”方夏初猛地站起来，结果用力过大，高跟鞋差点崴着脚，她干脆一咬牙，把鞋脱了，奔到柜台里去试电脑。 开网页，输入后台网址，下一秒“公积金中心”几个字就跳了出来，方夏初朝着机房方向喊：“好啦好啦！”她重新把鞋穿上，两个小伙子背着包走了出来。 “其他还有问题你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其中一人递了张纸条给方夏初，“我们会派人来修的。” 方夏初赶忙道：“谢谢啊。” 两人最后又帮她整理好柜台里的排线才走，方夏初最后终于是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 农行的周师傅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出来看到方夏初的桌面，惊讶道：“这么快就装好了啊？” 方夏初坐起来关电脑，抽空回了句：“是啊。” 周师傅：“还真是迫不及待地要你干活呢，临时工是真的苦。” 方夏初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她整理好了包，又去前台拿了公积金的一些规范手册，保安大叔已经在催她了：“走了，走了，要关门啦。” 方夏初从关了一半的铁门里面钻出来，拉了拉没过膝盖的西装短裙，一抬头就看见个熟人靠着辆宝马5系等在对面，见着她的眼神后，嚣张地笑出了一口白牙。 秦乐天上下打量着对方的一身打扮，白衬衫，西装裙，方夏初将西装搭在手臂上，连高跟鞋都是中规中矩的黑色朴素款。 “看够了没，傻狗？”方夏初朝他翻了个白眼。 秦乐天损道：“你这样子不对啊，说好的时尚圈夏妹妹呢？” 方夏初嘴硬道：“职场时尚！说了你这二百五也不懂。”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斜眼瞅着秦乐天，“听说你有女朋友了？这是要去哪儿？” 秦乐天笑道：“当然是带你去见未来嫂子啦，走，上车！” 之前就说了，方夏初高一的时候才搬到了现在住的长风别墅，当时的联排是六户挨着，除了方夏初外，其他三户都是比她大一两岁的男孩儿，秦乐天就是隔壁王阿姨的儿子，绰号傻狗。之所以他们关系最铁，其实跟住得最近没多大关系，而是他们两是唯二学习最烂的…… 方夏初高中就觉得自己的头脑天赋绝对没点在数学化学物理上，这三门课她能考出加起来都没1oo分的神迹。秦天乐就更牛逼了，语文作文8oo字，为了填满，他用阿拉伯数字从1写到了8oo…… 秦乐天一直觉得学习不好真的不是他的错，是江苏这边的读书地域模式坑死了自己，用他的话说，就是这边考大专的成绩都能在帝都上一本了……不过幸好，他家里有钱，高中一毕业就被送出了国，只留下方夏初这么一个学渣还在那儿苦苦挣扎。 “话说你回来这么久了，工作找到了没啊。”方夏初开了车窗，撑着头任凭晚风吹在脸上，“这车新买的？” 秦乐天“嗨”了一声：“还不是我妈一定要给我张罗的，工作我会难找吗？你哥可是太平洋上镀过金的。” 方夏初嗤之以鼻，秦乐天也不介意：“倒是你，家里又不穷，你出来上这个朝九晚五的班是干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啊？” 方夏初斜睨着他：“为什么不能上班？学习、工作、赚钱不要太应该。” 秦乐天笑了：“赚钱？先不说你这工作能不能赚钱，赚得多还是少吧，你家需要你赚钱吗？女孩子嘛，多玩玩好好享受青春，再嫁个好老公， 分卷阅读7 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干吗要让自己那么累啊。” “秦乐天！”方夏初咬牙叫了他大名，“你要再说这种傻逼的直男癌话，我就从你这车上跳下去。” 秦乐天看她是真动气了，赶忙减了车速，赔不是道：“我不好，我不好，我郑重道歉，哥这不是宠你吗，担心你上这班辛苦。” “我谢谢您呐。”方夏初没好气道，“管好你自己吧，傻狗。” 秦乐天特贱地嘿嘿笑了半天，他将车停好，特意绕到方夏初的副驾座为她开了车门，郑重其事地弯腰道：“傻狗给您接驾了。” 方夏初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她下车了才发现秦乐天带她来的居然是松鹤楼，惊讶道：“你这是洋快餐吃多了，回来尝下老字号？” 秦乐天神秘地凑近了道：“等见到你嫂子，你就懂了。” —————————————————————————————————— 黄茉莉准备下班的时候发现陈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扫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陈竹埋头看着楼盘资料，听到敲门声才慢半拍地抬起脑袋，黄茉莉提着包靠在门上。 “你这是打算通宵了？”黄茉莉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陈竹比了个手势：“再半小时就走。” 黄茉莉耸了耸肩，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帮你跟小食堂叫了份外卖，等会儿就会送来，你记得吃。” “谢谢。”陈竹也不跟她客气，眼看着黄茉莉准备走，陈竹突然叫住了她。 黄茉莉：“？” 陈竹想了想，说道：“方夏初如果来找你，记得多带带她。” 黄茉莉挑了挑眉：“怎么突然提这茬？” “我就是突然想到。”陈竹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她抬了抬下巴，“你该走了，别忘了打卡。” 黄茉莉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既然你说了我自然会放心上，不过前提是这位大小姐肯先来找我。” “说不定呢？”陈竹双手交握，撑着下巴，“别小看她。” —————————————————————————————————— “别小看我啊。”方夏初眯着眼，“说，你是不是找了个洋妞？” 秦乐天一脸卖关子的表情，推方夏初进饭店：“看到不就知道了吗，现在说出来多没意思。” 方夏初哼了一声，倒也没再多问什么，她进了大堂就看到最显眼的一桌子人，除了几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老面孔外，就是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小姑娘最吸引眼球。 方夏初一脸“我就知道你干不出好事”的表情瞪着秦乐天，后者还傻嘿嘿地将她往饭桌上带，方夏初走的那几步路真是感觉跟走去四六级考场一样，搜肠刮肚地找着能说得上台面的abc，结果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已经先一步打了招呼，张嘴就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你好，夏妹妹，我叫瑞贝卡，久仰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 “……”方夏初半张着嘴，感慨道，“厉害啊，一上来就是成语啊。” 秦乐天满脸得意地揽过瑞贝卡的腰：“别说成语了，我媳妇毛笔字都会写。” 方夏初嫌弃地扫了他一眼：“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上你了？” “这叫傻人有傻福。”坐在一旁的杨铭笑道，他给方夏初拉开椅子，“今天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杨铭是方夏初他们一群孩子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当然也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中考状元，高考状元，一个人把江苏教育的地狱模式刷成了崇拜声望，秦乐天从小挨打的数量跟杨铭墙上的奖状直接成正比关系，所以杨铭的奖学金也都贡献了出来，美其名曰是慰劳弟妹们受伤的肉体和心灵…… 方夏初当然想跟杨铭倒苦水，但看到对方一脸慈父般的神情又突然不好意思开口，话转了几转，最后也只成了三个字：“挺好的。” 杨铭愣了愣，他仔细看了眼方夏初的表情，试探道：“没遇到什么问题？” “没有啦……”方夏初有些扭捏，她试着转移话题道，“我听说铭哥你又跳槽了？” 秦乐天啧了一声：“夏妹妹会不会说话呢？铭哥那哪叫跳槽，那叫被猎头挖角，新公司的年薪翻三倍呢。” 杨铭谦虚道：“也没那么夸张。” 方夏初有些好奇：“那是多少啊？” “12o万左右吧。”杨铭淡淡道。 方夏初瞪圆了眼睛：“？！” 杨铭没注意到她表情，又补了一刀：“税后。” 方夏初：“！！！” 身为银行的外包员工，方夏初一个月工资能到手的只有3ooo块，五险一金交的也是最低标准，算下来一年加上年终奖撑死也就四万出头。饭桌上一圈问下来，除了继承了家业的秦乐天，她连做外教的瑞贝卡都比不过。 方夏初吃饭的心情都没了，额头抵着桌面，整张脸都是绝望的。 杨铭只能安慰她：“胜在稳定嘛，九点上班，四点半下班，也挺轻松的。” “是挺轻松的……”方夏初喃喃，“所以这钱拿得也很松啊……” 杨铭与秦乐天对视了一眼，他想了想，问道：“那你觉得你现在这个工作有提升空间吗？” 方夏初扭过头，她侧脸被压着，说话都成了嘟嘟嘴：“我就是个临时工啊，有什么提升空间的。”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学到东西。”杨铭笑了，他将几根筷子摆开，指着给方夏初看，“能让你在一个岗位留下来的，不外乎三个原因：钱、闲、能学到东西。一般符合其中一项，就足够有吸引力让你留下来，如果一项都没有，那辞掉也不可惜。” 方夏初盯着那几根筷子，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杨铭知道自己的话管用了，他最后拍了拍方夏初的脑袋：“反正你也无所谓工资多少，那就纯当学点东西了？工资只是体现你价值的一部分而已，并不代表全部。” 第5章 行长的办公室单独在六楼往上，一整个走廊只有两间，大的是行长室，小的是行长秘书间，乔深一般没什么事不会去找穆廖麻烦。 虽然这两人在一致对外上可以说情比金坚，但平时不需要对外时，内战能斗个你死我活。 “什么意思？提升1o额度？”穆廖将计划书扔到乔深面前，“这就是他们开会讨论出来的结果？” 乔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与穆廖的英俊有所不同，他的五官冷得很不近人情，虽然仍然是好看的，但却并不讨人喜欢。 “市区公积金所占比不到3。”乔深将打出来的数据表摆到了穆廖桌上，“他们的意思是凭支行历年开门红的成绩，这个份额一定能完成。” 穆廖皮笑肉不 分卷阅读8 笑地“呵”了一声，他伸手去够电话，乔深盯着他的动作冷冷道：“受了委屈找妈妈告状有点幼稚。” “……”穆廖单手指着门口，“闭嘴，出去，泡咖啡。” 乔深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还真的乖乖出门去给他泡咖啡。穆廖猛地把电话扔回去，过了一会儿又拿起来快速拨了串号码：“上来一下，有事和你说。” 陈竹皱眉握着手机，想不明白大早上副行长叫自己上去干吗，她示意剩下的人继续开会，自己一个人去了六楼。 出了电梯陈竹就看见乔深手里拿着两罐速溶咖啡。 “要喝吗？”乔深问这话时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陈竹有些莫名，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乔深拉开易拉罐环，喝了一口才道：“不客气。” 两人一起进了行长室，穆廖从数据表里抬起头，看了眼喝咖啡的乔深，挑眉道：“我的咖啡呢？” “陈总正好上来。”乔深没有任何负罪感地坐到一旁，“所以我给她了。” 穆廖的目光移到了陈竹手上，发现那罐咖啡的拉环已经开了，陈竹一脸尴尬地握着罐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喝吧。”穆廖不怎么在意地挥了挥手，“你过来看下这个。” 陈竹绕到桌子一边，穆廖将那份数据表推到陈竹面前，盯着对方的表情。 陈竹看了一会儿，慢慢皱起眉：“1o的额度是只指针对公积金吗？” 穆廖：“提案里面并没有说明，不过市区只有3份额。” “1o是肯定达不到的。”陈竹直起身，她的表情严肃，“但分行的毛病向来都是给你多少额度你就必须用足，否则下次想再申请，他们会找各种理由推诿。” 穆廖突然笑了起来：“这可是逼我们下军令状啊。” 他平时向来都是和煦稳重的表情，待人接物文质彬彬、春风和煦，清贵傲人是藏在骨子里的气质，笑得如此放肆的时候实在是不多，连陈竹一时都揣摩不准对方的心思。 “离开门红结束还有不到两个月。”陈竹说道，“我再去跟公积金那边谈一下增加公贷的份额，商贷如果算进去的话也不是完成不了。” “让乔深陪你一起去。”穆廖突然道，他指了指乔深，“你欠我一杯咖啡。” 乔深的回答仍旧是沉默地冷着一张脸。 穆廖没理他，继续问陈竹：“外包上手了吗？” 陈竹：“这个星期应该可以上手，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孩子。” 穆廖颇觉讶异地挑眉：“难得见你夸人。” 陈竹露出些笑意，没多解释，只是道：“那我先过去了领导，您有事再叫我。” ——————————————————————————————————— 方夏初对系统后台没花多少时间就摸索得很熟练了，她跟着周师傅学了几笔纯公积金贷款后基本已经能自己上手，连周师傅都没少夸她聪明。 虽然操作上手快，但是方夏初是真的不喜欢考试。公积金的广告活页上各种期房、现房、二手房材料和贷款流程，等额本息、等额本金的算法和含义，模拟卷子上居然还有应用题！方夏初背得脑子都快炸了，她连吃饭的时间都在看，搞得周师傅都劝她：“别那么紧张啦，走个过场而已，基本都过的。” “走个过场？”方夏初不是很懂，“什么意思？” 周师傅：“只要不交白卷，中心的人不会为难你。毕竟银行派来的人，总得给点面子，难道真的不满意让人换了？人哪有那么多，你都学了这么久了，岗位可不能缺人。” 方夏初：“……” “比你能力差的人多得是，就是个临时工位置而已，你以为多少人抢？”周师傅扬起下巴比了比另一桌的几个人，“看到没，小银行都是老阿姨，快退休了过来养老的，你让他们做贷款？省省吧。” 陈竹和乔深到公积金中心的时候，方夏初柜台上的工作牌摆着“暂停服务”那一面，陈竹四下看了一圈，旁边农行的周师傅认出了她。 “小方去主任办公室考试了。”周师傅挺热心地道，“刚进去了1o分钟。” 陈竹点了点头：“谢谢。” 乔深将方夏初的工作牌转过来，正巧看到了上面的员工照。 方夏初的照片是第一天上班时候拍的，因为怕陈竹批评，妆容要比平时淡了很多，她对着镜头笑得如山野般灿烂，看得人分外高兴。 乔深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将工作牌转回背面，陈竹已经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等他了。 “看什么呢？”陈竹随口问了一句。 乔深冷淡道：“没什么。” 陈竹侧头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再追问。 主任办公室在公积金大堂的最里面，陈竹过去的时候发现门没有关，方夏初坐在一张小桌子上答着卷子，听到动静才抬起头，看到是陈竹，表情明显是吓了一跳。 “陈、陈总……”她下意识站起来，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陈竹是来找茬的。 “你继续做。”陈竹示意她坐下。 陶主任也很惊讶陈竹这再次造访的频率，起身相迎道：“陈总。” “陶主任。”陈竹让出了半个身位，“这是我们支行的副行秘书乔深。” 乔深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你好。” 陶主任有些不确定他们的来意，试探道：“我们……去旁边会议室？” “小方还没考完吧？”陈竹突然问。 陶主任：“啊，才刚开始呢，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反正旁边会议室空着的。” 陈竹笑道：“既然如此，陶主任先监考吧，我们等会儿没事的。”说完，她便和乔深两个人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方夏初一脸绝望地盯着莫名其妙多出来帮着监考的两个人。 陈竹抱着胳膊，平静道：“看什么，做卷子啊。” 方夏初：“……”说好的走个过场呢？！三个人监考这是什么过场啊！公务员面试吗？！ ——————————————————————————————————— 黄茉莉盯着手头新的开月计划眼神充满了杀气，李敬泽倒咖啡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就怕一不小心打断了黄大仙的大招cd受到波及。 黄茉莉长吸了一口气，深沉道：“小媳妇，这是分行要我们死，我们不得不死啊。” 李敬泽：“……” 黄茉莉：“这已经不是穿小鞋了啊，这简直是逼着你光脚踩地上还顺便撒了玻璃渣。外人看上去觉得分行特别器重新区支行，其实就是‘你不是要钱吗，行啊，我往死里撑死你！’” 李敬泽无言以对，虽然黄茉莉这话说得糙了点，但 分卷阅读9 理还真是这个理。 “你手头还有多少资源？”李敬泽只好转移话题。 黄茉莉叹了口气：“新区楼盘开新期的就这么几家，这个月唯一能抢的只有海润的凤凰熙岸，这是新开的楼盘，是块大肉，地段好，档次高，几家大行都虎视眈眈。” 李敬泽有些惊讶：“你已经谈了？” 黄茉莉得意道：“它买地的时候我就盯着了，过年的时候礼也没落下，人情该做都做到了，现在只能拼实力，四大行有客户群优势，我们只能靠优惠政策。” 李敬泽有些好奇：“政策是什么，下浮几个点？” 黄茉莉神秘兮兮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李敬泽瞪大了眼睛：“1o个点？！” “嗯。”黄茉莉叹了口气，“普通客户，一律九折，高优质客户可以申请八五折。不过，都要写提案，相当于为了这个政策，我们支行所有贷款客户经理的工作量要翻一番。” 李敬泽苦笑：“风险审批和贷后也一样。我们又得改流程，多审核一项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不知该互相同情还是互相嘲笑的表情。 黄茉莉喝了一口咖啡，自暴自弃道：“下个星期开会的时候这政策就要正式实施了，这最后几天，能不加班就不加班吧。” ——————————————————————————————————— 方夏初做完了卷子感觉自己简直像被扒了层皮，更过分的是陶主任还当着陈竹的面批改了她的试卷，让方夏初深刻体会了一把学渣被深层解剖的过程…… 幸好陈竹对她这种刚过及格线的分数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陶主任倒是打趣了她几句：“怎么，陈总在这么紧张啊？都没发挥好。” 方夏初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下。 陈竹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你等会儿再走。”她转向陶主任，开门见山道，“不知现在公积金给分配的贷款额度是多少？” 陶主任愣了愣，倒也没打太极，颇为诚恳道：“除了四大行外，其他银行的额度我们都是固定的一个月1ooo万，至于能否用足这1ooo万则是要看客户的选择倾向。” 陈竹重复了一遍：“选择倾向？” 方夏初壮着胆子解释道：“公积金贷款的流程就是客户先拿着公积金卡去公积金柜台预估贷款额，然后确定贷款数目后再选择通过哪个银行贷款。” 陶主任笑道：“学以致用嘛，说得很好。” 乔深看着方夏初，突然问道：“所以公积金柜台会向客户推荐某个银行吗？” 方夏初思考了一会儿，才说：“一般公积金柜台会主动询问客户有哪个银行的银行卡，就会推荐客户去相应的银行办理流程，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客户自己的选择，怎么方便怎么做呗。” 陶主任听完倒是有些惊讶：“这个你都清楚？自己去公积金柜台问的？” “我就是去听了几趟。”方夏初有些害羞道，“因为一开始实在不懂公积金、担保公司和银行的关系，我就学着客户都跑了一遍，然后就懂啦。” 陈竹与乔深准备走的时候，公积金部门还有半小时就要准备下班了，他们两个一起去了方夏初柜台，看到小姑娘趴在桌上写着什么东西。 方夏初看到陈竹下意识又准备站起来，被陈竹一个手势按了下去。 “在写什么？”陈竹问。 方夏初把本子递给她看：“这是今天后台我录入的纯公贷款。” 陈竹：“电脑里不是记录了吗，干吗再写一遍？” “这个方便我自己看。”方夏初指着自己写的东西道，“贷款放了后就会到公积金的后台去，我就看不见了，到时候记不起来就可以看这本子上写的。” 陈竹看了她一眼，将本子递还了回去。“做得很好。”她说。 方夏初大概是没想到陈竹会表扬自己，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你在说啥”的表情。 “遇到问题的话记得跟我讲。”陈竹的表情难得不是很严肃，她温和地道，“好好干，方夏初。” 第6章 每到星期五的时候，黄茉莉一整天的脾气都会特别差，与别人期待双休的好心情截然相反，每个星期五对黄大仙都意味着，接下来有5-6场相亲在等着她。 所以在快下班的时候她总是会怀抱希望来问陈竹：“今天加班吗？” 陈竹放好最后一个文件夹，摘了眼镜，揉着眉心：“如果我说今天不用呢？” 黄茉莉顺杆子向上爬：“那我请你去吃饭。” 陈竹戏谑地瞟了她一眼：“虽然我也很想敲你竹杠，但是今天不行，我得回趟家。” 黄茉莉愣了愣：“你家也安排相亲了？” “……”陈竹无语，“我家又不是你家。” 黄茉莉朝天翻了个白眼，恨恨道：“你在这方面跟我一点革命友谊都没有！” 陈竹瞅着她：“但我觉得你孤军奋战的斗志特别昂扬，我不加入也没影响。” 黄茉莉：“……” 最后黄大仙终于是认命地准点下了班，临走时特别怨毒地盯着靠在门上目送她的陈竹。后者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挥了挥手作别，气得黄茉莉差点把高跟鞋都踩矮一截。 难得不用加班，陈竹在准点下去打了卡，她边走边将盘了一天的头发放下来，换上平底鞋去地库取车。 陈竹的车子是刚工作两年时家里给买的别克英朗，开了虽然快六年，但因为爱惜，看上去像是七八成新。 她掏出钥匙正准备开车门，一转身突然发现自己车的旁边停着穆廖的奔驰c系。 这辆车陈竹看过不止一次，还曾上网偷偷查过价格，因为价格并不是太夸张所以打算着明年换车时能自己买一辆。 她四下看了一圈，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时还是没忍住上前摸了摸车子的反光镜，然后又快速地走到后面研究了一会儿车屁股，等她慢悠悠地绕着对方的车子转了一圈，奔驰驾驶座的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陈竹：“……” 穆廖握着道：“下班了？” 陈竹僵硬地点了点头，她迅速转身，脑袋差点撞到自己车的车门上，穆廖看着她进车、发动、踩油门，一口气车子就窜了出去。 “……”穆廖挑眉，他低头看眼手机上的时间，又抬头，调整了下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生平第一次感觉有些莫名。 陈竹父母住在园区，离新区有将近3o公里的距离，所以平时她都住在银行附近租的公寓里，偶尔双休回一次家。 把车停好后，陈竹还是没憋住，她把脑袋磕在方向盘上，觉得刚才的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反省了半天也没后悔药吃，她慢吞吞地从车里 分卷阅读10 出来，才发现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 看是家里的号码，陈竹没多想就拨了回去，接电话的是李佳佳女士，张口就问了句：“到哪儿了？” 陈竹乖乖道：“刚停好车。” 李佳佳女士不怎么耐烦：“都到了你还打什么电话，一下班就傻了？” 陈竹：“……” 李佳佳：“快上来吃饭，我等下还得去瑜伽呢。” 陈竹算了算：“今天不是动感单车吗？” 李佳佳遗憾道：“那个小帅哥老师请假了，所以我换啦。” 陈竹：“……” 出了电梯，自家大门就开着，陈竹喊了一句“我回来了”，父亲陈建林正好围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个菜。 “快去洗个手。”他催促女儿。 李佳佳还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到陈竹打了个招呼：“欢迎回来啊。” “……”陈竹看着满桌的瓜子壳实在没脾气，“妈，都要吃饭了，别嗑瓜子了。” 李佳佳做了个鬼脸，拍拍手坐到了饭桌边。 陈建林盛好了饭端出来，李佳佳特别贴心地撒了个娇：“谢谢老公~” 正巧陈竹洗好手出来，看到这一幕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两人是典型的老夫少妻组合，李佳佳女士在2o岁不到的年纪就生下了陈竹，也就是说，要明年李佳佳女士才过自己的5o岁生日。再加上陈建林向来宠她宠得像个女儿，结婚这么多年她就没下过厨房，没干过家务活，可谓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父母感情太好，导致投入在儿女身上的精力就有限得多，再加上陈竹从小到大也确实几乎没让他们俩操过心。 幸好陈建林还记得关心她这个女儿：“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 陈竹端着碗夹菜：“开门红嘛，要忙几个月呢。你和妈妈呢？最近都在忙什么？” “你要看微信。”李佳佳抱怨道，“朋友圈都不点赞，还是不是我女儿啊。” “……”除了工作陈竹还真的很少玩微信朋友圈，她这方面被李佳佳抱怨过不止一次，但只要跟工作无关的事情，她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节奏。 陈竹只能哄她：“我今天就给你把赞都补上。” 李佳佳满意了：“你说的啊，别忘了。” 陈竹点头如捣蒜，她看向陈建林：“爸呢，等下去干吗？” “你妈瑜伽，我去游泳，”陈建林给她盛汤，“回来逛个商场吃个夜宵。你要吃啥，到时候给你带点。” “……不用了。”陈竹觉得这两人的夜生活丰富到根本不需要她关心。 李佳佳恨铁不成钢地用筷子点了点她的碗：“你别一到家就宅着不出门，大晚上的不出去玩在家里干吗，真是跟我一点都不像。” 陈竹：“……” 李佳佳想了想，又强调了一遍：“别忘了给我点赞啊！” 洗完碗老两口自然出去浪了，陈竹把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随手把头发绑了两个辫子，开了电视，盘腿坐在沙发上给李佳佳的朋友圈补赞。 上上个月去了日本，上个月去了俄罗斯，这个月去了内蒙，上个星期又去了杭州西溪湿地公园。自从前年陈建林入了单反，李佳佳朋友圈的照片质量高了不止一倍，不过没有一张纯景的，全是她妈的各种pose。 陈竹一条条点赞点过来，点到一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黄大仙”三个字。 “……”陈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接了电话，“嗯？” “亲爱的~”黄茉莉的声音有一种从骨子里做作出来的嗲意，“你晚上吃的什么呀~” 陈竹：“……饭。” 黄茉莉：“什么菜呢？” 陈竹：“菜……” 黄茉莉：“哎哟，听着就好好吃哦~” 陈竹：“……” 黄茉莉：“先挂哦~等下我就去找你哦~爱你哟，么么哒~” “……”陈竹一脸冷淡地盯着已经挂了的电话，果不其然，1o分钟后电话又响了。 这回接起来连“嗯”都不用“嗯”了。 “还是你仗义！”黄茉莉气愤道，“我打了四五个人，没有一个人肯接电话的，连小媳妇都敢挂我机！他星期一完了！” 陈竹头痛地扶着额：“姑奶奶，你几乎每到双休，这样的戏码都要上演一遍。你联系人到底有多少啊，还没用完啊？” 黄茉莉振振有词道：“我有循环利用啊，你不就是吗？” “……”陈竹发现事实如此，她竟无言以对。 “你在家了？”黄茉莉问她。 陈竹没好气道：“我除了在家还能在哪儿啊。” 黄茉莉：“伯父伯母呢？” 陈竹：“夜生活。” “啧啧。”黄茉莉可怜道，“你连两个老年人的夜生活都比不上。” 陈竹：“……” 黄茉莉：“现在想想我好歹还有相亲，你连相亲都没有。” 陈竹：“……” 黄茉莉找来的时候，陈竹正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看着她，黄茉莉终于有些气虚：“陈总，大人大量，别计较啊。” 陈竹假笑了下：“你现在想起来我是你领导了？” “都下班了嘛。”黄茉莉磨磨蹭蹭地挪进来，嘴上还要占便宜，“下班咱们就不是同事了，是姐妹，我还比你长6岁呢。” 陈竹恨不得朝她翻白眼，最后还是忍住了，给她拿了拖鞋。黄茉莉进屋后也不见外，自己去厨房倒水喝，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竹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你这习惯还真是老年人，”黄茉莉站在沙发边上，“开着电视就是不看。” 陈竹抬头瞟了她一眼：“我又没打瞌睡。” “打瞌睡你就完了。”黄茉莉损她。 陈竹给李佳佳朋友圈点完最后一个赞，才把手机放下，看着黄茉莉道：“你就打算在我这边消磨时间？” “要不然呢？”黄茉莉无奈道，“我家里都疯魔了，只要出去相亲，不到11点不许回家，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吃个饭就出去开房吗？” 陈竹补了一句：“你连饭都吃不完。” 黄茉莉噎了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介绍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说好的这个看脸的世界呢？！” 陈竹耸了耸肩：“你就这么走了，介绍人不告状？” “告状没有用。”黄茉莉露出一个特别虚伪的笑容，“在固执这方面，我觉得我们家真的是有血统继承的。” 陈竹：“……” 两个大龄未婚单身女青年能在家里干什么？ 陈竹在沙发上葛优瘫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个深奥的问题：“我没带材料回来……否则你能跟我一起看下楼盘。” “饶了我吧。”黄茉莉按着遥控器换台，“我好不容 分卷阅读11 易准点下班一次，来你家里还要加班？我开过来还浪费油钱呢。” 陈竹翻了个身：“那干吗？” 黄茉莉想了想：“你玩王者荣耀吗？” “？”陈竹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黄茉莉捞过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图标：“腾讯爸爸的手游app。” 陈竹眯着眼盯了一会儿：“我去下一个？” 黄茉莉看了她一眼：“算了，我不想带个坑。” 陈竹：“……” 两人又想了半天，陈竹突然坐起来，她快速跑进李佳佳的储藏间开始翻箱倒柜。 黄茉莉探出头：“你在找什么呢？” 陈竹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她才拖了两个毯子出来。 黄茉莉看了半天，才有些不确定道：“跳舞毯？？” 陈竹没理她，自己蹲在地上将毯子摆好，数据线插到电视上，等进入点歌模式，她才满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黄茉莉，认真道：“来吧，运动下，出身汗。” 黄茉莉：“……” 第7章 黄茉莉在跳完一首“国民年代”的舞蹈金曲后，体力不支，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说，既然要跳舞，干吗，不下去，跳广场舞啊？” 陈竹控制着遥控器准备选第二首：“你愿意跟一堆大爷大妈一起跳？” 黄茉莉认真思考了半分钟，觉得自己的确是不愿意的。 “你身体太差了。”陈竹拉她起来，“平时不注意，怪不得每年开门红结束你都要跑医院。” 黄茉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那是为了工作鞠躬尽瘁。” “多的是你鞠躬尽瘁的机会，”陈竹点了音乐开始，“先把革命基础打好吧。” 跳完了最后一首《最炫民族风》，黄茉莉双膝跪地，直接脸贴着毯子喘气，陈竹拉了她半天也没把人给拉起来。 “我要死了。”黄茉莉重复了四遍这个台词，“真的跳不动了。” 陈竹去给她倒水，自己坐回沙发上喝完了一杯，黄茉莉侧着脸看她：“你怎么还戴着眼镜呢？” 陈竹扶了扶镜框：“要看键。” 黄茉莉像条死鱼一样爬起来：“我给你买了个东西。” 陈竹看着她在自己包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个隐形眼镜盒递给她：“喏。” “隐形眼镜？”陈竹将盒子在手里颠了颠，“这东西我戴不惯。” 黄茉莉并不吃她这套：“戴久了就习惯了。”她托着陈竹下巴逼着对方仰起脑袋，“眼睛别闭啊。” 陈竹在大学的时候不是没尝试过戴隐形眼镜，但是那种晶体被覆盖了一层东西的感觉总是让她觉得有些失落，她会莫名地担心，如果自己突然想流泪怎么办。 这片小小的薄薄的软膜，会不会让她的眼泪都无法找到出口？ 黄茉莉的动作熟练而小心，陈竹几乎没什么感觉眼前就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她试着转了转眼珠子，发现的确毫无影响。 “给你买的年抛。”黄茉莉将盒子和药水都递给她，“半年换一次，每晚记得摘下来。” 陈竹下意识想眯眼看药水的说明，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已经不用这样了。 “这个东西真的不会影响流眼泪吗？”陈竹有些好奇。 “怎么可能？”黄茉莉觉得有些可笑，“再说了，你有流泪的机会吗？” 陈竹怔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黄茉莉飞速狗腿地迎了上去：“伯父伯母回来啦~” 李佳佳看到黄茉莉很高兴：“茉莉什么时候来的？” 黄茉莉笑得特别甜：“我吃完饭就来了。” “是相完亲吧。”陈竹在后面补刀，她接过陈建林手里的水果，“快11点了，你也该走了。” 黄茉莉瞪了陈竹一眼，倒也没再得寸进尺，和陈建林两口子又唠了一会儿，黄茉莉总算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陈竹送走了这尊大仙，才算是真的松口气，她将跳舞毯子收起来，陈建林拿了报纸已经回屋躺着了。 相比上了年纪的丈夫，李佳佳的精力还算不错，边哼歌边在阳台上浇花，陈竹走到她身边看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们不急吗？” 李佳佳侧过脸看着她，月光落在她的面庞上，眼角的皱纹缱绻而温柔：“你希望我们急吗？” 陈竹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我们为什么要急呢？”李佳佳弯腰专心伺候着她的花朵，“我也许会问你，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你最近谈恋爱了吗？有感觉还不错的男生吗？” 陈竹忍俊不禁。 李佳佳也笑了，笑完后她有些认真道：“但我绝对不会问你，为什么你还不结婚。” 陈竹张了张嘴，她鼻子一酸，轻轻唤了声：“妈……” “我和你爸爸都觉得，你并不需要相亲。”李佳佳摘下一枝月季，递到了陈竹手里，“因为吃饭、约会、逛街、看电影这些事儿，你应该跟你喜欢的人去做，”她慈爱地道，“而不是跟陌生人去浪费时间。” 陈竹将那枝月季插进了床头柜的小花瓶里，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对着盒子里的镜子笨手笨脚地卸了半天，陈竹才终于满眼是泪地把两片隐形眼镜给卸了下来。 这么多年没流过的泪水，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流出来。 “我还是不带隐形眼镜了。”陈竹半夜给黄茉莉发了一条微信。 黄茉莉洗完澡出来才看到消息，刚想回复就看见底下还跟着一条。 陈竹：“太难摘了，害得我流了两个多小时的眼泪。” 黄茉莉：“……” 就在陈竹利用双休练习如何熟练摘戴隐形眼镜的时候，方夏初难得没在周末出门去呼朋唤友，甚至秦乐天来找她的时候都被拒绝了。 “你干吗呢？”秦乐天到她门口叫她，“难得三个哥哥都有时间，你个小妹妹就这么不给面子？” 方夏初实在嫌弃他烦：“我在看商贷部分的资料呢，下星期说不定就要用上了。” 秦乐天：“就你们那银行在公积金的规模，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一笔组合贷款，你急什么？” 方夏初赶他：“去去去，你们自己去玩儿，别来烦我。” “唉，我说，”秦乐天急了，“你不能这么那啥……有了媳妇忘了娘啊！说不定你哥哥我也要组合贷款呢。” 方夏初狐疑地转头看他：“你真的要贷吗？” 秦乐天挺了挺胸：“你看啊，嫂子也有了，你哥我是不是该贷款买房了？” 杨铭看到抱着一堆贷款材料的方夏初时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无奈道：“我让傻狗带你出来玩的，你抱这一堆东西是干吗？” “你就当 分卷阅读12 我娱乐学习两不误呗。”方夏初将材料放到了台面上。 他们几个常聚的玩处就是观前的牧歌ktv，杨铭定了个大包厢，就等着人到齐了唱歌喝酒玩色子。 秦乐天抱怨道：“夏妹妹简直着魔了，咱以后买房啊不用愁，找她贷款就行了。” 方夏初赶忙道：“这话你说的啊，你们贷款都得来找我哦。” “来找你干吗呀？”包厢门口有人笑着问。 方夏初回头，满脸惊喜道：“低血糖！你真的来啦？！” 秦乐天得意道：“我上个月就约他了，必须得来啊。” 刘咲恒刚从光福机场赶回来，制服都没来得及换，他进来先与秦乐天和杨铭碰了碰拳，然后一把抱住方夏初转了个圈。 “你这光吃不长肉啊。”刘咲恒掂量道，“比小时候轻多了。” 方夏初捶了他一下：“是你太壮了。怎么样，现在一大早起来还低血糖吗？” 刘咲恒高中一毕业就考了军校，可以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从小到大他一直以来都是最瘦弱的那个。高中虽然长得高，但就是一麻杆儿，站着感觉风都能吹倒，每天早上都有严重的低血糖。其他几家小孩儿都约好，轮流去刘家带糖喊早，因为低血糖的缘故，刘咲恒到哪儿身上都会带着糖。 “听说你最近找了份银行的工作？”刘咲恒剥了颗糖递给方夏初，自己也含了一颗，“怎么样，累不累？” 方夏初舌尖顶着糖，含糊道：“跟你不好比啦，一般累而已，以后买房你要是想公积金贷款，可以找我啊。” 杨铭笑道：“军官的房子都是分配的，哪需要再买。” 秦乐天：“说不定咱们低血糖准备买二套呢。” 刘咲恒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还得看政策，苏州这几年房产政策变动不少，又是限购又是限贷的，一时半会儿还定不下来。” “你怎么知道？”方夏初惊异道。 刘咲恒：“看新闻啊，网站论坛上这些都有，你去关注下就知道了。” “她哪会关注这些，”秦乐天笑得特贱，“看彭于晏的肌肉都来不及。” 几个男生笑成了一团，方夏初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秦乐天一脚，后者发出夸张的杀猪叫声，方夏初也跟着笑了起来。 因为方夏初要看材料，于是唱歌的活儿就交给了秦乐天和刘咲恒，杨铭还帮她做着笔记，自己倒也摸索出了一二。 “你说，公积金一个人最多可以贷多少？”杨铭问道。 方夏初：“现在的政策是一人最多能贷45万，夫妻双方的话最多可以贷到7o万。” 秦乐天点了一首孙燕姿的《完美的一天》，鬼哭狼嚎地在那儿唱：“我要一所大房子——有很大的落地窗户——阳光洒在地板上——也温暖了我的被子——” 杨铭捂着耳朵大声地问：“所以剩下的都能商贷咯？！” 方夏初喊着回：“只要工资流水充分！剩下的就可以商贷！” 秦乐天继续干嚎：“我要一所大房子——有很多很多的房间——一个房间有最快的网路——一个房间有很多的吉他——” 刘咲恒也参与了进来：“那首付呢？纯商和公积金有区别吗？” 秦乐天：“一个房间有我漂亮的衣服——一个房间住着朋友和他的爱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 “纯公可以只给25的首付，但是……傻狗！你给我声音轻点！”方夏初对着秦乐天大吼，后者不情不愿地调低了些音量，“但是，一旦涉及商贷，首付就必须付满商贷要求的3o。” “原来如此。”杨铭了然，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问方夏初，“那你们银行，组合贷款的商贷部分给折扣吗？” 秦乐天的歌声慢慢轻了下来：“我要一所大房子——有很大的落地窗户——阳光洒在地板上——也温暖了我的被子——” “折扣？”方夏初一头雾水，“组合贷款还要有什么折扣吗？”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刘咲恒笑着道，“一般纯商贷都是会有利率上的折扣的。当然每个银行还不一样，这就得你自己去问了。” 第8章 方夏初在星期一晨会操上还想着商贷利率折扣的问题，解散后，她忍不住问了农行的周师傅。 “四大行利率都是统一的。”周师傅对她这个问题倒是不觉得奇怪，“我们都是基准，没有折扣。” 方夏初急忙又问：“那我也一样，也是没有折扣吗？” 周师傅：“这个嘛，一般都是银行说了算，不过按照你们客户选择的流量来看，其实也无所谓有没有折扣，你说基准利率也不会有人在乎。” 方夏初皱着眉，她显然很不解：“但是如果我利率有折扣的话，岂不是组合贷款的客户都会优先选择我们银行？”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周师傅不怎么耐烦道，“组合贷款的流程和放款要比纯公积金贷款复杂得多，能少做就少做，又没有人给你加钱，傻不傻啊你。” “从这个月开始，商贷利率统一下浮1o，高端优质客户的大金额商贷可申请下浮15，一律都要写提案。”黄茉莉将十来份利率调整的通知书分发到了每个客户经理手头上，“所以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大家，之前没有放款的贷款利率你们也要实时做出调整，通知客户，补齐提案，后台重新录入，提交审批。” 会议室里一片唉声叹气，但就因为陈竹在，还真没人敢明着抱怨。 陈竹扫了一圈众人，语气平静道：“离开门红结束还有两个月不到，54天的时间，这个优惠政策是我们最好也是最后的冲刺手段，我希望各位都把握住，不要浪费。如果大家觉得加班很苦，那么我能保证，现在你们创造的成绩将会在开门红的总结大会上，得到令你们满意的奖励。” ————————————————————————————————————— 方夏初愁眉苦脸地坐在柜台上，正如周师傅说的，除了四家大银行，其他银行的柜台前几乎可说是门可罗雀，方夏初坐了一上午，只做了两笔摊还不说，连纯公积金都没有一笔。 她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其他几家更小的银行柜员都在底下偷偷玩着手机。 方夏初无事可做，只能拿出之前做的一堆笔记出来温习，正百无聊赖着，突然一对年纪稍大的夫妻走到了她柜台前。 “小姑娘，你开业了吗？”夫人率先问道。 方夏初只觉得两人很是面熟，想了半天仍是没记起来。 先生掏出了一张的银行卡，提醒道：“我们半个月前过来问过的，你当时说你还在学习，还告诉了我们应该带哪些材料，我说我有你们银行的工资卡，你们能 分卷阅读13 不能帮我们做贷款……记起来了吗？” 方夏初半张着嘴，她过了半晌有些绪又被陈竹这个“不过”给压了下去。 “什么问题？”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竹：“商贷部分的录入在我们as自己的后台里，你得自己下班过来学习如何录入。利率的下浮申请还需要你自己去写提案，模板在黄师傅那儿，怎么写也得你自己学。你如果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你就接下来；但你如果觉得自己做不到，我也不会勉强你，决定权在你自己的手上。” 方夏初：“……” 陈竹温和地低声道：“如果决定要做了，你可以把联系表填好，让客户带到行里来盖章，我等着你。” 在这通电话结束后，陈竹几乎是每过一小时都会朝门口方向看一看有没有拿着联系表来盖章的客户，只是结果都很令人失望。 中午吃饭的时候连黄茉莉都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陈竹摇了摇头，她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方夏初有找过你吗？” “没有啊。”黄茉莉的语气随意，“怎么？你还抱着希望，觉得那个大小姐会发奋图强？” 陈竹不怎么赞同地看了对方一眼：“她是个好孩子。” “这话你说对了一半。”黄茉莉刻薄道，“她的确还是个孩子。” 陈竹懒得再与她争论，姿势有些别扭地握着筷子去挑鱼头上的鳃盖。黄茉莉袖手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下去了，亲自动手帮她给挑了。 黄茉莉叹了口气：“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像你老妈子。” 陈竹消耗着鱼头，诚恳道：“我也这么觉得。” 黄茉莉：“……” 下午，放款额度终于6续地经办了下来，以黄茉莉为首的客户经理几乎是用跑的穿梭在二楼放款会计和三楼个金的打印机旁边，几十笔的贷款，必须要在会计6点轧账前放出去，黄茉莉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直接和陈竹抱怨。 “一天催多少次，偏要到最后才放款，他们是觉得折腾我们很好玩？！” 陈竹都亲自上阵帮着将盖好章的经办页和借款借据夹在一起：“按照以往的经验，我们如果没有从早上开始催，今天根本就放不了款。拖一天就有一天利率变动的风险，想想那个可怕的工作量。” 黄茉莉恨恨道：“我才不想呢，我选择狗带。” 陈竹失笑，她迅速将手里剩下的材料夹好，跟着黄茉莉一起出去，走到一半时，就看见方夏初抱着一叠数量可观的文件夹，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 方夏初看到陈竹时，眼前猛地一亮，她迅速抽出一张联系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1oo万元整，和几乎看不出字体的方夏初签名。 “陈总！”方夏初笑得灿烂无比，“盖章！” “我觉得，让客户跑个一公里就为了过来盖个章再回去，体验不是很好。”方夏初努力解释道，“所以我就和担保公司确认了下，他们同意我当天带回来盖章，第二天再补过去。” 黄茉莉坐在电脑桌前，她盯着少女汗津津的额头，抽了张纸巾递了过去：“擦一擦，要不要喝水？” 方夏初点头，黄茉莉亲自起身，去饮水机旁给她接了杯水来。 “谢谢……”方夏初边喝边含混道。 黄茉莉不自觉地语气都温柔了起来：“喝慢点，小心别呛着。” 方夏初急着喝完了，才继续说：“我要学，那个什么……” “as的后台录入和提案？”黄茉莉替她说了。 方夏初赶忙高频率地点头，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耽误您下班了。” 黄茉莉笑了起来：“反正我也要加班，无所谓咯。” 方夏初眨了眨眼：“黄师傅你每天都加班吗？” “几乎吧。”黄茉莉打开了as的后台，示意方夏初靠近点，“这个红色网站就是as后台，你等下把这个网址记录下，这样你公积金那边也能打开操作。” 方夏初赶忙拿出笔记本快速记录下来。 黄茉莉接着道：“每个客户经理都有自己的后台账号和密码，陈总已经帮你去申请了，之后你也会有。” “我也会有？！”方夏初有些惊讶，“可我是临时工啊。” 黄茉莉：“这与业绩挂钩，临不临时并不重要，你的业绩就是你的，陈总不会允许任何吃业绩的情况发生。” “这样啊……”方夏初欲言又止道，“陈总她……” 黄茉莉淡淡道：“你别看她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感觉严厉刻板，刚愎迂腐，其实她是个非常棒的领导，有担当，重视下属。她很欣赏你，很早就对我说过，如果你来问我，让我务必好好教你。” 方夏初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陈竹心里分数这么高，她也不是没在背后抱怨过陈竹，虽然偶尔被表扬她会忍不住窃喜，觉得自己争了口气，让陈竹刮目相看，不敢随便轻视自己，但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陈竹从来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看不起她过。 “相处久了你就明白了。”黄茉莉看着方夏初道，“如果说职场如战场，陈总就是我们坚实的后盾，有她在，你的一切冲锋陷阵，都是值得的。” ————————————————————————————————————— 黄茉莉最后从电脑里抬起脑袋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11点那一格。她将手臂绕到脑后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开始动作缓慢地收拾东西。 陈竹的办公室灯还亮着，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才舍得抬一抬眼。 “回去了？”陈竹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方夏初学得怎么样？” 分卷阅读14 黄茉莉摊了摊手：“她真的非常聪明，学习能力很强。” 陈竹会心一笑：“我说了不要小看她，她是个好孩子。” 黄茉莉“嗯”了一声，难得没有反驳，乖乖地赞同。 陈竹看着面前还剩下的材料，有些疲惫地解了头发，她抓了抓头发，叹息道：“算了，今天是肯定看不完了。” “没人规定一定要今天看完。”黄茉莉帮她收拾好桌上的材料，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走了。” 陈竹关了灯，跟着黄茉莉一起下了电梯，两人都没有什么聊天的力气，前后打了卡，分头去取车。 等到陈竹将车开出地库的时候才发现银行的大院门居然都关了，她不得已只能将车停在一边，干脆熄了火等值夜的保安来开门。 正仰头靠着驾驶座闭目养神，车窗突然被人敲了几下。 陈竹睁开眼，降下车窗，看到黄茉莉手里拿着两颗糖。 “吃了。”黄茉莉递给她一颗草莓味的，“补充点糖分。” 陈竹剥了包装纸放进嘴里，草莓的香甜味瞬间在她的口腔中蔓延了开来：“你从哪儿弄来的？”她问。 黄茉莉靠在她车上，嘴里含着糖，抬头看向夜空，过了一会儿才道：“方夏初那个小丫头给的。” 陈竹愣了愣，随即轻笑着“唔”了一声，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 “糖真的好甜啊……” “是啊。” &as：中行零售贷款在线审批系统，信贷或者卡部审核批准的业务平台，能决定从还款日到额度的一切环节，也包括拒卡。 第9章 银行组合贷款商贷九折的消息自然在第二天就传遍了公积金中心，于是方夏初的柜台从之前的门可罗雀，瞬间变得车水马龙，不论客户有没有银行卡的，都要求组合贷款在方夏初这边做。 周师傅看她忙得实在是分身乏术，忍不住劝道：“你这么做下去不要累死的，金额太小的就别给优惠了，十几万而已，给个九折一点意义都没有。” 方夏初趁着空闲时间抓紧喝水，不怎么赞同道：“但是那些人就缺个十几万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买房这种事，肯定还是要人人平等的。” 周师傅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从柜台里出来，帮着方夏初收拾材料，嘱咐道：“你跟客户算利率吧，材料我帮你收着。” 方夏初满脸的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她抱着周师傅的腰用力晃了晃，撒娇道：“谢谢你啊周师傅~你真是太好了！” “……”周师傅假装嫌弃地推她，“别嘴甜了，快干活！” 黄茉莉一大早就带着几个客户经理去海润中心占了位置摆摊，她把利率九折的展示板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放着，其他几个银行都忍不住过来围观了几眼。 新区就那么几个楼盘，除了四大行和交行外，最有实力的股份制银行当属。六鳄相争，几乎新区大大小小的楼盘，不论几期都能看到对方那几张快看吐了的脸，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客户经理，互相熟得在一间厕所拉屎都能递纸。 交行的客户经理头头是个年纪不大的帅哥，黄茉莉收过他的名片，名字特别文雅，叫苏洛，黄茉莉接触了几次下来，发现这家伙比外表看上去还要难缠，互相之间倒还生出了点惺惺相惜。 苏洛端着咖啡过来打招呼，他个子不高，肌肉却练得很好，衬衫的袖子挽起一点，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你这个前哨摆得杀气也太重了，让我们这些九五折的怎么办？” 黄茉莉挑眉笑了下：“没办法，九五折的时候实在抢不过苏经理你，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黄茉莉这句还真是大实话，交行在楼盘这边向来财大气粗，一旦进驻，连着办卡机都会一块儿挪过来。同是九五折时，因为客户持有卡的问题，苏洛在她手里抢过无数牛毛，导致有一阵子黄茉莉看到对方的办卡机就恨得牙痒，每天祈祷哪一天这破机器坏了能一了百了。 苏洛露齿一笑，他是那种典型的青春大男孩的长相，笑起来特别阳光：“黄经理你也太谦虚了，这儿这么多家银行，谁嘴里的肉你没抢过？” 黄茉莉虚伪一笑，两人面上和风煦日，心里都非常默契地朝对方狠狠骂了声：“呸！” 楼盘开盘第一日，永远都是屠杀场，这个结论是黄茉莉多年总结下来的。像海润这种大盘，三批预购内的客户都是被4o人大巴车拉进来，售楼中心门口又是敲锣又是放炮，里面的售楼小姐先生跟菜市场卖猪肉的真没啥区别，此起彼伏的喊定声，事先准备好的楼房号大字黑板报上被贴了一个又一个红色售罄条。 黄茉莉的摊位前早就排起了长龙，除了已经有过贷款记录的客户，基本上只要是新房首贷都会优先选择银行。为了更加迅速地掌握客户资源，黄茉莉和陈竹还拟定了先贷款后办卡的服务计划，直接为客户一条龙服务，把必须提前先办卡的程序都免了。 “黄师傅，已经突破1ooo万了。”小马按着计算器的手都在抖，有些：“黄经理，客户问公积金贷款的业务问题，我不是很清楚。” 黄茉莉皱了皱眉，反问道：“你没记方夏初那边的电话吗？” 范晨有些尴尬：“我以为用不着……” 黄茉莉的表情有些难看，她对着客户歉意地笑了笑：“稍等一下，我帮您打电话联系。” 黄茉莉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方夏初的座机，说明了情况，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客户。也不知道方夏初对对方说了什么，客户满意地笑逐颜开，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谢谢，我现在就过来，现在就过来。” 客户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黄茉莉，由衷赞美道：“的服务真的非常好，我们现在就去公积金中心找方经理办贷款业务，谢谢你的推荐。” 黄茉莉客气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之后又有不少客户都问到了公积金贷款，黄茉莉无法，只能亲自接下了这一块客户群，有些太细节的公积金摊还问题还是只能打电话给方夏初询问。最后黄茉莉在电话里都忍不住自嘲道：“想不到公积金这一块比我想的还复杂，你倒是摸得透彻。” 方夏初被表扬了明显有些小得 分卷阅读15 意，语调都扬了起来：“我可是很努力地去学了呢，举一反三，大胆实践！” 黄茉莉哼笑了下：“别太张扬了，这些客户可都是我给你介绍的，一顿饭可少不了。” 方夏初立马泄气，无奈道：“黄大仙你这叫欺负人，一个月工资是我1o倍还要敲我竹杠，你摸摸你胸口，还有没有良心。” “你这么一说，我这良心还真摸不太着。”黄茉莉慢条斯理地怼她，“因为胸太大了。” 方夏初：“……” 分流了一部分客户去公积金中心，黄茉莉这边的摊子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小马的表情却有些忧虑：“去公积金的那部分客户，商贷业绩算谁的呀？” “什么算谁的？”黄茉莉挑眉，“不都是个金的业绩？” “我意思是……”小马寻找着措辞，“方夏初只是个外包员工，她的业务又不算绩效，这部分商贷不就浪费了吗？” 黄茉莉看了他一眼：“就算不算她绩效，这钱也不会随便给别人。她的劳动成果，难道还要给别人得去？”她扫了一圈客户经理，冷淡道，“既然你们做贷款，就应该了解每一个贷款的意义和流程，公积金贷款已经在逐步成为主流贷款之一，你们居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客户经理是怎么当的？” 范晨有些不服气地嘀咕道：“谁知道要留个外包的联系方式啊……她都没来过几趟行里。” 黄茉莉盯着她冷笑道：“哟，你还看不起人家外包呢？” 范晨闭着嘴没吭声。 “刚才就是这个外包解决掉了你解决不了的麻烦，你说这话，”黄茉莉嘲讽道，“脸疼不疼啊？” 范晨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还真拿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黄茉莉不再理她，对着小马道：“回去重新做通讯录，把方夏初的座机记录进去，下次如果再有人不知道她号码——” 黄茉莉这句话显然是对着范晨说的：“我不介意帮她存手机里去。” 公积金下班后，方夏初又多待了半小时才把后台都录入好，她将十几个文件夹摞成一摞，弯腰在柜台里把高跟鞋换成了跑鞋。这一幕正巧被准备下班的陶主任看到，后者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柜台里不准放鞋的，说多少次了。” 方夏初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非常诚恳的忏悔表情：“我错了主任！我以后绝对不放柜台里！” 陶主任叹了口气，笑得有些无奈，挥了挥手：“你呀。” 方夏初将文件夹全部抱在怀里，拿着包一溜烟地跑出了大厅。的新区支行离公积金中心差不多一个站的距离，为了不浪费时间，方夏初连公交都不愿意等，她跑得气喘吁吁，脸颊红润，门卫室的大爷看到她都笑着打招呼：“来啦。” “我来啦！”方夏初笑着挥手，正巧看到有人进了电梯，赶忙喊道：“诶！等等我！” 原本要关上的电梯门又重新慢慢打开，乔深一脸冷漠地看着满头是汗的方夏初。 “乔、乔秘书……”方夏初边喘气边打招呼。 乔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方夏初被看得有些尴尬，她努力平复着呼吸，心里默默催着电梯快点上升。 “我说。”乔深突然冷冷道，“别喘气了。” “……”沉默了一会儿，方夏初猛地打了个嗝。 乔深：“……” 方夏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没憋住……” 第1o章 快下午五点的时候，公司部的钱安芬才拿着牛皮纸袋上六楼的行长室，她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才进去。 陈竹似乎刚与穆廖谈完事情，看到她打了个招呼：“小钱。” “陈总、穆行。”钱安芬点了点头，将牛皮纸袋交到了陈竹手里，“这是新刻好的合同章。” 陈竹打开袋子仔细看了一眼，道：“辛苦了。” 钱安芬笑了：“陈总客气了。” 穆廖看着她：“和张师傅、牛师傅都说过了？” 钱安芬：“贝主任亲自打的招呼，穆行放心。” 陈竹看了一眼腕表，对着穆廖道：“这个时间小方也应该到了，那我先下去了领导。” 穆廖点了点头，他看着陈竹准备将批好的十几份文件一起抱着，突然道：“我和你一起下去。” “？”陈竹刚想说不用，穆廖已经站了起来，他接过陈竹怀里的那堆文件，示意对方走在前面。 陈竹赶忙过去给他按电梯键，正巧电梯门打了开来，乔深一个人站在里面。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穆廖抱着一大摞厚重的文件夹，非常绅士地按着电梯门让两人先进来。穆廖从文件夹后面探出头：“你不知道帮个忙？” 乔深冷漠道：“大家都是男人，帮什么忙。” 穆廖眯了眯眼，他故意将文件夹倒向乔深那边，后者不得已只能伸手接住。 卸了一半重量的穆行长满脸轻松地假笑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乔秘书。” 乔深：“……” 行长亲自下来送文件这阵仗的确有些唬人，个金不少同事都忍不住朝门口看去，方夏初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乔深，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她现在特别怕对方再来一句“别喘气”。 幸好乔深没怎么注意她，放下东西和黄茉莉说了会儿话，陈竹朝她招了招手：“小方，过来。” 方夏初快速跑过去，陈竹身边的穆廖低头打量了她几眼。 领导在看，方夏初当然想要好好表现，站得笔直，表情特乖。 陈竹看她这样有些忍俊不禁，拿了牛皮纸递给她。 方夏初一脸狐疑地打开看了一眼：“什么呀？” “合同章。”陈竹道，“明天给牛师傅或者张师傅收好，以后联系表你不用特意拿回来盖了。” 方夏初眼神都亮了起来：“对我这么好？！”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陈竹失笑，“都是为了方便客户，顺便为你减轻点负担。” 方夏初嘟着嘴，做了个鬼脸，心里却仍是很高兴。 “听说你这几天做了不少海润凤凰熙岸的组合贷款？”穆廖突然开口问道。 方夏初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居功：“其实大部分都是黄师傅介绍过来的。” 穆廖点了点头，他朝着方夏初温和鼓励地轻笑了一下，转向陈竹说：“我先上去了。” 陈竹的态度恭敬：“好的，领导。” 方夏初的眼珠子在这两人身上转了好几圈，表情是一种预备八卦的姿势，等陈竹看过来的时候她又瞬间恢复了一本正经，对着陈竹眨了眨眼。 “还不下班吗？”陈竹奇怪道，“都快六点了。” 方夏初模仿者方才陈竹的语气：“好的，领导。” 陈竹：“……” ——— 分卷阅读16 —————————————————————————————————— 乔深向黄茉莉打听凤凰熙岸户型的时候，黄茉莉还觉得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买房了？” 乔深：“我就问一下。” 黄茉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弯腰从包里拿出一叠广告活页：“这里面都有户型，你自己看吧。” 乔深摊开几张，还真的低头认真研究起来，黄茉莉建议道：“我觉得第三期不错，你不如等一等？前两期不是临湖的，北面风景一般。” “第三期预估价多少？”乔深问道。 黄茉莉估算了下：“前两期一万二，第三期应该要涨到一万四了……你准备多少预算来着？” 乔深算了会儿：“现在有5o万左右。” “5o万首付的话再添点可以强上一下最大户型的。”黄茉莉掏出计算机给他算了下，“剩下的贷款3o年，九折，等额本息只要7139一个月。你公积金现在交的是最高额6ooo那个档次的吧？剩下一千多自己掏，应该压力很小，把首付解决就行了。” 乔深想了想：“首付差个12万？” 黄茉莉又点了一遍计算机：“差不多。”她看向对方，“12万嘛，你让家里帮着再出一点？” “我家条件不好，出不起。”乔深说这话时的语气非常坦然，他向来没什么表情，旁人很难看出他心思。 黄茉莉这才记起来乔深工作这么多年都没买车，这5o万说不定都是他这几年省吃俭用下来的全部存款。 “我清楚了。”乔深冷漠地朝黄茉莉点了点头，“谢谢黄师傅。” 黄茉莉一脸复杂地看着对方将户型活页仔细收好，也不知道该不该劝他看看别的便宜点的楼盘，最后也只好说：“你什么时候想买了直接来找我，回头给你申请八五折。” “好的。”乔深举了举活页广告，又道了一声，“谢谢。” 黄茉莉等他走了，才低头嘟囔了一句：“真是作孽……” “作孽什么？”方夏初的脸突然跟特效放大一般出现在她旁边。 黄茉莉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有些不爽地去扯对方脸颊：“你个智障大小姐是不懂人间疾苦的！” 方夏初顶着一张扭曲的表情包：“？？？” 因为工作原因，方夏初回家的时间要比平时晚了许多，邹丽女士倒是乐见其成，觉得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为工作拼命为什么拼命？ “为爱情拼命啊？”邹丽女士边换运动装边给方容海洗脑，“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女儿被你养得跟弱智一样，学习嘛学不好，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惹事了。” 方容海不赞同道：“说得好像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一样。” 邹丽气势昂扬毫不示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呀，所以我看她啊，还有优点。你换个人看看，人人都觉得她十三点。” “谁说的啊。”方容海忍不住反驳，“我看刘咲恒啊，杨铭啊，都蛮喜欢我们女儿的嘛。” 邹丽弯腰去穿鞋，嘴里机关枪一样突突个不停：“是是是，但你看我们女儿呢，她缺根筋啊，她要是像别的女孩子想法多一点，我早就不愁了。” 方容海叹了口气，这点他还真没办法反驳自己老婆：方夏初明明算是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又时髦会打扮，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上学开始，她的精力就既不在学习上，也不在男女情爱上，喜欢钻研的东西更是稀奇古怪。 “你说她有用吗？”邹丽出门前还摞下一句，“她自己觉得她酷毙了。” 方容海：“……” “什么酷毙了？”方夏初正好从电梯里上来，她还穿着银行的工作服，将包随意扔在地上，冲着方容海撒娇道，“老爸我饿死了~” 邹丽在一旁恨不得把眼珠子翻到天上去：“就知道吃，吃了又不胖，有什么用啊？” 方夏初斜着自己母亲，回呛道，“你每天都跳舞，也没瘦啊，你还去跳干吗！” 邹丽气得伸手去点她脑袋：“你就不能让让我啊？！” “大家各凭本事斗嘴！”方夏初捂着脑门，脖子一梗，大声道，“让了你就不酷了！” 邹丽“噗”的一声没忍住，气得直乐。 方容海也笑了：“快去跳舞吧，早点回来啊。” 邹丽出了门，又留下父女俩，对望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你们呀，”方容海边摇头边给方夏初端菜，“欢喜冤家，哪里像母女。” 方夏初得意道：“这样才好嘛，你看我妈多年轻。”她双手一摊，做了个鬼脸，“和我出门大家都觉得是姐妹。” 方容海哭笑不得，催促道：“行了行了，说不过你，吃饭吃饭。” 方夏初嘿嘿一笑，低头开始认真扒饭，方容海满脸慈爱地看着她，偶尔给她夹菜，劝她慢点吃。 “你这几天都加班了？”方容海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忍不住问道，“工作忙不忙啊？” 方夏初拼命点头：“忙死了。爸爸，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贷款有这么多门道，话说咱家有贷款吗？” “那倒没有。”方容海回忆了一下，“爸妈都不想欠债，买房什么的都是卖了再买，总觉得贷款……不怎么舒服？” 方夏初咬着筷子，皱眉道：“这样想就亏了爸爸，老一辈好像大多都是你这个想法，但其实是不划算的。” “哦？”方容海来了点兴趣，“哪里不划算？” “比如举个例子啊。”方夏初的表情难得有些严肃，“你两年前吧，8o万就能买套房，你正好有8o万，你一下子全买，这8o万就一下子没了。但是贷款呢，就不同了，第一套首付只要3o，也就是说，你付24万，剩下的部分贷款，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你还留了8o减24……”方夏初掰着指头，“还留了56万！这56万你可以去干别的，投资啊，或者再买套房，价值不是更大吗？” 方容海被这么一说，慢慢皱起了眉，他试着反驳道：“但是……你贷了款每个月要还款啊，岂不是会有压力？” 方夏初拍了下桌子，眼神明亮道：“所以才要有公积金嘛！我们平时工作公司会缴纳住房公积金，这个钱就可以帮着我们还贷啊，要不然你怎么把这个钱拿出来？” 方容海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你上个班倒是学到不少嘛！” “我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呢。”方夏初将吃光了的碗盘端进厨房间里，她挽起袖子准备干活，突然想到什么，探出脑袋表情烦恼地看着方容海，“不过爸爸，你觉得我长得讨厌吗？” 方容海有些莫名：“你自己不是之前还说自己是仙女吗？。” “可就算是仙女……”方夏初有些委屈地嘀咕道，“我也要喘气啊，这是要多讨厌 分卷阅读17 我……才恨不得我憋死啊？” 公司部：银行内部的一个业务部门，区别于个人部，负责全行公司金融业务市场营销、客户管理和服务管理，组织开展公司客户银团贷款、委托代理、委托贷款等业务，负责协调行内相关资源，为公司客户提供一站式服务和一揽子解决方案。 第11章 公积金大厅一大早要做晨操，方夏初打着哈欠跟着前排比画动作，她昨晚没睡好，难得为了个被讨厌的事儿折腾了半晚上——她实在想不通哪里有得罪过乔深，结果想多了又纠结自己干吗要那么在乎人家讨不讨厌自己。 “反正平时也遇不着。”方夏初赌气一样地在心里自我安慰。 她下了操去包里拿出昨天陈竹给的合同章，趁着公积金刚开门没什么客户的时段，送去了公积金提取那边牛师傅柜台上。 牛师傅拉着她在柜台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来，说会儿话。”她把章锁进柜子里，“听说最近你那儿忙得不得了？” 方夏初将脑袋搁在柜台上：“是啊，就我们银行九折嘛，组合几乎都来我这儿贷了。” 牛师傅笑了笑：“你在这儿的绰号都叫贷款小超人了，我昨天路过担保公司，人家一沓的材料都是我们行的。” “嘿嘿”方夏初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表情掩不住地得意。 牛师傅看着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那做这么多，这业绩怎么算呀？你主要……不是正式的，这业绩也不好算吧？” 方夏初愣了愣，倒是不怎么在乎道：“我也不知道算谁的，现在陈总是给了我一个后台，也没算在哪个客户经理的头上。” 牛师傅点了点头：“陈总也是个肯担肩膀的。” 方夏初心不在焉地笑笑，她抬起头望了望，发现自己柜台上来了人，给牛师傅比了个手势，赶忙跑了回去。 来的客户是对小夫妻，其中妻子还挺着大肚子，丈夫手里拿着一堆的贷款材料。 “师傅你好，”丈夫先跟方夏初打招呼，“我们刚去估了公积金贷款，现在来你这儿估商贷，麻烦你帮我们看下？” 方夏初忙让这两人坐下，热情道：“我帮您看看。” 她接过两人的工资证明和流水，妻子最近休了产假，月工资有些低，但是丈夫工作不错，工资也高，公积金交的都是封顶的，两人在那边估的公积金能贷7o，商贷则准备贷12o。确定金额没问题了后，方夏初继续接着审贷款合同和首付款，结果看到对方首付的时候她忍不住“咦？”了一声。 “请问，”方夏初不确定道，“你们才给了2o首付吗？”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丈夫才点头道：“我在楼盘问的你们客户经理，她和我说公积金贷款首付只要2o的。” 方夏初心下一惊，她不是个惯于在职场里打交道的人，也从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乌龙事情，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跟客户讲清楚，不等她反应，丈夫已经给楼盘那边打了电话。 “喂？柴经理啊，我在公积金中心啊，你们这边柜台小姑娘说首付款有点问题啊，你要不跟她说下啊？” 客户说着就将手机硬是塞进了方夏初手中，方夏初只能接过，刚说了句“你好”，对方就语气不耐烦地质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方夏初看了一眼客户，有些尴尬地背过身去，尽量礼貌地解释道，“这位客户是要贷组合贷款，只有纯公积金贷款的首付是2o，一旦有了商贷，是需要银行自己的审核的，首付肯定要3o才够啊。” 柴经理似乎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又无所谓道：“那你跟客户说清楚好啦，打我电话干吗？” 方夏初被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压着脾气，冷静道：“现在就是因为你这边给了错误的信息，导致客户错付了首付款，如果他这边又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柴经理打断她，“你个临时……”她顿了顿，语气有些轻蔑，“是不是想太多了？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 “可是……”方夏初还想争辩。 柴经理态度强硬地反问道：“你到底会不会做？有空在这里跟我说什么问题，不如先去接待客户，客户投诉怎么办，你负责？” 方夏初：“我……” 柴经理：“好了不说了，我这儿忙着呢。” 方夏初听着那边似乎准备挂电话的架势，一旁还有个声音模糊问了句：“谁啊？” “就一个临时工，脑子有病……” 手机那头的盲音像针刺一般扎在方夏初的耳膜上，她脸涨得通红，平复许久才慢慢转过身来，客户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客气道：“还差什么，我们回去补吧？” 方夏初勉强露出笑容，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平静道：“其实就差1o的首付款……要不这样，先生先去开，夫人您就别去了，在我这边把材料都给填了，这样今天还能完成得了，否则首付不够担保公司也没办法给您做担保的。” “好，就听你的。”丈夫利索道，“我现在就去楼盘那边补首付款，真是谢谢你了。” 方夏初摇了摇头：“不客气的。” 送走了客户，方夏初因为刚才那通电话，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心事重重地在电脑上随便滑动着鼠标，她习惯性地点开as后台看自己提交上去的贷款项目，发现有好几个被退了回来。 “利率调整？”方夏初盯着被退回的原因有些不解，她转头问旁边的农行，“周师傅，最近调息了吗？” 周师傅边忙着手里的活，边回答她：“是啊，你们银行没通知你？最近这阵子利率变动还挺频繁的，你得注意点。” 方夏初傻了：“可我最近都关心新闻啊，并没有看到就这几天啊？” 周师傅乐了：“央行只会公布政策下发和实施的通知，至于具体时间都是每个银行自己定的，你得等你银行上面通知才行。” “……”方夏初显然就从来没享受过什么上面银行来通知自己的待遇，她有些不甘心，掏出通讯录开始拨电话。 那边接头的是小马，似乎在忙什么，周围吵得不行。 “利率变动？”小马想了一会儿，“哦，这事儿，这个星期一开会的时候就提了，你不知道？” 方夏初莫名其妙：“开会？开什么会？” 小马反应过来：“嗨，你看我这脑子，你是外包嘛，不参加会议的。” 方夏初：“……”她今儿已经被强调过两次临时工身份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祸不单行。 小马：“你自己勤快点呗，有事儿没事儿就打电话来问问。” 方夏初皱了眉：“我的工作量和客户经理差不 分卷阅读18 多，忙得哪有时间一直打电话？” “就一个电话的工夫而已，”小马的态度随意，“这个时间你总有吧。” 方夏初深吸了一口气，她语气尖锐道：“但通知我也只是你们一个电话而已，凭什么你们没这个时间却要我有这个时间？” 小马大概没想到她会回嘴，稍愣了下后，态度也有些不耐烦：“哎，你这么较真就不对了啊，同事之间，要互相包容嘛。” 方夏初没有说话，她咬着唇只觉得心里五味陈杂，委屈、不甘、愤怒、羞耻让她如一口吞了个苍蝇，却又咽不下去，她无力且无奈，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到底在努力什么——努力做更多的贷款？还是努力获得更多的认可？ 从到这里开始，她身上就被贴上了“临时工”这么一个标签。 方夏初以前不觉得，但现在她发现了，想要撕下这个标签，原来痛的是自己。 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的也是她自己。 ———————————————————————————————————— 陈竹快下班的时候，突然电脑左下角跳出一封紧急邮件，她瞄了一眼，皱着眉先点了开来。 一般行里的紧急邮件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行长急件，要么就是客户投诉，果不其然，正好是后者。 这客户投诉了两份，一份是发到了他们官网，一份则是政府论坛寒山闻钟上的帖子。而且不得不说，这客户文笔还很好，洋洋洒洒一大篇，过程还附上了照片和具体人名联系方式。陈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投诉内容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客户首先批评了新区华盛楼盘的柴经理，并留了手机号码，直接指出其工作态度不认真，敷衍了事，给予错误信息，导致客户白跑一次，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另一边，这客户花了大篇幅表扬了另一个人——公积金中心的贷款柜员方夏初。 客户非常真挚地感谢方夏初替自己去向不称职的柴经理讨还公道——其实方夏初并没有——照顾自己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的老婆，热情地帮助和服务，自己受了委屈也毫无怨言，不迁怒于他们，最后甚至义正词严，情绪绪才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工作上受委屈了？” 方夏初打了个嗝，她方才哭得有些猛，讲起话来都断断续续的：“不……是受屈辱才对……” 秦乐天偷偷摸摸伸出手，想从碗里偷个枇杷，被方夏初一巴掌拍了回去。 刘咲恒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问：“怎么个屈辱法？” 方夏初塞了个枇杷进嘴里：“说我是临时工。” 杨铭：“还有呢？” 方夏初又塞了个枇杷进嘴里：“说我不会干活。” 刘咲恒：“继续。” 方夏初继续塞枇杷，咬得非常卖力：“说我脑子有病，浪费他们时间。” 秦乐天终于偷到了一个枇杷，刚 分卷阅读19 想塞进嘴里就被方夏初抢了回去。 “还有太较真，太不体谅同事，主意太多……”方夏初嘴里塞着枇杷，一样样掰着手指头算，她声音渐渐低下来，最后有些沉默地端着碗。 杨铭笑了笑：“那你觉得他们说得对吗？” 方夏初认真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刘咲恒突然道：“嘿，你知道吗，我刚考上军校的时候也被这么……嗯，羞辱过？” 方夏初看着他。 刘咲恒：“刚上课体能测试的时候，我被他们说弱鸡、娘炮、小白脸。” “……”方夏初赞同道，“他们说的是事实啊。” 刘咲恒：“……” 方夏初妥协道：“好吧，你怎么办的？” 刘咲恒摊了摊手：“男人之间嘛，最简单咯，打一架。” 方夏初有些怀疑地看着他：“按照你当时的身板儿，不可能打赢吧？” “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刘咲恒咳了一声，“如果你没有错，那就去争取，争取尊重，争取权利，这个过程本身就比结果更重要，不是吗？” 方夏初皱着眉，她思忖了许久，才认真道：“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他们打一架吗？” “……” 虽然嘴上说着要去找他们打一架，但方夏初其实很清楚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抱着胳膊，严肃地盯着柜台上的座机，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将听筒拿起来，深吸一口气，拨了行里的电话。 小马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你要参加晨会？” 方夏初镇定道：“是的。” 小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吗？这边没有外包员工参加会议的。而且我们星期一八点钟开会，你们八点半就要做操了，你难道就开半小时会然后赶回去？” 方夏初倔强道：“我觉得没有问题，我跑得很快。” “……这跟你跑得快不快没有关系，姑娘，你就算是博尔特附体1oo米跑进1o秒都没用。”小马乐得不行，“你没有必要参加会议，这是在浪费时间。” 方夏初仍是不死心，她反驳道：“可是……” 小马打断她：“我这边真的很忙，空了再谈ok？先挂。” “……”方夏初臭着张脸盯着已经忙音的话筒，用力摔回了座机上，把路过她柜台的周师傅吓了一跳。 “怎么了？”周师傅关心道，“发这么大火？” 方夏初皮笑肉不笑地冷冷道：“我在为我的合法权益作斗争！” 周师傅：“……” --------------------------------------------------------------------- 第二个星期，又有二手房的贷款被退下来，方夏初点开后台，发现是行里的资料需求又有了变动，她眯着眼看完了变动材料，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又打去了行里。 接电话的还是小马，他已经非常习惯方夏初不时的电话骚扰了。 “就是因为我无法参加会议，所以行里的任何变动我都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方夏初的语气冷静，她现在已经学会如何在跟人讨教还价时让自己取得优势，“这样导致我的贷款被6续退下来，我再改再提交，这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你不觉得吗？” “……”小马撑着额头，他的表情简直生无可恋，“对对、你说得都对……但是，姑娘，你说得再多也没用，能参加会议的只有正式员工，正、式、员、工，懂吗？” 方夏初忍耐着反问道：“所以呢？” 小马难得严肃道：“所以，在成为正式员工之前，你就无法参加会议，懂了吗？” 方夏初：“……” ------------------------------------------------------------------------ 终于，之后的几天，小马再没有接到过方夏初的电话，他为此松了口气，庆幸地觉得这个固执得犹如茅坑里的石头般的姑娘终于开窍了。 但很显然，他想得太简单了。 在第三个星期一早上，七点半还不到，他就看见了方夏初一身整洁的行服，昂首挺胸地站在了个金部的门口。 “早。”方夏初表情端庄地朝他颔了颔首。 “……”小马的咖啡杯盖子掉到了地上。 范晨嘴里还咬着面包，她的表情震惊，看着方夏初神态坦然地走了进来。 黄茉莉听到动静，和李敬泽从茶水间走了出来，他们看到方夏初时也很惊讶，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清楚是该先问好还是直接询问对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陈竹边打电话边从办公室走出来，她看到方夏初时挑了挑眉，似乎和电话那头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朝着方夏初开门见山道：“你怎么来了？” 在面对陈竹时，方夏初还是紧张的，她站得笔直，双手交叉有些滑稽地放在小腹上，认真开口道：“我来开会。” 陈竹愣了愣，重复道，“开会？” 范晨“噗”的一下嗤笑出声，因为声音太大，引得不少人侧目看向她。 方夏初显然也听见了，她的脸有些红，鼻尖冒着汗，却仍旧鼓足了勇气大声道：“是的，我来开晨会。” 陈竹慢慢皱起了眉头，她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话，就又听方夏初继续道：“我知道外包临时工没有规定参加会议，但是，上上个星期，因为利率变动我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贷款被退下了三笔。再上个星期，因为二手房的材料变更，我也没能第一时间获知，导致后台被退下了五笔。”似乎是怕陈竹打断她，方夏初的咬字飞快而清晰，“我认为，虽然我是外包临时工，但是我的工作和正式员工没有什么差别，我有权第一时间知道所有变动信息，减少出错率，以免浪费在座所有人的工作。” 陈竹的表情微妙，她自始至终没有试图开口，认真地听着方夏初的陈述。 “我的确，”方夏停顿了一下，她喘了口气，慢慢道，“没办法改变我临时工的身份。” “但是，”她的神情坚定，“我觉得工作上是没有临时和正式之分的。” 方夏初放慢了呼吸，她看着陈竹，眼神灼灼，璀璨又光华：“我认为我有权利，参加这个会议。” 第13章 方夏初从小到大对自己的认知一向都很清晰，她几乎是跳过了花季少女的那些迷茫与悸动，直接就是脚踏实地，放飞自我，中二又酷，就算被老师家长欺骗一般安慰着“其实这小姑娘很聪明，就是没有用在学习上”“这么聪明的孩子，要是肯好好努力成绩一定 分卷阅读20 不错”，方夏初也没有真的飘飘然地就相信了“自己真的很聪明”这个假设，因为在她看来，杨铭这种跟他们一块儿鬼混，还能拿到模拟考全省第一的成绩，才是真的聪明。 方夏初觉得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坚持，在“学渣”的道路都能那么坚持的自己，为什么在别的地方不能坚持自己呢？ 陈竹等她说完了，才低头看了看腕表，正好7点3o分。 她抬起头扫了一圈众人，表情平静道：“从今天开始，每个星期的晨会都提前到七点半。”说完，陈竹看向方夏初，笑了笑，“你可以顺便在银行食堂免费领个早饭。” “……”方夏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半张着嘴，表情傻得可爱。 陈竹撇了下头：“还等什么，进来开会啊。” 黄茉莉拍了拍手：“开会了。”她路过方夏初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眨眼道，“干得真漂亮，方同学。” 方夏初只觉得眼眶一热，掩饰般地低头揉了揉鼻子，李敬泽替她搬来了椅子，笑容和煦而温暖：“欢迎你。” 方夏初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没有人再质疑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没人再嘲笑她为什么要参加这个会议，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理所当然，而在这些所有人中，陈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她的身上。 “工作没有临时和正式之分。”陈竹突然开口道，“我想很多人今天才明白这一点。” 整个会议室都沉默着，没有人敢接她这个茬。 陈竹的声音不大，但气氛却完全不轻松：“幸好大家知道得还不晚，还有时间可以弥补。” 这句话方夏初就有些听不懂了，她看着旁边的小马一边抖腿，一边如临大敌一般地喃喃着：“完了完了……”正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时，方夏初就听见陈竹直接下达了命令。 “从这个星期开始，客户经理轮流去公积金轮岗，由方师傅教会你们全体关于公积金业务的各项流程。”陈竹询问方夏初，“没问题吧，方师傅？” 被强制拉到师傅高度的方夏初战战兢兢道：“没、没有……” 陈竹点了点头：“等下小马你跟着方师傅去公积金中心。” 小马尝试做最后的挣扎：“可我今天还要跑楼盘……” 陈竹歪了歪脑袋：“黄经理？” 黄茉莉笑得一派春风十里：“我会去楼盘，接替小马这个星期的所有工作。” 陈竹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马：“还有问题吗？” 小马哭丧着脸，认命道：“没有了。” 陈竹终于是满意了，她放缓了表情，示意李敬泽把文件分发给各位，连方夏初都有一份，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这是这个星期分行风控部关于新房材料的补充说明。”李敬泽解释道，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下面一份是关于我们自己支行内部，员工不尊重同行的惩罚制度。这一条，已经被列入了行政部5s的考核之中，请各位在平时一定要谨言慎行，提高自身素养，一起来维护和谐友好的同事关系。” 方夏初：“……” 黄茉莉被他这种隆重又官方的架势逗得笑得肩膀都在抖。 李敬泽没有理会对方，他清了清嗓子，努力不让自己的台风垮掉，严肃地做了总结：“还请各位同事认真对待。” 陈竹坚持听到最后，也忍不住莞尔，她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方夏初，这是柴经理给你的。” 方夏初接过陈竹手里的信封，正反翻了几遍：“这是？” “因为之前稿子我都不满意，退回去让她重写了几遍，所以拖到现在才给你。”陈竹口气温和，“这是柴经理给你写的亲笔道歉信。” 方夏初一下子觉得这个信封变得烫手起来，她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涨红了脸道：“这、这太……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陈竹坚持道，“这是你应得的。”她示意着，“打开看看吧。” 方夏初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只能拆开了信，才看了几行她就忍不住合上不看了，旁边的小马还想凑过来读，被方夏初一巴掌推开了脑袋。 “这么小气干吗……”小马捂着脑门嘀咕道。 方夏初一脸正直：“这是人家写给我的，你不能看，不尊重！”说完，她小心翼翼地将信封藏进包里，贴身抱在怀中，一脸的严肃戒备。 几个人都被她的动作逗乐了，笑声中却丝毫没有不尊重的意思。 陈竹的指间点了点桌面，下了结束语：“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她笑着对方夏初道，“回去的路上当心，时间够的。” 方夏初点了点头，乖乖答应道：“好。” —————————————————————————————————— 让外包参加会议的动作，自然瞒不过上面的领导，只是支行的行长柯友光只有五年就要退了，倒是很少再管这种事情。 穆廖是真没想到他会关心，但还是谨慎地解释道：“只是让个员工参加会议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吧？” “你紧张什么？”柯友光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他的神情放松，有着长辈对待小辈的宽容，“我也就多问一嘴，没别的意思。” 穆廖没说话，他向来不会把对方说的“没别的意思”听进耳里，耐心等着下文。 果然，柯友光又道：“陈竹的能力我一向放心，她这几年真是尽职尽责啊。” 穆廖笑了笑：“这还真是，有她在，支行的开门红我就没担心过。” 柯友光跟着笑起来：“听你这口气，陈竹可算是你的得力干将啊？” “可不是吗？”穆廖大方承认道，“少了她可不行，我得急出病来。” 柯友光笑得更厉害了，晃着手指点他：“你呀。” 两人又和和气气说了一会儿话，穆廖才从行长室出来，进了电梯间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一旁的乔深对此显然见怪不怪。 “去查一下，”穆廖突然道，“分行的陈秃子被调走后上面属意谁。” 乔深盯着电梯上往下行的数字，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陈总如果自己不想走，没人逼得动她。” “逼不动不代表没人逼。”穆廖冷冷道，“柯友光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这是明目张胆地想跳过我动我手底下的人。” 乔深沉默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道：“你这语气就像隔壁老王觊觎你老婆美色，你提心吊胆的怕被戴绿帽一样。” 穆廖：“……” 第14章 被“觊觎美色的老婆”自然不知道“害怕被戴绿帽的老公”的心情，陈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比如关于下半年公积金大厅搬家的计划：支行在半年前就得知消息，下半年新区的公积金大厅会搬到离银行一条街距离两公 分卷阅读21 里远的人才市场大厦的一楼去。规模会比现在的大厅要大差不多四到五倍，银行方面也会新入驻4个银行柜台，到时候公积金额度的分配和倾斜，都会是个金部下半年需要头痛和维护的东西。 陈竹已经算得上是公积金中心的半个老熟人了，她从陶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后，径直去了方夏初的柜台。 这个星期轮岗的是范晨，她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方夏初在给客户算贷款额度，范晨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放到方夏初触手能及的地方，然后坐下认真地听方夏初与客户交谈。 据陶主任给陈竹的反馈，方夏初在客户群体中是服务第一的优秀柜员，贷款络绎不绝除了因为独一无二的九折优惠外，二次贷款的大部分客户也会选择方夏初为自己服务。 “她实在是很会讨客户的欢心，”陶主任笑着说，“甚至单身未婚购房的男性客户都对她很殷勤。” 陈竹对于这类评价还真是有些始料未及，她等着又一波客户满意离开后，才坐到了方夏初的柜台前。范晨率先打了招呼：“陈总。” 陈竹点了点头，她看向方夏初，例行公事一样地慰问道：“辛苦了。” 方夏初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看到她就紧张了，应该说，她对陈竹在很多方面都有了质的改观，毕竟对于她这种才二十出头的职场幼犬来说，陈竹惯用的恩威并重的手段，很容易就赚取到方夏初的好感度。 所以难得地，方夏初在陈竹面前露出了撒娇一般的娇憨表情来：“所以陈总你要请我喝杯奶茶吗？” 陈竹挑了挑眉，反问道：“你确定一杯奶茶就够了？” 方夏初得寸进尺道：“您要请客吃饭我也不会拒绝的！” 陈竹失笑，她并不反感对方这种有些僭越的玩笑：“会有机会的。” 方夏初像是拿到了陈竹的一张许愿券似的，笑得非常开心。 当然玩笑过后，两人还是会说回工作。 陈竹示意范晨先把材料带回行里，留下她和方夏初单独谈谈。 “大概六月以后，公积金会给我们把额度提高到2ooo万一个月。”陈竹淡淡道，“到时候会给你安排b角帮忙，应该不会再出现到了月底额度不够用的情况。” 方夏初表情懵懂，她下意识问道：“怎么申请到的？” 陈竹并不打算瞒她：“当然是给他们好处。”陈竹拿了纸和笔，将银行、公积金和担保公司画成了一个三角形状，“我们在一个楼盘占了比较大的份额，就可以和担保公司谈条件，然后担保公司按照我们银行的份额，来给公积金中心提额度。而银行呢，则要与公积金中心建立一些战略合作，比如公积金中心下半年准备搬家了，我们银行准备在新大厅里投资一台办卡机——当然这只是小的合作，更大的就要涉及新贷款模式了。” “这么复杂……”方夏初感慨道，她显然反应了过来，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我需要干什么？” 陈竹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保持现在在公积金的服务优势。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柜台服务，公积金也一样，你的存在已经在掌控这个大厅里的客户群，他们选择的已经不单单是公积金了。” 陈竹对着方夏初微微一笑，她伸出手，指了指对方的胸口，认真道：“他们选择的是你。” —————————————————————————————————— 黄茉莉刚从楼盘下来，一路风风火火跟着陈竹前脚后脚回了行里，她最近在凤凰熙岸战得热火朝天，整个行都知道交行的苏经理跟黄大仙磕得你死我活，楼盘如战场，这两人就差没见面就动手了。 “你们别打出感情来了。”陈竹难得打趣自己这个敬业的下属，“听说他很帅？” 黄茉莉嗤之以鼻：“9o年的小男生，比我小了1o岁，你觉得我会看得上？” 陈竹：“9o年就能做到客户经理，说明他的心智很成熟。” 黄茉莉：“屁！心机深沉，狂妄自大，他早晚得吃亏！” 陈竹将黄茉莉这几天的业绩做成了表格，承认道：“没错，他在你手里的确吃了不少亏。” 黄茉莉得意地哼了一声，但语气还是有些酸：“毕竟年轻，又有能力，这个年纪就能做到小头儿了。” “男性在职场上有他们的先天优势。”陈竹的语气平淡，说的话似乎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苏洛在业界很有名，民生、招行、广发都有高薪挖角过，交行费了不少力气才留住。他的确有资本，能力和手腕都是数一数二的。” 黄茉莉挑了挑眉：“看来我们银行也有心动过？” “分行似乎有接洽过，但是支行这边没有。”陈竹抬了抬眼皮，“我们有你了，而且无数次楼盘上的针锋相对也证明了，你比他更优秀。” 黄茉莉啧啧道：“陈总，你现在这个先抑后扬的夸人手法真是练得如火纯情了。” 陈竹并没有否认，每个银行之间都会有合作的人力资源和外包公司，她和黄茉莉这样的银行中层几乎每年都能收到几十份猎头邮件，各家银行的人员1ist名单都不是秘密，别说外部互相挖角，分行支行之间的内部借调都很，我的资历在分行捞不到多少好处。” 黄茉莉盯着她的表情观察了一会儿，最后打了个响指，总结道：“ok，这个理由还算成立。” 陈竹瞟了她一眼：“那你还想听什么理由？ ” 黄大仙抛了个媚眼儿给她：“比如特别舍不得我呀！” 陈竹：“……” —————————————————————————————————— 穆廖盯着自己的座机很久，他的表情若有所思，但似乎始终没有去碰电话的意思。乔深已经准备下班了，实在看不过去，才多嘴道：“该查的我都帮你查了，想知道结果你最好自己去问一下，指望分行那些傻逼告诉你真话是不太可能的。” 穆廖冷讽了一声：“真不知道他们在嘴硬什么。” 乔深面无表情道：“最起码他们的嘴硬能膈应到你。” “……”穆廖露齿一笑，“你觉得我哪里被膈应到了吗？” 乔深耸了耸肩，他懒得再对穆廖做出什么回应，在他看来， 分卷阅读22 这男人幼稚起来连小学生的水准都达不到。 穆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幼稚，他有信心陈竹会拒绝人事调动，但这个信心又没到大百分之百的程度。或者说他的一部分控制欲在作祟，如果不弄清楚他的下属的忠心程度，他大概连吃饭的心情都会大打折扣。 但同样，他又不想因为自己的这点控制欲特意去打探对方，因为在穆廖看来，优秀的完美的上司是既能留得住人，也不忌惮对方另谋高就的。 不过最后穆廖还是对自己那点中二的控制欲屈服了，他找了个不是很高明的手段，就是在停车场守株待兔。 陈竹向来加班的时间不怎么固定，但一旦加班，不到1o点之后不会结束。 穆廖特意将自己的车停到了对方的车旁边，预想了无数遍场景，自己是在车外还是车内，最后他还是保守选择了车内。 当陈竹踩着高跟鞋下到停车场，正准备开车门的时候，穆廖降下了车窗，非常自然地朝她打了声招呼：“嗨。” 彼时的陈竹披散着头发，她摘下眼镜，开着副驾驶的门准备换鞋，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 因为高度近视的关系，她的眼神几乎是没有焦距的，这导致她的整个表情都透出一股柔弱的懵懂感，甚至有些楚楚可怜。 这是穆廖第一次见到完全处在工作外的陈竹。 美得无声无息的陈竹。 第15章 现实并不是漫画，不会出现摘了眼镜就变大美女的戏码，所以穆廖当然也清楚自己这个下属平时就是个美女的事实。 只是气质的原因，工作中的陈竹往往让人忽略了她的脸，只留下刻板强势、不近人情的印象。 陈竹微微蹙眉，她似乎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眯着眼不确定道：“领导？” 穆廖清了清嗓子，不得不说，陈竹这种无论何时都对他恭敬小心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受用，就好像有一种无论他做什么，对方都会纵容的荒谬感。 “刚下班？”穆廖用寒暄开的头，他的长相英俊，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是油腔滑调的小白脸，成熟、稳重和矜贵能很好地概括他本身的气质。 陈竹下意识低头找眼镜重新戴上，她的动作笨拙得有些滑稽，一只脚还穿着高跟鞋。 “领导，”她尴尬道，“您还没走？” 穆廖挑眉：“准备走了，正好看到你来，打个招呼。” 陈竹“哦”了一声，然后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一个心里想着该怎么开口问分行借调的事儿，另一个则想着要不要在领导面前换鞋…… “领导……” “陈竹。” 穆廖顿了顿，绅士地抬了抬手：“你先说。” 陈竹不怎么好意思：“还是领导你先说吧。” 穆廖盯着她看了几秒，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再开口的欲望后，才慢条斯理道：“其实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职业规划？” “？”陈竹思考了一会儿，她下了班后脑子旋转的速度慢了可不止2o码，“下半年有两个楼盘要谈，企业贷款计划是3到5笔……” “不，你误会我了。”穆廖打断她，“我指的是你个人的，不是工作上的。” 陈竹一脸迷茫，她下意识道：“我？我个人没有什么规划……” “……”穆廖也不懂这个话题怎么会扯到对方个人身上，不过鬼使神差的，他也没纠正，“嗯……没有交往对象？” 陈竹摇了摇头：“没有。” 穆廖露出个了然的表情，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到了陈竹脸上，后者没在看他，似乎只是发呆一样，那种空乏的表情又占据了陈竹的整张脸。 穆廖不知怎的，突然张口问了一句：“你会离开我吗？” 陈竹的目光终于被拉了回来，她看着穆廖，好像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是说……”穆廖尝试做了下补救，“你会同意借调吗？比如离开支行，去分行？” “不会。”陈竹毫不犹豫地说。 她想了想，又认真地承诺了一遍：“我不会离开你。” ——————————————————————————————————— 陈竹在回去路上消化穆廖那番话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只是想问分行接洽她的情况，结果因为自己的脑子短路，中间差点拐到了个人问题上……陈竹实在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没多想，否则误会了什么，那就是真尴尬了。 到了公寓楼下，陈竹把车停好，她出来时发现自己一只脚穿着平底鞋一只脚还穿着高跟鞋，不得已只能再回车里，把高跟鞋换成了平底鞋。 换完了鞋，她反而不急着走了，一个人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 她想着穆廖看她的眼神，那一句“你会离开我吗”让陈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想当年，穆廖第一次跟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在…… 手机震动的瞬间，猛地将陈竹从回忆里拽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就听见李佳佳女士在另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爸爸……爸爸他……” 陈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握紧了手机，尽量保持冷静道：“妈，你别哭，你慢慢说，我爸爸他怎么了？你们在哪儿？” 李佳佳抽噎着：“在、在游泳馆……” 陈竹重新发动了车子，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把车倒出来：“我马上过来，爸爸他还醒着吗？旁边有没有救生员？” “有、有……”李佳佳哭得都打嗝了。 陈竹马不停蹄地吩咐：“让救生员打12o，妈你别急，你看看爸爸还有没有意识？” 李佳佳抹着眼泪：“有、有的……但是你爸爸疼……” 陈竹紧张地握着方向盘：“哪儿疼？” 李佳佳哭的梨花带雨：“小腿……抽筋……疼……” 陈竹：“……” ——————————————————————————————————— 陈建林游泳不老实，偏要做个离台跳水的动作，结果钩到了小腿。老爷子还好身体健壮，居然还自己上了岸，只是上去了就不行了，小腿整个儿都动不了，只好叫了人。 陈竹赶到医院的时候陈建林已经包好了腿，他坐着轮椅出来，脸上完全看不出伤病员的痛苦，说是春风得意都不为过。 李佳佳陪在一边，除了一对兔眼儿还能看出她刚才哭得的确卖力的证据外，其他不论从哪个方向看，这两人就是半夜来医院约个会而已。 对刚才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上演生死时速的陈竹来说，这个结局她已经相当欣慰了。 “我也不懂啊……”李佳佳还有些心有余悸，“一进去就看见你躺地上闭着眼喘气，我当然吓死了。” 分卷阅读23 陈建林只好哄她：“我那是上来的时候吃了点力，真不是故意吓你。” 李佳佳嗔了他一句：“死鬼~” 陈竹真的是没眼看，她扶着陈建林上车，将轮椅收到了后备箱，李佳佳自然到后座去陪着。三人回了家，陈竹再把轮椅拿出来，幸好有电梯，不是太费力就把陈建林送了上去。 “你今晚就睡家里吧。”李佳佳服侍好老头子吃了药，才出来和陈竹道。 陈竹拿了衣服准备洗澡：“这一个月我都回来住。” 李佳佳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她刚还动着脑筋想怎么把女儿留下来，陈建林这一出事儿，别说照顾对方了，她怎么养活自己都是个未知数。 “你饿不饿？”陈竹问自己母亲。 李佳佳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饿。” 陈竹叹了口气：“等我洗完澡出来给你下挂面。” 黄茉莉敷着面膜躺床上看小说，她四年前就在新区这边买了个14o平的大平层搬出来自己住，就为了逃避家里父母每天跟自己提结婚。当时这边房价还不贵，那时候还是客户经理的陈竹帮她办的贷款，黄茉莉也没调到个金，在公司部的对公柜台熬着。一晃四年过去了，这房子的贷款都还了有三分之一。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黄茉莉正看到小说的精彩部分，脸上面膜都绷紧了差点没掉下来，看到来显硕大的“陈大美女”四个字时，黄茉莉的手机差点脱手砸脸上。 黄茉莉气若游丝地“喂”了一声。 陈竹皱了皱眉，她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往滚水里面送面条：“在干吗呢？” 黄茉莉：“看小黄文呢。” “……”陈竹决定不评价她的小黄文，“我明天晚点到行里。” 黄茉莉揭了脸上的面膜，一边拍着脸一边问：“怎么了？” 陈竹：“我爸游泳时候伤了腿，这阵子我都得在家照顾着。” 黄茉莉愣了愣，关切道：“没事吧？” 陈竹搅着面条，关小了火：“没事，石膏都没打，我妈倒是吓得不轻，安慰了半天。” 黄茉莉想到李佳佳那样子倒是对陈竹生起了几分同情：“你妈妈也是……不过你们娘俩怎么过啊？一个生活三等残废拯救另一个三等残废吗？” “……”陈竹低头看着被自己下得一团浆糊的挂面，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厨房外李佳佳探头进来看了一眼，母女俩的眼神都很嫌弃。 陈竹头痛地对着手机另一边道：“算了，先挂吧，明天别忘了替我请假。” 就像黄茉莉说的，两个生活三等残废在一起已经不是谁拯救谁的问题了，而是谁不把谁弄得更糟就谢天谢地了。 陈建林一大早起来被李佳佳扶着上厕所，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李佳佳还娇羞得不行，两人在卫生间闹腾了半天才出来。陈竹为了不晚得太离谱只能起个大早，买个早餐还得靠百度地图导航，一路上豆浆都差点洒了。 服侍着老爷子吃好饭，陈竹临出门还不忘叮嘱着李佳佳洗碗。 结果等到开车的时候她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噩梦。 从园区到新区的早高峰能堵两条红绿灯的路，更别说高架上的了。陈竹生无可恋地撑着头等前面的车挪一挪屁股，结果只等到了李佳佳的电话。 “我打碎了三只碗……”李佳佳特别委屈，“手还破了。” 陈竹：“……” 李佳佳：“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陈竹幽幽道，“我现在还堵在我们小区出门第二个路口上，你就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太早了点？” 李佳佳：“……” 第16章 银行楼下有两个电梯，除了左边的电梯是给12楼的理财客户外，另一个电梯则是一视同仁，行长都得和普通员工一块儿挤的。 穆廖到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巧在电梯前面碰到了黄茉莉。 “早。”穆廖露出日常笑容，“黄师傅。” 银行从来都是个看资历的地方，就算是职位再高的行长，看到比自己年长的柜台员工都会尊敬的称呼对方一声师傅。 “早安。”黄茉莉大大方方的受了对方这声“师傅”，她记起来要帮陈竹请假，“穆行，今天陈总要晚点到。” 穆廖愣了愣，他迅速的表示“知道了”，但是还是没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有什么事么？” 黄茉莉也没瞒着：“陈总父亲昨晚游泳伤了腿，她只能回去照顾了。” 穆廖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点了点头，电梯正好到了三楼，黄茉莉笑眯眯的打了招呼便潇洒的踩着高跟鞋出了电梯。 穆廖一路继续上去，出来就看见乔深左手拿着蛋饼，嘴里叼着一盒豆浆，他看到穆廖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穆廖随口问了句：“就吃这么点？” 乔深把豆浆咽下去，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旁边一碗空了的米粉上。 穆廖顺着一起看过去，沉默了两秒道：“当我没问。” 两人前后脚进办公室，乔深边吃蛋饼边问：“陈总拒绝了？”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很笃定。 穆廖挑眉，他卖了个关子：“何以见得？” 乔深没什么表情的打量了他几眼：“你很春风得意。” 穆廖的指尖随意的摩挲过下巴，他的笑容又扩大了点，显然，这个笑容已经超出了温文尔雅或是文质彬彬的范畴，变得有些得意而且稚气。 “她不会离开我。”穆廖挥了挥手，他有些孩子气的，炫耀般的抬了抬下巴，“这是她的原话。” 陈竹在1o点以后才到的行里，而且明显的一路风尘仆仆，紧赶慢赶，高跟鞋也没换，头发都披着。 黄茉莉已经带团队去了楼盘，开门红还剩最后一个月不到，整个形势可说是五虎嘴里抢肉吃，留在个金办公室的都是贷后和录入的一帮人，忙的都没空关心领导上没上班，只有李敬泽象征意义的抬头打个招呼。 “陈总。”李敬泽的表情有些惊讶，不过也就只是瞬间的事儿，他下一句仍旧谈工作，“后台积压了3o笔贷款了，12点之前得批下去，否则分行那边额度下午来不及给，下半月要放的期房合同都在您桌上，今天得批完，录入这个星期都得做了。” 陈竹迅速换了高跟鞋，她绑着头发，皱眉道：“这么急？” 李敬泽：“今早收到邮件，分行说下个星期利率可能又有调控，限购好像要出新政策，正在等。” “真是一天一个样。”陈竹叹了口气，她一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家里还出事儿就脑袋疼，示意李敬泽道，“我知道了，12点前我会批完。” 交代完了事儿李敬泽就赶着出去继续忙了，偶尔进来递材料的时候给陈竹续一下咖 分卷阅读24 啡，到12点之前陈竹头就没抬起来过，她叫了食堂外卖，结果送来后放冷了也没动一口。 终于掐着点批完了后台的贷款，陈竹拎起电话按了部门号码键，结果接电话的居然是黄茉莉。 “……”陈竹扶着额，有些不确定，“我打错了？” 黄茉莉没说什么，她朝着李敬泽的方向喊道：“小媳妇，看后台，陈总批完了，你打电话催分行去。” 李敬泽回了声“好”。 黄茉莉对着电话道：“搞定了，你吃饭没？” 陈竹探头向外面看了一眼：“还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看见黄茉莉在外面站起身，对着陈竹办公室的落地窗做了个挂电话的姿势，后者刚挂了电话，黄茉莉就已经聘婷走了进来。 “你也不拿去热热？”黄茉莉看着陈竹拆了盒饭，正在努力掰着一次性筷子，“给我。” 陈竹乖乖把筷子递了过去，黄茉莉动作利索的把筷子掰开。 “谢谢。”陈竹慢吞吞的道。 黄茉莉特别老妈子表情的朝天翻白眼，改口问道：“你晚上怎么办？” 陈竹想了想：“叫外卖吧，我在考虑要不要这个月请个临时保姆。” 黄茉莉提醒她：“你还别忘了得请小方同学吃饭。” 陈竹一副我完全忘了的表情。 黄茉莉：“这个月不请，下个月开门红就过了。” “我知道，我懂。”陈竹忙不迭道，她撑着额头几乎有些崩溃，“这真的得出事。” 黄茉莉眼珠子转了转，她突然打了个响指，有点兴奋道：“我有个主意，要不要听听？” 方夏初当然期待陈竹请自己吃饭这个约定，任何一个职场新人都会期待类似这种能够在顶头上司面前表现的机会，这并不代表她就很心机或者爱表现，而是更贴近于被承认和尊重的心理，所以当黄茉莉找来邀请她去陈竹家共进晚餐时，方夏初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哪里？”小姑娘在午休时间捧着奶茶，满脸不敢置信的盯着黄茉莉，“去陈总家？？” 黄茉莉喝不来奶茶这么甜的东西，她端着咖啡，淡定道：“陈总父亲腿受伤了，所以她实在没时间外出就餐，正好我也常去她家，你一起来吧，陈总挺乐意的。” 方夏初下意识的抗拒道：“这、这太打扰了吧……陈总父亲腿脚还不便，我去不是添麻烦么？” 黄茉莉挑了下眉，意有所指：“她家很大，而且你去了又不只是吃。” 方夏初：“？” 黄茉莉凑近了她耳边，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妹子，趁着领导家里出事儿，去慰问下，多刷刷存在感，银行每年都会有一定数量的转正名额，陈总那个级别的都会有个直荐。”她拉开一点距离，抬手轻轻拍了拍方夏初的肩膀，眨眼道，“这个不用我教，你也会吧？” 李佳佳等到快下班的点，终于忍不住打了陈竹电话，快五十岁的人了，在电话里的语气委屈的像个小孩儿。 “你下班了没啊？” 陈竹刚批完最后一本期房的贷款，正示意着李敬泽把合同都拿出去。 “我马上回来。”她安抚着自己母亲，“你想吃什么？” 李佳佳的语气特别傲娇：“你又不会烧，我想吃什么有用吗？” “……”陈竹叹了口气，“黄茉莉今天会来，你可以点一两个菜，我让她烧。” 李佳佳也不客气：“那我要吃青椒鳝丝，鱼头蛋汤还有糖醋紫甘蓝。” 陈竹：“……” 终于挂了李佳佳电话，陈竹在微信上发了菜单给黄茉莉，不过一秒，对方语音就飚了过来。 “李佳佳小朋友还真不客气啊。”黄茉莉笑的实在欢畅，陈竹知道她和自家母亲的关系特别铁，从朋友圈动态就能看出来，这两人不论谁先，一发动态就秒赞。 陈竹：“我都怀疑你才是她亲女儿。” 黄茉莉：“我也想啊，李佳佳女士这种从来不逼婚的父母，简直是妈妈界的财富，剩女界的瑰宝，你要好好珍惜。” “别把她想的太好。”陈竹淡淡道，“毕竟她作天作地起来也是仙女级别的。” 黄茉莉非常不厚道的打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过来，她留了一句：“我和方妹妹去买菜。”算是做了结束语，陈竹整理完东西，第一次特别准点的赶着下班。 与李敬泽招交代完事情，陈竹焦急的等着电梯，结果一开门，就看见穆廖和乔深居然也都在里面。 三人打了个照面，一时都有些讶异。 “下班了？”穆廖绅士的让了让，与站进来的陈竹隔了个肩膀，“令尊的腿没事吧？” 陈竹赶忙道：“没什么大碍。” 穆廖点了点头，他侧脸扫了一眼陈竹，对方却不是太敢看他。 “家里人的身体要紧。”穆廖通情达理道，“这阵子你工作上不用那么拼，先照顾好家里。” 陈竹松了口气，她看向穆廖，郑重的感道：“既然普通同事都去了，穆行这个做领导的当然也要表示下。” “？！”穆行其实说要去也只是一时兴起，因为清楚陈竹肯定会拒绝，而且还能给个特别舒服的台阶让他躺着下都没问题，穆廖正打算顺杆子呢，乔深不知道抽什么疯，横插一脚绊了他个狗吃屎。 这下就连陈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了。 三人围成一圈，不尴不尬的站在电梯里，乔深一副“做人要讲信用，说要杀（去）你全家，就要杀（去）你全家”的冷硬表情，穆廖瞪着他，脸上恨不得写满了“猪队友”三个字，只有陈竹低头纠结了半晌，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园区有些远，这个点也容易堵车，要是领导不嫌弃，就坐我一辆车走吧？” 乔深反正没车，毫无负担的率先答了句“没问题”，随后盯着穆廖，不怎么耐烦的施压道：“穆行你呢？” 穆廖呛的咳了嗑，半晌后，才非常艰难的露出一个假笑，极不情愿的道：“好啊。” 第17章 黄茉莉去陈竹家里的次数没有几千也有上百了，可以说熟门熟路，已经到了招呼都不用打的地步，李佳佳看到她比看到陈竹这个亲女儿 分卷阅读25 还要开心。 “这是方夏初。”黄茉莉边换拖鞋边给李佳佳介绍，“这是陈总母亲，你可以叫她佳佳，叫阿姨她不爱听。” 方夏初当然不敢叫佳佳，她抱着一只硕大的紫甘蓝，规规矩矩的叫了声“伯母好”。 李佳佳捂着嘴笑：“这孩子看着真小，今年多大了？” 方夏初倒是没什么“姑娘年龄不能随便说”的包袱，直爽道：“我22岁了……刚来银行半年不到。” “啧啧。”黄茉莉在一旁换上围裙感慨道，“听到没，22岁，太年轻了。” 方夏初赶忙凑上来狗腿道：“但茉莉姐你看上去嫩啊，说你2o都有人信。” 黄茉莉甩了个眼风给她：“哦哦，你的嘴太甜了，看来我得提防着你点。” 李佳佳和方夏初都笑了起来，陈建林在阳台上看报纸，听到笑声也忍不住加入进来：“小姑娘们都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当然，回答他的只有更大的笑声。 与李佳佳和陈竹的生活自理能力负值不同，黄茉莉是一个向来能把单身过的无比精致的女人，陈家的厨房很大，她问清楚了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后便动作利索的开始干活，方夏初自告奋勇的要帮忙，于是黄茉莉让她切了几个鳝断，看到成品后，黄大仙露出的表情颇为惊讶。 “不错嘛。”黄茉莉又把紫甘蓝递给她，“还以为你在家里从来不干活。” 方夏初剥着紫甘蓝，有些骄傲道：“我可是自己边打工边旅游了一年，什么工作都做过呢。” 黄茉莉附和道：“哦，那个我记得，看来你这可不是普通的穷游。” 方夏初得意道：“我可是劳动最光荣游。” 李佳佳靠在厨房门边听两姑娘讲话，听到这儿，语气有些唏嘘：“小姑娘还是爱玩点好，你看我们家陈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的惊天地泣鬼神。” 方夏初做出一副明显不相信的狐疑表情。 李佳佳叹了口气：“陈竹这个年纪，别说出门交朋友了，从小到大来家里的人都没有几个，上班后算是遇到了茉莉……”黄茉莉非常安慰的投来一瞥，李佳佳话锋一转，抓着方夏初的手热情道，“所以小夏你要多来，玩熟了就热闹了。” “……”方夏初一脸懵懂，黄茉莉特别理解的对她使了个眼色，做口型道，“看吧，让你来是有道理的。” 李佳佳这边说着话，陈建林也不肯闲着，瘸着腿的要过来参与。 “女孩子来的不多，男孩子来的更少。”陈建林被李佳佳扶着难得有些抱怨，“我们也不要求来的一定是男朋友，男性同学朋友都行啊，就希望她社交圈广一些，哎，太难了。” 这点黄茉莉和方夏初还真没什么办法，两人对视了一眼，黄茉莉只好圆场道：“你看我相亲那么多男的，我都嫌烦，这男的要是好，当朋友兄弟都没问题，要是不好，你跟他吃顿饭都难受。” 李佳佳特别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但咱们连难受的机会都没有啊……” 黄茉莉：“……” 四个人一时气氛都很低迷，陈建林更是又幽默又心酸的来一句：“阴盛阳衰啊”被李佳佳嗔怒的捶了一拳。 两人正玩闹着，门口传来钥匙的开门声，方夏初率先回过了神：“陈总回来了！” 李佳佳搀着陈建林去门口迎接，只见陈竹进来后并没有马上把门关上。 “路上堵不堵啊。”大概是因为刚谈论完女儿，陈建林的口气很是疼爱，“你那车明年得给你换了，你之前不是看中奔驰那个c系……” 陈建林的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嗓子眼里，李佳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往门口看去，陈竹的表情还算镇定，她让出半个身位，语气平稳的介绍道：“这是我领导，穆廖穆副行和乔秘书，领导。”陈竹伸手帮着李佳佳扶住自己父亲，“这是我爸妈。” 穆廖挑起半边眉毛，他的目光在三人中挨个认真的扫过，露出的笑容温和又含蓄：“令爱的眼光真的不错，我现在开的就是奔驰c系，伯父要是之后有计划，去4s店可以报我名字。” 四个女人挤在厨房间，三个男人坐在阳台上，黄茉莉炒着菜实在憋不住了：“你们都在这儿干嘛？躲集中营啊？” 方夏初赶忙表明身份：“我是帮忙的啊！刚才蒜还是我拍的呢！” 陈竹冷冷道：“我洗了葱。” 李佳佳举手：“我尝了菜。” 三个人同时转头去看李佳佳。 “……”李佳佳气虚的把手收回来，眨了眨眼睛，笑的特别谄媚，“味道挺好的。” 陈竹闭了闭眼，头痛道：“妈，你也算是一家之主，得出去接客吧。” 李佳佳像少女一样捧着心口：“你妈妈我好久没见你爸爸以外的男人了，还那么帅，会不好意思的。” 陈竹从肺腑里吐出一口气：“你明年就5o了，他们都能叫你阿姨，不用不好意思。” “而且你看上去实在太年轻。”黄茉莉在一旁开始唱白脸，“去享受下这些小帅哥的恭维好了，不要不好意思，你受得起。” 李佳佳对着油烟机的反光镜面理了理发型，她明显完全忽视了女儿的吐槽，被黄大仙夸得心花怒放：“真的吗~” 黄茉莉举着炒菜勺，点了点一旁的方夏初：“不信你问这位美少女。” 方夏初除了点头当然只能点头，李佳佳好像终于是相信了，她冲着剩下的三位女士抛了个飞吻，终于踏出了厨房：“嗨，小伙子们，要喝点酒吗……” “呼……”陈竹终于把那口气吐干净了，“这实在是太……麻烦了。” 黄茉莉将炒好的菜倒出来摆盘，白了她一眼道：“就是领导来慰问而已，也不知道你紧张什么，我都快怀疑你有接触恐惧症了。” 陈竹的表情有些尴尬：“我只想请你们来而已，领导是领导，不一样。” 方夏初被她这句领导是领导唬了一跳，表情小心翼翼了许多。 陈竹马上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抱歉道：“我不是针对你小夏……今天你是客人。”顿了顿，她看着这位“客人”拍好的蒜还有切好的鳝断……一股燥热感缓缓的蔓延上来，陈竹掩饰般的清了清嗓子，最后只能无奈的承认道，“好吧，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简直是个废物……” 方夏初“噗”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黄茉莉更是边笑边摇头，陈竹自暴自弃的耸了耸肩，第一次放松身体靠在了流理台边上。 “反正今天是个意外。”她给自己和剩下两人倒了杯橙汁，做了最后总结，“我也不知道为何那两人突然……心血来潮？要来慰问下，而我，大概是刚下班脑子比较……好吧，比较傻，也就答应了。” 黄茉莉笑着损了她一句：“你现在 分卷阅读26 看起来也不聪明亲爱的，你上班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方夏初赞同道：“我也一直以为领导你只会说‘你上班来带脑子了吗？’‘不要给我丢脸’‘去轮岗’这种话。” 陈竹皱了皱眉，她似乎在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说过这种话：“我没夸过你吗？” 方夏初狡黠的皱了皱鼻子：“最近才夸得比较多。” 陈竹认命的举了举杯子：“好了，喝吧，我赔罪。” 三人同时举杯做了个干杯的动作，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陈竹无法形容这种气氛，她对于黄茉莉和方夏初来说也许在工作上的确是领导，但是此时时刻，他们只是有着一定年龄差异，思想独立却又莫名契合的好友，他们也许存在边界，存在各自不同的除了工作外的领域，但还有这一刻，只有这一刻，他们似乎触摸到了对方灵魂和心灵的着落点。 黄茉莉向方夏初毫无顾忌的吐槽着陈竹下班后的状态，她甚至埋怨道：“我和她吃饭还得操心她夹不夹得住菜。” 陈竹在一旁厚着脸皮的凉凉道：“辛苦你了，黄妈妈。” 在方夏初透露了自己住在长风别墅后，黄茉莉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仇富”的光芒。 “你果然是大小姐啊。”黄茉莉愤愤道，“还出来工作跟人抢饭碗，你知不知道你上个月放了多少贷款，快把我手下客户经理的脸都给打肿了。” “121笔。”陈竹朝方夏初举了举杯，“干得好，方夏初。” 方夏初幽幽道：“所以奖励就是我来陈总你家拍蒜切鳝断吗……” 看着被怼的毫无反击之力的陈竹，黄茉莉笑的丧心病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姑娘们。”李佳佳已经率先移到了餐桌，陈建林被乔深和穆廖一边一个扶着，也坐到了餐桌边上。 陈竹在这一刻很庆幸自己家餐桌非常大，坐十来个人都绰绰有余。 帮着黄茉莉将一盘盘菜端出来摆好，脱下围裙的黄茉莉动作浮夸的入了席：“不用太感谢我，尝尝看？” 桌上的年轻人一致都让老人先动筷子，陈建林向来不吝啬夸奖，他老顽童一样的做了个金星式表情：“完美！” 其余人都被逗乐了，老顽童心情大好，毕竟之前还感慨着阴盛阳衰，没想到就真来了两个帅哥，他也不顾及对方是不是自己女儿领导的身份，特意拿了自己珍藏的猕猴桃酒出来款待。 “等下让小竹开车送你们。”陈建林给乔深和穆廖都倒上，“喝一点喝一点。” 穆廖也不推脱，他举着酒杯，朝陈竹道：“这个开门红的业绩已经出来了。” 陈竹放下筷子，她今天一天忙的都没时间看分行发来的报表，表情稍稍有些紧张。 “恭喜。”穆廖爽快的干光了一杯，他抿了抿唇，露出了充满优越感的自负笑意，“已经超过5ooo了。” 黄茉莉难掩绪兴奋的握拳“耶”了一声。 乔深是最冷静的那个，面无表情跟着举了举杯子。 方夏初就坐在他边上，说实话感觉不是一般的别扭，她是真没想到乔深会来，要是只是穆廖一个，她还真不至于开始的时候连厨房门都不敢出去，但乔深在就不行了，小姑娘虽然不懂对方为何讨厌自己，但被讨厌不论怎么想都会使人难过。 “听说你上个月放了121笔贷款。”乔深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方夏初反应了一小会儿才意识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赶忙点头：“是、是啊。” 乔深喝了口猕猴桃酒，冷淡道：“个金最多的客户经理才放了98笔。” 方夏初紧张的绷着脸，她的内心狂风暴雨一般的刷着弹幕“我又得罪他了么？！”“客户经理是他女朋友吗？！”“我抢了她的绩效嘛？！！” 乔深眯了眯眼：“你……” 方夏初压低了嗓子，几乎是带着哭腔的一股脑儿的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抢客户的……我也不知道范师傅是你女朋友……我……” “等等。”乔深冷冷的打断她，“谁和你说范晨是我女朋友了？” 方夏初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不是吗……？” 乔深有些忍耐道：“你都在想什么？” 方夏初心虚的眨了眨眼。 “记住了。”乔深指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道，“我是单身。” 方夏初：“……” 乔深不耐烦道：“回答。” 方夏初楞了一下，赶忙点头：“知道了。” 乔深似乎满意了一点，他又喝了一口酒，转头没什么表情的盯着方夏初：“该你了。” 方夏初刚松了一口气又被莫名其妙的提了起来：“什么？” 乔深用一种就像谈论今天吃没吃饭的语气，天经地义的道：“我告诉了你我是单身，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有没有男朋友。” 方夏初：“……” 第18章 因为大家都还处在开门红超额完成任务的喜悦中，桌上的其他人还真没注意到乔深和方夏初之间的小动作，穆廖似乎是特别中意猕猴桃酒的味道，亦或是单纯的心情大好，没多会儿酒瓶里的酒就下去了一半，他的酒量很好，脸色丝毫未变，双唇被浸润的闪闪发亮。 “下个月开门红大会。”穆廖转过脸，看着陈竹道，“你得准备好上台讲话了。” 黄茉莉听见了，笑着道：“哪一年陈总不上台讲话？演讲稿都能循环用。” 穆廖的掌心按着杯口，他挑眉笑了笑：“这次可以跟分行那边分享下你的工作经验。” 陈竹有些无奈：“他们并不会在乎。” 穆廖掀了掀唇角，露出稍显嘲讽的笑意，他环顾了一圈陈竹家的客厅，目光落在了墙上的照片上。 陈建林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表情骄傲道：“陈竹的毕业照，那时候她比现在胖多了。” 陈竹有些尴尬的喊了声“爸”。 陈建林自顾自的乐呵着，穆廖的表情倒是有些意外。 “你也是z大毕业的？”他问陈竹。 “o5届的金融系。”陈竹的表情平静，“毕业后我就直接来了。”她露出些怀念的神色，“算算也有8年了。” 穆廖做了个敬酒的姿势，他没说话，只是喝光了杯里的酒。 似乎是在大学时光中缅怀了一会儿，陈竹半晌后才想起别的。 “领导。”她斟酌了一下，“开门红的优秀员工您有意向了吗？” 穆廖并不意外对方会提到这茬，他给自己和陈建林的杯子都满上，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你有，先不谈。” 陈竹微微皱眉，她看了一眼正开心与李佳佳聊着天的方夏初，只得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陈建林许久没喝那么 分卷阅读27 开怀，一张脸红光满面，要不是穆廖和乔深不准备多留，他还有打算开第二瓶，穆廖走时，陈建林可以说是依依不舍。 “有空多来喝酒啊。”老爷子真心诚意道。 陈竹尴尬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穆廖毫不在意，笑的温和得体：“有好酒，一定来。” 陈建林一叠声的好，送了两人出门，黄茉莉也没喝酒，准备先送方夏初回去。 “我和你们一起。”乔深突然道，“我也住东环那边。” 黄茉莉没什么意见，倒是方夏初有些好奇：“东环哪儿？” 乔深：“唐坊苑。” 方夏初完全没听过，一脸的问号。 乔深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坦然道：“拆迁给的低端小区。” “……”方夏初有一种想抽自己嘴的冲动，她总觉得在乔秘书那儿，她的声望快被刷成负值了。 黄茉莉把车倒出来，降下车窗莫名其妙的看向夜风里沉默站着的两人：“你们在乘凉啊？上车了。” 乔深坐去了副驾驶，方夏初只得硬着头皮磨磨蹭蹭的移到了后面，黄茉莉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吃坏肚子了？” 方夏初当然解释不清楚，含糊的否认道：“没……” 黄茉莉还想继续问，被乔深冷淡的打断道：“先送她回长风别墅。” 黄茉莉愣了一秒便反应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没再说话，发动了车子。 陈竹看着黄茉莉的尾灯消失在小区门口，才将驾驶座的车窗关上，她侧头看了副驾驶的穆廖一眼，对方的衣领敞开了两个扣子，闭着眼，呼吸平稳。 “领导。”陈竹轻声唤了句。 穆廖抬起眼皮，他的目光清明，抬手捋了捋有些散开的刘海：“我散下酒气。” 陈竹想了想：“我直接送您回去吧。” 穆廖笑着反问：“你知道我住哪儿？” “行里的通讯录上都有记录。”陈竹镇定的打方向盘，“领导系下保险带吧。” 穆廖没再说什么，他抽出保险带扣上，呼吸间满是酒香。 “你想把优秀员工给方夏初么？”穆廖突然问道。 陈竹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突然重提这个话题，思考了一会儿，也不否认。 穆廖看着前方流光溢彩的路灯：“你应该知道，优秀员工没有颁给外包的传统。” 陈竹的表情有些严肃：“她是个优秀的员工，和是不是外包并没有关系。” “你不在乎，我也可以不在乎。”穆廖收起了笑意，他淡淡道，“但你不能保证，别的员工不在乎。” 陈竹在红灯路口停了下来。 穆廖：“黄茉莉谈下了海润的楼盘，李敬泽零出错率的完成了人行的检查，他们的付出不比方夏初少，何况。”他看向陈竹，“他们更有资历。” 陈竹沉默着换挡，等到绿灯时平稳的踩下油门。 “我知道你欣赏她。”穆廖放缓了语气，修长的指间轻轻的点在车门上，“但你没必要这么急，转正的机会这么多，差一个优先员工并不会影响多少。” 陈竹将车停在别墅的外院门口，这套房子虽然在市中心地段，却是难得闹中取静的地方，传闻房价逆天，也不知真假。 穆廖与她说完话后便一路闭着眼，也不知是养神还是真睡着了。 陈竹熄火后，他就“醒”了过来，有些孩子气的揉了揉眼睛。 “到了？”穆廖嘀咕了一句。 陈竹下车替他开了门，弯腰准备伸手扶一把，没像穆廖先一步握住了她手腕。 陈竹：“？” 穆廖借月色打量着她的脸，没头没尾的问道：“你从来不化妆吗？” “……”陈竹实诚道，“我有擦粉底。” 穆廖怔楞了下，随即似乎觉得好笑的弯了弯嘴角，他伸手比划了下眼睛周围：“我指的是画这个。” 陈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手不够巧，画不好。” 穆廖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这个说辞：“不用送了。” 陈竹的表情有些担心。 穆廖挑眉：“放心，我没喝多，这点酒可比年会上的客气多了。” 陈竹见他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她重新上了车，正准备发动，穆廖突然伸出双手撑在她的车窗上。 “你参加过……”穆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道，“z大的夏令营吗？” 第19章 陈竹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穆廖极为少见的露出了犹疑的表情，他似乎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却又矛盾的不那么坚定，他盯着陈竹的脸，那种矛盾的情绪于是愈发的凸显出来。 陈竹尝试的张了张嘴：“我……” 穆廖：“你……” 话音刚落，车门突然强烈的震动起来，陈竹下意识的看向穆廖，后者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 “抱歉。”穆廖做了个手势，他低头皱眉看了眼来显，并没有接的打算，“那我进去了。” 陈竹不怎么自然的点了点头。 穆廖绅士的站在原地，示意她先走，也不管手机震得他裤子口袋都在抖。 陈竹最后与他打了招呼，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开出了路口，穆廖深深的吐了口酒气，有些认命的接起了电话。 “妈……” 穆廖其实很少回市区的别墅住，他在新区有自己的房产，还是老老实实自己用钱贷款买的，猕猴桃酒的后劲比他想的要大，但并不难受，穆廖进了屋，就看见他母亲金玲披着毛毡披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浏览网页，听到动静才从老花镜底下抬了抬眼皮。 “分行说你之前要了1o的额度。”金玲的口气随意，“用足了？” 穆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是我要，是他们硬要给。” 金玲点了点头：“那看来的确是用足了。” 穆廖讽刺的笑了下：“怎么，他们向你告状了。” 金玲没说话，她摘下眼镜，用丝绢仔细擦干净镜片，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是股东，这1o也不是什么小数字，投到哪里当然要关心下。” “你想投到哪儿？”穆廖反问，“市区，园区，相城？是不是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新区？” 金玲稳稳当当的看着他。 穆廖喝了口水：“我5年前为了避嫌去了排在末位的新区，到现在新区排在哪儿你每年也都能看到。” 金玲的表情微微出现了细微波动，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出声。 穆廖笑了笑，他低头看着自己母亲：“还有，银行的股份是您的。”他的语气温柔，笑容不减，“不是我们的。” 因为五月份新区公积金大厅就要开始准备搬家，四月银行的开门红 分卷阅读28 一过，各个银行就都要准备了起来，方夏初边打着哈欠边整理还没放款的客户材料，她昨晚因为乔深又没睡好，两个黑眼圈非常有烟熏感。 公司部的牛师傅和张师傅年纪都大了，打包一类的重货活方夏初都自告奋勇的包了下来，她的柜台客户还不少，经常整理着东西，回头还要接待客户。 陈竹中午吃过饭找来的时候，方夏初正坐在一堆新理好的材料袋里记录打包的东西，因为有不少电脑也需要动，放久了的主机上面一层灰尘，蹭的方夏初一张白净的小脸上全是一道道黑印子。 她看到陈竹时又露出那种山野一般的笑容，伸出手挥了挥：“baboo！” baboo是方夏初给陈竹微信取的名字，两人私底下聊天时她有次不小心叫出了口，陈竹虽然没想到，不过却完全不在意，只当自己多了个英文名。 “人多的时候你可不能这么叫我。”陈竹伸出手弹了下方夏初的额头，她指了指对方的脸，“你该去洗洗了。” 方夏初显然没搞清楚情况，下意识伸手在脸上抹了抹，结果直接成了大花脸。 陈竹忍俊不禁，方夏初嘟了嘟嘴，自暴自弃道：“不管了，等下再去卫生间。” 陈竹笑着摇头，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了方夏初手边：“这是给你的。” 方夏初狐疑的接过来：“什么东西？”她在手里颠了颠，看了陈竹一眼，才把信封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叠数量可观的购物券。 “哇啊哦。”她吓了一跳，摊开来又数了一遍，“这么多？！居然还有生活用品券？！都是给我的吗？” 陈竹撑着下巴点了点头：“我为你多申请了一些。”她压低了点声音道，“不要告诉别人。” 方夏初看了圈四周，也学着她的样子，神神秘秘的轻声道，“领导你这是潜规则么？” “……”陈竹又弹了她额头一下，“我这是公平，外包的福利要比正式少很多，我这次只是给你一次性补齐了。” 方夏初捂着额头嘿嘿笑了笑，她小心翼翼的把信封装进自己包里，想了想，忍不住有些感慨道：“每个银行都这样吗？临时和正式的差别这么大？” “大银行可能更明显点。”陈竹淡淡道，“职场歧视其实比你想的还严重，不单单只是临时和正式，男女也有。” 方夏初皱眉：“男女？” 陈竹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女性在职场要比男性劣势很多，结婚生子，都会是企业评估女性的门槛，这也是为什么，应届毕业生中，女性找工作的难度要远高于男性。” “那，像茉莉姐那样的呢？”方夏初忍不住问道。 陈竹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理由始终不结婚，但她足够优秀到，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方夏初露出有些羡慕的表情，陈竹打趣的看了她一眼：“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走职场女强人路线的，你不用勉强自己。” 方夏初有一种被拆穿了的不好意思，掩饰般的“切”了一声。 “我也没想当女强人啦，脑子应该不够用。”方夏初坦诚道，她有些期待，“能拿一次优秀员工我就很满足了。” 提到优秀员工这事儿，倒是换成了陈竹不好意思，她斟酌了一会儿，仍旧诚实的坦白道：“我本来想把开门红优秀员工的提名给你，但是因为行里的确没有……这个传统，穆副行也会很难做，所以……” 方夏初吓了一跳，赶忙摆手否认道：“我没那么急啦……再怎么说不能让你为难……” “我是不为难。”陈竹失笑，“我还没到为难的位子呢，为难的是穆副行，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方夏初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凑着陈竹的耳边轻声道：“所以，他真的是传说中的……皇太子吗？！” 陈竹：“……” 第2o章 “你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的？”陈竹哭笑不得，“总裁文看多了？” 方夏初当然不会承认，甩锅道：“才不是我猜的呢，是茉莉姐和我说的。” 陈竹“呵”了一声：“她个看小黄文的话你也信？” “……”方夏初开始耍赖皮，“哎呀，咱们谈正事。” 陈竹一副“要谈正事就给我坐好”的表情，方夏初乖乖拉来了凳子给对方，自己挺直了背盘腿坐在地上。 “你应该知道银行一开始都是国有的吧？”陈竹抱着胳膊陈述。 方夏初点了点头：“我知道，其实到现在人民银行也还是国有的，传说中，所有银行的麻麻？” 陈竹：“不是传说，是事实，不过这先放一边。现在除了人行，其他银行已经都是股份制了，四大行，我们熟悉的工农建中，他们背后的股东企业是中央汇金和财政部，也就是还是国企，而地方上的就有很多别的企业了。” 方夏初露出恍然的表情：“那我们呢？” “就我所知，有1o个企业股东，比较大的比如江苏省国际信托，江苏凤凰出版传媒，江苏沙钢等。”陈竹顿了顿，才又继续道，“穆副行的家族在1o大企业中都有投资，至于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 方夏初半张着嘴，她努力咽了口口水，才喃喃道：“那不就是皇太子微服私访嘛……我没说错呀。” 陈竹失笑：“可那股份并不是穆副行的，他的持有股为o。” 方夏初不怎么明白：“为、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陈竹站起身，她理了理裙摆的褶皱，“照理说，从他出生后就能继承股份，不过我听闻刚成年那会儿他放弃了，所以他现在跟我们一样，得上班自己赚钱，当然因为背后是股东之一，他在银行的地位可以说不会低到哪里去，但是坐到了行长位子，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大家都会怀疑你的能力，别的股东也会忌惮你的决策，新区又是不怎么重视的一块……”陈竹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冷，“银行讲究站边和门路，园区高高在上，市区和相城区纠缠不清，吴中区又离得太远，新区孤掌难鸣，分行毕竟压了支行一个头，你要说穆副行这个行长当的有多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方夏初消化了好一会儿这其中的关系，最后似乎也不是全都明白，她只能隐隐约约的得到个答案：“所以穆廖这个副行长当得并不轻松，还被各种打压？” “没有打压那么严重，不过排挤是肯定的。”陈竹抬手看了眼腕表，最后又指了指方夏初的脸，“你午休快结束了，去洗脸。” 方夏初乖乖“哦”了一声，她虽然还是好奇陈竹所谓的那些银行里的站边，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而且总觉得离自己太远，问了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那你 分卷阅读29 呢？”方夏初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陈竹，“你是站在穆副行这一边的吗？” “当然。”陈竹毫不犹豫的道，“我是他的下属，不论他在哪边，我都会跟着他。” “……”方夏初的表情有些古怪，她眯着眼盯住对方，半晌后才意味深长道：“你是不是……” 她话没说完，牛师傅和张师傅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两人手里拿着水果，冲陈竹打招呼：“陈经理啊。” 陈竹回了礼，又转头叮嘱方夏初：“去洗脸。” 方夏初见她一副要和对方两人长聊的架势只能先乖乖去洗脸。 公积金大厅的卫生间是和旁边建行的公用的，方夏初进去时发现简直人满为患，洗手池前面都站着前台的小姑娘在补妆，看到她也没让的意思。 方夏初没办法，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决定干脆回自己银行一趟。 尽管时间充裕，但方夏初也不敢耽搁，一路跑着进了银行大厅，结果在厕所拐角处与刚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方夏初现在万分后悔出来时候没把高跟鞋换了，她被撞的身体惯性的向后倒下去，眼看就要屁股着地，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这是一个非常惊心动魄的慢镜头。 对方抓着她手腕的力度很稳，另一只手还顺势搂住了她的腰，方夏初只觉得脚下一轻，竟被人半抱着拥进了怀里。 乔深低头看着少女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方夏初尴尬的发现，因为自己刚才撞的太猛，口红印子留在了对方白色的衬衫领口。 “对、对不起……”方夏初伸手想要去擦口红印子。 乔深往后仰了一下，冷漠的拒绝道：“不用。” “……”方夏初闭了闭眼，她懊恼的都快哭了。 乔深放开她，他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领口，又把目光移到了方夏初黑白相间的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孔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你刚才干什么了？”乔深的口吻有些烦躁。 方夏初一副受尽了屈辱的小媳妇样：“……整理电脑主机。” 乔深深吸一口气：“这种东西，干嘛要你弄，后勤部的人呢？” 方夏初一脸迷茫：“他们不是午休吗？” “……”乔深不想说话了，他几乎是按着方夏初的脑袋将人扔进的洗手间，“洗干净，然后出来。” 方夏初：“？？” 乔深看着她，冷冷道：“我帮你去弄。” 陈竹看到乔深跟着方夏初一块儿出现时表情没控制住，出现了整整两秒钟的惊讶，不过她马上恢复过来，朝方夏初递了个眼色：“什么情况？” 方夏初刚准备解释，乔深倒是先开了口。 “行里还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乔深脱下西装，他慢慢的挽起衬衫袖子，“我来帮她打包电脑主机。” 陈竹露出了然的神情，她倒是奇怪一向跳脱的方夏初怎么变得如此文静，目光移到乔深衣领上的时候顿了顿。 “你要去污笔么？”陈竹意有所指道，“时间长了我怕洗不干净。” 方夏初正纠结着该怎么对乔深补偿献殷勤，听到陈竹的话，整个人像被奶了一口的活了过来，就在她准备跪地俯冲去向陈竹要去污笔的时候，乔深一句：“不用”像盆冷水一样兜头泼了过来。 方夏初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乔秘书……” 乔深弯腰去帮她拆了主机后面的排线，突然抬起头，对着方夏初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你想补偿我？” 方夏初战战兢兢的点头。 乔深万年冰山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个稍显恶劣的笑意。 “我想让你欠着。”他看着方夏初，慢慢道，“你就得欠着。” 方夏初：“……” 第21章 新区的开门红大会一般都在四月中旬举行，整个新区支行3oo多人借了个新区政府的大会堂才堪堪够用，这时候的行政和后勤大概是最忙的，秦庄庄经常在排名册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谁谁，回头还得让人补上。 大会当天门口每人都会送瓶水，方夏初签了名进去，就看见黄茉莉坐在贴了个金标签的区域里。 “这儿。”黄茉莉朝她招手。 行里最大的公司部就在旁边，对公和对私的会计又占了绝大部分，那一帮人看到方夏初也完全不陌生，相当热情的打了招呼。 “你人缘不错嘛。”黄茉莉拉着她坐下。 方夏初有些得意：“放款师傅特别喜欢我。” “这可是好事。”黄茉莉端庄的翘腿坐着，“放款的千万不能得罪，毕竟借款借据可不能出错，你要是写错个什么数字，他们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方夏初一副“受益匪浅”的表情，等她再看向公司部会计柜台那些老师傅时笑容瞬间变得特别谄媚。 个金和公司部霸占了整个大会堂的前四排，后方则是方夏初知之甚少的贵金属和理财，黄茉莉见她老往后面瞅，忍不住掐了她腰一下。 “看什么呢？”黄茉莉借着假装撩发回头看了一眼，“理财贵金属这次都到的挺早的么？” 自从去了公积金柜台后，方夏初已经很少每天花大量时间在自己脸上多折腾了，当然她还是个年轻爱漂亮的小姑娘，该有的底妆一个也不会落，不过在看到理财和贵金属那一片莺莺燕燕后，方夏初还是觉得自己打扮的实在有点糙。 黄茉莉推了推她：“别看啦，这帮人都是小妖精，眼睛长头顶上的，见识的圈层都是你无法想象的。” 方夏初好奇道：“什么样的圈层啊？” 黄茉莉口气淡定：“每年能给银行存款一两个亿的大客户吧。” “……”方夏初咽了咽口水，她忍不住又回头看过去，正巧与坐在理财最前排的美女眼神撞了个正着。 对方是典型的巴掌小脸，五官精致，目光柔媚，看着方夏初时也豪不避讳，甚至还大大方方的眨了下眼睛，露出盈盈笑意。 方夏初直接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的转过脑袋，黄茉莉嫌弃的斜睨着她：“都是女的，你害羞什么啊？” 方夏初捧着胸口，心有余悸：“她好漂亮啊……” 黄茉莉漫不经心的瞟了后方一眼：“正常的嘛，人家可是王妙妍啊，最美的女人，她在行里的逸闻比你放的款还多，你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方夏初刚想问什么逸闻，就看见陈竹和穆廖一起走上了主席台，黄茉莉向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好好听。 银行大会无外乎就这么几个流程，行长副行长讲话，开门红最佳部门领导讲话，颁发开门红优秀员工奖，优秀员工分享。 往往就是上面噼里啪啦的讲，底下所有人不动声色的低头看手机。 行长柯友光年纪大了，也 分卷阅读30 没多少体力说太久，他简单讲了十分钟就把话筒递给了穆廖，方夏初发现当穆廖讲话时，大部分人都抬起了头，就连黄茉莉也关了玩了一半的开心消消乐。 黄大仙厚颜无耻道：“谁不爱看帅哥啊。” 帅哥试了下话筒，开口便是玩笑道：“我知道大家开门红加了很多班，现在还要开大会，心里一定不高兴。” 底下发出一片低低的笑声。 穆廖抬了抬手：“但我相信，这个月看到你们工资卡上发的季度奖金，你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笑声明显热烈起来，大家自发的开始鼓掌，黄茉莉甚至一边拍手一边发出愉快的欢呼声。 穆廖等了一会儿，底下的人才渐渐安静下来，他凑着话筒说了第三句话：“其他没什么好说的，如果还想拿到这样的奖金，请各位下半年继续努力。”说完他便将话筒递给了乔深。 所以人愣了一秒，随即才又爆发出快掀翻屋顶的笑声和掌声，这从而导致乔深在开始颁发优秀员工时几乎都没有人注意。 幸好所有优秀员工的分享都不长，王妙妍上台时更是让方夏初产生了一种类似电影明星走红毯领奖的错觉，当然最出乎意料的还是黄茉莉，大仙毫不避讳的自爆了奖金总额，狠狠的刺况如何？” 李敬泽将手里的表格分发给各位，阐述道：“超3ooo的企业性质基本都是政府扶持类，无锡沙钢，常州传媒都很稳定，资金回拢有一定提升，我们贷后都有跟进。” 陈竹沉吟了一下，她看着黄茉莉道：“高新区科技城那边——绿地集团这阵子似乎有动静，这块地政府这两年肯定会卖出去，如果绿地拿下了，商业建设的贷款我们争取牵头。” 黄茉莉皱了眉：“可是绿地的负责人我们没有关系，他们跟工行一向来往甚密，这个头怕是不好牵。” “没有关系，就去制造关系。”陈竹合上了笔记本，她抱着胳膊平静道，“这块我会想办法，也会跟穆行反映，反正绿地一定要盯着，它们是竞争科技城那块实力最强的开发商，我们不能错过。” 黄茉莉点头称是，陈竹环顾了一圈众人，再度开口：“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和细节，大家都提出来一下。” 自从方夏初打破惯例，第一个已外包员工身份参加会议后，个金所有的外包，都被要求参加晨会，陈竹要求他们每个星期总结下平时客户经理注意不到的细节问题放在晨会上分享和解决，以免之后再次遇到。 “我上个星期录入的时候遇到后台卡顿的问题，几乎每天都有。”负责录入的外包反应。 陈竹挑了挑眉：“小马，你记录下，这应该是系统问题，你记得今天发给系统操作部门。” 小马完全不懂：“额？那我要怎么说？” 全部人都有些沉默，毕竟大家都是银行狗，离码农的专业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举手的又是那个外包小伙子：“就说……as后台的升级有问题，我怀疑应该是很久没升级过了，所以资料一多，就运转不过来了。” 小马半张着嘴，表情有些发愣。 陈竹咳了一声，指着他道：“记下来。” 小马手忙脚乱的“哦哦哦哦”了半天，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笑声还算的上和善。 处理完几个问题后，陈竹看向方夏初：“方师傅那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被陈竹称呼为“方师傅”的方夏初还是有些不习惯，非常努力的维持着“师傅”的威严：“开门红过后商贷的客户已经开始还贷了，公积金有摊还这一项业务，客户经理记得要提醒客户，因为商贷必须还满两个月后才能办理摊还，所以千万不要说错了，否则客户白跑一趟会很影响体验。” 陈竹想了想，又补充问道：“摊还需要哪些材料大家也注意下，否则跑过去办不了，会给方师傅添不少麻烦。” 几个客户经理都乖乖记录下来，方夏初特别有成就感的看了看四周，正巧与陈竹对上了目光，后者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包容的浅笑。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陈竹收回目光，她利落的起身，手里的笔记本轻轻的点了点桌面，“散会。” 乔深一大早将昨天没批完的贷款材料送进了穆廖办公室里，副行长可说是日理万机，到了办公室快一小时了，座机就没停过。 穆廖示意乔深待着别走，捂住话筒对他走了个口型：“帮我倒杯咖啡。” 乔深面瘫着脸：“没咖啡了，开门红发的茶要么？” “……”穆廖，“是东山新茶么？碧螺春？” 乔深顿了顿，冷冷道：“康师傅冰红茶。” 穆廖：“……”他非常愤怒并且幼稚的做了个“你给我滚”的手势。 乔深刚想“滚”，穆廖又叫住了他，前者对着电话客气了几句：“你把资料发来我看下吧，放心，能给贷一定给你贷。” 又被拖着说了几句，穆廖才终于挂了电话。 乔深并不傻，没等他开口就率先问道：“企业贷款？” 穆廖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还是政府类的，张家港那边不敢做了，来问我们。” “金额很大？”乔深直接拿来笔记本登录邮箱，“他们资料什么时候发来？” 穆廖揉了揉眉心，他显然也很头痛：“说是有一个亿，饮用水厂，a市政府支持的项目，不知道为何会贷到我们这儿来。” “ 分卷阅读31 饮用水厂？”这回，连乔深的语气都惊讶了，“这种大型实业居然肯给我们贷款？” 穆廖眯着眼，指尖反复的摩挲着下巴，这是他惯用的思考时候的动作：“所以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我们是吃还是不吃，就是个问题了。” 在正常的银行逻辑里，超过5ooo的企业贷款都是四大行之间瓜分的比较多，比如宇宙第一大行的工商银行，不论是财力雄厚方面还是人脉关系方面，都是首屈一指，独领风骚的存在，其他银行光是其中一项都无法抗衡，这其中还是在最近两年间才开始跟末位两行争抢叫板资源，前年和去年陈竹的团队拿下了两个超3ooo的企业贷款，这才让新区支行的年度成绩一跃超过了园区。 在金融圈的八卦中，陈竹的团队得到的业内称号“海盗”也是这两年才流行了起来，穆行这个“船长”在各行交流的的年会上自然也成了被灌酒的第一目标。 巨额的企业贷款，带来的会是更加巨额丰厚的企业储蓄，当然同时也附带着更高的风险和复杂无比的政府关系。 所以在穆廖看来，哪怕的确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这个馅饼有多甜，他就怕，这馅儿里面有多毒。 第23章 东山县城的一幢老旧平房内，江一帆正对着报纸估自己的高考的分数，他母亲孙娟从大日头底下回来，脑袋上还带着遮阳帽，边摘袖套边对他道：“你去帮你爹爹收下枇杷，悠着点，别摔烂了。” 江一帆不是很情愿，七八月正好是最热的时候，他们家没有空调，一台老式的电风扇用了不知道多少年，出风的时候呼啦呼啦的响。 “爸不是腰好了吗？”江一帆有些埋怨，“就那么几筐，一个人收都不需要多久。” 孙娟脾气不好，见他顶嘴，便吃了枪药一样插着腰骂他：“前阵子你爸看个腰把积蓄都花完了，让你去帮个忙怎么了，你还想不想读书了？！” 江一帆当然想读书，他撇了撇嘴，慢慢吞吞的往门口走，坐在院子里择菜的江小花看到他，喊了声“哥”。 江小花今年只有6岁，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她身上穿的还是江一帆小时候的衣服，除了头发长点，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江一帆背着身蹲在她面前：“走，哥哥带你去摘枇杷。” 江小花笑的咧开嘴，她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爬到了江一帆背上。 两人一起往枇杷地里走。 其实枇杷上市最好的时候是四五月，那时候江林的腰坏了没办法下地，孙娟一个女人，几乎废了半条命才堪堪摘下一小部分，起早贪后的赶集市，卖的钱还都砸进了医院里。江林腰好后歇也不敢歇，只期望趁着最后这点时间再能再摘到点，好拿到镇上去卖，忽悠忽悠那些晚来的外地人。 江一帆背着江小花走的不快，午后的日头烈到能烤鸡，江小花摘了芭蕉叶儿当伞遮在江一帆头顶，仍是能看到哥哥的汗滴雨一般的下来。 “我自己走吧。”江小花轻声道，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智却很熟，从来没五六岁小孩儿玩闹劲儿，乖的像个兔子。 江一帆将她向上托了托：“哥不累，小花热么？” 江小花摇头：“不热。” 江一帆笑了笑，他小心的跨过溪涧，尽量往树荫茂密的地方走。 江小花搂着他的脖子，与他说话：“哥，你会上大学吗？” 江小花不是很懂高考，但是她明白上大学这回事，父亲江林一向很为江一帆骄傲，哥哥会是江家第一个上大学的人。 “上啊。”江一帆的口气轻松，“小花也要上小学了。” 江小花抽了抽鼻子，低声道：“可是妈妈说，家里积蓄都没了……” 江一帆沉默了一会儿，他转头看着自己妹妹，认真道：“会有钱的，我们一定能上学。” 江林蹲坐在石头上抽着烟，他还不到45，一头头发已经全白了，黝黑的脸上全是风吹日晒留下的印记，一双手粗粝不堪。 他看了眼地上两筐半烂不烂的枇杷，有些烦躁的将烟屁股掐了火，搓了搓脸，表情有些迷茫。 过了会儿，他听到大老远江一帆叫着自己：“爸！” 江林“诶”了一声，他强迫自己露出放松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江小花从江一帆背上跳下来，边跑边叫道：“爹爹！” 江林张开手臂将她抱起来：“这大热天了，怎么两个人都来了。” 江一帆四下张望了一圈：“妈叫我来的，怕你腰不行。” “嗨。”江林不怎么在乎道，“就这么两筐，累不着人。” 江一帆蹲下翻了翻摘下的枇杷，慢慢皱起了眉：“……好多都烂了。” 江林尴尬道：“还是能卖掉点的，我明天早点去公路上，占个好位子。” 江一帆抿着唇，他的表情有些难看，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口。 江林抱着江小花，看着自己儿子默默的背上两筐枇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说些开心的事儿，于是问道：“你分数估出来了没，考的上不？” “苏大危险。”江一帆走在前面，没回头的道，“利物浦没什么问题。” 江林心里咯噔了一下：“利物浦啊……” “我们市就这么两个一本大学。”江一帆没注意到自己父亲的语气，“要留在本地如果苏大上不了，利物浦也不错，总归比科技学院强，我听说利物浦9o的课程都是外教，而且是2+2模式，2年后可以选择出国深造……”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什么慢慢闭了嘴。 三个人沉默的下着山，快到家门口时，江一帆突然道：“我还是读科技学院吧，小花也要上学呢。” “瞎说什么。”江林放下了江小花，他伸出手，用力的捋了捋儿子的后脑勺，“能读好学校当然要读好学校，放心，爸爸会想办法的。” 陈竹与黄茉莉还有李敬泽围成了一个圈，三人都盯着桌上一堆的申请材料，穆廖和乔深坐在对面，乔深的笔记本开着ppt。 “占地8亩，建筑面积158o平方米，a市地方政府的占股只有4，所以属于个人企业性质的饮用水厂，不过是政府支持项目。”乔深打开一组厂房照片，“这个水厂建在秀水湖旁边的灵白山上，半个山头都是他们的，当地有个小山村，经济条件落后，也没什么旅游资源，除了外出务工外，几乎没什么其他经济体系。” 穆廖摸了摸下巴，他指着ppt道：“下一页，看一下公司法定代表人是谁。” 乔深开了新的一页，只见幻灯片墙上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士的个人资料介绍。 黄茉莉唯恐天下不乱的“唷”了一声。 “我查了下他的一些情况。”乔 分卷阅读32 深面无表情道，“陈莫寒，今年只有32岁，名牌大学毕业，自主创业五年，现有资料看来，他出生微寒，没什么家庭背景，所以能有现在这个成就，完全就是一个励志的不行的人物传记模板。” 穆廖嗤笑了一声：“能有政府支持，鬼才信他没什么背景。” 乔深完全无视了他的嘲讽，对着另外三位，特别是两位女士，认真的强调道：“未婚，单身，而且英俊。” 陈竹：“……” 第24章 就算是未婚单身又英俊，还附加了个多金的隐藏条件，对陈竹和黄茉莉来说他们也只看得到一个亿贷款这个选项，穆廖在乔深做完app的时候就几乎都摸了一遍对方底细，这个馅饼对他来说也一样诱人的不行，只是他不明白，这个陈莫寒为何不在a市贷款。 “我们和a市的银行都不熟，也没法打听。”穆廖看着陈竹道，“你看下来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陈竹将几个对方公司的详细资料陈列开来，斟酌了一会儿，才道：“初看下来是没有问题的，这个金额就算上报分行，材料递上去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银行的高层从行长到副行长都有一票否决权，这也是为什么越大的项目银行也就越谨慎。 “至于能不能贷到一个亿……还得深入研究下。”陈竹补充道。 穆廖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看了几个人一眼，“下个月这个陈莫寒就会过来，我们应该会吃顿饭。” 黄茉莉打趣道：“要不带上我，顺便相个亲。” 一旁的李敬泽哭笑不得的损她：“是谁刚才还说对人不感兴趣的？” 黄茉莉挑了挑眉：“在一个亿面前嘛，他的确不够有吸引力啦。”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穆廖起身挽了下袖口，才慢慢道：“陈竹和我去吧，到时候可得好好问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人不在a市贷款。” 公积金搬了地方后，方夏初下班到银行就不能只用跑的了，她最近正利用双休在学驾照，大热天的，原本的白皮都被晒深了一个色度。 她送完材料后被黄茉莉顺口叫住：“今儿一起吃饭？” 方夏初听到“吃饭”二字眼睛都亮了：“茉莉你烧吗？” 黄茉莉一副“你想得美”的表情：“我又不是你妈，一顿不够还烧第二顿啊。” 方夏初迷糊了：“那我们吃什么呀？” 黄茉莉指了指领导办公室：“去绿宝广场搓一顿，顺便给你baboo姐挑衣服。” “？”方夏初压低了声音惊悚道，“baboo要去相亲吗？！” 黄茉莉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我，相什么亲，下个月有个大客户要来，她得陪着穆副行去请人家吃饭，当然要好好拾掇下。” 方夏初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句。 正巧，陈竹挎着包从办公室里出来，她看到两人凑着头在一起窃窃私语，心下不安的微微眯了眯眼：“你们在说什么？” 黄茉莉一脸坦然的勾过方夏初的肩膀，她是个小个子，站在166的方夏初身边都显得娇小玲珑，不得已，方夏初为了让她勾的舒服，只能配合的弯着腿。 “在讨论晚上吃啥。”黄茉莉拍了拍方夏初的肩膀，“我怕我一个人挑衣服的意见太过专横独断，所以特意再找了个年轻人的眼光中和下。” 方夏初眨了眨眼，打包票道：“我的眼光和审美绝对好！” “……”陈竹和黄茉莉同时想起了方夏初初次面试时那套摇滚少女的机车朋克打扮…… 陈竹习惯性的扶了扶额，妥协道：“算了，随便你们吧。” 陈竹因为住回了自己新区租的公寓，难得的没有开车上班，三个人只能选择去坐黄茉莉新买的那辆is村民，结果一开车门，陈竹就被黄茉莉的车内给吓到了。 副驾座底下大概堆了三四双鞋子，座位上则是各种吃了一半的零食包装袋，后座上满是衣服和玩偶公仔，方夏初坐进时还摸到了几瓶不知道猴年马月的香水。 方夏初边往里面挤边抱怨道：“上次我就和你说了让你理一理啊。” 黄茉莉满不在乎：“反正还会乱的，理它干嘛。” 方夏初无奈的叹了口气，陈竹看着副驾座上的零食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黄茉莉大发慈悲的假笑道：“你也坐后面去吧~” 陈竹只好也跟着坐到了后面，她和方夏初两人就像坐在垃圾堆上一样，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男人的房，女人的车。”方夏初煞有介事的感慨道，“还是有道理的啊……” 黄茉莉朝着后视镜抛了个飞吻：“你不懂，姐姐这叫乱室佳人。” 陈竹：“……” 黄茉莉边系安全带边看着陈竹道：“可以把你的眼镜拿下来了，我给你的隐形呢？” 陈竹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下了班后她的脑子是猪，仍旧乖乖的从包里掏出了盒子：“我带了……不过自己不会戴啊。” 黄茉莉猛的踩下油门，风一般的推背感让陈竹直接冲脸撞到了副驾驶的座椅上。 方夏初同情的看着她：“我忘了和你说茉莉姐的车技了……” 陈竹狼狈的爬起来：“没事，我已经了解了。” “我车技怎么了？”黄茉莉开了音响，点了首嗨爆的夜店劲曲来放，她用力转动方向盘，指挥着方夏初道，“你帮她把隐形眼镜戴上啊！” 黄茉莉的车载音箱里震耳欲聋的唱着：“erock!efuck!e!e!e!” 方夏初跪在后方座位上认真仔细小心翼翼的给陈竹戴隐形眼镜。 黄茉莉一边跟着音乐摇摆一边一个急转弯。 方夏初“咚”的一声，额头磕在了车顶上。 陈竹：“……”她捂着眼睛，痛的涕泪横流。 黄茉莉开了车窗，跟着音乐大声唱道：“efucktheho1eor1d!” 方夏初捂着额头龇牙咧嘴的安慰陈竹：“还剩一只了还剩一只了……” 陈竹尝试着重新仰起脑袋。 黄茉莉一个急刹，探出头对着前面的车愤怒的伸出中指，咆哮道：“你是傻逼啊！会不会开车啊！！智障！！！” 方夏初因为惯性摔了个四脚朝天，混乱中她手上的隐形眼镜镜片划出了个优美的弧度，直接被甩出了车外。 陈竹：“……” 黄茉莉骂骂咧咧的停好了车，她转头看向陈竹，表情很是惊讶道：“你怎么大小眼了？眼镜呢？还没戴好？” 第25章 陈竹最后还是换回了框架眼镜，她的一只眼睛还有些红，可见刚才的佩戴过程有多激烈，方夏初很愧疚，惨兮兮的偷瞄她，黄茉莉倒是一副死猪不 分卷阅读33 怕开水烫的表情，她一向觉得自己是女版车神，没人能动摇她的这个信心。 “下了班嘛，咱们就不是领导下属关系了。”黄茉莉一手一边搂过两人，开始打感情牌，“咱们是姐妹。” 陈竹盯着她冷笑了下：“姐妹也不妨碍我给你穿小鞋。” “……”黄茉莉无辜的眨了眨眼。 陈竹懒得理她，拉了方夏初去找菜馆。 夏季正好是吃小龙虾的时候，三个人目标一致又明确，绿宝的盱眙龙虾晚了就要排队，黄茉莉是一秒都不肯耽搁。 幸好工作日运气不错，龙虾馆人不多，陈竹和方夏初占了座，黄茉莉一口气点了四盘。 “冰镇，十三香，香爆，盐水。”黄茉莉掰着手指头数下来，满足道，“今天就能吃全了。” 方夏初忍不住说：“龙虾这才刚上市呢，你现在都吃了，以后吃什么？” 陈竹要了些开水冲了冲碗和筷子：“她一向讲究循环往复，第一次这么吃，以后次次都能这么吃。” 方夏初：“……” 黄茉莉得意的翘着腿哼歌，并不在乎被人埋汰。 陈竹看了眼方夏初，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了句：“你手机号码给她了？” “？”方夏初一脸疑惑的点头。 陈竹挑了挑眉，她拍了拍黄茉莉的肩膀：“很好，你这个星期相亲又能找到新的托了。” 黄茉莉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冲着方夏初风情万种道：“双休姐姐我要是打你电话，要接哦，方妹妹~” 方夏初：“…………” 龙虾上来后三个女人也不顾什么形象了，钳子，虾脑，虾尾，三人吃的习惯还各不一样，陈竹喜欢虾脑，方夏初沉迷虾尾，只有黄茉莉吃的慢条斯理，连钳子也不放过。 不过三人中胃口最小的反而是黄茉莉，她每个味道都尝了三两只就偃旗息鼓，放了筷子，方夏初一手虾油，不解道：“不吃了？还有好多呢……” 黄茉莉叹了口气：“我这体质吃多了半夜得上医院去。” 陈竹损她：“乞丐的嘴，皇帝的胃。” 黄茉莉也不反驳，她撑着下巴看着两人努力奋战剩下的龙虾，招手示意老板拿些餐巾纸来，结果话音刚落，她就看到远处一人有些面熟。 “……”黄茉莉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捅了捅陈竹。 陈竹正啃着一个龙虾头，被她一动，虾头掉到了桌子底下。 陈竹额上青筋跳了跳，她深吸一口气，刚说了声“你……”就被黄茉莉截了话头。 “看！看！”黄茉莉有些一脸花痴：“好漂亮啊……” “……”黄茉莉翻了个白眼，一击头皮盖了上去，“你傻啊！” 方夏初这才回过神来，她的八卦神经终于被黄茉莉这一下给拍醒了，聚精会神的全方位观察了一圈：“好像……就她一个人？在买香水？” 黄茉莉哼了哼：“买香水？我近距离接触过她，这女的压根不涂香水。” “……”陈竹有些嫌恶，“你有病吧，这都要闻？” 黄茉莉狡辩道：“我那是呼吸！正常呼吸！” “看不清她买的什么牌子……”方夏初弯着腰，脖子伸长了恨不得当望远镜用，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莫名其妙非常自信的得出结论，“但我觉得味道一定很好闻！” 黄茉莉受不了道：“你个颜控，她拉屎你都觉得香！” 陈竹默默的把剩下的龙虾扫干净，她已经不想再跟桌上另外两人说话了。 “诶诶诶！”黄茉莉急道，“她要走了！” “哦哦哦！”方夏初兴奋道，“她过来了！” 陈竹：“……” 王妙妍一直都没有发现她们，她在龙虾馆旁边的面店门口坐下，似乎是拿了叫号牌在等位，从陈竹这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美轮美奂的侧脸，陈竹相信不止她们三个，这方圆百里大概目光有一半以上都是或明或暗的盯着她的。 “你说她整鼻子了没……”黄茉莉突然轻声八卦。 方夏初捧着脸，龙虾都不吃了，专心花痴：“不单单是鼻子……眼睛也好好看哦……” 陈竹收回了目光，平静道：“我们上次录制银行专题片的时候，外聘的那个导演还问过她考不考虑进演艺圈。” 黄茉莉和方夏初满是星星眼的盯着她。 陈竹抽了张纸擦嘴，表情深沉：“她没答应。” “切……”两人一脸失望。 陈竹挑眉，她有些惊讶：“你们难道很希望她进影视圈？” 黄茉莉咬着牙酸溜溜道：“这种老天爷赏饭吃的脸还留在这儿跟我们这些凡人抢碗，真是太过分了！” “人家又不是只靠脸吃饭。”陈竹叫来了老板买单，“她的业务统筹能力也很强，手底下管了一直小队伍，年年都是客户第一，这可跟她的脸没什么关系。” 方夏初回过味来：“所以，这就是明明可以靠脸，偏要靠才华？” “这个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陈竹一语双关的付了钱。 黄茉莉双手抱着胸，她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逛了四五家店都丝毫没露出疲态来，方夏初早不行了，走哪儿坐哪儿，乖乖当个人形衣架。 “我反正是不信她没凭那长相捞点油水的。”黄茉莉信誓旦旦道，她选了件蓝白条纹的一字领衬衫在陈竹身上比划。 陈竹自己拿了条白色西装裤，接过了黄茉莉手里那件衬衫：“无所谓你信不信，反正她每年都业绩第一这是没得黑的。” 方夏初瘫在店里的沙发上，开口道：“茉莉你不也是每年第一啊。” “去去去。”黄茉莉啐了她一口，“我和她能一样嘛，我靠的可是实力！” 陈竹已经拿了衣服进更衣室换去，她隔着帘子，声音平稳：“你这想法有点双标啊，怎么，别人就不能也靠实力。” “……”黄茉莉似乎觉得有些理亏，但仍是嘴硬道，“最起码我没亲眼看到，我只亲眼看到她那张天仙的脸，其他你让我怎么评价。” 方夏初想了想，认真道：“那就不评价好了嘛，对自己不了解不明白的事情，不评价不议论，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黄茉莉气结，她捏着方夏初的脸用力晃了晃：“你到底是帮谁的啊？！” 方夏初哇哇大叫：“痛痛痛痛痛……” “她说的挺对， 分卷阅读34 你恼羞成怒干嘛。”陈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她掀开帘子，靠着镜门望向两人，“怎么样？” 黄茉莉还维持着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两手捏着方夏初脸的动作，方夏初一张小脸被生生捏成了河豚。 两人一齐看着陈竹都没了声响。 陈竹将头发全部挽到一边，又问了一遍：“好看吗？” “……”黄茉莉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你为啥对王妙妍特别惺惺相惜了。” 陈竹：“？” 方夏初一脸的花痴，她还被捏着脸，完全不顾形象的喃喃道：“好美啊……” 陈竹：“……” 第26章 陈竹对自己的脸一向没有非常清楚的认知，主要是大学的时候她曾一度体重超标，快毕业的时候脑子还被屎糊了，进了美妆坑，每天捣鼓眼线眼影，腮红眉笔，可惜手残，画出来不是鬼就是妖怪，每天上课还被班里男生嘲讽一天一张脸。 大一到大三她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土包子胖妞，大四她是个走上邪路的美妆杀马特，这青春虽然说不上多惨绝人寰，但还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黄茉莉绕着她走了一圈，拍板道：“就这套了！” 方夏初还不死心：“再试试别的嘛？” 陈竹在两人软磨硬泡之下试了不下十几件衣服，除了一开始那套，她现在身上穿的是黄茉莉看中的第二套，一条黑白赫本风的及踝长裙，衬的她腿长腰细，气质绝佳。 方夏初对于陈竹这种什么衣服都能ho1d住的衣架子身材实在是羡慕，看着都觉得眼睛受到了洗礼。 黄茉莉则是将“打扮洋娃娃”的换装游戏玩上了瘾，什么风格都想让陈竹给试了一遍，唯独当事人苦不堪言。 陈竹很爽快的买了单，她还得再去配副隐形眼镜，没那么多时间在衣服店里耽搁，当然眼镜还是黄茉莉挑的。 “你去吃饭那天我来帮你戴。”黄茉莉积极道。 方夏初不怎么服气：“要不是你车开成那样……我早就帮baboo戴好了……” 黄茉莉自然只当做没听见。 回去的时候陈竹死活不肯再坐黄茉莉的车，可怜方夏初家里离的远，又想省那么点打车钱，只能一脸视死如归的爬上贼船，三人于是在绿宝门口道了别。 陈竹去了马路对面等出租，夏夜的风还算凉爽，夜色也不浓，七月的月光明亮，陈竹抬头看向整个灯火辉煌的绿宝广场，她到现在还能数的清，外面有几家门店是在他们支行贷的款，就像是一种职业习惯，人家进店想着的是消费，她进店想着的就是催债，当然她现在已经是个金的领导，不是五年前那个个金的小贷后，每天都有整理不完的征信和催不完的还款。 出租车到的很快，陈竹坐到后排后报了公寓地址，正好前面路口是个红灯，她闲着没事朝车窗外看了两眼。 这两眼正巧又看到了之前那个熟人。 王妙妍开着一辆马自达x5也在等红灯。 香车配美人，红色的x5是辆个性又精致的平价敞篷小跑车，王妙妍全开了车顶，坐在里面半撑着头，旁边不少车的车主都降下车窗来看她，王妙妍浑然不觉，人家长发开敞篷能被吹的风中凌乱，她就只需偶尔优雅的梳理下被风吹到脸庞的发丝，整个人在夜色中美得闪闪发亮。 黄茉莉将王妙妍和陈竹比在一起实在是高看了后者，最起码光这个被人看的大方气质和老娘怎样都美的自信，陈竹就觉得自己被秒成渣完全是服气的。 变绿灯的时候，王妙妍突然转头，朝着陈竹的方向望了过来，陈竹下意识往底下缩了缩，发现这么做实在鬼祟后，才慢慢重新冒出了头。 当然，x5肯定已经是早就不见了。 另一边，黄茉莉一路惊心动魄的将方夏初送回了长风别墅，小姑娘下车后腿都软了，正巧碰到秦乐天溜着他家的柯基刚回来。 “初妹！”秦乐天老远就抱着狗打招呼，他看到黄茉莉的s村民吹了声口哨，“哪个土豪送你回来的？” 方夏初心想你个开宝马7的哪有资格说别人土豪…… 黄茉莉降下车窗，从上到下慢悠悠的扫了一眼秦乐天，后者大概没被这么放肆的看过，一时有些怔楞。 “你回去开慢点。”方夏初不放心的叮嘱，“那是马路，不是赛车场。” 黄茉莉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她朝着方夏初挤了挤眼，“拜。” 等黄茉莉的车开出了路口，方夏初才收回目光，推了把还呆着的秦乐天：“你看什么呢，傻狗。” 秦乐天抖了抖：“刚那谁啊，眼神这么嚣张。” 方夏初抱着秦乐天的柯基亲了亲：“我们个金的二把手，女强人，看你一眼那是给你面子。” “她多大了呀？”秦乐天好奇道，“这保养的，年龄都看不出来了。” 方夏初神秘道：“你猜啊~” 秦乐天切了一声：“用得着猜嘛，反正肯定是3o岁以上的老女人了。” 方夏初斜了他一眼：“就算是老女人也看不上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我哪有得意啊。”秦乐天拖着狗一块儿和方夏初走回去，“咱们可不双标，抱着什么3o岁以上女人不值钱，男人就值钱的老思想，只要赚得多，管他几岁，都值钱！” 方夏初懒得理他：“你掉钱眼子里去了啊！” 秦乐天嘿嘿傻笑，他拿胳膊肘子碰了碰方夏初：“你知道我那母校吗最近不是要招生了吗？” “利物浦？”方夏初一脸嫌弃，“你就在那儿读两年，出了几十万才进去，还母校……” 秦乐天倒也不尴尬：“嗨，反正就那么一说，我一学弟在里面，今年暑假留校帮学生会招生的忙，怎么样，这个双休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 方夏初犹豫了一下，她之前因为开门红忙的死去活来，双休都累成狗的宅在家里补觉，好久没和一帮哥哥好好玩儿了，便有些心动。 秦乐天赶忙趁热打铁：“铭哥和低血糖都去，利物浦那边环境不错，吃的也多，咱们逛完学校还能顺便去李公堤吃饭，低血糖难得回来一次，这面子你得给吧？” 方夏初心里当然答应了，只不过嘴上还要傲娇一回：“那是当然，就你一个，还请不动我呢！” 第27章 江林在周六的时候跟水泥厂请了一天的假，工头知道他的苦衷倒是也没为难，两人坐在台阶上抽着烟，说了会儿话。 “儿子考上大学是好事。”工头吐了口烟圈，“别整天愁眉苦脸的哈。” 江林勉强笑了下：“是我这个当爹爹的没用，赚不到两个孩子的上学钱。” 工头叹了口气：“哎，也不怪你……” 江林沉默的抽着烟， 分卷阅读35 他今天请假，就是准备去江一帆能上的利物浦去看一看，问问里面的老师主任，看看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解决了学费问题。 工头想了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嘿，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 江林：“？” 工头道：“现在不是有什么助学贷款吗？” 江林皱着眉头：“助学贷款？” 工头解释道：“就是问银行借钱交学费，还能贷款生活费，一次性贷到那么多钱，几年内还清就行了。” “有那么好事情？”江林不怎么敢相信，在他印象里，借钱就两个方法，要么问亲戚邻居，要么就是问民间高利贷，后者更是没良心，因为还不出家破人亡的例子比比皆是。 “那我该去问谁借啊？”江林心事重重的问着。 工头：“问银行啊，你今儿去学校，招生那边肯定知道，你去问问不就行了？” 刘咲恒自从升了副营级后，回来就方便了很多，他这个星期干脆开了辆军牌车回来，载着杨铭、方夏初和秦乐天一起去西交利物浦大学。 这还是四个人各自毕业后第一次一块儿逛个学校，秦乐天在车里的时候特别感慨：“想我们的青春啊，说好的一起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结果你们一帮帮都是叛徒！” 方夏初瞥了他一眼：“我高中才搬来这里，怎么和你上一个小学一个初中啊。” 杨铭在副驾驶接话道：“不是我叛徒啊，是这友军太不给力，班级每回倒数一二名，给你两答案都能抄错行。” 秦乐天踹了杨铭椅背一脚：“放下无尽，好好说话！” 刘咲恒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方夏初：“小夏倒是你，大学这么青春，也没谈过恋爱？” “谈什么恋爱啊。”方夏初非常中二的超前伸出手臂，一脸道，“风指引你的方向！保卫艾泽拉斯！” 几个人被她逗的在车里乐成了一团。 秦乐天率先回过神来，坏笑着问刘咲恒：“那你呢，这么帅，你咋不谈恋爱？” “我那一帮臭男人，我怎么谈恋爱？”刘咲恒开了个荤段子，“拼刺刀啊？” 杨铭在一边笑的不行，边擦眼泪边说道：“所以还是傻狗运气好，出个国还能泡个洋妞回来——话说，你母亲同意了没啊？” 说到这儿，秦乐天就不爽了：“我那中华上下五千年优良传统的妈能那么好搞我就开心死了。” 方夏初忍不住八卦：“瑞贝卡上过门了？” 秦乐天点头：“上个月刚来一趟。” 杨铭转过头：“你妈不同意？” “关键是，不同意她还找不出不同意的理由。”秦乐天气笑了，“她不是就爱上下五千年优良传统吗？瑞贝卡可是个中国通啊！北京那什么周、周……” “周口店人？”方夏初替他说了，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表情。 秦乐天没理他，一拍手：“对，就那什么周口店人。” “你别这么看我啊。”秦乐天理直气壮道，“我妈都不知道，瑞贝卡是，只要是个中华田园犬，都能给你说的头头是道，我妈那天还特意穿了身旗袍，那绣工瑞贝卡都懂，还在我们家现场写了副毛笔字对联！” “……”方夏初：“她是来砸场子的吧？” 秦乐天赞赏的对她比了个大拇指：“你跟我妈想一块儿去了。” 方夏初：“……” 因为几个人中，就秦乐天脱离了单身狗行列，所以一路上，女友丈母娘婆媳的话题另外三个都只能听着，等秦乐天说的嘴都干了，方夏初终于忍不住心有余悸了一下：“被你说的，我都不敢谈恋爱了。” “这跟不想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刘咲恒停好了车，他给方夏初拉开车门，“又不是人人都和傻狗那么特殊的。” 方夏初噘着嘴道：“但是只要谈恋爱，感情好总会碰到结婚的问题，傻狗说的这些不就是例子嘛。” 秦乐天叹了口气：“那是我妈还活在五千年前，说不定你以后碰到个婆婆来自3oo年后呢，对吧。” 方夏初翻着白眼的嗤了一声。 杨铭也安慰她：“我看你邹阿姨就不错啊，完全没有老一辈人的迂腐思想。” “你也不看看那是谁妈。”方夏初骄傲道，不过似乎想到什么，又忍不住埋汰了一句，“不过她也有犯蠢的时候，之前还想着把我跟傻狗撮合呢。” 这回换成秦乐天惊讶了，指着自己鼻子道：“我？！” “就是！”方夏初愤恨的一跺脚，“她也不想想咱两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以后的小孩儿不还年级垫底啊！” 秦乐天：“……” 西交利物浦分了南校区和北校区，南校区的一期在去年7月才开始正式启用，二期则要今年年底才能竣工，西交的中心楼在北区，秦乐天还装模作样的拿着手机点开自己的学校官网首页读到：“西交利物浦大学的中心楼由全球第四大建筑事务所——英国凯达环球设计完成。该楼的设计概念源于中国古代四大名石之首‘太湖石’……” 方夏初不耐烦的将他的手机按下去：“你丢不丢人啊？” 秦乐天当然不觉得自己丢人：“我这不是给你们介绍嘛，好歹我也在这儿读了两年。” “你就别把自己跟那些考进去的比了。”方夏初受不了道，“人家好好的本一线，你就乖乖当你的赞助小王子不行嘛。” 秦乐天厚着脸皮道：“没有我这种人的付出，哪有好好考进去的优等生现在的学习环境啊，那个什么竣工的楼里还有我们家赞助的钱呢！” “……”方夏初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还真说不过他，于是干脆闭了嘴。 秦乐天难得在跟她的斗嘴战役中占了上风，洋洋得意的带着三人往中心楼走，正巧考到门口新生办的人摆出了摊位。 “嘿！”秦乐天老远的挥手打招呼，“季月！” 方夏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会是个姑娘，结果朝着目标看过去时彻底傻了眼，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帅气小伙儿转过了脸，对方似乎有点近视，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才挑眉笑了笑：“乐天？你怎么来了？” 第28章 江林先乘了6o路到南站附近，等了将近半小时的16路才等到车来，夏天满车的人想挤上去都不容易，江林也不管身边抱怨的声音，硬是凭着自己身体壮实，用力挤了上去。 “你这人挤什么挤啊。”身边妇女抱怨着，“懂不懂女士优先啊。” 江林陪着笑脸说了句不好意思，公交师傅皱眉看着他。 别人都有市民卡，江林之前没舍得办，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钱纸币手忙脚乱的塞进投币箱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又连续道了几声歉。 没人愿意靠近 分卷阅读36 他身边站着，汗臭味和水泥粘在衣服裤子上的污渍都让人觉得嫌恶，江林并不在意，他只希望能快点到学校，找到办法能让自己的儿子上学。 季月在这个学期升上了研二，他与秦乐天看着就很熟稔，因为身高的关系，方夏初甚至要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 “我和你们介绍下啊。”秦乐天的表情有一种莫名的骄傲感，“咱的高富帅小学弟，出得起赞助的钱却凭自己本事考进来的超级大学霸！” ……其实另外几个人都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 季月倒是完全不因为这么个二逼学长而觉得尴尬，自然大方的朝着方夏初他们伸出手：“你们好，我叫季月，月季的季，月季的月。” 方夏初脑筋一动，学着他的口气，自我介绍道：“我叫方夏初，初夏的夏，初夏的初。” 季月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学妹真有意思。” 方夏初眯着眼，大概是入了职场的关系，她现在对于打交道的人露出的表情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简单的判断笑就是笑，哭就是哭了。 季月的笑容看上去没什么可挑剔的，不论眉毛还是嘴角，挑起的弧度都特别合情合理，礼貌分寸，但方夏初总觉得哪里不是很舒服，就好像这人的眼神里并没有真诚或者尊重这类东西。 然而在杨铭和刘咲恒介绍过后，季月的态度却又变得不一样了，方夏初看对方这变脸的速度实在有些反胃，拉了秦乐天到一边去：“你真跟这人是好朋友？” “当然啦。”秦乐天这只傻狗明显的一副“我和季月是好兄弟，我和他可是脱裤子兄弟关系”的表情。 方夏初懒得再说什么，恨铁不成钢的摆了摆手：“算了，傻狗就是傻狗。” 秦乐天：“？？” 同样是高材生的杨铭倒是和季月很合得来，刘咲恒因为军官在身关系，对待外人倒是有些端着架子，不过看得出来也很欣赏这个新交的小朋友。 方夏初看他们几个谈论着自己完全不懂的东西，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些，然后又觉得是不是男生都那么粗枝大叶，意识不到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正纠结着，季月突然转头与她说话：“学妹呢？等下想吃什么？” 方夏初盯着对方的表情，故意道：“不是说去李公堤吃吗？” 秦乐天特别单纯的配合她：“没错，季月一块儿啊，你刘大官爷可是开了辆军牌牧马人过来，你可得给面子啊。” “没问题。”季月爽快道，“等我这边收了摊就和你们走，怎么样？” 杨铭和刘咲恒当然都没问题，方夏初在心里哼了哼，势利鬼，她默默的道。 不远处的招生办桌边围了不少人在咨询，季月似乎没有去帮忙的意思，跟着杨铭和刘咲恒聊天，在方夏初看来，要不是秦乐天有钱，这个小学弟大概也懒得理他。 看透这一点的方夏初自然不想再继续待着，干脆一个人晃到了招生办旁边去。 江林在招生办那边排着队，他是最后一个家长，前面有一对夫妻，穿着打扮都非常光鲜，两人似乎对宿舍不怎么满意，做母亲的特别挑剔。 “你们这儿怎么能是四人间的呢？”那位女士挥舞着手指。 江林看到对方手指上的饰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观念里，戒指一个就够了，带那么多的他还真没见过。 招生办的一个老师客气道：“一般大一新生都是四人宿舍的，二人宿舍都提供给研究生和博士生。” “这种事情，出钱就好了嘛。”女士不耐烦道，“对不对，老公？” 江林听到这里就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打扮，后悔没换件衣服再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那对夫妻才走，江林犹豫半晌，才磨磨蹭蹭的靠到桌边。 年轻的老师打量了他一番，态度随意道：“想咨询什么？” 江林紧张的有些结巴：“那、那个，学、学费……” 那老师抽了张杂费清单给他：“学费8万8一年，书本费2ooo，多退少补，四人间宿舍4ooo一年，不住校的话无所谓。” 江林被一堆大几万的数字砸的直接失了声，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嚅嗫道：“那个……如果我想申请助学贷款的话，找谁啊？” “助学贷款？”老师皱了皱眉，她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你家孩子今年考上了？分数多少？” 江林老实道：“超本一线2o分……” 对方算了算，嘀咕了一句：“2o分还真能上了……”她看了江林一眼，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助学贷款只能问银行，我们学校帮不了忙。” “那问哪个银行呢？”江林赶忙问道，能有借到钱的机会对现在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别说腆着张脸了，就算要他下跪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那位老师显然不想再与他多说，后面又有家长来咨询，她直接掉转了头不再理会江林，倒是一旁一个女学生有些不忍心，给江林拿了张白纸来：“我们和工农中建交都有合作，还有本地的银行，他们之前有给我们留宣传活页……恰好今天没带来。”她似乎想起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又问她旁边的学生，“季学长呢？我记得活页让他管着的，他去哪儿了？” 那位同学还没说话，女生手上的纸突然被人从旁抽了过去。 江林下意识抬起头，就看见方夏初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我就是银行的员工，您是想咨询助学贷款吗？”方夏初温和的问道。 “咦？”那个女生扶了扶眼镜，她有些怀疑，“还没到银行来办驻点的时候呢……你是……” 方夏初指了指前面：“我和朋友来的，你看，你们那个季学长正跟我朋友聊天呢。” 那个女生看到季月的确在那儿，便不再多问什么，方夏初歪着脑袋看向江林：“我是公积金贷款的柜员，我叫方夏初，工作号是2o516，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打电话查。” “没有没有，我当然放心。”江林连连摆手，他刚从大太阳底下赶回过来，身上脸上全是汗水。 方夏初看到招生办旁边有一个空的桌子，邀请他道：“咱们到那儿去说，有阴头，还风凉。” 江林当然一叠声的说好，又赶忙补充道：“谢谢谢谢，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方夏初愣了一秒，倏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是一个能驱散烈日，如同吹过青山河流的风，开出漫山遍野花朵的笑容。 江林第一次差点在这样的笑容中，忍不住，泪盈满眶。 第29章 黄茉莉接到方夏初电话的时候正在楼盘里，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听完事情经过，默默在心里扎了个小人…… 分卷阅读37 “你真是见义勇为好少女啊。”黄茉莉叹了口气，“就这么爱给姐姐我添麻烦？” 方夏初的声音听起来终于心虚了点：“可是这也算业绩嘛对不对？” 黄茉莉靠着墙，她翻了个白眼，还称得上耐心：“如果只是一般家庭，少个一点生活费完全可以问国家借，宇宙第一大行就负责这个，当然最多也就只能借给你8ooo，充其量保证在校学生饿不死。” “……”方夏初有些惊讶，“才8ooo啊？” “你以为多少？”黄茉莉反问，“根据你说的这个情况，这客户必须要申请家庭所在地商业银行担保助学贷款，可以承担学费中8o的费用，金额最高可到1o，解他们家第一年的燃眉之急肯定是够了，但要想贷下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家庭收入，子女的学习情况，甚至是奖学金能否申请到的资格我们都要考虑。” 方夏初：“奖学金？” 黄茉莉解释道：“西交利物浦的奖学金非常高，最高甚至能抵一年学费，如果这个学生成绩优异，能保证拿到奖学金的话，贷款审批会更容易。” “所以银行不是慈善家，方夏初小妹妹。”黄茉莉朝着一起来楼盘的人挥了挥手，“我们虽然职业就是借钱，但是我们一样也要赚钱的，为了赚钱，我们都要把风险压到最低，这就是银行存在的意义，明白吗？” 方夏初当然明白，她被黄茉莉这一通话说的哑口无言，但是看到江林殷切期盼的眼神时却没办法像黄茉莉这样冷静客观。 幸好，黄茉莉并没有真正拒绝她：“下个星期一让贷款人来支行吧，户口本身份证工资证明流水和孩子的成绩册。”顿了顿，黄茉莉故意没好气的道，“还有，下次不要再这么傻白甜了初妹妹。” 黄茉莉挂了电话，她低头看了眼方夏初发来的短信，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不远处售楼的小姐叫了她几声，黄茉莉答应着，优雅的踩着高跟鞋慢慢走了过去。 乔深低着头正在看一张户型图，他难得没有穿西装，简单的纯色衬衫和牛仔裤，不论对面的售楼小姐多热情，这人都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孔。 黄茉莉一直觉得论长相的精致程度，乔深是她见过最顶尖的异性，要不是跟脸上神经失调一样的面瘫，他受女人欢迎的程度大概能升n个1eav1。 “三期这个户型是最好的呢。”售楼小姐盯着乔深的脸，有些过分殷勤道，“您是买来自住还是婚房？” 乔深从户型图里抬起头，他看着售楼小姐，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黄茉莉在一旁笑着插嘴道：“问婚房是做什么，你这是变相问我们乔秘书有没有女朋友啊。” 售楼小姐一脸娇羞，却没否认。 乔深看了黄茉莉一眼，淡淡道：“现在还没有，不过以后就有了。” 黄茉莉这一下倒是真被惊着了，她嘴张了半天，才不确定道：“人家准备结婚才买房，你是准备谈恋爱就买房了？” “谈恋爱的目的最终就是为了结婚。”乔深说这话时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所以先买好总是没错的。” “再说。”他朝着黄茉莉抬了抬下颔，“你没结婚不也买了房吗？” 方夏初如释重负的挂了电话，江林坐立不安的看着她，却又不敢直接问具体情况怎么样，好在方夏初没有让他等太久，笑着对他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 “已经帮您联系好啦。”她说道，“您星期一带这些东关系去找黄经理。”方夏初将手里写了材料的纸递给江林。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师傅。”江林看起来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除了重复的道谢，便是道歉，“实在给你添麻烦了小师傅……还让你在领导面前为难，我真是……” 方夏初被他说得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有啦，真的没有添麻烦，黄经理是很好的人，星期一您见了她就知道了。” 虽然方夏初这么说，但看得出来江林仍是忐忑的，他又跟方夏初千恩万谢了很久，见天色实在不早了，才匆匆忙忙离开。 秦乐天一群人已经等了有一些时候，见江林走了，才都聚回方夏初身边。 “你跟那个老头说什么呢？”秦乐天等的有些不耐烦，脾气什么都写在脸上，“说这么久，饭都不吃了？” 方夏初见他真动气了，忙撒娇道：“我那是紧急工作嘛，走走，去吃饭，这顿我请呀~” 刘咲恒笑道：“哥哥们带妹妹出来吃饭，哪有妹妹出钱的道理，走了。” 秦乐天其实特别好哄，方夏初只要给点枣子，他之前受的鞭子那都是虚的，傻狗笑的牙龈都露了出来，勾着方夏初肩膀哥两好的上了车。 倒是在一旁的季月表情有些微妙，在车上，他和秦乐天一人一边将方夏初围在中间，趁着秦乐天和坐前排副驾驶的杨铭讲话时，忍不住问了句方夏初：“你是银行的？” 方夏初莫名看了他一眼，说话也不怎么客气：“是啊，怎么了？” 季月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你和我认识的银行员工不太一样，挺善良的。” 方夏初挑了挑眉，假笑道：“怎么，你认识的都很穷凶极恶的？” “这你就误会了，再怎么说也不会穷凶极恶。”季月打量了方夏初几眼，做出一副头痛不解的委屈表情，苦笑道，“看样子，学妹是对我有些意见啊。” 方夏初露齿一笑：“这个你倒是误会了，我对你真没什么意见。” 季月眨了眨眼，他正揣摩着方夏初这句话的意思，对方下一句已经轻飘飘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毕竟……”方夏初笑的甜甜美美，“我们一点也不熟呀。” 第3o章 陈竹双休在家的时候除了正常的看书看电影外，最近常干的就是练习怎么戴隐形眼镜。陈建林的腿好后也不敢再在游泳的时候乱来了，李佳佳又报了个跳拉丁舞的班，硬拉着陈竹去了一次，大教室一个老师3o多个学生，来的都是超14o斤的胖阿姨，大粗腿穿着细高跟，跟在身材气质好的不像话的中年女老师身后扭着八字胯。 陈竹去过一次就不想去了，李佳佳倒是很积极，她一直说：“人家老师说了，练好了，走路都很轻盈，特别有气质。” 陈竹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于是就由着她去了。 星期天在家的时候，陈建林在一旁看着陈竹戴隐形眼镜：“你这个姿势不对，眼睛再睁大一点。” 陈竹用力闭上眼，她叹了口气：“我真没这个天赋……” 陈建林心疼道：“算了，不戴了，又不影响。” 陈竹两只眼睛被折磨的彤红，认命的放弃了再次尝试，她将隐形眼镜盒装好，将放了一星期干净衣服的 分卷阅读38 行李箱拖了出来。 “那我回公寓了。”陈竹拿了车钥匙，因为周一要上班，所以每个星期陈竹都会在星期日就回新区的公寓去，免得周一一大早还要挤园区吓死人的早高峰。 陈建林帮她开了门：“路上小心，还有，下周约了去试车，你别忘了。” 之前穆廖说的去奔驰4s店报他的名字陈竹和陈建林都只当客气话，结果在预约的时候，4s店还特意问了句他们是不是穆行长的朋友。 “你别忘了谢谢你那个领导。”陈建林已经将穆廖自动划到了“酒量好、会做人”那一项人际圈里，看得出来很有忘年交的味道。 “我知道的。”陈竹答应道。 到公寓地下停车库的时候陈竹看到后备箱的行李就开始纠结了，她刚才怕麻烦，先去了门口路边的小饭馆吃了晚饭，还顺道买了水果，经过超市没忍住又进去挑了酸奶，结果现在倒好，她一个人得面对一个28型号的旅行箱，一只手提包，一袋生活用品，一包水果和一个超市购物袋…… 陈竹深吸一口气，她先把旅行箱拿出来，拉出手柄，将手提包挂上去，超市购物袋塞进水果袋子里，跟生活用品袋子一边一个绑在拉杆上，做完这一切陈竹发现了一个问题。 地下停车库的地面是坡型的，因为拉杆太重，而她的旅行箱又正好是万向轮…… 陈竹踩着她的高跟鞋疯狂追着往下层滑行的旅行箱，神奇的是这个旅行箱居然还不倒，一路顺着坡直接滑下了负二层，陈竹没办法，半路只能脱了高跟鞋继续追，好不容易追到负二层，就看见她的旅行箱被一辆车尾巴拦在了路当中。 陈竹样子滑稽的举着两只高跟鞋，她总觉得那辆车有些眼熟，但是想了半天一时没记起来是谁的车…… 直到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穆廖一身黑色运动装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陈竹半张着嘴，“领、领导？” 穆廖绕到了自己的车屁股那边，他看了一眼陈竹的旅行箱：“你的？” 陈竹只能点头。 穆廖一只手将箱子提了起来，他仔细瞄着自己的车身：“还好没嗑出印子来。” 陈竹尴尬的“呵呵”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到了陈竹的手上：“你不穿鞋？” 陈竹手忙脚乱的弯腰穿好高跟鞋。 “走吧。”穆廖撇了撇头，“我帮你搬上去。” 第31章 从地下负二层到一层的电梯只有一个，穆廖示意陈竹先进去，然后自己再拖着对方的旅行箱进去，陈竹虽然不是第一次与领导乘坐一个电梯，但这的确是工作外第一次，为了避免尴尬，总得有一人没话找话。 “之前4s店的事情……”陈竹感都有些微妙。 陈竹在这里也住了有四五年，一个楼层有个单身独居的大龄女青年往往都会成为其他几家的饭后谈资，经常是你不认识别人，别人看到你却会有“啊，就是那个女的啊……”的反应，搞的你什么也没做，却成了楼里的红人。 当然，这点人情世故，陈竹不懂也不会在意，但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每天对着你就是一副“你有故事哦”“还不结婚啊”“是不是有问题啊”的表情，任谁都想躲远点，免得知道多了搞的自己不痛快。 现在当下就是最无奈的躲不开的时候了，对方一家三口还就住在陈竹隔壁，时间长了偶尔甚至能打招呼的关系，男主人抱着两岁的娃，女主人推着车，三人的目光跟聚光灯一样在穆廖和陈竹之间穿梭了一个轮回。 “朋友啊？”女主人热情道。 陈竹下意识解释：“不是，领导。” “领导这么好。”男主人笑呵呵道，“还给送回家啊。” 穆廖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陈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尴尬的对话，干脆闷声不吭的帮着穆廖将行李拖进了电梯间。 等终于关了电梯门，隔绝了八卦的邻居，除了上升的电梯外，还有陈竹深深的罪恶感。 她觉得以后这层楼的谈资主角大概不止她了。 “果然天下邻居都是一家。”穆廖突然道。 陈竹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穆廖冷笑了下：“我那层楼全都是讨论我这个钻石王老五有多少钱和女人的，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意淫的简直可笑。” 陈竹：“……” 第32章 当知道领导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境遇时，陈竹的内心可以说是平衡的，社会在某些时候的确很像，单身的钻石王老五和单身的大龄女青年一样都很引人注目，只是这之间的性质却有着很大区别，前者令人趋之若鹜，后者使人避之不及。 穆廖将她送到门口后倒是没提什么请我喝杯茶的要求，他似乎连进去的欲望都没有，撑着门框道：“明天陈莫寒下午会来，你知道吧。” 这是之前就计划好的事情，陈竹当然知道。 “你最好。”穆廖委婉道，“化个妆？”他比划了一下五官，“再换个衣服什么的。” “……”要不是陈竹和穆廖共事已经超过8年，完全清楚对方是个什么腔调的做事方式，换个人大概会觉得羞愤难当，犹如被异性当面羞辱太丑的感觉。 陈竹无奈道：“我有分寸的领导。” 穆廖挑了挑眉：“我有说 分卷阅读39 过你很漂亮吗？” 陈竹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道：“暂时……没有？” 穆廖笑了下：“那么明天，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黄茉莉一大早花枝招展的出现在个金办公室的门口时，李敬泽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了她的恨天高上，笑着道：“真怀疑你一路怎么过来的，真不怕崴着脚？” 黄茉莉晃着她的铂金小包，给了他一个骚气冲天的眼神：“小媳妇你这话问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啊。” 李敬泽无话可说，拿了她的咖啡杯给她倒满，黄茉莉环视了一圈，随口问道：“陈总呢？” 李敬泽：“还没来，话说今天是不是要跟那个饮水厂的新贵老板吃饭？” “嗯哼——”黄茉莉喝着咖啡，从鼻腔里发了个音，她还想继续说什么，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陈竹难得没有穿行服，她披散着头发，身上是黄茉莉挑的那件黑白赫本风的长裙，似乎因为太长的缘故，她稍稍提着一边的裙摆，露出纤细的脚踝，因为没有戴着厚重的框架眼镜，看得出来，她化了完整的妆容，虽然眼部仍是着墨不多，但肤白胜雪，面若桃花，五官更是精致玲珑，美的无可挑剔。 所有人的反应在那一瞬间都成了特效慢动作，小马的蛋饼塞了一半在嘴里，范晨将豆浆袋吸成了一团，黄茉莉若有所思的抱着胳膊，李敬泽半天才反应过来，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陈总？” 陈竹似乎是靠着声音才确定的他的方向：“敬泽？” 李敬泽举了举手：“我在这儿。” 下一秒，陈竹做了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动作，她伸出双手，跟盲人摸象一样的朝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注意到这个动作实在太过滑稽突兀，陈竹尴尬的停了下来，努力的眯着眼看向他旁边…… “我在这儿。”黄茉莉白眼恨不得翻到眼皮上，她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上前几步握住了陈竹的手，“隐形眼镜带了吗？” 帮着陈竹将隐形眼镜戴好，黄茉莉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是怎么安全到行里的？” 陈竹显然不想回忆今早的一切，她提前一小时出门，没有开车，到行里的时间居然还比平时晚，可见这路上是多么惊心动魄，长路漫漫。 不过这些问题对陈竹这个手残来说都不是问题，她好不容易画了个不是太残的妆，宁可半路撞死，也不想因为眼镜框架而毁了整个妆容。 “真是太不容易了。”黄茉莉感慨道，她的表情相当怜悯，“你当个女人就很浪费了，还是个美女，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陈竹对于她嘴损的程度早就有了免疫力，她再次确认了几遍妆容没有问题后，才算彻底放了心，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这套天价藏宝级别（从来不用）的化妆品能坚持一天，别脱的太快。 “开会吧。”陈竹已经恢复到了工作模式，“让他们都进来。” 戴好了隐形眼镜的陈竹，眼前的世界可以说是一片光明，所以自己下属的各类表情和反应都还……挺让她惊讶的？ 女性同事艳羡惊讶的多数表情暂且不表，办公室年轻男性的反应就有些玩味了，晨会上对着她汇报的客户经理平时没什么问题，今天不论是卡顿还是表现欲都极为强烈，经常说着说着，与她对上目光后就没声音了。 陈竹不得不用频繁的皱眉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让她又开始担心眉间的高光粉会不会被卡出纹路来。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正准备走的方夏初还对她偷偷摸摸的举手比了两个大拇指，遮着一半脸做口型道：“今天超美的！！！” 陈竹：“……” 水泥厂的大早班是清晨五点到下午四点，江林特意提前一个星期与同事换了班，好四点下班赶去银行，他之前已经请了一次假，全勤奖肯定是没了，当然不想再请假，给私人老板印象也不好。 回家提了早上摘下的新鲜西瓜，冰了一天，四只瓜墨绿青翠，样子漂亮可人，江林小心翼翼的用篮子装好，为了好看孙娟还在篮子底下垫了层荞麦花，催着江一帆去换上过年最好的衣服。 江一帆乖乖去换了，临走的时候一家四口神情都有些紧张。 “对人态度客气点啊。”孙娟抱着江小花将爷俩一直送到了院门口，“少说话，别乱提要求，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别给人添麻烦。” 江林难得没嫌自己媳妇啰嗦，诺诺应着，他和江一帆一人提着一个瓜篮：“那我们去了。” 孙娟最后给江一帆整了整领口：“诶，等你们回来吃饭。” 大热天，村镇到市里的车来的又少又慢，江林怕瓜热的太快，隔三差五的就忍不住掀起帘盖来看看，江一帆抱着瓜篮劝他：“别老开，热气都进去了。” “哦哦。”江林赶忙又盖严实了，不敢再动。 江一帆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比他父亲要镇定些，但年纪显然还小，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将瓜篮抱在怀里，怕搁着摔着，上车坐好了也不敢放地上。 一路上爷俩都沉默不语，等车进了市区才敢稍微松懈下神经。 “东西都带齐了吗？”江一帆问自己父亲。 江林把贴身的包又拿出来翻了一遍：“带齐了，你从小到大的成绩册我都带着，还有奖状。” 江一帆小声笑了下：“小学的有什么用呀，做不得数。” 江林也笑了，他的表情有些骄傲：“你小学都是双百分，成绩册上都是大红花，看着多漂亮啊。” 江一帆没说话，他的眼眶有些热，低头掩饰性的揉了揉鼻子。 江林伸出手，他的掌心都是捣水泥长出的新茧，有些用力的摩挲着儿子柔软的发顶：“放心吧，全家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为你借到读书的钱。” 方夏初快下班的时候给黄茉莉发了消息：“江先生今天来了吗？” 黄茉莉回的还算快：“他说五点到，我正等着呢。” 公积金四点半下班，方夏初看了眼挂钟，回信道：“那我过来。” “好。”黄茉莉发了段语音，声音嗲出了天际，“带冰特别傲娇，“让她买个梦龙那是便宜了。” 陈竹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听说了方夏初那个见义勇为的冲动事件，第一反应当然也跟黄茉莉一样，觉得不明智太冲动，但是事 分卷阅读40 后想想，又觉得这事儿的确符合方夏初的性格，就算利弊都跟她分析了，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去帮忙。 “你别说，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她挺像。”黄茉莉靠在椅子上，突然道。 陈竹一副“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 “你别不信。”黄茉莉眨了眨眼，“等真遇到事情了……你就看着吧。” 江林和江一帆到了新区的淮海街站时已经快五点了，他们从车上下来后赶的都有些急，绕过公交车时差点与一辆林肯擦着，要不是江一帆在后头拉了一把江林，林肯的车头还真就撞到了后者的腰上。 林肯的司机降下车窗，对着江林就破口大骂：“他妈的！你长没长眼睛啊？！赶着去投胎啊！” 江林的表情难看，但还是忍着弯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道歉有个屁用！”司机显然还不能消气，一副下车要揍人的样子，“你知道车里坐着谁么你？！他妈的吓出问题来你死都赔不起！” 江一帆忍不住回了句嘴：“不是没撞到嘛……而且你刚才的车速也太快……” “你小子还他妈嘴硬了你！”司机粗暴的打断他，满嘴脏话还想继续喷，后座上的人突然出了声，“何赛。” 何赛表情不甘的闭了嘴，他回头与后座上的人说了些什么，才转过脸不耐烦的对着江林父子道：“我们老板让你们滚！少在这边碍眼！” 江一帆还想反驳，被江林拉住了，两人让开一些距离，林肯毫不顾忌的擦着两人的腿边加速开了过去，江林低头看了一眼被溅的满是泥点的裤腿，疲惫的对着江一帆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儿，咱么快走吧，晚了银行就下班了。” 陈竹接到穆廖的直线电话时，下意识看了眼腕表：“人到了？” 穆廖的声音平稳：“说是在停车，我让安保那边去带路了。” 陈竹想了想：“那我下楼去接？” “对他那么客气干什么。”穆廖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是他们来问我们借钱，又不是我们欠他们的，姿态不用放那么低，事情还不一定成呢。” “……”陈竹对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有时候实在无奈，只好表面上一套哄着，背地里还是我行我素。 她挂了电话，示意黄茉莉道：“新贵来了，你想见见么？” “这次应该没机会了。”黄茉莉晃了晃手机，“我的可怜老父亲也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微妙：“该不会……” 江林和江一帆提着瓜篮站在银行的电梯口时才明白什么叫冤家路窄，何赛脸色难看的盯着两人，阴阳怪气的冷笑了一声：“真是阴魂不散。” 江林父子显然不想在银行节外生枝，表情都有些忍耐的等着电梯下来。 何塞一副瞧着蝼蚁的眼神，电梯门刚开，他就率先将人挡在了外面。 何赛身边老板模样的人目不斜视地先走了进去，何赛紧随其后，冲着两父子嚣张道：“站远点，别脏着人。” 江一帆显然气不过想说什么，被江林握了握手，最后仍是咬牙闭了嘴。 他和父亲抱着瓜篮几乎缩在了电梯的一个角落里，天气热，两人赶了一路自然满身都是汗，电梯门一关，汗味就越发浓重了起来。 何赛嫌恶的发出夸张的呕吐音，他旁边的老板更是干脆抖出了手帕，皱眉掩住了口鼻。 就算遭受如此羞辱，江林父子仍是秉着不惹事的原则，极尽忍耐，幸好个金部在三楼，这种磨难一般的时间并未过多久，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何赛第一个冲了出去。 陈竹和黄茉莉看到突然跳出来的人时都被吓了一跳，黄茉莉转头看向电梯间，只见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捂着丝绢快步走了出来。 第一个冲到外面的何赛朝着黄茉莉和陈竹嚷嚷道：“你们就没有电梯嘛？！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陈竹皱了皱眉，她没有理对方，电梯里的江林父子有些拘谨的站在她和黄茉莉面前。 “请、请问……”江林紧张的结巴道，“哪、哪位是黄经理？” 第33章 方夏初嘴里叼着一根梦龙，她手里提着袋子，边甩边上了银行三楼，个金门口聚了不少人，方夏初愣了愣，觉得有些奇怪，范晨先看到了她。 “你来了？”对方朝她打招呼。 方夏初咬了口冰，而且会议室也能给客户用来休息和等待用，毕竟这么大的地方，只用在早上或者晚上开个会，其余时间都空着，实在是浪费了点。 江林忐忑的将手里的瓜篮递到黄茉莉手边，态度小心翼翼：“您是小方的领导吧？” 黄茉莉笑了笑：“我也就负责审批而已。”她看了一眼瓜篮，挑眉道，“这是……” “自家种的西瓜，今天刚摘，可新鲜了。”江林殷勤道，“有一个麻烦您送给小方，替我谢谢她。”说完，他接过江一帆手里的瓜篮，又绕了半个桌子，送到了陈竹和李敬泽面前，“两位领导，一点心意，一点心意……” “切。”何赛在一旁哼了一声，他的表情不屑，“还以为什么东西呢，一路那么宝贝，原来是瓜啊。” 其实的5s规范里是有不许收受客户礼物这一项的，但是江林这两只瓜篮还真是让几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收了吧，不合规范，不收吧，这人家大老远辛辛苦苦的抱来，瓜还是冰镇好的，篮子里铺着的荞麦花一看就是这家女主人心灵手巧的成果，特别实诚，也特别用心，让人连拒绝都不太忍心。 江林不想惹何赛，他也知道自己送的东西上不了台面，表情卑微又尴尬，他坐回黄茉莉这边，搓着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黄茉莉与陈竹交换了个眼神，干脆也不谈瓜的事了。 “您的材料给我看下吧。” 分卷阅读41 黄茉莉和善道，“东西都带齐了么？” 江林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把户口本身份证的什么拿出来：“当然当然，您看看？” 何赛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陈竹忍不住侧过脸看着他。 “什么时候我们谈事情啊。”何赛见她目光过来也不躲，大大咧咧的开口道，“我们这儿可是大生意，一个助学贷款还搞这么多流程，你们银行那么缺钱么？” 黄茉莉检查材料的动作停了停，她冷笑了下，刚想说话，就听见陈竹淡淡道：“我们银行是不缺钱，要不是您缺钱，您也不会来对吧？” 何赛大概没想到对方会反驳，他傻在原地，似乎消化了好一会儿这话的意思，总觉得不太对，却半晌又挑不出毛病：“你……” “既然大家都是来贷款的。”陈竹并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抱着胳膊，露出一个标准的服务型笑容，“以银行的专业态度来说，一定要是一视同仁的，否则……”她的目光落到了何赛旁边人的脸上，“否则，我们表现的不够专业的话，陈先生又怎么放心把这么大的企业项目交给我们呢？” 第34章 每当陈竹拿出惯用的先鞭后枣，一摔一捧的伎俩时，黄茉莉都会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中蔓延，其实这种领导的惯用技巧并不是说有多么高明，但是配合着陈竹那张脸和谈吐，却又不得不让人信服，就好像她损你损的特别大公无私，但夸你又夸的特别诚心诚意。 陈莫寒似乎是第一次正眼打量陈竹，后者不卑不亢的回视，目光毫不闪躲。 会议室的气氛一时竟然有些紧张，江林父子更是连话都不敢说，表情有种惊慌失措的愁容感。 黄茉莉安慰他们道：“没关系，我们做我们的，江先生您的工资流水给我看下。” 江林腰好后就找了个水泥厂的工作，一周六天，三天白班，三天晚班，虽然辛苦，但是一个月也能有5ooo到手，水泥厂虽说是私人老板，但是社保还是交的，工资也有正经详细的流水，江林甚至考虑过，如果贷款金额太大，工资流水不够的话能不能用家里的地来做担保抵押。 “1o贷最长5年，每月还贷金额，您这个工资也是够的。”黄茉莉打消了他的忧虑，她笑道，“再说您还有房呢，用您房屋做抵押也是可以的。” 江林听完后，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喜色：“那就好，那就好……” 黄茉莉朝着江一帆伸出手：“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下。” 江一帆的脸有些红，他从包里掏出信封递给黄茉莉。 黄茉莉低头检视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遍对方以往高中的成绩单，她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欣赏的笑容：“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 江一帆脸更红了，他露出一个羞涩的腼腆的傻笑，指间搓着发白的衬衫毛边。 黄茉莉将所有材料都整理好，她起身，示意两人坐着别动：“我去拿贷款合同进来，两位稍等一下。” 江林和江一帆听到这话明显松了一口气，两人的情绪都有些，只是资金一下子给出去那么多，建设的钱当然就不够了。 一个亿的企业贷款金额虽然大，但只是一个饮用水厂，不是大型的商业开发区，单独一个银行实力强点还是吞的下来的。 陈竹又看了一遍桌上那堆材料，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该忽略了的，但不论任何的证明看下来，陈莫寒的饮用水厂都简直如同范本一样的完美。 “你们到底看没看好啊。”何赛催促道，“是看不懂吗，要不要我教你们啊。” 陈竹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与陈莫寒对视道：“您的材料我看下来的确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具体的金额，稍后我们领导会来跟您再次确认下，您看，今晚方便赏脸吃个饭么？” 陈莫寒轻微的点了点头，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答应道：“没问题。” 第35章 与银行大客户开饭局是每个银行领导都常干的事情，有时候纯吃饭，有时候在饭桌上谈业务，关系好的客户与领导甚至大部分都还有一层食客关系，像s城这种小地方，螃蟹上市了，都是一次吃饭的理由。 江林在黄茉莉这边填好了合同签好了字，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看到方夏初在，又特地挑了只瓜，亲自送到对方手里。 “可甜了。”江林殷勤道，“今天新摘的，你摸，还是冰的。”他拉来江一帆，轻轻按了按自己儿子的脑袋，“来，快谢谢方经理，人家帮了好大的忙。” 方夏初不好意思的要死：“我什么也没做啦……” 黄茉莉笑着替她解围：“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您真的太客气了。” 中年汉子憨厚的笑了笑，又再三道了谢，才步伐轻快的带着江一帆离开了个金。 方夏初抱着沉甸甸的西瓜，表情复杂的送走了两人。 黄茉莉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想什么呢？” 方夏初有些过尽千帆的叹了口气：“人和人的差距真大啊。”她看着刚从会议室出来的何赛与陈莫寒，不屑的皱了皱鼻子，“这两人素质真差……” “你指望对方态度有多好。”黄茉莉失笑，“贷款一个亿啊一个亿，到哪儿都是大爷，你还别不乐意，人家愿意在你这儿装大爷你还得哄着呢。” 方夏初虽然脸上不服气，但也明白黄茉莉说的是事实。 陈竹与陈莫寒似乎说了些什么，转 分卷阅读42 身朝着黄茉莉这边走过来。 “江先生走了？”陈竹看了方夏初怀里的西瓜一眼。 黄茉莉点头：“走了，东西都填好了，下个月给他放款，正好能在开学前把学费缴上。” 陈竹点了点头，黄茉莉递了个瓜篮给她：“你也拿一个？” 陈竹没拒绝，她将西瓜拿出来，将篮子让给方夏初：“你带回去吧，方便提。” 方夏初本来就喜欢垫在篮子里的荞麦花，当然一百个乐意，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何赛他们，小声的问陈竹：“你等下还要跟他们去吃饭吗？” “应该是要的了。”陈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陈莫寒也正好望过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瓜上，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黄茉莉挑了挑眉：“这饭可不好吃，那个何赛烦的跟个鸭子一样，好像恨不得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暴发户。” 陈竹轻笑了下，她难得没对黄茉莉的怼人习惯发表意见，示意两人早点下班，自己抱着西瓜回到了办公室门口。 何赛倒是完全拿自己当半个主人一样坐到了陈竹办公室里的沙发上，陈莫寒站在门口，陈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对方开口问了句：“没想到，一个西瓜，陈总也会收？” 他这话问的语气很平静，犹如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普通。 陈竹将西瓜装进平时留下的塑料袋里，她看着陈莫寒淡淡道：“正常情况下我们连一个西瓜都不会收。” 陈莫寒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陈竹提了提手里的袋子：“但这个西瓜代表着客户对我们的肯定与感谢。” 何赛有些夸张的抖了抖，他“呵呵”了一声：“这说法也太肉麻了吧，一个西瓜而已，当什么宝贝。” 陈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 陈莫寒仍旧是那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直到穆廖下来他的表情都不曾变过，看陈竹的目光很是有深意，以至于穆廖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几遍。 “你们这是谈了什么。”在去饭店的路上，穆廖开车，让陈竹坐到了副驾驶。 何赛和陈莫寒的林肯自然是跟在穆廖的车后面。 “没谈什么。”陈竹解释道，“正好在审他们材料的时候，黄茉莉手里一个助学贷款的客户也在办，送了两个自己种的西瓜过来。” 穆廖看了一眼陈竹放在自己后座上的瓜，过了一会儿评价道：“瓜不错。” 陈竹笑了笑：“黄茉莉已经在办公室切了一只分了点，的确很甜。” 穆廖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了陈竹脸上，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今天也很不错。” 陈竹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她转头看着穆廖。 “我很荣幸能得到这个机会。”穆廖收回了目光，他握着方向盘，嘴角挑起的弧度分外潇洒，“可以好好的夸你非常漂亮。” 第36章 银行有几个合作饭店，负责每年年会的尾牙和平时次数不多的同事聚餐，基本上凭员工证就能享受到9折的优惠，而穆廖这个位置的，刷脸就够了。 新区酒店的餐饮负责人是位美女，姓林，几乎每次穆廖来，都是对方亲自服务，陈竹也与她见过不下四五次面，两人始终不冷不热。 四个人只需一个小包间就够了，因为都开了车反而不用叫酒，点完菜倒完茶后也就没人再来打搅了。 “s城的太湖三白陈老板一定要尝尝。”穆廖推荐道，他态度不算太殷勤，但也绝不疏离，“毕竟在a市可吃不到那么新鲜的河鲜。” “我们那儿可不时兴河鲜。”何赛对着穆廖似乎是终于学会客气了点，“咱们那儿靠山，野味儿多，穆行有空去尝尝？” 穆廖挑了下眉，他举起茶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那是一定的。” 大饭店的上菜速度一向不慢，林经理甚至还亲自送了餐盘进来给大家布菜，太湖三白还真都上了，盐水白虾，清灼白鱼，银鱼莼菜羹，穆廖转动地盘，示意陈莫寒先动筷子：“您请。” 陈莫寒倒是谦让了下，菜又转到了陈竹面前：“女士优先。” 陈竹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眼穆廖脸色，倒是不再推辞。 陈莫寒只喝了半碗银鱼羹，陈竹发现这人的架势从见面到现在都端的非常高，完全没有贫苦人家出来的影子，更不说像什么暴发户了，倒是他身边这个何赛，之前的态度明显就是一副得势后待人接物的习惯，然而吃饭的样子却要比说话讨人喜欢的多，吃多少拿多少，吃的努力，吃的敬业，碗里从头到尾都是干干净净，毫不浪费。 陈莫寒随身甚至还带了丝绢，干干净净的抖开拭了拭嘴，他看了一眼陈竹和穆廖，突然道：“既然饭都吃了，贵行对贷款的事情有什么问题，顺便也说下吧？” 穆廖顿了顿，他露出一个明显与平时有些不同的笑容，明明是个笑容，眼神里却没有笑意：“陈老板真是开门见山。” 陈莫寒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唇角：“材料陈总也都看过了，我自问没什么问题，但是陈总却不给结果，还让您来请这顿饭……看来有些事情不搞清楚，这生意也做不下去。” 陈竹虽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怨气，却也不打算解释，只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道：“不论生意成不成，这顿饭都是要的，早吃晚吃而已，又不是鸿门宴，您不需要为那么一顿饭这么提防。” 陈莫寒不置可否，他抱着胳膊，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毫不客气的盯着陈竹。 “不过既然您问了，我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陈竹将头发全部捋到一边，露出白皙优美的颈项，她微微向前倾着，手背撑着下巴，语气柔和的问道，“您的饮用水厂明明在a市，又获政府支持，完全能在a市任何一家银行贷企业贷款，为何会选择到临近的我们这儿来呢？” 虽然问题问的一点都不含蓄婉转，直击球一般的干净利落，但陈竹的姿态却摆的很放松，她不是看不出陈莫寒对她的拒绝和不信任，所以反而利用了点女性肢体上特有的优势来软化对方的态度。 果不其然，陈莫寒骨子里仍然是绅士的，最起码他没有直接猥琐的逃避这个可能有些棘手的问题。 “我初创业的时候不是没有贷过企业贷款。”陈莫寒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他的神情坦然，算是终于有了与陈竹平等对话的态度，“金额不大，一千多万而已，当然，凭我当时厂子的规模，人家也只肯贷给我这么多。” 陈竹估算了下五六年前的价格和规模，心里估摸有了个数，她与穆廖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的指尖摩挲着下巴——穆廖习惯性思考的小动作。 陈莫寒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交流，他已经沉浸到了回忆当中：“一千万其实最多租完地，厂房盖起 分卷阅读43 来都勉强，更别说原料和加工了，我那半年从市里到乡镇的银行都跑遍了，其中冷暖和心酸白眼不用多说，你们自己做银行的就该清楚。” 陈竹想到了今天过来贷款的江林，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反应过来，表情很是不可思议的看向陈莫寒。 “不瞒你说。”陈莫寒看着陈竹，他突然笑的有些狡黠，“是无锡沙钢的6老板向我推荐的你们银行，说他在去年最困难的时候，是你们批了他3ooo的贷款。” 穆廖当然记得这笔，去年他们冲千万企业贷款时，唯二的两笔超3ooo的贷款之一，要不是国际第一大行的态度傲慢，卡着沙钢的款不放，更是找各种理由，评价对方业务好坏，惹得沙钢负责人心里极为不忿，而趁着这个机会，陈竹更是以直接杀去无锡登门拜访的姿态打动了6老板，这笔款项他们当时还不一定抢得过来。 陈莫寒整理着袖子，他的长相并不如穆廖的英俊，或是乔深的精致，相比之下，陈莫寒的五官更加的有男人味，不羁、痞气，甚至粗犷。 “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都小气、记仇。”陈莫寒咧了咧嘴，他的目光犀利而直白，“但我们一样，也重恩情，所以你问我为什么选择你们银行的原因。” 陈莫寒停顿了一下，他毫不掩饰的道，“这就是原因。” 第37章 这一顿饭并没有吃到宾主尽欢的地步，但也没吃到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境地，两方算是都对各自有了一定的了解，陈莫寒能大致揣摩出银行的底线，穆廖和陈竹表面上也算是接受了对方为何选择己方银行贷款的原因。 陈莫寒坐进林肯的时候何赛还撑着车门与陈竹打了招呼：“过几天再见啊。” 他的笑容在夜色中的流光下没心没肺，全没有吃饭时的虔诚和严谨。 陈竹没说话，她挥了挥手，看着何赛进了驾驶座，穆廖靠在自己的车旁边等着她，见到陈竹走过来时，绅士的替她拉开了副驾座的门。 s市的夜晚并不是说有多么热闹，它有着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一面，却也有古巷幽深肃穆静默的一面，陈竹坐在车里，她抬起头，看着高楼上的霓虹投射到车顶的变幻光影。 穆廖看了她一眼：“在想什么？” 陈竹的表情有些空白，因为她还真的没在想什么。 穆廖倒是不觉得她这样奇怪，自顾自的说道：“你觉得陈莫寒这个理由，怎么样。” 陈竹硬逼着已经宕机的大脑艰难启动，斟酌道：“是个很感情化的理由，虽然理解，但不合理……” 穆廖突然笑了起来，陈竹闭了嘴，她看着自己的领导。 “银行一向都只对利益看齐，什么利益大，谁资本多，我们就倾向谁。”穆廖的笑意不减，他将车停进了地库，目光落在了陈竹的脚上，“我会观察一个女人的鞋和包，男人也一样，或者更多的，西装，皮夹，甚至车子。” 陈竹下意识缩了缩腿，穆廖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忍不住打趣道：“谢天谢地，你今天终于换掉了那双前年的打折鞋。” 陈竹的表情尴尬，她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穆廖的指尖在太阳穴旁边轻画了一个圈：“放心，我不会那么肤浅的看你。”顿了顿，他有些自嘲的补充道，“虽然我会肤浅的看大多数人。” “我在进银行之前就觉得银行是冰冷的。”穆廖并没有停下说话的意图，他已经熄了火，但并不急着开车门，“制度，流程，规范，这个游戏规则已经制定的很完美了，金融圈里玩牌的人和发牌的人就这么多，它就是没有感情的。” 陈竹慢慢皱起了眉，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穆廖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陈竹憋了半天，妥协道，“好吧。” 穆廖下了车，他绕到副驾驶，替陈竹拉开了车门。 陈竹没有动，她因为刚才穆廖的那番话显得非常气闷，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反驳。 穆廖很耐心的等了会儿，他低头看着陈竹，语气戏谑：“你可以为我刚才说的太冲闹别扭，但车里并不是闹别扭的好地方。” 虽然心里不爽，但陈竹也不得不承认穆廖说得对，她和对方毕竟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这种因为我生你的气，所以我就坐你车里不出来的样子完全已经偏向了男女朋友…… 陈竹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跨下一边腿，正准备站起来时突然一个趔趄，只听见“嘶啦”一声，裙摆边上的蕾丝被扣到了高跟鞋的细跟上，整个人的重心都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穆廖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下意识的伸手揽过陈竹的腰身，抻着的车门没吃住力气，向里关上，不得已穆廖只能依靠惯性，压着陈竹倒在了驾驶座上。 陈竹的后脑勺迅猛的磕在档位上，她混乱中按了不知道哪里的按钮，车门自动上了锁，两边的车窗和天窗都缓缓升起，音响开始大声的放深夜情感话题，雨刮器高速来回挂着前车玻璃。 穆廖：“……” 陈竹：“……” 深夜电台女主播：“刚刚收到一则非常浪漫的来信啊！一位美女分享了自己的恋爱经历！哇塞！两人居然是在车上一见钟情的啊！” “……”陈竹已经觉得头开始痛了。 穆廖很果断的关了音响，他尽量让自己与陈竹保持好安全的距离，伸手去开车门，结果正巧旁边也有辆车停了进来，下来的居然是之前电梯里碰到的一家三口。 男主人看到穆廖时，眼睛都亮了：“您怎么在这儿啊？” 陈竹刚想起来，就被穆廖按着脸的压了下去。 陈竹：“……” “哎哟，这还有个人呐。”女主人的脸上写满了八卦两个字。 穆廖假笑了一下，他很淡定的重新将车门用力关上。 “……”陈竹看了一眼又压回自己身上的领导，面红耳赤的焦急做着口型，“这个误会大了！” 穆廖的表情难看，他几乎是咬着牙的道：“你如果不想让他们知道是你，最好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陈竹捂着嘴，她睁大眼睛盯着自己上方的穆廖，听到车外面男主人又说笑了一句：“别玩的太晚啊，车里空气差，容易晕倒。” 女主人嗔了他一句：“瞎说什么呢你~”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了半天，声音才渐行渐远，车里的两人姿势尴尬，都是满身大汗，陈竹只感觉脸上一凉，竟是穆廖额上滴落的汗水。 第38章 这一滴汗，让车内整个的气氛都旖旎了起来。 陈竹明明戴了隐形眼镜却看不清穆廖的表情，她不知道是不是镜片歪了，尝试着眨了眨眼睛，车内的温度高的惊人，肆无忌惮的燎着人外 分卷阅读44 露的肌肤，呼吸间的空气都变得氤氲而潮湿。穆廖的鼻端充斥着陈竹身上的味道，那不是任何他所熟悉的香水味，反而类似一种古老的皂荚的清香，因为贴的近，陈竹的呼吸声都近在耳边。 陈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的目光落在穆廖敞开的衣领里，因为汗水的原因，对方露出的脖颈和胸口犹如抹上了一层蜜蜡，与常坐办公室的人不同，穆廖的肤色并不苍白，湿透的衬衫勾勒出他形状优美的肌肉线条。 陈竹越看越觉得自己脑子是一团浆糊，她正乱七八糟的想着脸上的妆花了没，出了那么多汗刘海油不油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就听见穆廖突然问道：“你身上用的什么香……沐浴露？” “……”陈竹终于清醒了些，她不怎么舍得的从穆廖脖子上移开视线，尽量平静道，“六神驱蚊的那个。” 穆廖忍不住又轻嗅了下：“哦。” 陈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手腕上用了些力气做出推的动作，上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不好意思。”穆廖直起身，他开了车门，将陈竹扶起来。 “是我没站稳。”陈竹摇了摇头，她还是不太敢看对方的脸，刚才的暧昧气氛虽然是消散了些，但随之而来等尴尬情绪则更甚，几乎让她有种埋脸的冲动。 幸好，穆廖的态度还算自然：“你先上去？”他指了指自己的车，“我把车里收拾下。” 陈竹巴不得尽快逃离现场，匆匆忙忙道了别就一路小跑着去往电梯方向，半路她还被自己的高跟鞋绊了下脚，只好自暴自弃的脱了鞋子继续往前面跑，一眼都没敢往后看。 穆廖看着陈竹一路飞奔的身影，脱鞋的时候实在没忍住，捂着脸笑的肩膀都抖，等到对方终于上了电梯，他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又忍不住笑了半天。 陈竹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脸上的妆容，幸好她底子打的很薄，除了眼睫毛晕开了些，其他都没什么爆炸性的毁灭现象，左右脸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陈竹才松了口气，她换下裙子，发现裙摆的蕾丝已经被扯烂了。 手机在地下车库没有信号，她上来才发现黄茉莉给她发了语音微信。 “还没吃好？”黄茉莉的声音模糊，似乎是在敷面膜，“你饭桌上少吃点，别出洋相啊。” 陈竹打字回复道：“刚到家，我没吃多少，放心吧。” 消息刚发出去，黄茉莉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陈竹无可奈何的接了起来。 “你们谈什么呢，这么久。”黄茉莉声音不小，显然还没睡的意思，“你一个女的，他们三个男的，好歹当心点。” 陈竹：“当心什么呀，穆行还在呢。” 黄茉莉不屑道：“他在怎么了，职场性骚扰那么多，他会不知道？” “……”陈竹想到刚才车上被压着的一幕，犹豫了一下，居然有些语塞。 黄茉莉敏锐的眯了眯眼：“发生什么事了？” 陈竹想都没想的否认道：“没事。” 黄茉莉冷嗤了一下：“女人一般说没事，就是有事，说没关系呢，就是有关系。” 这是《我的少女时代》里面的经典台词，陈竹还记得当时被黄茉莉拉着硬是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两个都3o加的大龄剩女去看这种满是少女纯爱的片子简直听起来就可笑，而且这片子拍的还真不错，以至于两个人到最后看的少女心泛滥，恨不得重新过一遍自己的少女时代。 陈竹叹了口气，她扶着额妥协道：“下次和你说。” 黄茉莉打了个响指，态度很是强硬：“就明天！” 陈竹：“……” 第39章 说是被强制明天八卦的黄茉莉，等真的到了明天却又没时间八卦了，一个上午陈竹和穆廖去了分行，乔深来她这儿填购房贷款合同，流水打完盖章，还要给对方写八五折利率的模板，幸好两人都是一个行里的，填合同的时候不用人教。 黄茉莉看着乔深在自己旁边低头书写的侧脸，八卦心思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你这么急着买房……是有女朋友了？” 乔深写字的动作顿了顿，他冷着脸，语气平静：“暂时还不是我女朋友。” 黄茉莉眨了眨眼，就好像额上“蹭”的亮了个灯泡：“……谁啊？我认识吗？” 乔深看了她一眼。 “……”黄茉莉脸上讪讪的，厚着脸皮道，“年纪大了嘛，总会有点居委会大妈的习惯。” 乔深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难得出了些状况，他的嘴角线条柔软，似乎是个模糊的笑意。 “你以后就知道了。”他含糊道。 “阎王爷居然有喜欢的人了？！”方夏初惊恐万状，她发了个花栗鼠颤抖的表情包。 黄茉莉挑了挑眉，打了一串点点点过去。 方夏初在那儿完全停不下来：“天呐！太可怕了！根本无法想象他喜欢什么人啊！面瘫着脸谈情说爱嘛？！对方会死的吧！阎王索命不留情！生死簿上长留名！” 黄茉莉笑喷了：“你说相声呢，这么押韵，怎么，你对咱乔秘书这么有意见。” 方夏初冷冷道：“他曾经不让我喘气，整整2分钟，我差点没憋死！” 黄茉莉：“……” 跟方夏初分享了八卦的喜悦后，黄茉莉终于舒服了点，她忍不住感慨了一顿陈竹的不解风情，方夏初倒是挺理解。 “baboo就是这种性格啦。”方夏初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又问道，“她今天去哪儿了？” 黄茉莉：“还能去哪儿，将近一个亿的企业贷款么，肯定得去分行汇报下，那边三个行长可是都有生杀大权的，他们要是觉得有风险，给你一票否决了，穆行怎么牛逼都没用。” 方夏初皱了皱眉，她之前就听陈竹说过分行与支行的过节，在她脑补中，穆行这派可说是爹不疼娘不爱，一路孤军奋战，还被各种小鞋绊脚…… “你不用太担心。”黄茉莉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语气很是笃定，“分行再怎么看不惯我们也不会耽误了赚钱，事情归事情，材料没问题的话，一个亿的贷款呢，谁不肯赚？” “现在可是资本为王的时代。”黄茉莉笑着道，“向金钱爸爸们低头，没什么可丢脸的。” 陈竹将饮用水厂的材料做成了ppt，放在了投影墙上，她言简意赅的做了规模陈述，然后将做好的利润表格发给了在坐的几位行长。 行长李梅对陈竹一向很客气，她毫不掩饰对对方的欣赏：“别站着了小竹，坐呀。” 陈竹答应了一声，她坐到了穆廖身边。 “这可是今年最大的单子了。”分行副行长郭子豪抖了抖手里的表格，“支行要是能谈下来，年底的年会可得发红包啊 分卷阅读45 。” 穆廖的指尖摩挲着下巴，他坐姿随意又不客气，嘴上却谦虚的笑了笑：“这不还得看各位领导的意思吗，你们审过了，陈经理才能亲自去当地评估。” 李梅与另一个行长小声讨论了下，她看着陈竹道：“看材料是没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陈竹：“这个月底对方还会来我们行里一次，具体就是讨论评估和签合同的事情，不出意外，下个月可以成行。” 正常情况下，超5ooo的贷款，除了承接银行需要亲自安排经理级别的人去当地评估视察外，分行也会额外派一个贷后跟着，当然有时候为了一些别的原因，分行也不会派人，表面上是绝对信任支持承接行的工作，实则只是不想担责任罢了。 果不依然，郭子豪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不好意思道：“下个月正好我们行里也有笔企业贷款需要跟，临时可能抽调不出贷后的人来……” 穆廖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表现出适当的严肃为难和百分之百的理解：“有贷款肯定是没有办法，实在不行，我们行里也有贷后，出一两个不是问题。” 郭子豪笑着道：“支行的贷后负责人是小李吧？这小伙子特别仔细认真，他去一定没问题。” 穆廖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心里早把对方的祖宗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了一遍，李敬泽6年前没少受分行的排挤，最后是陈竹顶着压力将人挖到了支行，六年来人事调动不少，分行底下的人没几个知道李敬泽当时的事情，但这些老狐狸心里可是门清，现在发现李敬泽的价值了，居然还敢舔着脸的过来夸人，大概也是想拿以前的风言风语来恶心下他两，别说穆廖了，理智如陈竹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李师傅的风险把控的确极为优秀。”陈竹淡淡道，“有他在，我们都很放心，这么多年了，不论银监检查还是客户的贷后管理，都没有出过差错。” 她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表情不多，眼神却很冲，横着扫过了对面三人的脸。 郭子豪和李梅的表情都不怎么自在，却又没法反驳，年后第一批银监的检查，除了支行，其他几个银行都有被罚款，分行更是出了泄露客户信息安全的嫌疑，到现在都得受银监每个月一次的回访，真真苦不堪言。 穆廖侧头看向陈竹，自己这个下属显然还在气头上，自顾自的整理好材料，圆场的话也不打算说，表情淡定的坐着，穆廖有些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还在生昨天的气，想到陈竹跑到一半脱鞋的样子…… “……”陈竹有些无语的转头看着穆廖，后者捂着脸，笑的肩膀都在抖，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的领导笑成这样。 “抱歉。”穆廖做了个手势，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绅士的替陈竹拎过材料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和陈总就先回去忙了。” 分行几个人当然不会有问题，虽然也很莫名其妙不知道穆廖笑什么，但自知理亏，完全找不到理由开口问，问什么。 陈竹朝着李梅恭敬的弯了弯腰作别，穆廖看在眼里表情有些微妙，他开着电梯催促道：“走了陈竹。” “？”虽然不知道对方急什么，但陈竹还是加快了步伐，踩着高跟小跑着进了电梯。 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陈竹还对着李梅颔首，等门彻底关上后，穆廖终于忍不住凉凉道：“头低那么低干嘛。” 陈竹一脸的无厘头：“李行长……” “行长怎么了，我也是行长。”穆廖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有些不爽的强调道，“我还是你领导。” 陈竹：“……” 第4o章 乔深在黄茉莉这边填完了所有材料，黄茉莉又全部检查了一遍，边签字边打趣道：“你这是一下子负债1oo啊，以后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乔深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他之前过的就不算太奢侈，虽然工资喜人，但因为家里条件的关系，他对储蓄的热情要远高于消费。 “你该买辆车。”黄茉莉建议道，“如果哪天真谈恋爱了，有车总是方便的。” 乔深说了句“我会考虑”，但似乎也只是会考虑而已。 黄茉莉解决了乔深这边，回头又盯了下江一帆的助学贷，看到分行那边风控审核通过的字样，黄茉莉便开始催李敬泽：“小媳妇快看后台，风控过了，去催放款。” 李敬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老老实实的捞起电话去催分行，黄茉莉满意的冲他抛了个飞吻，正巧陈竹回来看到了这一幕。 “在办公室，你这个就算性骚扰了。”陈竹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她提了个公文包，短袖衬衫和包臀裙衬的身材非常曼妙，她朝着正准备走的乔深打了个招呼。 “穆行已经上去了。”陈竹随口问了一句，“贷款做好了？” 乔深点头：“刚结束，你们顺利吗？” 陈竹叹息了下：“还行吧，不过贷后的人要我们自己出了。” 乔深完全不意外：“这么大的一笔款子分行虽然不会为难，但也绝对不会承担任何风险，我们心里都有数。” 陈竹无奈笑了下，算是默认，乔深冷冷的又补了一句：“穆廖心里大概把对方祖宗都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了一遍，而且还不解气。” 陈竹无语，她想起最后电梯里自己领导的表现，就没办法反驳乔深这个说法。 “他为难你了没？”乔深突然问道。 陈竹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道：“我觉得他不高兴的表现……有点奇怪？” “正常。”乔深面无表情的道，“他生气起来的时候向来不讲道理，幼稚的简直可怕。” 陈竹：“……” 被评价“幼稚的简直可怕”的人刚回了办公室，发现自己秘书一大早就给他找了不少事情，要批的合同演着桌延摆了一圈。 穆廖将脱下的西装扔到旁边沙发上，开始一本本拆合同，乔深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批了几本，情绪看不出什么不稳定。 “……”乔深有些奇怪，他已经做好承受穆廖各种幼稚情绪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看起来非常正常，于是乔深只好不怎么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挺顺利的？” 穆廖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顺手掏了新的一本合同出来：“顺利啊。” 乔深回忆了一下陈竹的说法，有些不可信：“分行没为难你？” 穆廖想到陈竹当时扫过去的眼神，心情颇好的挑了挑眉：“没有。” 乔深不死心：“听说他们不派贷后？” 穆廖大手一挥，签完了名字：“这不正常吗，我们有李敬泽，他陪着陈竹去就行。” 乔深眯着眼，冷漠的盯着他。 穆廖并没有注意对方的反应，他还沉浸在之前电梯 分卷阅读46 上陈竹温驯可人的态度上，那一句“您不一样，您是我唯一的领导。”真是捧的他通体舒畅，所有傲娇的小情绪都被抹的平平整整，一丁点儿刺头都没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穆廖心情好的可以说恨不得上天，他似乎想起什么，伸手点了点乔深，“我听说你买房了？” 乔深懒得理他，干巴巴的“嗯”了一声去整理桌上批好的合同。 穆廖当然不肯轻易放过这种损对方的机会：“想不到你这么抠的人居然会买房，看来我批你贷款的时候一定要仔细点。” 乔深斜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你现在这种公报私仇，小人得志的样子真该给其他人看看。” “你该觉得荣幸。”穆廖笑的绅士动人，看在乔深眼里则是婊气冲天，他转了转手里的笔，故作深情道，“我只对你这样哦。” 第41章 要说乔深和穆廖两人的孽缘，还得从刚进银行的时候说起。 同样是国内两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乔深是正式走了学校招聘，银行内部笔试，最后面试官面试才进来的，他那时候实习期整整六个月，从前台开始轮岗，而且会计的前台还分对公和对私柜台，对公是对企业公司的走账业务，对私顾名思义就是对个人客户。 乔深因为外表加分太多，当时会计的主管根本没多想，就把他分配到了对私柜台上，结果倒好，他一个月要有四五次投诉，平均一个星期一次…… 投诉的内容更是千篇一律，什么没有笑容，表情严肃，看着像被人欠了五百万一样。 银行在人事方面其实跟大企业没什么两样，考核不过关实习期过不了就得卷铺盖走人，但乔深除了服务能力差点——而且这个差点只是差在面无表情上而已，其他考核都是团队数一数二，甩了别人一大截的。 穆廖当时已经空降了个金的主管半年，陈竹比他们都要早进行两年，却还只是个屈居二位的审批经理，恰好那年开门红个金要扩容，陈竹和穆廖亲自拿了行政批的调动条子来会计要人。 陈竹和黄茉莉的关系当时就已经很好了，他们需要能力很强的客户经理带队，而黄茉莉也正想换个岗位，于是一拍即合，第二天黄茉莉就去了个金报道。 而另一个位置则很尴尬，个金因为人手不足的关系，穆廖和陈竹都需要一个类似后勤的人，帮他们归纳整理，整理各种合同章，私人章，归纳文件和报表，安排会议和其他一些换面包机打印机，领取日常用品的活。 乔深被叫去谈话的时候并不认为自己会被调走，他看过内部的职业要求，这个岗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学习性和发展前途，虽然他也考虑过调到风控或者贷后管理来减少自己面对客户的机会，但绝不是跟做这种后勤的工作内容有关。 银行中午会有一定的休息时间，前台除非值班的人，其他柜员都是1:3o准时到玻璃房里接待客户，所以要谈话也只能牺牲休息时间，到柜台后面的小房间里去谈话。 乔深到的时候，小房间里并没有人，他并不清楚个金的主管长什么样，柜员虽然会带名牌，但是坐办公室的却不需要。 穆廖没有坐在房间里是嫌弃里面太闷热，他趁着陈竹去买水，自己一个人拿了没看完的合同材料坐在门口的一排长椅子上，乔深来的时候他正看得仔细，对周遭发生了什么丝毫不关心。 乔深第一直觉反应是坐在椅子上的人和他一样都是来谈话的，只是对方显然不是个会体谅别人的家伙，除了坐的地方，旁边椅子上铺满了合同里的各种纸质材料纸。 做了大半年养成的柜员习惯之一，就是看到材料就要收集起来，用回形针别好，更何况乔深还是个有轻微强迫症的洁癖。 穆廖低着头看到一半，伸手下意识去捞材料的时候突然捞了个空，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材料纸被整整齐齐码在了身边的空位上，乔深隔了个位置坐着，手里握着厅可口可乐的易拉罐，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 “……”穆廖挑了挑眉，他快速翻了下材料，发现不但码的整齐，顺序都很照顾人，从身份证复印件到房产证复印件，简直是模板一样的整理方式。 “你好。”穆廖主动伸出了手，他的目光落在乔深的胸牌上，露出一个标准化的笑容，“你是来谈话的？” 乔深低头看了对方的指尖一眼，他没有回握，正好可乐的气冒了上来，他皱着眉掩住口鼻打了个嗝。 穆廖：“……” 乔深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脸上的表情却没怎么变，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或者尴尬的感觉：“我是对私柜台的乔深。” 穆廖点了点头，他收回手，动作自然的抱着胳膊，他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 乔深因为外表的原因，已经很习惯陌生人或明或暗的各种打量和审视，但是穆廖的目光让他并不感觉舒服。 也许别人只是看，更多的目光则是欣赏的，那么穆廖就完全不同了，对方用一种计量价值的目光评估着他，就好像他是一个工具，而穆廖在考虑他值多少钱，有多少用途。 “你该换件衬衫。”穆廖口气随意，“我们行里发的统一衬衫都比你身上这件好。” 行里一般会发两件衬衫，乔深平时也都是换着穿，但正好今天两件衬衫都洗了，他只能穿回了自己的，因为外表看上去几乎与行里的一样，上班的时候连主管都没发现他的衣服有问题。 乔深的表情更冷了些，他看了一眼穆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话说你对去个金有兴趣么？”穆廖并不在乎乔深的脸色，他就像随便聊天一样的问道。 乔深的反应很冷淡：“后勤类的工作对我的职业规划并没有什么帮助。” 穆廖笑了起来：“职业规划？” 乔深似乎并不介意对方这种纨绔又轻浮的笑容，他扫了一眼椅子上的材料，继续道：“而且我也不想，替你收拾屁股。” 穆廖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被反将一军的意外：“你怎么知道是我？” “合同上有你批注的签名。”乔深冷冷的嘲讽道，“我刚整理的。” 穆廖：“……” 乔深虽然人际关系一般，更不怎么关心行里的各种八卦和新闻，但也可以说是久闻穆廖大名。与他同龄，因为家族企业持股的原因，对方可以说是直接空降了新区支行的管理层，不出意外再干个一两年，就能直升副行长的位置，可说是前途无量，传说中的钻石李的钻石王老五，移动的人形印钞机。 乔深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这些的背景，就武断的否认穆廖的个人能力或是领导能力，只是今日接触下来，同为男性角度考虑，他的确很惹人讨厌。 “我只是觉 分卷阅读47 得你这件衬衫廉价了点，不用这么记仇吧。”穆廖的笑容温和无害，“更何况我说的还是实话。” 乔深面无表情的在心里比了个中指。 穆廖继续道：“再说这个工作内容，准确的说应该是秘书。”他指了指自己，强调道，“我的秘书。” “……”在乔深看来这完全就是一种幼稚的炫耀。 穆廖摊了摊手：“真的不考虑下？” 乔深低头看了眼手机，他的午休时间快结束了。 穆廖“啧”了一声，他慢条斯理道：“工资翻两倍这个福利，看来你是享受不到了。” 乔深起身的动作顿了顿，他转过脸，盯着穆廖的表情。 “好好考虑下吧。”穆廖又露出那种笃定又自负的笑意，他重新看了眼乔深的衬衫，表情带了些装腔作势的嫌弃，“明天来报道的话，还是换件衬衫吧，你这件的品味实在是太廉价了。” 乔深：“……” 第42章 在穆廖嘴里，乔深是个没品味又抠门的铁公鸡，而在乔深眼里，穆廖则是个纨绔自负的幼稚鬼，这两人除了在工作方面，在其他任何场所，任何事情，都是一副相看两相厌的相处模式。 因为一件衬衫结下梁子，在两人之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男人间的共事原则有时候比女人还要复杂，而且更让人不解的是，他们就算为了很多日常小事情起了争执，却也还能在工作中继续默契的合作。 “我向来对事不对人。”穆廖在现如今还能臭不要脸的对乔深说这句话，“只有和你，永远坚持的贯彻对人不对事。” 乔深大发慈悲的从电脑面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淡淡道：“承蒙厚爱。” 穆廖笑的虚情假意：“客气客气。” 六楼的行长室里斗的热火朝天，三楼的个金也不甘示弱，陈竹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八卦女王黄大仙灵魂拷问的准备，果然对方也没让她失望，中午直接叫了外卖到陈竹办公室去。 “我们食堂的伙食应该不错，你这么点外卖，阿姨们都会哭的。”陈竹无奈的看着黄茉莉横扫了自己的书桌，将点的一次性饭盒全部摆了上来，“看来你之前的奖金的确拿的很多。” 黄茉莉替她拆了筷子，拿了碗，居高临下的得意道：“老娘努力工作就是为了福利和奖金，要不然你以为为了啥。” 银行的工资和奖金基本都跟业绩挂钩，除了系统部门和行政拿的几乎是死工资外——后台那帮码农在每个月银行系统升级的时候会有额外的一次奖金补偿，其他所有岗位拿的多少都与kpi有关，kpi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行里内部的输出端，来用计算、分析的方法判定你一个月为公司所做的贡献，体现在职位上，就比如会计们打的传票，储蓄拉的存款，理财维持的客户系数，个金的贷款数额和风险把控。所以就算个金也有类似李敬泽这样不出去跑，感觉像个后勤的贷后管理，只要他的风险管理出错为零，他的奖金就不会少。 作为个金每月第一的客户兼审批经理，黄茉莉放出去的贷款金额每个月都不会低于1ooo，基本上除了底薪，她每个季度的奖金都是万字收尾。 “我可是兢兢业业的在为你打工卖命呢。”黄茉莉举着筷子对陈竹点了点，就算不说，黄茉莉心里也清楚陈竹的工资范围大体在多少，她虽然会有羡慕的情绪在里面，但是心态还是很平衡的。 陈竹挑拣着碗里的菜，朝着黄茉莉笑了下：“我要是升职了，这个位子不是你就是李敬泽来坐，到时候你们也可以体验下。” “还是别了。”黄茉莉撇了撇嘴。 先不论银行那些有背景的空降关系户，个金这个一把手的位子就不是很好坐，黄茉莉现在充其量只是个审批经理，算是客户经理的上一层批复领导，她批完陈竹还得批，借款借据和贷款合同上的字可不是随便签的，他们这一圈批完，穆廖也得盖私人章，之后才能录入后台系统，提交分行的风险控管那边。 在系统中，客户所有的贷款资料都会呈现出清晰的影像来让分行那边审批，一旦被退回扣分，首要问责人就是陈竹，这也是为什么，支行这边的系统后台又加设了李敬泽这一关，就是为了减少被退回和扣分的几率。 “这么看来小媳妇这次开门红的奖金也不少。”黄茉莉眯着眼估算了下，语气有些奚落，“怪不得他都不羡慕，啧啧，真是太不合群了，拿那么多都不请客吃饭。” 陈竹忍俊不禁：“他不合群的理由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他每天无偿贡献的咖啡和零嘴，加起来远超一顿饭了。” 李敬泽会来支行的原因，除了穆廖和陈竹外，最清楚的就是黄茉莉，上午去分行开会的时候，陈竹对于分行还有脸提李敬泽这件事也是很佩服的，这得要多厚的脸皮，换做黄茉莉在那儿大概就要忍不住现场开怼了。 比如现在，黄大仙就没忍住：“谁给他们的勇气提小媳妇啊，梁静茹吗？” 陈竹耸了耸肩，不予置评，她又吃了几口饭菜，被黄茉莉皱着眉教训道：“筷子握握好，教了你多少遍了。” “……”陈竹默默的调整了下姿势，动作仍旧别扭又笨拙。 黄茉莉叹了口气：“真怀疑你吃饭那天怎么化的妆，睫毛膏没有把眼睛戳瞎吗？” 陈竹心想我的确差点就把自己给戳瞎了…… “还有你那条裙子。”黄茉莉奇怪道，“怎么穿了一次就不穿了，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与陈竹不同，黄茉莉对于奢侈品和潮流的追逐是孜孜不倦的，如果假期足够，她甚至愿意自己出钱去米兰看时装周，她与陈竹共事多年，完全清楚自己这个姐妹领导的穿衣品味，不能说太差吧，但也好不到哪去，一句话就是，能穿工作服搞定的事情就都穿工作服搞定……幸好陈竹的身材真是上帝都开了慧眼，大胸细腰长腿，只要不是套个麻袋，穿啥都是线条曼妙，气质出众。 一提到裙子的事情，陈竹就尴尬了，人的记忆就像一个小型的老片放映厅，不提的时候没事，一旦提起触碰到了放映开关，bgou！整个事件过程就如同iax4d的技术一样循环在脑海里，陈竹甚至就像回到了那时候的车内环境，暧昧的气氛氤氲又潮湿，穆廖蜜色肌肤上淌过的汗水，留下的莹润光渍，那一滴滴在她脸上的汗滴…… 陈竹猛的捂住额头，她痛苦的了一声。 “……”黄茉莉一脸震惊的咬着筷子，过了半晌，才惊魂未定的试探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竹捂着脸，声音模糊：“裙子被我的高跟鞋踩坏了……” 黄茉莉莫名其妙：“踩坏就踩坏吧，又不贵……看把你心疼的……” 陈 分卷阅读48 竹摇着头，她有些自暴自弃道：“我不是心疼裙子。” “那是什么？”黄茉莉挑了挑眉，她的双眼开始亮了，“你最好能好好解释一下，你的裙子是怎么坏的。” 陈竹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举着手投降道：“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 黄茉莉露出非常慈爱的大方的表情：“谈别的也没问题。” “……”陈竹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对方的八卦狙击了，只能斟酌半晌，才试探性的问道，“你觉得，穆行是个怎样的人？” “穆廖？”黄茉莉的语气很惊讶，“真难得你会在背后讨论自己的领导……” 陈竹没有否认，在大多数职员看来，她是个合格的管理层，与所有同事都保持着漂亮的界限和疏离感，就连黄茉莉如此跳的，除了在平日生活中如此合得来外，在工作上也不敢跟她过分亲近。 陈竹一向将工作和私生活划分的很好，她不八卦同事，也不八卦领导，她在工作中的社交圈地位犹如一个大型的垃圾中转站，所有的说法八卦讨论到了她那里都会成为一个终点，她就像一个身处其中，但灵魂却游离在外的人。 “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讨论我们的boss。”黄茉莉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当然你很清楚我们其他人私下都评论过他，我在你面前也没少说过，不过到你这里都是——卡！”黄茉莉做了个手势，“一刀切，完结了。” “……”陈竹有些无辜，“我以为你们只需要一个倾听者而已。” 黄茉莉翻了个白眼：“你懂不懂八卦的乐趣啊，一起说！”她强调道，“才是八卦的乐趣。” 陈竹抿了抿唇，做了个“你请说”的动作。 “就比如我们讨论王妙妍。”黄茉莉习惯性的旧事重提，“你也说的很少，而且几乎不带私人评价，这其实很过分，就好像我们再说一个人坏话，而你只是听而已。” 陈竹显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这叫不同流合污吗？” “说难听了，你这叫心机婊。”黄茉莉假笑着嘲讽了一句，“拜托，吐槽领导是常态好么，吐槽领导才能让职场稳定，员工更有动力，不是吗？每次跟你提到穆廖，你都是一副‘他很好，他很优秀，他没有缺点不会犯错’的样子，哦，我的天，他是你的男神嘛？那么完美？” “……”陈竹被这么一长串的说辞搞的简直措手不及，很是尴尬，她尝试着辩解道，“不，他还是有缺点的……” “他当然有缺点！”黄茉莉睁大了眼睛打断道，“他人品就有问题不是吗？除了他，没人会把别人当一堆人民币来看吧？” 陈竹想到前阵子穆廖评价自己鞋子的场景，很明智的闭了嘴。 “看吧。”黄茉莉得意的做了个手势，“你也发现了。” “我承认我喜欢流行，热爱奢侈品，哪个女人不爱漂亮衣服鞋子珠宝？但我不会拿我的价值观来判断其他人。”黄茉莉非常义正言辞的低头看向陈竹的脚，“比如你这双2o块钱淘宝买的黑色高跟鞋。” “……”这已经是第二次陈竹被人评价鞋子的好坏了，她表情复杂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怀疑是不是应该光脚上班才是正确的选择。 “别误会我。”黄茉莉调皮的笑道，她很仔细的打量着陈竹的鞋，口吻认真，“虽然很便宜，但是质量不错，嗯哼，设计也很中规中矩，黑色高跟只要款式简单明了，穿个几年都不会落伍。” 陈竹无奈的回应道：“我谢谢你啊。” 黄茉莉毫不客气：“我说的是事实，但穆廖不是，他习惯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判断别人，典型的暴君思想。” 陈竹考虑了一会儿，才慢慢道：“这个我的确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你，但我觉得这只是他表面上的一种表现。” “我又不是他妈。”黄茉莉无所谓道，“我只关心表面，谁有功夫挖掘别人内在？难道你有？” 陈竹张了张嘴，她的思绪有些被拉远，脸上又出现了那种陷入回忆中的空白神态，她记得那时候还不满2o岁的穆廖，年轻的英俊的脸庞，却有着与现在截然不同的表情。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控制不住的追随着他的呢？ 从最开始她因为太胖，成了他从树上掉下来当垫背的时候？ 还是在一起参加年度优秀学生夏令营，她半夜一脸浓妆几乎把他吓哭的时候？ 陈竹记得他发现自己是那个胖子垫背时，笑的满地打滚时候的表情。 山间的枝丫斑驳，林荫纵横，穆廖躺在风下的草地上，对着陈竹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宛若一首晴歌，裹挟着林荫间芬芳的气味，落在了陈竹的心里。 优美而又动人。 第43章 去灵白山考察的日子在即，陈竹自然要做不少的交接工作，穆廖安排了她，李敬泽和范晨三个人过去，黄茉莉则留下来处理一些日常。 “我已经跟乔秘书说过了。”陈竹将合同章交给黄茉莉保管，“到时候他会负责加签。” 合同和借款借据一般由客户经理先签字，然后审批经理签批，最后再是陈竹加签，她出差的话，加签的事情基本都是交给乔深来处理。 “知道了。”黄茉莉将公章锁进自己抽屉里，“贷后呢，小马负责？” 陈竹点了点头：“他跟着李敬泽最久，单独处理个几天应该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陈竹也知道李敬泽走之前肯定会把之后几天要处理的东西有条不紊的交接给小马，所以与其说是小马的处理能力，不如说是李敬泽早就给他安排好了。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陈竹强调道，“特别是投诉。” 会刻意提到投诉问题还真不是陈竹多此一举，上个星期公司部负责的大厅柜面就遇到一起比较严重的客户投诉，一般能够解决的投诉都不会是复杂的投诉，先安抚客户，再处理问题，完全无需惊动陈竹这样的管理层，犯了错的员工kpi也会进行相应的扣分，奖金什么的都能体现，而有些无法处理的投诉，比如客户换卡转账，柜员出现卡号操作失误这种大问题，勿转的钱能不能追回来是一回事，客户如果难缠点则更不好对付，公司部的贝蕾之前就是没有重视，导致客户的投诉升级，穆廖当天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听前台的妹子八卦，1o分钟后，贝蕾是抹着眼泪出来的。 操作失误的金额其实不大，转错卡的那边也给及时退了回来，但因为客户的体验实在太差，贝蕾最后只能亲自登门拜访道歉，最终才取得客户原谅。 虽说，穆廖是个金升上去的行长，个金部门算是他的亲女儿，但真要有什么重大投诉出现，陈竹也不敢真的去碰对方的逆鳞。 “放心吧，投诉这方面我 分卷阅读49 们抓的都很紧，贷款毕竟主动方在我们这儿，也不容易有。”黄茉莉说的倒是大实话，不过她还是会把陈竹的要求记在心上，“话说你这次去就彻底拍板了？穆廖不用再去？” 陈竹：“如果我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会请示他。” 黄茉莉凉凉道：“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只会是那个何赛，素质太差又不肯说人话，你在那儿可得防着他点。” 陈竹哭笑不得：“行了，搞不定他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因为是纯商务出行，所以在行李上，陈竹并没有做多太多繁琐的准备，她带了两三天的换洗衣物，基本满足需求的护肤品小样就上了开往a市的高铁，李敬泽带的东西也不多，不过额外带了个医用箱。 “毕竟是去到山里。”李敬泽笑的腼腆，“带个这个以防万一。” 陈竹感慨了一句：“还是你想的周全，比我细腻多了。” 李敬泽笑而不语。 三个人中，年纪最小的范晨就明显东西要多一倍，她还是第一次商务出差，整的大半跟玩一样，要不是有陈竹在，她大概能拿着手机从上车拍到下车。 两个多小时的高铁才到了a市火车站，三个人刚出站台就被一个人喊住了。 陈竹张望了半天，才认出来是何赛。 这还真不能怪她，与那天吃饭，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喷着香水的人模狗样不同，何赛今天完全成了个山野汉子。 他大概几天没刮胡子洗头发了，整张脸看上去都很杂乱，穿着背心和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连露出的脚趾头都是黑的。 “……”范晨震惊的半张着嘴，“何先生？” 何赛敷衍的点了下头，他态度倒是没变，还是那个拽不拉几的样子：“行李都拿了？”他扫了一眼，发现陈竹和李敬泽就是两个旅行包，只有范晨是个中号的拉杆箱。 “你们东西倒是挺少的嘛。”何赛嘟囔了一句，他示意陈竹把东西给他，“车在外面，我带你们过去。” 另一边，银行的个金部倒是没有因为领导不在而有什么大变化，至于细微处的不同就是大家脸上的压力都没那么大了，上厕所倒水的步伐都飘逸了不少，黄茉莉平时不觉得，到这种时候还是能发现陈竹平日里的淫威还是很有效果的。 她批完了手里的贷款，让录入的小伙子送到六楼去加钱，正准备去接个水，手机微信上方夏初突然发过来了一张图片。 范晨自从跟方夏初那边轮岗过后，两人因为年龄相近的关系，倒是要好了很多，图片正是范晨发给方夏初的。 图片里的车站大概只有s市车站的三分之一大小，广场都是没铺路的黄土地，更没什么监管标志，一水儿的五菱宏光都乱七八糟的停着，最好的车大概就是照片正中央的别克商务，但也是个老款，而且一看就是半年没洗车的节奏，灰尘厚的车头1ogo都看不清了。 方夏初打字道：“范晨说她以为这是到了贫困县。” “……”黄茉莉百度了下，镇定的回复道，“这不是她错觉，她们的确到了贫困地区。” 方夏初：“……” 陈竹和范晨上了后座，李敬泽则坐到副驾驶，车里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范晨上去了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何赛扔了个抹布给陈竹：“椅子上有些灰，自己擦擦啊。” “……”陈竹只能自己动手和范晨两人擦干净了座椅。 何赛发动了车子，看到李敬泽绑安全带时嗤笑了一下：“绑什么安全带呀，娘们兮兮的，这儿没人查。” 李敬泽抓着安全带的动作僵了僵，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下，还是乖乖扣上了带子。 何赛似乎懒得与他多说，自己也不绑安全带，一脚油门车子便开了出去。 然而令陈竹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噩梦的刚开始。 因为是开进山里，一路上的路况真是道阻且长，苦不堪言，上下颠簸先不去说它，那绕山的公路真是一圈一圈违反地心引力的恨不得将人甩出去。 陈竹坐在后座的脸色越来越差，范晨偷瞄了她几次，实在忍不住冲着何赛道：“你开慢点。” 何赛没回头，口气平淡：“开慢了，太阳下山前你们都到不到地方，想在车里过夜咯？” 范晨还想说什么，旁边的陈竹摆了摆手拉住她。 李敬泽也忍不住频频回头，一脸的担心：“没事吧陈总？” 陈竹的脸色惨白，她蠕动了一下嘴唇，突然道：“停车。” “？”何赛虽然不解，还是踩了刹车。 陈竹立马拉开车门，跑到马路边的灌木丛边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敬泽和范晨都吓了一跳，跟着跳下车去。 何赛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儿，弱的跟鸡一样啊。” “……”陈竹无话可说，只能继续低头“呕”着。 第44章 何赛耐着性子靠着车在大太阳底下等着，陈竹吐干净了胃里的东西，接过范晨递来的水漱了漱口，李敬泽的医药箱里幸好有晕车药，陈竹直接吞了两粒。 “好了没啊。”何赛忍不住催道，“还有两小时路，再不赶晚上都进不了村。” 范晨皱着眉，似乎想反驳他，被陈竹拉住了。 “来了。”她抻着膝盖站起来，李敬泽准备去扶一把，被陈竹拒绝了。 她示意范晨先上车。 “吐好了？”何赛随口问了句，“不会再吐了吧？” 陈竹抹了抹嘴，她的表情平静，淡淡道：“吐之前我会尽量咽回去的。” “……”何赛做了个“你好恶心”的表情。 李敬泽也上了车，实在没忍住还是嘱咐了一句：“还是开慢点吧。” 何赛一脸不屑的撇嘴，不过再开车的速度的确慢了许多，似乎是有意照顾陈竹。 差不多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到了一座新的山脚下，何赛拉开车门示意人都下来。 范晨看了圈周围，疑惑道：“到了？” 陈竹和李敬泽前后脚的下了车，一时也不怎么确定。 他们停在一个小路口附近的停车场里——如果这块小土方也算停车场的话，面前的山路比之前看到的都要狭窄陡峭，怎么看车子都开不上去。 何赛朝着远处一个老农讲了几句听不懂的方言，老农挥了挥手，下到一旁的地里去，过了会儿，居然牵着头大水牛走了上来。 众人：“……” 何赛一脸的“意不意外！惊不惊喜！”，他咧了咧嘴，伸手拍着牛背：“我们坐这个进去。” 范晨的表情已经称得上是惊悚了，她看着老农在牛身后拉的木板车里铺上干草，将几个人的行李先放了上去。 “我们一定要坐这个吗？！”范晨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分卷阅读50 何赛跨到牛背上，他瞟了一眼对方：“你想靠走着翻三个山头我也没意见。” 范晨：“……” 李敬泽先上了板车，他伸手将范晨拉上去，陈竹紧随其后，坐在了最外面，何赛回头看了一眼，叮嘱道：“扶好了。” 几个人赶忙扶住木板的边缘。 何赛挥着鞭子，嘴里喊了一声：“走着！” 水牛发出低沉的“哞”音，晃着捅一样的大脑袋迈开了蹄子。 没坐上去时看着的确可怕，但是坐上去了才发现其实要比想象的好很多，虽然还是颠晃的厉害，但是速度不快，习惯后，除了屁股咯的疼，其他还真没什么大缺点。 相比陈竹和李敬泽的适应，范晨就有些想得太多，她不怎么敢真的挨着干草坐下，总是一个劲儿的问：“这上面不会有虱子吧？” 何赛没回头的赶着牛，语气嘲讽：“山里头什么虫子没有？等下到地方洗个澡喷个药不就没事了，娇气什么。” 范晨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被咬的又不是你。” 陈竹没什么精力理会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她之前吐光了东西，浑身都没多少力气，也就不怎么讲究的几乎整个人都半躺在干草上，她撑着下巴，手肘搁着板车的边缘。 李敬泽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道：“空气真好啊。” 陈竹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眯着眼，脸色相较之前在车上已经好了许多，山间的晚风吹在她的发上，像是涂了一层浓重的水雾。 四下都很安静，晚归的鸟叫声从远方传来，牛蹄踩在碎石子上的“哒哒”节奏混合着车轱辘的声响，让时间整个都慢了下来。 因为是山路的关系，光线度整个都很低，上面和下面都是成排的草木巨树，枝繁叶茂遮挡了大部分的日照，就算是大热天温度也很凉爽，再加上山风渐渐吹了起来，范晨也没功夫再跟何赛斗嘴了，搓着胳膊从行李箱里抽了件外套出来披上。 不知是转到了第几个山头，眼前豁然开了个大口，陈竹向下望去，就看见群山环绕下的一汪清湖，不知名的水鸟从山峦叠嶂中飞出，掠过湖面，带起了一片涟漪。 范晨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何赛停下牛车，第一次口气温和的解释道：“这就是秀水湖。” 恰逢傍晚时分，太阳落山之际，余晖洒满了波光潋滟的湖面，那一汪水像被点着了一样，看得人心里都烫了起来。 “真美啊。”李敬泽感慨道。 何赛似乎很是得意，他握着鞭子，指了指湖水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我们晚上就住那儿，都是村里自家人，不用客气。” 范晨来了兴趣：“农家乐？民宿？” 何赛赶着牛继续往前走，他语气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咱们可不搞那东西，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还正如何赛所说，如果路上拖拉一点，他们得天暗了才能进村，这不，等到了能下车的地方，要不是有村里的人提着灯来接，几个人大概连路都看不清楚。 来接人的是个年轻小伙子，跟何赛用方言打了招呼，对着陈竹他们倒是还能说普通话，只是不怎么标准。 “欢迎欢迎！”小伙子热情道，“我叫何家俊。” 陈竹与他握了握手：“我是银行的个金主管，陈竹。” 小伙子笑的只能看见一口白牙了：“滋道滋道，银行领导嘛！” 何赛拍了对方头皮一下：“别废话了，带人进去休息吃饭。” 何家俊捂着脑袋也不生气，嘿嘿笑着把人往村里引：“一路上cg（辛）苦了，我们大伙儿都盼咯好ziu（久）了！” 陈竹他们被这么热情的对待还真有些不习惯，进村的路也不怎么好走，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何家俊和何赛还得处处帮他们照着路，最后一行人才终于是跌跌撞撞的进了村。 结果没想到，村里人都在村口等着。 与陈竹想象的不同，村里的年轻人很多，不像是那种只有老人和小孩儿的留守的贫困县，但总人数却不多，李敬泽问起来，何家俊才解释：“太晚啦，老人和太小的孩子都先吃了回去啦，我们大人留下来招待你们咯。” 说是招待，还真是完全不马虎，也不知道当地什么习俗，居然在一家大院子里开了酒席，圆台子上布满了菜，还真是之前吃饭何赛吹嘘的山珍野味。 当地人还拿了酒坛子出来，李敬泽看到脸色都变了。 “这是老板自己家里酿的。”何赛拿了一坛子酒过来，这酿的一看就是古早的方法，坛口还是用泥给封着的，何赛用力一拍，封泥才掉了下来。 陈竹：“……” 何赛用碗给她接了一大海口，自己举着坛子，豪气万丈道：“我干了，你随意啊！” 陈竹低头捧着自己的酒碗，她又抬头看了一眼举着坛子直接灌的何赛，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45章 陈竹不是没喝过酒，甚至能不客气的说一声，她的酒量要比大部分人都好，只是因为刚进行两年时用不着喝酒，等到了个金需要喝酒了，又正好在穆廖的手底下，与职场里大部分喜欢劝酒的领导不同，穆廖是那种上了饭桌绝不让女性喝酒的绅士，陈竹自从跟了他后每次吃饭就没碰过含有酒精的液体，所以谁都不知道她酒量如何，到底能不能喝。 何赛将酒坛子递过来后李敬泽的脸色就没好过，他也是滴酒不沾的类型，虽然人看上去有些孱弱腼腆，但是对待女性的态度却很绅士。 “我们不喝酒。”没等陈竹说话，李敬泽就先一步道。 院子里的桌头摆了三张，全是年轻人围着喝酒吃菜，也不知是当地规矩还是因为不熟悉，倒是没人上来给陈竹这桌敬酒，本以为能安安稳稳吃完这顿，没想到何赛居然开了先例，其他两桌不少人都往这边看。 何赛“啧”了一声：“我又没让你喝。”他已经喝光了半坛子酒，脸色丝毫没反应，双眼亮堂的盯着陈竹，“我这是敬陈总的。” 李敬泽皱着眉，他不客气地道：“我们陈总也不喝酒。” 何赛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又没逼你们。”他没好气道，“你们城里人就是想得多，以为我要劝你们喝酒干嘛？村里人自己酿的酒，度数都不高，喝的是一个高兴，一个美字，拿来给你们尝尝，你们爱喝不喝！” 李敬泽被他这么一通抢白噎的不清，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陈竹倒是无奈笑了下，她捧着碗轻轻撞了下何赛放在桌上的酒坛子，脖颈一仰也喝了半碗。 没想到这一口倒是把陈竹给惊着了。 入口的酒水微甜，裹在嘴里极为清爽，不像白酒过喉滚烫，喝着很是轻松舒服，余下的 分卷阅读51 酒香更是馥郁，绕在唇齿边，半天都惹人回味。 何赛观察着陈竹的表情，得意的咧嘴笑了笑：“不错吧？” 陈竹擦了擦嘴，第一次真心诚意的夸赞道：“你这酒也能申请专利了。” “嗨。”何赛不在乎的挥了下胳膊，“就是自己村里酿着玩玩，先把饮用水做好吧。” 之后他也没再劝着陈竹喝酒，只留了一坛在他们脚边，随便对方喝还是不喝，倒是范晨有些好奇，想讨来喝点。 陈竹给她倒上，叮嘱道：“尝着清爽，不过后劲可能厉害，你别贪杯了。” 范晨乖乖点头，捧着酒碗一点一点抿着。 何赛也不跟他们多话，一个人去另外两桌找人喝酒划拳，剩下的几个年轻人，除了何家俊有过那么一点点交情外，其他几个也都不是很敢多与陈竹他们三人寒暄。 陈竹犹豫了会儿，先开口问了何家俊：“请问我们今晚休息在哪儿？” 何家俊正磕着瓜子，突然被陈竹搭讪吓啦一跳，瓜子壳都吃进了嘴里，呸了半天才出来…… “那啥……”何家俊特别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他热情的往后指了指，“就这院里那几间房，咱们都收拾干净了，领导们随便挑。” 范晨边喝酒边问：“有洗澡的地方吗？” 何家俊：“这院子里有一间公用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就你们三儿用。” 范晨叹了口气：“比想的要好了。” 陈竹倒是比她严肃的多，口气正经道：“你嫌弃也没用，住外面宾馆不现实，进山都得6个小时，我们就那么几天考察，你一天浪费12小时在路上还检查什么？” 何家俊听她提到了检查两个字，小心翼翼凑过来好奇道：“那个领导……我能知道不，你们都考察些啥？” 其实贷款考察企业是每个银行都必须要做的功课，一旦一个企业要办理企业贷款，肯定得给相关银行提供书面的材料，比如营业执照，法人登记，包括建厂的土地征用证明，厂房建设的许可证和安全证书等，之后就是提供每年的企业利润流水和纳税证明，银行先审核书面材料，通过后再去到当地进行实地考察，内容包括检查土地，选址，工厂建设，原料和安全隐患等。 企业贷款金额越大，去的领导等级就越高，在去年才迈入上千万贷款俱乐部，所以在对待灵白山水厂这种超5ooo贷款的企业陈竹是肯定亲自出马，一点都不敢怠慢的。 “我们不会呆太久。”陈竹对几个人解释道，“差不多3天就会考察完，所以需要各位多配合下，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谅解。” 何家俊赶忙摆手：“说什么不周到呀，你们肯借钱给我们，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倒是咱们有啥不周到的地方还请领导们多包涵。” 陈竹听到对方“我们我们”的强调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一开始就说，她进村后就觉得奇怪，因为照理这样封闭又没有什么旅游资源的贫困小山村应该大多都是外出务工的年轻人，村里最多就一些留守的老人和小孩，结果这里大部分反而是年轻人，要不是人口基数少，陈竹都要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村里的年轻人都不工作的么？ “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陈竹好奇问了一句，“上班吗？” 何家俊点了点头：“当然上班，很忙的。” 陈竹还想细问，就看见何赛提着酒坛子走了回来。 “聊什么呢？”何赛随口问了句，他看到范晨酒碗里的酒，开心的笑出一口白牙，“你也喝了？好喝吧？” 范晨冲着他很给面子的比了个大拇指。 陈竹于是顺便去问何赛：“我刚问他们平时都什么工作。” “工作？”何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陈竹解释道：“因为一般你们这样的村，年轻人都会外出去大城市务工，而你们这儿年轻人却都留了下来，所以我比较好奇，他们平时都干什么。” “能干什么？”何赛莫名其妙的反问道，“上班啊，咱们灵白山上这么大个水厂，不需要人操作的啊？” 陈竹心理咯噔了一下，她与李敬泽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眼里也看出了满满的惊讶。 “整个村的年轻人？”陈竹着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都在饮水厂工作？” 何赛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我们人还不够呢，村里的孩子文化水平大体不咋样，管理层缺大学生，出去招还招不回来，愁都愁死了。” 他看了一眼陈竹三人，居然还公然拉起了皮条：“你们都是大学生吧，想不想留下来？我们工资开的可高了，绝对不亏待你们！” 第46章 在陈竹出差的当天，黄茉莉负责的助学贷款就放了下来，她整理好的贷款合同和新卡后打电话通知了江林，结果来的居然是江一帆。 “我爸爸不能再请假了。”江一帆对着黄茉莉的时候还是很害羞，都不怎么敢正眼看对方的脸，“我可以拿吗？” 黄茉莉对这种乖小孩可没有调戏嘴炮的欲望，特别的知心大姐姐：“都可以，我给你回单签个字。” 客户来拿材料都会签一张回单，上面列了贷款放下来后的清单是客户要领取的，已证明客户已经拿到了放款材料，放款已经成功。 因为是助学贷款，江一帆会拿到一张银行的放款新卡，黄茉莉把新卡给他，当然还包括密码条。 “你自己看下，记住了。”黄茉莉示意江一帆自己拆开密码条，“我领你下去看一下卡内金额。” 江一帆乖乖哦了一声，也不知是单纯还是信任，他也不避讳黄茉莉，大大方方摊开看了密码条里的密码。 黄茉莉只能哭笑不得的又提醒了一遍：“这个密码只有你自己知道，一定要记住了，别告诉别人。” 江一帆点头：“我知道的。” 两人下了一楼去到银行的大厅，黄茉莉找了个最里面的at机让江一帆试一下卡，小孩儿进入卡余额系统时显然第一次看到这么多o，绪仍旧无法自控，他甚至有些哽咽道，“我们家……真的很感谢你们，如果不是这1o，我和我妹妹真的都读不起书了……所以，真的太谢谢你和方经理了。” 黄茉莉张了张嘴，她在银行已经1o多年了，碰到过无数客户，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对客户的各种情绪早 分卷阅读52 已麻木，没想到居然在今天因为江一帆的这番话，麻木的感情第一次出现了裂隙。 黄茉莉始终觉得，银行就是个冷暖情怀的小社会，这里有社会上最顶层的资本者，也有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她见过最丑陋的，也见过最温暖的，遇到过刁难，也遇到过感谢，她一直自以为她的心脏足够坚硬，足够强大，却还是在江一帆无数遍的感恩感谢中渐渐地柔软了下来。 “好好读书。”黄茉莉清了清嗓子，她仍是专业的，不会随意被客户的情绪影响，“利物浦的奖学金很高，你如果第一年能拿到，这1o根本不算什么。” 江一帆吸了吸鼻子，他没有真正哭出来，但是眼眶还是红了，他用力点着头，对着黄茉莉再次鞠了个9o°的躬。 黄茉莉温和道：“你有我微信，有什么事儿微信联系我，不懂的也可以问，不需要客气。” “真难得你会对客户说这种话。”陈竹晚上与黄茉莉通电话，她让范晨去洗澡，自己接了盆水先把脸洗了。 黄茉莉叹了口气：“我自己都没想到……一定是当时母爱泛滥了。” “……”陈竹对她这种越来越熟练的自黑无法评价，只能回了句，“幸好不是多巴胺。” 黄茉莉哼了一声：“又不是特别帅的小鲜肉，我哪有那么饥渴。” 陈竹心想你都直接母爱了，还说自己不饥渴？！ 谈论了会儿江家父子，黄茉莉干脆的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样？那个何赛为难你了没？” 陈竹：“为难倒是没有，挺出乎意料的，当地村里人都很客气。” 黄茉莉声音有些微讶：“你住他们村里？” “要不然住哪儿？”这回换陈竹叹气了，“开车进山4小时也就算了，灵白山原来是三个山头，车只能停外面，进山我们坐的是牛车。” 黄茉莉沉默了一会儿，惊叫道：“牛车？！” 陈竹幽幽道：“我坐了两个小时的牛车，路上非常的……难以形容。” 黄茉莉颤抖的问道：“臭……吗？” 陈竹回忆了下：“我之前因为吐过一次，感觉在味道上面我要比它更重口一点。” 黄茉莉：“……” 秀湖村整个村的年轻人都在饮水厂上班的事情陈竹也在电话里和黄茉莉讲了，对于这个问题，两人的观点都很一致。 “那这几天得好好查下他们内部的资产结构了。”黄茉莉淡淡道，“别是什么大股东几十个，小股东百来人，人人都是老板，要求多的要死，干活懒得要命，这种企业不出几年就得出问题，管理机制一开始就是畸形的。” 陈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我知道，明天一早过去大概就能搞明白，今天陈莫寒都没出现，我也不好细问。” 黄茉莉嘲讽道：“这是什么道理？架子那么大？你们都亲自来了，他还端着？” “我们到的时候也晚了。”陈竹倒不知替陈莫寒说话，今天一天她都很颓靡，先是晕车吐成狗，牛车上硌的骨头都快碎了，真是幸亏了李敬泽带的医药箱，要不然她总觉得自己能死在半路上。这个状态别说谈工作了，见人都很蛋疼。 山里早晚温差又大的惊人，陈竹的生活自理能力还给她挖了个大坑，带的东西太少了，连个外套都没有，要不是晚上那几口酒，她都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黄茉莉听完陈竹整个下午到晚上的经过人都迷幻了，她找了半天措辞，只能安慰道：“你就当下乡历练吧……晚上能睡么？” 陈竹看了眼所谓的“床”：“村里人给我烧了炕……你别说，我还是第一次睡炕，看着真有意思。” “……”黄茉莉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陈竹说这话的语气听起来怎么那么兴奋呢…… 陈竹的确很兴奋，她第一次看到炕，何家俊给她烧起来的时候，陈竹那一刻的表情简直夸张的像个小孩儿。 “山里冷。”何家俊憨厚的搓了搓手，他用着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夹杂着方言解释，“赛哥看你们女娃子的身板儿小，让我给你们烧上。” 陈竹蹲在火堆前面，好奇道：“就这么一直烧着么？” 何家俊：“这点柴火，半夜就会灭的，能暖和到第二天早上。” 陈竹点了点头，她拉了拉身上问村里人借的毯子，火光映照着她的脸。 何家俊在旁边又忍不住偷偷的瞄她。 跟以前出村干活遇到的女娃子不同，这位领导真是漂亮啊，何家俊在心里默默的想，脸上都看不出擦粉的样子，眼睛也是干干净净的，但怎么看就是好看，而且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走路说话都气质的不行。 陈竹撩了下耳边垂下的头发，她侧过头无声的做了个询问的表情。 小伙子明显的脸红了。 陈竹的脸颊被火光照的有些红，让原本因为一天舟车劳顿的苍白消退了许多，她打了个哈欠，露出些困倦的神态来。 “领导您去睡吧。”何家俊老实道，“这边已经烧好了，炕肯定热了。” 陈竹轻笑了下，她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好”。 准备走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真是麻烦你了。” 何家俊的脸更红了，他埋头又添了几根柴火，头都不好意思再抬。 第47章 山里的夜晚静谧无声，偶尔传来几声蛙鸣虫叫，扰人清梦。 陈竹躺在暖烘烘的炕上倒是一下子没了什么睡意，旁边的范晨已经睡着了，因为床很暖和的关系，范晨身上只搭了个小薄毯子，她累了一天，睡得自然很熟，从鼻腔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们住的房子是山里最常见的泥土房，一排炕从门口砌到了快屋子的中间位置，十来个人在上头打滚都没问题，陈竹睡在最外边，微微探头就能透过房顶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星空，山中的夜晚天气晴好，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了陈竹的脸上。 陈竹望着月亮发了会儿呆，就听见旁边的范晨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好酒……” 陈竹：“……” 她起身将被踢掉的毯子重新拉回了范晨腰上。 第二天范晨醒来的时候还是懵的，她没看到陈竹，原地醒了一会儿后，只能裹着毯子下了炕。 院子里，陈竹和李敬泽正在喝豆浆，听到动静时一齐转头看向了推门出来的范晨，后者看到两人时吓了一跳。 “起来了？”陈竹开始剥鸡蛋，“卫生间有热水，去刷牙洗脸吧。” 范晨呆呆的哦了一声，她拉高了毯子遮住脸，小跑步的往厕所方向跑。 “……”李敬泽不怎么懂，“她遮脸干什么？不怕看不到路？” 陈竹瞥了他一眼：“别问了，吃早饭。” 范晨洗脸刷牙完后仍是用毛巾捂着脸跑了回来，她也不来吃早 分卷阅读53 饭，匆忙进了房间不知道折腾什么。 李敬泽终于明白过来，实在没忍住，笑着叫她：“别化妆了，先出来吃饭，没人嫌弃你素颜的。” “不要！”范晨叫道，“我嫌弃啊！” 陈竹嘴里塞着鸡蛋，看到李敬泽盯着自己，挑眉做了个询问的表情。 李敬泽好奇道：“陈总你不化妆啊？” 陈竹淡定的咽下了嘴里的蛋黄：“化啊，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嘛那么早起来。” 李敬泽：“……” 同样是新区支行的一大早，虽然个金部的领导陈竹和李敬泽都不在，但每周一大早的例会还是正常开，黄茉莉拿着笔记进会议室时，没想会看到一身正装的乔深。 行长秘书冷着脸朝她点了点头：“早。” 黄茉莉非常女人味的撩了下新烫的长波浪大卷：“早啊。”她娉婷袅袅的坐到了位子上，“你怎么下来了。” 乔深的表情不变：“陈总不在我自然要下来监个会。” 黄茉莉嘟了嘟嘴，她心想以前陈竹不在也没见你下来过…… 两人坐着等了一会儿，员工们才66续续进来，果不其然，除了黄茉莉，其他人看到乔深坐镇都明显一副吓到了的表情，说是阎王索命都不过分。 乔深似乎并不关心别人，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门那边，直到看到方夏初进来，眼神才有了细微的波动。 这一幕当然没逃过黄茉莉的法眼，她托着腮，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方夏初是知道陈竹去出差的，但是她没想到乔深居然会下来开会，所以这一大早上就得面对乔深这张冰块脸的宿命，对于方夏初来说简直是折寿的。想她在银行也快一年了，这从公积金到个金，个金到公司部，公司部到行政部，行政部到理财，她真是兢兢业业，上上下下的刷着声望，唯独乔深这块副本硬是被她活生生拉成了仇恨——方夏初就不懂了，她到底是怎么惹上乔深这个boss的，怎么刷也刷不动啊！ “你站门口干什么。”乔深冷冷的催着她，“还不进来开会。” 方夏初憋着嘴“哦”了一声，她看了一眼黄茉莉，后者笑的风情满满，扔给她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因为是从公积金赶过来，方夏初到的时候会议室已经没什么空位了，再加上今天是阎王乔下凡，外围的凳子早被抢了个精光，人人都躲得远远的，就怕阎王多看自己一眼，长生本上就被惦记上一笔。 除了黄茉莉不怕死的还敢坐桌边上，但两人也是硬生生把个圆台坐成了英国晚宴的长台，一个黄大仙，一个阎王乔，一头一个，各自占山为王。 方夏初默默的朝着黄茉莉那边走过去，她小心翼翼的拉开椅子，正准备坐下，乔深突然开口道：“你坐那么远干嘛。” 方夏初：“……” 她求助的看向黄茉莉，对方似乎完全不明白她的苦衷，非常大方的挥了挥手。 方夏初没办法，只能往乔深那边挪了两个椅子。 乔深的声音又冷了一度：“再过来点。” “……”方夏初又挪了个椅子。 乔深：“再过来点！” 方夏初只好再挪。 乔深深吸了一口气：“坐我旁边来。” 方夏初抬起头，她整张脸都是一个大写的求放过。 乔深不为所动，他亲手替她拉开了身边的椅子，拍了拍座位，像呼小狗似的道：“坐过来。” 方夏初：“……” 陈竹和李敬泽的早饭都快吃完了，范晨才拖拖拉拉的出来，她显然好好的收拾了一下，妆容精致，衣服都很考究，李敬泽打量了她一圈，无奈道：“我们等下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旅游，弄那么漂亮干嘛。” 范晨喝着豆浆，不怎么乐意的反驳道：“就是因为去工作嘛，当然要弄得正式一点。” 陈竹忍俊不禁，催促她道：“快吃吧。” 范晨见陈竹完全没意见的架势，胆子也肥了起来，开开心心的扫干净鸡蛋和豆浆，最后还回屋换了高跟鞋，临走时又问陈竹：“陈总，我能带自拍杆吗？” 陈竹无所谓道：“带吧，反正也需要拍照。” 三个人出了院子就看见何赛已经蹲墙根等着了，他换了昨天那身褂子短裤人字拖的打扮，衬衫和牛仔裤总算是正式了点，他看了一眼范晨的高跟鞋，口气不怎么正经：“唷，你这鞋等下能爬山吗？” 范晨惊了下：“还要爬山？” 何赛指了指村子另一边的山头：“我们饮水厂在那上面，还得爬个半座山，你最好换双鞋，免得等下要人背上去。” 范晨不死心的问：“没山路吗？” 何赛：“有，村里人自己铺的石子路，你要想挑战下也不是不可以。” 范晨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不换了，实在不行，我赤着脚走。” 何赛咧嘴一笑，也没再劝她，带着几个人往村子另一头走。 因为村子小的缘故，一路走下来，陈竹发现家家户户几乎都开着院门，老人大早上都坐在院子外面干货，择菜缝补剥玉米粒儿，何赛打招呼的时候还被硬塞了几个。 “咱们这边上班早。”何赛将煮好的玉米分给三人，“你们最好再吃点，中午山上吃得晚，容易饿。” 陈竹也没跟他客气，边吃着玉米边问：“其他人都已经山上了？” “也有下地的。”何赛领着他们上了山路，示意他们看另外几个山头，“灵白山其实共五座，咱们昨天牛车爬了三座，村里和饮水厂这儿一座，最外边还有一座，五座山围着个秀水湖。” 李敬泽望着远处的美景，下意识道：“你们不想开发旅游资源吗？” “想过呀。”何赛递给了范晨一根树枝做拐杖，“但这儿是个死路，后面除了湖水，就没通的了，路不好挖，到了底又没东西，怎么弄？” 陈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句话，她收回远眺的目光，回头正巧看到何赛看着她。 “想什么呢，陈总。”何赛吊儿郎当的撩了她一句。 陈竹平淡道：“觉得你这儿民风不错，很淳朴。” 何赛“呵”了一声，嘲讽道：“您想的真是太好了，穷山恶水多刁民，我不就是吗。” 陈竹瞟了他一眼，咬着玉米棒奚落道：“我难得想夸你一句，不曾想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何赛本意只是想单纯和陈竹唱个反调，到最后居然还被反将一军，对方这一捧一损的，还找不出话来接茬，弄得他脸上的表情一时竟有些尴尬。 范晨虽然被高跟鞋折磨的痛苦，但见何赛吃亏，也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我才不爱跟你们这种城里人打交道。”何赛臭着脸抱怨道，“太心机了，真是没劲。” 分卷阅读54 第48章 因为是坐着牛车进山，所以对于山上的风景陈竹他们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惊艳了，虽然仍然会有很多超乎意料的新发现，不过有何赛在旁边，问的问题再白痴，他也能对答如流。 “庄稼地只有村子附近的两亩，我们也不外销，就自给自足。”何赛带头走在最前面，“山上有一小部分的果林，除了平时我们吃的，多出来会留给山里。” 陈竹看向果林那边，问道：“会有人照看吗？” 何赛奇怪道：“当然啦，这都是村民们的心血。” 陈竹“唔”了一声，她的表情若有所思，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这个村里年轻都留在当地。 爬了差不多一小时的山，才到了饮用水厂的厂房，范晨走的已经快崩溃了，她的鞋跟好几次陷到石子路中间的泥土里，拔了半天才拔出来。 毕竟是传说中a市最大的饮用水厂，从外表看，厂房的建设绝对是城市里高端写字楼的规格，何赛先带他们去了办公楼参观，因为只是饮水厂，坐办公室的倒不是很多。 “陈总现在这时候一般都在处理间。”何赛介绍道，“他的办公室在顶层三楼，二楼是化验室，都是请来的检测人员，他们一般都住在市里，我们开车去接，一楼就是财务行政之类的。” 范晨和李敬泽做着笔记，陈竹对陈莫寒的办公室倒是没多少兴趣，于是直接道：“去化验室看看吧。” 何赛：“那得换身衣服，跟我来吧。” 几个人跟着何赛去了化验室旁边的小房间，里面有处理好的白大褂，鞋套和头套，何赛示意他们都穿上，李敬泽一抬头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紫外线灯箱。 “你这儿倒是挺正规的。”范晨打量着周围。 何赛指了指灯箱上面：“那儿还有摄像头呢。” 听到摄像头三个字范晨的双眼就开始放光，她拉着李敬泽在摄影头前面摆了几个pose，正巧陈竹还在套鞋套，她的姿势有些笨拙，险些一个趔趄摔倒，被李敬泽扶住，等于三个人在摄像头前面合体摆了个滑稽的姿势。 “……”何赛，“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范晨意犹未尽：“可惜没办法抓拍啊……” 何赛看了她一眼：“谁说没办法抓拍的。” 范晨：“？？！” 陈竹扶了扶额：“抓拍了也不用给我看。” 化验室里总共只有四个人，年龄看上去都不大，何赛与一位姓冯的女研究员打了个招呼，开始给三个人介绍。 “这儿主要是定期对原水水质和净水水质进行化验。”何赛指着一堆陈竹他们都不太能认全的设备，“高压灭菌锅、超净工作台、干燥箱、分析天平……”何赛卡了壳，冯研究员笑着替他说了下去，“这是浊度仪，检测水质是否浑浊，还有酸度计和细菌培养箱。” 范晨显然跟不太上他们说的速度，没办法只能去看李敬泽记录的内容。 陈竹仔细看了遍所有器械，要说不惊讶当然是不可能的，冯研究员算是接替了何赛，继续介绍道：“国家对纯净水有统一的执行标准，就是gb17323-98的标准，现在灵白山水厂的净水机器是能很容易就达到这个标准的，我们这一块也会严格把关，安全和卫生方面都绝对按照国家标准来置办，质量过硬。” 陈竹点了点头，安全和质量方面，都是国家有一套标准来检查，合格的厂商都有相关的证书证明，无需银行来说了算，所以他们三个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来检查其实大方向来说只是走个表面流程，但是流程并不代表就不重要，如果他们检查下来有疑虑或者不承认，完全可以通知更高级的国家监察机构来进行二次检查，直到二次检查出具出合格的证明后再承认也不迟。 几个人看了一圈下来倒是涨了不少知识，何赛也不催，还让他们整个儿看完了净水水质的检查过程，检查好的水，冯研究员还倒出来请他们尝尝。 “所以这就是最后完成的纯净水？”范晨喝了一口，砸吧着想尝出味道来，“怎么说……秀水山泉有点甜？” 何赛挑了挑眉，佯装生气道：“这可不是我们的广告词。” 陈竹和李敬泽都笑了起来。 化验室检查完毕后，何赛又带着几个人去了处理车间，像这样的饮水厂，肯定是有无需人工操作的大型净水设备，而像灵白山这样的规模，得两个厂房才能满足供给。 在进出车间时，几个人又要消一遍毒，这一次还带上了防护镜，进去后连各自的脸都看不清了。 “这还只是水处理间。”何赛放大了些声响，以便几个人都听得见，“后面还有预洗桶间，就是清洁水桶水瓶的，然后灌装间，就是字面意思，最后包装间和成品间。” 李敬泽问道：“所以厂房现在是总共是6间？” 何赛点了点头：“对，我们还有两个风淋室，就是你们刚进来的地方。” 风淋室陈竹在之前做功课的时候做到过，用处就是防止外界污物随空气从门缝或者窗户这种通风处渗入，以保持室内的静压值高于邻区。这可以说是水处理间和预洗桶间必备的，防止水源和瓶罐受到污染。 净水器设备这方面陈竹和大部分人一样都不是行家，范晨倒是还兴致勃勃的查了品牌去百度上搜，看完整个过程后也觉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懂。 “这里面都没有人工操作的地方吗？”李敬泽有些好奇的问道。 何赛指着几个比他们打扮的还严实的工作人员：“这不都是人么，机器负责操作，人得负责监管，还要记录，灌装间的人多一些，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灌装间的工作人数果然要比上两个车间的人数加起来还多，大桶和小瓶分了两个流水通道，两边都站了不少人，穿的跟生化武器战一样。 机器和操作人员在里面，外面还被隔了一层玻璃，陈竹几个人只能站在外面。 “机器处理瓶瓶罐罐的时候还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精准。”何赛解释道，“有时候瓶子不整齐了，灌装的时候会麻烦。” 他透过玻璃指了指房间的顶上：“水从上面过来，瓶子和桶从下面过来，然后在这个车间进行灌装，所有的车间都是这种模式设计。” 范晨的脸几乎都贴到了玻璃上，她忍不住感慨道：“真壮观……” “我们可是供给了一个市的饮用水。”何赛有些得意，“规模怎么可能小。” 看完了灌装间，接下来就是包装和成品了，其实这次灵白山贷款的主要方向也是厂房的扩建上，陈竹和李敬泽一路看下来，发现除了处理间可能只需要增加个一到两间厂房外，其他的预洗桶间和灌装间都要大规模的去翻修扩容，如果按照何赛这个销量来评估的 分卷阅读55 话，包装间和成品间现在这个规模也是不够的。 不出所料，几个人到达包装间和成品间的时候就发现地方实在是小的捉襟见肘，光装箱的箱子都被码到了屋顶上，拿的时候居然需要人工扶梯去拿，实在是耗人耗时又费力的做法。 因为厂房太小的缘故，大型的货架只有五个，摆的货品密密麻麻，装箱的工人根本忙不过来，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到正在帮忙的陈莫寒。 第一更 第49章 这是陈竹第一次见到工作中的陈莫寒。 与她看到的那些书面的资料不同，陈莫寒不再是纸上吹捧的励志版本的企业开创家，也不再是那个坐在豪车后面，丝毫看不出有着清苦出生，从行为举止，到待人谈吐都端的恨不得上天的暴发户。 陈莫寒就这样，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普普通通的牛仔裤，和工人们一起搬箱卸货，他看到陈竹几个人时并没有多惊讶，干完了手里的活才走过来打招呼。 “前面都看过了？”他身量很高，看着陈竹时需要微微低头，“感觉怎么样？” 陈竹坦率道：“所有的流程和设备都很规范，也很先进，我们都觉得贵厂应该扩容了。” 陈莫寒掀了掀唇，他又露出了那种粗犷的，充满了痞气的笑意。 “我们还需要多看一下贵厂的工作人员分工结构。”陈竹观察了一下陈莫寒的表情，“没问题吧？” 陈莫寒点了点头，大方道：“没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随我去办公室。” 一般银行书面只会审核企业的法人和资产利润成本的明细，如果有政府股份的话，那么审核起来也会更加的简单便利，但毕竟是超五千万接近一个亿的企业贷款，正如黄茉莉和陈竹讨论下来的结果，负担了一个村的经济命脉，其村里人在厂里所处的地位，也是陈竹所担心的一个环节。 李敬泽在做贷后管理之前就有非常丰富的对公会计经验，他拿到对方的员工名册和财务每个月到每年的走账记录就能很快理清楚公司与员工的聘用关系。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才与陈竹讨论：“就是普通员工，并不占有股权。” 陈竹其实从厂里看下来心里就有了一个定数，她并不意外查下来是这个结果，倒是比较不理解陈莫寒一人养一个村的做法。 “穷山恶水出刁民。”陈莫寒抱着胳膊，注视着陈竹的目光并不躲闪，“我开这厂的时候村里可没几个支持，多少看笑话的，起来后赚钱了这小地方才肯出人力物力，大家都是供需关系而已，我是老板，他们是员工，不存在谁养活谁，谁干活多才有饭吃。” 陈竹对这番话不置可否，她看到了何赛的资料，发现对方是除政府外唯二的一个股东。 “我当时第一次建厂还差个十来万，小赛卖了家里的地和房子借给我的钱。”陈莫寒语气平淡的解释，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乎当年的窘迫境地。 陈竹皱着眉，她几乎无法想象，当年一穷二白的陈莫寒如何拉到的银行贷款，说服了政府的资助，或是年轻的何赛，得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卖掉家里的全部家当，只为一个还看不见未来的饮水厂。 李敬泽和范晨一时都有些沉默，其实要说有能力的人，抑或是刚出生就已经到达普通人天花板的权贵，不论是资产大鳄还是一夜中了乐透大彩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幸运儿，他们见的都不少，像陈莫寒这样的并不是个例，但不论见识过几次这样的人，都会对他们的观念产生新的更大的冲击。 那就是原来，世界上是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他们出生泥沼，他们努力的挺起脊背，他们伸手试图抓住月亮，他们最后终于站在了群山峻岭的高点。 他们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辛劳和努力，于是，他们终于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陈竹清了清嗓子，她打破沉默道，“我们明天会检查下最后的安全细节和金额评估，到时候可能还得麻烦一下您。” 陈莫寒露出了一个稍显温和的笑容，他向陈竹伸出手：“乐意之至。” 陈竹与他回握，想抽手时，对方却没有放开，陈莫寒的掌心干燥温暖，那并不是一双感觉舒服的手，显然因为长期劳作的关系，陈竹的指尖甚至能够触碰到一层厚厚的茧。 “？”因为握手的时间太长，陈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陈莫寒终于放开了她：“秀水湖和灵白山的环境优美，不如晚饭前我带你们转一转。” 范晨当然早就想这么干了，不过碍着陈竹在她也不敢造次，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领导。 接收到下属超强电波的陈竹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也只能厚着脸皮道：“那么就麻烦陈老板您了。” 银行的个金部因为难得的领导不在，连晚上加班的人都少了许多，小马在五点之前就从后台打出了一天的放款经办材料，顺便通知了黄茉莉。 “乔秘书的款也放下来了？”黄茉莉从几分经办材料里找了找。 小马：“放下来啦，在这儿。” 房贷的流程其实并不复杂，分行在后台审批过后，就会生成一张经办表格，里面有开发商账号，还款方式，客户卡号等信息，打印出来与借款借据一起，交给二楼公司部的会计放款就行。 黄茉莉因为给乔深申请八五折的折扣所以花时间多了些，她示意小马给会计送下去后，才拨了乔深的直线。 没想到接电话的居然是穆廖。 “……”黄茉莉挑了挑眉，忍不住开玩笑道，“我这是打错了么，副行长？” 穆廖明显也听出了黄茉莉的声音，他口吻里带着笑意：“那倒没有，我就是正好路过。” 黄茉莉心想你路过的还真是巧啊，嘴上倒是没吐槽：“乔秘书的贷款放下来了，您要不帮我通知下。” 穆廖笑意更深了：“这次分行动作倒挺快嘛，他们以前批八五折的时候不是事情特别多么？” 批八五折这个梗，年前还真有过几次，那时候银行的整个内部还没完全开放九折利率，支行因为有相熟的大客户买了联排别墅，贷款金额都是3oo起，于是穆廖做主，开了八五折的利率优惠，结果没想到分行居然用审批的借口卡了几笔贷款两三个月，要不是还好客户理解，几个投诉又是免不了。 黄茉莉以前隐隐约约是有感觉穆廖这人很记仇，经此一事后，她发现这人不是一般的记仇，决定以后还是少惹这人为妙。 “话说，这几天陈竹联系过你没？”穆廖突然问道。 黄茉莉愣了愣，虽然奇怪穆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照实说了：“刚联系了下，她问些今天行里部门的情况，他们那边似乎也挺顺利的，那位陈老板刚 分卷阅读56 还准备带陈竹欣赏下山湖风景……” 说到一半她就觉得情况似乎不对，穆廖那边特别突兀的沉默了下来，黄茉莉第一次有一种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的犹豫，最后还是明智的闭了嘴。 好半天，穆廖才在电话那头意味深长的道：“欣赏山湖风景？” 黄茉莉：“……” 穆廖“呵”了一声，他的态度有些冷：“他们是去旅游的吗？” “……”黄茉莉在这一刻非常的想抽死自己，明明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到了穆廖嘴里她却好像成了个在背后打小报告的人啊？！ 还有穆廖这个语气……怎么会有一种像是说自己老婆在背后偷人的错觉啊？！！ 第5o章 其实黄茉莉说的欣赏湖山风景，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北京时间已经过了五点钟，如果银行不加班，也正好是下班时间，这个时间只要不犯法，拿来做什么领导也管不着。 陈竹当然不知道穆廖那边的反应，她带着自己团队两人，陈莫寒带着何赛，一块儿组成了个临时旅游精品小团。 当中数范晨最，“水一冲不就好了么。” 李敬泽其实真没对方想的那么龟毛，所以何赛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默认了这个规矩，跟着对方进了杨梅园。 就如何赛一开始说的，果林面积并不大，种了也就十来棵杨梅树，其他的还被划分了区域，也看不出种了些什么。 杨梅果子的确长的非常好，一颗有两指圈起来那么大，沉甸甸的挂在树上，陈莫寒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前臂，他的肤色接近古铜，覆着一层薄汗，在阳光下很是耀眼。 陈竹仰头看着陈莫寒摘了一碗的杨梅下来，何赛蹲在树下面，开了一瓶秀水山泉冲了几遍。 “吃吧。”他把碗递给范晨。 范晨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咬下去时捂着脸尖叫起来。 李敬泽被她这个样子逗的好笑，也吃了一颗，结果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哇啊哦……”他吓了一跳，“这么多汁水。” 何赛毫不客气的嘲笑了一把他的狼狈样子，将碗递给了陈竹：“剩下的都是领导你的。” 陈竹囧了囧，她端过碗来道了声谢，几个人都不客气的干脆从她那儿拿了吃，说是都给她的，其实就是她成了那个端碗的，方便别人吃而已…… 杨梅吃够了，陈莫寒又提议去湖边走走：“村里自己还搞了些水产，你们今晚也能尝到。” 陈竹嘴里咬着杨梅，她乍听到有水产时还有些惊讶，过了会儿似乎想通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进山得坐牛车，地只有一两亩，这儿林业发达，果树却严格控制，还养水产……”她看向陈莫寒，笃定道，“你们这是搞了个生态圈啊，一环扣一环，既满足了村里的需求，还让生态得到了平衡发展，水质就会更好。” 何赛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得意：“你发现的还不晚嘛。” “我一开始只是奇怪村里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多。”陈竹摇了摇头，继续分析道，“你说他们都在饮水厂上班，但是我今天来看，发现也没有那么多人，所以再想一想，结果就明白了。” 她放眼看着脚下的群山和湖泊，语气平静道：“打理这么大个生态环境自然需要更多的年轻劳力，所以陈老板，你也不需要谦虚。” 陈竹看着陈莫寒笑了笑：“你的确养活了一个村子的人。” 陈莫寒这次倒是没有再否认，他对待陈竹的态度，早已不是一个月前的那种高高在上，他欣赏她，也尊重她。 “6老板说的没有错。”陈莫寒笑着道，“银行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选择。” 乔深一直等到下班，才有机会去三楼个金拿自己的放款材料，黄茉莉看到他时生无可恋的“嗨”了一声。 乔深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你说了什么，把穆廖气成那样？” 黄茉莉叹气道：“我真的什么也没说……你已经是第五个这么问我的人了。” “哦？”乔深冷笑了下，“之前还有谁？” 黄茉莉掰着指头：“他挂了电话后，好像又直接去把分行那边喷了一顿，你八五折的事情正好让他又有了新借口。”黄茉莉表情严肃的道，“所以此时此刻我们所处的绝望，你也有份。” 乔深：“……” 黄茉莉没有理会乔深的僵硬，继续道：“然后分行的个金新老总，风控部门的负责人，放款那边，都给我来了电话问怎么回事，最后李梅李行长也问我了，所以加上现在你问我的，总共是5个。” 乔深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显然低估了穆廖暴怒状态下的杀伤力：“所以问题的确实是出现在你这儿，你到底说了什么？” 黄茉莉默默道：“我只是告诉他，陈老板准备带着陈竹游览山湖风景而已……” “……就这个？”乔深不怎么相信。 黄茉莉用力的点了点头，她举起手，一字一句的发誓道：“真的就这个。”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同时默契的移开了视线，陷入了狂风暴雨一般的沉思中，不过显然，他们谁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你觉得他会做什么？”黄茉莉胆战心惊的问道。 乔深的表情已经完全冻住了：“不，他不会去的，他没理由过去。” 黄茉莉哭丧着脸：“那如果他找到理由了呢……” 乔深看了黄茉莉一眼，面无表情的道：“那我们只能看陈竹怎么哄他了。” 陈竹对山雨欲来的危机感当然毫无察觉，她正坐在扁舟上欣赏山间的落日与晚霞，陈莫寒摇着橹，将船停在了湖中心，太阳从两山之间缓缓落下，将湖水映成了一片晚红。 范晨和李敬泽在另一叶稍大一些的扁舟上，何赛撑着橹，帮她拍照，范晨兴奋的朝着陈竹这边喊：“太美了！” 陈竹挥了挥手，她半倚在舟身上，面朝夕阳，享受着清爽的湖风。 陈莫寒看着她在余晖中完美的侧脸，突然道：“你不拍照留念下？” 陈竹回过头，她不在工作状态下时，明显迟钝了很多，似乎是在消化陈莫寒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指了指心口：“我在这儿记下了。” 陈莫寒的表情有些意 分卷阅读57 想不到。 之前陈竹在工作上给他的感觉自始至终只有专业理智，聪敏且强势，她讲究实际，厌烦虚套，有时候说是机器都不为过，但此刻的陈竹却又完全不同，她像一张纯白的纸，游离在所有的规矩外，沉浸在自我中，懒散的，不切实际的，甚至是浪漫的。 陈竹似乎并没有任何与其他人交流的欲望，她只是单纯的不想错过这么美的落日，深橘红的太阳，像是烧着了云朵一般，缓缓垂落，近乎贴到了山崖边缘，林木枝丫层次不齐的散落在日头上，像是也要被这夕阳点燃了一样。 “不会烧着吧……”陈竹自言自语的喃喃。 陈莫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陈竹并不理他。 陈莫寒假咳了一声，慢慢解释：“太阳其实是离的很远的。” “哦。”陈竹敷衍了一声，她显然完全没听对方在说什么。 陈莫寒哭笑不得，只能安静的坐在一边，陪着她看。 远处，何赛已经把船划了回去，他朝着湖心大声喊道：“回来啦！吃饭了！” 正好夕阳已经落的差不多了，陈竹终于回过神来。 “你醒了？”陈莫寒打趣了一句。 陈竹：“？？” 她刚刚睡着了么…… 陈莫寒哈哈大笑，他站起来摇橹，留下陈竹一脸的莫名其妙。 第51章 穆廖很少会主动回市里面的大宅，不过金玲亲自来电话性质就不一样了，他们母子两很奇怪，虽然曾因为股份的事情闹的不愉快过，但其实心里还是喜欢对方的。 金玲给他去电话也不会提回不回家的事情，三言两语也就那么几句：“你爸回来了。” 穆廖愣了愣：“什么时候。” 金玲：“上个星期，带回来了只成体的鳄龟，被我扔院子里了。” 穆廖：“……” 穆守恒是位动植物研究保护学家，在穆廖有记忆以来，自己这位父亲回家的时间就非常有限，年轻时候还能理解，年纪大了却仍旧如此，他一直担心老头子会不会突然哪一天死在非洲大草原上的某个大象屎坑里。 “他这次拍了不少照片回来。”金玲的语气虽淡，却很平和，“你应该喜欢。” 穆廖从鼻腔里笑出声来：“不是我喜欢，是你喜欢吧。” 金玲没否认，她似乎听出了些什么，问道：“你心情不好？” 穆廖不说话。 做母亲的当然清楚自己这儿子脾气是有多烂，但如此直白的表现出来还真是第一次，语气颇有乐趣：“谁惹你生气了？” 穆廖撑着太阳穴，他刚下班，拿了车钥匙进地库，显然不想再提这事儿：“没什么，工作上的问题。” 金玲意味深长的“嗯哼”了一声。 穆廖并不想让这位老祖宗听出什么，转移话题道：“我今晚回来吃饭。” 金玲敷衍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老祖宗又忍不住状似无意的试探了一句：“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穆廖：“……” 其实不怪金玲会这么想，穆廖脾气虽然烂，但也只是习惯性的恶劣而已，虽然做母亲的也很头痛，自己儿子这种不要脸的根性到底是像谁，但穆廖类似今天这样失控到接近愤怒的情绪却很少见，之前一次还是在大二夏令营回来的时候，他的满怒状态几乎持续了一整周，金玲只知道他要找一个人，但最后似乎也是没能找到。 金玲挂了电话，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穆守恒带着手套刚从院子里面回来，看到自己老婆这个表情有些意外：“廖廖回来了？” 金玲回过神来，她朝着穆守恒温柔的笑了笑：“是啊。” 穆守恒凑到金玲身边，他刚喂完那只成体的鳄龟，手套上满是鳝鱼的腥味，金玲也不嫌弃，替他摘了手套。 “我听王妈说你今天烧菜了？”金玲随口问道。 穆守恒笑着道：“难得回家一次，当然要多表现表现。” 金玲瞥了他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两人边等穆廖边聊了会儿穆守恒这次去亚马逊的见闻，没过多久，就听见王妈嘹亮的嗓音回荡在楼下客厅里。 “廖廖你回来啦！”他们家从来不时兴喊什么少爷小姐，王妈跟长辈一样，都喊穆廖小名。 穆廖将行服递给她，客气道：“王妈。” 金玲和穆守恒从楼上下来，穆廖抬头，喊了声“爸妈”。 王妈迎着几个人往餐厅去，她在大宅干了二十几年，穆廖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就像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今天的菜可都是穆先生烧的，廖廖你要多吃点。” 穆廖朝着穆守恒投去目光，后者冲着他点了点头。 金玲扫了父子两一眼：“打什么哑谜呢，吃饭。” 而另一边，到了晚上的灵白村又热闹了起来，忙碌了一天的村民都归了家，陈竹他们的晚饭还是像第一晚一样的流水席，除了何赛和何家俊外，陈莫寒也与他们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我之前态度吧，不怎么好。”何赛还是拿出了第一天喝的酒坛子，他也不拿碗，凑着坛子就是一大口，对着陈竹道，“算是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 范晨哼了一声，不客气道：“你对谁态度都不怎么样，真要道歉可得喝趴下。” 陈莫寒替他说了几句话：“何赛其实心不坏，只是提防人提防习惯了。”他看向陈竹解释，“就像你说的，这儿的生态平衡圈也是他一手抓起来的，他对这片山林湖泊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用生命和心血在保护照顾着。” 陈竹没说话，她举起酒碗，与何赛的坛子轻轻碰了碰，没什么犹豫的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算是揭过了前面种种。 何赛吓了一跳：“您可别喝多了啊，这真不是我故意灌您的啊。” 桌上的人都被他的这幅贱样给逗笑了，气氛不可谓不轻松，而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陈竹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在来之前她压根不认为检查会如此顺利，与其说是来检查，倒不如说是陈莫寒给他们上了一课，完美展示了一个成功企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领导应该做些什么。 陈竹检查过的企业少说也有上百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管理的小毛病，或者领导与管理层的小私心和不对付，银行内部这种吃大锅饭的，还有支行与分行的勾心斗角，就更别说私企了，因为见的太多，陈竹和李敬泽都形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他们以前的检查更多的是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 唯独这一次。 他们只看到了这群人，对脚下这片富饶沃土的深沉热爱。 因为热爱，才有了这林木茂盛的群山峻岭，清澈美丽的秀水湖，和那从未见过的，闪烁满天星河的无垠夜空。 陈竹的鼻端充斥着浓浓的酒香 分卷阅读58 和清爽夜晚的风的味道，酒桌上的人已经散了不少，她坐在屋檐下，也没什么精力再去管范晨和当地人吃酒聊天，就连李敬泽也喝的挺多，正津津有味的听着何家俊讲他们搞栽培养殖的趣事。 陈莫寒拿着酒碗和酒坛坐到她身边，陈竹看到了，下意识摆了摆手：“不喝了。” “不给你。”陈莫寒故意小气道，“我自己喝。” 陈竹笑了下，她抬头望着一整个天空的繁星，感慨道：“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过了，这样的夜晚。” 陈莫寒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脸上的笑容痞气十足：“你在这儿天天都能见到，也就不稀奇了。” “那感觉不一样。”陈竹晃着腿，她似乎找不出形容词来，干脆闭了嘴，专心欣赏。 陈莫寒边喝酒边转头看她，突然问道：“你成家了吗？” 陈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问自己，她迟钝的摇了摇头：“还没。” 陈莫寒咧开嘴，他的笑容粗糙，但并没有恶意：“感觉你们城里人结婚都晚，不论男女。” “是和你这儿不太一样。”陈竹收回目光，她看着院子里跑着的几个小孩儿，突然模糊的意识到些什么，微微皱起了眉。 陈莫寒也正好看向那几个孩子，明显的，小孩儿们都认识他，呼啦一群全跑了过来，围在陈莫寒身边。 “陈老师。”领头的小姑娘大概已经有七八岁了，声音还奶气的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课呀？” 陈竹听到“上课”两个字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陈莫寒的表情尴尬，他抓着几个孩子“嘘”了几声，并没有正面回答：“叔叔在忙，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几个小孩儿嘟着嘴，表情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乖乖散了开，陈莫寒背对着陈竹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回头，若无其事的问道：“那陈总有对象了吗？” 陈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坐直了身子，抱着胳膊，这是一个强势的充满了审视意味的姿态。 陈莫寒眯了眯眼，他的表情也紧绷了起来。 “我并没有看到，这里有任何学校的标志。”陈竹的声音冷静，看样子她又回到了工作状态下，那个精明强干，不放过任何问题的个金主管。 她盯着陈莫寒的眼睛，注视着对方任何细微的表情波动，尖锐的问道：“请问，他们是在哪里上课的？” 第52章 银行贷款这件事情，除了房贷和某些贷款是银行直接拨款给开发商或第三方外，其他很多贷款放款后都是给予个人或者企业，所以如何规范放款后贷款人的用途，是很多银行都头疼的问题之一，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只有1o的助学贷款，黄茉莉也要充分了解对方家庭情况的原因，而金额越大则审查越细，每个客户经理都得千里迢迢的去企业当地走一趟才行。 何赛带着他们逛村子的时候，陈竹就发现虽然小孩儿多，但灵白村是没有学校的，起初因为孩子年龄都不大，陈竹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如果陈莫寒有用自己的厂房当学校的嫌疑，那能够贷到的款项都需要重新评估，而且往严重了说，对方很可能存在骗贷的信用问题。 道理就是，因为你有用厂房作为学校来使用，而并非完全用在企业发展上，所以银行完全有理由怀疑，你贷款到位的款项也会有一部分用在与企业发展丝毫不相干的地方，而这是银行绝对不允许的。 李敬泽和范晨对陈竹这边的暗潮汹涌毫不知情，陈莫寒的表情是难看的，他强撑着道：“小孩儿瞎说的，你听错了。” 陈竹冷冷的看着他：“那把小孩儿再叫过来，我问问看。” 陈莫寒皱了眉：“他们只是孩子。” 陈竹厉声道：“就是因为他们是孩子，所以才不会撒谎。” 陈莫寒闭了嘴，他不是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只是没想到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居然出了岔子，他的确是有私心，想为村里人建所正规的学校，但他也有底气，认为把厂房给孩子们当教室的开支并不会影响自己饮水厂的利润以及后续与银行贷款的还款能力。 但他就算把这些实话都说出来，银行认不认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你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陈竹放缓了口气，“银行是讲究真实性的，我们是一个机构，我们有自己的流程和规范，你如果做了什么破坏我们规范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拒绝贷款给你。” 陈莫寒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恢复了冷静，强势道：“你今天也检查了我们的厂房，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我用厂房给孩子们当学校，不是吗。” “没错，我是拿不出。”陈竹似乎并不意外对方会这么反驳，她的语气平静且冷酷，“但我的怀疑一样有权利否了这个案子，对银行来说你是个外人，而我则是站在银行利益和风险的切身角度在考虑，你认为，银行的领导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陈莫寒神态扭曲的“哈”了一声，他明显是被陈竹的话给大好，不怎么在意的问了句：“怎么了？” 陈竹抢在陈莫寒前面开口道：“没事，我们不小心把酒碗弄掉了。” “那就凑着坛子喝吧。”何赛开着玩笑，他回头继续与桌上的范晨划酒拳。 “……”陈莫寒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僵直的坐着，目光盯着陈竹左脸上的一小串血珠子，抬了抬手似乎相帮对方抹掉，最后却又局促的放下。 陈竹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用手背捂住脸颊，看向陈莫寒的目光仍旧冷静而理智。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所谓的残忍和自私。”陈竹环顾了一圈周围，她缓缓道，“就像这个灵白村，这片秀水湖，这五座大山，凝结了整个村民的心血和资本的这个厂。” 陈竹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之于你，是工作，饭碗，生命，如果有人要破坏它的规则，让它遭受不必要的风险，损害它的利益，我相信你会比我更残忍更自私。” “饮水厂对于你，就像银行对于我。”陈竹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轻轻浅浅的落在陈莫寒的眼底，却如金水一般的灼热滚烫，“所以，随你怎么说，在有关我的职业 分卷阅读59 准绳上，我的确就像你说的，这样的女人，这样的。” s市区的大宅内，早已结束了家庭晚餐的穆廖并不能回他新区的公寓去，穆守恒只要工作回来就是个二十四孝的好老公，碗都是他主动去厨房洗的，金玲坐在客厅里将电视打开，示意穆廖陪自己一起看。 “你自己看不就行了。”穆廖抱怨道，“还要我陪干嘛？” 金玲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穆廖只好乖乖坐下来。 金玲：“说吧，生这么大气干嘛。” 穆廖懒洋洋道：“不干嘛。” 金玲换着台，最后定格在了动物世界的频道上，正好一群非洲水牛在镜头里如狂风过境一般的呼啸而过。 穆廖：“……”他对于这种夫妻俩都喜欢看马啊，牛啊，草啊的奇葩审美实在无言以对。 “我听说小竹接了个快一亿的企业贷款？”金玲突然问道。 穆廖撑着脑袋，口气随意道：“一个亿不到吧，按对方需求，8ooo就够了。” 金玲点了点头：“今年第一个超5ooo的款子，得好好把关。” 穆廖斜了她一眼：“你是关心人还是关心钱啊？” 金玲没正面回答，她突然很是高兴的叫着厨房间的穆守恒：“守恒过来看啊，那个猎豹的项圈是不是你们队给装的？” 穆廖：“……” 他正想损他妈几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穆廖低头用指纹解了锁，就看见陈竹发来的几条微信。 金玲观察着自己的儿子表情，询问道：“工作上的事？” “唔。”穆廖敷衍着，表情却很认真。 金玲看着电视，又回头看看儿子，然后又去看电视，来回了那么几遍，慢慢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这儿子的心情……似乎莫名其妙的突然变好了？ “王妈。”穆廖站起来，他的笑容非常爽朗，“帮我收拾下行李，我马上去趟a市。” 金玲吓了一跳：“这么急？” 穆廖似乎不打算与她多解释，边订车票，边给乔深打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难得表现出一副恭候大驾的态度。 “我去趟陈竹那儿。”穆廖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接下来两天行里的事情都你来处理，处理不了的等我回来再说。” “好的。”乔深的语气冷静，顿了顿，他还是决定多嘴一句，“做事不要冲动，能好好说话的，千万别动手。” “？”穆廖挑眉道，“我是去工作，你以为我去干嘛？” “哦。”乔深在心里默默地回答道，“抓奸。” 第53章 陈竹给穆廖发完消息后，整个人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扔了手机，躺在刚烧的炕上重新翻了一遍饮水厂的材料。范晨刚洗完澡，哼着歌进了房间，她边擦头边坐到陈竹身边，看到对方的脸时惊了下。 “陈总你的脸怎么破了？”范晨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 陈竹似乎才想起来，不怎么在意的随口说了句：“没事。” 范晨：“这是脸诶，怎么可能没事。”她下炕去穿拖鞋，“我去找李师傅拿创口贴和消毒水。” 陈竹很想说不用了，但是看对方这架势明显说了也不会听。 李敬泽带的医疗箱被范晨整个儿拿了过来，短短两天，没想到这玩儿意倒成了对陈竹来说最有用的东西，晕车靠它，脸受伤了也靠它。 范晨拿了消毒棉给陈竹把伤口上的血渍擦干净，又拿了透气创口贴，小心翼翼的贴上：“希望不要留疤，看着挺浅的。” 陈竹倒是挺无所谓：“不会的。” 范晨看了她一眼：“今天一个大白天也没见着有碰到什么，怎么就受伤了呢？” “……”陈竹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真告诉她是陈莫寒摔了酒碗划破的吧，只好转移话题道，“明天就要和饮水厂订贷款的合同条款了，早点睡吧。” 范晨一脸狐疑，不过也没再多问，乖乖上了炕躺着。 话是这么说，但陈竹躺在床上了也不是能马上就睡着了的。 她给穆廖发消息的时候其实是犹豫的，虽然对陈莫寒有所隐瞒的态度不认同，但内心里陈竹清楚自己仍旧偏向了灵白村这一方，与其说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眼光，不如说她更相信陈莫寒和饮水厂的实力，她在这儿看到了一个成功企业该有的样子，不论风险还是利益，她相信，这儿的一切都不会让她失望。 只不过，陈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决定，她背后还有整个银行，而银行，并不是慈善家。 金融市场瞬息万变，谁都不能保证一个企业能够毫发无损一帆风顺的走到最后，决策者一个小小的失误或者投资，都会为未来的发展埋下无法预估的损失，当然，也可能带来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 陈莫寒现在也许有可能拿厂房偶尔的来充当孩子们的教育资源，也许一间厂房的确无法影响整个厂的周转和利润，最起码近几年甚至十几年陈竹都无需担心他企业的还贷问题，但之后陈莫寒如果想要建造希望小学呢？他如果拿到款项后第一件事并不是扩容厂房，而是去做了慈善，这个里面所造成的风险又该由谁来承担？ 这的确是一件从人格上来说，都无比伟大的事情，但人格的伟大，却往往是与利益相冲突的。 陈竹并不想做那个残忍而自私的人，但有时候，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给穆廖发的消息内容里，陈竹极尽所能的为陈莫寒站了台，当然这个台也肯定是真实的，厂的规模，优质的环境，她想编也没办法编的毫无破绽，而厂房当学校这件事她也如实告知了对方，只不过在与陈莫寒面前表现的不近人情相反，她向穆廖分析了对方利润上的优势，也表达了自己认同陈莫寒实力的自信，一间厂的利用问题并不会影响他们还贷的稳定性。 陈竹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干脆又翻出手机来看了一遍自己发的内容，她大概从来没有用过如此感性的词句来与领导谈论公事，以至于穆廖的回答非常言简意赅。 “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穆廖之后又发了一条，“明天再说。” 陈竹的目光落在“明天再说”这四个字上，她已经许久没有在工作上左右为难过了，但每次只要有不确定的时候，穆廖总是能站在她的背后，哪怕只是说了“明天再说”这四个字，她也会打从心底的相信对方。 正发着呆，旁边已经睡着的范晨翻了个身，陈竹侧头看了看，就听见小姑娘嘴里又嘟囔了一句梦话：“脸上不能留疤……那么好看……” 陈竹：“……” 因为脸上有伤又贴了创可贴的缘故，大清早陈竹起来后也只能用清水洗了把脸，底妆干脆就不打了，整个人素面朝天的去了院 分卷阅读60 子里准备吃早饭。 李敬泽呆呆的咬着一半的馒头，看着陈竹的目光很是不可思议。 “应该没那么倒胃口吧。”陈竹打了个招呼，“我睡的有些晚，黑眼圈是不是很重？” 李敬泽咽下了嘴里的干粮，赶忙道：“没有没有。”他真心诚意道，“看上去真没那么糟。” 陈竹笑了下，她只当对方是碍着她领导身份做的安慰，也没什么包袱，坐下来和李敬泽一起吃饭，范晨又是全套都弄好了才肯出来，看到什么都没弄的陈竹好生羡慕。 “领导你底子真好。”范晨凑近了看陈竹的脸，“眼睛皮肤都好好看啊。” 陈竹并不信她：“你什么时候嘴那么甜了。” 范晨：“嗳，我说真的，昨晚我就一直想着你这脸可千万不能留疤，要不然太可惜了。” “……”陈竹心想怪不得你连梦话都在说这个。 李敬泽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创口贴，担心道：“没事吧？” 陈竹摸了下贴着的位子：“没事，就一个小划伤，放着不管都会自己好。” 李敬泽和范晨一样，也不怎么赞同陈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看见何赛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们马上吃完了。”陈竹以为他是等不及进来催人的。 没想，何赛只是撇了撇嘴，他指了指院门口：“你们领导来了。” 范晨一脸的茫然：“领导？” 李敬泽眯着眼看向走进来的人，他有些近视，等看清来人的脸时，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 陈竹手里的筷子举在半空中，她呆呆的看着一身西装革履，光鲜亮丽的穆廖走到自己面前，等她反应过来时，第一个下意识动作就是低头看了看身上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老旧白色体恤和运动短裤…… 陈竹：“……”为什么每次遇到穆廖她都是这么狼狈的姿态啊？！关键是她还是素颜啊！！ 穆廖心情似乎不错，气色上更是完全没有一点连夜奔波的疲态，他看着陈竹慢慢将脸埋下去，一副恨不得整个脑袋浸到豆浆碗里的架势。 陈竹只觉得脸上一热，穆廖居然捏着她下巴硬逼着对方抬起了头。 陈竹：“……” 穆廖弯下腰，仔细打量了着她的脸。 李敬泽硬着头皮打断道：“那个副行……” 只听“嘶啦”一声，陈竹顿觉得左脸颊一凉，创口贴居然直接就被穆廖这么硬生生的撕掉了。 第54章 其实陈竹脸上的伤口真的完全不严重，一个晚上创口贴贴下来，现在最多只能看到一条浅浅的印子。 穆廖并没有松开捏着陈竹下巴的手，他仔细端详半晌，才淡淡道：“应该是不会留疤了。” 陈竹好不容易脱离了他的钳制，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换个衣服。 穆廖在她旁边坐下，指了指面前的碗：“吃好了再去换，急什么。” 陈竹尴尬道：“这不太好……” 穆廖挑了挑眉：“有什么不好的，吃饭。” “……”陈竹没办法，只能在穆廖的注视下，胆战心惊的吃早饭，她总觉得对方还是在盯着自己的脸，以至于连吃个饭都无法定下心来。 终于吃完了早饭，陈竹如蒙大赦的进房间去换衣服，穆廖坐在院子里与李敬泽说话。 山里清晨凉爽，穆廖脱了西装，只穿一件白衬衫，头发没有像往常一样梳成正式的款型，几缕刘海落在额前，阳光照在他俊美无俦的半边脸上，实在跟这村里的乡土气息格格不入。 虽说今天是要和饮水厂签最后贷款合同的日子，但李敬泽是真没想到穆廖会亲自赶来，他思考半天，也没弄明白是他们检查出了问题，还是穆副行只是单纯过来签个合同罢了。 “你们这次检查的不错。”穆廖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安抚道，“我就是过来看看。” 范晨听他说完，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明朗起来：“领导，这边环境超好的，我昨天听陈总说了，这边还搞了许多有利生态平衡的东西，秀水湖的水质超级棒，都能直接喝！” 穆廖笑了下，他打趣道：“你直接喝了？” 范晨噎了噎，不怎么好意思道：“那倒没有……” 穆廖故意严肃道：“那你今天可以试试。” 范晨：“……” 陈竹换了衣服出来，三个人都已经等着了，何赛像昨天一样，领着几人去山上的饮水厂，穆廖和陈竹走在最后面，陈竹又把创口贴贴回了脸上，穆廖侧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道：“陈莫寒的事，他想跟你说声抱歉。” “？”陈竹一时没反应过来，“厂房给孩子们当教室么？” 穆廖看着她的表情有些玩味：“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陈竹：“？？” 穆廖伸出手，指尖碰了碰陈竹脸上的创口贴：“是这个。” 陈竹“……”她总觉的对方似乎今天特别喜欢“掌控”自己的脸…… 穆廖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道：“不论怎样，弄伤了女人的脸都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个漂亮女人的脸。” 陈竹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想了半天也只好回答说：“谢谢领导。” 穆廖实在觉得她这个样子有趣，不过也知道自己这个下属的分寸，便忍了再逗弄她的心思，端正了脸色道：“至于陈莫寒这个案子，还是按照原来8ooo的金额签，我等下会跟他聊聊，看下厂的规模。” 陈竹乖乖点头：“好。” 山上的风景一如往昔，七八月的天气仍然凉爽，茂厚的枝丫遮住了日光，在山间小道上留下斑驳的树荫。 几个人爬到快接近山顶的时候，范晨就已经眼尖的看到了厂房前面的陈莫寒。 穆廖主动上前与对方握了握手：“好久不见。” 陈莫寒点了点头，也不寒暄，他的目光落到了穆廖身后的陈竹身上，下意识的看了眼她脸上的创口贴。 陈竹并没有刻意躲开他的注视，眼神交汇的时候，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 陈莫寒率先移开了目光：“穆行大老远赶过来辛苦了。” 穆廖当然没放过他和陈竹之间的互动，笑的有些虚情假意：“都是为了工作，谈不上辛苦不辛苦。” 陈莫寒瞅了穆廖一眼，他有些摸不太透对方的情绪，但也并不想在这儿浪费太多时间，便干脆领着穆廖先去参观厂房。 陈竹跟着何赛进了办公室拟定合同，等下方便他们出来就能签字。 企业贷款合同一般会有一个固定模板，不同的企业只要改下数字和年限就行，如果有什么附加条件，则会另外做好附加合同，好针对不同的企业问题。陈莫寒的饮水厂从外部规模到内部结构上都很完美，基础的企业 分卷阅读61 合同都不需要做什么大型改动，而附加合同陈竹则与李敬泽一同拟定，她的要求是加上一条，一年内收支必须清报的要求。 “收支清报？”李敬泽的表情惊讶，因为之前的贷款最多有利润清报这一项，但具体到收支都要清报的却闻所未闻。 陈竹淡定道：“嗯，你加上就行了。” 李敬泽虽然不解，但是陈竹毕竟是他领导，领导说加他自然会乖乖加上。 “那这个……”李敬泽编辑好后，又忍不住问了句，“穆副行知道么？” 穆廖参跟着陈莫寒参观到了灌装间，他倒是有些参观食品加工企业的经验，所以不会表现的像陈竹那一群人那么惊叹，不过从表情上来说，他对饮用水厂能有这个规模显然相当满意。 “你们有搞分销渠道么？”对于一般比较大型的饮用水厂，都会有底下的各个分销网点，来替大厂分担货源和人工的压力，在穆廖观念里，像陈莫寒这种规模的饮用水厂，搞几个当地的分销平台完全是可行的。 陈莫寒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暂时都是直营，村里年轻人都回来帮忙了，所以人手还算充足。” 穆廖点头，虽然灵白山饮用水厂规模不小，但是毕竟才成立五年，主要供货地区都还在a市，稳步发展的话，再过几年考虑分销也不迟。 “你们这个生态环境完全可以打广告了。”穆廖与陈莫寒从厂里出来，他眺望着远处的秀水湖，还算诚恳的建议道，“我这儿有不错的广告公司资源，要不要考虑考虑。” 陈莫寒又露出了那种招牌式的土匪笑容，他向来是个在事业上野心勃勃的男人，并不刻意隐瞒：“资金到位后我们就准备这么干，当然，第一件事是扩容厂房。” 穆廖笑了下，他比了比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对方，颇有一种“我看好你”的意味。 陈莫寒跟着穆廖往办公楼走去，到一半时，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关于贷款金额……陈总有什么问题吗？” 穆廖转过头，他好像一副就等着对方这么问的表情，故意装傻道：“你觉得她会有什么问题？” “……”陈莫寒无语了，他不是看不出穆廖在挖坑，而且对方还就是一脸“我坑就挖在这儿了，你自己看诚意跳不跳吧”的得意样子。 这么一两相比较，陈竹实在是要比这个行长坦荡的多也可爱的多。 穆廖见他黑了脸，笑容更是畅快了几分：“8ooo的金额，我们是肯定会贷给你的，甚至如果不够，我们还能再追加，毕竟厂的规模在这儿，不只是你，我们也有信心，至于其他的一些附加条款。”穆廖顿了顿，他看向陈莫寒道，“陈竹会监督的。” 陈莫寒皱了眉：“什么附加条款？” 穆廖没有回答，他突然换了个话题道：“话说，陈老板是个护短的人吗？” 陈莫寒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这么问，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穆廖似乎也不指望他的答案，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是个很护短的人，陈竹在我手底下那么多年了，说实话，没受过什么委屈。” 陈莫寒：“……” 穆廖慢条斯理道：“她脸上的那伤，我可是看着很心疼的。” 陈莫寒的表情僵硬，他自问脾气虽硬，但对妇女儿童向来客气绅士，虽然是关乎整个村和厂发展的8ooo贷款，但也不是他一时没控制住怒火，朝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发火的借口。 穆廖的话实在是狠，简直是笑着朝他的心口上插刀子，还要问他疼不疼，结果却是：知道了疼了是吧，那么乖乖道歉听话懂了吗。 “放心。”穆廖拍了拍陈莫寒的肩膀，就像帮着对方掸了一下灰尘，“陈竹不像我，她不是个记仇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陈莫寒：“……” 第55章 银行支行个金部，一大早，黄茉莉便神神秘秘的叫来了小马：“你等下上去送材料，看下穆行在不在。” “？”小马一脸懵逼，“为什么要看穆行在不在？” 黄茉莉板起脸不耐烦道：“叫你看就看，哪那么多废话。” 小马抱着一堆需要加签的贷款材料，在黄大仙的淫威下，只能特别憋屈的上了六楼。黄茉莉人虽然坐在办公室里，但是心可不安生，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抖腿，频频往外面张望，幸好小马下来的挺快。 “怎么样？”黄茉莉严阵以待。 小马老实道：“乔秘书说，穆行一大早就去找陈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黄茉莉“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真的去了？！” 小马被她吓了一跳，讲话都结巴了：“去、去了……” 黄茉莉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眼神都火热了起来，小马感觉都能从她脸上看到大大的“八卦”两个字。 “黄、黄经理？”小马颤颤巍巍的小声问道。 “没事。”黄茉莉笑颜如花的挥了挥手，“你去忙吧。” 陈竹与李敬泽拟好合同后准备先让何赛看一看，他毕竟也是饮水厂的股东，照理说也有权过目下。 何赛翘着腿，他拿过合同翻了几页后就放下了，不怎么在乎道：“我读书不行，仔细看也看不懂，给莫寒哥看吧，他文化水平高。” 陈竹也没强求，她低头看了眼腕表，再抬头时就看见穆廖和陈莫寒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合同准备好了？”穆廖问道，他的表情轻松得体，坐到陈竹身边后潦草的翻了下合同。 陈竹点头：“没有问题了。”她看向陈莫寒，言简意赅的解释道，“金额8ooo，年限5年，基准利率475上浮2o，这是所有企业贷款的基础条件，算下来，贵厂每年还款金额16oo，然后，这里是附加合同。”陈竹话锋一转，将将手里的另外一本合同递了过去，“第一年有个收支清报，就是贵厂在支出和收入的明细第一年需要每个季度都报给我行，确保贵厂有好好利用这笔贷款。” “……”陈莫寒翻着手里的合同明细，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陈竹加这条额外规定的用意，只是有些不确定，“只要第一年吗？” 陈竹笑了下：“只要第一年，第一年如果贵厂正常还款16oo后，剩下的利润是你们自己的，自己赚的钱想怎么用，我们银行也无权干涉。” 陈莫寒张了张嘴，他显然没想到陈竹居然会已这种方式来拟订合同，之前其实陈莫寒已经做好了准备，8ooo的贷款金额可能得砍到5ooo以下，或者利率上浮4o，反正不论怎样，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宽容到有些慈悲的附加条件。 穆廖全程都不发表意见，一副陈竹全权做主的架势，等到陈莫寒看的差不多了，陈竹才继续道：“ 分卷阅读62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您在借款人那边签字。” 陈莫寒拿出了笔，他犹豫了一会儿，明显不怎么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真的就这几个合同？没有其他附加条件了？” 陈竹还没开口，穆廖就先一步调侃道：“都说了，我们家陈竹不记仇，陈老板要是还有疑惑，要不然这个合同我亲自重新给你拟一份？” 陈莫寒：“……” 两方人都签完了字，算是一笔企业贷款最重要的第一步终于完成了，未了，穆廖和陈莫寒还象征意义的握了握手，陈竹站在一边，没想到握完手后的陈莫寒居然主动又将手伸给了自己。 “谢谢你。”陈莫寒真心诚意的道，“还有，对不起。”他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下，“我并不是有意的，不过，弄伤了美女的脸的确是一项不可饶恕的罪名。” 陈竹愣了愣，她伸出手去，不怎么在意的道：“这么小的伤口根本不会留疤，陈老板就放心吧。” 陈莫寒的表情复杂，他表现的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自嘲的笑了下：“算了。” 陈竹满头的问号：“？” 陈莫寒仔细打量着陈竹，这个在山里粗糙惯了的汉子此刻的眼神如秀水湖一般柔软，他默默不语了一会儿，又突然问道：“为何……你最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个合同……”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陈竹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穆廖站在远处，他对两人的谈话似乎并不感兴趣，正一脸闲适的眺望着远处的群山。 陈竹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她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淡淡道：“这个合同从理论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也是我们银行深思熟虑后最终得出的答案，不论怎样，灵白山饮用水厂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企业。” 她抬起头，看向陈莫寒认真道：“这里需要8ooo，也需要像您这样的人，因为有了这个饮用水厂，它不再只是个闭塞穷困的小村庄，或者毫无用处蛮荒凄凉的山野，是这个饮用水厂改变了这一切。” “虽然我不是这里的人。”陈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道，“但我仍是很感谢您，让我看到这么美的灵白村和秀水湖。” 陈莫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眼眶微红，看着面前的陈竹微微弯腰向自己鞠了个躬。 远处，穆廖双手插袋，朝着陈竹喊道：“走了，陈竹。” 陈竹直起腰回应道：“来了领导。”她又冲着陈莫寒点了点头，才转身快步朝着穆廖跑去。 “说什么呢？”穆廖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陈竹，不怎么耐烦道，“花这么久时间。” 陈竹乖乖解释：“就谈了些合同问题，准备走了吗？” 穆廖努了努嘴，指着山腰下面还在拍照的范晨和李敬泽：“这两人看来还想玩一会儿。” 陈竹哭笑不得，她也跟着环顾了一圈周围，忍不住感慨道：“这儿真的很漂亮。” “这算什么。”穆廖不屑道，“要是带你去看了玻利维亚的天空之境你岂不是都不想回来了。” 陈竹笑而不语，她其实挺吃得透穆廖的脾气，只要别忤逆他，顺着毛撸，还是挺好伺候这位少爷的。 山间乍起的风吹过陈竹的耳畔，她伸手下意识撩了下耳边垂落的发丝，穆廖干燥的掌心突然贴上了她的脸颊。 陈竹侧过头，她的目光疑惑，因为创口贴的关系，那一块皮肤感觉到的对方手心温度要稍稍低一些。 “疼不疼？”穆廖平平的问道。 陈竹本想摇头，但是因为脸被摸着，只好改成了动嘴：“不疼。” 穆廖：“我听人说，女孩子太漂亮的话，脸上必须得留个疤，要不然老天爷会嫉妒的。” 陈竹：“……” “所以其实留疤也无所谓。”穆廖收回手，他的表情看上去无比认真，“因为你已经够漂亮了。” 第56章 等范晨和李敬泽终于拍够了照片，何赛和陈莫寒已经准备好送他们走了，陈莫寒似乎还有话想对陈竹说，但因为碍着旁边寸步不离的穆廖，最后也只能循环重复一句：“以后多联系。” “这笔贷款总共五年，有什么问题肯定要常联系的。”陈竹的回答非常官方且中规中矩，她还自认幽默的补了一句，“之后我们提交总行审批时也会有电话来具体与您确认，想不联系也不太可能。” “……”陈莫寒一脸便秘又想说什么表情，但最后憋了半天也只能说了“好”字。 穆廖在旁边看的很是得意，当然，所有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范晨来的时候还深陷坐牛车的阴影里，但现在却分外期待，看到村口的牛时兴奋的叫出声来。 何赛得意道：“给你们准备了两头，坐着宽敞些。” 两头水牛很是身强力壮，赶牛的大爷笑着露出一口缺牙，木板车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向日葵花，金灿灿的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不成了花车啊。”李敬泽笑着道，他忍不住跟着范晨又拿出手机在那儿拍拍拍。 穆廖先踩了上去，回头朝着陈竹伸出手。 两个人坐在铺得满满当当的向日葵花上感觉实在有些奇怪，穆廖朝着另外两人道：“我们先走了，你们拍完快点跟上。” 自然没有人有空回应他，大爷挥了挥鞭子，用方言赶着牛走动了起来。 站在后面的何赛突然跟着牛车往前跑了几步，陈竹的表情有些惊讶，挥着手道：“别送了。” 何赛边跑边大声喊道：“谢谢啊！” 陈竹怔愣了下，她有些失笑，用力的摆了摆手。 何赛还在跟着跑：“路上当心！以后常来玩啊！” 陈竹自觉没他那么大的嗓门，只好用力点头。 何赛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赶牛的大爷唱起了山歌，山路渐行渐远，何赛的身影在陈竹的视野里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点。 也不知看了多久，陈竹才收回目光，一回头就看见穆廖正盯着自己。 “你倒是挺受欢迎。”穆廖凉凉道。 陈竹有些听不明白他是嘲讽还是真夸，只好闭了嘴，一脸无辜的看他。 穆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是坐在死板的办公室里，而是向日葵花堆里的陈竹，她难得没戴眼镜，皮肤白皙，全然没了往日的冷肃锋利，也不知是花衬的人娇媚，还是人衬的花芬芳，只觉看着一片赏心悦目。 见穆廖盯着自己不说话，陈竹也不知道要干嘛，她干脆抽了一支向日葵在手里把玩，偶尔看向穆廖，等着对方先开口。 “回去后，你把合同去给总行？”穆廖终于大发慈悲的问了问题。 陈竹点了点头，她端正坐好，回答道：“其实合同之前都给李行长看过了，她也认同，再加上领导你的推荐，总 分卷阅读63 行大概就走个形式，应该没问题。” 穆廖笑了下：“你做事一向稳妥。” 陈竹抿了抿唇，这是她害羞又得意时候的小动作，也许本人都没发现，穆廖却很清楚，他打量着陈竹的脸，突然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为了这个行业而生的，而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完全不适合这个行业。” 陈竹眨了下眼，她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我们代表着金融圈里最基础最庞大的那一块，在这儿能做到管理层，不说绝对冷酷，但也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我们和冰冷的数字打交道，需要冷静明晰的头脑和不会被情绪支配的眼光。”穆廖伸出手，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而这两者，你向来表现的都很优秀。” 穆廖停顿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什么，露出一个往日不常见的坦率笑容：“但你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出乎意料——比如那位江先生的助学贷款，再比如陈莫寒的企业贷款。” “不要担心。”穆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不是不满意你的处理方式，应该说，我非常的满意，我原本以为……”他思考了一会儿，才斟酌着继续道，“你会处理的很极端——类似你非常感性，你就会直接忽视对方想要建设希望小学的企图，而隐瞒我这个问题直接贷款给他们，抑或你非常理性，直接将对方的金额砍半或者追加利率……说实话，不论哪个方式，你处理的都没什么大问题，就算我来检查也不会有漏洞可以抓。” 陈竹皱着眉，她似乎并不认同穆廖这个评价，一副意图反驳的样子。 穆廖笑着打断她：“我真的没有批评或者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选择一个这么复杂的方式，既符合银行理智上的利益要求，但又感性的过于通人情了一点？这么面面俱到，你不觉得太给自己添麻烦了吗？” 陈竹一时被说的有些懵，她和穆廖面对面互相看着对方，半晌都没人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竹才慢慢地，很是理所当然的道：“可是工作一直都是麻烦的啊。” “……”这回倒是换成穆廖语塞了。 陈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多么哲理性的话题，继续道：“我只是尝试去找一个平衡点。”她比划了一个天枰的手势，“我的确欣赏一个成功的企业想要振兴家乡的作为，那对我来说是伟大的，但前提是我还是银行的员工，我不觉得我为自己的银行谋取利益或者规避风险有什么不对，或者再人格上就不如对方……” 说到这里，陈竹突然住了嘴，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这个心理状态，她以前总觉得，银行的工作就是工作，她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开会，最后的想要的结果也只是拿一个漂亮的工资而已，她从未想到过除了工资以外，这份工作对她来说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意义。 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意义呢？ 江林带着两篮自己种的小西瓜，摆在漂亮的荞麦花上，因为怕不够冰镇，小心抱了一路送到银行。 群山峻岭间的小小村庄，村民们质朴而充满了对未来希冀的脸庞。 赶着牛车的大爷山歌嘹亮，还有这满车馥郁灿烂的向日葵花。 陈竹坐在这一片金黄色的向日葵上仰起了头，她看到穆廖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你真是非常可爱。”穆廖笑着道，他叹息着，又重复了一遍，“真是非常非常可爱啊。” 第57章 黄茉莉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如一个翘首以盼等着丈夫归家的新婚妻子，以至于她隔三差五都要端着咖啡杯去窗口那边看下停车场有没有熟悉的车进来。 当然，车是没看到，乔深倒是下来了。 “路程得一天，他们最起码晚上才能到。”乔深凑着窗户开了下百叶帘，“你急也没用。” 黄茉莉闲闲的翻了个白眼，嘴硬道：“我哪有急啊。”顿了顿，她又看了眼乔深，“你开始还贷了没？” 乔深点头：“刚还一个月。” 黄茉莉：“第二个月还完了别忘了去公积金，让小方给你做个摊还。” 乔深愣了下：“摊还？” 黄茉莉理所当然道：“公积金摊还啊，每个月让公积金帮你还房贷。” 乔深皱着眉，他沉默不语，表情冷的有些渗人。 不过黄茉莉可不怕他：“你想什么呢？一个月还七千多你钱多啊，你公积金交的可是最高六千那一档的，不用白不用懂吗？” 其实公积金这个问题乔深潜意识也能意识到，s市的公积金具体分了两大块，园区是单独一块，其他各个区县为一块，作为缴纳公积金的大行，银行对员工的福利之一就体现在公积金上，以全市平均的公积金最高限额为基础，银行还会额外给员工增缴15的公积金，以至于像陈竹、黄茉莉、乔深这样的管理层，公积金每个月有六千多之巨。 虽然道理简单乔深也能想的明白，但是要主动去见方夏初这件事情，却要比公积金摊还困难几百倍。 “小方的服务可好了。”黄茉莉唯恐天下不乱的怂恿道，“你一定得去体验一次。” “……”乔深死鱼一样的看着她，过了半晌后，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当然，面临巨大挑战的不止已经是社会资深人士的乔深，初入大学校园的江一帆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烦恼。 之前贷款下来的1o块他交了学费和住宿费后，只剩下一万多，再加上家里七凑八凑拿出来的8ooo，总共他手头有2能用作日常开销，这两万块对江一帆来说可不是小钱，他这种穷惯了的小孩儿1o块钱都能凑一天的伙食，更何况这钱他还得撑半年，一整个学期。 西交利物浦的大学宿舍是标准四人间，第一天到宿舍时只有江一帆一个人，他东西实在少得可怜，学校又有发床上用品，所以没多会儿他就全都整理好了。 说是对宿舍生活没期待当然是假的，江一帆好歹也是个心智正常的青春期少年，虽然性格偏腼腆文弱了些，但对截然不同的大学校园生活一样充满了好气和愿憬。 只可惜，另外三位宿舍成员直到都开学军训了才拖拖拉拉的搬了进来。 江一帆在领了军训服回来时，发现自己的宿舍门半开着，他刚跨进去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大跳，三个个子都超18o的男生坐在中间玩手机，一群大人吵吵嚷嚷的整理着床铺书桌，学校发的统一床上用品则被直接扔到了阳台上去，连拆都没拆开过。 江一帆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有些无措的站在门口半天，想进去却发别人的东西堆的根本没地方落脚。 幸好其中一个男生先发现了他。 “ 分卷阅读64 你就是那个睡最里面床铺的吧？”他率先打了招呼。 江一帆有些拘束的点了点头：“你好。” 对方愣了愣，似乎被他这种老土的反应给逗乐了，不客气的“噗哈”一声笑了出来。 “我叫曹可。”他主动伸出手，朝着江一帆自我介绍道，“经管系的，以后就睡你对面。” 江一帆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叫江一帆。” 曹可点了点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旁边一个把头发染成金棕的男孩儿不耐烦道：“游戏都开了，点确认啊。” 曹可忙去按自己的手机，江一帆也下意识低头看向他们在玩的游戏，曹可以为他感兴趣，解释道：“腾讯爸爸的王者荣耀，你要不要一起开黑？” “……”江一帆当然一头一脸的问号，别说游戏了，他连手机都没有，只好老实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他说完这话，不止是曹可，其他两个男生都抬起了头。 “你居然没有手机？！”金棕色头发的男生不可思议的大声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江一帆当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不但活到了现在，他还活的好好的。 另一个男生也乐了，不过笑容明显不是很善意，有些嘲讽道：“你是国宝吧，这年头还有人上大学了都没手机？” 只有曹可还算正常，替江一帆解围道：“说不定人家家教严呢，没手机怎么了，现在好多有个性的人都没手机。” 金棕毛不屑的嗤了一声，低头继续选英雄，另一个倒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江一帆一遍，目光落在他快穿烂了的球鞋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妈。”那男生突然对着自己母亲叫道，“你刚给我买的airjordan5呢？” 还在帮自己儿子铺床的年轻母亲探出头来，江一帆只觉得对方的年纪都能当自己姐姐，却没想已经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怎么突然想要鞋了？”美妇从上铺爬下来，看到江一帆愣了愣，“你是最早来的学生？” 江一帆僵硬的点了点头，对方倒是很客气：“哎哟，我还在想呢，哪个孩子把宿舍收拾的那么干净。”美妇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这是我儿子周天扬，以后要麻烦你多照顾了。” 周天扬躲开了自己的母亲的手，皱着眉冷冷道：“谁要人照顾了。” 周母“嗳”了一声：“怎么又突然发脾气了呢。”她蹲下身，翻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新的鞋盒，“你要鞋子干嘛？” 周天扬不怀好意的看了江一帆一眼，故意道：“没什么，就是想换双鞋。” 他当着江一帆的面，脱了脚上的脱鞋，穿上新的运动鞋，在地上踩了几下，撇撇嘴道：“还不错。” 金棕色头发的男生打着游戏还不忘凑过来看一眼，怪叫道：“3ooo块钱的运动鞋，评价就还不错？你用得着这么壕吗。” 江一帆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傻，他脸涨的通红有些不明白对方莫名其妙的恶意到底是怎么来的，他退后了几步，似乎是想藏起来自己脚上那双又烂又破旧的球鞋，但直到最后才发现，他退再多步也没有什么用。 那就是他的脚，是他的根。 他藏不起来他的鞋，就像藏不起他的贫穷一样。 第58章 陈竹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饭点，她将贷款合同都给了穆廖，后者干脆直接连夜去了总行，与李敬泽和范晨分手后，她正想着去哪儿填饱肚子，黄茉莉的电话非常及时的杀到了。 “欢迎回来。”黄茉莉嗲声嗲气的在另一头撒娇，“这几天怎么样啊？你不在奴家好想你哦~” “……”陈竹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吃了吗？” 黄茉莉非常讲义气：“吃了也没事啊，为了你绝对要再吃一遍！” 陈竹：“……” 大热天的，两位闲情雅致的女青年非常勇猛的选择了火锅，陈竹不吃辣，黄茉莉则是无辣不欢，平和的点了鸳鸯锅，陈竹埋头进食，黄茉莉则积极八卦。 “你跟那个青年才俊学富五车家财万贯的陈老板就没发生点啥？”黄茉莉问了一圈后还是不死心，“都姓陈诶，以后生孩子都不需要生两个，多好。” 陈竹烫着毛肚，无声的扫了她一眼，显然不想回答这种傻逼问题。 黄茉莉只好换话题：“那你这脸又是怎么回事？” 陈竹：“就是你所谓的青年才俊学富五车家财万贯的陈老板不小心造成的。” “……”这回黄茉莉翻脸比翻书还快，“那你跟他不用再发展了。” 陈竹假装欣慰的微笑了下。 黄茉莉倒是难得挺严肃：“我说真的，你这走一遭给我感觉银行还成了个高危职业了，我这两天就寻思着吧，得买个私教拳击课，最起码遇到危险时能自我防卫下。” 陈竹看了眼黄茉莉这身娇小玲珑的模子，赞成道：“你是挺需要的。” 黄茉莉：“要不要跟我一起？” 陈竹开始烫猪脑，平和的控诉道：“半年前是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健身，然后你拒绝了，你说你的生命在于静止。” 黄茉莉：“……” 陈竹握着筷子敲了敲火锅的锅边：“加油，学拳后，祝你早日成为女战神。” 饮水厂的个别车间被用作学校的事情陈竹也没瞒着黄茉莉，黄大仙啧啧啧了半天，捧着心口做感动状：“真是有情怀啊。” 陈竹不为所动的捞着牛肉：“情怀又不能当饭吃，银行什么时候因为你有情怀就借钱给你了？” “这你就不懂了。”黄茉莉意味深长道，“有钱人做这种事就是有情怀，没钱的人做这种事就是不自量力。” 陈竹笑着摇头：“那你就偏颇了。” 黄大仙脸上的表情很是不以为然，陈竹想起什么又问她：“江家父子怎么样了？江一帆应该开学了吧？” 黄茉莉：“开学了，江林现在每天都给我发消息，之前杨梅上市了还送杨梅来，我都吃不完，全冰着呢。” 陈竹寻思着：“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黄茉莉看了她一眼，指尖绕着耳边的头发：“学费肯定是没问题，江一帆过得怎么样我是不知道，虽然有我微信，但这孩子到现在都没手机呢。” 陈竹有些惊讶：“上了大学还没手机？” 黄茉莉叹了口气：“这事儿我也和江林提到过，小孩儿都上大学了，这种基础设备还是得配一个的。” 虽然是本市学生，但江一帆还是双休才会回家，园区离他住的西山镇实在太远，路程坐公交得2个小时左右，每天上下课的不现实。 西交利物浦大学的军训没那么严苛，维持一周，虽然也是要在大太阳底下晒，但江一帆天生的水皮肤，最 分卷阅读65 多只会晒红，他这个特性完全不像个穷人家的小孩儿，看上去细皮嫩肉完全没吃过苦头。 因为之前鞋子的事情，他和其他三个舍友的关系有些不尴不尬，周天扬表明了一副完全不屑与他交往的架势，与他一起的金棕毛叫吴明态度也差多，唯独曹可，对江一帆的条件似乎并不在意。 “你别把他们说的话放在心上。”军训休息的时候，曹可故意坐到了江一帆身边，他将买来的水递给对方，“今天等下中饭吃什么？” 江一帆对于少有的善意向来表现的受宠若惊：“我只能在食堂吃……” 曹可孩子气的笑了笑：“行啊，就在食堂吃嘛。” 江一帆抿了抿唇，他看向远处的周天扬和吴明：“你不和他们一起吗？” 曹可皱了皱鼻子：“跟他们吃饭干什么？” 江一帆张了张嘴，曹可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温和的笑着道：“放心吧，我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西交利物浦的文星食堂中午人还不少，因为属于国际大学，吃饭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外国友人，江一帆只点了一碗米饭和一份小荤，相比之下曹可就没数的多了，他点了一堆老家吃不到的东西，十来个大荤小荤蔬菜，坐到江一帆对面时，差距特别夸张明显。 “我好像点太多了诶……”曹可故意为难道，“你帮我吃掉点？” 江一帆特别无奈的看着他。 曹可双手合十，非常诚恳的请求道：“拜托啦！” 这十几个菜两人吃其实都嫌多，江一帆看着瘦小，但是从小勤俭节约的美德贯彻太好，寝不言食不语，专心致志的消灭粮食，贯彻不浪费原则，曹可虽然人长得牛高马大，吃饭样子却秀气的像个姑娘，他还不老实，吃饭的时候爱说话。 “你要不要买个，“没手机总归不方便，你总有以前的同学朋友需要联系吧？” 江一帆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他好歹是个新鲜大学生，对于数码产品都会有热爱和好奇，就算没有攀比的心思，但是手机这种明显已经是时下不可或缺的生活必备品了。 曹可见他有认真听，才继续道：“现在还是有便宜的智能机啊，国产品牌做的都不错，你可以好好考虑下。” 江一帆点了点头，他对于曹可这种尽量不伤他自尊的关心很是感动：“谢谢你。” 曹可被他这么隆重的道谢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耳根子都红了：“哎呀，我也没做啥，你别那么客气。” 江一帆认真道：“还是要谢谢你的，你没看不起我就很……”他没再说下去，表情有些落寞，曹可显然见不得他这样，将一堆荤菜往他面前推。 “想无关紧要的人干嘛。”曹可故意粗声粗气道，“这些都要吃光哦，不能浪费我的钱！” 江一帆终于被他逗笑了起来，乖乖答应了一声“好”。 第59章 虽然助学贷款已经发放结束了，但是江林仍是跟黄茉莉一直保持着联系，他总觉得受了银行天大的恩惠，家里地中收了什么都会想着给银行送去一点，去的次数多了，银行保安门卫都认识他，见面打招呼都是日常，哪个星期去的次数少了，下次见到都会关心几句。 个金部门大多时候都很忙，江林也不添乱，给黄茉莉比个手势留下东西就安静离开，次数多了，黄茉莉实在不好意思，都会特意打个电话过去道谢，结果对方反而送的更勤，黄茉莉连拒绝的话都没脸说出口，总感觉因为客气而不让对方来简直是一种严重的心灵伤害…… 这天江林又送来了两个瓜，还体贴的都给切好了，装在盘里，插上了牙签，黄茉莉正巧从会议室签完贷款出来，看到他赶忙叫住：“江师傅！” 江林热情的招呼道：“黄经理来吃瓜啊，可甜了，解解暑。” 黄茉莉只好先插了几片瓜瓤送进嘴里，边吃边讲：“小帆上学没问题吧？钱都够么？” 江林：“够够，那孩子乖得很，会省钱。” 黄茉莉点了点头，笑着道：“也不用太省，毕竟都大学生了，有些该买的还是得买，钱不够我们银行还能再借。” “哎哟，这哪好意思。”江林似乎是真的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耿直道，“我晓得的，等这个孩子军训回来后我就带他去买个手机，到时候把黄经理您的微信给他存好，不懂的地方要像您学习。” “……”黄茉莉心想他能跟我学习什么，大学的课我早忘了啊？！但又不忍心拒绝江林的一腔热血，只好硬着头皮的答应下来。 江林一个劲儿的夸她是个大好人，是自家的大恩人，搞的黄茉莉负担感巨增，想她堂堂没心没肺穷凶极恶蛇蝎心肠的黄大仙居然会有一天被人当菩萨一样的供奉着，简直自己的整个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想不到你也会有良心不安的时候啊。”陈竹现在每天都会跟总行那边跟进饮用水厂贷款的流程，她隔三差五就要去分行做个汇报，难得下午待在支行这边。 黄茉莉将江林切好的瓜递给她：“是个人被这么殷勤的报恩都会不安好嘛，搞的像是我借了他1o块一样，说好的借钱才是大爷呢？” 陈竹笑了起来：“人家要是真大爷了就换你不爽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黄茉莉被陈竹拆穿了倒是也不尴尬，用她的说法就是人都很贱，对她不好吧，她睚眦必报，对她好吧，她又浑身不自在，但其实心里却还是乐意的。 “话说理财最近可能会有新动静。”陈竹突然道，“到时候分行那边政策下来了，我们得注意下。” 黄茉莉挑了挑眉：“理财？那帮妖精又要干嘛？” 陈竹睇了她一眼：“你在人家眼里也是个妖精，理财不少小妹妹都怕你，你不知道？” “妖精个屁啊妖精。”黄茉莉冷冷道，“老娘是个妖怪好吗。” 陈竹：“……” 银行部门的内部合作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比如个金需要拉存款的时候也会与公司部一起，在前台办业务时多增加存款优惠的广告位，或者贵金属部门需要销售十二生肖黄金年币时也会与个金共享kpi，趁年初贷款的时候，由客户经理分担一批年币的推广压力，只不过黄茉莉个人不喜欢与理财合作，在她看来那帮小妖精要求多，做事又拿腔拿调，实在是累人又不讨好。 “这次理财应该会是王妙妍的团队来提合作。”陈竹没黄茉莉那么偏见，虽然最早的几次合作都不是太愉快，毕竟个金部门是支行数一数二的大团队，被人平白分了kpi，她这个当领导的也不会太乐意。 黄茉莉做了个鬼脸：“支行第一美，真是个看脸的世界。” 陈竹叹了口气，只好安慰 分卷阅读66 她：“等分行政策吧，你现在再不高兴也没什么用。” 而另一边，刚从银行出来的江林正好顺路去接军训结束的江一帆，因为怕自己父亲在太大的校园里迷路，江一帆早早就一个人到校门口去等着，老远江林从公交车上下来，就看见儿子孤零零的站在学校门口。 “一帆。”江林边穿马路边叫儿子。 江一帆赶忙跑过来，也不知是军训还是怎么的，江一帆瘦了不少，脸上皮肤都晒伤了，鲜红的一片。 江林看着很是心疼：“怎么不涂点防晒的啊。” 江一帆倒是不怎么在意：“我男的嘛，晒晒又没事。” 江林叹了口气，儿子虽然已经与自己一般高了，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走，爸爸带你去买点东西。” 江一帆问道：“买什么？” 江林：“给你买个手机，你都上大学了，没手机多不方便。” 江一帆眼神亮了亮，不过又马上犹豫起来，过了好久才闷声道：“太贵了……要两三千呢……” 看儿子那么懂事，江林反而更心疼了，忍着鼻酸，故作大方道：“贵什么，爸爸这次发了奖金，七八千呢，就一个手机而已，买得起！” 江一帆没说话，他露出了一个既小心又欣喜的羞涩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 父子两去买手机的时候江林其实已经想好了，他想让儿子有点面子，所以也去好好研究了下，热门的什么苹果咬咬牙也不是买不起，结果江一帆却死活不肯。 “那个太贵了。”江一帆铁了心只想买国产，“我同学和我说了，oppo华为都不错，我们就买那个。” 江林还是有些遗憾：“又不是一次性的东西，买的好点用的时间也能长点啊。” 江一帆：“我说的那两款质量也很好，真的爸，你别乱花钱。” 江林还是第一次被儿子教训别乱花钱，脸上没啥表情，心里却很热乎，两人高高兴兴挑了个oppo，在营业小姐的指导下试用了一会儿。 江一帆很满意，江林也没意见，让营业员开好票他去付钱。 等江林走了，江一帆又在柜台边上继续玩了会儿新手机，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冲着自己不怀好意道：“哟，你终于也买手机了啊？” “！”江一帆猛的抬起头，就看见周天扬和吴明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站在旁边柜台，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江一帆张了张嘴，他其实知道自己没什么错，但不论周天扬说什么，他都不太敢反驳。 “季学长。”周天扬对着他不认识的那个男生语气嘲讽的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奇葩室友，他叫江一帆。” 被叫“季学长”的男生将近有一米九的个字，他微微低头，目光冷冷淡淡落在了江一帆的脸上。 正是今年刚升上研二的季月。 第6o章 季月其实很早就认出了江林，他在记脸和名字方面都是强项，所以哪怕第一眼他没立马认出来，第二眼也能想起来这人是谁。他虽然没与方夏初还保持着联系，但通过秦乐天，和杨铭还有刘咲恒都处的不错，季月当然记得这三个男人最宠爱的小妹妹方夏初，他也很清楚方夏初曾经在学校里帮过江林申请助学贷款。 所以与周天扬不同，季月并不是太想得罪江一帆。 周天扬显然没有季月这种看眼色行事的能力，他从小家境优渥，说性格飞扬跋扈都不过分，想什么就做什么，脸上的表情一看就知。 “你就买这种便宜货？”周天扬抢过江一帆手里的手机把玩着，“别用过几次就不行了啊。” 江一帆皱着眉，他向来与人为善，但也不是一味就被欺负的个性，虽然不想与周天扬吵架，但还是控制不住脾气硬声道：“不用你管，还给我。” 周天扬撇了撇嘴，像丢一样将手机扔回了他面前。 结果江一帆没说话，在一旁看了整个过程的营业员忍不住了。 “不好意思，先生。”营业员满脸堆笑，说的话却不客气，“您要是不买我们家手机也不能乱丢啊，丢坏了怎么办？还有，我们家手机质量很好的，您乱说我们家坏话，这就不对了啊。” 周天扬“哈”了一声，他大概是没想到一个营业员居然敢随便找自己茬，不爽的回呛道：“我难道说错了？” 营业员笑的更甜了：“那要不这样，您把您的苹果手机扔地上试试，看看是不是也很容易坏？” 周天扬：“……” 眼看着自己这个小学弟一副要当场暴走的架势，季月终于忍不住开了金口：“行了，不是要买电脑吗，我们去别处逛逛吧。” “可是……”周天扬还想说什么，当看到季月脸色时还是没出息的怂了，他泄愤般的“切”了一声，转身拉过吴明去了旁边柜台。 等他们走了，季月才朝着江一帆疏离的笑了下：“不好意思啊。” 江一帆赶忙道：“没事没事。” 季月又笑了下，他虽然个子高的很给人压迫感，但却有着张俊秀的娃娃脸，笑起来真是又甜又好看。 “话说。”季月似乎想确认什么，突然问道，“你知道方夏初吗？” 江一帆很是惊讶道：“学长你也认识方经理？” 季月有些好笑：“她还是个经理啊？” “当然是啊。”江一帆认真道，“要是没有方经理我们家也没办法那么顺利贷到款的。” 季月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点了点头，他见到不远处江林正拿着回单往这儿走，于是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干脆利落的结束道：“那我先走了。” 江一帆乖巧的半鞠了个躬：“学长再见。” 季月没说话，他只是背对着江一帆，伸出手，敷衍的挥了几下。 将回执单递给营业员，江林瞟到季月已经走远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忍不住问儿子：“你同学？” “是我学长。”虽然经过刚才一个不怎么愉快小插曲，但是江一帆买了新手机的兴奋劲儿仍然很足，“他还认识方经理呢。” “是吗？”江林也来了兴趣，“是方经理熟人吗？” 江一帆摇了摇头：“不知道，看上去似乎挺熟的……爸，你给我方经理微信呗，我晚上问下。” 江林突然想起来，开始翻自己手机找联系方式：“好好，还有，黄经理的微信也要加下，你得亲自跟她们都说声谢谢啊。” “……”江一帆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与方夏初年龄差距不大，不会有什么拘束感，但对着黄茉莉则完全不行，每回他都特别特别的害羞怂包，但碍着江林的嘱咐，江一帆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加了黄茉莉。 心里正想着“别通过啊别通过啊”，对面一个“已添加”提示就飞了过来。 分卷阅读67 江一帆吓得手机差点没拿住，江林还在一边不停的唠叨他：“好好打招呼啊，有什么不懂的都能问黄经理，要听人家话知道吗？” 方夏初收到江一帆的微信好友添加请求时，正刚洗完澡的准备吃西瓜，她塞了满嘴瓜瓤，举着手机瞪大眼睛的朝着方容海瞎比划：“唔唔！唔唔唔！” 邹丽嫌弃的看着她：“你都喷我脸上了！” 方容海着急道：“慢点慢点，别噎着。” 方夏初努力耸动脖子，将嘴里的瓜吞了下去：“那个那个！之前助学贷款的小弟弟，他加我好友类！” 邹丽翻了个白眼：“我以为谁呢，又不是你客户，怎么，关系好到都能私下加好友啦？” “你不懂。”方夏初毫不客气的怼着自己妈，“人家肯定是来谢谢我的，这叫职业成就感！要不是我，银行怎么会拿到这个客户？” 邹丽：“别丢人了，助学贷款啊，又不是一两亿的储蓄，不知道你得意个什么劲儿，给你涨工资，还是让你转正啦？” “妈你怎么那么势力。”方夏初不怎么开心，“都说职业成就感了，我的成就感，你当然不懂。” “我是不懂。”邹丽吃着瓜假笑道，“谁知道你们现在这帮小年轻心里在想什么啊？” 方夏初当然不会告诉邹丽女士她在想什么，小姐姐的心情特好还哼着歌，盘腿坐在沙发上给江一帆发消息：“你买手机啦？” 江一帆信息回的不算太快，显然还在适应手机的打字模式：“买了，方经理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家贷款也不会那么顺利。” 看到这么公式化又认真的道谢，方夏初自然忍不住“嘿嘿”傻笑了起来，结果对方下一句话就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话说，方经理你认识季月季学长吗？” 江一帆紧跟着又发来一条：“我今天买手机的时候遇到他啦，他还主动提起你呢。” 方夏初眯着眼，她只觉得脑子里瞬间一簇火苗蹦了出来，紧跟着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拨通了秦乐天的手机号码，插着腰对电话另一头怒吼道：“傻！狗！你怎么还和那个季月有来往啊？！你是不是撒？！” “……”秦乐天看着面前笑的一脸人蓄无害的季月。 免提里是方夏初排山倒海般的咆哮声，绕梁三日久久回响…… 第61章 方夏初盯着挂了的电话气的浑身发抖，她差不多就猜到了那个死月季花一定在秦乐天身边，傻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为个势力小人挂自己电话？！ “老爸！”方夏初“嚯”的站起来，“我下个礼拜晚两小时去试车！” 方容海吃着瓜的噎了下：“好……可你那两小时要去干吗？” 方夏初握着拳头狠笑道：“我要去辣！手！摧！花！” 邹丽、方容海：“……” 虽说同样是加了江一帆微信，黄茉莉可不会自降身价的主动去寒暄，至于江一帆，她也料想对方没那个寒暄的胆子，于是乐得清静。 饮用水厂的款子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陈竹终于是能功成生就的回了支行，只不过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公积金开各银行的季度会议。 “顺便把这个带给初妹。”黄茉莉提着一篮草鸡蛋进她办公室，“江师傅上午送了三篮过来，特地叮嘱一篮是她的。” 陈竹示意她放桌上：“还有两篮呢？” 黄茉莉：“一篮我的一篮你的。” “我也有？”陈竹有些惊讶。 “你毕竟是我们部门的大领导。”黄茉莉娇俏的眨了眨眼，“当然不能少啦。” 陈竹对黄大仙那咬重的“大领导”三个字无言以对，她比了个“你够了的”手势，换下高跟鞋提着篮子准备去开会。 黄茉莉婀娜的靠在办公室门口，笑着问了句：“早点回来呀，亲爱的~” 陈竹：“……” 大热天的方夏初柜台也没什么人，她正在给个男客户办理摊还，陈竹便假装客户在后面不动声色的等着。 方夏初的手上动作很快，话也不多，全程就听见那个男客户巴拉巴拉讲个不停，听语气似乎之前贷款也是在她这边办的。 “我都想请你吃饭多少次了。”男客户假装不怎么高兴道，“这么不给面子啊。” 方夏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帮客户贷贷款是我工作，我们有银行规定的，私下是不能接受客户随便请吃饭的。” 男客户还是不死心：“我和你还是客户吗？太生分了吧，都见那么多次了，当个朋友嘛。” “不行。”方夏初干脆利落的拒绝道。 男客户殷勤道：“你看天那么热，我给你去买个冰饮？” 方夏初努力不让自己翻白眼，微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大杯红糖茶：“不好意思啊，我大姨妈。” 男客户：“……” 终于送走了一个难缠的主，方夏初见到陈竹时恨不得撒个天上地下的娇：“baboo~” 陈竹将一篮鸡蛋递给她：“都说了，别在外面这么叫我。” “谁给我的？”方夏初接过鸡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反正又没银行自己人，难得叫一次嘛。” 陈竹伸出食指点了点她：“你呀。”她示意方夏初将鸡蛋放好，“江师傅一家给你的，等下别忘了带回去。” 方夏初一听是江林给自己的立马整个人都变得超级感动：“他们一家都太好了！”然后不知怎的又想到勾搭上江一帆的季月，方夏初的脸又马上拉长了下来。 陈竹被她这个变脸的速度惊了下：“怎么了？” 方夏初愤愤道：“想到一个很讨厌的人……”她烦躁的用力挥了挥手，“算了，不去想他。” 陈竹倒是被她这个样子给逗乐了：“不过喜欢你的人可真是多，刚那个不就是。” “他就是想泡我玩玩。”方夏初撇了撇嘴，“我可是有野兽直觉的。” 陈竹打趣道：“那你的野兽直觉觉得谁对你是认真的？乔深？” “你干嘛提他呀。”方夏初吓了一跳。 “黄茉莉觉得他挺喜欢你，我是没发现。”陈竹摊了摊手，“你觉得呢？” 方夏初垂死挣扎道：“他哪里喜欢我，恨死我差不多吧，每次一见到我，那个脸就……”方夏初学着乔深的样子，翻了个死鱼眼，僵硬着面部肌肉道，“你，坐到我边上来！” 方夏初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他一定在找机会，把我的名字写道他的生死薄上！” 陈竹：“……” “哎呀，别说我啦。”方夏初突然换上了一副少女情怀的表情，捧着脸看向陈竹，“你这次去大山里听说穆行也追过去了？” 陈竹挑了挑眉：“怎样？” 方夏 分卷阅读68 初特别天真的道：“你不是喜欢他很久了吗，这次他来你一定很高兴吧？” 陈竹向来觉得自己是个情感内敛的人，她对于穆廖的情愫不说外人，连她本人有时候都会忘记察觉不到，她进行快8年，在穆廖手底下也有6年，还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她喜欢穆廖这件事，不曾想却被方夏初这个小姑娘轻而易举的一语道破。 虽然被拆穿了，不过也并不尴尬，因为就算不说，陈竹也不会对自己抱有的这份感情而觉得羞耻。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陈竹只是比较好奇这点。 方夏初回忆了下：“很早了吧……穆行他不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陈竹笑着摇头，她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道，“我和他是一个大学的。” 方夏初想了起来：“啊，怪不得那天去你家，穆行还问你是不是z大毕业的。” 陈竹点头：“我们都是z大的，年龄上来说我还是他学姐，比他大两届。” “校园恋爱吗？”方夏初唏嘘道，“好浪漫哦……” 陈竹失笑：“是暗恋啦，暗恋，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方夏初眨了眨眼：“你是说校园里你认识他，但他不认识你？” “这么说其实也不准确……”陈竹考虑着措辞，“我是认识他，但他可能认错了人，然后那时候我跟现在又不太像，当然我没有整容，毕竟都过去十几年了，他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方夏初不是很理解：“那你就没想过让他记起来你？久别重逢啊！多感动啊！” “我其实不是没有尝试过。”陈竹似乎陷入了一种感情黑洞里，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失落又阴郁，“但结果都好像用力用错了地方……” 方夏初：“……” 陈竹深吸了一口气，自嘲道：“我刚到支行的时候实习是跟他一起的，那时候我的绰号叫柜台黑洞。” 方夏初：“？？” 陈竹：“第一次开晨会，老师傅说，要备战开门红，然后我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方夏初张了张嘴：“什么问题？” 陈竹没什么表情的陈述道：“师傅，什么叫开门红。” “……”方夏初尝试着安慰自己的领导，“其实我刚来你们说开门红的我也不是很懂的。” 陈竹不解道：“那你怎么不问啊？” 方夏初老老实实的回答：“因为我会百度啊。” 陈竹：“……” 第62章 陈竹哑口无言的扶了扶额头，最后不得不承认道：“你会百度就比我聪明了。” “……”方夏初感觉自己似乎安慰错了地方。 “我之前刚毕业的时候去的是浒关那边的营业部。”陈竹形容了一番，“就是那种最偏最乡下的地方，整个营业部的规模就只有2oo平方吧，待的都是上年纪的人，我去的时候还以为被分错地方了。” 陈竹慢慢道：“一天最多大概也就两三个客户办业务，8年前的浒关还不是现在这样有工厂有写字楼的，只有田，什么都没开发。” 方夏初一脸的震惊，她听着陈竹描述简直无法想象那两年对方是怎么呆下来的。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转正很快，我在营业部实习期是三个月。”陈竹继续道，“所以哪怕呆了两年，我第一次被调到支行的时候还是个几乎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方夏初：“那那时候穆行呢？他还用实习吗？” 陈竹看了她一眼，笑道：“就算是太子爷，底层的基础东西还是得知道的。”顿了顿，她又道，“银行其实就是这样，勤奋的确是一个升迁的重要因素，但是后台和能拉到多少后台，则是决定升迁速度的关键。” 方夏初终于懂了：“怪不得穆行才几年就能当副行长，其实还是因为是太子爷的关系哦。” 陈竹倒是挺想得开：“那没办法，他的就在那儿，都是祖上赚来的荫庇，我们平常人的天花板，但穆行有一点特别好。” 方夏初：“哪里好？” 陈竹：“我那时候那么笨，除了勤奋就没别的了，他却记住了，到了管理层后也是他一步步拉着我到现在这个境地，而且不止是我，乔深，黄茉莉，李敬泽都是。”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觉得。”陈竹撑着脑袋，她露出一个温柔而美丽的笑容，“我真是喜欢对人了。” 公积金每次开会方夏初都会成为重点的表扬对象，前台的记事本和公积金论坛上她的表扬信都非常多，所以每次开会的时候方夏初内心都会有些控制不住的小骄傲，听得也格外认真，只不过这次再与陈竹谈完话后她反而在会议上有些走神。 方夏初初入职场不久，她一开始并不太能明白黄茉莉和陈竹之间的关系为何会这样好，也无法理解明明有更好的升迁机会，陈竹却宁可留在支行，留在穆廖身边，而平白放弃。 她以前也许只懂得那些在恋爱里女为悦己者容的心境。 而现在才似乎开始渐渐明白，在职场上，那些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方夏初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如果以转正的代价，让自己离开公积金中心，离开支行，她会不会同意呢？ “在想什么？”陈竹捅了捅她，小声道，“都念了你八封表扬信了，还不满意？” 方夏初才反应过来，她脸有些红，想了一会儿，突然忍不住问陈竹：“我如果要走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陈竹莫名道，“你要走，想去哪儿？” 方夏初撒娇道：“我就是举个例子。” 陈竹虽然不懂她为何这么问，不过仍是毫不犹豫的道：“当然舍不得，你可是我手底下数一数二的员工，怎么舍得放你走。” 方夏初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陈竹瞥了她一眼，难得严肃道：“所以今年年底的转正名额我会和穆行提你。” 方夏初瞪大了眼睛：“？！” 陈竹眨了下眼睛：“你现在就能开始期待起来了。” 在保持了一个星期愉快心情的周末，方夏初起了个大早，翻出了许久没用的美妆盒，自从上班后，邹丽就没见过自家女儿休息的时候还能这么充满战斗气息过，两天周末不是死狗就是死猪。 “你领导只是说帮你提名而已。”邹丽决定给女儿泼泼冷水，“你别一副已经定了的样子啊。” 方夏初头顶套了个米奇耳朵的绒毛发箍，正专心致志画着眼线，完全没在意邹丽女士的语言打击：“那个不重要啦，她欣赏我就行了，你别打扰我老妈，我今天是要去干大事的。” “……”邹丽看着她画了个又粗又浓的眼线，心里隐隐约约的升起了不安感。 果然 分卷阅读69 ，下一秒方夏初就对着她道：“老妈，我之前那些上学时候穿的衣服呢？” 邹丽：“……” 方夏初虽然从小就是个学渣，但是性格上绝对是个五讲四美的好少女，唯独上了大学后，她似乎叛逆青春期来的要比别人晚，莫名其妙在打扮上走上了小太妹的朋克机车风，要不是其他一切正常，邹丽那阵子看到她回家就有将人赶出家门的冲动。 上班半年清汤挂面的方夏初，再次画了个浓重的烟熏妆，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绑了两个小丸子，黑色骷髅短t恤加上超短裙，她还在脖子里绑了个皮质的项圈，唇膏是像姨妈血一样的暗酒红。 “我试完车就回家吃饭啊。”方夏初手腕上挂了一溜的金属手环，朝着邹丽摆了摆手。 老母亲站在门口真是欲哭无泪，朝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方容海吼道：“你看看你养的女儿！” 方容海从报纸后面探出了半个头，欣慰道：“一看就知道不是去约会，放心吧。” 邹丽噎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方夏初当然不是去约会，她嚼着口香糖，打了地车去到西交利物浦，手机里还存着秦（威）乐（逼）天（利）给（诱）的季月宿舍地址，方夏初一路问下来，倒是让她顺顺利利的给找到了。 宿管大爷看到她这身打扮倒是吓了一跳，方夏初笑的露出两排白牙：“麻烦您帮我叫他下来呀。” 宿管大爷心里活动那个叫丰富啊，想着这女孩儿一定是季月交的社会大佬的女朋友，这是要私奔的节奏吗，哎哟妈呀，等下不会火拼吧？！ 方夏初百无聊赖的站在宿舍前面的树荫下等着，没一会儿，季月便下来了。 因为与之前见到的差距实在太大，季月看了半天，才认出对方的的确确是方夏初来着。 “……”季月伸出手，不怎么确定道：“你这是……？” 方夏初酷酷的一挑眉：“咱两谈谈。” 季月明显感觉到来者不善，他又不是傻，那天在免提里这位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 “谈什么？”季月微微一笑，既然方夏初不客气，他也不会给对方面子，笑容能有多虚伪就有多虚伪。 方夏初被他笑的简直恶心：“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她指了指对方，“你以后离我朋友都远点，傻狗是傻，但我可不笨，你想从我身边的人身上捞好处，想得美！” 季月笑的挺无辜：“我哪儿捞好处了，你倒是说说？” 方夏初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让傻狗投资你那个什么app了？” 季月：“我只是给个投资建议，我就是学这个的，那app又不是我的。” 会知道秦乐天投资app的事情还是那晚方夏初硬是等到秦乐天偷偷摸摸回来，她杀过去后，秦乐天才在她的淫威下坦白的，结果不说还好，一说居然是个影儿都没有的事情，人家就给个构想，秦乐天那傻叉居然就先把钱给了。 “强词夺理！”方夏初冷笑道，“你明知道对方就一个构思，屁都没一个，靠谱两个字靠都没，你都敢让傻狗投钱，你怎么不投啊？！” 季月似乎懒得说明，他将手机打开，翻了一堆聊天记录出来，递到方夏初面前，后者狐疑的拿过看了几眼，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看到了吗？”季月笑的很是嘲讽，“我都说了，这只是个构想，app还在做，等做了再投钱也不迟，是你那哥哥，心急想一口吞个胖子，没听我的就打钱了。” 方夏初眯着眼，倔强的仰着脑袋盯住季月，后者摊了摊手，毫无一丝气虚的与她对视。 “我是抛了个饵。”季月的口气温和有礼，“但我也说了这饵是好是坏都不一定，人家硬要吃，你能拦着？” 方夏初抱着胳膊一脸气鼓鼓的坐在站台上等公交，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相比季月就是这样势力的人她反而更气秦乐天这种猪队友。 临走的时候季月说的话简直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身上：“这世上没有人不势力，你想说你不势力吗？那是因为你就在这个势力里。” 他像看个商品一样，扫了一圈方夏初的周身：“你住在s市数一数二的长风别墅，身边和你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是杨铭、秦乐天和刘咲恒这种人，你享受这一切还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季月“呵”了一声：“别开玩笑了”他的表情冷漠而鄙夷，就好像这才是真正的他一样，“只有相同的人才能成为朋友，你除了父母之外，有哪点和他们像了？” “啊啊啊啊！！”方夏初突然握拳大叫一声，整个车站上所有人都一脸惊恐的看向她，显然并不解气，方夏初刚准备把包贯地上，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喂！” “……”对面的女声犹豫道，“请问是方夏初小姐吗？我们这边是大众4s店的，您约了2点的试车，现在过来了吗？” 方夏初：“……”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事儿。 对面又唤了一声：“方夏初小姐？” 方夏初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道：“我马上过来。” 对面明显松了口气：“好的，正好加上您下午是两位客户，要是您不来我们的车就白拿了呢。” “？”方夏初，“除了我还有谁？” 对面好像在翻阅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才道：“还有一位姓乔的先生，他订了和您一样的车。” 方夏初：“……” 方夏初躲在4s店的大型立柱后面，死死盯着乔深的后脑勺，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超短裙……然后厚底松糕鞋……然后几乎露脐的骷髅t恤……然后皮质项圈……然后夸张的姨妈唇和烟熏妆……方夏初绝望的闭了闭眼。 乔深好像还没发现她，一脸泰然的坐在沙发上喝茶，偶尔有售车的小姐跟他讲解什么，乔深也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方夏初深吸了一口气，她举着包遮住脸，决定装作不认识的慢慢挪了过去，等好不容易挪到了沙发边上，她也只敢坐一个小角，只当乔深完全是个陌生人。 幸好乔深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两人相安无事的坐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方夏初以为等下他去试车自己就能逃过一劫的时候，乔深的声音居然近在咫尺的响了起来。 “方夏初。”乔深的舌尖犹如含了冰渣子，吐出的气都是冷的，“谁让你穿那么短裙子出来的？安全裤穿了吗？” 方夏初：“……” 第63章 乔深面无表情的盯着方夏初举着的包：“挡脸干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方夏初只好把包放下。 乔深看着她的脸倒是没说什么，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超短裙上：“安全裤穿了么？” 方夏初乖乖掀了裙子给他看：“ 分卷阅读70 穿了。” 乔深大概是没想到方夏初居然会当着他面做掀裙底的动作，反应过来时，整个人的表情都差点没绷住：“你穿就穿了，掀裙子干什么？！” 方夏初一脸懵懂的看着他，不知道对方干嘛突然发火：“不是你问的么……要看到才算吧。” 乔深对这种“要看到才算的”理论竟无发反驳，沉默了半晌，才冷冷道：“下次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方夏初乖巧的“哦”了一声。 一旁的售车小姐看他两认识倒是挺知趣，留下这一对相顾无言的坐在沙发上，方夏初玩着自己头上的两个丸子，心里担心的都是什么烟熏妆化那么浓，下午那么热，有没有花啊之类的琐事，她眼角余光看到乔深在看自己，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就今天化了个妆，不是去约会的。”顿了顿，她又小心的偷瞄了一眼对方，“再说了，画成这样也没人敢跟我约会啊……” “谁说的。”乔深盯着她的脸，冷冷淡淡道：“我觉得很好看，非常漂亮。” “……”方夏初憋着一口气在嘴里，脸涨得通红，哼哼唧唧的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好售车小姐先进来了，满脸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提了两台车，但是其中一台好像有点问题，现在只有一台能试，两位要不轮流等一下？” 方夏初赶忙对着乔深道：“你先你先，我等一会儿好了。” 乔深挑了下眉，突然伸手拽着她往自己身边一搂。 方夏初：“……” 乔深对着其他人道：“我们共用一辆车就行。” 订了途观1是因为方容海喜欢，用方夏初的话说就是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都有大众情怀，只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乔深也订的是途观1。 “我在两家都有看。”乔深非常绅士的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示意方夏初上去，“马自达和大众，上午试了马自达的cx4。” 方夏初上去后才发现不对，等乔深坐上了驾驶座才不怎么甘心道：“为什么不让我先开啊？” “你想先开也行啊。”他说完，作势就要下车。 方夏初其实就是一下子傲娇了想被哄哄，乔深这么配合她反倒不好意思，再加上途观1还是大型suv，第一次开这种说大车，像方夏初这样的新手心里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你来你来，还是你先来。”方夏初干净利索的系好安全带，非常乖巧的坐端正。 乔深睇了一眼，动作熟练的按了手刹键，方夏初不清楚他车技咋样，整个人还是有点紧张的，但毕竟她也算是坐过“车神”黄茉莉副座驾的女人，关键时刻怎么能怂？！ “别紧张。”乔深转动方向盘，突然道，“我开车绝对没黄茉莉那么狂野。” 方夏初：“……” 正如乔深所说，他的车技不但不狂野，而且又稳又熟练，可以说完全不像个新手，方夏初在旁边居然莫名产生了一股老板坐车的范儿。 乔深倒是也不瞒着：“你忘了我是谁秘书？” 方夏初惊讶道：“穆行经常让你开车么？” 乔深冷嘲道：“他需要装逼的时刻可是很多的。” 方夏初点了点头，感慨道：“你们关系真好啊。” “？？”乔深不太懂她这个关系好的结论是怎么得来的，“你哪儿看出来我们关系好了？” 方夏初振振有词道：“相爱相杀啊，相爱了才能相杀嘛对不对。” 乔深：“……” 乔深开完一圈后，下车去给方夏初开门，让她换到驾驶位子上再开一圈，在乔深这个老司机面前，方夏初就完全是个新手了，硬是在车载空调里开出了一头汗来，乔深坐在旁边很沉默，不论方夏初开的怎样他都不评价，未了方夏初停好了车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句：“我开的不太好吧？” 乔深言简意赅道：“还可以。” 方夏初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他继续补充道：“不过以后还是我来开吧。” 方夏初下意识回答了“好”但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下一次是哪一次，她为什么还要跟乔深来下一次？！ 当然，这个问题她是到最后也没想通，乔深似乎问了也当没问，搞的一路送方夏初回家时，后者也不好意思再问。 方夏初是坐公交来的，乔深也陪着她坐公交回去，他们两住的不远，倒也没有刻意营造出谁送谁的感觉。 从4s店到长风别墅那片区域的公交没有几辆，车上人到了傍晚仍旧很多，方夏初上车后挤到了车厢中间，乔深也跟着挤了过去。 “不好意思。”他对身边的人低声道，不过脸上表情却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方夏初就这么很自然的被乔深圈在了怀里。 “你热不热啊？”方夏初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深的脸，他似乎是个“蒸笼头”，满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显得热气腾腾的。 乔深低下头，一滴汗水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半天都没有掉下来：“刚上车，过一会儿就好了。” 方夏初盯着他的睫毛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揩掉了那滴汗渍。 乔深愣了愣。 方夏初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乔深突然道：“不脏吗？要不要擦擦手？” 方夏初摇了摇头：“不啊，你睫毛好长。” 乔深：“你睫毛也挺长的。” 方夏初没什么包袱道：“因为我贴了假睫毛。” 乔深：“哦……”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还画了眼线。”方夏初突然开始自暴自弃道，“原来的眼睛根本没那么大。” 乔深囧了囧：“我知道。” 方夏初：“还有粉底，你知道粉底吗？” 乔深：“……” 方夏初：“我根本没那么白，上两个月学车晒得跟碳一样。” “我知道了。”乔深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声音里倒是多了笑意，“我都知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方夏初张了张嘴，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你今天说我漂亮，但其实我根本没那么漂亮，都是画出来的，我也没那么好……” 她想起季月说她的话，第一次发现其实自己的确什么都不够好，学历不高，工作又是临时的，要不是家庭条件还不错，她根本无法靠自己成为别人眼里天花板的那一群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乔深叹了口气，他有些好笑道，“我可是见过你工作照的人。” 方夏初惊了一跳：“什么时候？！” 乔深：“我和陈竹一起去公积金的第一天，你还在考试，柜台上没人，我把你工作牌翻过来看了下。” “……”方夏初简直是花容失色，先不说她那张照片完全是素颜，拍照师傅的技术更是烂的可以，仰视角将她的脸拍的 分卷阅读71 又大又方，几乎每个来办业务的客户看到她真人都要问一遍这张照片是不是她本人。 “这么说来，的确是不太像”乔深仔细打量了一遍方夏初的脸。 方夏初简直想哭。 乔深：“你比照片上更好看。” 他低下头，看着方夏初的眼睛，认真道：“你在我眼里，不论是照片上的，还是真人，一直都很好看。” 第64章 乔深坚持将方夏初送到了家门口，因为长风别墅是高档小区，一卡一人的门卫安保系统，两人也只能在门口道别。 “我下个星期会来你柜台一趟。”乔深在分手前突然道。 方夏初一个就要大脑特闹的脾气，毕竟十几年的发小脱裤子兄弟了，就算再看季月不爽，傻狗一示弱，方夏初就心软。 “就那样呗。”她看了秦乐天一眼，“铭哥和低血糖呢？” 秦乐天当然看出她消了气，嘿嘿笑道：“都在你屋里等着呢，走，咱们一块儿说说话！” 季月从单人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没有擦干，刘海儿滴着水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自从升上研二后利物浦就会给分配一到两人间的宿舍，出点钱就能办好的事情，季月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 他翻着手机微信，发现周天扬给自己发了一串语音，打开一听很是闹腾，对方似乎在酒吧，说是请他过去一块儿喝酒。 季月没什么表情的一条条删了干净，无意中又翻到了白天给方夏初看的截图记录，季月微微眯了眯眼，冷笑了下。 要说方夏初不喜欢他这件事情，季月其实是一早就能感觉得到，不过他并不在乎，与那种小男生的想法截然相反，他从不觉得不讨女孩子喜欢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情。 说白了，他活的自我而且自私，从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是个彻彻底底的利己主义者。 在季月看来，方夏初白天的行为简直就是还没脱离校园生活的那种单纯小女生才会做的事情，亏她还是已经进了社会的人，做的事情不但没用而且愚蠢又幼稚。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季月还在擦他的刘海，他随手开了免提，震耳欲聋的dj音乐混着周天扬含糊的叫声：“花哥！约你多少次了，来不来嘛？！请你喝酒啊！” 季月皱了皱眉，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几点了？你们是不打算回宿舍了？” “11点才关门，怕什么。”周天扬有恃无恐道，“来嘛，就在李公堤又不远，我把地址发给你啊！” 季月：“……” 对方挂了电话，还真发了地址过来，季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换了衣服准备出去接人。 这酒他肯定是不会喝的，不过把人撵回来这事儿他倒是挺擅长。 江一帆从图书馆自习回来时已经过了22点，宿舍里居然一个人都没，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洗漱好正准备上床时，放在底下书桌上的新手机突然响了。 因为是新买的机子，江一帆统共就记了那么几个人的电话，宿舍里更是只给了曹可一个人号码，果不其然，来电显示正是曹可。 “喂？”江一帆怕对方有什么急事，一秒没到就给接了。 曹可那边有些吵，听语气还挺急的：“江江，你在宿舍吗？” 因为江一帆三个字对个湖南人来说念起来实在麻烦，所以曹可一般都喊他江江。 “我在宿舍呢。”江一帆开了灯，“怎么了？” 曹可：“我和周天扬他们在酒吧呢，周天扬请客请疯了，信用卡都刷爆了，我和吴明都没带钱，酒吧现在不让我们走，你能不能先送来一点？等明天让周天扬把钱还给你？” 听到“借钱”两个字，江一帆心里一个咯噔：“需要多少？” 曹可：“一万左右吧？你身上有吗？” 对于身上所有家产加起来只有两万而且还得用半年的人来说，一万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江一帆头皮都麻了，可是张了几次嘴，拒绝的话又不忍心直接说出口。 曹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认真道：“你别慌，就借个急，明天我把钱先还你，你看怎么样？” “……”江一帆挣扎了半天，最后用力的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认命道，“你把地址发我吧。” 曹可激动的要命：“你真好！我爱死你了江江！” 江一帆欲哭无泪的吐槽道：“爱我就要我借一万，你的爱太贵了……” “……”曹可虽然很想反驳江江“你这个样子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不过借人手短，他还是明智的闭了嘴。 第65章 李公堤是s市园区数一数二的热闹去处，当然也因为区域的 分卷阅读72 关系，里面随便喝杯酒都不会是便宜的价格，季月赶到酒吧的时候就看见周天扬和吴明两人坐在吧台边上，面前已经摆了不少空酒杯。 周天扬看到他来了，很是高兴，冲着酒保道：“再调一杯啊，给我们花哥尝尝。” 酒保无奈道：“你信用卡都刷爆了，哪还有钱请客？” 季月皱了皱眉，他沉下脸来，口气有些冷：“没钱了还不回去？” “我已经叫同学送钱来了。”周天扬满不在乎道，“一杯酒而已，我还是请得起的啦。” 季月并不想理他，掏出钱包问道：“差了多少？” 酒保刚想抱个数，一旁的周天扬立马跳了起来，捂住季月的手：“哎呀，我都说了，我同学送钱来了嘛，哪好意思让花哥你破费啊。” 他话音刚落，门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曹可拉着江一帆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可怜江一帆从小到大从没来过这种地方，脸上表情完全就像个初入狼窝的小白兔，一路过来都在摸瞎。 曹可根本没注意到季月，他似乎是真的急，竟是将一沓新新旧旧的1oo元纸币直接放到了吧台上：“这里有一万块钱，够了吧？我能不能带我同学走了？” 这回连酒保都笑了：“来这儿的基本都刷卡，你这架势，我得拿个点钞机出来才行。” 曹可大概也没想到这茬，只好让酒保先去拿点钞机，季月在一旁看戏看了半天，总觉得有些蹊跷。 果然，周天扬莫名其妙突然装起了醉。 “我刚又多点了一杯。”周天扬大着舌头嘿嘿笑了下，“你看季学长正好来了。” 曹可脸色都变了：“又点了一杯？！” 季月在黑暗中挑了挑眉，他看了一眼戏精上身的周天扬，掏出钱包淡淡道：“我那杯自己付好了。” 曹可的表情瞬间转忧为喜，刚想道谢，周天扬就开始发酒疯：“不行！学长你是不给我面子！怎么能让学长你掏钱！” 季月：“……” 周天扬还演上瘾了：“必须！我！请客！”他说着说着，“哐当”一声趴在了吧台上。 曹可：“……” 季月：“……” 江一帆终于有了反应，他似乎刚刚睡醒，一脸懵懂的问道：“那一杯酒要多少钱啊？” 最后季月还是自己给了喝都没喝的一杯酒钱，江一帆带来的一万块算是堪堪平了周天扬的账，季月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他一句：“你把和账单都收好了。” “？”江一帆虽然不懂他这么说的道理，但还是乖乖听了话。 季月环顾一圈周围，又问酒保：“你吧台这边有摄像头吗？” 酒保指了指两边的角落：“有的。” 季月：“如果有需要调取的话，可以问你们要吗？” 酒保：“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们肯定配合。” 季月点了点头。 曹可和吴明一边一个扶着“醉死”的周天扬，有些好奇道：“学长你问这么多干嘛。” 季月扫了一眼烂成一滩泥的周天扬，他摸不清楚对方是真醉还是假醉，于是含糊道：“没什么。” 因为学校23点就要关门，五个人也不敢再耽搁，分别打了两辆车回去，临到宿舍门口时，季月又叫住了江一帆。 “你要钱的时候记得态度强硬点。”季月低声道。 江一帆倒是天真的很：“他那么有钱，不会欠我吧？” 季月讽笑了下：“你不知道现在欠钱的都是大爷？”他又道，“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 江一帆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远处，曹可在夜色里压着声音的叫他：“江江！江江！” 季月抬头望了一眼，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江一帆肩膀：“去吧。” 自从进入房产淡季后，个金的加班频率明显少了很多，黄茉莉这阵子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续大半个月都是准时下班打的卡。 这天黄大仙又是急着打卡下班，连赶来送材料的方夏初都来不及和她说话。 “茉莉姐最近怎么了？”方夏初忍不住问李敬泽，“家里有事么？” 李敬泽笑着道：“她家里唯一的事情就是逼她相亲，这种时候她肯定巴不得加班。” 方夏初不明白了：“那她去干吗了？” 李敬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旁的小马八卦道：“说不定谈恋爱了呢？” 方夏初并不相信：“对茉莉姐来说恋爱哪有工作重要。” 这话虽然说的不够浪漫，不过几个人倒是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副“没错就是这样”的表情，李敬泽甚至感慨道：“对黄大仙来说，结婚都是负累啊……” 正巧，这句被出来倒水的陈竹给听到了，她随口问道：“说什么呢？” 背后八卦同事并不是什么多么光彩的事情，几个人都表情讪讪的看着她，最后也只好方夏初身先士卒的总结性发言道：“我们在讨论茉莉姐这阵子那么早下班去干嘛了。” “哦，她啊。”陈竹喝了口水，她的表情镇定，轻描淡写道，“她报了个拳击课的班，听说遇到了个魔鬼教练，每天都得去练。” 众人：“……” 报了个拳击课的班是真的，不过遇到魔鬼教练就不一定了。 像黄茉莉这种身高才过15o，体重只有8o斤的瘦弱身板，再魔鬼的教练也不敢对她太严苛，就怕这弱鸡的一样的人一个不当心死在自己手上。 但黄茉莉显然是不甘自己被当弱鸡对待的。 她骨子里的争强好胜，战神风格可说是贯彻的有始有终，全面发展，从最基础的力量训练开始，她每天都能从下班过来呆到健身房关门…… “好拳！好拳！”教练双手举着挡板，半蹲在黄茉莉面前，承受着对方的打击，“再用力一点！再来！” 黄茉莉挥汗如雨，为了增强气势，她每一次出拳的喊声都中气十足，教练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夸赞道：“你进步很快，力量都变强了。” 黄茉莉摘了拳套，她翻了个白眼：“每天48个卧推，48个平板杠铃，48个俯卧撑，48个胸大肌，48个背阔肌，1oo个卷腹再加慢跑半小时，力量不强才怪。” “……”教练的表情很是不可思议，“你都坚持下来了？” 黄茉莉理所当然：“要不然呢？我可是付了钱的。” 私教的价格的确不便宜，但买的人能照着教练教的认真贯彻到底却不多，最多上课的时候有教练看着还能做到，回去后就偷懒了，黄茉莉为了能在家里也照常锻炼，特意将一间闲置的客房改成了运动间，从平板、瑜伽垫、杠铃到大器械，一应俱全。 “再来。”黄茉莉重新戴上拳套，颇有些挑衅道，“你也别拿挡板了，来，和我打一 分卷阅读73 架。” 教练：“……” 第66章 基本上每天银行除了送钱和材料的库包车外，到的最早的就数李敬泽，小媳妇的说法可不是白叫的，他一大早到办公室都能帮着保洁阿姨把卫生都搞一遍，茶水间准备了全套的咖啡机也是李敬泽申请来的，可谓是全个金部门的大管家，调来的姑娘一年能被喂胖十斤。 黄茉莉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从电梯里出来，一进办公室就闻到了一股咖啡香味，她随手扔了包，抄起咖啡杯倚在茶水间门口，娇滴滴道：“小媳妇~” 李敬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她，招呼道：“我还带了三明治，要不要吃点。” 黄茉莉毫不犹豫的道“要！” 两人面对面分着三明治，李敬泽这才注意到黄茉莉的脸，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黄茉莉的嘴角居然淤青了一块，弄得她张嘴都小心翼翼的。 “你这是干嘛去了？”李敬泽伸手想碰却又不敢，表情凝重道，“被人打的？” 黄茉莉“嘶”了一声，她又扯到了嘴角，语气倒是不怎么在乎：“昨天练拳的时候不小心扫到的。” 李敬泽哭笑不得：“你以前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的生命在于静止么？怎么现在开始这么拼了？” 黄茉莉已经吃光了一只三明治，伸出手准备去拿第二只：“你忘了咱们领导去一次灵白村后脸上多的伤？我是坚持生命在于静止的，但可不想生命真的静止了，懂不，小媳妇。” 李敬泽想到了之前陈竹脸上的划伤，颇有些无奈道：“怎么现在的姑娘都不在乎自己的脸了……那时候陈总也是不当回事，现在你也这样。” 黄茉莉快速解决掉了第二个三明治，心满意足道：“淤青啦淤青，两三天就能退掉了。” 虽说脸上的淤青在黄茉莉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但陈竹在开会的时候也忍不住频频看她的脸，以至于黄茉莉在发言完后，故意撩了下长发，魅惑人心的打趣道：“领导，我今天是变美了吗？” “……”这么久了，陈竹对她这么冷不丁来一下还是很不习惯，扶了扶额，酝酿了一会儿才道，“等下理财那边会派人来谈需要新推广的业务，黄茉莉和李敬泽留下，其他人散会吧。” 跟理财部门合作的事儿陈竹之前就跟黄茉莉打过招呼，这种事情或早或晚都会提上日程来，跟黄茉莉提前报备就是因为这大仙脾气实在烈，有外人要来分一杯kpi的羹她就急。 果然陈竹刚说完，人还没走光，黄茉莉的表情就不怎么好看，开口就是嘲讽：“她们这么急干嘛？今年业绩太差了？” “据我所知。”陈竹对她的诘问显然有备而来，“上半年王妙妍团队拉到了近1个亿的存款，理财用户数量也翻了一番，新区这边的业绩已经超过园区了。” 黄茉莉假笑了下，她虽然不喜与理财合作，但陈竹毕竟是她领导，就算再不满，陈竹有意向的事情她也会极力去促成。 “你老大，听你的咯。”黄茉莉摊了摊手，她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闲闲道，“那仙女们什么时候下凡啊？” 银行支行在新区是租了一个整层写字楼的，理财部门则是在顶楼12楼，所以每次银行那一批最顶级的客户都是直接坐电梯到12楼去办业务，而且为了方便这些大老爷们，理财办公室专门还有对口的柜面和私人引导，一对一式的贴心服务。 于是长久下来，理财部门就有了个绰号叫“十二层仙女”，每次有什么事情，纡尊降贵到楼下来办事都会被戏称为仙女下凡。 这不，一听说王妙妍要亲自带团队下来，整个个金都有些坐不住了。 十几个人都凑在门口数着电梯数字一格一格下来，“叮”的一声，电梯门一开，放眼望去，一溜的全是大长腿。 王妙妍率先走了出来，她今天穿了行服的包臀裙，简单的白色衬衫也没戴领花，敞开的口子里可以看到精致的白皙锁骨，一双长腿简直白的发光，看到个金门口聚着这么多人时愣了下，未语先笑道：“这么大阵仗呢？” 她身后还跟着三个不同风格的美女，四人宛若红星走毯，一路被众星捧月的从电梯间送到了会议室，酸的坐在里面的黄茉莉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这帮人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啊？”黄茉莉都给气笑了，“怎么见着美女就这么没骨气了？” 这话王妙妍当然是听到了，她脸上没显出任何脾气来，笑容倾国倾城，一双美眸落在黄茉莉脸上，主动伸出手去：“黄经理真是久仰大名了。” 黄茉莉虚情假意的与她松松握了握：“彼此彼此。” 两人都是一笑，弄得一旁的陈竹倒是笑不出来了，这开场就味那么浓，以后还谈什么合作啊。 “都先坐吧。”陈竹打着圆场，“我们先谈着，等过会儿穆行也会下来。” 这种部门间的合作都是自己主管先拟定合作内容，等过程，进展，要达到什么目标和kpi怎么划分都有了个初步章程后，再由行长级别的来做个确认，过程中如有什么问题或者协调的地方也由行长说了算，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百分百公平，关键时刻就看谁是心头肉了。 其实说白了，这次的新案子也是由总行派下来的，全案是推广银行自己内部的一个小额周转贷款的指标，以往几年，像这样的小额贷每年都会推广几次，有时候是个金全包，有时候则有公司部来推广，但像今年这样两部门合作的却是第一次，只因为虽然是小额周转性贷款，但是总行这次的要求却与以往截然相反。 第一：审核要比以往几年都严格很多，不再只是之前一两个流程就能解决的事情；第二：个人周转的最高金额贷款被放宽到了5oo，相当于一个小型企业的贷款；第三：总行订了一个下半年的总指标，可以说要完成起来靠一个部门是非常艰难的。 “我们理财会派人和贵部门客户经理一起去到楼盘上推广。”既然都坐下谈了，王妙妍自然不客气的开门见山道，“所以高端楼盘的资源我们希望贵部门能与我们一起分享。” 陈竹思考了一会儿，她手里的圆珠笔点在记事本上，语气也丝毫不落下呈：“那理财呢？个金可以分享高端楼盘的客户资源，但我们也需要理财的客户名单，王总可以给吗？” 王妙妍微微一笑，她身边一位姑娘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表格，递到了陈竹面前，后者低头扫了一眼，表情微微有些讶异。 “这是我们历年来最高级的一批客户，他们个人平均的储蓄总额在我行都高达……”王妙妍伸出纤纤玉指比了个八的数字，“这批客户的资料我们都能分享，但因为客户个人隐私的安全问题，个金所有的客 分卷阅读74 户经理都要签一份保密协议。” 黄茉莉吹了记口哨，她两指拎着那张表格，做出一副烫手的样子，斜睨着王妙妍道：“这还真是非常有诚意啊。” 王妙妍笑容不减，她实在是美的有些过分，对人随便看一眼都好似能摄人心魄，幸好个金是陈竹、黄茉莉和李敬泽这三人，换了别的大概这美人儿说什么都是对的了。 “大家都是为了银行做事，合作嘛，不拿出点诚意来怎么行？”王妙妍翘起一边腿，她虚虚撑着下巴，眼神光华流转，“总行的指标可不小，几个支行都在抢，这次要是干好了，大家的年终奖一定都能锦上添花。” 第67章 乔深将需要批复的一堆文件送进行长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穆廖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盯着电话机。 他将合同打开，伸手点了点要签字的地方，面无表情的道：“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下去，王妙妍已经谈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该能结束了。” 穆廖斜了他一眼：“不行，我得等陈竹来请我，我可是领导。” “……”乔深实在是无语，他走到一边，拿出手机给陈竹发了微信。 过了一会儿，陈竹回道：“我们快结束了，领导什么时候下来？” 乔深：“太子爷要你亲自打电话来请。” 陈竹：“……” 乔深收了手机回过头去，果然没多会儿电话就响了，穆廖眉毛一动，刚想伸手去接，却又半路刹住了车，直到电话铃响了三声，他才施施然接了起来。 “喂。”穆廖故作严肃道。 乔深觉得自己两只眼的白眼都不够翻了，替他将合同一本本打开方便签字，也不知道陈竹在那边说了什么，穆廖心情大好，挂了电话朝着乔深道：“走了，我们下去定案子。” 会议室里，陈竹放下手机朝着几个人点了点头：“穆行马上下来了，我们再合下流程。” “不用合啦。”黄茉莉扔了笔，心情舒畅的伸了个懒腰，“这不都搞定了吗。” 王妙妍将保密协议递给李敬泽：“这个是模板，麻烦多复印几份让个金所有员工都签一下。” 陈竹提醒道：“非正式员工也需要签，等下给小方也留一份。” 王妙妍抽出一个眼神落在了陈竹身上，等陈竹发现时却又朝她大方的笑了笑。 “？”陈竹不是太明白她什么意思，不过也没细问下去的想法，她与黄茉莉把流程最后再过了一遍，将kpi运算的方法表格给了王妙妍，“个金总共分两个团队，黄茉莉带所有客户经理，李敬泽带小马他们负责贷后，一些贷款的模板李敬泽也会给你们一份，理财经理有不懂的可以问他。” 王妙妍点了点头：“好。” 陈竹抬腕看了眼手表，恰好此时乔深和穆廖出现在了门口，两人分别打了招呼。 “谈怎么样了？”穆廖没什么犹豫的坐到了陈竹身边，后者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话。 王妙妍平时与穆廖关系还算不错，于是把两个部门合作的几个点都给他说了下，穆廖撑着脑袋听完，满意道：“可以啊，kpi说好怎么算了吗？” 陈竹将kpi的划分表格递给穆廖，后者看了几眼，表情倒是有些意外：“个金的kpi比较重啊？没问题？” 陈竹点了点头：“本来就是以我们为中心来推广，理财的客户对于周转型的贷款需求量照理说不会太大，这次主要是针对高端楼盘上的客户，这样的贷款形式更有利一点。” 王妙妍：“我们还是以配合个金为主，要是能抢到更多的客户资源，kpi什么的我倒不是太在乎。” “别瞎客气，这可不是你作风。”穆廖挺顺手的拆了一把王妙妍的台，“你这次急着要来跟个金合作不就是看中了总行对这项目的重视么？kpi能分一杯羹的话，你年终奖一套房子首付就出来了。” 王妙妍被拆穿了倒也不尴尬，笑的娇俏嫣然，撒娇道：“给我点面子嘛穆行~” 其余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黄茉莉趁机插科打诨道：“想多分个金kip还不得我同意。”她两指头捏在一起，搓了搓，“大龄未婚单身女最重要的就是钱了，我怎么可能乐意分出去太多？” “你这话就不对了。”王妙妍撩了下头发，朝着黄茉莉美眸一眨，“这儿可都是大龄未婚单身大龄女青年，你要钱，我们就不要？” 陈竹见这几个人斗嘴斗的快停不下来了，马上圆场道：“工作、工作姑娘们，没问题，就让敬泽去复印合同了。” 穆廖当然没什么问题，他其实就是下来打个酱油，但这也不怪他，部门之间的合作，副行长一般都是打酱油或者当和事老，和事老顾名思义，就是kpi分配或者流程分配出现不均，部门领导不高兴了，就由副行长来游说，所有这副行要是做的不到位，那可就是婆婆和媳妇之间的大难题，专受夹板气。 谈完了事情，穆廖也不急着走，他看着陈竹将合同材料给了李敬泽让后者去复印，突然道：“你怎么又把眼镜戴上了？” 之前去陈莫寒那边谈企业贷款的那几天陈竹是怕框架眼镜在深山里不方便，特意换的隐形，虽然每次戴那玩意儿都跟戳瞎自己双眼一样疼死过来活过去，但旁边有范晨和李敬泽在，实在不行还能搭把手。回来后她当然不想再受这个罪，又换回了老土的框架眼镜，方便又舒服。 “早上睡晚了，没来得及。”陈竹随便找了个理由。 穆廖仔细打量着她的脸：“今天有化妆？” 陈竹愣了愣，她小心翼翼环顾了一圈周围，发现大家都在各干各的活，似乎对这边完全没兴趣。 陈竹见穆廖一副硬等着她回答的架势，只好轻声道：“嗯……” 穆廖不依不饶：“有时间化妆干嘛不戴隐形眼镜？” “……”陈竹又看了眼四周，黄茉莉正专心致志埋头帮着李敬泽整理合同，王妙妍和她带来的几个小姑娘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注意力似乎也不在这儿，乔深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旁边，整个人表情都是放空的。 穆廖：“你看别人干嘛？我在问你话呢？” 陈竹深吸了一口气，她凑近了穆廖耳边，不怎么好意思的承认道：“我手笨，不怎么会戴。” “……”穆廖平平的“哦”了一声，抿了抿唇似乎想笑，但是忍住了。 陈竹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端庄表情，严肃道：“散会了。” 黄茉莉终于抬起了头，她也不管陈竹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眼神，朝着穆廖挤兑道：“太子爷的私人话题终于问完了？感觉还满意不？” 穆廖十指交叉，脸上丝毫没有被调侃的尴尬，笑脸奉还道：“你猜？” 陈竹摸了摸额头，这帮人精中的戏 分卷阅读75 精啊，她实在是没眼看了！ 第68章 与一些电视里演的热血中二全集4o集39集都想着打死不靠父母的富二代们不同，穆廖是完全不会否认家族所带来的好处和荫庇的，他也很享受下属亲友喊他太子爷，从不避讳用特权给支行开后门，当然，这几点在背后也会被各种八卦诟病，不过银行嘛，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乔深刚与他共事的时候其实是很受不了他这么平白无故滥用自身特权的处事风格，但过后时间久了，却发现这的确是快速铲平非常多拖累支行发展的最佳方法，说一句他表面上不愿意承认的话，银行新区支行能在这么几年中从几个支行排名的末位到超过第一的园区，穆廖的“特权”实在是功不可没。 在银行这种地方，多得是客户存储一两亿，塞自己不学无术的小孩儿进来谋个管理层，每天上班卡都不用打还能年薪2o万加，所以相比之下，更加拥有雄厚实力中的战斗机穆廖能这么好好上班兢兢业业干活可以说完全是资本界的楷模了。 “既然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先上去了。”王妙妍站起身，她拿了李敬泽刚复印好的贷款合同模板，朝几个人打了招呼，“以后个金各位可得常来12楼了，我们绝对欢迎。” 穆廖笑道：“常去你那儿也不行，美女太多，会无心工作。” 王妙妍嫣然一笑，目光朝着陈竹转了过去：“穆行这就说瞎话了，你们个金美女也不少呀。” 穆廖这次到没否认，做了个慢走的手势，王妙妍朝着陈竹一点头，迈着闪亮的大长腿和另外三个美女出了会议室，果不其然，刚出去个金一众又开始行注目礼，小马甚至还站了起来，特别痴迷的盯着王妙妍的脸。 黄茉莉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跟着李敬泽也准备出去，陈竹刚打算起身却被穆廖拉住了。 “你们先出去。”他朝着乔深道，“你不是要去公积金办摊还么，下午放你假了。” 乔深听到“公积金”三个字时放空半天的表情终于收回来了点，他倒也不客气，起身朝着几个人挥了挥手，非常麻利的一溜烟跑了…… 穆廖笑骂了一句：“这种时候跑倒是挺快。” 黄茉莉意味深长道：“大概是急着去见谁吧。” 穆廖挑了挑眉，他看向陈竹，后者的表情非常挺无辜，黄茉莉又开始卖起了关子，一脸八卦却什么都不说，推着李敬泽出了会议室。 陈竹与穆廖默默对视了一会儿，领导先说话了：“公积金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陈竹叹了口气：“我之前介绍过她，叫方夏初。” “哦……”穆廖没什么愧疚感的摩挲着下巴，“忘了。” 陈竹：“……” 穆廖：“她在和乔深谈恋爱？” 陈竹想了想：“应该没有，小方没和我说过。” 穆廖眯着眼，他似乎在判断对方这话的可信度，过了一会儿才说：“知道了。” 陈竹见这个话题完了，就又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不知道穆廖要与自己谈什么，因为总觉得自从灵白村回来后，对方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了些奇怪的转变。 “话说。”穆廖突然问问道，“陈莫寒最近有联系你吗？” 陈竹先是摇头，然后似乎想起什么，又点头道：“有联系过几次。” 穆廖追问：“说什么了？” 陈竹老老实实道：“就贷款一些事情。” 穆廖抱着胳膊，他的表情严肃，气势上很是居高临下：“没别的了？” 陈竹继续努力回忆了一番：“之前有说要送点水果来，被我拒绝了。” “其他呢？”穆廖再三确认道，“真的没了？” 陈竹被逼的都恨不得指天发毒誓：“真的没了。” 穆廖的表情终于满意了，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他这种大老板生意人，心思都很精明的，你还是跟他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陈竹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穆廖似乎是终于达到了此次开会的目的，他站起身，旁边的陈竹自然跟着起来，结果刚一抬头，就惊觉得下巴一热，穆廖居然伸手，一把稳稳当当的捏住了。 陈竹：“……”这是她第二次被穆廖捏着下巴了，而且对方似乎还捏的挺顺手，抄上来的动作越来越纯熟。 “你真化妆了？”穆廖凑近了仔细看陈竹的脸。 陈竹艰难的点了下头。 穆廖坏笑了下：“那你之前在不好意思什么？跟素颜几乎没差嘛。” 公积金到下午的时候总会有一阵子得忙，要么是连续的几笔贷款，要么就是突然几个客户过来做摊还，方夏初对这个节奏已经很适应了，她动作非常快，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所以等到接待乔深时已经彻底空闲了下来。 方夏初是真没想过对方说来就是真来，开场白问的还特别傻逼：“你今天休息啊？” 乔深把手里的材料递给她，面瘫道：“我请了半天假。” “……”方夏初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她乖乖闭了嘴，开始检查乔深的贷款材料。 例行还是问了那么几句：“还几个月了？” 乔深：“黄茉莉说两个月就行了。” 方夏初伸出手：“还贷银行卡给我。” 乔深递了过去。 方夏初从后台导入贷款数据，手动输入金额的时候愣了下：“贷好多啊……你每个月还多少啊？” 乔深看了她一眼：“7ooo多，我贷了3o年。” 凤凰熙岸的房子方夏初也是知道的，算是新区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方容海在刚开盘第一期就买了一套，与乔深不一样，他们家是直接全款买的。 “你买的是第二期？”方夏初翻着贷款合同，问道，“第二期价格涨了吧？” 乔深不怎么确定：“我不太清楚第一期多少。” 方夏初笃定道：“我记得是一万二。” 乔深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没什么情绪的问了句：“你们家买了第一期？” “我爸买的。”方夏初压根没意识到她说这话的分量，专心的盯着系统后台帮乔深输入卡号，“他说这个小区不错，就买了一套，我那时候还没来银行呢，都不懂得可以贷款，现在知道都晚了，感觉好亏……”说完这话，方夏初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偷偷摸摸的抬眼去看乔深，后者面无表情的盯住她。 方夏初：“……”她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最后只能将银行卡和贷款合同递还了回去。 乔深没有马上接过，他看着方夏初，慢慢道：“你们买的多大？” 方夏初可怜巴巴道：“没你的大……” 乔深点了点头，他没什么 分卷阅读76 其他表示，将东西收了起来。 方夏初真是悔不当初，只觉得自己一张嘴真是碰着乔深就出毛病，黄茉莉说她的那句“不知人间疾苦的智障大小姐”还真是在乔深这边应验了个彻彻底底。 “那个……”方夏初正严肃考虑着现在下跪道歉求原谅还有没有用的时候。 乔深突然岔开话题，问了别的：“你喜欢什么装修风格？” “？？”方夏初，“什、什么？” 乔深坦然的迎向方夏初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认真问道：“婚房，装修风格，你喜欢什么样的？” 方夏初：“……！” 第69章 虽然方夏初从小到大一直专注于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幼儿园到小学学习国标，上了初中后邹丽以反正你也不会成为职业舞者就别去学了好好上课的理由停了双休的国标课，但初中她也没走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路子，沉迷进了二次元，整天漫画动画游戏，比做作业还忙，高中更是在学渣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唯一让父母欣慰的大概就是没早恋，到了大学因为开始玩魔兽世界，沉迷艾泽拉斯，为了部落建设更是连恋爱都没时间谈了，以至于就算有男孩子追她，方夏初也并不会有自觉自己是真的被追求的那一方。 21岁毕业，旅游一年，23岁来了银行，邹丽现在偶尔也会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儿，旁敲侧击的逼她去跟杨铭、刘咲恒甚至秦乐天多接触，方夏初其实并不是完全不懂，但对于不感兴趣的事情，她宁可装不懂。 乔深坐在她对面，这男人不论怎么看都是好看的不得了的那一类，哪怕像方夏初这样贫瘠又没文化的形容，都能想到灿若星辰，风姿绝伦这样的赞美。 他走到哪儿都是夺目的，能让人忽略一切背景的夺目。 “……”方夏初张了张嘴，她刚想说话，乔深背后就来了其他客人。 乔深只好站起身，将位子让了出去。 方夏初一脸的不舍得，但是又不能放着客户不管，手下操作飞快，就想着快点把客户送走好继续跟乔深说会儿话，结果等做完了手头的业务，一抬头却再也找不到乔深的踪影。 意识到对方已经走了的时候，方夏初简直可以说是失落的，她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大概对方只是随便一嘴问下她参考参考罢了。 “刚那是谁啊。”一旁农行的周师傅与她搭话，“你们银行的？” 方夏初勉强笑了笑：“我们行长秘书。” 周师傅感慨了一句：“这么年轻？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方夏初敷衍的“嗯”了一声。 周师傅瞅着她的脸色，虽然心里痒痒，但也明智的没再问下去。 方夏初发了会儿呆，似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翻过了暂停服务的牌，拿了手机躲到厕所去，正想发消息，突然看到江一帆之前在微信上敲了自己。 “咦？”方夏初皱了皱眉，注意力倒是被成功转移了，“什么事啊？”她嘀咕着，打开消息才看了个开头，原本还算轻松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个金二十来个人，每人都在埋头签理财给的保密协议，黄茉莉和李敬泽有自己单独的两人办公室，等黄茉莉签好了，她示意李敬泽再给自己一张：“等下初妹下班过来我让她签。” 李敬泽这边当然没问题。 黄茉莉正想着给方夏初去个电话提醒对方别忘了过来，手机正好响了，一看来电，黄茉莉乐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电，多省心。 “喂。”黄茉莉捏了个笔在指尖把玩，她的心情甚好，“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想让你下班过来签个东西，你……” “茉莉姐。”方夏初急急忙忙打断她道，“江一帆给你发消息了吗？” 黄茉莉愣了愣，不太明白对方怎么突然提了江一帆：“没啊，怎么了？” 方夏初严肃道：“刚江一帆给我发了消息，他那边出事了。” 黄茉莉眯了眯眼，她将手里的笔慢慢放下，语气也绷紧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曹可堵在宿舍门口，他人高马大几乎顶着门，气势倒是挺足可惜面前的周天扬压根不吃那套。 “我都说了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周天扬吊儿郎当的坐着，“你们就不能等两天？” 曹可气不过道：“这都大半月了，银行都要收利息的好吗？你自己说的，一个星期内肯定还，我们等了一星期，你还要拖，好，再等一星期，你这是准备一直拖了？” 周天扬嗤了一声：“我会拖你那一万？我犯得着么？” 曹可一伸手：“那你还啊。” 周天扬笑了：“你聋子啊，我都说过了，最近手头紧，下个月还，怎么，少了一万这个月就撑不过去了？这么穷？”他看了一眼江一帆，语气不屑的呛道，“还有，你的钱，讨债还得别人来帮你讨？” 江一帆动了动嘴唇，他是真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情况，那天回来后他虽然给出去了一万心里没底，但是之前看周天扬那条件也不会真的亏他那一万，曹可第二天就特别义气的准备去取钱想先给他，也被江一帆拒绝了，毕竟是周天扬欠的，让曹可还也没那个道理，结果这事儿到第三天了，周天扬居然都没一个表示，江一帆表面上不说，其实晚上压力大的觉都睡不着，早上起来脸色都是白的，眼下两个乌青团子，整个人看着憔悴又孱弱。 最先忍不住的是曹可，态度强硬的问了周天扬什么时候还钱。 对方看上去也没往日那么强势，轻飘飘来了句，最近手头紧，等下星期。 江一帆算是松了口气，安心等着下星期一万块能回来，结果下星期周天扬又跟消失了一样，别说钱了，连着几天人都看不见。 熬了几乎半个多月，今天终于堵到了，没想到这回周天扬又换了新说辞，江一帆都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他，但是不相信他又能怎样，欠钱的是他，不还钱的也是他，江一帆算是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欠钱的才是大爷”。 周天扬现在就是典型的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现在没钱，你们逼债逼的再狠我也吐不出来。” 被一个欠钱的理直气壮说“逼债”，江一帆真的是郁闷的一口血咯喉咙里差点没噎死，结果周天扬下一句话更加气人：“再说了，你说一万就一万？谁还记得那天喝了多少酒，花了多少钱啊？” 江一帆终于忍不住了，他气的身子都有些抖，指着周天扬鼻子道：“你别血口喷人，我都留着和账单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拿给你看！” “哎哟，我好怕怕哦。”周天扬怪模怪样的嘲讽道，“真有心机啊，还留着账单，果然人穷心眼就多，抠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曹可实在是 分卷阅读77 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几步，看着就准备去揪周天扬衣领，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吴明赶忙上去拉住他：“嗳嗳，动手就不对了啊，这是学校，动手了谁都捞不着好啊！” 曹可哪会理他的劝，还想上前，没想到江一帆挡住了他：“算了。” 男生的身板矮矮瘦瘦，面色苍白，吐出来的话都是摇摇欲坠的：“算了。”江一帆重复道。 曹可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周天扬冷笑了下，擦过两人肩膀大摇大摆出了宿舍门口，吴明倒是有些为难，看了看这边，又瞧了瞧那边，最后一跺脚一叹气，还是追着周天扬走了。 “我先把钱垫给你。”曹可心疼的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江一帆，“哥先把钱给你，别急，哎呀……你别哭呀……” 江一帆不说话，他低头抽着肩膀，眼泪一滴一滴，轻轻落到了地上。 第7o章 季月刚看到陌生号码来电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那些推销广告。他虽然还没真正进入社会，但是各种卡也是多到烧手，以至于形形的陌生号码每天都有一两个，接的简直烦不胜烦。 原本不想接不认识的号码，但是对方显然是个执着的不行的销售，那铃声响的……有一种你不接我就打到天荒地老的错觉。 “喂。”季月终于接了起来，语气敷衍道。 “你终于接电话了啊。”方夏初的语气讽刺，“你以为是骚扰电话？” 季月：“……” 方夏初：“是我。” 季月故意道：“你谁啊。” “……”方夏初怒吼，“我是方夏初！” 季月忍不住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方夏初算是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的要命，朝着手机彪了一连串的脏话。 “好了好了。”季月放下身段安抚道，“我不好，说吧，找我什么事？” 方夏初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不记仇，骂够了她也就爽了，平心静气的问道：“你认识周天扬？” 季月愣了下，他眉毛皱了起来：“认识，怎么了？” 方夏初：“江一帆说他借了对方一万，当时你也在场？” 季月反应很快：“周天扬还没把钱还他？” 方夏初“呵”了一声：“他不是个富二代么，富二代也喜欢欠钱不还？” “你在银行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欠钱的人跟本身有没有钱压根没关系？”季月嘲弄道，“周天扬的确是个富二代，他不还钱的理由也肯定不是没钱那么简单。” 方夏初不是很懂：“那因为什么？” 季月冷冷道：“熊孩子就喜欢拿走看不惯的人的重要东西，对他来说，你越急越不安越不高兴，他就越有成就感。” 黄茉莉开着车，她见方夏初挂了电话才问道：“怎么样？” 方夏初深吸了口气：“我让……那谁把周天扬约出来了，江一帆在学校门口等我们。” 黄茉莉冷淡的说了声好。 方夏初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茉莉姐，我们两人就够了吗？” 黄茉莉挑了下眉：“还要多少人？去打群架么？” 方夏初不怎么放心：“可怎么弄呢，虽然证人证据都有，但是对方如果真没钱，还不出，我们去谈行吗？” “那个傻逼不是还有个学长吗？”黄茉莉不动声色道，“那学长先替他还了也行啊，我就是去要钱的，管他谁还。” “……？！”方夏初是真没想到黄茉莉居然还打了这个主意，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坑了季月，虽然不喜欢对方，但这坑的也太…… 黄茉莉见方夏初一副不安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他真还不出我也会让他父母还的。” 方夏初惊了：“父、父母？！” 黄茉莉掀了掀唇，她用力踩下油门，露齿一笑，竟是满满的血腥之气：“真是自己养的什么货色都不知道，是人是狗，我不告诉他们岂不是不负责任？” 方夏初坐在副驾驶上用力咽了咽口水：“……” 然后瑟瑟发抖的握住了安全带。 周天扬被季月约出来时到时候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他家和季家是世交，自己父母和季父有挺深的生意来往，当然季父做的更大一些，所以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学习又好长得还不错年龄最大的季月向来都是低龄孩子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像他们这种小孩儿从小交朋友的标准可不是单纯的喜欢或者合得来就够的，说他们趋炎附势也好，攀比成性也罢，但这就是游戏规则，是标准，谁都不想做被排外的那个，这么优渥的圈子，谁不想永远呆里面呢？ 季月没选在学校里，西交利物浦对面就是个商业广场，有不少小资情调的咖啡店，他选了个半包间的位置，点好了咖啡等周天扬和吴明来。 周天扬一见到他就殷勤的喊了声“花哥。”吴明倒是有些拘谨，乖乖打了招呼才坐下。 季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钱还没还给江一帆？” 周天扬撇了撇嘴，他表情有些厌恶：“那小子跟你告状了？” “这你别管。”季月冷冷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周天扬：“过几天吧。” 季月抱着胳膊，他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虽然是张有些过于俊秀的娃娃脸，但沉下来时颇有几分骇人的气势：“你到底是不是没钱？”他问道。 周天扬从小被他压惯了，平时这个“花哥”对他也算和颜悦色，很少给脾气，但圈里他们这帮小孩儿都知道一个规矩，就是别惹季月，惹了谁都不好过。 周天扬当然不是没钱，他每个月信用卡是绑着自己母亲的主卡还的，所以还信用卡的事情他根本无需动用自己固定的零用钱，周母虽然奇怪他怎么信用卡突然刷了那么多，但周天扬撒个谎和娇就能把这个事情给圆了。 周家就他那么一个儿子，父亲忙母亲更是对他宠上了天，周天扬说什么是什么，周母就没怀疑过。 “把钱给我还了。”季月盯着周天扬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不爽了，现在就是念着和周天扬还有几年交情的份上才忍着没说重话，“你知道江一帆家什么条件，做这种事幼稚不幼稚？欠钱很好玩？” 周天扬心里当然觉得好玩，但是看着季月还真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好不怎么耐烦道：“知道了啦。” 季月并不理他，他发了微信，将手机扔到一边，没多会儿江一帆和曹可也来了。 周天扬看到两人时，表情瞬间臭了下来。 “你干嘛叫他们来啊。”周天扬就是看不惯江一帆那一股子弱者范儿，好像全世界都该同情他照顾似的，每回见着人无名火都能从胃里烧起来，他朝着江一帆张口就嘲讽道，“唷，一个曹可不够，还学会搬救兵了啊？” 江一帆话都不想 分卷阅读78 和他说，他对着季月鞠了个躬：“谢谢学长。” 季月点了点头，他朝着周天扬道：“就你话多，还钱。” 周天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脖子一横，居然还杠上了：“我现在没钱，我哪知道你约我出来是还钱的，我可什么卡都没带。” 季月倒是给气乐了，他“哈”的笑了一声，刚想喷回去，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黄茉莉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连体高腰裤，脚上踩着将近1o厘米的高跟鞋，虽然真实身高其实只有一米五几，但是因为身材比例和服装气质的优势，第一眼看到她的人从来不会觉得她矮。 几个男生回过头见到她时都愣住了，黄茉莉扫了一圈包厢里的人，她撩了下头发，冲着江一帆嫣然一笑：“小帆。” 江一帆整张脸都燥红了，他正眼都不敢看黄茉莉，结结巴巴道：“黄、黄经理……” 黄茉莉的目光落到了季月的脸上，后者大概从来没被女人这么放肆的看过，颇有些不适宜的假咳了一声，黄茉莉轻佻的笑了下，最后才看向周天扬。 “你就是周天扬？”她缓缓张口，故意走进了几步，朝着还傻愣愣坐着的周天扬半俯下身。 周天扬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了对方开的有些低的领口处，因为天热，黄茉莉并没有穿抹胸，她的胸部饱满，隐隐约约露出的是漂亮又完美的1字型。 黄茉莉当然知道对方这种小男生的注意力在哪儿，她嗤笑了一声，伸出手拍了拍周天扬的脸，语气调侃道：“看什么呢？小流氓。” “……”周天扬捂着脸，他还是第一次被个女人调戏，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硬撑着道，“你、你谁啊？！” 黄茉莉直起身，她轻蔑道：“你还有脸问我是谁？” 周天扬：“？？” “听好了狗崽子。”黄茉莉居高临下的冷冷道，“老娘他妈是你祖宗，明白了吗？” 众人：“…………” 第71章 周天扬之前对于女性们的印象都还停留在高中，那些跟他同龄的，瘦瘦小小的黑长直小姑娘，胸脯发育看着可能还不够丰满，再加上学校统一的老土校服，不怎么跟男生说话，爱追星，爱二次元，那些电影电视剧里的小鲜肉十有**都是她们的老公。 没有人是像黄茉莉这样的，应该说他亲妈都不会骂他“狗崽子”。 包间里的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的安静如鸡，周天扬战战兢兢的盯着面前这位“祖宗”，“祖宗”飒然一笑，朝着江一帆伸出手：“。” 江一帆哆哆嗦嗦拿出那天所有的酒水，黄茉莉接过了，扔在周天扬面前。 “狗崽子。”黄茉莉叫的还挺顺口，“你爸妈知道你欠了人家一万吗？” 周天扬：“……” 黄茉莉挑剔的打量他：“乔丹3ooo的球鞋，1ee的牛仔裤，哎哟，这t恤牌子我还不认识呢，淘宝爆款吗？” 周天扬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黄茉莉就又打断了他。 “说好的富二代呢，穿的也不便宜啊，一万块钱还不出？”黄茉莉捏着他衣领晃了晃，“装逼的穷屌丝吗？” “你、你……”周天扬终于缓过劲来，他指着黄茉莉，气的语无伦次，“你是谁啊，我还不还钱关你什么事？！” 黄茉莉话锋一转：“所以这钱不是你欠的？” 周天扬脖子一梗：“是我欠的又怎样！” 黄茉莉轻笑了下：“所以你就是不还？” 周天扬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一副“我看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朝着黄茉莉叫道：“我就是不还！” 黄茉莉一拍手：“好！”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方夏初，“录下来了没？” 方夏初笑眯眯的晃了晃手机：“录下来啦。” 黄茉莉嗤了一声，她凑到周天扬面前，脸贴的极近，后者甚至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道，小男生哪受得了这个，全身血液轰的一下全冲到了头顶。 “一万块钱的金额，欠了不还，你刚也承认了，还是恶意不还。”黄茉莉巧笑嫣兮，呵气如兰道，“狗崽子，咱们局子里见怎么样？” 周天扬再怎么在家里横贯了，出来了那也是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别说遇到的是黄茉莉这种千年老妖怪，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被对方套出那么多话的。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周天扬被逼的脸色苍白，突然猛地扑上去要抢方夏初的手机，毕竟是个男孩子，方夏初就算提前有了准备，被对方撞上来时还是没站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这下可是彻底乱了锅，季月下意识去扶跌在地上的那个，江一帆和曹可则去拉周天扬，十**岁的少年，力气大的像头小野兽，冲起来可不是一两人能拉住的，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横档里居然插进了一条白嫩纤细的胳膊。 周天扬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黄茉莉紧紧揪着他后脑勺的一簇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提了起来，紧接着对方居然熟练的做了个擒拿，一手抓着他脑袋，一手扳着他胳膊，用力的把周天扬的半个身子“碰”的一下，按在了桌面上。 季月半扶着方夏初，曹可护着江一帆在身后，吴明震惊的看着边上疼的表情扭曲的周天扬。 黄茉莉一甩头发，再次发力将人提起来第二次撞向了桌面。 “呼”黄茉莉长舒了一口恶气，她一字一句的问道：“服了没，狗崽子。” 所有人：“……” 周天扬沉默了一秒钟，居然哇的哭了出来。 黄茉莉毫不心慈手软，一击头皮拍了上去：“哭个屁啊！还不还钱？！” 周天扬边哭边委屈道：“呜呜呜呜呜……还、我还钱……呜呜呜呜……好痛…………” 季月张了张嘴，他似乎想劝什么，但看到黄茉莉的表情还是什么都没说，周天扬哭的实在是可怜，眼泪鼻涕止都止不住，他似乎是真的痛，黄茉莉松手是都能看到他头顶一快几乎被揪秃了的白皮。 黄茉莉就像个黑帮大佬一样的示意方夏初坐下：“摔伤了没刚才？” 方夏初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周天扬，哪还敢说自己摔伤了。 周天扬小心翼翼瞟了对方一眼，黄茉莉作势一扬手，他就真的怂的像个狗崽子一样缩了回去。 “道歉。”黄茉莉指了指方夏初，“还有江一帆。” 周天扬抽抽噎噎的，乖乖低着头给两人道歉。 方夏初捂了捂嘴，她都快忍不住笑了。 黄茉莉让江一帆把微信给周天扬：“转账。” 周天扬一句话一个指令，乖乖照做，不过转完了钱他还是没忍住，又哭了起来，当然看到秃了头顶自然就哭的更厉害了。 几个人默默的看着他哭，也不阻止，黄茉莉 分卷阅读79 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叫来了服务生。 其实服务生也挺无奈的，之前包间里那么大动静外面的人当然不是没听见，但是事前黄茉莉就打过了招呼，谁都不敢贸然进去阻止，结果现在一群人围着个哭的像水龙头一样的男孩子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点起了东西。 “一帆想吃什么？芒果沙冰？”黄茉莉翻着菜单问道。 江一帆特别乖巧的答应：“好。” 黄茉莉点了点头，她斜了一眼终于哭的差不多了的周天扬，随口问道：“你要吃什么？” 周天扬擤着鼻涕，含含糊糊道：“我要巧克力的……” “居然还敢挑最贵的……”黄茉莉举起菜单就想拍他。 周天扬抱着头视死如归的叫道：“是你问我的嘛！” 黄茉莉扯了扯嘴角“切”了一声，她帮周天扬点了最大碗的巧克力沙冰，最后才把菜单递给了季月。 季月点了咖啡，又加了一句：“这顿我请，结束了记我账上。” 服务生刚想答应，就听见黄茉莉冷冷道：“小屁孩请什么客，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季月：“……” 活了24年，工商管理研二的季月，第一次被一个叫黄茉莉的女人，称为“小屁孩”。 第72章 因为被揪掉了脑袋后面的一大片头发，周天扬之后只能带着帽子的上下课，以至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江一帆看到他都忍不住捂嘴笑。 曹可和吴明则更加不给他面子，江一帆还知道捂嘴，他两是抢着掀周天扬帽子。 不过经此一役，四个人关系倒是无缘无故好了起来，周天扬更是缠着江一帆不放，想拿黄茉莉的联系方式。 “你要黄经理电话到底要干嘛啊？”江一帆实在被缠得烦了，决定坐下来好好与周小公子谈下，毕竟黄茉莉那天可说是心狠手辣，魔爪摧草（？），被周天扬记恨上也不奇怪。 “反正不是做坏事啦。”周天扬哼哼唧唧，吞吞吐吐。 江一帆更加怀疑了：“我不相信你。” 周天扬急的“嗨”了一声：“真的啦，我去给她拉存款！把我爸妈的存款都给她！让她升职加薪！” 江一帆：“……”鬼才信你哦。 “我说真的啦。”周天扬拉了拉帽子，他的表情难得严肃又认真，甚至还孩子气的搓了搓鼻子，“她真的超帅超酷的，第一次有女孩子那么能打呢……她多大了？结婚了吗？” “……”江一帆当然也觉得黄茉莉超帅超酷，但是似乎周天扬的方向已经有点歪了？ 周天扬憧憬道：“好想泡她啊……” 江一帆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人家看不上你的。” 周天扬：“为什么啊？我家很有钱的啊，我还是个大学生，出来找到好工作的话也不差的嘛。” 江一帆叹了口气：“她已经自己买房买车了，真的，看不上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周天扬：“……” 超帅超酷的黄大仙坐在陈竹的单人办公室里，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陈竹头痛的实在厉害，她摘了眼镜，揉着眉心道：“我本以为调来五年了你该收收脾气了。” 黄茉莉不说话，不过她也没什么忏悔的意思，表情简直坦荡。 陈竹其实并不想拿领导的身份压她，因为黄茉莉毕竟是她五年前扛着所有压力硬是从公司部挖来个金的。 五年前的黄大仙还不是黄大仙，她模样瘦瘦小小，在公司部的对公柜台上毫不起眼，除了做得一手漂亮的传票，公司部上上下下没人待见她。 个金当时急缺能够带队的客户经理，陈竹给黄茉莉做过贷款，知道这人一张嘴很是厉害，便向公司部主任主动提出了黄茉莉的调任。 “你当真要她？”贝薇当年就已经是公司部的第一把手，听说陈竹要人时很是惊讶，“你就没想过她合不合适？” 陈竹不是太明白她意思。 贝薇笑了下：“我这么说吧，黄茉莉的能力是真的不错，你就没想过她进行这么多年为何还一直只能在对公柜台做个柜员？” 陈竹反应过来：“你是指那件事？” 原来在早几年时，黄茉莉刚进支行行没多久，她做的还是对私业务，有一次碰到了自己部门的女同事在柜台上被一个男客户性骚扰。 当时女同事极力反抗，整个现场都是混乱的，保安也已经介入制止了，但那客户也不知是仗着有钱还是要面子，嘴巴很是不干净，全程一直在不停言语侮辱，本来大家忍忍，让保安将人拉出银行大厅这事儿也就完了，没想到第一个忍不住的居然是黄茉莉。 谁都没看清楚，这么个瘦瘦小小，一米六都不到一只手就能捏死的黄茉莉是什么时候冲上去的，左右开弓甩出来的巴掌可说是震天撼地，她连续甩了那人十几下耳光才被反应过来的另一波保安拉开，过程中黄茉莉更是张口怒骂：“人渣！你他妈耍流氓还有理了？！你们不报警想干嘛？！他刚骂了几句？老娘他妈还没打完呢！！” 当年这段话可说是骂的如雷贯耳上达天听，连监控录像里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虽然后来报了警，客户也没胆子追究，但想当然的，这客户也肯定是没了，黄茉莉为此被调到了对公柜台，算是彻底开罪了领导，再无升职可能。 直到陈竹将她调来了个金。 “你这脾气呀。”陈竹叹了口气，她也不知该不该提黄大仙好汉当年勇的事迹，但好像把这么个好汉招到自己部门还好生养了这么多年……陈竹也没这个自打脸的勇气，“幸好这次不是我们行的客户。” 黄大仙胸有成竹的安抚道：“我还是有数的啦。” 陈竹斜了她一眼。 黄大仙啧了一声：“初妹这就不对了，怎么能告状呢。” 陈竹：“你还说，当时怎么没发现她把腿摔破了？” 说到这儿黄茉莉终于有了些愧疚感：“她没说……我当时也就没注意。” 陈竹重新戴上眼镜，表情有些冷：“那小孩儿叫什么？” 黄茉莉察言观色道：“放心吧，我已经教训过了，你把眼神收收，那么凶神恶煞的干嘛。”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这么多天拳可不是白学的，那小子头顶都被我揪秃了，哭的可惨了。” 陈竹：“……” 自己员工在外面闯的祸陈竹自然要把屁股替他们给擦干净，黄茉莉打了包票说江一帆那边绝对没问题，陈竹便暂且信了，只是方夏初那一跤摔的倒是不轻，膝盖那边蹭破了皮，涂着红药水一瘸一拐的来了行里。 小姑娘是无所谓，两姐姐心里可不好受，特别是黄茉莉，有些后悔应该再下手狠一点。 “没事啦。”下了班的方夏初心情特别好，“相比之下周天扬更惨吧，江 分卷阅读80 一帆今天还给我发微信，说他准备去植发了呢。” 黄茉莉哼了一声：“挺好了，没打到他去接骨。” “……”方夏初抖了抖，心里同情地为对方默哀了三秒钟。 陈竹让方夏初去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怕她站久了腿疼，结果赶巧着，穆廖和乔深正好下来，后面还跟着美得不可方物的王妙妍。 这还是方夏初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王妙妍，对方真可谓一天美的赛过一天，美的简直浑然天成，毫不腻味，日久弥新！ 王妙妍今天梳的是个公主盘发，同样的包臀裙行服硬是被她穿出了一股天仙的气息，天仙朝着大家温柔一笑。 方夏初只觉得自己这边光芒万丈，百花齐放，狂风过境，背景音乐响起了命运交响曲…… 乔深冷冷的打断道：“你的腿怎么了？” 方夏初：“？？！” 背景音乐还没放完呢！你怎么能插队啊！ 第73章 方夏初坐在远处，她偷偷摸摸的看着乔深与王妙妍讲话。 这两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外人看来简直是一双璧人，王妙妍微微仰着脑袋，她的鼻梁挺直，到嘴唇的线条就是微博上说的那些明星才能有的弧度，睫毛浓密又卷翘自然，方夏初总忍不住猜是真的假的。 “看什么呢。”黄茉莉捅了捅她，“瞧你一脸羡慕的。” 方夏初坐着，她伸直了腿，好缓解下膝盖伤口的疼痛，语气有些酸溜溜：“他们俩好配啊……” 黄茉莉：“你说乔深和王妙妍？” 方夏初点了点头。 黄茉莉“呵”了一声：“别放心上，王妙妍这长相，和行里任何一个异性管理层都传过绯闻。” 方夏初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银行从来不缺少八卦。”黄茉莉眨了下眼，“多得是我这种人，什么看谁不顺眼了，面上和和气气，背后偏要踩一脚的。” 方夏初大囧：“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黄茉莉大言不惭道：“我现在已经和善多了，以前看理财不顺眼时，可是当着面骂过他们贱人的。” 方夏初：“……” “王妙妍还行了，最起码业务能力没话说。”黄茉莉最后总结道，“虽然长得实在让人记恨。” 穆廖看到陈竹时颔了颔首。 “陈竹。”他命令道，“过来。” 陈竹当然不耽搁一秒的过去，可过去后对方又不急着说什么事儿。 “领导？”陈竹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穆廖仔细打量着她：“今天要加班吗？” 陈竹想了想才道：“没什么事就不加。” 穆廖点了点头：“明天理财会派几个人跟着去楼盘，你和黄茉莉说了没？” 陈竹：“招呼已经打过了，她心里有数。” 穆廖笑了下，突然道：“你什么时候也能让我操心一回？” 陈竹：“？” 穆廖似乎没多解释的意思，他轻扶了下陈竹的肩膀：“待在我身边吧。” 陈竹的表情疑惑：“还有什么安排吗领导？” “没有安排你就要走了？”穆廖调侃道。 陈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幸好穆廖并不打算再为难她，故意严肃道：“其实是有安排的。” 陈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安排就是——”穆廖靠着墙，他侧低着头看向陈竹，笑容仿佛是沾了水果味儿的蜜糖：“今天一天都没见了，现在开始陪我待会儿吧？” 王妙妍明显发现乔深在与自己说话时的心不在焉，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率先注意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与黄茉莉边笑边说话的方夏初。 难得见乔阎王这副样子，王妙妍心里不可谓不奇妙，她在这行里上上下下纵横多年，向来著称的情商高和体贴细心，先不说见识过的万千奇葩客户，光是同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也不在怕的，像黄茉莉这种她反倒喜欢，最起码情绪是张扬的摆在脸上，不会暗地里的恶心你。 算来与乔深也共事多年，她对这阎王的脾气好歹能摸透几分。 支行最难懂的两人，就是永远笑的虚伪的穆廖，和永远不笑谁都欠五百万脸的乔深，当然在她心里，前者更要难对付一些。 “公积金的方夏初？”王妙妍捋了圈耳边垂下的发，她见乔深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自己身上，俏然一笑，“怎么？阎王爷这是动了凡心？” 乔深还是万年不化的冷脸，语气都是平的：“难为你还知道她名字。” 王妙妍笑而不语，她人虽在12楼，心可不止，这行里隔三差五的动静，碎嘴的人楼上楼下都不少，这细细一捉摸便也能知道个三四五六。更何况个金这么大的部门，陈竹开门红以来做的不少“好事”，可是连分行都传遍了。 “你这么看着也不是个事儿。”王妙妍之前和乔深谈的是一笔对方在她那儿买的理财，乔深似乎终于想通了决定买车，得把利息拿出来补贴车款。 看得出来，乔深这买车的意图也是跟方夏初脱不了关系。 “利息星期五就能返还给你，双休正好去提车。”王妙妍算了下金额，将手机收了起来，“你这半年来大动干戈的买房又买车，家里就没问？” 乔深不是很在意道：“大概提了下。” “……”王妙妍也不是很懂对方逻辑，这种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乔深居然真敢直接就提？ 她实在是没忍住：“你就这么笃定自己能一直喜欢她？想都不想就奔着结婚去了？” “要不然呢？”乔深反问道，他的神情一片坦荡，似是一眼就能望到赤心与肺腑，“想要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考虑那么多，你不觉得累吗？” 方夏初无所事事的坐在黄茉莉给她搬来的椅子上，似乎是伤口有些痒，她手贱的总忍不住去剥新结的痂，正准备剥下一块大的，头顶上方突然多出的阴影挡住了她的视觉光线。 乔深盯着她的目光很冷，不知怎的，方夏初居然会有一种做坏事被教导主任抓住了的危机感，她也不敢再抠痂了，非常乖巧的把手放在大腿上。 “怎么弄得？”乔深问她。 方夏初：“不小心自己摔的。” 乔深眯起眼，他显然不是很信方夏初的说辞，但也给面子的没再追究。 方夏初看着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下的乔深，吓的整个人都僵硬了。 对方并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自顾自的捏着她腿观察伤口，半天才又问道：“你今天药涂了吗？” 方夏初点头如捣蒜。 乔深终于放开了她的腿：“结痂了不要剥。” 方夏初赶忙答应：“好的好的。” 乔深站起身，他突然伸出 分卷阅读81 手按在了方夏初的头顶上。 过了好一会儿，方夏初见对方仍没有放开的意思，疑惑的抬眼看了过去：“……？” “你头发好软。”乔深揉着她的头顶，面无表情道，“好好摸。” 方夏初：“…………” 第74章 虽然江一帆和周天扬说清楚了黄茉莉看不上她，但是“满腔爱意”的周小公子似乎是中了邪，颇有一种不要到微信我就长跪你家门口不起来的感觉。 江一帆被缠的实在是烦不胜烦，只能到哪儿都躲着，连带着曹可也跟他一起躲，两个人吃个饭都跟抓奸一样的偷偷摸摸。 结果好巧不巧，居然在学校食堂碰到了季月。 一般上了研二的学生，是很少再会去光顾食堂的，所以能在中午饭点碰到这位颇有名气的学长，江一帆和曹可都有些意外。 季月有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人堆里很是扎眼，不少学妹学姐都会特意过去跟他打招呼，可见人气至高，名气之广，江一帆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来找他的，直到人都走到了跟前，他才慢半拍反应过来。 “吃饭？”季月特别自来熟的坐下来寒暄。 江一帆嘴里含着饭没办法开口说话，他总觉得经过之前的借钱事件后，身边的人似乎态度都变得非常奇怪…… 季月脾气很好的笑着：“你先吃，吃完再说。” 江一帆立马把饭咽下去：“没、没事，学长你说。” 季月：“其实也没什么事。” 江一帆：“……”没什么事你还特意来食堂找我…… “其实我就是最近想在这儿买房子。”季月的语气很迂回，“所以想咨询下贷款的事情，毕竟我还没毕业，不知道在读生贷款这一块有没有什么限制。” 江一帆一开始没太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但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学长你是要……”江一帆试探性的问道，“黄经理的联系方式吗？” 季月故作恍然：“对哦，你有黄经理联系方式啊，我直接问她不就好了嘛。” “……”江一帆和曹可实在很想吐槽他的演技很尬。 季月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你能不能把黄经理的微信给我？” 江一帆虽然不是太乐意，但季月并不是周天扬，人家毕竟有非常正当的理由，而且这种能帮着黄茉莉升业绩的事儿，江一帆这种乖小孩不要太乐意做 ——毕竟虽然自己没钱，但还是想上赶着给自己爱豆找机会送钱啊！ 拿到黄茉莉的微信后季月才算是终于满意，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又显得太不近人情，虚伪如他当然还是得做做样子，于是随口问了句：“周天扬呢，那小子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江一帆有些难以启齿：“找麻烦是没有……不过……” 曹可接着他话道：“他现在整天就缠着一帆要黄经理微信，说什么一见钟情要追人家，怎么可能追的到嘛。” 季月张了张嘴，他有些危险的眯着眼：“他也要黄经理电话？” 江一帆叹了口气：“是啊……” 季月嘲讽的“呵”了一声，另外两人正莫名的看着他，就听见季月继续冷冷道：“别给他，要是他再问你要，你就说我说的，让他来找我。” 江一帆虽然不知道季月为何突然这么说，但能解决掉周小公子这么个烦他当然乐意，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季月虽然叮嘱过了，但心情显然并没有恢复，一张娃娃脸全然没了往日的和煦风光，很是焦躁的盯着微信上毫无动静的好友验证。 黄茉莉当然不知道在校小男生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她今天带着几个理财经理在楼盘蹲点，教新人都忙的脚不着地，哪还有心思关注别的。 王妙妍手底下的理财经理还真是几乎都是美女，黄茉莉教着也觉得挺赏心悦目，而且小姑娘聪明懂事，难得不端着也不装逼，不懂就问勤快认真，半天相处下来很是愉快。 小姑娘中午还会来事的主动买了奶茶，嘴甜的不行一口一个黄师傅。 “黄师傅你看，我这么写对么？”小姑娘将刚填好的贷款模板拿给黄茉莉看，表情真是诚恳又甜美。 黄茉莉非常受用的看了一遍：“不错，让客户签字吧。” 眼见着对方屁颠屁颠的去了，范晨在旁边一直憋着笑，黄茉莉斜睨她道：“笑什么。” 范晨假咳了下，故作严肃道：“大仙你平时那么埋汰理财，其实也是嘴硬心软啊。” 黄茉莉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范晨：“？” 黄茉莉淡淡道：“王妙妍的队伍和别人可不一样，你看她带的孩子和别的理财能比吗，努力工作的人我当然喜欢。” 范晨一副“你是大仙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的表情，调转了头去招呼客户，理财小姑娘签完了字又高高兴兴的跑回来，将合同递给黄茉莉，整个人就是个大写加粗的求表扬。 “黄师傅你真的好好啊。”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拍马屁拍上瘾了，还是怎么的，夸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王总一直跟我们说一定要和你好好学，说你超级厉害的，没有搞不定的客户。” 黄茉莉倒是没想到王妙妍私底下会这么评价自己，故意问道：“你们家王总还说什么？” “说你会很严厉，但我觉得还好啊。”小姑娘一不小心说瓢了嘴，“你一点都不凶。” 黄茉莉挑了挑眉：“你们王总说我很凶？” 小姑娘眨了眨眼，不确定道：“……我刚这么说了么？” 黄茉莉笑颜如花：“不要怕，我一点都不凶的哟，来，说说，她还说什么了？” 小姑娘：“……” 因为是第一天和个金一起合作，王妙妍到了下午自然也要去一趟楼盘看下自己团队怎么样，有没有给她这个当领导的丢脸。 结果等到了黄茉莉负责的楼盘上，就看见手底下的小金一脸愧疚的看着她。 “？”王妙妍不是很懂她这个表情的意思。 黄茉莉则跟没事人一样，将今天签好的贷款合同递给她：“麻烦你等下带回去啊。” 王妙妍接下来，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样？小金学的还行吧？” “不错。”黄茉莉抱着胳膊，她个子不高，要比王妙妍矮小半个头，所以故意坐着，拉开距离显得气势不减，“学得挺快也很努力，我很满意。” “……”王妙妍这种心细如发的人自然听得出对方话里有话，似乎不怎么爽快，她调整了下表情，笑的谦和，“真没给大仙您惹什么麻烦？” 黄茉莉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慢条斯理道：“你紧张什么？” 王妙妍愣了愣，显然不明白对方这种不按理出牌的节奏。 美 分卷阅读82 人就是美人，懵着的时候也是另一种美，黄茉莉特别欣赏对方这个反应，卖了好一会儿关子才松了口：“行了，不逗你了，真没什么，小金我很满意，之后几天都她来吧？” 王妙妍向来是个聪明人，见对方没意思讲明白，她也不会强求，于是顺着黄茉莉的话道：“她能跟上当然最好，小金勤快也愿意学，你多教教她。” 黄茉莉点了点头，她起身准备送送王妙妍，后者做了个非常熨帖的让先姿势，低着头的侧脸美的如梦似幻。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黄茉莉盯着对方的面孔，恶趣味的忍不住调戏了一把，“你实在是个可人儿啊。” 王妙妍：“……” 第75章 王妙妍跑楼盘次数多了自然就跟那边的常驻点混了个眼熟，相处久了，王妙妍不得不承认，每年年终奖能拿最多的黄茉莉还真不是浪得虚名，照理说大仙已经坐到了审批经理的位置，不用每个楼盘都亲自跑，更何况下半年开的楼盘又少，手底下的人完全能照顾得来，但黄茉莉就是闲不住，高端楼盘每开必到。 “这可是拉客户的好机会。”黄茉莉领着一群马仔浩浩荡荡进了新楼盘，“高端客户能拉到多少是多少，那可都是裸的业绩。” 王妙妍还是第一次亲临开楼盘第一天，虽然已经不是年初那种大卖场一样的火热程度，但紧张感仍没有消弭。 占好了有利据点，范晨环顾了一圈，突然很是神秘的捅了捅自家领导。 黄茉莉转过头，看到范晨朝她努了努嘴：“交行也来了。” “交行也来了”这话可不简单，一般说这句话的意思还包含了另一层含义，那就是，交行的苏洛也来了。 年初交行和在楼盘上的明争暗斗可谓是影响深远，苏洛和黄茉莉更是有些王不见王的架势，两人都是人精，面上就算过得去，心里也绝对是恨不得挖对方祖坟几万次的那种，强势如黄大仙，见到苏洛也是头痛，用她的话说就是对方白长了一副阳光大男孩的纯良外表，骨子里简直坏的出蛆。 入了秋后天气渐冷，苏洛一身卡其色的风衣，他端着咖啡，主动上前打招呼：“黄经理，好久不见。” 他笑的很真诚，怎么看都是好孩子的样儿，可惜黄茉莉并不吃这套，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了警报。 “不是上个月才见过吗。”黄茉莉笑的虚伪，“苏总忘性太大了吧？” 苏洛笑道：“都一个月了，还不是好久？怎么，黄经理这么不待见我？” 黄茉莉笑而不语，心里则是咆哮着“对啊！老娘就是不待见你！快滚啊啊！！” 一来二去，争锋相对结束，苏洛占了上风才满意的乘兴而归，黄茉莉压着火气，咬牙切齿的血都快呕出来了，却拿对方完全没有办法。 在一旁一直不做声的王妙妍终于忍不住了：“他是交行领导？” 黄茉莉点了点头，挖苦道：“交行这边的审批经理，每次开楼盘就进来装办卡机，绰号装机侠！” 王妙妍：“……” 范晨在旁边小声道：“其实是苏洛经理抢了大仙好多客户，大仙气不过，两人见了面就是神仙打架，劝不得。” 王妙妍也学着她样子，悄悄道：“你们倒是不讨厌他？” “那当然。”范晨的表情有些花痴，“帅哥谁讨厌啊，还又帅又有能力，不知道他是不是单身诶~” 王妙妍忍俊不禁，她看了眼远处的苏洛，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因为小额周转贷款的推广，陈竹准备陪同穆廖再去次分行，美其名曰是分享经验，其实就是汇报下他们个金和理财合作的细节，让分行好做风险的估测。 因为推广非常顺利，明显看得出来，分行也想依样画葫芦的学一下，只是不清楚他们kpi的分配和细节分工，招两人去问下罢了。 原本乔深也应该要去，不过穆廖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公积金那姑娘不是腿摔伤了么。”穆廖随便找了个借口，“给你半天假去关心下。” 乔深虽然不信穆廖会这么好心，但这条件实在是诱惑，就算是陷阱他也很乐意跳的。 陈竹下了电梯才发现就穆廖一个人，她有些奇怪：“乔秘书呢？” 穆廖：“他不去。” 陈竹：“怎么突然不去了。” 穆廖没什么负罪感道：“玩忽职守呗。” 陈竹：“……” “玩忽职守”的乔秘书正走在去公积金中心的路上，然后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喷嚏。 分行的个金领导新换了一个空降的，提起这茬时穆廖的表情很是看不起，讥讽道：“他们行某个大客户的女儿，听说是存了有一个亿。” “……”陈竹实在不好评价这点，毕竟她领导也是有背景的。 穆廖好笑的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呢？我跟她可不一样。” 陈竹有些不好意思：“领导你当然和她不一样……” 穆廖又忍不住逗她：“哪里不一样你说说？” 陈竹想了半天，特别耿直的道：“背景比她还要大……？” “……”穆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砖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到了下午，楼盘开盘第一天的高峰才算是真正过了，王妙妍也得回行里去打卡，她和黄茉莉打完招呼，一个人从售楼大厅里出来，正准备去停车场拿车，就看见交行的苏洛站在一辆马自达昂克赛拉的旁边。 王妙妍觉得奇怪，便驻足看了一会儿，只见苏洛似乎在抽烟，他抽的很快，没几下就把烟屁股扔在了地上，抬脚碾灭，然后绕到副驾驶将车门拉开，低头说了些什么，王妙妍这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人。 下一秒，副驾驶的人也跟着下了车，是一个年轻姑娘，王妙妍那个角度虽然看不清楚脸，但那扇巴掌的动作可是一清二楚，连声音都清脆响亮，听得她自己脸都感觉疼了一下。 苏洛不再是上午那种，笑的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表情，他冷着脸，似是压根不在乎打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巴掌，自顾自的甩上了车门，绕到了驾驶座去。 王妙妍一直觉得，看到情侣的分手现场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然而更尴尬的，则是看到纠缠不清的分手现场。 那两人明显属于后者。 眼看着苏洛要上车，那年轻姑娘却又突然从后面扯住他，哭声响的她这边都听得见，又搂又抱，很不得像无尾熊一样坐地上。 王妙妍：“……” 苏洛扯了半天，猛地一回头，正巧与王妙妍眼神撞到了一块儿，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年轻姑娘还在继续哭，爱语与哭声实在是闻者心碎，听者流泪，王妙妍就这么极度尴尬的成为了旁观第三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颇有种没付钱看电影，却又正巧 分卷阅读83 跟管理员撞了个满怀的感觉。 苏洛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分手现场能在另外一个人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如火如荼，这场面委实滑稽，一个女的抱着他腰哭的肝肠寸断，另一个女的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就他一人进退维谷，甩开身后的人不是，不甩开也不是，脸色真是极其难看。 王妙妍这么会看人脸色的妖精，当然关键时刻要发挥通情达理的专长，她安抚一笑，做了个不用管我的手势，施施然上了自己的x5，还非常贴心的关了敞篷和窗户，一副“我没看到你们，你们继续啊”的架势。 眼看着王妙妍的车迅速驶离了案发现场，苏洛微微眯起眼，表情更是冷了几分。 第76章 每回跟着穆廖去分行陈竹其实都有点紧张，她和分行的行长李梅很熟，几乎算得上是半个恩人的关系，李梅一直想把她调去市区分行，明里暗里做了不少努力，这过程中陈竹拒绝的都有了罪恶感，所以一般能不去分行就不去分行。 穆廖不是不清楚陈竹和李梅之间的关系，当年陈竹能从浒关那种乡下地方调到新区支行来，就是李梅帮的忙，但他一向都很好意思的自诩是陈竹另外半个恩人，将陈竹在新区一手提拔到管理层的如果不是他穆廖的话，还有谁？！ 分行的楼可要比支行大的多，光大厅就有支行的一倍，而办业务的客户却只有零星几个，穆廖向来都是所有银行里最珍贵最有价值的钻石王老五，所以一进大厅，大堂经理就认出了他。 “你们忙。”穆廖很有老干部风格的摆了摆手，“我们自己上去。” 陈竹看着几个姑娘特别失望的脸，心情倒是有些复杂，穆廖开了电梯门，非常绅士的侧过身让陈竹先进。 到楼上的时候果然又有前台妹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穆行。”小姑娘非常殷勤的迎上来，明显看得出刚补完妆，腮红都打厚了，艳红的一坨挂在眼睛下面。 穆廖随口问道：“大家都在里面了？” 小姑娘：“李行长和沈总都在。”她赶忙伸出手，“我帮您开门！” 穆廖对着她微微一笑：“谢了。”这回，小姑娘的腮红都蔓延到耳朵根上了。 不过穆廖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做了个手势让陈竹先走，自己施施然跟在了后面。 李梅看到陈竹时马上站了起来，笑道：“小竹。” 陈竹冲她打了招呼，目光落到了旁边新上任的个金主管沈燕身上。 后者看上去倒是普普通通，年纪似乎不大，起身腼腆的看着陈竹：“陈总。” 陈竹点了点头，伸出手道：“你好。” 穆廖的表情倒是有些惊讶，看着对方脱口而出道：“沈燕？！” 陈竹愣了愣，就听见沈燕有些害羞但又听上去似乎不错，但是王妙妍并不是那种爱抓人同脚的性格，她故意第二天晚点去了楼盘，想借机错过和苏洛碰面的机会，幸好，老天爷还挺随她愿的。 “其实你也用不着每天都来。”黄茉莉接了杯水给她，“这别墅区离的远，你还大老远的跑过来，浪费时间还浪费油，小金学的不错，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并没有担心她啦。”王妙妍接过水杯道了谢，她今天画了个暖色装，大地眼影涂得非常精致得体，衬得她五官有一种微微的混血立体感。 黄茉莉仔细打量着她的脸，突然好奇道：“我记得陈总之前说，你上半年就创了超一个亿的个人业绩，照理说下半年也不用那么拼了，怎么也打算买别墅啊？” 王妙妍娇嗔道：“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你黄大仙买别墅差不多，我今年能攒出个公寓首付就不错了。” “那岂不是稳。”黄茉莉在她身边坐下，“上半年业绩总算的话，年终奖一定有了。” 王妙妍沉默了半晌，过了一会儿，才苦笑道：“那也得上半年客户都保证不退理（理财产品）才行。” 黄茉莉惊讶了：“你的客户还舍得跑？” 王妙妍喝了口水，她平时一直都是一副温柔的表情，笑容也多，说她是“十二楼天仙”还真名副其实，几乎没人见过她冷脸什么模样，所以第一次见着这仙女儿不笑了，黄茉莉反而有些慌。 “怎么了？”她皱着眉问道。 王妙妍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这么急着跟你们合作的确是有原因，我有个新客户，心术不正，最近一直在纠缠我，我打算退了他的理，不做了。” “……”说不八卦当然是不可能的，她黄茉莉是谁啊，支行第一八卦之神黄大仙啊，虽然她用都能明白凭王妙妍这长相桃色绝壁不少，但对方直接这么赤条条的说出来的可不多呀，而且更加出乎她意料的是，王妙妍居然要退客户！ 黄茉莉是真的有点懵：“你想好了……你的客户都是……”王妙妍比了个5的数字，“这个级别的吧？” 王妙妍冷笑了下：“他还要多一点呢。” 黄茉莉张圆了嘴。 王妙妍撑着下巴，说的倒是挺轻松：“所以如果退了他，我上半年等于是白做了。” “等等等等！”黄茉莉有点反应不过来，“对方是结婚了？” 王妙妍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黄茉莉傻了：“那你拒绝什么呀？！莫非你有男友？” 王妙妍眨了个眼：“之前我都说过了，我单身。”她忍不住笑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他不是我心仪的类型，～”王妙妍特别婊气的做了个摊手的姿势，“他一直纠缠我会让我很恶。” 黄茉莉一头的点点点，她心想着到底行里谁传的这女人是人美心善大天仙啊，现在怎么看都是如此冷血无情贱气冲天啊！ 王妙妍清醒脱俗的笑了笑：“是不是对我大改观啊？之前有没有被骗到？” 黄茉莉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咋舌道：“你比我狠，真牛逼。” 王妙妍被她这一句逗的笑出声来，她还想说点什么，放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王妙妍低头一看，方才那笑容随即就又没了。 黄茉莉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比普通人差，瞬间反应道：“那人发来的？” 王妙妍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无奈，她比了手势：“我出去下。” 黄茉莉眉目轻皱，担心道：“要不要我陪你？” 王妙妍愣了愣，她似乎有些感动，笑容和缓道：“没事的，我自己能解决，放心吧。” 黄茉莉犹豫了半分，但看对方的表情也是不希望她陪的，于是鼓励道：“当心，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作为一个高端别墅区的售楼中心自然也是要充分表现出一个“壕”字的 分卷阅读84 ，整一栋楼前面还弄了个古色古香的园林，池塘凉亭太湖石假山一个不少。 苏洛找了个凉亭边上的假山靠着，他原本是准备出来透口气，结果现在反而不想急着回去了，摸了摸身上，发现烟也没带。 之前已经戒了一年多的烟，没想到昨天居然因为分手破了功，实在是没出息。 发了会儿呆，苏洛正准备出去，突然眼角余光瞄到亭子里多了一个倩影，他下意识藏到假山后面，已经意识到对方就是那昨天全程观摩了他分手现场的第三者。 要说印象不深刻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分手这种事情，被任何一个路人看去了，其实都没想象的会那么严重或者尴尬，但是被一个美的像天上掉下来的仙女看去了，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王妙妍显然并没有发现假山旁边有人，她抱着胳膊站在凉亭里，整个人都是一种拒绝的姿态。 “我都说了，蔡先生。”王妙妍冷淡道，“我对您真的没有那方面心思，你也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力气，我真不是您以为的那样的人。” 那位姓蔡的苏洛没看见人，但听语气似乎是王妙妍的客户，情绪显然比较，不是很好吗？” 王妙妍没说话，躲在假山后面的苏洛捂着嘴差点没笑喷出来，他小心翼翼探出头去看王妙妍的表情，只见美人天仙一脸的惨不忍睹生无可恋。 “蔡先生。”王妙妍觉得自己快疯了，“我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不是那种被你随便说说，‘我养你，你只要做喜欢的事情就好’还能轻易打动的那种人明白吗？” 蔡先生显然不明白，他一脸迷茫的张着嘴，一副“我那么有钱你为什么还看不上我”的委屈模样。 王妙妍指了指自己胸口：“蔡光辉。”她喊了对方全名，“你是很有钱，但我也不穷，努力点我一年能赚8o－1oo。”她看出对方有反驳的趋势，立马做出了阻止的手势，“听我说完。” 蔡光辉乖乖闭了嘴。 王妙妍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你一年是我1o倍1oo倍，但你要搞清楚，那是你的钱，不是我的。” 蔡光辉：“可是……结了婚……” 王妙妍打断他：“对，结了婚，法律意义上的确我有一半，但是很抱歉，那并不能让我满足，因为我知道，你所谓我结了婚就能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因为我要对你给我的一半的钱负责。”王妙妍淡淡道，“那一半的钱里，没有自由这个选项，只有责任这个选项，你懂吗？” 蔡光辉结巴道：“你、你不想对我负责吗？” 王妙妍哭笑不得：“我当然不想对你负责，我又不爱你。” 蔡光辉：“……” 第77章 那句不爱你出来后，蔡光辉的表情是绝望的，他大概一帆风顺到现在就没遇到过如此刚烈的女子，能看在他这个身价的份上还有勇气把决绝的话直接扔他脸上。 蔡光辉是真的看不懂王妙妍，美女当然有资本，正是因为是大美女，所以对方才更有资本，也更能用资本去对话，他从来不会天真的觉得对方视金钱如粪土那么超然脱俗，而且事实上，没有任何人能真的视金钱如粪土，看名利如浮云。 王妙妍当然自己都清楚自己不是那种超然脱俗的女子，开玩笑，她一个包都是一万起底，脸上的化妆品更是又贵又费，为了保持好身材健身房的私教都是一年一请的，也许她底子的确不错，但是能到“天仙”这程度又不是意淫出来的，哪哪儿都是真金白银啊！ “我这么说吧，蔡光辉先生。”王妙妍觉得这次如果不让对方彻底死心了，她大概得被这智障大土豪给烦死，“这个世界对女人的恶意其实很深，对那些一部分长得特别好看的和一部分长得特别不好看的女人恶意更深，因为在那些恶意的眼里我们并不是一个人。” 苏洛站在假山后面，他和蔡光辉一样静静的听着，倒是忘了抽烟这回事。 “我们很多时候会被这个社会明码标价，因为我们是女人，在社会眼里我们需要结婚生子的用处要远大于我们对于其他方面的付出这件事，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王妙妍嘲讽道，她突然转了话锋，“那我问你，蔡光辉先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蔡光辉张了张嘴，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王妙妍的面孔时却又闭了嘴，竟觉得有些难堪。 “看吧。”王妙妍理解的轻笑了下，“你都说不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内在，你的三观，你的灵魂这种话，因为你就是喜欢我的脸。” 王妙妍平和道：“我也很喜欢我自己的脸，所以我并不会看不起你，而且我自己也没有高尚到在择偶的时候首先会看对方的灵魂，三观或者内在，更何况。”她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三观这种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别人强加给你的。” 蔡光辉沉默了许久，他有些艰涩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真的，就算我们交往了，我也会尊重你的工作，你也可以继续……” 王妙妍静静的打断他：“不要说这些漂亮话了，蔡光辉先生，承认自己就是那些恶意有什么难的吗？” “你一开始就没有把我跟你放在同等的位子上不是吗？”王妙妍平静道。 她的双眸如水，气质却波澜壮阔，无论怎么看，王妙妍都美的精致又闪耀，就连最绚烂的烟花也不及她半分的灼眼。 “对你来说，不论职业女性还是全职太太，都只是一个标签而已，你既不在乎我的职业工作，也不在乎我以后在生活中所承担的角色，你就是那千千万万的恶意之一，而我，只是顺其自然的拒绝了这个‘恶意’而已。 分卷阅读85 ” 蔡光辉走的时候王妙妍是送的力气都没了，她站了半天，高跟鞋顶的脚都麻，迫不及待找了凉亭里的石砖椅上坐下。 正弯腰捶着腿，一道阴影突然落了下来，王妙妍猛地抬头，就看见苏洛斜身靠在柱子上，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 王妙妍：“……” 苏洛露齿一笑：“你刚那气势，我以为是在演讲呢。” 王妙妍假笑道：“那您看的倒是挺开心咯？” 苏洛回敬：“彼此彼此。” 王妙妍当然知道他这“彼此”的意思，合着苏洛就是报她那昨天白看了一场分手大戏的仇，真是一个拖泥带水，一个纠缠不清，两两对决，难分高下呀！ 王妙妍并不想为这种事和对方翻脸，她揉腿揉的差不多了，才站起来，说：“这下我们两扯平了吧？” 苏洛想了想：“感觉这波还是我亏了点。” “……”想到那个又是甩巴掌又是抱着哭的妹子，王妙妍还真不好反驳，只好趁机八卦下，“怎么，还没结束？” “结束了。”苏洛的表情冷淡，他掀了掀唇，居然露出了一股子孤狼之气来，“没有我分不了的手，没感情就没感情了，纠缠来纠缠去挺难看的。” 王妙妍耸了耸肩，她没办法评价对方这种对待感情的态度，但是真要说一句，也只能夸冷血真男人了…… “你呢。”苏洛侧过头看着王妙妍，“是真的不喜欢，还是看不上，等着更好的？” 这话问的可说是真真不客气，因为凭蔡光辉那资本，绝对是大部分适婚女性的天选之人，在苏洛看来，王妙妍还看不上这种的话，不是太蠢，就是野心太大。 王妙妍并没有动气，她调笑道：“你是受了多少女的伤，才这么恶意满满啊？” 苏洛还是那么一副特别狼性的样子，他笑着反问道：“你觉得真有女人伤得了我？” 两人互不相让的对视了一分多钟，王妙妍突然挑眉一笑，主动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银行的理财经理王妙妍。” 苏洛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下，言简意赅道：“交行，苏洛。” 黄茉莉还是有些担心王妙妍那边的情况的，就算坐在客户堆里她还忍不住偶尔看向售楼中心门口，正不知道第几次看过去了，面前有人突然坐了下来。 黄茉莉慢半拍的转过眼，她明明之前已经交代过手底下的人好好接客了，怎么还有人有胆子把人扔她这边来？ “……”而且这人还有点眼熟。 季月笑着朝她打了个招呼：“嗨。” 黄茉莉在脑子里跟放映电影一样过着近一个月来见过的人脸。 季月对黄茉莉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这件事情上倒没显得有多么尴尬，甚至善意的提醒道：“我是江一帆的……” 黄茉莉恍然大悟：“哦———你是那天那个抢着买单的……”小屁孩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季月便抢着打断道：“我叫季月，今年已经研二了。” 他加重了“研二”两个字的读音，再次强调道，“24岁，研二。” 黄茉莉挑了挑眉，她觉得有些好笑：“那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 “？”季月一直觉得问女性年龄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自己感兴趣的女人。 可惜，他碰上的是黄大仙这样的绝世老妖怪。 “我呢，比你大了一轮。”黄茉莉大大方方的看着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语出惊人，“姐姐今年已经36了哦，小弟弟。” 季月：“……” 第78章 穆廖在大学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种表面上看起来儒雅英俊，成熟稳重的性格，他从小就是个，母亲金玲虽没有把他养成纨绔子弟，飞扬跋扈，但也没教的他多接地气，毕竟他们的母子关系很是奇特——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情敌一般的冷漠关系。 但是做母亲的还是非常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性，穆廖仗着脸上有几分姿色，性格又高冷男神，在大学的时候追他的姑娘大概能从宿舍门口排到校门口去，其中沈燕这个小学妹，看似是最没存在感但却也是最具有存在的，以至于金玲都清楚有这么个姑娘对自己儿子可说是藤蔓绕树念念不忘。 双休的家庭聚餐上，穆廖主动提起了这一茬：“你知道沈燕去了分行？” 穆守恒在家的时候金玲的注意力永远都只在他身上，这两人年轻的时候就很另类，金玲可以说是望族之女，名门独子，金家的长房长女，金老爷还在世的时候是当时那个年代少有喝过洋墨水的人，更是一位一点都不重男轻女的当家，金玲在他的教育下早早接触了金融商界，赶上7o年代的创业风潮，在家族投资上从来没有出过差错，金玲在到适婚年龄时并没有嫁出去，她受过高等教育，却热情浪漫，在一次野外旅行时对当时还在做研究的穆守恒一见钟情，下嫁的过程更是顺利，金家她一人独大，金老爷又是那种只要爱女开心什么都没问题的性格，穆守恒娶金玲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娶的是个怎样的女人，他们相爱的过程简直可以拍一部史诗级的浪漫电影。 “我知道。”金玲给穆守恒夹菜，两人恩恩爱爱的对视笑了下，“她又来缠着你了？” 以前穆守恒不在的时候穆廖的确觉得很寂寞，但是一旦他这位研究狂魔老父亲回来了，他又觉得辣眼睛，大概没有家庭像他们那样，母子两需要要拼命在自己父亲面前互相博出位争宠的…… “暂时还没有缠着我。”穆廖给自己舀了碗汤，“但是她去分行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金玲挑了下眉：“告诉你干嘛？把她调到更远的相城区去？反正又不会去你新区，你急什么。” 如果不是显得太娘炮，穆廖真的有翻白眼的冲动，他在大学的时候就被沈燕纠缠了很久，这妹子不能说讨人厌，但是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货色，一手润物细无声的缠功练的可说炉火纯青，当时要不是为了躲避她，穆廖也不会参加二年级那次z大的优秀学生干部夏令营…… 金玲终于舍得分个眼神看向自己儿子：“其实看她那么执着，你也不是不能试试，大学那次夏令营的姑娘要是始终找不到，你难道就一辈子不谈恋爱？” 穆廖的脸色有点难看，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软肋就是在大学夏令营里发生的那场意外，彼时他还是个纯情小男生（其实现在也是），外表看上去似乎风流债无数，但其实内里傲娇又不好亲近，他不是没有过中二期，觉得全世界姑娘喜欢他都只是喜欢他家里的钱，所以当时发生意外后遇到的人他一直都记在心里，说句肉麻到不要脸的话，对方就是他心里唯一的一片净土，跟观音菩萨七仙女反正随便什么一样的神一般存在。 金玲为这 分卷阅读86 个事情没少嘲讽他，但母子连心，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完全相信这种一见钟情的缘分，对穆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被动单身的习惯也想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知道我和她不可能。”穆廖烦躁的盯着他母亲，“我不是在开玩笑。” 金玲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打击自己儿子的话，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和陈竹怎么样了？” “？”穆廖有些懵，“你突然提她干什么？” 金玲若无其事道：“我就是问问，我很喜欢她，你们是不是也一个学校毕业的？她大你几届？” 穆廖显然并不想理会被金玲岔开的话题，他决定再多喝一碗汤，无视她的这个问题。 陈竹是在沈燕叫了那声学长后才想起来对方是谁，当年她算得上自己和穆廖共同的学妹，长相身高上完全不起眼，所以陈竹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面上也就见过一两次。 所以在这种不熟的关系底下，沈燕还来殷勤的找她吃饭这件事，陈竹并不是太理解。 “也算是谈下业务嘛。”沈燕亲自来了支行等人，陈竹还真不能怠慢她，只好讲人请进了办公室，“之前你们来分行都只顾着聊天了，这次小额周转贷款的详细情况都没怎么谈过。” “……”陈竹并不想吐槽同事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有时候她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开弹幕，因为那天忙着和穆廖聊天寒暄的只有沈燕，她可是把工作清清楚楚汇报给了李梅听的，穆廖在过程中甚至还插上了话，他似乎完全没花什么心思在应付小学妹身上。 沈燕大概也觉得自己找的借口有些烂，她很明智的不再多说，脸上的表情仍旧真诚无匹，毫不尴尬。 厚脸皮这点向来是沈燕的拿手强项，她在大学就把这点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且还能不讨人厌，陈竹不是没听说过她或明或暗追求穆廖的轶事，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个所谓情敌的心思是否变没变，完全就是个未知数。 沈燕坐在那儿，已完全没有了学生时期那样默默无闻的青涩，她表现的自信成熟，脸上妆容精致，不论从衣服还是包包，甚至是鞋子，全是陈竹都觉得奢侈的牌子。 正当两人互相对眼沉默着不知是该继续聊一会儿，还是直接去吃饭的时候，黄茉莉突然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亲爱的，我碰到一个……”她猛地撑开门，当看到沈燕的时候愣了下，随即又恢复了安静娴雅的样子，娇声道，“这位是？” 沈燕大概从来没见过变脸能变得如此迅速而到位的人，整个人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满脸都是震惊。 陈竹咳了下，只好主动介绍道：“沈燕，沈总，分行个金现在的主管。”她伸手比了下黄茉莉，“黄茉莉，黄经理，我们个金的审批经理。” 黄茉莉当然听过这位传说中花了钱塞进来的分行个金主管，她露出一副只有陈竹熟悉的，表面人畜无害，其实背后獠牙张狂的笑容，对着沈燕谦恭的伸出手：“第一次见到您呢，看上去真是年轻，跟我们陈总差不多年纪吧？” 沈燕：“……” 陈竹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她对黄大仙这种张嘴就得罪人，一黑还黑两的尿性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第79章 因为有黄茉莉半当中的无情搅局，沈燕当然不能再继续坚持邀请陈竹吃饭，后者乐的将人送出支行，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黄茉莉明知故问：“我黄了你好事？” 陈竹摘了眼镜，她斜了对方一眼：“我真是谢谢你啊。” 黄茉莉哈哈大笑，她掏出手机翻了遍微信：“约下初妹，我们一起吃饭？” 没想陈竹抛出了一个深水：“你今天最好别打扰她，乔深会去接她下班。” “？！”黄茉莉八卦的双眼炯炯有神，“这是终于要动手了嘛？！” 陈竹在关键时刻居然卖起了关子：“阎王做事，不问不问。” 黄茉莉：“……” 方夏初今天难得下班不需要回行里，她换了常服跟着几个其他行的阿姨一块儿出了公积金大门，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搭地铁，就看见对面车上下来一人。 方夏初有点轻微近视，但耐不住身边阿姨们的反应太大，所以没几秒她就明白了过来。 深秋的傍晚风不算小，乔深慢慢从马路对面走来，他的刘海被吹的有些乱，零零碎碎落在前额上，衬的整个人清新无比，丰神俊朗。 方夏初站在原地，她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走到她面前。 乔深低头看着她：“我提车了。” 方夏初一脸茫然：“？” 乔深面无表情道：“带你试驾下。” 方夏初：“？？” 旁边的阿姨们马上一起起哄：“哎哟，帅哥来接你嘞，还不快去啊。” “……”方夏初就这么被群众起义一样懵懵懂懂的上了乔深的车，她边扣安全带才边想起来，“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乔深边调头，边转过脑袋看她：“不能打个招呼？” 方夏初盯着乔深的脸，不得不说男人长成他这样实在是太有魅惑性了，只要对方稍微露出一丁点请求的意思，是个女的都汤不牢。 “好吧……”汤不牢的方夏初乖乖给家里发了短信。 乔深提的车是一辆马自达cx4，方夏初发现银行的所有员工都对马自达有一种奇特的热爱，王妙妍的x5她印象也很深，非常骚气的小跑车，谁看谁喜欢。 “我们和马自达、奔驰都有合作。”乔深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员工买他们车能便宜不少。” 方夏初“哦”了一声，她转而问道：“我们去吃什么？” 乔深专心开车：“到了你就知道了。” 像王品牛排这种人均就要五六百的高级店在s城开的其实很少，其中著名的广告语：“爱她就带她去吃台塑牛排”和哈根达斯有异曲同工之妙，方夏初虽然算个富家小姑娘，但也不是那种酷爱下午茶和奢侈品的矜贵小姐，自然不会脑子发热真的一个人去王品体验一把。 乔深是提前订好座位的，引路的侍者带着两人上座后，就站在旁边不走了，方夏初举着菜单一脸的惊慌，她朝着乔深小声道：“他要一直等着吗？” 乔深：“他全程都会在这里服务。” 方夏初：“……” 乔深点好了单，示意侍者可以上餐，方夏初还没被人盯着吃过饭过，整个人都很紧绷。 乔深看了她一眼：“你很少吃这个？” 方夏初可怜道：“我今天第一次来。” 乔深感觉自己努力的方向似乎有点不对：“你们一般和朋友聚会都吃什么？” “烧烤和串串啊。”方夏初里说当然道， 分卷阅读87 “谁来吃这个啊，太装逼了。” 乔深：“……” 说完这些话，整个用餐过程两人都很尴尬，乔深自始至终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说话，边吃边沉默着，方夏初则更加别扭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又说错了话，想要弥补，但看到乔深冰的跟深海巨兽一样的脸她就秒怂。 幸好牛排不够大，她胃口又特别好，一顿饭的结束时间非常迅速。 乔深主动去买了单，回头看着一脸忐忑的方夏初道：“我送你回去。” 方夏初本还想问花了多少钱，但看到乔深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明显她要是敢问了，对方大概气的能将她从车上扔下去。 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方夏初还是懂的，只是她算算在乔深这边已经吃了多少堑了，可似乎智还是没长多少。 方夏初心想，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她这边哪怕纠结万分，但路就这么长，没一会儿乔深就把她送到长风别墅的大门口，方夏初那一刻简直心如死灰，痛如刀绞，真是含愧忍泪的去开车门，结果一拉居然没开开。 方夏初：“……”乔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门锁了。 “你这个星期六有空么？”锁了车门的男人一脸正气，似乎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问题，“想不想去看电影？” 方夏初觉得她要是不答应，这车锁一定是起不来的…… “我后天早上9点来接你。”乔深开了锁门，他平静道，“晚上早点睡。” 邹丽正半躺在客厅沙发上敷面膜，就听见大门锁被非常用力的从外面打开，自己女儿风风火火像条狗一样冲进房间，不知道捣鼓了一阵什么，又噼里啪啦踩着拖鞋跑出来。 “我上个月买的那条超级仙的长裙呢？”方夏初问的火急火燎。 邹丽莫名其妙：“你不是嫌弃太长拖地，扔小房间去了吗。” 方夏初又充满杀气的跑进了小房间。 邹丽：“……” 方容海拿着刚烤好的蛋糕出来，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你这是还要出去？” 方夏初终于找到她那条仙气飘飘的裙子：“傻狗他们找我了没？” 邹丽：“你不是今天不回家吃饭么，他们都去刘咲恒家里了。” 方夏初赶忙放下裙子，出门准备去找低血糖：“我睡觉前回来啊。” 邹丽翻了个白眼：“睡那儿吧，别回来了。” 方容海：“……” 杨铭出来给方夏初开门的时候还忍不住开玩笑：“我以为你今晚约会不打算过来了呢。” 刘咲恒家的房子是几个人中最大的，三层独栋别墅，真是壕天壕地，壕无人性，刘家父母这两天都在外面旅游，一栋大房子就低血糖一个人住，于是干脆秦乐天和杨铭都搬来陪他。 “今晚那小帅哥请你吃啥了？”秦乐天压根不避讳方夏初是个女孩子这件事儿，睡衣都穿的海绵宝宝的，特别幼稚。 方夏初看着他挺嫌弃：“王品台塑牛排，你怎么之前没跟我科普下那种地方啥样啊？” 刘咲恒也下来了，和秦乐天穿着类似睡衣：“不错呀，挺花血本的，我们之前聚餐又不是没提过，就你，爱吃烧烤串串这种骗嘴巴的，这不配合你吗。” “……”这话方夏初还真不能反驳，三个哥哥对她可说是宠的上天入地没话说，就连杨铭这么公子哥爱端架子的人，在方夏初面前那都是个妹控。 “怎么？”杨铭毕竟年纪最大，心思也细腻，他给方夏初泡了杯奶，试探性的问道，“吃饭不顺利？” 方夏初叹了口气：“太不顺利了……”她真的是不想在回忆一遍方才的尴尬至极。 几个哥哥对视了一眼，秦乐天坏笑道：“初妹你这是情窦初开啊~” “……”方夏初唰的一下脸就红了，她趴在沙发上，嘴硬的恨声道，“你又不是没看过他长啥样！那么好看谁不喜欢啊？！” 刘咲恒和杨铭笑的差点在地上打滚，气的方夏初死命拿抱枕砸他们，四个人在客厅里闹得一团混乱，半天才能好好说话。 “我还在烦周六的事儿呢。”方夏初抱着枕头在怀里，小脸皱成了一团，“他请我去看电影，你们说这怎么办呀？” 一般从小到大，方夏初有了啥问题烦恼都会找几个哥哥出主意帮忙，虽然秦乐天不负傻狗称号，从来都不靠谱，但是刘咲恒和杨铭还是很稳的。 “听你描述，你这领导应该是高冷男神型。”秦乐天张嘴就是瞎分析，“你这种太接地气的学渣他到底是怎么看上的啊？” 方夏初一副“你想死吗？”的表情。 杨铭急忙安抚：“咱们初妹这么可爱，被人看上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方夏初表情正直的猛然点头！ “那你那个领导平时喜欢什么？”刘咲恒问她。 方夏初眨了眨眼：“……” 杨铭：“共同话题呢？” 方夏初沉思道：“他看上去不像喜欢二次元的人……讨论游戏吗？” 秦乐天啧了一声：“他到底玩不玩游戏啊？” 三个人同时看向方夏初，后者缩了缩脖子，气虚道：“不知道……” “……”刘咲恒无语的扶了扶额，“好吧，那你到底了解他些什么？” 方夏初瞬间眼神亮了起来，她捧着脸，两颊粉嫩如同花痴一般。 “他真的。”方夏初一字一顿用力又认真的道，“长得超级超级超级好看的！” 第8o章 恋爱约会这种事情，对方夏初来说简明扼要的概括只有一句话——宛如一个智障。 所以就算经常会有人说谈恋爱怎么能听直男的意见，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找了自己的三个直男哥哥来求指导，自然结果是她完全无法想象的悲惨壮烈，当然，这都是后话，我们暂且不表。 四个平均都到晚婚晚育年龄的青年人，半夜讨论约会计划其实是很滑稽的一件事情，但毕竟攸关国宝级初妹的幸福，三个哥哥可谓赴汤蹈火恨不得亲身上阵。 “你领导什么学校毕业的？”杨铭学霸模式，自然关心这个。 方夏初幸好没白痴到一问三不知的境界：“这个我知道！人大！” “不错嘛。”刘咲恒摸了摸下巴，“s市考到人大去是有点本事的。” 方夏初一脸骄傲：“那是，我什么眼光。” “诶诶诶！”秦乐天拿脚踹她，“八字还没一撇，革命尚未成功，别骄傲啊同志。” 方夏初懒得理他：“你们说我那天穿什么好？” 杨铭想了下：“穿的淑女点？我反正喜欢刘亦菲那样的。” 刘咲恒举手道：“我是高圆圆。” 秦乐天损道：“你们真是太俗气了，比如我！”他做了个特别猥琐的舔唇动作，“小泽玛 分卷阅读88 利亚~” “……”方夏初死命掐着秦乐天脖子，咆哮道，“你给我去死吧傻狗！！！” 杨铭在一旁笑的乐不可支，出主意道：“要不我把我豆瓣账号借你？” 方夏初不怎么确定：“有用吗？” 杨铭：“看他走的路线，应该还是挺文艺装逼的，你多恶补下，听听什么冷门的小众音乐，还有电影啊书啊。” 方夏初焦虑了：“我现在？” 刘咲恒死马当活马医道：“去学几首诗？” “唐诗宋词三百首？”方夏初简直求知若渴。 杨铭：“也不是不行，总不能他带你去看个电影，问你好不好看，你觉得挺好看，然后却只会说，‘卧草，真他妈好看’这种话吧？” 方夏初：“……”她还真的确只会这么说。 三个哥哥看着她的表情都有些绝望。 “还有一天。”杨铭深吸一口气，一锤定音道，“恶补吧！” 方夏初第二天是带着名家诗集去上班的，农行的周师傅看她空闲下来就在翻一本词典一样的书表示很震惊，方夏初也不好意思解释，只能背的更努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黄茉莉在微信上找她：“今天下班来行里，我们一起吃晚饭啊。” 领导请客的事情，方夏初当然没什么问题。 黄茉莉继续道：“我们还约了王妙妍，你不介意吧？” 方夏初看到王妙妍三个字整个人都万种真是撩的红了脸，酝酿半天，居然结巴着问了句：“我、我想问一下……您的睫、睫毛是怎么弄得啊？” 陈竹订的吃饭地方有些远，她一心只想着安静好吃，压根没考虑到周五下班高峰堵车的问题，黄茉莉率先打了退堂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王妙妍倒是无所谓：“现在换哪儿都不合算了，我们开一辆车去吧？” 黄茉莉跃跃欲试：“我来开车！” 陈竹和方夏初吓的差点跪下，一致不同意她碰方向盘。 黄茉莉很是可惜，讪讪道：“你们这帮不懂车神技术的俗人。” 最后几个人合计下来，让王妙妍开了黄茉莉的s村民，结果大美人挂好挡后一脚流畅的油门让几个人都惊到了。 俗话说得好，再有本事的老司机上一辆从没开过的新车都还得摸个一两分钟，王妙妍这一手露的，居然隐隐透出一股，开遍万千车种舍我其谁的架势…… “我记得你开的不是x5么？”黄茉莉坐在副驾驶忍不住问道。 就算一路上堵成狗，王妙妍都没一下急刹过，精准的预判，过弯和超车，让坐在后面的方夏初和陈竹舒服的简直快要睡着了，前提是她们没在黄茉莉一些乱七八糟的日用品垃圾堆里…… 王妙妍轻轻转动方向盘，她看了眼导航，曼声道：“我家是开车行的，我爸爸干了4o多年车了，受他影响，我也差不到哪去。” “这哪是差不到哪儿去啊。”方夏初崇拜道，“这简直超级赞啊！” 黄茉莉在一旁酸溜溜的哼了一声，惹得另外三个人一起都笑了起来。 第81章 显然陈竹订的饭店真是远的野鸡阿狗都看不到几只，要不是导航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显示地名，四个女人还真以为自己开到了什么山沟沟里。 黄茉莉第n次从泥地里拔出自己的高跟鞋，咬牙道：“现在想吃顿好的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陈竹自然是能装死就装死，安静如鸡无话可说。 王妙妍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体贴道：“这家味道是真不错，我都有耳闻。” 其实几个人中王妙妍应该最累，上班忙了一天，刚又开车堵了那么一路，方夏初还好能在后面打瞌睡，看上去也最是轻松。 幸好陈竹提前订好了包厢，四个人不用排队就能直接进去，黄茉莉坐定了，边点菜边道：“这么偏的地方晚上还那么多人吃？” 王妙妍给几个人倒茶，陈竹自然要为自己正名下：“这儿味道真的不错，否则我也不会大老远推荐你们来。” 黄茉莉将信将疑的点完了菜，四姐妹终于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方夏初当然最关心假睫毛问题，王妙妍也没藏着：“你去淘宝搜下纱荣子这个牌子。”她 分卷阅读89 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淘宝app，“记得要买透明梗的，戴之前要把自己睫毛也刷上去，睫毛膏你有吧？” 方夏初点头：“我有美宝莲的紫胖子。” 王妙妍想了想：“那个也行。” 黄茉莉插话道：“我记得你不是挺会化妆的么，第一次来面试的那个妆容不要太酷炫。” 方夏初：“大浓妆不适合日常啦，我不能总是烈焰红唇烟熏妆吧。” “去买个杂志看看。”王妙妍建议道，“有基础应该没问题，约会的话，秋天能打造个温暖初秋妆容就很不错。” 黄茉莉啧了一声：“美女就是花头精多啊~” 王妙妍对她这种日常怼的习惯人完全不在意，偶尔看向陈竹的时候倒是有些好奇：“陈总呢？平时不化妆？” 陈竹无奈道：“叫我陈竹就行了，还有你们为什么老觉得我是素颜啊。” 王妙妍：“我听范晨说过，你皮肤不错，眼睛怎么看都不像画过，被人误会素颜也正常。” “那是因为我手笨。”陈竹挺大方的爆了短，“眼线睫毛是怎么都不会弄的，我就遮瑕粉底防晒三个步骤。” 王妙妍笑了起来：“那在我眼里就跟素颜没啥区别。” 黄茉莉撑着脑袋，开王妙妍玩笑：“这么算，天仙你每天得几点起来弄全套啊？” 王妙妍挑了挑眉：“熟能生巧，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另外三个明显在她身上都能看出这股子为了美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的韧劲儿，都露出一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表情来。 女同胞们在一起多是讨论买买买的话题，几个人分享了各自一波淘宝购物车，连带着工资也要隐晦的谈一谈。 这方面夏初就郁闷了：“别谈钱别谈钱，我最穷啊，不想受打击……” 陈竹安慰她：“年底到明年会帮你试着去转正，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很多，但总比现在要强不少。” “这儿都是大你快1o岁以上的小姐姐。”黄茉莉不用开车，理所当然的叫了酒，“年轻就是资本，我可是熬了这么多年呢。” 除了王妙妍的杯子里是果汁外，黄茉莉给其他两个都倒了一杯，她举着杯子抬了抬手：“来，敬工作。” 王妙妍笑道：“这么工作狂？” 黄茉莉撇了撇嘴：“要不然敬什么？” 方夏初天真道：“敬恋爱啊！” 黄茉莉睇了她一眼：“看来你问睫毛什么的是要去约会啊？”她一脸猥琐的靠近了方夏初，伸手一把勾过对方脖子，色姐姐一样的调戏道，“说，是不是和乔秘书去约会呀~” 方夏初被她弄得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陈竹赶忙解围：“你别自己单身万岁就去欺负初妹，快放开。” “谁说我单身万岁了。”黄茉莉嘀咕着喝了口酒，“我可是很想谈恋爱的，只是没中意的而已。” 王妙妍拆她台：“那你中意什么样的？” 黄茉莉怪叫道：“嗳，这炮火转移太快了啊，你们明显居心不良啊！” 陈竹当然不买她账：“怎么，只准你问别人，不准别人问你？” “领导啊。”黄茉莉耍宝道，“关键时刻你怎么就对我这么狠啊，亏我还是这里最高龄的，尊老爱幼懂不懂？” 黄茉莉赖起来还真没人能逼的动她，不过喝了点酒，黄大仙也有些上头，叹了口气感慨道：“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感觉好点，我这个年龄，家里那边的态度，啧啧，不能看啊。” 王妙妍转着手里的杯子，她半撑着脸，在包厢昏黄的灯光下衬的五官温婉动人，半晌才哂了一声：“我家也差不多，父亲还好，母亲就比较急，28岁在她眼里已经算是不能挑了，我也是不懂。” 方夏初有些不可置信：“你那么漂亮还担心什么呀？” 王妙妍晃了晃手指：“父母可不这么认为，我家双亲也没什么文化，所以。”她耸了耸肩，没再说下去。 陈竹大概是到了这个年龄，家里唯一不逼婚的主了，她也说不上什么经验，只能喝光了杯子里的酒，低声道：“敬自由。” 王妙妍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对，敬自由。” 黄茉莉非常豪放的举杯干了，朝外面大声道：“服务员，麻烦再来一瓶酒。” 这回倒是没人阻止她，黄大仙的酒量陈竹清楚，说是千杯不倒都不夸张，陈竹不遑多让，真要陪她个一醉方休也是不虚的，方夏初几个人都默认喝着玩玩，一杯结束就给她换了果汁。 大家还是更好奇黄茉莉中意怎么样对象这个问题，所以没多会儿，就又给转了回来。 “我也说不好。”黄茉莉咬着杯沿，斟酌道，“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吧，喜欢年龄大的，觉得成熟体贴，好照顾人，但是等我年纪上去了，反而不怎么吃这款，单身自由惯了就不喜欢被管着，想要青春活力，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王妙妍观察入微，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个停顿，乘胜追击道，“唷，这是想到谁了？” 黄茉莉没理她，反而是对着方夏初问了句：“那个季月，你熟悉吗？” 第82章 方夏初当然对季月没有多熟悉，但是毕竟黄茉莉问了，她绞尽脑汁也得说出点什么来，虽然她其实也不明白黄茉莉为何突然问季月的事情。 “他最近来了我楼盘，一副想买房的样子。”黄茉莉晃着手里的酒杯。 菜接二连三的上来，王妙妍和陈竹的目标显然被饥饿转移了，没工夫理他们这边的话题。 方夏初：“他家里好像挺有钱的……要买别墅吗？这么有钱？！” “跟你认识的果然都是有钱人啊。”黄茉莉叹了口气。 方夏初倒是有些不屑：“但他人我不喜欢，他跟我三个哥哥比较熟。” “三个哥哥？”王妙妍来了兴趣，“不是亲的吧？” 方夏初点头：“都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邻居。” 黄茉莉刚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突然瞄到陈竹在笨拙的夹鱼肉，于是又老妈子上身，帮她把菜夹到碗里。 “你要吃什么你说。”黄茉莉干脆道，“别自己动手了，我帮你弄。” 陈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很是尴尬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王妙妍和方夏初同时转过脸去，一个看房顶，数着这灯有多少个灯泡，一个低着头，抠着美甲上的亮片钻。 黄茉莉只当自己瞎了一样安慰领导：“没人看到，放心吧！” 陈竹：“……” 黄茉莉最后喝的有些多，四个女的居然把六个菜都吃光了，其中方夏初和陈竹战斗力惊人，王妙妍典型的自律型美人，为了身材绝对不多吃。 “你的偶像 分卷阅读90 包袱太重了。”黄茉莉已经喝得微醺，不过开起天仙玩笑来还是毫不含糊。 王妙妍无奈道：“是是，你说的都对。”她扶着黄茉莉到后座上，让方夏初陪着。 陈竹移到了副驾驶，边扣安全带边道：“先送黄茉莉回去吧。” 王妙妍当然没意见，对她来说只要有人指路就行。 陈竹喝了酒自然没办法开车，几个人送黄茉莉回去后，王妙妍再叫车回了行里。 想到王妙妍的座驾是个两人x5，陈竹便先说了一声：“我自己回去吧，你送初妹就行。” 王妙妍好笑道：“客气什么，我想到今天要去吃饭，所以特意换了车，可别辜负我这一番心思。” 陈竹还真没想到王妙妍会考虑的这么全面，果然到了行里，王妙妍径自从地下车库开出了一辆蓝色福克斯rs。 天仙美人降下了车窗，非常帅气的朝车外目瞪口呆的两人眨了眨眼：“上来吧。” 方夏初年纪最小，又有门禁，王妙妍便打算先送她回去，陈竹上了车后才发现王妙妍开的这辆还是个手动档，对方踩离合器挂挡的姿势真是熟练又潇洒，可见刚才开黄茉莉那辆车对她来说简直是屈才。 送了方夏初回去后，王妙妍的状态仍旧很好，看不出一点疲累，陈竹报了自己公寓地址，看着王妙妍轻松的回转方向盘。 “这车我还是第一次见女的开。”陈竹突然道，“操控感怎么样，硬不硬？” 王妙妍直视前方，笑着道：“美国车的方向盘都不轻，换挡也重，悬挂非常硬，前置四驱，路面的回馈非常到位，当然，缺点是颠婆，名副其实的究极钢炮。” 陈竹叹了口气：“你懂得还真多。” 王妙妍笑而不语，她可能是不多的非常懂车的女性，不过也是家里父亲的耳濡目染，陈竹倒是比较好奇，问她：“你说你家开车行，就没想过接过你爸手里的厂子？” “我虽然喜欢也懂，但并不是太想真的做这行。”王妙妍解释道，“我父亲教会了我很多，小时候都像是当男孩子养的，但是我父亲从不干预我，读大学的时候我说我要读金融，他就全身心的支持我去读。” 她停在了红灯的前面，看着陈竹露出一个笑容：“我喜欢这些车，因为它们是我父亲的心血，从漆面到发动机，都承载着我父亲的爱，我慢慢了解它们，就像了解我父亲的心一样。” 陈竹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刘海，她心里因为王妙妍这一番话竟然溢满了温柔的感情，连着眼眶都有些泛酸，王妙妍安静的开着车，似乎也能体会到陈竹的心绪波动，并没有打扰她，过了许久，她才转移话题道：“别老说我了，说说你吧，怎么会想进银行来工作的？” “你这问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陈竹清了清嗓子，她回忆道，“其实一开始并没有什么理由，天下工作这么多，我觉得如果不考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的话，最适合女性的工作之一就是银行了吧？” 王妙妍沉吟了下：“这倒是的，教师，护士，银行职员，还都比较适合女孩子。” 陈竹：“我并不想承认女性在职场上是劣势的，但我刚毕业的时候每次去面试都会被问‘你有男朋友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生小孩儿呢？’这种跟我的职业完全无关的问题。” 王妙妍没有说话，她难得有些沉默，显然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王妙妍问道。 陈竹想了想：“我忘了，但只有银行录取了我，所以我就来了。” 王妙妍愣了愣，随即无奈的笑出声来，她边笑边道：“所以大概那时候面试官绝对没想到你会爬到支行个金主管这个位子。” “我自己都没想到。”陈竹耸了耸肩，很是实诚，“我又不是那种特别聪明或者机灵的人，除了拼命努力的干活就没什么其他优点了。” 王妙妍嫌弃道：“陈总你那么谦虚就太假了啊。” 陈竹认真道：“我还真不是谦虚，我做了这行这么多年，虽然知道自己适合，但是我其实有时候并不清楚我想要达到的目标和意义，我不像你，你喜欢金融圈，你为自己的职业成就骄傲……”她说到骄傲两个字时停顿了下，显然并没有打算再说下去。 王妙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张了几次嘴，但都非常贴心的吞下了差点出口的问话。 毕竟如果对方不想说，硬着问，总是失礼的。 车还在不紧不慢的向前开着，夜晚城市的灯光闪耀，将那些道路两旁的钢铁森林都修饰的柔软了几分。 陈竹看着窗外，她闭了闭眼，突然自言自语道：“如果硬要说我为什么进银行的话，大概……是为了一个人吧。” 第83章 因为第二天就是乔深请看电影的日子，方夏初可说是起了个大早开始梳妆打扮。 邹丽路过了她几次房间门口，看着自己女儿又是换衣服又是绑辫子。 “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邹丽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么大早上的。” 方夏初边小心翼翼粘着假睫毛，边道：“和人去看电影，你们别等我吃饭了啊。” 邹丽多嘴问道：“男的女的啊？” 方夏初回头特别娇羞的一笑，她一只眼睛已经贴好了假睫毛另一只眼睛还没贴，那模样能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我不告诉你~”方夏初甜甜蜜蜜转回头去继续对着镜子粘假睫毛，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调子。 邹丽抖了抖，边唠叨着“作孽啊作孽”边去厨房弄早饭。 方夏初终于是把自己给收拾好了，她非常淑女的走出房间，对着还在看报的方容海转了个圈儿：“怎么样老爸？” 方容海从报纸后面抬起头，特别给面子的“哎哟”了一声：“真好看。” 方夏初信心高涨，又转着圈到厨房门口：“老妈，你看~” 邹丽不耐烦的瞟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看的，就是恢复正常了，也不知道你之前那个小太妹审美怎么来的。” 方夏初翻了个白眼，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美滋滋的继续挑着鞋子和包，结果刚把高跟鞋穿好，门铃就响了。 门外，秦乐天，杨铭和刘咲恒三个人居然都在，人人脸上都是一种“吾家有女终出嫁”的老父亲表情。 “……”方夏初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你们想干嘛？” 三个人特别傻逼的一起比了个两指相交的爱心动作，异口同声道：“为你打ca11！” 方夏初：“……” 她头也不回的开始往外走，秦乐天还跟在后面：“走慢点啊！别崴脚了！” 方夏初抡起包就砸了上去，秦乐天抱头鼠窜。 三个哥哥硬是送着妹妹到了门口 分卷阅读91 ，方夏初是死命赶也没赶走，最后真的是颜面无存的上了早就等着的乔深车上。 乔深看了一眼车外面表情丰富的三位男性，忍不住问道：“他们是……” 方夏初冷冷道：“傻逼们。” 乔深：“……” 大早上的电影几乎人少的都是包场，乔深没想到方夏初自己在网上已经买好了票，到自助机一取就出来了。 “你想喝什么？”乔深低头没什么表情的问。 方夏初其实还有些紧张，虽然电影院没什么人，但仍旧有不少男男女女盯着乔深看，后者对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乎早已习惯，熟若无睹的继续看着方夏初。 “奶茶吧。”方夏初小声道，“他们都在看你诶……” 乔深买了两杯奶茶，淡淡道：“不用管。” 撕票进了场，虽然已经快深秋了，但电影院似乎觉得秋老虎更可畏一点，仍旧开着空调，方夏初为了好看穿的是一条雪纺的长裙，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冷。 乔深不动声色的脱了风衣外套递给她：“你披下。” 方夏初默默将手臂塞进去，正面披在自己身上。 乔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将风衣领向上拉了拉，遮住了方夏初的小半张脸。 方夏初：“？” 乔深没说话，似乎坚持这样比较好。 方夏初嘟囔道：“口红会沾到的……” 乔深：“没关系。” 放映厅整个都暗了下来，方夏初就像盖着乔深风衣被子一样，努力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从小到大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款，高一身高就快到了168，努力祈祷着别突破17o，才在最后终于是老天有眼让她固定在了169——赤脚。 她今儿穿了高跟鞋出来后就有些后悔，因为乔深真没比她高多少，但这风衣却比她想象的还大，特别温暖的盖在身上，领口好闻的皂荚味道温柔的掩着她的鼻息。 一场电影看的其实浑浑噩噩，方夏初在黑咱中总忍不住去偷看乔深的侧脸，她心里全是软软甜甜的粉色泡泡，把对方的风衣都抓出了褶皱。 最后厅里灯全都亮起来时，方夏初才发现满场就只剩他们两了。 乔深静静的看着她，方夏初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才手忙脚乱的将风衣递还给对方。 乔深接过了风衣，伸手扶她起来，问道：“好看吗？” “……”方夏初根本没意识到电影在讲什么，但一心记着杨铭强调过的，绝对不能说“卧草！太好看了！”这种话…… 定了定神，方夏初冷静的开始瞎编：“电影内涵我觉得非常深刻，就是镜头有些零碎，语言不够丰富，慢镜头太多，会让人觉得冗杂，演员的演技还是合格的，你觉得呢？” 乔深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过了半晌，他才点了点头，非常矜贵的吐了两个字：“不亏。” 方夏初默默的在心里握了握拳，心想还好自己小抄打得好，居然给唬住了啊！！ 陈竹难得双休没有回家里，她昨晚陪着黄茉莉喝的有些多，虽然起得早，但明显有一种头痛的宿醉感。 因为向来是个家务白痴，陈竹很有分寸的直接叫了钟点阿姨来家里打扫，自己穿着睡衣，绑好发箍，素面朝天的准备去楼下拿快递顺便散散步。 正抱着一堆快递盒负重溜达的时候，陈竹突然眼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耳机在小区里慢跑。 眼看着穆廖越跑越近，陈竹下意识转过身，抱着快递开始向前跑。 穆廖匀速跟在后面。 陈竹加快了速度。 穆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跑步中，他也开始提速。 陈竹：“……” 她抱着快递盒子开始飞奔。 穆廖始终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副要超不超的架势。 只听“啪嗒”一声，最上头的快递盒子掉到了地上，陈竹本来不想捡的，但是眼角余光瞄到一眼，发现是里面最贵的cpb黑管口红…… 她心一横，眼一闭，决定对cpb大佬低头，用剩下的快递盒子遮着脸，回身弯腰去捡，结果穆廖快了一步，先把盒子拿到了手里。 陈竹费劲的半蹲着，她穿着粗犷的棉衣棉裤，裤子是腿的四五倍粗，整个人蹲马札的样子简直壮的像一头产仔的牛，她半举着手里四五个叠在一起的快递盒子，密不透风的挡着自己的脸。 穆廖显然并不急着将cpb大佬还给她。 “怎么不跑了？”穆廖笑着问道。 陈竹不吭声，她决定保持自己最后的倔强。 第84章 因为已经不止一次被穆廖看到自己的糗样了，陈竹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弃，穆廖似乎还觉得这样挺好玩，居然主动接过了她手里那些快递盒，要帮着送回去。 陈竹干脆一身棉衣棉裤的走在前面，也不管从后面的人看起来形象怎么样，她进了电梯，穆廖跟着，两人一路默默无语，陈竹是不想跟他讲话，穆廖则是忙着看她…… 等到了公寓门口，打扫卫生的朱阿姨正巧出来，看到两人时吓了一跳。 朱阿姨是跟着陈竹家十几年的阿姨了，她母亲李佳佳那边也是一星期请朱阿姨打扫卫生三次，时间久了，陈竹都算得上朱阿姨在s市的半个女儿。 “这位是？”朱阿姨有些警惕的看着穆廖。 陈竹赶忙介绍道：“这是我们行里的领导。” 一听是领导，朱阿姨的神色才放松下来，她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对方，表情突然微妙了起来。 说起来李佳佳的确是不催女儿结婚的母亲，应该说陈竹谈恋爱结婚这一块儿李佳佳是完全不关心的，但朱阿姨就不是了，陈竹都3o了还没嫁出去，连个恋爱都没影子，她简直急的恨不得带人上门相亲。 看到朱阿姨这反应陈竹就知道对方一定是误会了，她实在是不想再惹更多麻烦，忙着想送走朱阿姨。 幸好不用她催，朱阿姨也很识相，非常积极的留了一句：“你们好好聊啊。”便替他们关上了门。 陈竹吁了口气，自己转身去泡茶，请穆廖随便坐。 穆廖环视了一圈陈竹的房子，很明显他这个下属并不是那种会花大精力去装修和设计的人，她甚至没什么品味，客厅看着还有些八十年代的感觉。 硬要说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特别像个“家”。 吃饭的桌椅都是看上去用了很久的木制家具，结构和设计都很简单，因为经常使用，看着非常有年代感和人气味儿。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休息区的沙发。 那明显就是一个廉价的不能再廉价的布艺懒人沙发，边边角角甚至都磨的毛了，上面披了块羊绒毯子，中间形成的自然凹痕彰显着主人级高的青睐和利用率。 陈 分卷阅读92 竹端着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穆廖正盯着自己的沙发在看。 她有些奇怪：“领导你不坐吗？” 穆廖反问：“我坐了你坐哪儿？” 这么一说陈竹才反应过来，她家里沙发还真就这么一个。 “你坐吧。”陈竹指了指茶几边的地毯，“我坐这儿就行。” 穆廖不动声色，他先是看着陈竹真的没什么意见的坐到了地毯上去，才慢吞吞的挪到了沙发边上，等屁股彻底挨着的那一刻，表情明显变了……又是舒服又是志得意满，虽是坐着，但穆廖明显一副恨不得躺下的样子。 陈竹：“……” 她心想你其实很早就想坐坐看了吧？！ 而另一边，正在跟乔深约会的方夏初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躲进了厕所里，她先是仔细凑着镜子看了看妆容干不干净，补了个口红，又喷了个定妆水，确定完美后，才从包里拿出一堆写满了字的纸条，找出几张又速记了一遍。 ……杨铭传授的追男宝典第一招。 一定要话题多，主动说，最好一上来就用最难的镇住对方，让对方刮目相看，顶礼膜拜！ 方夏初深吸一口气，将小抄藏进袖子里，非常镇静的走了出去。 乔深边靠着墙等人，一边低头翻着手机，看到方夏初出来后，才站直了远远盯着她。 方夏初总觉得乔深的眼睛长得实在是太好看，好看的她不知该怎么形容。 当然，古人会常用眉目如画，剑眉星目这些成语，于是方夏初总觉得，那一定是形容像乔深这样的眼睛。 “中午想吃什么？”乔深问她。 傻狗的追男宝典第二招——第一顿绝对不要吃火锅！ 其实不要吃火锅的道理很简单，一个姑娘，还是一个化了妆的姑娘，吃火锅真的容易酿成惨剧，这种一秒就能毁灭形象的饮食，还是留到能够素颜坦诚相见的关系时再吃比较好…… 方夏初乖乖道：“除了火锅什么都可以。” 乔深顿了顿：“我以为你会想吃火锅。” “……”方夏初的确最爱吃火锅，她早期的朋友圈里还发过类似“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就两顿！”这种话，但是今天这种关键约会，只能坚定不移的含泪拒绝道，“不，我一点都不想吃火锅。” 乔深静静的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道：“好吧，那我们去吃别的。” 方夏初松了口气，她最后选择了安全系数最高的港式茶餐厅，乔深自然没有意见，两人点完了菜，方夏初决定主动发起攻击。 “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她问道。 乔深想了想：“你说电影院里吗？” 方夏初正襟危坐：“嗯！” 乔深面无表情道：“爆米花类的特效大片。” 方夏初：“……”她准备的一堆《肖申克的救赎》《阿甘正传》《海上钢琴师》的高分影评小抄全部浪费了…… 方夏初还不死心：“那你喜欢什么书呢？” 乔深：“随便什么书吗？” 方夏初一副“向我开炮”的壮烈表情：“对！” 乔深仔细考虑了下：“我更喜欢看漫画。” “……”方夏初在袖子里默默撕掉了一堆《三体》《生命无法承受之轻》《东方快车谋杀案》的读后感…… 就在方夏初绝望的一片万籁俱寂之下，乔深突然问道：“你最近有喜欢的漫画吗？” 方夏初看了他一眼，自暴自弃道：“我在补刚完结的《死神》，听说结尾很蛋疼？” “那个啊。”乔深淡淡道，“我看完了，露琪亚没和一护在一起，所有人都想给作者寄刀片。” 方夏初：“？？！” 乔深弯了弯唇角，他似乎露出了一个非常浅的笑意，但转瞬即逝。 “你不用为了配合我，那么拼命。”乔深看着方夏初的双眼。 他表情认真的道：“我会好好的，跟着你的。” 第85章 穆廖非常舒服的窝在陈竹的沙发里，而且越坐越下面，真的几乎快赶得上横躺了。 陈竹一开始还随他去，可看久了就开始郁闷，本来换做平时，就是她躺那个位置，晒晒太阳，开个电脑，看个综艺、电影岂不是美滋滋，现在不但位置被人给占了，她还得提心吊胆的揣测穆廖找自己是不是有事，好好的一个双休居然一刻都放松不得。 “领导。”陈竹率先忍不住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穆廖懒洋洋道：“没事就不能找你？” 陈竹：“……” 穆廖：“你这沙发哪儿买的？” 陈竹：“淘宝。” 穆廖掏出手机：“链接发我下。” 陈竹：“早下架了……” 穆廖不死心：“你过来给我找个同款。” 陈竹只能过去，趴在沙发旁边跟他一块儿看手机。 淘宝的懒人沙发随便搜索都能搜索出一堆，穆廖典型的购物理念就是不买对的也要买贵的，陈竹就完全不是，她属于那种淘宝达人，吃喝拉撒能在网上解决的，绝不出门半步，所以找起东西来绝对经验丰富，物美价廉。 “这个不行，你看材质。”陈竹的手指在穆廖的手机屏幕上划拉，“坐着不会舒服的，而且粘毛，不好清理。” 穆廖一脸不懂装懂的表情严肃，“嗯嗯”了两声。 “这个呢？”他又开了个链接。 陈竹扫了一眼：“太贵了，性价比不高。” 穆廖挑了挑眉，他侧过头看着专心刷淘宝的陈竹，对方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要买到更便宜更好的懒人沙发”这个目标里，穿的还是肥大的棉质睡衣裤，发箍算是取了，但是明显昨晚没洗头，刘海有些由，一头黑发就这么随意披散着。 就像之前穆廖见过得那样，陈竹的素颜其实跟化了妆的区别并不大，她有着天生姣好的脸型和五官，垂着的双睫纤长浓密，在日光下落成了脸颊上的一小片阴影。 陈竹突然抬起脸，穆廖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两人对视了个正着。 为了避免尴尬，穆廖只好说：“你睫毛好长。” 陈竹陈竹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要不要看沙发了。” 穆廖无辜的眨了眨眼。 陈竹拿了链接给他看：“你买这个。” 穆廖看了一眼：“这个颜色不行，跟我家装修风格不匹配。” “……”陈竹皱着眉，“你家什么风格的？” 穆廖想了想：“性冷淡风格。” 陈竹挑了个灰色的给他看：“这个颜色？” 穆廖敷衍的“嗯哼”了一声：“款式我也不喜欢……再挑挑？” “……”陈竹有些不高兴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穆廖厚着脸皮道：“就你这个样的。” 陈竹心想你是小孩儿吗？！看 分卷阅读93 到人家家里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想着拿走嘛？！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先不看沙发了。”穆廖似乎是终于欣赏够了陈竹的纠结抓狂，决定说正事，“你大学里面是不是还选修过金融法？” 陈竹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道：“选修过两个学期，怎么了？” 穆廖：“我这儿有个客户，想让你看下私人的财产问题，因为涉及隐私，所以材料不能公开在行里，比较让我放心的人也只有你了，所以想拜托你看下。” 陈竹的表情严肃起来，她坐直了身子，谨慎道：“是什么问题？” “一个离婚案。”穆廖也不避讳，“下个星期一我带你去见个面，你听她详细说。” 每个星期第一天对银行来说都是一场极为惨烈的开局，黄茉莉一般得跑几个楼盘的去检查客户经理的业绩，再加上还在推行的周转信用贷款，高端楼盘更是她不能疏忽的。 王妙妍白天去了别墅楼盘，到了下午才等来黄茉莉，后者踩着高跟风风火火英姿飒爽的冲进售楼中心，那架势就跟上屠宰场一样。 “今天做了几笔？”黄茉莉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先问业绩，“你几点来的？”她问王妙妍。 “一大早就来了。”王妙妍今天化了个桃花妆，腮红扫到了几乎快眼角那边，显得娇媚又可爱，“我开了四个单子。” 黄茉莉比了个大拇指：“果然旺啊。” 王妙妍微微一笑，她与黄茉莉击了个掌，微粉腮红衬的她真的是媚眼如丝。 “不过有个人中午就在等你了。”王妙妍撩了撩头发，她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休息区，凑着黄茉莉耳边轻声道，“楼盘还赶不走他，因为刷了卡，是百万级别的，人家指明就找你。” 黄茉莉挑了下眉，她顺着王妙妍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个“老熟人”。 季月喝着一杯咖啡，笑眯眯的朝她远远挥了挥手。 黄茉莉边将头发盘起来，边走过去，她拉开椅子施施然坐下，伸手撑着下巴问：“要贷款买房？” 季月守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了正主，自然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掉：“有这想法。” “只是想法的话你可以慢慢想。”黄茉莉问售楼小姐拿了几个户型图，摊在季月面前，“大家都很忙的，你没想好就是在给姐姐们添麻烦，知道吗？”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要是真客户听了也不会舒服，不过黄茉莉自始至终也没把季月当过客户，这小男生也是有趣，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打她主意，她是挺喜欢年轻又好看的男孩子的，但这种上来就一副“我看上你了，我就要追你”的小总裁款她可不感兴趣。 “小总裁”季月倒是不慌不忙：“你只是银行的人吧，我是要买房，不买这里也能找你们贷款啊，不是吗？” 黄茉莉乐了：“你倒是挺聪明的，知道换汤不换药呢。” 季月被拆穿了也不尴尬，他掏出手机，递到了黄茉莉面前：“我的好友验证你还没通过。” 黄茉莉的微信一般不加陌生人，她甚至有个习惯，是只扫面对面的客户，其他一切背后加她的，基本没通过的可能。 果然打开新好友列表，一串都是季月的好友申请，几乎刷屏了一页，每个还带着各种问题，什么“你有男友了嘛？”“你喜欢什么？”“可以请你吃饭吗？”这种特别白痴的话，黄茉莉看的真是哭笑不得，她放了手机，终于决定用长辈身份和对方好好说说话。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她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比你整整大了12岁吧？” 季月的表情很认真：“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 黄茉莉抱着胳膊：“你工作了吗？” 季月愣了愣：“暂时还没有。” 黄茉莉于是又问：“那你觉得我们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吧？”季月皱着眉反问道，“难道除了工作，我们就不能有别的话题？” 黄茉莉笑了：“很抱歉啊，对于现在我来说，工作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呢，不工作的男人，说实话，是配不上我的哦。” 季月：“……” 第86章 季定国接到儿子电话的时候，正在园区的文化产业园开一年一度的分享商业大会。 季月在上大学后就很少与他这个当父亲的说过话，他们一个是觉得对方只知道读书其他没屁个卵用，一个觉得另一个满身铜臭，俗不可耐，是掉进钱眼子里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所以两人可说是相看两相厌，平时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季定国看到来电显示后会也不开了，捞起电话就咆哮：“妈的兔崽子你还有脸打电话给我？！上个月你妈的忌日你都敢不来！居然还敢拉黑老子！你他妈不要命了你！” 季月冷笑了下：“我自己去了，懒得和你去而已。” 季定国气的真是眼前发黑：“老子他妈哪里对不起你了？！” 季月当然不会回答这种傻逼，直奔主题道：“我要上班。” “啥？！”季定国跟吃了个哑火的炮仗，半天才不确定又问了一遍，“你脑子没坏吧？” 季定国在s市可说是数一数二的实干家，从最早的丝绸大王，到中期发展了太湖那一圈的农家乐旅游资源，最后紧跟潮流接触了网络新媒体，创办了s市第一家旅游网络公司，他的名气在上流那一圈那都是招牌，聚餐开会见了他的都要尊一声季老板。 而更有名的则是他中年丧妻，膝下就一个儿子，当年多少如花美眷想过入季家的门，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季定国都没有二娶过。 坊间两个传闻，一个是说季定国风流潇洒，花名在外，死了老婆后不想再被婚姻生活束缚，所以季家不可能再迎第二个女主人；另一种则是说他儿子厉害，季定国不论找谁回来都是以死相逼，所以为了唯一的儿子好，季定国决定不再续弦。 两种说法不分伯仲，都登上过s市名流圈的饭后谈资热门榜一二位，唯二不关心的两人大概就只有季家两爷们儿了。 水乡名邻是季定国刚发达起来就买的别墅，当时季月的妈妈还在，父子两心里都清楚，说白了，这房子就是为她买的。 季月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再回来住，所以家里老保姆一大早开门看到他简直是惊吓大于惊喜。 季定国坐在客厅里吃早饭，看到自己儿子进来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季月也没什么反应，径直坐到了饭桌边上。 这么大房子平时就老头子一个人住，别说女性气息了，人气都没有几丝，保姆都是能当奶奶级别的，看季月的眼神越发像看个小孙子。 “你解释解释。”季定国扔了报纸，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突然想上班了？不是书还没读完吗？” 分卷阅读94 虽然觉得读书没用，但是季月成绩一向很好，发妻喜欢两人的孩子做学问，季定国就二话不说供着季月读书，想怎么读怎么读，想出国就出国，想博士后就博士后。 季月来的突然，保姆都没准备多人份的早点，幸好家里奶多，保姆干脆倒了两杯放少爷面前。 季定国受不了道：“一杯就够了，他都快2米了，天天吃奶，像什么话。” 季月不服道：“我喝奶你都要管。” 季定国气道：“你以为我想管啊？！突然跟我说要上班，你研二还没毕业上什么班？” 季月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肃了容道：“我喜欢上一个女人，她说我不上班不和我交往，所以我想上班。” “……”季定国感觉这两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有些多，“你说你喜欢上谁？” “一个女人。”季月说。 季定国：“老子他妈当然知道是一个女人，你又不是gay！” 季月挑了下眉：“老爸你还知道gay啊，挺时髦的嘛。” 季定国：“……” 保姆们都站在厨房间门口看戏，人人手里恨不得捏把瓜子倒壶茶，老季和小季绕着桌子你追我赶，季定国手里报纸卷成了一个筒子，指着季月气喘吁吁道：“你、你给我站、站住！” 季月人高腿长，跑起来当然比季定国轻松多了，嘴上更是不客气：“你打我干嘛，我24了还不能喜欢人啊，又不是早恋！” 季定国缺氧缺的心口都疼：“我原本以为你读书读多了，不会像那些纨绔子弟玩什么女人，说！你是不是看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姐了？！” 季月郁闷道：“你都不玩女人我玩什么女人？” 季定国愣了愣：“不是小姐？” 季月撇了撇嘴，拉了椅子坐下：“我不去那种地方，家训我还是记得的好吗。” 季家家训大概是世界上最奇葩的家训，无关生意名誉，关键就三个点。 不玩女人，不，一个老婆。 所以坊间传闻什么季定国老当益壮，流连花丛，季月以死相逼，不给续弦，那真真在他们爷两眼里就是玩笑话。 季定国可说是一生痴情，挚爱一人，这辈子都不会另娶。 “还好你长得像卿卿。”季定国坐下来又开始思念爱人，“要不然长那么高谁看得上你。” 季月：“……”他喝着奶完全不想说话。 季定国：“那人是谁家姑娘？” 季月：“她叫黄茉莉，是银行的审批经理。” 季定国嫌弃的看了儿子一眼：“人家还是个领导，你看看你，丢不丢人。” “……”季月怒了，“季定国你到底是谁爹啊！” 季定国嘲讽的哼了一声：“多大了？” 季月瞟了他一眼，有些气虚：“12岁……” 季定国以为自己耳背：“什么？！” 季月视死如归道：“比我大12岁！” “！”季定国满脸震惊，然后顿了一秒，瞬间弯腰抄起脚上的拖鞋猛地扔到了季月脑袋上，怒吼道，“你要死了你！” 季月捂着脑袋吼回去：“我妈也比你大了十岁啊！再大两岁怎么了？！” 季定国真是被噎的一口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指着季月你了半天憋不出后续。 季月脖子一梗，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就是看上了，明天我就要上班！” 季定国：“…………” 第87章 陈竹在快下班的时候收到了穆廖发来的消息，她看了一眼，便迅速的回了收到两个字。 公积金那边关了门，方夏初也回到行里来送材料，小姑娘居然万年难得的化了妆，全套的眼线眼影睫毛高光阴影，天都冷了还穿了短裙，雪白大腿配着黑色长筒靴。 黄茉莉实在没眼看了：“真是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方夏初娇嗔道：“讨厌~” “别对我撒娇。”黄茉莉嫌弃道，“等下你的乔秘书就下来了。” 话刚说完没多会儿，乔深果然出现在了个金办公室门口。 领导只要一下来，员工其实心里都会抵触，这有点像小时候上学，学生在教室好好的，班主任一进来莫名就会有压力。 再加上乔深这种冷面阎王的架势，一般个金人人看到他都得自危一秒。 方夏初不好意思直接跑过去，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非常娇羞的摆了摆。 乔深挑了挑眉，径直走向她。 “材料都弄好了？”男人面无表情的问。 方夏初点头如捣蒜，她现在的脸完全就像只乖巧懂事的幼犬，屁股后面有尾巴的话大概都能甩到天上去。 乔深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方夏初眨了眨眼：“你想吃什么？” 黄茉莉在旁边听得简直想翻白眼。 乔深看了她一眼，动作自然的揽过方夏初肩膀：“那走吧，路上再想。” 周围一群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都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乔阎王会和初妹走一块儿，大多数人看着方夏初的眼神都特别复杂。 等两人走了后，自然就有人来黄茉莉跟前问怎么会是。 这次知晓所有细节的黄大仙反而惜字如金起来：“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你们看到的呀。” 有女同事口气不怎么好的问了句：“他们两怎么会好上的？” 黄茉莉飞了个眼刀过去：“什么叫怎么好上的？凭什么不能好，男未婚女未嫁，郎有情妾有意，当然能好啦。” 这话一说，倒是堵了不少人的嘴，黄茉莉扫了圈，抱着胳膊强势道：“乔秘书这么个美男子，高岭之花被人摘了是件好事，咱初妹可不差，明白人都把脏心思收收了啊。” 陈竹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黄茉莉把人都散了，朝她打了个招呼：“这么早下班了？” “有事儿。”她看了眼黄大仙，“你这是替人站台了？” 黄茉莉风流的抛了个媚眼儿：“那可是咱初妹的台。” 陈竹哭笑不得，她比了个我先走的手势，进了三楼的电梯间。 穆廖已经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看到陈竹下来，才开了车门锁，没等陈竹扣上安全带，便问了一句：“乔深去你们那儿了？” 陈竹点头：“来接方夏初的。” 穆廖笑骂道：“这小子动作倒挺快。” “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小方。”陈竹有一种奇妙的嫁女儿般的欣慰感，感慨道，“我们部门真是好久没出谈恋爱的大事了。” “……”穆廖开着车，几乎是用全部力气控制着才没笑喷，憋了半天才道，“听你这口气简直像奶奶级别的。” 陈竹沉默了一会儿，她有些不明白穆廖在笑什么，因为真的是八年领导当下来，她带的这么多人几乎都 分卷阅读95 是单身狗，黄茉莉就别去说她了，简直是黄金猎犬……再加上银行里男女比例还有些失调，女性要多不少，陈竹虽然没有居委会大妈的心，却也生出了些居委会大妈的感同身受来。 穆廖笑够了，才稍微正经道：“你有时候点也挺奇怪，这种时候你难道不想想自己？说自己部门同事那么多年没谈恋爱，你不也是？” 陈竹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茬，一时半会居然找不着能接的话，皱眉想了半天，最后也只好放弃，认命道：“领导你说的很有道理。” 穆廖又笑了。 陈竹转头去看他，发现这人在她面前似乎特别爱笑。 并不是平时那种虚伪的，客套又假意的笑容，他笑的时候，眼尾都起了柔软的褶皱，连嘴角都带着甜味儿。 “你真是太有意思了。”穆廖笑着又重复了一遍，“真是太有意思了。” 客户订的是一个高档私人会所，穆廖把车开进去前在门口还要给保安刷卡，陈竹是真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有些紧张。 穆廖将车泊好，绅士的绕到副驾座给她开了车门，凑着陈竹耳边安抚道：“别紧张，是我老朋友。” 陈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只见穆廖弯起手臂，对她撇了下脑袋：“请。” “……”陈竹不懂这是要干嘛，不过对方做出这个动作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莫名其妙就挽着穆廖的胳膊出了停车场。 直到走了整整十分钟后，陈竹终于明白穆廖为什么要自己挽着他了。 这个会所大的简直离谱。 去到正厅的前面居然还有个庄园，他们走的这一路全是最折磨高跟鞋的石子小路，要不是穆廖搀扶着，分了一大半的力气，陈竹大概能把高跟鞋走哭，等绕过了庄园她才看到一幢装修成古堡风格的别墅，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 “穆总。”那人看上去像个秘书，眼光挑剔的落在陈竹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就把注意力放回了穆廖身上，“蒋姐在里面。” 穆廖点了点头：“还有谁？” “今天就蒋姐一个人。” 穆廖扶着陈竹进去：“让服务员拿双拖鞋来。” 陈竹吓了一跳：“不用吧，见客户怎么能穿拖鞋……” 穆廖好笑道：“你这鞋一半都是泥，跟拖鞋比也好不哪儿去，里面全是地毯，还是换了吧。” 陈竹低头一看还真如穆廖所说，这鞋真是脏的没有眼看。 没多会儿就有服务生送来了拖鞋，穆廖接过，突然半蹲下来准备给陈竹换上。 陈竹：“？！” 穆廖握着她的脚，从高跟鞋里轻轻拔出，然后再套进拖鞋里，穿完一只，又动作自然的为她穿上了另一只。 一旁的秘书显然也很惊诧，盯着陈竹的目光变了几变，不过之后的态度可就客气多了。 等只剩下穆廖和陈竹两人时，穆廖才冷笑了下：“狗眼看人低，蒋晶的人就是有这毛病。” 陈竹一脸的迷惑不解。 穆廖：“他们这帮人是只看钱的，一眼就能知道你身上这些衣服都是什么牌子，说白了，你什么打扮，在他们眼里就值多少钱。” 陈竹：“……” 穆廖哼了一声，讥讽道：“一帮1o货。” “其实……”陈竹有些尴尬道，“我这身是挺便宜的，早知道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我应该带个贵点的包……” “你傻啊。”穆廖伸手用力弹了下她额头，“你值钱的是那些玩意儿吗？” 陈竹捂着脑袋，痛的眼神都有些迷茫了。 “看好了，你身边最值钱的。”穆廖一脸骄傲的指了指自己，“是我，懂了吗？” 陈竹：“……” 第88章 所谓被称为蒋姐的客户在最里面的一个茶室等着，秘书走在前面带路，陈竹和穆廖跟在后面。 越往里陈竹发现这地方越是大的离谱，很多茶室之间分的很开，既保护了隐私，装修风格也多变堂皇，穆廖好几次回头看她，示意别走丢了。 秘书到了门口敲了三下，等了一会，才打开，朝着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穆廖虚扶了下陈竹的后腰：“进去吧。” 陈竹往里走了几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蒋晶转过头，她的目光落到了陈竹脸上，然后轻轻一拨，看向了她身后的穆廖。 别墅里最大的一间茶室，自然格局不菲，四面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是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的设计，窗户外就是庄园里最壮观的一片紫藤园，落日余晖撒下来，美的就像是一幅中世纪油画。 蒋晶起身，陈竹才发现她也穿着拖鞋，一张脸保养得很好，几乎看不出年龄，身上是一袭浅紫色绸缎长裙，臂弯中挽着一条黑色披肩。 “你好。”她主动朝着陈竹伸出手，“敝姓蒋，三日晶。” 陈竹赶忙与她握了握：“我是新区支行的个金主管，陈竹。” 蒋晶挑了下眉，她看向穆廖：“这就是你说的那位……” 穆廖笑着按了按陈竹肩膀：“她的业务能力可是行里数一数二的，口风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材料都带了吗？” 蒋晶似乎很信任穆廖，她请陈竹坐下，一边让秘书拿了个牛皮纸袋过来：“带了，东西很多也很杂，这是我现在收集到的车明浩的名下财产，其他的侦探还在查。” 陈竹听得一头雾水：“车明浩是……？” “我老公。”蒋晶浅笑了下，“应该说，马上就要变成前夫了。” 陈竹张了张嘴，又闭上，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何穆廖要她私下来见客户了…… “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都在这里。”蒋晶说着，又拿了另外一个牛皮袋子，“你也需要看吗？” 陈竹点了点头：“最好都给我看下，这样能有个比较，您丈……前夫的名下财产是私人的吗？” 蒋晶冷淡道：“是他瞒着我私下运作的，我之前也不知道有这么多，出了事儿才让人去查。” 穆廖呵了一声：“我早就说过你太相信姓车的了，看吧，这就是报应。” 蒋晶被他这么说都没动气，反而有些无奈道：“我也很忙，哪有时间关心他，要不是真有小三闹上门来，我也懒得管他小动作。” “……”陈竹真是第一次亲身参与这种现实版的豪门正妻和小三渣男争产业的八卦戏码，心想黄茉莉没在这儿真是可惜了。 蒋晶似乎并不介意在陈竹面前自爆家丑，没什么包袱的客气了一句：“让你见笑了。” 陈竹反而有些尴尬道：“没事……” 穆廖看了她一眼，笑道：“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陈竹木着张脸不说话，她心想我这种平民阶层真心不能不跟你们客气啊！ 三个人说了会儿话 分卷阅读96 ，蒋晶便忍不住从包里摸了根女士烟出来，她示意了下穆廖和陈竹：“介意吗？” 陈竹刚想说没关系，就听见穆廖嫌弃道：“我介意，你最好别抽。” 蒋晶翻了个白眼，只好再把烟放回包里，她看着陈竹解释道：“最近心烦，难得抽一下。” 陈竹点头：“我理解的。” 穆廖拆台拆的很溜：“她每次想抽烟都会这么说。” 蒋晶瞪了他一眼，作势要把包扔穆廖脸上。 陈竹一看爱马仕！心想你别扔啊！多贵啊！ “小竹今年多大了？”为两人点了茶，蒋晶转移话题道，“现在就别看了，我也不急着要。” 当着客户的面看材料的确有些拘束，陈竹想了想，便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正色道：“我争取一个星期内看完，到时候有了结果直接联系您吗？” “别您您您的，叫我蒋姐就行了。”看得出来蒋晶很喜欢陈竹这性格，她拿出手机晃了晃，“你把你电话给我。” 陈竹报了一串数字，蒋晶打了下，陈竹电话就响了。 “这是我号码。”蒋晶淡淡道，“你有事能直接找我，加我微信也行。” 陈竹答应道：“好的蒋姐。” “话说，你们这次离婚，小猫怎么办？”穆廖突然问道，“她知道吗？” 一谈到女儿，蒋晶的眉眼明显柔软了下来：“她早熟的很，跟车明浩也谈不上亲厚，我女儿当然是跟我，难道还要去跟那两个贱人？” 穆廖眯了眯眼：“那三儿你认识？” “我怎么可能认识蛆。”蒋晶冷笑道，“她大概不知道车浩明可是一穷二白嫁入我蒋家的，以为上了位就能当豪门太太了？” 蒋晶舌尖一咬，轻骂道：“做他娘个青天白日梦去吧。” 从会所出来天已经黑了，陈竹换回了自己的高跟鞋，发现之前沾的泥巴都被清理了干净。 蒋晶给的两大袋材料穆廖拿在手里，他问陈竹：“去吃饭？” 陈竹：“去哪儿吃？” 穆廖想了想：“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地方，你要是没特别想吃的，就听我的。” 陈竹对这种比之前吃农家乐还要荒的地方当然没任何想法，只能听穆廖的。 幸好，吃饭的地方的确如太子爷所说，就在附近，特别近。 穆廖将车停好，又绕过去替陈竹开车门，顺便把材料锁进了后备箱里。 吃饭的地方是个很小很别致的馆子，陈竹进去后才发现人居然挺多。 老板和穆廖很熟，没多会儿就安排出了座位，送上了热水和菜单。 “我来。”穆廖帮陈竹把一次性餐具拆了，顺便还用热水烫了下，“想吃什么自己点。” 陈竹翻了半天，点了一荤一素。 穆廖啧了一声：“这哪够。”说完又追加了一荤一素一汤。 陈竹怀疑道：“两个人吃太多了吧？” “请女人吃饭。”穆廖居高临下看着她道，“当然不能小气。” 陈竹：“……” 第89章 在两人吃饭的时候，穆廖才算是跟陈竹解释了下蒋晶的身家。 “房地产女王吧。”穆廖脱了西装，将袖子慢慢卷到手肘，“s市房地产刚起来的时候她就投了不少地，我妈和她很熟，家族之前在北方做生意起的家，到她这一代也是她一个人，所以当时结婚算是招的赘。” 陈竹边吃边听，结果因为听得太认真，筷子夹个菜里的鸡肉半天没夹起来，她本来手就笨，用筷子的姿势非常生涩。 穆廖看了一会，也没出声提醒，帮她把鸡肉夹起来放到了碗里。 “……”陈竹，“谢谢。” 穆廖又露出那种水果甜味儿的笑容，问她：“还想吃什么？” 陈竹看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说：“喝碗汤吧。” 穆廖还真的帮她把汤盛好，未了也没忘了提醒一句：“当心烫。” “我刚说到哪儿了？”穆廖问。 陈竹小心翼翼吹着汤：“招赘那儿。” “哦，就是那个车浩明。”穆廖又露出那种鄙夷的表情，讥讽道，“知道这人的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当时见过一面，感觉一般，蒋晶在别的地方都挺精明的，但看男人眼光真的很烂。” 陈竹还真没办法评价这点，毕竟她没见过那个车浩明，但能婚内出轨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蒋姐什么时候发现的？”陈竹忍不住问。 穆廖：“她忙的像个地表女超人，发现个屁，是那女的自己怀孕了闹上的门，要不然那傻大姐还在辛辛苦苦赚钱养那一对贱人呢。” 陈竹叹了口气：“那现在呢？就准备离婚？” “当然是要那对渣男贱婊净身出户。”穆廖冷冷道，“你好好查下两人的名下财产就行，剩下的蒋晶的律师会处理。” 陈竹认真的点了点头：“好的。” 穆廖盯着她特别正式隆重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下，劝慰道：“别有压力，就跟平时检查贷款工作一样，蒋晶是个好客户，一个陈莫寒一个她，你有了这两个资本，过两年升职测评都轻松。” 陈竹愣了愣，她倒是没想那么多，就单纯想帮蒋晶的忙，被穆廖这么一提醒，倒是才后知后觉对方的良苦用心。 穆廖是在用自己的资源分享给她，这在利益至上的金融圈可不常见。 “领导……”陈竹想说谢谢，但又觉得对方还真不缺她这一声。 穆廖突然伸手揉了下她头顶：“这么感恩戴德，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本是句玩笑话，却不想陈竹居然没反驳，两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陈竹快速的又去盛了碗汤，结果因为喝的太急，埋脸的速度太迅速，热汤蒸腾起的雾气瞬间糊了她的眼镜，陈竹“呀”了一声，抬起脸时，镜片上雾蒙蒙的一片很是有趣。 穆廖：“……”他抖着肩膀，真的是要笑疯掉了。 蒋晶的事算是就这么暂时说定了下来，陈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也带着材料，趁休息时间看了一点。 中间王妙妍下来与她核算了下这个月的kpi，两人倒是聊了会儿。 “你这下岂不是要更忙了。”王妙妍感慨道，“照顾的过来吗？” 陈竹叹了口气：“再忙也得弄，我这是领导看得起我。” 王妙妍挑了下眉：“穆行是真的很欣赏你，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个金这块肉他可是最疼的。” 陈竹不信道：“哪有那么夸张。” 王妙妍微微一笑：“到时候看好了，他是真疼你，别不信。” 周转贷款推广一个月后明显效果显著，好几个高端楼盘的客户都会连带着介绍了不少新客户，黄茉莉走不开，呆在别墅楼盘里忙的脚不沾地。 王妙妍下 分卷阅读97 午来帮忙，结果又看到那个长的特别高的小男生。 季月这次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不少，王妙妍捅了捅黄茉莉，示意她看过去。 “你怎么又来了？”黄茉莉将客户交给王妙妍，她就算穿着快1o厘米的高跟鞋还得仰头才能看到季月的脸，“你坐下。” 季月乖乖坐下。 黄茉莉：“以后别在我面前站着，脖子疼。” 季月：“……” 黄茉莉插着腰问他：“你到底是要买房还是贷款？” 季月赶忙道：“我找到工作了。” “哦？”黄茉莉一挑眉，“什么公司？” 季月：“环球旅游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黄茉莉：“……” 季月：“我现在是分管机票部门的经理。” 黄茉莉眯了眯眼：“月薪多少？” 季月愣了愣，他显然忘了这码子事，虽然在自家公司里面挂个职是件容易事儿，但是季定国会不会给他发工资还是个未知数…… 黄茉莉露齿一笑，狡诈如只母狐狸，她啧啧了两声，拍了拍季月肩膀：“姐姐年薪呢，最少6o左右，我也不要你多，有我一半就行了。”她甩了下头发，轻飘飘的挥了挥手，“加油啊，小宝贝~” 季月：“……” 打发走了季月黄茉莉终于松了口气，一旁接待完客户的王妙妍忍不住揶揄她：“他每来这么一次你就得对付一次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黄茉莉不怎么在乎道：“小男生，就一时新鲜劲儿，过去就过去了。” “我看不像。”王妙妍皱了皱鼻子，“看面相挺执拗的。” 黄茉莉斜睨着她：“唷，天仙还会看面相了？”她指了指对面交行的摊子，“那你看看他们那小领导的面相，是不是特别克我们行？” 黄茉莉指的正是交行的苏洛。 虽然有周转贷款这么个项目加持，但交行还硬是能从这儿抢一半的客户资源过去，打听了几次似乎那边也在推广新的信用卡服务，卡额开的极大，竟然支持客户直接用信用卡刷订金。 这么一搞，连银行自己内部的客户经理都很心动，要不是黄茉莉盯得紧，几个人大概都想去办张交行信用卡…… 王妙妍之前和苏洛因为各自感情的事儿或多或少算是有了些交集，再加上天仙最近经常呆楼盘关系，休息时两人还能互相打个招呼说几句话。 黄茉莉跟苏洛在楼盘的孽缘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王妙妍来之后倒成了两人间的润滑剂，各自看在美人的份上倒是不再像之前那样箭弩拔张。 “话说你之前那个骚扰的客户退理了没？”黄茉莉歇下来后也关心这事儿。 王妙妍叹了口气，忍不住苦笑道：“当然啦，大家毕竟都是现实的，蔡光辉那个资本，去任何银行都不亏。” 黄茉莉啐了一口：“人渣。” 王妙妍心里一暖，倒是被她逗乐了：“无所谓，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别的途径多接触点客户。” 每个理财经理或者客户经理做的广了都会有个客户圈，也算是自己的资源领域，王妙妍能做到理财的领导，这个圈层固然基础雄厚，但也更意味着往外扩层会更艰难，有钱人资本家就跟蛋糕一样，分的多了或多或少都会重复，对银行的青睐也更多看银行的硬实力，没什么太有优势的项目再有钱的爸爸也不会买账，毕竟又不是人人都人傻钱多，看脸办事儿的。 又招待完几个客户，王妙妍拿着杯子准备去茶水间歇一会儿，正放好了茶叶准备倒水，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越过她拿了包速溶咖啡。 王妙妍转过头，看到是苏洛，自然而然的笑了笑：“你要抽烟？” 苏洛虽然对着客户时从不吝啬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儿笑容，但私底下其实特别狼性。 “我戒烟了。”苏洛的目光在王妙妍脸上定格了几秒，淡淡道，“再说，有女人在我不抽烟。” 这倒是挺出乎人意料了，王妙妍也不知他说的真假，礼貌性的维持着笑容。 “那位蔡先生退理了？”苏洛站姿随意的靠着台面，他的身材一看就是常年保持健身的那种，不论本人摆什么姿势都挺拔俊朗。 王妙妍也不知对方是听到还是猜到的，倒也没想着能瞒过去：“没什么太好的项目，又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退理也不意外。” 苏洛吊了下眼梢，他考虑了一会儿，突然道：“我这周末会去参加个野外趴，你有没有兴趣？” 王妙妍只惊讶了几秒便反应过来，野外趴可能就是苏洛新认识的富豪群体内部的一次聚会，他可能通过某种渠道被人介绍进了圈层，顺便想通过聚会巩固下关系。 “为什么邀请我？”王妙妍歪了歪头，不怪她多想，这种趴对外来说就是资源，苏洛也算交行的中层领导，这种资源没道理和另一个银行的中层去分享。 苏洛倒是挺直接：“说实话，我和他们也不熟，一个人不一定搞的定，而且我缺女伴，又不想带太蠢的过去，说句你不爱听的，那种地方，女人也算是一种门面。” 王妙妍笑着摇头，她并不介意苏洛这个态度，想通了，笑容倒是越发光彩夺目起来：“我是愿意去的，只是带我了你可别后悔。” 苏洛哼了一声，笑容雅痞：“我后悔什么？” 王妙妍悠哉的喝了口茶，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到时候，谁是谁的门面还不一定呢。” 第9o章 苏洛在微信上收了王妙妍的定位，是个普通的中档小区地址，他瞄了一眼便很容易下结论。 做银行的这都是习惯，全市百分之99的楼盘规模心中有数那是基本，高档中档低档都是区分人群的标志，说现实也好势力也罢，做了这个工作，便会习惯这等环境。 王妙妍这小区档次倒是挺出乎苏洛意料的，同样中层的黄茉莉，苏洛也是知道她几年前咬牙买的新区高端楼盘，就连他自己，新房也是买在相城区的高端楼盘，付了首付后，还背了3o年房贷。 给王妙妍发了“到了”的消息后，苏洛原本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不过五分钟，对方便一身清爽的出了小区。 苏洛眯了眯眼，从车里出来给她开门。 王妙妍今天扎了个与往日完全不同的马尾，青春活力的俏皮感扑面而来，苏洛虽然不太懂女人脸上涂涂抹抹的东西，但也能看出来王妙妍今天的妆容并不复杂，非常完美的勾勒出她原本就姣好完美的五官。 “你换车了？”王妙妍看到猛禽f15o时有些惊讶，在她的记忆里苏洛的车还是那辆马自达昂克赛拉。 苏洛瞟了她一眼：“男人爱车，多一辆总比少一辆好。” 王妙妍笑了起来，她实在 分卷阅读98 是个漂亮女人，一颦一笑皆动人，那一双眼中更是像永远含了情，看谁都脉脉。 “再说今天去那种场合，没辆好车也说不过去。”苏洛淡淡道，“更何况我还带了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王妙妍愣了愣，真没想到苏洛还会对着她说漂亮话，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 “这话说的。”王妙妍的手指卷着马尾稍儿，朝着苏洛一笑，“能坐上f15o是我的荣幸才对。” 野外趴说是野外趴其实就是去个绿色产业园聚聚餐玩玩乐，像类似产业园都在东西山，面积是真的大，马场赛车场一个不少，东山新开的这家四季园甚至还有别墅群和温泉区，真正土豪们休闲度假的地方。 苏洛和王妙妍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车停在了外面。 王妙妍随便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苏洛停好了猛禽，特意绕到王妙妍那边去给她开门。 正巧，旁边进来一辆敞篷的宝马，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看到苏洛热情的打招呼：“哎哟，苏总，你这是终于舍得把自己的猛禽秀出来啦。” 彼时王妙妍正巧从车上下来，她抬起脸，与车里的男人对了个照面。 苏洛不动声色的虚扶了下王妙妍的腰，他又露出了那种没心没肺的帅气笑容，与开车的男人哥两好的拍了拍肩膀：“我就这么一辆车拿得出手，哪能跟你张老板比？” 被称为张老板的人没出声，一双眼珠子跟黏在王妙妍脸上似的，被看的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你好张老板，我是苏洛的朋友。” 张謇终于反应了过来，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他平时也算自诩被万花迷人眼也绝不皱下眉头的男人，却不想因为看到王妙妍居然破了功。 “你好你好。”张謇赶忙回礼，他又看了一眼苏洛，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你就秀个车，结果没想到还带个这么漂亮的女友过来，藏的也太久了吧。” 苏洛没承认也没否认，还是那副笑笑的样子，王妙妍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乘了他这个情。 “张老板没带女伴过来？”苏洛随口问道。 张謇无奈道：“我那小女友只知道玩，停车时间都不肯浪费，早先进去啦。” 王妙妍跟着苏洛进了别墅区，一堆年轻的男男女女早已经扎堆玩乐了起来，苏洛在路上交代了些背景，这次聚会张謇算是发起人之一，跟他也最熟。 “s市最大的几家餐饮店都是他投资的。”进别墅里有一段路是露天的，虽然已经进了深秋，但是快正午的太阳仍旧很厉害，苏洛伸手替王妙妍遮着荫头，“他是我刚进交行第一个大客户，有六年交情。” 王妙妍笑着道：“放心，他我不会抢的。” 苏洛痞子一样挑眉：“你也抢不走。” 两人跟着张謇进了别墅，2oo平的客厅里坐了四五个男人在玩牌，看到张謇只有两个站起来打招呼，其他三个算是坐着点了点头。 张謇主动介绍苏洛：“我们交通银行的苏总，大家认识认识啊。” 在社交圈里，有三个职业在富人阶层绝对是受欢迎的，银行金融便是其中之一，再加上苏洛仪表堂堂，举止言谈都是高端技术型，会哄人开心，又幽默玩笑，没几句话就跟一帮人混了个半熟。 没过多久，刚才还四散拍照玩耍的一拨人也聚了过来。 王妙妍和苏洛那是何等的人精，这么一看就差不多懂了，这五个坐着玩牌的应该就是主人了，其他的算是玩伴客人。 张謇的小女友看着果然很小，跑着过来挂在张謇身上，看到苏洛时愣了愣，随即热情的笑道：“这不是苏总吗？” 苏洛笑容灿烂：“赵小姐。” 赵采月似乎看到他非常高兴，主动贴上来道：“你今天一个人来的？” 苏洛还没说话，一双柔夷突然盖到了他肩上，王妙妍刚才一直站在苏洛身后，所以没人注意到她，这会儿她才露出了全脸，在场几乎所有人目光都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了过去。 王妙妍笑容明媚，轻轻低头看了眼苏洛。 “我和他一起来的。”她朝着赵采月道，“您是张老板的女朋友吧？” 赵采月今年刚上大二，全然还是个小女生的性子，接触的也大多都是同龄人，哪碰到过段数这么高的成熟女神型，竟一时愣在那儿不知怎么接话。 王妙妍移开目光，她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苏洛的朋友，银行的理财经理，王妙妍。” 苏洛原本并没有把王妙妍那句“谁是谁的门面”给放在心上，结果等大家都熟了起来，他才发现对方会那么说不是完全没有底气的。 长的漂亮也许的确是个筹码，但既要漂亮还要讨人喜欢，可不是光一个筹码就够的。 在这种聚会里，男女一般自然会分两派，男的谈生意，女的谈享受，但王妙妍仗着自身职业优势，竟能在两个派里都混得如鱼得水，她收男人名片，把自己名片派给女人，与富太太说悄悄话的神情都无比认真敬业。 张謇显然被王妙妍吸引的心旌摇曳，好几次忍不住跟苏洛嚼耳朵根：“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苏洛暧昧不明：“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张謇急了：“你没看这儿几个大佬对她都挺有意思的吗？你从哪儿认识的这么个妖精？ho1d得住吗？” 苏洛面上虽然笑着，眼神却很冷，他淡淡睇了一眼张謇，语气里有点警告意味：“好歹是我朋友，带她来只是放松放松多认识点人，别随便打她主意。” 张謇撇了撇嘴：“你要这么说我肯定不动歪脑筋，可别人我可管不了，这儿有几个生意做的都挺大的，你带来个这么妙的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第91章 别墅区紧挨着温泉会馆，一帮年纪不大的男男女女自然都跃跃欲试。 苏洛和张謇几个玩牌的朋友已经混得很熟，他一手牌技非常好，却不压人，偶尔放水，聪明又识进退。 “既然来了就一起泡温泉吧。”张謇的朋友徐庆欢主动邀请道，私下里张謇跟苏洛特意提过这个徐庆欢，说是与s市最大的房产开发商绿地洪老板是至交好友。 “他在园区那裤衩楼都有投资。”张謇还真是拿苏洛当自己人，有好的都不会忘了对方，“他主要储蓄什么都在招行，你要不要试试拉拉看？” 苏洛有心结交，当然会卖徐庆欢面子，不过他和王妙妍都有个问题就是没泳装。 张謇：“旁边就有泳装店，怕什么，带着妙妍去挑嘛。” 苏洛斜了他一眼，突然有些不太想去泡温泉，他不是不知道这帮男人里不少人心思都在王妙妍身上，到时候温泉里脱的清凉，王妙妍不知会怎么想。 分卷阅读99 “我无所谓啊。”王妙妍跟着苏洛两人在挑泳衣，“就当工作吗，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露，大家都露啊，不算吃亏。” 苏洛哼了下：“你心态倒是真好。” 王妙妍莞尔一笑，她上下打量了苏洛一圈，眼神暧昧道：“别一副我们女人露肉就很吃亏的表情，你这可是歧视，真要露了，你这身材也很吃亏的，多得是人会看。” “所以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吧。”王妙妍挑了套素色的泳衣进了更衣室，她回头朝着苏洛摆了摆手，“当心别被太多姑娘揩油啊。” 苏洛：“……” 温泉算是被张謇他们一帮人给全都包了下来，年轻的女孩子占大多数，好多可能都还是大学生，张謇那几个小团体中就一两个是结了婚带了夫人来的，其他要么是朋友要么就是朋友的朋友，反正人多关系也不简单。 张謇的小女友赵采月算是年轻女孩儿当中的领头人物，七八个姑娘清一色的比基尼，拿着手机四处拍照。 苏洛先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女孩子的目光立马就都被吸引了过去。 常年坚持健身的男性身材实在是赏心悦目，更何况苏洛还有着明显的六块腹肌，他肩膀的线条比腹肌更加漂亮有力，光裸的上半身简直如同雕塑男模。 赵采月毕竟是张謇的女友，不敢明目张胆的花痴，她身边的小姐妹就不是了，苏洛还没进池子，莺莺燕燕们就三三两两的围了过去。 苏洛对自己的男色向来很有自信，但被这么成群围着也有些吃不消，他不是不擅长应付女人，应该说他就是太擅长应付女人，而懒得应付了。 张謇在旁边特别酸气：“你这真是太煞了啊。” 苏洛脱离了女人的包围，搂着他肩膀笑了笑：“你知道我没兴趣。” “你身边都有那么个……”张謇话没说完，眼神却直直盯着更衣室的出口，苏洛顺着他目光转头，就看见披着浴巾出来的王妙妍。 她挑的是一件连体泳衣，但上身却是大v的一字领，领边是一圈绢花花瓣的形状，衬脱出她饱满的上围和纤细的锁骨。 王妙妍将马尾盘成了一个丸子头，姣好的五官更是一览无余，她赤着脚慢慢走来，将浴巾系在了腰间。 泡汤的大部分人都没敢出声，那场面像是王妙妍走着泳装发布会的首开。 直到美人微微屈膝，跪坐在苏洛旁边的池延上，笑着说了句：“久等了。” 众人才算是重新有活了过来。 不少年轻的姑娘忍不住问她：“你这泳衣哪儿买的啊？” 王妙妍：“就在旁边有个泳装店。” 赵采月嘟了嘟嘴：“我怎么没看到呢。” 王妙妍看着她，认真道：“我其实更喜欢你身上这件呢。” 赵采月不是很信：“是吗？” 王妙妍：“我记得这是今年per的新款吧？” 赵采月的眼神亮了起来：“你也知道？” “我一直想买呢，可惜犹豫了一下价格，就错过了。”王妙妍遗憾的叹了口气，“所以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毕竟钱可以再赚，好看的衣服没了就真的没了。” 赵采月被这么一席话奉承的真是通体舒畅，毕竟谁不爱美女的奉承？而且美女还有眼光，王妙妍明显知道该从哪个方向着手夸人，夸起来半句都不会出错。 苏洛等人都散了才忍不住问她：“你真知道她那个泳衣牌子？” 王妙妍轻笑了下：“那个牌子的比基尼非常好认，我会知道是因为我买了这个牌子的连体泳衣。” “很贵？”苏洛八卦了下。 王妙妍小声说：“你去问张謇啊。” 苏洛挑了挑眉：“她和你说是张謇给她买的。” 王妙妍点了点头：“我在他们一群里混的不错，有几个底子还行。” “我以为女人之间都会或多或少有点敌意呢。”苏洛看了王妙妍一眼，“更何况你还特别突出。” 王妙妍无奈道：“你还真特别大男子主义诶，到底把女人想成什么啦？” 苏洛撇了撇嘴：“不是我偏见，你看他们自拍，会带上你吗？” 王妙妍似乎还真没想到这一茬，表情有些意外。 “就算带你拍了。”苏洛慢条斯理道，“信不信发朋友圈，也会把你的脸马赛克？” 王妙妍：“……” 苏洛：“毕竟她们一帮人，就算p了也没你好看。” 温泉泡到一半，张謇又提议去赛车场玩玩，徐庆欢显然胃口都被吊了起来，放言道：“光玩可没意思，总得有点彩头。” 年轻姑娘们一听彩头当然高兴，她们大半名义上都是徐庆欢的“小姐妹”，爱玩也玩的起。 果不其然，剩余几个男的让服务生拿了不少酒过来。 苏洛笑容不变，但心里早就骂起了p，要不是为了工作，他还真不乐意来参加这种聚会，女人、酒还有车，玩来玩去就这么点东西，又是无聊又是装逼，也不知乐趣到底在哪儿。 王妙妍看到酒上桌后表情没变，但也没去主动碰，张謇一朋友对着她道：“美女不喝？” 王妙妍虚情假意的笑了下：“不是还要玩赛车吗？” 徐庆欢的眼神落在她脸上，非常有侵略性：“那也是男人玩的，你们女人喝酒就行。” “这是什么规矩。”王妙妍交叠了双腿，她的肢体语言放松，眼神却直视着徐庆欢分毫不让，“都是玩儿，怎么赛车就不能玩儿了？” 徐庆欢愣了愣，随即笑着解释道：“我们男的赛车，你们女的拼酒，跑输一圈谁的女人就多喝瓶酒。”他看向苏洛，颇有些挑衅道，“苏总一起玩玩？” 苏洛刚想说话，王妙妍突然伸手按着他，语气有些为难道：“真不好意思，我其实酒精过敏很严重，不太能喝酒呢。” 苏洛顿了顿，顺着王妙妍的话道：“这样吧，我自罚三瓶，就不下场了，各位尽兴的玩怎么样？” 徐庆年皱着眉有些扫兴：“这么玩不起？” 苏洛不说话，他毫不犹豫的就要去拿酒瓶，结果又被王妙妍拦了下来。 “要不然这样吧。”王妙妍站起身，她解了头发轻轻一甩，歪着头笑道，“我下场开赛车，让苏洛陪着各位美女拼酒，怎么样？” 第92章 下赛场的总共1o辆车，定的规矩是前三名的女伴不用喝酒，后面的输一场罚半杯，总共十轮，最后一轮压轴，不是第一名的赛车手本人都要下来喝深水。 王妙妍换好了赛车服，她站在高台上，低头看了一眼所有车型，苏洛走到她身边，扫了圈她打扮。 “你这身都能去当车模了。”苏洛看着底下几个男人在试车，“不用去试试？” 王妙妍笑了下：“都是老 分卷阅读100 款的四驱改装车，用不着看。” 苏洛倒是有些意外：“你懂车？” 不怪他这么问，在苏洛的经验里女性开车就不是什么擅长的事情，更别说懂车的了，就算懂，大多也是只晓得bba这种大牌，然后再要细捉摸起来，高端车里面分的各种级别，大多数姑娘又是一问三不知，苏洛就碰到过不少，指着他猛禽说牧马人的妹子。 “你们男人真是奇怪。”王妙妍实在有些受不了的笑着摇头，“好像在你看来女性懂的东西多一点就不应该了？” 苏洛哂了一下：“我是希望女性懂的多一点更好，只是到现在没碰到过。” 王妙妍哼笑了一声，她戴上赛车帽，将一头秀发仔细盘进去，朝着苏洛一歪头道：“那你今天就是碰到了。” 四季园的赛车场还是标准赛事规模的，非常大，最上面有个玻璃房的矩形看台，实况同播赛场的情况，张謇当监督员，留在看台上得盯着美女们有没有乖乖喝酒。 在一帮美女中，苏洛可说是独树一帜唯一的男丁，他看着王妙妍到自己的车旁边，弯下腰似乎是在检查轮胎的情况。 徐庆欢带来的女伴非常热情，一直又跳又叫的喊着加油，在她的影响下，几乎所有妹子都对着准备下赛道的男伴给予充分鼓励，轮到苏洛时，男人倒是言简意赅。 “不用开的太猛。”苏洛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妙妍，挑眉道，“我酒量还是很好的。” 王妙妍仰着脑袋看他，笑容特别漂亮，她眨了下一边眼睛，是个非常甜美的k。 张謇又嫉妒起来：“啧啧，这太秀了啊。” 苏洛没理他，盯着王妙妍坐进了车里，赛场工作人员挥舞着旗子，1o辆车同时从起跑线疾驰而出，轰鸣的引擎上仿若能割裂赛道，引的姑娘们又是一片尖叫。 苏洛看着王妙妍顺利入了第一个弯，排在第四。 “……”张謇的表情有些吃惊，“她真的会开啊……” 苏洛无语：“她不会开她下场干嘛？这是赛车又不是婴儿车，不会开不要出事的啊？” 张謇想想也是，觉得自己问了个特别愚蠢的问题。 王妙妍在第一圈的时候很稳，咬的也紧，但并不急着超车，前四名与第五名开始就有一定的差距，视觉上给人的感觉已经到了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了。 “她有赛车驾照吧？”张謇在第一圈快接近终点的时候突然道，“徐庆欢可是有的。” 苏洛抱着胳膊：“看这个架势应该是有的。” 张謇没再说话，快到终点的时候，只见王妙妍的车突然一个转向，扭出车身，然后瞬间加速超过了第三名。 旁边的姑娘一片唏嘘，纷纷去拿酒来喝，张謇忙着招呼，只留下苏洛一人表情意味深长的盯着赛场。 王妙妍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迅速换挡，她右脚横踩着刹车和油门，左脚轻放离合，瞬间再超一辆，咬住了第一名。 她分心看了下后视镜，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台上的苏洛不用喝酒，便专心看着赛道，一二名和后面的差距逐渐拉大，徐庆欢一直在加速，但是王妙妍跟的却很轻松，虽然苏洛这个角度看不到车里面什么情况，但他就是潜意识觉得对方压力并不大。 张謇喝着酒过来，随口问道：“第几圈了？” 苏洛没什么犹豫：“第七圈。” 张謇认真看了一会儿，表情很是不可思议：“美人儿第二名？！” 苏洛斜了他一眼：“你看我喝过酒吗？” 张謇张了张嘴，还真没办法反驳，第八圈过去，王妙妍仍是第二，徐庆欢保持第一。 第九圈，徐庆欢再次加速，引擎的轰鸣声简直像炸开来一样，他似乎急着甩脱第二名，在过最后一个弯的时候硬是挤到了内道去。 王妙妍在车里眯了眯眼，她跟徐庆欢几乎是同时过弯，因为内道被占她只能外道超车，没有一秒犹豫，王妙妍迅速拉起了手刹。 张謇在看台上惊叫了起来：“卧草！漂移！” 只见赛场上，王妙妍的车在外道几乎两轮离地，尖锐的刹车声裹挟着破空之势，车身以一个飞尾的姿态转入弯道，徐庆欢在车里只感觉旁边一阵轰鸣，王妙妍的车已经超过他一骑绝尘，只留一股尾气喷在了他的车头上。 整个看的台玻璃房里都是寂静的，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口，张謇深呼吸了几下，才能好好说话：“她到底是谁？” “跟我一样。”苏洛还算镇定，但显然他的震撼也不小，“银行职员。” 张謇凌乱了：“给行长开车的吗？” 苏洛哭笑不得：“给行长开车也不用会漂移吧？” 张謇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最后一圈，徐庆欢显然已经没了追的心思，王妙妍轻轻松松拿了第一。 玻璃房里，桌上一溜的深水都摆好了，徐庆欢带头进来时脸上表情很是复杂。 王妙妍走在最后，她边走边脱了帽子，一头长发如瀑布一般自然垂落，她轻轻一甩头，发尾的弧度曼妙动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王妙妍却仿若未知，她朝着苏洛走去，动作自然的挽上了对方的胳膊。 也不知是刚才的漂移过于震撼，还是王妙妍这一路走来的姿态美的英气勃勃，万分撩人，不少盯着她看的姑娘都红了脸。 徐庆欢倒是洒脱，拿了深水做出敬酒的姿势：“王小姐好车技，愿赌服输。” 王妙妍微微一笑，客气道：“哪儿的话，运气好而已。” 其他人纷纷过来道贺，都挺干脆的喝了酒，苏洛终于忍不住凑在她耳边问了句：“真是运气？” 王妙妍飒然一笑，轻声与他耳语：“我爸爸开车行的，别说赛车了，公交我都能漂移。” 苏洛：“……” 第93章 虽然躲过了深水，但晚上吃饭时候的酒就不怎么好躲了，张謇开了三桌流水席，王妙妍和苏洛都坐在了主桌上，算是从张謇的客人成了徐庆欢的客人。 除了张謇和徐庆欢外，这桌坐的都是身价不菲的老板级人物，其中有几个太太王妙妍已经拿到了手里，她一向很重视女性向财富，有时候夫妻感情好，丈夫在外面赚钱，内里的财政都是妻子来掌管。 “王经理真是非常专业呢。”其中一位林太太显然非常欣赏王妙妍，在饭桌上都赞不绝口，“泡温泉的时候她给我介绍理财产品说的又清楚又仔细，那个手机相册打开来啊，全是合同图片。” 张謇惊讶道：“居然不是自拍？你这样的大美女不多拍点照，手机不是浪费吗？” 王妙妍温婉一笑：“我这长相给大家看了才不是浪费。” 张謇愣了愣，赶忙又狗腿道：“有道理有道理！” 分卷阅读101 坐在他旁边的赵采月显然不怎么高兴，她长得也是好看的，只是还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原本她是张謇的女友，算得上年轻貌美，在一帮这个圈子里的小姐妹中是个领头人物，但明显今天被忽视的厉害。 赵采月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自然想着要怎么刷点存在感。 “妙妍姐？”赵采月故意甜着嗓子问道，“你工作多少年了呀？” 王妙妍挑了挑眉，倒是挺大方：“快六七年了吧。” 赵采月故作吃惊：“那姐姐今年多大了呀？” 王妙妍觑了她一眼，笑的很是风情：“姐姐今年快3o了，你还在读大学吧？” 赵采月似乎感觉是终于抓到了对方痛脚，自己的长处，颇为矜持的“嗯”了一声。 哪想到王妙妍根本无所谓，语气一派长辈的温和：“那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赵采月：“……” 其实王妙妍心里清楚赵采月的态度，只是她没那么多功夫去处理小姑娘莫名其妙的嫉妒心，她的目标是躲掉今晚这酒桌上的敬酒。 不论是泡温泉还是赛车，王妙妍出的风头可谓不小，就算之前拿了酒精过敏这种不像托词的托词，但保不准还是会有人为难他。 比如徐庆欢，就有意无意的想让她喝那么几口。 王妙妍推的实在有些累，到最后还真的就想“算了，喝几口又不会死”的破罐子破摔，结果没想到，酒杯都拿手里了，却被苏洛接了过去。 “妙言等下还得开我车呢。”苏洛笑的容光灿烂，他一露出这种大男孩没心没肺的笑容是个人都撑不住，特别讨喜也特别真诚，“她的酒就都我喝了吧。” 徐庆欢是挺喜欢苏洛的，不过还是不怎么爽的笑骂他一句：“车有什么，找代驾啊。” 苏洛认真道：“那不行，徐哥你这么爱车你也该懂，男人有两样东西绝对不会分享。”他一样脖子喝光了酒杯里的佳酿，目光轻轻浅浅落在了王妙妍的身上，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酒香，“那就是女人和车子。” 苏洛最后替王妙妍喝了多少酒那是没办法数清了，徐庆欢酔的一塌糊涂，说话都说不清楚，张謇也好不到哪去，两人轮番搂着苏洛叫兄弟，反倒是喝的最多的苏洛万分清醒，他喝酒还不上脸，除了双颊有一抹红晕外，整个人清清爽爽。 替喝醉了的男人们叫了代驾，王妙妍跟着苏洛到了他车旁，苏洛一扬手，一串钥匙扔到了王妙妍手里。 “你开吧。”他笑了笑，“王车神。” 王妙妍倒也不客气，她上了驾驶座，心情大好：“你都喝成这样也只能我开了。” 苏洛瞟了她一眼：“你挺高兴？” 王妙妍跃跃欲试道：“那当然，f15o猛禽啊，梦想之车。”她是真的很兴奋，双手在方向盘上摩挲很久，“你虽然对女人审美不怎么样，但对车真的没话说啊。” 苏洛吐了口酒气，有些不服：“我对女人没偏见好么，而且你也得承认，像你这样的可不多。” “那也是偏见，谁说像我这样的少了？”王妙妍轻松的打过方向盘，熟练的将车倒了出去，“你们男人啊，都是只喜欢先看外在，看这女的一身名牌就觉得对方拜金，看这女的强势干练就觉得她一定不温柔，看我那么美是不是也怀疑过我有没有整容？” 苏洛抱着胳膊，他皱着眉，难得没有反驳。 王妙妍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你们只会看，所以你们才不懂。” 两人沉默着开出一段路，苏洛突然含糊道：“你不说，我怎么懂？” 王妙妍有些意外：“你喝醉了吗？” 苏洛孩子气的哼了一声：“才没有。” 王妙妍哭笑不得：“我可不和醉鬼聊天。” 苏洛不说话，不过看得出来也不是太高兴，他承认一开始是对王妙妍有误会，他向来看不惯拜金的那一类人，觉得只讲究外表和打扮的女人不是太蠢就是太精明，苏洛情史不算滥交，但也绝对风流不羁，喜欢迷恋他的大小姑娘大概能从新区交行排到市区交行的行长室。 在感情上，他伤过人，也被人伤过，自诩浪子，从来没岸能让他停泊。 苏洛原本以为，王妙妍就跟大部分他浅尝辄止的女人一样，徒有外表，虚有内涵，直到现在他才不得不推翻之前对对方所有的假设虚构，从头再来。 说实话，不可谓不有些丧气。 其实不止是他，王妙妍对苏洛的看法也有些改变，她原本以为对方就是个大男子主义，或者更严重点，说直男癌都不过分，物化女性，偏见还自以为是，但是这么多天接触下来，对方又不全然是这样。 苏洛会自觉处在保护者地位，处处看顾自己，更是毫不在意为她抬手遮阳，这种在外人看来有些过分体贴细腻的男性礼仪，苏洛做的毫不含糊，也从不会觉得丢脸，再加上酒桌上那绝不让女人喝酒的架势，说他是绅士都谦虚了。 王妙妍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网络上说的“骑士男”，她心里叹了一声，觉得也就该苏洛这般了吧。 第94章 因为接了蒋晶的委托，陈竹除了在上班的时候抽空看她那些多到铺出来的资产材料外，整个双休也得贡献出来。 当然平时她双休也是宅在家里的那种。 李佳佳星期六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问：“你这周末不回来啊？” 陈竹：“工作忙，不回了。” “你就没有不忙的时候。”李佳佳抱怨，她小公主脾气一上来就不太好哄，陈竹这个时候最头痛。 “我爸呢？”她决定转移炮火。 李佳佳哼了一声：“别拿你爸当挡箭牌，你爸是站我这边的。” “……”陈竹真是受不了这一对天天发狗粮的老男女…… 李佳佳报给她一个快递单号，说是寄了大闸蟹过来，s市每年1o-11月都是螃蟹最好的时候，11月的尾巴算是已经晚了，但老夫人还记着要给女儿寄一箱。 “你会不会弄？”催着陈竹回家其实就是为了让她吃上口蟹黄，李佳佳算是清楚继承了自己衣钵的女儿动手能力是有多差，“不会弄别勉强，把厨房烧了不好。” 陈竹叹了口气：“老妈你能盼点我好吗？” 李佳佳：“我也想啊，但是你太像我，以后找个老公一定要会烧菜。” 陈竹：“……” 同城快递当日就能到，陈竹下午就拿到了螃蟹，想了半天，给黄茉莉发了消息：“要不要吃螃蟹？” 对方回的倒挺快，不过话就说的不好听了，特别一针见血：“你是不会弄吧？” 陈竹只当没看见：“特别大，黄特别多。” 黄茉莉嘲讽道：“说的好像你自己已经烧好了一样。” “……”陈竹只 分卷阅读102 好说，“把初妹也叫上？” 黄茉莉：“我去问问，说不定人家在约会呢。” 方夏初这几个星期是每个双休都会认真匀出一天跟乔深去约会，邹丽看她买衣服和化妆的频率就觉得蹊跷，旁敲侧击了几次方夏初却啥都不肯说。 老母亲真是操心的不行，一直催着方容海去问。 “哎呀，她不肯说，你逼也没用嘛。”方容海对这个宝贝女儿一向纵容，有时候气的邹丽都想打他们两个。 “让你去问问是不是谈恋爱了，又不是别的什么事。”邹丽恼火道，“就我愁我们家女儿嫁不嫁人的，搞的好像不是你女儿一样！” 方容海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是我女儿，所以她嫁不嫁人都无所谓，不嫁人是我女儿，嫁了人也是我女儿，这不才对吗。” 邹丽噎了噎，虽然心里头默认老头子说的有理，但就是不肯认输，嘴硬道：“我是怕她交往的人有问题，别是什么性子不好的，这你总得关心下吧？” 方容海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换好了衣服的方夏初蹦蹦跳跳的从房里出来，整个人精神焕发。 邹丽对自己丈夫使了个眼色，赶忙问道：“不是昨天刚约会过吗，你这是又要出去？” 方夏初哼着歌换鞋，没心没肺道：“竹姐请我去吃螃蟹呢，我能开车吗？” 方容海当然只会说好，叮嘱道：“夜路慢点，停车当心啊。” 邹丽暗暗掐了他一把，方容海躲了下只当不知道，送了女儿出门。 接到黄茉莉电话的时候，王妙妍正一身工装躺在一辆野马底下检查底盘，她咬下手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慢慢从车身底下滑出来。 “螃蟹？”王妙妍笑道，“这个时间吃都有些晚了吧。” 黄茉莉电话那头挺吵，似乎在开车：“雄蟹不晚，能吃。”话音刚落，就听见她离远了话筒大吼，“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傻逼！！！” 王妙妍：“……” 王世东正修着一辆老款的夏利发动机，就听见车顶被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天仙女儿弯下腰，笑语晏晏道：“我今儿跟朋友出去吃。” 王世东挑了挑眉，他已经年过半百，但是照样帅的惨绝人寰，身材更是保持的不差年轻人多少，与王妙妍站在一起时常能被误会成老夫少妻。 “男的女的。”王世东摘了帽子问她。 王妙妍：“都是女的。” 王世东：“你真难得有女性朋友，同事？” 王妙妍边走边脱连体工装服，她里面只穿了件吊带热裤，大胸细腰加上翘臀，身上一层薄汗，整个一赛车女郎的范儿。 “别的部门领导。”王妙妍示意王世东转身，“我换裤子。” 王世东叮嘱道：“多穿点，都快12月了。” 王妙妍答应了一声，换了牛仔长裤，吊带外面搭了件薄外套，她今天因为帮家里忙只是略施粉黛，赶着出门时还有些不放心的对着修理车的后视镜理了理头发。 王世东臭了她一句：“够美的了，别看了。” 陈竹对着一箱子张牙舞爪的螃蟹完全没下手的心理准备，她干巴巴开着盖给它们透气，抓也不是放也不是，幸好这时候门铃响了，陈竹跟等来救星一样的扑过去开门。 黄茉莉不是第一次到她这租的地方了，熟门熟路的开始挽袖子：“螃蟹呢？” 陈竹立马道：“厨房里。” 黄茉莉挑眉：“你拆了没？” 陈竹尴尬道：“我就开了个箱子……” “……”黄茉莉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你真是太没用了。” 陈竹只能默默受了下属这句教训，小妹一样跟着黄大仙去厨房，黄茉莉蹲下来点了一遍，表情很满意：“2o只，四个人今晚全吃了？” 陈竹皱眉道：“太寒了吧？” 黄茉莉：“那就每人三个，剩下八个你冰好。” 陈竹无所谓，不过还是多嘴道：“你给我绑好就行。” 黄茉莉翻了个白眼，开始处理螃蟹，正处理到一半的时候，王妙妍也来了。 她倒是挺拘谨，陈竹给她开门的时候还规规矩矩站在门口打招呼：“你好。” “你好，别客气。”陈竹给她拿了拖鞋，其实说到底，她和王妙妍并没有黄茉莉那么熟，要不是因为螃蟹实在太多，得找人来解决，陈竹并不会冒昧打扰这位天仙人儿，所以对方来了，她还得客气一句，“双休还叫你出来，真是打扰了。” 王妙妍非常体己的笑了下，真是美的日月无光：“没有的事，打扰的是我，还白得了一盘蟹宴。” 听听这话说的，不愧是十二楼理财经理，人美嘴甜不过如此啊！ 等12只螃蟹都蒸上了，方夏初才到，小妹妹咋咋呼呼的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堆的水果饮料，陈竹接了她的礼，刚引进门，方夏初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茶几边上的王妙妍。 天仙朝着她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嗨，初妹。” 方夏初只觉得热血上涌，颜控的冲击实在是头晕目眩，第一反应居然是：妈呀！妙妍姐是素颜吗？！为什么她素颜比我化了妆还美啊？！！ 第95章 资深颜控的方夏初和王妙妍坐在一起等螃蟹时，那真的是非常的紧张，紧张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怕盯得太狠惹人烦，又怕一点不看不够尊重。 王妙妍倒是很自在，她脱了外头的线衫，只穿了一件宽肩的暖色吊带，双手向后撑着坐在茶几边上，这动作凸显的她肩膀圆润，锁骨修长，一头长发松松扎着，散在颈窝处，气质真是慵懒又美妙。 方夏初只觉得自己面前真是一派人间仙境，百花齐放，万鸟齐飞，日月同升……她真想捂住脸，以免破坏和谐…… 王妙妍这样情商登峰造极的体己人儿当然不会错过方夏初的不自在，小姐姐微微一笑，故意找话题道：“最近公积金忙不忙啊？” 大家都是银行的，从工作上入手话题最是简单明了，毫无攻击性又显得亲民，方夏初当然是恨不得在地上来段托马斯全旋的努力表现：“不忙不忙，最近房产淡季嘛，做摊还和贷款的都不多。” 王妙妍俏皮的一眨眼：“那你可得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到了年底就又要忙了。” 方夏初被对方的媚眼真是弄得心神巨震，除了好好好，是是是都不知道说点别的什么了，幸好黄茉莉和陈竹正好将已经煮熟的螃蟹端了出来，12只摆满了一茶几。 “我去调个醋吧。”王妙妍主动道，“总不能白吃。” 陈竹领了她去厨房，黄茉莉见两人走了，才对着方夏初翻了个白眼：“你看哪儿呢，掉出来了。” 方夏初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咬着筷子叹息道：“天仙真是太美了……真想问她 分卷阅读103 用的什么粉底，怎么那么清透无暇。” 黄茉莉挑了挑眉，她撩了下头发，托着腮凑近了方夏初问：“老娘不够清透无暇吗？” 方夏初瞅了她一眼，默默道：“你的肯定很贵，我用不起……” 黄茉莉对奢侈品的追求和热爱可是行里都出了名的，家里衣包鞋绝不会出现低于六大蓝血八大品牌的档次级别，她这种爱好还曾被相亲对象diss过，觉得她拜金不会持家，黄茉莉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吃亏，嘲讽回去的力度能把人大卸八块，原话就是：“老娘让你买了吗？老娘花自己钱关你吊毛的事？你买不起还要我也省着你有病啊？我都有房有车了，我需要省吗？！” 当然这话黄大仙是绝对有资格说的，熟悉她的人只会更崇拜她…… 方夏初其实想想，觉得他们四个除了是同个银行的职工外，其他还真没什么相同的地方，陈竹是大领导，工作上可说是铁面无私，冷酷无情，但其实骨子里柔软又腼腆，说她死宅社恐都不过分，黄茉莉不用多加赘述，锋芒霸气又刻薄狭义，关键时刻还骚的起来，堪称戏精中的戏精。 至于王妙妍……方夏初看着对方端了醋碗出来，还贴心的一人一份，递到方夏初面前时轻轻一笑，柔声问她：“要不要加点姜末？” 方夏初傻里傻气的咧开嘴，口水都差点滴下来：“要要要！” “……”黄茉莉的白眼真的是恨不得要翻到脑门上去了。 陈竹对于吃螃蟹这种事就跟处理螃蟹一样不擅长，所以她面前的三只蟹都是分配给另外三个人帮忙拆的。 王妙妍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个“自理能力12级残废”的属性，颇觉得神奇，忍不住问她：“你家里平时打扫怎么做？” 陈竹：“我有请阿姨。” 王妙妍：“一星期来一次？” 陈竹有些尴尬：“一次不够……我很容易弄乱，所以得来三次。” “……”王妙妍眨了眨眼，“做饭呢？” 陈竹咳了咳：“我不在家开火仓。” 王妙妍惊了：“天天外面吃？” 陈竹没说话，黄茉莉在一旁凉凉道：“我烧多了会给她准备一份。” 王妙妍：“……” 黄茉莉露出了一个姨母般的笑容：“是不是母性光辉被点亮了？” 王妙妍没忍住，笑的差点趴到地上。 当然，美人就算笑成了一滩水那也是波光粼粼的一汪春水，她边擦笑出来的眼泪，边对着陈竹道：“我家离这儿也挺近的，你要是下了班不知道去哪吃儿也可以去我那儿。” 陈竹叹了口气：“我谢谢你们啊，老母亲。” 能嘲笑领导当然是人生中一桩大快人心的事儿，几个人难得有这种时候，当然不会轻易放弃，等笑够了，黄茉莉才提起别的。 “蒋晶的材料你看多少了？”她拆了蟹腿扔进醋里，把碗推到陈竹面前，“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陈竹撩起蟹腿肉吃进嘴里，顺手拿过了放在地毯上的材料：“私家侦探给的材料只能看出一半。”她将手里的一份递给王妙妍，“我之前想让你帮看下理财方面，这是我整理出来的。” 王妙妍快速扫过，微蹙了眉心，斟酌道：“这么看，都只是常规理财，男方也没转移资产，不会有什么损失。” “然后，我还找到了这个。”陈竹拿出了一张照片，她摆在了桌子上，“蒋姐请的人偷溜进了车浩明办公室拍的，是不是很熟悉？” 黄茉莉冷笑了下：“个人企业贷款合同？” 陈竹点了点照片，她又恢复了以往精明干练的神色，整个人锋利的如同一把入鞘寒剑：“拍的不是很清晰，看不到企业名称和贷款金额，但是最后这部分附加合同的确是一笔个人企业贷款，而且，是婚内贷款的。” 除了方夏初，王妙妍和黄茉莉的神色都严峻起来，黄茉莉更是控制不太住情绪，冷冷骂了句贱人。 王妙妍安抚性的扶了扶黄茉莉的肩膀，转头问陈竹：“你通知蒋女士了吗？” 陈竹摇了摇头：“我准备当面跟她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查出这个公司叫什么，在哪儿，贷了到底多少款，在哪里贷的。” 方夏初听了半天，虽然不是太懂，但一听到公司两字却是灵机一动，慢慢伸出手道：“其实……我可以查呀。” 三个人同时回头看她。 方夏初不太好意思的抓了抓脸：“把那个叫什么车浩明的身份证给我，既然开了公司，肯定交社保公积金吧？公积金后台系统能查到他交金的额度，也能查到他的公司代码，那么公司名字，电话，地址，就都没问题啦。” 陈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公积金的系统后台……开了这么大权限？” “对啊……”方夏初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自己申请的，因为我什么都想学，除了贷款、摊还，汇缴和提取的流程我也都懂，他们公积金和担保公司的系统我也学了一遍。” 黄茉莉哭笑不得：“你学那么多干嘛？准备跳槽吗？” “当然不是。”方夏初瞪大了眼睛，“是baboo说的嘛，我不能给我们银行丢脸啊。” 方夏初严肃道：“我可是银行在公积金中心的门面担当，压力很大的好嘛！” 陈竹：“……” 她是真没想到……这种自己平时惯用的一鞭一枣的伎俩居然被方夏初奉若圣旨，贯彻始终，闹了个这么大动静，怪不得每次去公积金，那边领导对她都格外客气，方夏初大概是把公积金副本的声望刷成了崇高级别。 在外人看来，方夏初，才是公积金真正的终极大boss吧……？ 第96章 三个人显然被隐藏的大boss方夏初震惊的不轻，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黄茉莉嘴里全是蟹肉的鲜香，砸吧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夸对方，最后也只好再确认一遍：“知道身份证号就能查到？” 方夏初的表情特别纯良可爱：“能啊，公司地址电话，个人信息电话，个人缴纳公积金金额，甚至工资多少，都能知道。” 她想了想，还很无辜的补充了一句：“就跟人肉差不多。” “……”陈竹赶忙打住，“行了行了……咱们不发散讨论。” 王妙妍抚掌赞叹：“这简直是终极武器啊。” 方夏初眨了眨眼，有些严肃道：“但我不随便查的，这种事情是个人隐私，不能乱查。” 黄茉莉笑了起来：“不用乱查，关键时刻有用就行。” 方夏初自然积极道：“那要我查什么？” 有了方夏初那边的公积金系统，车浩明的公司自然不难查到，陈竹下了班直接去她柜台，细细看了一遍对方的公司细况。 分卷阅读104 银行就那么几家，各家的中高层或多或少都有点联系，陈竹记下了陈浩民的公司名字，打几个电话就问出了在哪儿贷的企业贷款。 对方还在电话里打趣了一句：“这可是我们的客户，怎么，陈总想挖？” 陈竹当然不是想挖，但职业关系，她也不会把别人的事儿到处去说，于是便含糊其辞，客气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方夏初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她。 挂了电话后陈竹的脸色倒是不太好看，她摘了眼镜，揉着眉心，口吻有些凝重：“1ooo的企业贷款。” 方夏初吓了一跳：“这么多？！” 陈竹点了点头。 方夏初皱着眉：“可为什么要查这个呀？” 陈竹想了想，觉得蒋晶的事也不用瞒着方夏初，便照实都说了一遍，方夏初听完后，又问道：“所以这笔企业贷款会有什么影响吗？” 陈竹看了她一眼，口气有些凉薄：“你查下婚姻法24条。” 方夏初面上懵懂，但还是乖乖开了手机上百度，等看完后，饶是方夏初这种傻白甜到过分的小姑娘脸色都难看起来。 “那这种事儿要怎么处理？”方夏初虽然平时甜而傻，但性子其实颇为嫉恶如仇，毕竟年纪轻，还有股子中二气，脾气上来了，就有一种特别酷的小太妹架势。 陈竹笑了下，语气温和的安抚道：“法律上的事情我们这种外行就管不了了，我会告诉蒋姐，到时候让她提防些。” 方夏初明显还是气不过，恨恨的叹了口气道：“狗男女，要是能见到，我一定不放过他们！” 说这话时，方夏初虽是真心实意，但也知道可行性极低，所以之后居然一语成谶的事儿，几个人都没想到，不过现今暂且不表。 查明了蒋晶这边资产的问题，陈竹当然第一时间要通知对方。 但想了想，还是先跟穆廖说了这事。 将近半个月两人没怎么正式聊过话，电话刚接通的时候陈竹还有些紧张，习惯性道了一句：“领导。” “你检查完了？”穆廖似乎是早有先知，语气愉悦，“比我想的要快不少。” 陈竹听着他声音又感觉有种水果糖一般的甜味儿，耳朵都烫了起来。 “你在哪儿？”穆廖问她。 陈竹：“我在公积金大厅。” 穆廖笑了笑：“在那儿等着我，我过来接你。” 陈竹惊讶了下：“可是……还没下班啊？” 穆廖：“我们一个行长一个主管，翘个班都不行了？那领导当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陈竹：“……” 光明正大拿身份牌翘班的穆行长，开着车便来公积金接了陈竹，可怜第一次翘班的陈总，穿着行服真是浑身别扭，就算有行长陪着也是心神不宁。 “我想先回去换个衣服。”陈竹完全是一副怕穿着校服干坏事被抓的小孩儿思维。 穆廖嗤了一声：“直接去买一套，花不了多少钱。” 陈竹突然想了起来：“那我们翘班到底是去干嘛？” 穆廖理所当然道：“翘班就是翘班，随便干嘛。” 既然是翘班，自然为了不碰到熟人，要原离上班区这一块，穆廖开车直接去了园区，念着陈竹要换衣服的由头，带人去了久光。 虽然陈竹父母家在园区，但是她本人对这一块儿却极不熟悉，死宅的属性是只对方圆2米以内了若指掌，方圆2米以外那异次元…… 久光的女装品牌向来走的都是高端路线，对于陈竹这种淘宝款的习惯来说完全不够物美价廉，但是因为穆廖在身边，陈竹就算为了面子也不能把“好贵啊”这三个字写在脸上。 但其实她完全多虑了，号称传说中“行走的印钞机”男人，对于自己下属身上值几个钱，穆廖大概比陈竹自己还清楚。 他看着对方每看一件衣服，都先看价格吊牌，然后再放回去的举动表示非常有趣，甚至有些怀疑陈竹的年薪是不是给少了。 当陈竹在看了一条针织线裙的吊牌，并且又面无表情的放回去后，穆廖实在忍不住，贴到了她的侧面。 “你现在年终奖能上1oo了吧？”穆廖突然问道。 陈竹没想到对方会凑那么近，下意识向后仰了仰。 穆廖挑了挑眉，跟着倾身道：“你躲什么？” 陈竹僵在那里没动，岔开话题道：“差不多……” 穆廖：“1oo买个衣服还看什么价格？” 因为去过陈竹家里，穆廖是很清楚对方原生家庭情况的，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绝对小康以上，陈竹这种勤俭节约的品性他也是不懂怎么养成的。 “我在做很多别的投资。”陈竹扶了扶眼镜，一说到钱，她显然又回归到了精明干练的那一项里，“房产，股市，证券，我都有投资，所以其实手上流动的钱并不算多。” 穆廖的表情有些微妙，他过了一会儿才又问了句：“你跟我说个大概的数。” 陈竹想了想，报了数字。 穆廖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也许、可能、应该……从个人角度出发，陈竹似乎比他还要有钱一点…… 第97章 虽说感觉陈竹可能真的要比自己有钱，但穆廖在“跟女人出去绝对不能让女人掏钱包”这件事情上则要更加执着。 陈竹最后挑了件简单的宽袖白衬衫和西装阔脚裤，拆了标签准备去付钱时，柜台的小姐笑眯眯的告诉她穆廖已经把钱付了。 陈竹不是没有想到，但并不算得上多惊喜，她穿着新衣走到穆廖身边，对方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神色满意道：“很好看。” “……”陈竹发现只要她不穿行服，穆廖都会夸漂亮。 穆廖一副大方的口吻：“价格不贵，别放心上。” 陈竹叹了口气，算是第一次有心思开领导玩笑：“穆行这是第几次给人买衣服？” 穆廖愣了愣，随即笑了下：“我是不喜欢出门女人花钱，但我也不爱逛街。” 陈竹侧头看他。 穆廖俯下身，凑着她耳边轻声道：“给女人买衣服这种事，你还是第一个。” 陈竹：“……” 虽说男人给女人买衣服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暧昧，但放在陈竹这脑子上，她完全不会多想。 自觉是个无趣又没什么风情的女人，怎么说穆廖也不会真看上她这款。 换了行服后陈竹明显自在了很多，穆廖似乎非常执着给她改头换面，还带人去了眼镜店，直接买了隐形，因为知道她自己大概不会戴，便干脆在店员的帮助下直接戴好，随后又把人拉到了美妆区，陈竹整个人都是懵的。 然后她便可怕的发现，穆廖对美妆的了解程度居然比她还深…… 美妆老师仔细端详着陈竹的脸， 分卷阅读105 笑的非常和气：“平时护理都有好好做哦。” 陈竹点头，她虽然对彩妆不感兴趣，但是正常的护肤护理还是做得很认真。 “底子真不错。”美妆老师夸了一句，“想画个什么妆容？” 陈竹当然不懂什么妆容…… 一旁的穆廖倒是开了口：“不要太浓，画的自然点，用大地色眼影。” 陈竹和美妆老师都一脸高深莫测的转头看他。 穆廖倒是也不窘迫，淡淡道：“腮红要亚光橘色，口红用ys1唇釉2o2。” 陈竹：“……” 美妆老师在给她画眼线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小声问道：“他是你闺蜜吗？” 陈竹默了默，慢慢道，“不，他是我领导。” 美妆师：“……” 穆廖看到化完妆的陈竹时表情非常满意，他微曲了胳膊，朝着对方微微一笑：“请。” 陈竹长叹了口气，笑容有些无奈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虽说是翘班，但其实搞半天还是去见蒋晶。 这次不是在那个葡萄大庄园里，蒋晶换了她的私人寓所，园区188的双子楼，这地儿传说刚售那会儿是要刷卡额才能看房的，刷出来储蓄卡超1oo的余额才能上楼。 穆廖对此嗤之以鼻：“开发商当然要搞噱头，可结果呢，到现在还没卖光。” 陈竹这个是知道的，s市园区看着风光，但其实很多楼盘都出了问题，经典的地标建筑裤衩楼甚至成了半烂尾，亏进去了不少银行，拖经济拖的生不如死。 那时候穆廖就并不看好裤衩楼，觉得开发商资本不够硬，而每个开发商在建楼时都需要银行的贷款资助，正常情况下，一个大型cbd的贷款，任何银行都不可能一口吞干净，所以一般都是一家银行牵头，另外几家分盘，当时便是建行牵的头，剩余又将近十几家银行都分了盘，唯独只有银行没跟着分一杯羹，不曾想反而逃过了一劫。 “那领导比较看好哪边？”陈竹忍不住问他。 穆廖笑的像狐狸一样：“你觉得呢？” 陈竹想了想，斟酌道：“s市底子强的开发商其实不多，我比较看好绿地，他们在吴江投的明珠城非常有眼光，内部消息说他们明年年初准备投资相城那一块，这点与我想的不谋而合，如果可以抢下他们开发商贷款的牵头，对我们明年一年业绩都是有好处的。” 穆廖认真听完，对着陈竹啧啧了两声，开玩笑道：“你说你那么能干，还要我这个领导干嘛？” 陈竹下意识想扶眼镜，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成了隐形，只好洋装镇定道：“决策权还是在您这儿的。” 穆廖笑而不语，他虚扶了下陈竹后腰，进了188的大厅。 蒋晶似乎刚急着从公司回来，与上次不同，今天她穿着非常职业，藏青蓝的西装外套，里面是件高领喇叭袖的丝质衬衣，下身高叉的包臀长裙，衬的她身材非常漂亮，最后就连头发也盘了起来，陈竹和穆廖刚进门时就看见她还叼着烟。 “……”蒋晶先把烟熄了，表情有些臭，“我以为就小竹来呢。” 穆廖冷笑了下：“我给你打电话，当然我送她来，你每次说戒烟都是假的是吧？” 蒋晶赖皮道：“我小孩儿都生了，抽烟怎么啦？” “随你。”穆廖摆了摆手，“但别在我面前抽。” 蒋晶嘟囔了一句“矫情”，随即转向陈竹，笑容满面道：“这么快就看完了？” 陈竹客气道：“其实也没多少。”她将材料递到了蒋晶面前，“不过有东西比较重要，还是当面跟您说下比较好。” 蒋晶似乎又想拿烟，不过扫过穆廖时还是忍住了，问了句：“要我叫律师来吗？” 陈竹：“可以等我们走了，您在跟律师商量。” 蒋晶点了点头，她坐端正了，肃了容道：“你说吧，我能撑得住。” 陈竹看了穆廖一眼，才将最里面的一份材料拿了出来，上面附了张照片：“这个是我们发现的最大问题。” 蒋晶低下头认真看了一遍。 “我给您展示的是我们银行的贷款模板。”陈竹指着材料最底下的一段，“虽然拍的不清楚，但是几乎大同小异。” 蒋晶的表情慢慢难堪了起来，她拿着纸页的胳膊也有些抖，陈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方。 陈竹张了几次嘴，似乎有些不忍再说下去，她求助的看向穆廖，后者挑了挑眉，笑容荡然无存。 “你早该做好最坏的打算。”穆廖淡淡道，他冷酷而直接，全然没有陈竹的那份体贴温柔，“这是一份1ooo的个人企业贷款合同，车浩明甚至是抵押了你们的共同财产才贷到的款，所以你就是第一担保人，如果你们离婚，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蒋晶抬起头，她的眼眶是红的，却没有任何泪痕，哑着嗓子道：“婚姻法24条？” 陈竹低声道：“所以，请您务必与您的律师好好谈一下。” 蒋晶闭了闭眼，陈竹和穆廖都没说话，显然想给她一些时间消化这个打击，不过半分钟，蒋晶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常态。 她冲着陈竹笑了笑：“让你见笑了。” 陈竹赶忙道：“没有的事，我很乐意帮上忙。” 蒋晶苦笑了下：“这种事也算家丑了，我到头来居然被枕边人算计……也是挺失败的。” 穆廖嘲讽道：“家丑的是他们又不是你，你是受害者，没有什么丑不丑的。” 蒋晶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表情很是泫然欲泣，随即抬手捂了捂眼眶才没真的落下泪来，这一回，陈竹坐到了她身边，安抚性的摩挲着她的后背。 蒋晶用力回握了下她的手：“谢谢。” 陈竹温和的笑道：“您太客气了。” 蒋晶摇了摇头：“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我看理财方面你也帮我查了？” 陈竹：“那是我同事做的。”她似乎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这上面是您前夫贷款的那家公司和地址，还有贷款银行，我希望您也查一下，如果只是套现的皮包公司的话，律师那边可能会有突破口。” 蒋晶的表情有些动容：“这个真是……下次我请你们吃饭吧，欠了这么大人情，好歹让我象征意义上的还一下。” 陈竹刚想拒绝，穆廖却帮她应承了下来：“一顿饭就够了？你也太抠了，这边可是三四个同事帮了你忙，好歹你那会所得给个卡吧？” 陈竹：“……” 关键时刻，穆廖真不愧是领导，占便宜占的光明正大，极其不要脸了还…… 第98章 方夏初收到陈竹消息时正在乔深车上，今天是固定星期六约会日，乔深一大早就来接她出门，他们已经这么固定 分卷阅读106 约会了两个月，每个星期都是乔深做主去哪儿玩或者干什么，方夏初还真没操过心。 “诺曼葡萄庄园钻石至尊……”方夏初念了一遍陈竹发来的内容，“这是什么？” 乔深边开车边淡淡道：“算是s市现今最高端的会所之一了，谁发给你的？” 方夏初老实道：“baboo，说是蒋姐给我的卡……有什么用？” 乔深转头看了她一眼：“用处很大，你放好就行。” 方夏初张圆了嘴：“哦。” 乔深：“你帮了她什么忙？” 方夏初想了想：“我查了蒋姐那个狗男前夫的公司。” “……”乔深的表情有些讳莫如深，“你那儿能查？” 方夏初点头：“能啊，我还知道你一个月公积金和工资多少呢。” 乔深：“……” 方夏初得意道：“是不是很厉害！” 因为是乔深决定行程，所以方夏初也没问去哪儿，结果车快开到太湖边上她才后知后觉的惊讶起来：“我们这是去哪儿？” 乔深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倒是有了笑意：“我以为你不会问呢。” 方夏初不太好意思嘀咕道：“我哪想到那么远……”她开玩笑道，“你这是准备卖了我吗？” “卖了你？”乔深淡淡道，“我可不舍得。” “……”方夏初又是被这么一击直球给憋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把车停在太湖堤岸边上，乔深下了车绕到副驾驶给方夏初开门。 堤岸底下就是湖边的石子滩，方夏初站在上堤出，看着底下翻涌的湖水，兴奋的“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乔深率先跳了下去，回头对她伸出了手：“下来。” 他喊她的名字：“夏初。” 这一声“夏初”真是让人心如擂鼓，方夏初连着耳根都烧了起来，她伸出手握着乔深的，对方轻轻一拉，将她搂近了怀里，将人直接抱下了堤岸。 乔深就这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沿着湖边慢慢地走。 临近年底，天气要冷了很多，乔深脱下外套裹住方夏初，湖风不小，方夏初却很兴奋，她想脱鞋踩水，乔深没答应也没拒绝，就冷着张脸盯住她，方夏初于是就又不敢了，吐了吐舌头乖乖跟着乔深。 今日日头大好，阳光与风都如馈赠，湖面波光万顷，似鱼鳞背一般，方夏初看着就挪不动脚了，连乔深伸手替她整理了下吹乱的鬓发，方夏初都没觉得不妥，完全沉浸在了眼前的美景中。 “真漂亮啊……”方夏初感慨道，“我以前都不知道这儿原来这么好看。” 乔深侧头看她：“你想看多久都可以。” 方夏初咧嘴笑了起来：“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儿的？” “因为景色美。”乔深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所以想带你来看看。” 方夏初不是很信：“就这个理由？” 乔深面无表情道：“你还想要什么理由？” 方夏初一时半会儿似乎也想不出。 乔深背过身去，慢慢道：“好吃的想带你去吃，好玩的想带你去玩，好看的想带你去看，你想要什么，能卖的都想给你买买买。” 他与方夏初十指相扣，声音里带上了淡淡的笑意，问道，“你说，我还能怎么宠你？” 难得周六黄茉莉不需要加班，于是上午半天在家里打扫卫生，完了又带猫去洗澡，下午半天便去了健身房练拳课。 她现在技术非常好，普通教练都不敢太放水的与她打拳，以至于“女战神”这个称号人人见她都会叫一声。 拳课上到一半休息的时候，又有新手进了拳台，黄茉莉起初没注意，后来发现那人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才分神看了一眼。 季月一副刚发现她的表情，主动打招呼道：“这么巧？” “……”黄茉莉的没什么表情，一副“我看你演啊，戏精！”的冷漠。 “戏精”完全不受影响，继续搭讪：“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我也是刚来练的。” 黄茉莉叹了口气：“小弟弟，你尬撩的不累吗？” 季月似乎一点都不尴尬，继续锲而不舍的真诚道：“我真是第一次来，不信你能问这里的教练。” 黄茉莉环顾了一圈，没人关心他两这边的动静，便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 季月干脆坐到她身边，突然道：“我知道我一年年薪多少了。” “？”黄茉莉回忆半天才想起来是自己上次拒绝对方的托词，只好顺着话问道，“哦，多少啊？” 季月有些不怎么好意思道：“3o。” 黄茉莉：“……”一毕业就3o,这公司怕不是他家开的？！ 她还真没猜错，季月的确就在季定国的公司上班…… 季定国其实压根不想儿子来自己公司，第一是觉得裙带关系丢脸，第二他也不觉得季月是个靠谱的人，但是没想到季月比他想的坚定而且能折腾，居然自己应聘了进来，所以当季定国在公司会议上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内心简直是崩溃的。 黄茉莉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立的那些fg实在有些打脸，但话都说出口了，又不能收回，只能佯装没说一样，假惺惺道：“恭喜你啊。” 季月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她算了：“等下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黄茉莉嫣然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得回去喂猫。” 季月从善如流：“那我等你好了。” 黄茉莉：“……” 季月笑了笑，他那英俊的娃娃脸上出现了一对非常讨喜的酒窝：“我也很喜欢猫哦。” 黄茉莉实在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惹上季月这人的，古话说，烈女怕缠男，她真是都快烧起来了，对方这缠人的功夫似乎还只是个开始。 “就一起吃个晚饭而已。”季月跟着黄茉莉下楼，他个子实在很高，与人说话时几乎得半弯着腰，表情看着都有些可怜，“就不能给个机会吗？” 不得不说，季月这种长得好看又年轻的男孩子在面前撒娇，没几个女的能把持得住，就算坚冰如黄大仙都忍不住动摇。 她停在了车门旁边，挑了挑眉，对着季月慢慢道：“就吃个饭？” 季月双手合十，笑的非常可爱：“就吃饭。” 黄茉莉怀疑的眯了眯眼，最后还是妥协的叹了口气，拉开车门道：“上来吧。” 第99章 方夏初晚上约会完回去的时候真是一脸的荡漾，连进了小区门还依依不舍的边走边回头，直到看不见乔深了才肯作罢，结果转了个弯就看见秦乐天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她。 方夏初：“……” 大晚上的，她真是差点没被吓死，秦乐天还专找了个树荫特别多的地方猫着，一身黑的运动装活像个黑暗武士。 分卷阅读107 “你在干嘛？”方夏初下意识去看对方脚旁边，是不是带着柯基出来的，“吓死人了。” 秦乐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约会约这么晚？” 方夏初翻了个白眼：“我们家门禁11点，还早呢。” 秦乐天啧啧，问道：“你又是和你们那个小白脸领导约会？都约会多少次了，父母见过了吗？” “我们还在接触阶段呢。”方夏初不解，“干嘛要见父母。” 秦乐天无语道：“你是不是傻。” 方夏初当然不觉得自己傻，不过秦乐天显然不肯轻易放过她，拉着人又去了刘咲恒的别墅三方会谈。 果然，杨铭和低血糖都在。 “你们这是就等着我呢？”方夏初算是意识到了哥哥们这次是有备而来，干脆没什么形象的盘腿坐到了沙发上，“说吧，干嘛呢？” 杨铭倒也不废话：“你爸妈都挺担心你，既然谈恋爱了，怎么男方是谁叫什么人怎么样都不说清楚一点。” 方夏初特别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说我们还在接触阶段了，我都这么大了，跟谁出去玩心里还没点b数吗？” 刘咲恒又穿着他那海绵宝宝一身的连体睡衣，吊儿郎当的躺在沙发另一头：“那不一样，你跟我们出去玩，那才叫有b数，毕竟是从小到大一个小区知根知底的，那个男的是谁？叫什么来着？” “他叫乔深。”方夏初没好气道，“我们银行的行长秘书，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呢。” 秦乐天抱着胳膊道：“那他现在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方夏初眨了眨眼，她竟一时有些不确定这个答案：“嗯……他好像还没告白过？” “……”三个哥哥分别交换了一遍眼神，整个表情都是懵逼的。 “但没关系啊。”方夏初笑的非常天真，双手捧着胸口，连脸都红起来，“我喜欢他就行了，我要嫁给他！” 秦乐天失语的半张着嘴，半天才怒吼了一句：“你怕不是傻了？！” 杨铭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有些头痛的扶了扶额。 只有刘咲恒愣了几秒，紧跟着就开怀大笑起来，举起手要跟方夏初来个击掌：“不愧是我妹妹，就是这么有个性。” “这不是有个性好嘛！”秦乐天快崩溃了，“她明显就是被洗脑了啊，对方段数多高啊，撩妹顶级，还没告白呢，就把初妹给拿下了，你们放心？！” 方夏初不屑道：“你就是因为每次只知道先告白，所以才失恋那么多次。” 秦乐天气的脑门都红了：“我那是老实！” 杨铭眼见着他们又要吵起来，赶忙阻止道：“好了好了……咱们不吵告不告白的事儿。”他看了一眼方夏初，后者终于老实了下来。 杨铭毕竟是“长风小分队”第一人，不论是从年龄，人品，学业还是社会地位上来说，都要比另外三个弟妹强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只要他说什么话，桀骜不驯如刘咲恒都会乖乖听几句。 “初妹。”杨铭的表情难得有些冷冽，“你刚工作不久，对这个社会人心什么都还想的太简单干净，当然，工作上，那男的是你领导，工作上想晋升捞好处也不用找你，但是对方家庭背景你了解过没？” 方夏初皱着眉，她显然不怎么爱听杨铭这么评价乔深，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话来反驳。 “我知道你现在欢喜他，什么不好的都听不进去。”杨铭对她心里想什么当然一清二楚，毫不避讳道，“但我还是要说，他是不是对你认真的？品行如何你有没有好好了解过？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他牵着鼻子走，你放心吗？” “感情这种事，不是你一腔热忱肺腑就能换来赤子之心的。”杨铭看着她，淡淡道，“到时候对方递来一把刀，你这肺腑被扎了个透，要重新养起来，可就难了。” 季月在坐上了黄茉莉的车后才发现有些不对。 先不说堆得乱七八糟的座位，毕竟他这种年轻男性的房间也没有多整齐，但显然黄茉莉并无所谓他怎么看，动作狂野的踩下油门打方向盘。 季月一个紧张，抓住了保险带。 “放心。”黄茉莉还安慰他，“姐姐车技很好的。” 季月：“……”他这辈子坐过第一可怕的车是他爹季定国开的。 一路上黄茉莉的不但车技感人，骂人水平也跟她的车技相得益彰，季月全程安静如兔，坐的端端正正。 而且也不知道黄茉莉对车载音响里的音乐是什么品位，放的全都是夜店劲爆嘻哈类歌曲。 季月在一片“yo~yo~yooooo~”里内心很是安详…… 最牛逼的是黄茉莉居然还能跟着节奏骂人，硬生生的把路怒骂出了freesty1e的水平！ 这一路下来的结果，是到吃饭的地儿时，季月居然晕车了。 男生白着一张脸，显得英俊又孱弱，他靠在车边上缓了半天，黄茉莉也只好等他。 “你怎么这么弱鸡？”黄茉莉忍不住抱怨。 季月虚弱的笑了下，特别可怜的道歉：“不好意思啊。” “……”虽然是很明显的卖惨型演技，但黄大仙还就吃这套，剩下的嘲讽硬是憋在嘴里没吐出来。 季月其实也没有真的那么难受，但他心里很清楚黄茉莉爱吃的那一套，所以能抓住让对方退一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手软。 就比如像现在。 季月又露出了那种有两个酒窝的笑容，也不知是因为反胃还是什么原因，男生的眼眶都有些泛红，他弯过手臂伸向黄茉莉，真诚又讨好的道：“我还是走不太动路……要不，你扶我一把吧？” 黄茉莉：“……” 第1oo章 黄茉莉最后算是妥协的半挽着季月的胳膊进了商场。 因为季月是请客的那个，所以黄茉莉也算体贴的没找价格贵的饭店。 新区附近最大的商业cbd便是绿宝广场，一般下班黄茉莉和陈竹要约也是约在这里，所以对里面的餐馆吃食也很是了解，她带了季月去了家平价馆子，点菜也是一手包办，就问了几句季月忌口什么。 季月等她点完了才问道：“你平时跟谁都这样？” “？”黄茉莉倒了杯茶，挑眼道，“怎样？” 季月虚指了下菜单：“跟任何人出去都决定结果。” 黄茉莉淡淡道：“那也是我有这个资格，再说了，让你决定你又要问我，喜不喜欢啊，愿不愿意啊，那还就不如我自己决定得了，省时省力。” 季月不怎么赞同：“你不觉得两人一块儿商量挺有情趣的吗？” 黄茉莉翻了个白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时间就是金钱，很宝贵的，相比之下情趣又不贵。” 季月：“… 分卷阅读108 …”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黄茉莉是个难搞的女人，但季月真的没想到会这么难搞。 虽然比较吃示弱这一套，但黄茉莉在大多数时间都冷静且强势，季月为了追求她没少看一些网上大龄女青年攻略，什么虽然她们外表强悍但其实内心很脆弱寂寞啊，孤独而且想要被呵护啊，结果在他看来黄茉莉完全没有这方面端倪，难道是他还没深入对方所谓的心灵深处？ “你居然还信这种东西？”黄茉莉对季月找来的攻略嗤之以鼻，“都是一帮自以为是的人yy的吧。” 季月还是不太信：“真没一点寂寞孤独？” 黄茉莉叹了口气，终于严肃了一点的道：“我这么和你说吧，我是什么行业？” 她指着自己。 季月张了张嘴：“银行啊。” 黄茉莉：“对，银行，你知道吗，银行在1月4月是大型的开门红时间吧？” 季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一到四月，整整13o天，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1o点。”黄茉莉比了个数字，“晚上1o点回家，洗澡，护理，我上床都12点了，第二天7点还要上班，你觉得我哪有时间孤独寂寞？” 季月显然被这么一连串数据给砸的有点懵，眨了眨眼无法反驳。 黄茉莉也不理他，继续道：“忙过4月终于轻松点了，我一星期差不多加班两天，准时下班三天，那三天我还有安排。” 季月：“什么安排。” 黄茉莉理所当然道：“我这种常年坐办公室的得去锻炼身体吧，我得请私教吧，请了私教得去上课吧，这些时间不都用掉了吗？” 季月：“……” “我的个人时间比你想的要宝贵太多。”黄茉莉叹了口气，“享受生活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没有一种是必须要人陪的，明白吗？” 季月没有回答，他看着黄茉莉的脸实在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他突然发现，在对方眼里，自己还真是一个幼稚的小屁孩，所做的一切，虽然可能讨人喜欢或者惹人厌烦，但是对黄茉莉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黄茉莉压根不是什么狗屁的外表强大，内心寂寞孤独的人。 她哪来的寂寞呀，她的内心富足安宁，享受自在，根本无需别人再给予什么。 黄大仙就只是黄大仙，光彩夺目，精彩纷呈的黄大仙。 “我要真喜欢你了，也不是不能交往。”黄茉莉平静道，“但是现在我对你还没那感觉，硬要说有别的什么的话……” 她的眼神突然暧昧起来，目光流连在季月的脸和身段上，舔了舔唇，压低声音调戏道：“姐姐我也好久没开荤了，你当个床伴应该不错。” 季月：“……” 季月当然不想只当床伴，但被心上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又有些把持不住，还属于血气方刚年纪的男青年当然万分纠结。 “我去帮你买饮料。”季月只好岔开话题道。 黄茉莉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她其实觉得自己提议挺英名的，小男孩嘛，看上去也算聪明懂事体己，各取所需陪着玩玩，之后对方新鲜感过了也算善始善终，但现在看来季月还挺有野心的嘛。 “你去吧。”她挥了挥手。 季月还真就乖乖去了前台。 黄茉莉无聊的翻了会儿菜单，再抬眼看过去时，觉着门口新进来的客人有些眼熟，她多看了几眼，没认出来便也就算了，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认出了她。 “你也在这儿吃饭啊？”男的打了招呼，“相亲吗？” 他提起相亲，黄茉莉才想起来，这人就是最早她跟陈竹说的，觉得养猫不好的那位。 “跟朋友吃饭。”黄茉莉虚笑了下，她看了眼男人身后跟着的女伴，努了努嘴，“女友？” 男人笑的倒也客气：“刚交往没多久。” 黄茉莉冷淡的点了点头，原本以为寒暄完对方也该走了，不想男的居然又搭上了话：“这么久了，还单身着呢？” 黄茉莉眉头动了动，似乎听出了点苗头。 她之前也算是跟对方接触过一阵子，黄茉莉虽然不喜欢相亲，但是也不算太挑，懒起来就吊着对方也不会一下子回绝，好躲了之后更多的麻烦，毕竟现在她这种相亲模式，双方条件都是摆明面上来的，黄茉莉的工作年薪，最起码也得找个同等档次的，所以对方再糟也不会糟到哪儿去。 既然不会太糟，那也一定会有同样心高气傲的。 黄茉莉久远的模糊印象中，这人是姓钱，机关单位工作，长得还行，但是身量太矮，黄茉莉自己就不高所以也谈不上有意见，当时见了面便不咸不淡的处着，结果一阵子后对方似乎已经觉得稳坐了她男友位置，开始对的她生活指手画脚起来，而黄茉莉这人性格上当然吃不得亏，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拉黑了对方。 没想到这姓钱的居然记到现在，如今都过了这么久见面了，还要膈应她一下。 黄茉莉原本压根不想理对方，正寻思着怎么能一句话怼死，就看见季月拿着饮料走了回来。 虽然也有24岁了，但大概是因为一直在读书的原因，季月的身上仍旧有着书卷一般的少年气，再加上满满胶原蛋白的娃娃脸，说他青春逼人，英俊无匹都没人会反对。 季月朝着黄茉莉微微一笑，又露出两个酒窝来，他弯下腰，已经将开好的酸梅汁瓶子递到了黄茉莉面前：“我选了个常温的，女孩子还是不要喝冷的比较好。” 说完，他才坐下，仿佛是刚看到桌边上的人，故作惊讶道：“这位先生是？” 黄茉莉喝了口酸梅汁，凉凉道：“我的前相亲对象，钱先生。” “原来如此。”季月伸出手，对着男人礼貌道，“你好，我是茉莉的现任追求者，敝姓季。” 钱先生：“……” 他也算是倒了血霉，一晚上碰到了两个戏精…… 第1o1章 黄茉莉和季月吃饭的事当然没瞒着好姐妹陈竹，对此身为领导的陈竹倒是挺惊讶。 “你还真答应他了？”她在电话里又跟对方确认了一遍。 黄茉莉语气非常欠揍：“e……一顿饭而已，看他那么执着。” 陈竹忍不住笑道：“你以前可是跟相亲对象都要aa的。” “跟不喜欢的人当然要aa。”黄茉莉理直气壮道，“虽说花自己钱是本事，但是花帅哥钱是美事啊，有个小帅哥一定要请你干嘛不答应？” 陈竹：“人家这么追求你，就不心动？” 黄茉莉可惜的叹了口气：“我提议走肾不走心，他居然还不同意，现在小孩儿太不好伺候了。” “……”陈竹对黄大仙这种向来把挂嘴上，又简单如吃饭的行为真是无话可说，最后也只 分卷阅读109 能用转移话题这一招来堵她，“蒋姐那边的事情我已经说了。” 黄茉莉一听这事儿，语气立马严肃下来：“怎么说？” 陈竹：“我只能提醒到位，她应该会和她律师去商量，我也提供了一些思路，至于有没有就不知道了。”陈竹顿了顿，又道，“还有，蒋姐这次感谢我们帮忙，给了我们葡萄园的钻石卡，卡号你收到了吗？” 黄茉莉：“我还没看，话说是那个东山最大的葡萄园？” 陈竹“嗯”了一声。 黄茉莉“哇”的叫了起来：“那里消费可贵了，高档装逼的好去处啊，这个礼物真是上台面。” 陈竹心想果然是黄大仙会喜欢的…… 毕竟是热爱一切豪奢的女人。 “除了我和你还有谁有？”黄茉莉又问。 陈竹：“初妹和天仙都有，我已经发给他们了。” 黄茉莉美滋滋道：“过阵子可以一起去喝茶了~” 陈竹失笑，她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回头就看见穆廖正盯着她。 “领导？”陈竹以为他有什么事。 穆廖正开着车，他重新看回前面，嘴角边笑意不减：“你跟同事说话倒是挺随便，怎么到我这儿就是一口一个领导的。” 陈竹囧了囧，想了半天也只能说：“领导就是领导啊……” 穆廖笑的刹不住车，而陈竹坐在一边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能让对方这么开心。 “去吃日料吧。”穆廖说，“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日料店。” 陈竹对吃什么当然没意见，穆廖车都开到园区了，难道她说想吃新区王品，大老远晚上高峰期还再开回去？ 园区师惠坊一排都是日料店，陈竹不了解，也就只能穆廖带路。 穆副行脑筋也不动，直奔了最里面的神宫，刚进门服务员看到他显然都认识，喊他“穆先生”。 “您好久没来了。”接待的服务员热情道，“今天老板还问起你。” 穆行虚扶着陈竹后腰，免得她脱鞋的时候摔倒。 “问我作什么。”穆廖笑了起来，他等陈竹坐好了，才自己脱了鞋，坐到了对面去，“这几天金枪鱼新鲜吗？” 服务员点头：“都是今天中午刚拿的。” 穆廖点了点手指：“来一份，要厚切的。” “樱花虾吃过吗？”穆廖问陈竹。 陈竹连日料都吃的很少就别说什么樱花虾了…… 穆廖看她表情就知道结果，直接道：“樱花虾两只，身子油爆，头做汤。” “今天扇贝也很新鲜。”服务员笑着推荐，“要不要来两只？” 穆廖挑下眉：“行啊，来两只，要芝士盐焗的。” 他点完这些，才问陈竹：“你还想吃什么？” 陈竹犹豫了一会儿，问了句：“有寿司吗？” 服务员愣了愣，赶忙道：“当然有。” 陈竹刚准备看菜单点寿司，就听见穆廖直接道：“寿司拼盘直接来一份吧。” 陈竹：“……” 结果后面等到寿司拼盘上来的时候，陈竹就觉得自己傻了。 十几种寿司做成了一个巨大的花朵形状，托盘就占了半个桌子那么大，她默默看了半天，简直无从下手。 穆廖还以为她顾忌别的，一语双关道：“吃寿司你不需要用筷子的，拿手就行。” “……”陈竹叹了口气，也算放弃为自己辩解的挣扎了，“太多了。” 穆廖不以为意：“吃不掉放着好了。” 陈竹想了想：“这么多多少钱？” 穆廖：“98。” 陈竹觉得有些贵。 穆廖指着那金枪鱼寿司：“这么多6oo。” 陈竹：“？！” 那金枪鱼总共大概只有1o片…… 穆廖继续道：“樱花虾12o一个。” 陈竹决定先把吓吃了。 穆廖：“扇贝比较便宜，8o一个吧。” 陈竹终于忍不住反驳他道：“哪里便宜了啊？” “我其实只是想告诉你。”穆廖忍笑道，“别吃太多寿司米，那个既占肚子还不合算，你把其他都吃了，浪费98块钱不算什么的。” 陈竹当然是连98块钱都不想浪费的女人，所以当她发现寿司实在吃不完后，她很明智的问服务员道：“能不能打包？” 答案当然是可以。 服务员拿来了餐盒给她弄好，穆廖去买单，刷卡的时候陈竹忍不住在后面想去看，被穆廖挡了回去：“看什么？” 陈竹不怎么好意思道：“每次都是领导你请客……这次很贵吧？” “男人请客是应该的。”穆廖收回了卡，突然伸手擦过陈竹的嘴角边上，“女人花钱更是天经地义——你沾到饭米粒了。” 陈竹愣了一跳，瞬间脸红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在嘴边擦了半天。 穆廖慢悠悠道：“我已经帮你拿掉了。” 陈竹尴尬的不行，酝酿许久，才憋出了一句：“谢谢领导。” 穆廖真是快被她乐死了，一路回去的时候肩膀都在间歇性抖动，直笑到陈竹都有些受不了才停下，结果到了地下车库，上电梯两人对视一眼，穆廖还是会忍不住笑。 陈竹已经懒得管他了。 穆廖向来送女士都会很绅士的送到门口，今次也不例外，等到了陈竹门口时，穆行长反而不急着走了，他像是调戏一样的问了句：“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陈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这句。 其实穆廖也是说着玩玩，他正等着对方拒绝，不曾想陈竹似乎是真的非常为难思考了半天，才对着他道：“我这边没有茶……领导你看，咖啡行吗？” 第1o2章 穆廖是真没想到陈竹会如此主动，现在反而换成他要犹豫是到底进不进去了，不过想想也不是第一次进陈竹香闺，再进一次也没什么大碍，更何况……对方家里压根称不上香和闺。 大概是有几天阿姨没打扫过了，与上次刚打扫完的相比，虽然不能说有多乱多脏，但也的确干净不到哪儿去。 看得出来陈竹的活动范围大体都在客厅那么一小块区域，懒人沙发的上镜率特别高，尤得主人盛宠，其压出来的形状跟上次有不一样，也不知道陈竹怎么坐的。 茶几周围扔了一堆的金融杂志书刊，还有几张写满数字的名单，穆廖瞄了一眼发现都是股票号。 “你最近股市赚了多少？”穆廖随口问了句。 陈竹正在泡咖啡，也没瞒着，说了个大概的数字。 穆廖沉默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把那整张纸都给拍了下来。 陈竹正巧端着咖啡杯出来，将偷拍企业机密的穆行长抓了个现行，后者也就尴尬了那么一秒，很是镇定的严肃道：“苟富贵，勿相忘嘛。” 陈竹：“……” 分卷阅读110 结果说是只是进来喝杯茶的穆廖最后也没闲着，开始跟陈竹讨论股市行情，他的下属还给他画了线状分析图，穆廖看了后忍不住开玩笑道：“我应该把我给操盘手的钱给你，还能省一笔手续费。” 陈竹愣了愣，谦虚道：“我投入在股票里的钱并不多，毕竟风险比较大，工作太忙没有那么足够的时间看盘。” 穆廖挑了挑眉：“就这样还赚那么多？” 陈竹眨了眨眼：“还好吧……” “也就你觉得还好了。”穆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真的起了心思，问道“我给你两百万，你帮我做股票，年底抽2o佣金怎么样？” 一般对私人操盘手，市场平均佣金在3o左右，像陈竹这种纯属余钱投资的，偶尔也只有帮过黄茉莉投资股票，这当中自然分文不取，只当苟富贵勿相忘的贡献了。 穆廖这种一上来就2oo的狮子大开口，她还真是吓了一跳。 “放心，亏了算我的。”穆廖似乎看出了她忧虑，大方道，“你就当这2oo是你自己的，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用钱，你就替我看着好了。” 陈竹：“……”这是直接要她管钱了的意思吗？！ 穆廖果然不食言，前脚刚走，后脚第二天陈竹就收到了转账的短信提醒，她也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钱多烧手，捧着手机点了好多遍后面的o。 2oo只投一支股当然是不行的，这就跟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但是看了遍自己手上那么多股票号，陈竹又头痛了起来。 穆廖嘴上说让陈竹当2oo都是自己的，但真要动起来，陈竹觉得就算是自己的她也动的战战兢兢的。 又看了遍所有号码，陈竹思考了一会儿，拨了王妙妍的电话。 一般双休王妙妍都会去家里的车行帮忙，他们有两个门面房，一个提供洗车服务，另外一个负责修车。 王世东有两个徒弟，年纪都比王妙妍小，因为人少的原因，王妙妍都会帮忙在高峰期洗车。 接到陈竹电话的时候王妙妍刚冲完了一辆卡宴，她对陈竹说了句“你等等啊。”朝着外头的小徒弟喊道，“斌斌，过来擦干净。” 斌斌笑嘻嘻的拿了毛巾过来：“好嘞大姐头！” 王妙妍踢了他一脚，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那句大姐头陈竹自然是听到了，忍不住打趣她：“你这也太帅了吧。” 王妙妍盘腿坐在一个报废的轮胎上，笑着道：“我也就两小弟，别埋汰了。” 陈竹是真心觉得王妙妍有一种不一样的帅气，如若说黄茉莉是火，那么王妙妍就是水，她是真的温柔，一颦一笑那都是从骨子里熨出来的舒服，从不见黑脸，也不见重语，对谁都是文文雅雅体贴可人。 “找我什么事？”就算是被打扰的那一个，王妙妍询问的姿态都是温柔的，全然不会给人一点负担。 陈竹反而不太好意思起来：“你忙吗？忙的话可以过一会儿说。” 王妙妍笑意不减：“你就说吧，我哪有什么忙不忙的。” 陈竹其实就是想来问下王妙妍一些金融投资理财的方向，毕竟身为理财部的第一把手，王妙妍对这投资圈的熟悉程度肯定要比陈竹高上很多，两人之前就分享过各自看好的股，陈竹有不少赚的也是跟着她投的。 “你那几支不是都挺赚的吗？”王妙妍有些奇怪，不是她小气，毕竟之前两人也算一拍即合，都是注重投资喜欢钱生钱的性格，但现在不算牛市，新开仓的几支股王妙妍自己都没研究过，又怎么敢随便推荐给别人？ 陈竹叹了口气：“不是我，是穆行。” “……”王妙妍愣了愣，“穆廖？” 陈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道：“他好像是把他个人存款的钱给了我，让我帮他炒股。” 王妙妍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她想了很久，才不确定道：“他的意思是让你帮他管钱吗？” 陈竹不怎么情愿的承认道：“现在看来，似乎是这样……？” 王妙妍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陈竹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在电话里莫名其妙的冷场着。 “我说。”过了也不知道多久，王妙妍突然道，“你和穆廖到底什么关系？” 陈竹这倒是被问的懵了下：“还能什么关系，他是我领导啊。” 王妙妍耐着性子给她理思路：“你好好想想，有那个领导会把私房钱给下属去管的？” 陈竹皱着眉想了半天，还真没想出来第二个例子来。 王妙妍坐在轮胎上，非常优雅的翘起了一条腿：“我们家我妈是领导，我爸的钱就给她管。” 陈竹硬着头皮道：“这……不太可能吧？” “是不太可能。”王妙妍凉凉的开了嘲讽，“你们真是赶超时代，直接跳过感情交流，进化到金钱交易了啊。” 陈竹：“……” 第1o3章 调侃完了陈竹，王妙妍倒是又温柔了起来，她其实很少开嘲讽，整个人24小时都像是冒着仙气的，所以偶尔戳人那么一下，伤的可不是心，简直是魂了。 “你这事儿可得和穆廖谈谈。”王妙妍放软了嗓子，“一下子2oo扔给你，他当奶孩子呢？话说得好听，真亏了算谁的？” 陈竹老实道：“他说算他的。” 王妙妍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傻呀。” 陈竹没懂她话里意思。 “算了。”王妙妍嘀咕道，“你先花1oo投你那几支看好的股吧，剩下的我这边看看有什么好的短线理财，你买一个。” 王妙妍其实也算存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基本上最好的几支理财产品都是留给顶级客户的，给穆廖一支也算卖个人情，自己也能冲下业绩。 陈竹当然没问题，答应的非常爽快，这回倒是换王妙妍乐了：“你就不怕穆廖有意见？” 陈竹愣了愣，随即语气理所当然道：“他能有什么意见，不都说好全给我弄了吗。” 王妙妍：“……”她有时候觉得生活里的陈竹吧，实在是三等智障九等残废，傻萌的不行，可一谈到专业的，陈竹的气势就完全不一样了，纯粹就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领导派头，也不知道穆廖是从哪儿挖来的她这个宝。 挂了陈竹电话王妙妍才起身，她随手把轮胎扶正，回头就看见一辆猛禽停在洗车间里。 猛禽虽然不是上百万的豪车，但因为车子本身过于个性的缘故，整个s市开的人也不多，王妙妍特意过去看了几眼，一转身果然看到苏洛从旁边维修店里走出来。 自从上次农家乐一聚后，这还是他们时隔这么久后的第一次见面。 “这么巧？”苏洛率先反应了过来，态度自然道，“来洗 分卷阅读111 车？” 王妙妍扣上帽子，笑着道：“是帮你洗车。” 苏洛愣了愣，他看了眼洗车行，目光又回到王妙妍身上：“你家开的？” 王妙妍娇嗔了一句：“上次不就和你说了，我们家是开车行的，这回信了？” 苏洛也笑了起来，王妙妍发现对方一般在自己面前不太会笑的像个大男生一样阳光灿烂，倒是又痞又坏，一副孤狼血性。 苏洛看着王妙妍拿了喷头先将车身打湿，他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问道：“你一天洗多少辆。” 王妙妍边洗边道：“少的话三四十，多的话上百，怎么了？” 苏洛没回答，又问：“你身上是工装？” 王妙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确是工装，但她没好好穿，嫌热脱了上半身系在腰间，里面就穿了个黑色棉背心，简简单单却衬的身材曼妙。 苏洛有些邪气的抬了下眉：“有你在，这生意是要好了。” 这话其实听着很像调戏，但从苏洛嘴里说出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他的眉目深邃，盯着看时很是情深意长，舌尖一动，调戏的话听起来都是认真又多情。 王妙妍难得被他看得不自在，叫了斌斌过来上清洁剂，自己跟着苏洛到了外面。 “你这几天怎么没去楼盘？”苏洛随口问道。 王妙妍：“快年底了，我那儿理财事情也多，就没去。” 苏洛点了点头，大家都是银行的就有一点好处，什么时候忙，什么时候特别忙都互相一清二楚，业务不是太机密的都能分享，客户也能一块儿吐槽。 “之后有人联系你没？”苏洛指的是农家乐上的事儿。 王妙妍点头，有些得意道：“跟我聊天的太太们都来了我这儿。” 苏洛捧她：“那你真是男女通吃了。” “你也差不多。”王妙妍回敬道，“不也是姐姐妹妹一大堆吗。” 苏洛笑了起来：“你这也是偏见啊，我可没有姐姐妹妹一大堆。” 王妙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苏洛叹了口气：“这样吧，为了证明我的确魅力很大，王经理愿不愿意赏脸与我吃顿晚饭？” 王妙妍提防的眯着眼，苏洛看她这表情，只好说：“我是想谢谢你上次没让我喝一口酒，这个理由总行吧？” 王妙妍想了想：“吃什么？” 苏洛大方道：“随便挑。” 王妙妍噗嗤一笑，没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明天下班来接我吧，地方我订。” 这边王妙妍刚答应了苏洛请客吃饭的提议，另一边黄茉莉却是彻底被季月给缠住了。 星期一早上开晨会的时候，她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就没停过，引得陈竹都侧目看了她几眼。 坐在黄茉莉身后的方夏初仗着人高脖子长，伸头就看见了微信人名“季月”两个字，于是一整个会议小姑娘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黄茉莉的后脑勺，散会后更是先发制人的问道：“茉莉姐，你和季月谈恋爱了？！” 因为动静太大，“谈恋爱”这三个字硬是让整个办公室的画风突变。 黄大仙谈恋爱了？！怕不是晴天要霹雳啊！ 黄茉莉没好气的点着方夏初脑袋：“谈毛个谈啊，是他粘着我。” 方夏初捂着头，委屈的眨了眨眼：“那他干嘛缠着你啊……” “谁知道。”黄茉莉耸了耸肩，一副这种事情不要太正常的表情，“大概是爱上我了呗。” 方夏初：“……” 黄茉莉挑了下眉，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那什么眼神？话说，你怎么那么讨厌他？” 方夏初便把季月那特别势力小人的一面给充分描绘了一遍，过是有声有色，有血有肉，有空格有断行，跟说脱口秀一样精彩纷呈，黄茉莉听的直乐，最后居然总结了一句：“他还挺聪明的嘛。” 方夏初觉得自己没爱了：“那么精明的男人，你还觉得聪明？！” “他再精明能有我精明吗？”黄茉莉斜睨着眼。 “……”方夏初闭了嘴，她还真忘了黄茉莉可是人间精品黄大仙…… 黄茉莉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又骚气又懒洋洋的道：“放心吧，你姐姐我心里有数，小男生嘛，我会温柔点的。” 第1o4章 虽然很是关心黄茉莉的私人感情生活，但方夏初其实自己的个人问题也没有多清晰的着落，她那几个哥哥已经连续有一阵子给她洗脑“乔深是不是带着少奋斗5o年的目的接近她”这思想，更是让方夏初无论如何要提防着，不能再傻白甜了，明示暗示的让她带人回家，给他们把把关。 但方夏初还真没想那么多，她一直觉得乔深工作好，工资又高，房车都有，人家需要骗她什么呢？学历方面更是吊打她这个学渣，再加上长得还比她好看……按照方夏初内心的真实想法，明显是她高攀了乔深这支充满潜力的优绩股啊！ 不过这话她重复再多遍都没用，家里人没见过，都只当她第一次谈恋爱失了智，人人都忧心忡忡愁云惨淡。 方夏初看了下时间，她也该回公积金了，拖拖拉拉的走去楼梯口等电梯，心里其实也烦恼着怎么开口跟乔深讲这事。 毕竟说他们没交往吧——乔深每个周六都约她出去，不是玩就是吃，手也拉了，饭也吃了，在方夏初看来就差临门一脚了。 但说他们已经是热恋情侣了——乔深还真没正式跟她说过什么喜欢啊，爱啊，更别提见父母了，方夏初都脑补婚礼穿什么颜色婚纱了，乔深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 面无表情的样…… 面无表情？！ 方夏初目瞪口呆的看着电梯里的两人，穆廖和乔深一左一右的站着，同时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乔深万年的冰山面孔，五官精致夺目，眼神波澜不惊的掠过方夏初的脸，一手还按着电梯开门键。 与之相比，穆廖可谓是满面春风，笑容俊朗风流：“要下去吗？” 方夏初立马点头：“要！要！” 她非常迅速的站了进去，间隙还偷瞄了一下乔深的表情，后者的目光仍旧钉在她脸上，整个人却纹丝不动。 方夏初习惯性的又不敢喘气了。 穆廖倒是没注意这两人间的小细节，本着领导亲切慰问的精神，随口问了句：“最近公积金忙吗？” 方夏初在穆廖面前那是相当老实，完全没有当着陈竹面的撒娇卖蠢，特别爱岗敬业的道：“不忙，领导。” 穆廖笑了下：“你怎么跟陈竹一样，张口闭口就叫我领导啊？” 方夏初还没说话，就听见乔深冷冷道：“那要不然你还想人家叫你什么？” 穆廖挑了下眉：“穆行？穆总？” 乔深没理他，对着方夏初淡淡道：“你别听他的。” 分卷阅读112 方夏初对着乔深的面孔就说不出别的话来，乖乖红着脸“哦”了一声。 乔深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揉了揉她头顶。 “不要太忙。”乔深边揉她脑袋边说。 方夏初被揉的晕晕昏昏的点头：“好。” 乔深：“下午要不要喝奶茶？” 方夏初眼睛亮了亮：“你送来吗？” 乔深还是冷冷淡淡地：“我送。” 穆廖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忘了你领导还在这儿呢？下午请假我批准了吗？” 穆廖这副行长在乔深面前当然没什么威慑力，他两太熟，工作上又太和拍，就是平时相处生活上永远都是眼挑鼻子互相不爽，但也没办法，都是支行的领导级别，为了大局都只能忍着。 乔深不肯跟他讲电梯里那事儿，穆廖又为了所谓男性尊严没办法对着死敌低声下气的强逼八卦，最后只能装作云淡风轻的去了陈竹办公室。 可怜陈经理正热火朝天批着贷款，一抬头就看见自家领导笑容明媚爽朗的看着自己。 陈竹：“……” 穆廖笑的露出了八颗牙齿：“忙不忙？” “……”陈竹定了定心神，“领导你是来看你那2oo涨了多少钱的么？” 穆廖：“……”他都忘了这茬了。 陈竹露出了一个怀疑的表情：“？” 穆廖咳了下：“钱都给你了我肯定放心。” 陈竹松了口气，随即皱起眉：“那您来是为了……？” 穆廖突然觉得自己找女下属八卦这个做法实在是……一言难尽。 “领导？”陈竹完全拿不准对方在想什么，只觉得穆廖的脸色变了几变，连迟钝如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家这位领导内心波澜壮阔的演变活动。 穆廖似乎终于是定下了决心，又假装不经意的问她：“公积金那个小姑娘最近怎么样了？” 陈竹愣了愣，虽不懂为什么穆廖突然问方夏初，但还是正经答了：“很不错，她上个月又是先进。” 穆廖倒是有些惊讶：“是吗？” 陈竹的笑意虽淡，却很得意：“我的人当然非常优秀。” 穆廖被她这么一嘴倒是又给逗乐了：“那是，你眼光多好。” 陈竹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驳，但见对方还没走的意思，只好继续问：“还有什么事吗领导？” “……”穆廖觉得如果不直球，陈竹是真的不会懂的，只好旁敲侧击道，“我刚看到乔深去给她送奶茶了，他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陈竹眨了眨眼，终于是反应过来领导这是来找她八卦的…… 两人互相对视着沉默半晌，陈竹才慢慢道：“交往这么久了算是热恋吧。” 穆廖干脆豁出去的八卦：“话说，当初是谁追谁的？” 陈竹考虑了下，也不怎么确定：“乔秘书追的小夏吧？” 穆廖：“怎么追的？” 陈竹头痛道：“要不我把黄茉莉叫进来问下？” 黄大仙，全行所有八卦之养母，虽然从来不生产八卦，但每一个八卦都离不开她辛苦抚育的汗水。 穆廖：“……” 他最后当然没把黄茉莉叫进来，开玩笑，说是聊八卦，黄茉莉要是进来，他们全都能成八卦，还聊什么聊？ 陈竹当然也不想再多个人进来凑热闹，她是真的忙，还有一堆合同要批，贷款要放，现在只想让穆廖满意了好把人送走，当然，现在看来她这架势已经不像送了，倒像赶。 穆廖见她与自己说着话还手上不停，心里其实不怎么乐意，故意撇了撇嘴道：“有那么多合同吗？” 陈竹从镜片底下扫过来一眼，居然还很犀利：“你只需要盖最后一页的行长章，我是要每页都必须加签的好吗？” 穆廖的笑容玩味了起来，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位精明干练的下属向他抱怨工作上的事。 “看来又要给你加薪了？”穆廖撑着脑袋，语气很是轻佻，“想加多少？” 陈竹将批好的合同塞进了文件夹里，难得露出了一个假笑，淡淡道：“加薪已经满足不了我了领导，我只想暴富。” 穆廖：“……” 第1o5章 王妙妍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苏洛的电话，问她想去哪里吃饭。 “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情。”王妙妍开玩笑地道。 苏洛：“那就海底捞吧。” 王妙妍笑了起来：“那得排队吧？” 苏洛也笑：“我已经预定好了。” 王妙妍倒是愣了下，s市的海底捞一般生意好到都要提前一天预定，要是自己没说吃火锅，这预定不就白预定了么？ 苏洛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解释道：“订个位而已，高档餐厅就那么几个，订完了不吃也能取消，所以，看运气咯。” 王妙妍戏谑道：“那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难得运气好，猜得美人心。”苏洛低声轻笑，“这不没浪费么。” 工作日的交通状况苏洛根本不会开猛禽这种大车上下班，除非他想半路就堵在路上，上不了班，回不来家，就算开普通轿车，他从交行开到银行都花了有半小时。 在车里没等多久，换好了衣服的王妙妍便从大堂走了出来。 将近年底，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王妙妍上身穿着一件慵懒宽松的高领灰色毛衣，下身则是黑色皮裤和短靴，她松松扎着头发，几缕卷发垂落肩膀，大衣挂在臂弯上。 她一眼就看到了苏洛的车，嫣然一笑，快步走了过来。 拉开车门的时候，一股冷气进来，王妙妍赶忙坐稳了关上车门，客气道：“久等了。” 苏洛撑着太阳穴，又露出那种痞气十足的笑意：“没等多久，你换衣服的速度向来比我想的要快。” 王妙妍嗔了他一眼，只当是夸赞收了，她脾气素来就好，从不把玩笑放在心上。 苏洛发动了汽车，体贴的调高了车里暖气的温度，王妙妍没坐多久浑身便暖和了起来，她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苏洛专心开车，并无所觉。 到了海底捞果然是人满为患，苏洛报了预定号码，便被领到了位子上，王妙妍回头看了一眼乌泱泱等着的人，心里倒是难得觉得实在是庆幸。 点锅底的时候倒是发生了点小意外，王妙妍怕苏洛不吃辣，所以下意识就想点鸳鸯锅，结果点之前，苏洛倒是先问了她：“你吃辣么？” 王妙妍挑了下眉：“我当然是吃的。” 苏洛：“我也吃。”他点了点手指，“就全辣锅吧。” 王妙妍当然没意见，俗话说得好，锅底口味都一样，那就没什么能阻挡一块吃饭的热情了，两人快速点完了下锅菜，王妙妍还抽空挑了两份酱，递给苏洛时顺口道：“我按照我 分卷阅读113 口味调的，你要有想吃的自己去加。” 苏洛看了一眼，目光倒是亮了起来：“你也喜欢香菜？” 王妙妍“哟”了一声：“看来我们口味倒挺合的嘛。” 苏洛没说话，他似乎心情不错，看着王妙妍的眼神都多了些深意，却又敛了目，似是不想被对方察觉。 全红锅一旦烧滚后，热辣味可说是扑面而来。 王妙妍为了方便夹菜，把毛衣袖子都卷了起来，她皮肤实在很白，手腕纤细，夹着筷子捞肉时，那片光景竟是相当旖旎。 苏洛看她吃相，忍不住笑了起来：“照理说，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最不好的选择就是火锅。” “？”王妙妍嘴里刚塞了块肉，“这是什么说法，我怎么没听过？” 苏洛：“火锅虽然容易调动情绪，但是互相还是接触阶段的男女不能过分熟络，再加上女孩子妆容举止会比较在意，所以火锅并不是明智之选。” 王妙妍听完还真的觉得很有道理，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桌面，幸好还算干净。 苏洛当然没放过她这个动作，狡黠道：“你该归功于你天生丽质，吃什么都是加分的。” 王妙妍举着筷子的手停到了半空，一时半会儿竟分不太清对方这是夸她漂亮，还是损她奔放，就连表情都有些茫然。 王妙妍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吃肉吃多了…… 苏洛自然是看穿了她，哄道：“继续吃吧，你那么瘦，应该多吃点。” “……”王妙妍这下就尴尬了，不过也就尴尬一秒，她仗着美貌还是可以任性的，“点了很多，不能浪费。” 苏洛抿了抿唇，满眼笑意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妙妍到了冬天胃口就会非常不错，再加上又吃的辣锅，她挑肉的筷子就没停过，到最后苏洛都有些哭笑不得：“你那么爱吃肉，还点个素菜干嘛？” 王妙妍捣着锅底嘴硬道：“放进去好看啊。” 苏洛倒是第一次见她这种小孩儿赖皮一样的性子，跟以往的成熟大方截然不同。 王妙妍大概也发现自己有些太放开了点，隔着锅底升腾起来的热气，偷偷瞅了一眼苏洛，见对方还是平常一副表情，算是松了口气，默默捡了片菜叶子出来啃。 “话说。”苏洛突然道，“你还单身吧？” 王妙妍点了点头：“是啊，工作太忙，家里也没相亲的机会，就一直单着了。” 苏洛：“你要是去相亲，没人会看不上你的。” 王妙妍噘着嘴，嘀咕道：“那倒不一定……又不是人人都看脸。” 这回倒是换苏洛惊讶了：“哦？真有这种人？” 王妙妍瞟了他一眼，咬着筷子道：“不就是你啊，一开始对我可满是恶意呢，怎么当时就没看脸？” “……”苏洛愣了下，他显然也没想到，皱着眉回忆了一番自己当时的态度，似乎……的确没什么说服力…… 王妙妍忍不住好奇道：“我围观的那一场分手，是你第几个女朋友？” 苏洛眯了眯眼，他那场分手其实不算尴尬，因为向来他都是甩人的那个，有的纠缠不清起来要比当时的还过分，只是正巧现场被王妙妍看了个全部。 “别说我。”苏洛反击道，“你上一个什么时候分手的？” 王妙妍挑眉：“你这就不对了，我问你呢，你就反问我，怎么一点亏都不肯吃？” “大家都是银行的，会不懂道理？”苏洛每次笑的特别狼性的时候就是最不怀好意的时候，“无奸不商，你想知道我的，得用你的来换才对。” 王妙妍深吸了口气，妥协道：“我工作2年吧，分的手。” 苏洛又问：“之前学校里的？” 王妙妍微微一笑：“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呢？” 苏洛不紧不慢道：“女友数量吗？那是很多，两只手数不过来了。” 王妙妍好奇道：“都是你提的分手？” 苏洛不回答，他逼视着王妙妍，抬了抬下巴。 王妙妍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好啦，不是学校里的，我学校没谈恋爱。” 苏洛似乎是得了满意的答案，才淡淡道：“大多数都是我提的分手，不过问题不是都出在我这儿。” 王妙妍皱了眉：“你的意思是，你在恋爱中很少犯错？” 苏洛看了她一眼，终于是不介意她连续问第二个问题了，语气自然的道：“我在恋爱中从不犯错，只要谈了，我就对人一心一意，说是完美都不过分。” 王妙妍的表情怀疑，显然是不信的。 苏洛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嘴角禽着一丝笑意，看着王妙妍道：“你要不信，可以试试。” 第1o6章 “他真的和你这么说的？！”黄茉莉撑着桌子，她上半身微微前倾，整个人犹如狂风暴雨般开始咆哮，“他什么时候开始追你的？！你就那么答应他了？！” 因为之前黄茉莉一直想试试蒋晶给的葡萄园会所钻石卡的功能，所以难得星期天约了另外三个人来体验一把，王妙妍向来提前半小时第一个到，于是跟后脚来的黄茉莉先聊起了天。 王妙妍托着脑袋，她的表情温柔又无奈：“我还没答应啦……感觉他只是开玩笑？” 黄茉莉气的简直吐血：“开玩笑？！对着你他还能开玩笑？！他眼瞎嘛！” 王妙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你这是生气他追我呢，还是生气我没拒绝呢？” “我反正都不高兴。”黄茉莉抱着胳膊，居高临下道，“你去了几次楼盘他就看上你了？主意打的倒挺快，之前干嘛不和我讲？” 王妙妍叹了口气：“我哪晓得会发展到这一步，之前也就算是互利互惠，之后嘛……”王妙妍一副沉浸到回忆中的表情，眼神恍惚了一下，才慢慢道，“他反正和我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 黄茉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一样，他在客户面前都是阳光男孩大甜心，私底下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我一开始就该提醒你离他远点。” 王妙妍调侃道：“毕竟能从你手里抢客户的，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黄茉莉“哼”了一声：“夸我也没用，我还气着呢。” 黄大仙不高兴了，王妙妍只能又哄又赔笑脸，不过这感情的事儿，黄茉莉倒也不会真做那个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她就是不爽天仙给个死敌抢了，抢的还不动声色，明明离得最近，全程她还是被蒙在了谷子里。 “那你对他什么意思呢？”黄茉莉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是有感觉还是没感觉？” 王妙妍一时倒是有些被问住。 她对苏洛的感觉说穿了并不简单，有好奇探究，也有矛盾好感，特别是去了农乐园 分卷阅读114 之后。 表面上王妙妍并不想相信苏洛自诩的“完美恋人”，但其实内心隐隐也有些意识到，可能对方说的的确不假。 绅士体贴，甚至比普通人都更要敏感细腻，苏洛拥有太过罕见的“骑士精神”，这让他实在有些迷人的过分。 但同样，他的孤狼本性让王妙妍清楚的认识到，苏洛对伴侣的要求一样也很高，他需要对方付出同等，讲究公平原则，注重珍惜，而在现今这种复杂又浮躁的社会环境下，想要拥有这样真挚又专一长久的感情简直难如登天。 大部分的现代人早已对感情明码标价，苏洛也不知是天真还是执拗，居然还想着得到一份无价的爱情。 “反正最后也是成你男人。”黄茉莉算是认命般的下了结论，“你要接受了他呢，我也只能支持，反正你自己想好，别后悔就行。” 王妙妍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那笑容实在是美丽动人，光彩夺目，黄大仙看的心里真是一阵阵发酸绞痛，总有种自己种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心疼感，恨不得当下就约人出来拳台上pk对决，脑子里满是她把苏洛ko在地的动态gif图…… 王妙妍见黄茉莉表情有越发狰狞可怖的趋势，赶忙有眼见力的岔开话题道：“不是你说今天要去蒋姐的葡萄园会所吗？陈竹她们到哪儿了？” 黄茉莉终于是冷静了下来，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怨念，她瞪了王妙妍一眼，拨了陈竹的手机号码。 那边接的很快，陈竹没废话，直接道：“我们已经在门口了，你们呢？” 黄茉莉站起身，果然看见陈竹和方夏初刚进院门口，两人老远也看到了她，陈竹挥了挥手，挂了电话。 “怎么不先进去？”因为吃过上次的亏，陈竹今天乖乖穿了平底鞋，天气冷了后，她的穿着打扮整个都臃肿了起来，走的是典型的朴素大妈风格。 黄茉莉的目光雷达一样上下扫了她一遍，恨铁不成钢地道：“还没到穿棉袄的时候呢吧？你看看初妹。” 方夏初是典型的数九寒天都不穿秋裤的时髦年轻人，现在入冬这时候还穿着露肩毛衣，底下是高靴加尼龙短裤的搭配。 “她多少岁我多少岁？”陈竹语气平平，倒是全没有被损的狼狈，“我只注重保暖。” 黄茉莉除了翻白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陈竹有时候就是这个性，任凭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贯彻的比真金白银还坚定。 人既然来了总不能真的就在院子里喝查，当然要进会所才行，四个人四张顶级卡还挺惹人注意的，黄茉莉端的架子又特别有气势，8厘米的高跟鞋恨不得在地上踩出洞来。 陈竹已经事先订好了聚会厅，侍应生带几个人进去时还体贴的拿来了拖鞋，陈竹这才知道原来上次的拖鞋属于标配范围内，只要是女士，进来都能有一双。 “我们这卡是几折？”黄茉莉换了鞋后忍不住问道。 陈竹和王妙妍翻着茶点单，最穷的方夏初当然只能默默吃着桌上免费放着的瓜子零食。 “8折卡。”陈竹答道。 葡萄园这边连一壶普通龙井都是4位数的价目，一个厅两男两女的侍应生随时待命，游戏牌卡麻将桌一应俱全，连时下最流行的vr都有，方夏初刚进来就看见了。 王妙妍见她一副眼睛都恨不得黏上去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去玩吧，东西我们来点。” 方夏初不怎么好意思：“别点太贵啊……” “不用你出钱。”黄茉莉挥了挥手，豪气道，“姐姐们请客。” 陈竹朝她点了点头：“去玩吧。” 方夏初得了领导特赦，当然是屁颠屁颠的跑去先玩vr，黄茉莉见她胡乱挥着手柄，倒是也来了兴趣：“这挺有意思的啊？” 王妙妍笑道：“等初妹玩好了你也去试试呗。” 陈竹看了一会儿，评价道：“就是动作尴尬了点。” 黄茉莉摊了摊手：“反正自己又不知道，都是熟人，无所谓啦。” 四个人点完了单子，便理了副牌出来玩争上游，黄茉莉突然麻将瘾头上来了，手痒道：“让初妹别玩了，过来打麻将呗？”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侍应生从门口走了过来，朝着几人笑道：“蒋总听说陈经理来了，特意想来拜访下，不知您方不方便？” 得，这下也不用叫方夏初了，这四缺一的那个一赶巧着就来了。 第1o7章 葡萄园的钻石卡都是实名制，毕竟是高档会所，为了保护客户安全，进来消费娱乐的当天都会登记，蒋晶知道陈竹来了后一开始只是想去打个招呼，毕竟对方帮了她这么一个忙，再加上又是穆廖的人，亲上加亲，于情于理都该去露个面。 结果没想到，招呼是打了，人却走不了了。 除了一心一意在玩vr，早就进入无我境界的方夏初外，陈竹先介绍了黄茉莉和王妙妍。 这两一个戏精一个人精，用不了陈竹多说什么，自然懂得用什么态度对待像蒋晶这样的超级大客户。 黄茉莉熟络却不谄媚，王妙妍温柔却不露怯，蒋晶一轮话说下来倒还真不太想走了。 陈竹于是顺水推舟的邀请道：“蒋姐不忙的话，一块儿打麻将吧？” 黄茉莉在桌子底下暗暗朝着陈竹比了个“干得好”的手势。 蒋晶嘴上客气着“哎哟，我这牌比较臭，你们别嫌弃啊。”的话，坐下的动作真是干净利索，黄茉莉更是摩拳擦掌，有头肥羊过来，当然是能宰则宰啦。 王妙妍在一旁看黄大仙表情就知道这戏精骨子里准备唱哪出，笑着无奈摇头，只希望等下蒋晶别喂的太狠。 关系再好的女人，上了牌桌上那也是暗藏诡谲，勾心斗角，风起涌云的。 陈竹不论在牌桌还是办公室里，表情一向乏善可陈，眼观鼻鼻观心，摸牌和出牌的速度都适中，不疾不徐，不紧不慢。 蒋晶点了根细长的女士烟，倒也算沉得住气，脸上绝看不出来牌好还是不好，但明显是个在乎输赢的性子，拿到不想要的牌就忍不住臭脸。 最浮夸的当属黄茉莉，拿牌有气势，扔牌有风度，“杠”“碰”“吃”喊得中气十足，眼神也没闲着，来回波光流转，她上个礼拜才新做了指甲，来回刮着牌的动作真是骚气四溢。 “咦……小鸟。”王妙妍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她摸到了牌后轻巧的对着黄茉莉眨了眨眼，“这是你要的吧？” “……”黄茉莉其实心里咬牙切齿，面上还得云淡风轻的演，“不是呀~” 王妙妍嘟着嘴，她的长相实在是无可挑剔，连做那些可爱的动作也完全没有与年龄不相称的矛盾感，所以就算是做坏事，也没人能真的恨她。 蒋晶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王妙 分卷阅读115 妍自然是发现了，对着对方微微一笑。 “我听陈竹说，理财部分是你帮我看的？”蒋晶心头一热，突然问道。 王妙妍笑容不变，双眼似秋水：“举手之劳而已，您不用放心上。” 蒋晶抽了口烟，倒是有些感慨：“没想到辛苦半辈子，反倒是被自己人坑了，被陌生人救了。”说完，表情竟是有些苦涩。 “蒋姐这话说的。”黄茉莉笑了起来，她撑着下巴，表情自信又张扬，“您也就比我大个几岁而已，这种事情，跟您可没什么关系，只是渣仔们活的太舒服了欠教育，我们哪里是救您啊，您那么厉害，我们几个就最多帮您递个刀埋个尸罢了。” 蒋晶愣了愣，随即大笑了起来，黄茉莉这番话实在是说的高明又漂亮，既不让她自怨自艾，又替她出了口气，这一下，她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一圈牌正要结束，突然当值经理敲门进来。 蒋晶一挑眉，先发制人的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当值经理的脸色果然不怎么好看，见老板身边还有别人，一副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说的表情。 蒋晶叹了口气：“你直接说吧，都是自己人。” 当值经理斟酌道：“那李小姐又来了，这次带了不少人，我和她说了没厅了，她仗着人多，又拿着先生的卡……说一定要见您。” 蒋晶的脸上浮过一丝厌恶：“她什么意思？” 当值经理也有些怨愤：“她说这地方也有先生的股份，凭什么她不能来消费，这次她还带了不少朋友在，其中几个我觉着眼熟，查了下也有这边的卡，总不能都拒绝吧？” 蒋晶冷冷道：“就说厅全订满了，几次三番了闹到我这一亩三分田上来，车浩明还要不要脸了？！” 陈竹没说话，与牌桌上另外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王妙妍站起身，正准备去叫刚开了vr体验拳台游戏的方夏初时，聚会厅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了开来。 领头的倒是位穿着不俗的姑娘，年纪跟王妙妍差不多，戴了副黑超，披着长发，丝绒手套的收口处一圈狐狸毛，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把手里的一张金卡扔到了牌桌上。 “怎么？”她摘了墨镜，露出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咄咄逼人道，“现在这葡萄园有卡都不能进了？” 蒋晶瞟了一眼那卡，目光清浅的落在来人身上：“凌夫人说笑了，您一个人来我肯定是欢迎的。” 凌夫人冷笑了下：“我就不能带朋友？” 蒋晶：“带别的朋友无所谓，李之曼不行。” 黄茉莉正好奇着“李之曼”是谁，就见那被指名道姓的李之曼嗤笑了一声，颇为趾高气昂的道：“蒋女士怕是忘了吧，我也是有卡的。” 蒋晶显然话都不想跟她说，直接对当值经理道：“小张，把她卡给废了。” 当值经理也没犹豫，对着李之曼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小姐。” 李之曼大概是没想到蒋晶真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如此霸道，整个人都气笑了：“蒋晶，你还讲不讲道理？！” 蒋晶抽了口烟，眯着眸子淡淡道：“我不和畜生讲道理。” 李之曼气的浑身发抖，她身边还跟着三个闺蜜一样的人物，也都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其中一个更是指着蒋晶鼻子骂道：“你说谁畜生呢？！” 蒋晶还没说话，就听见身旁的黄茉莉轻飘飘扔来了一句：“谁是狐狸精谁就是畜生啊。” “哝，小三。”黄茉莉摊了摊手，她遥遥点了下李之曼，一副“你们都是智障吗”的表情，“不是畜生是什么？” 第1o8章 黄茉莉这句话简直像把点燃的炮仗扔进了修罗场，李之曼那边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凌夫人愣了大概一秒，指着黄茉莉尖利的反驳道：“你是谁啊？！” 蒋晶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她之前就和这位凌夫人不怎么对付，要不是和对方丈夫之间有生意来往，这葡萄园的卡也不会给这位凌夫人。 “她是我朋友。”蒋晶又抽了根细烟出来，她含在嘴里，旁若无人的点上，“更何况她也没说错。” 李之曼还没说话，倒是她身边的闺蜜先忍不住了，语气很是尖酸刻薄：“你和你老公关系不好了那也是你的问题，关曼曼什么事？！” “我和我老公关系再不好，我们也是夫妻关系，没离婚就是合法的。”蒋晶讥讽的瞟了一眼李之曼，“她算什么？插足进来就是小三，怎么现在还想来洗白？” 李之曼大概是因为之前的地下恋情压抑久了，一朝终于盼到了车浩明与蒋晶准备离婚，颇有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优越感：“反正你们都已经快离婚了，不论怎样，未来我才是车太太，这葡萄园也有车浩明的股份，你不想给也得给！” 蒋晶抽了口烟，没有说话，众人起先都以为她算是认命了偃旗息鼓，结果一个没留神，蒋晶抓着一张麻将牌就朝着李之曼用力扔了过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倒是打的好主意啊？离婚婚内财产平分？想得美！上法院打官司我能让车浩明净身出户！” 李之曼虽然没真被麻将牌砸到，但长那么大哪受过这等委屈，再加上她心里其实清楚，车浩明为了能从蒋晶这儿多捞点，可没少折腾的转移财产，现如今原配这一句“净身出户”真是实实在在戳了李之曼的痛点，怎能让她不怒。 有些人其实就是这样，做错了事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只有当切身利益受到损害时，他才会不甘愤怒，但那也只是因为他得不到他想要的，而不是他给别人造成的伤害。 蒋晶那一砸，算是彻底惹怒了李之曼这边的人。 这位小三气性倒也是大，上来就要对着蒋晶动手，蒋晶怎么可能吃这等亏，还起手来一点都不客气。 女人打起架来有时候也完全不输给男人，蒋晶抓住李之曼头发时，陈竹耳边响起的全是对方尖锐的痛声叫骂。 她下意识催着值班经理去叫保安。 结果就听见蒋晶咬牙怒吼道：“不许叫！今天我要亲手收拾了这贱人！” 陈竹：“……” 李之曼就算被抓着头发也不肯示弱，挥舞着胳膊去挖蒋晶的脸，旁边的凌夫人看不下去了，抓起包就要去砸蒋晶。 陈竹还来不及阻止，黄茉莉已经伸出手，牢牢抓住了对方腕子。 凌夫人气的大喊：“你放手！” 黄茉莉毕竟是练过的，抓个女人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对方吼的再凶也没用，还是不痛不痒，可没想到的是，这边刚抓好了一个，李之曼那三个闺蜜却也不是省油的灯，黄茉莉只觉得头皮一痛，早上花了大工夫盘好的头发居然被人给抓散了。 黄茉莉皱着眉，分出一只手去抓身后的 分卷阅读116 人，结果凌夫人还不老实，想要拿脚去踹，黄茉莉冷笑了一声，单手抓着她胳膊就往后折过去，痛的凌夫人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见自己人不占优势，李之曼的另外两个闺蜜当然要下场去帮忙，陈竹和王妙妍这下可坐不住了。 她们之前还是拉架为主，结果拉了半天居然一个都没拉开，保安又迟迟不来，对方还比她们多一个人…… 陈竹被抓着袖子，眼镜都不知道被甩到了哪边去，只能眯着眼朝方夏初喊：“初妹！别玩了！来帮忙！” 可惜她忘了，全息ar是戴耳塞的…… 方夏初一个人在电视机前面热血的挥舞着拳头，还配合着声音：“哈！”“嘿！” 王妙妍在打架方面实在没什么优势，她就是个温柔贴心如水的人儿，文明人当太久，被人抓着头发的时候差点被一巴掌甩脸上。 黄茉莉瞄见一炸了：“你敢动她的脸试试？！” 陈竹手里拽着一个，也不管拽着的姿势怎么样了，伸手去拉王妙妍身边的人。 王妙妍一头黑发都被拉散了，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秀眉微皱的跪在地上，死死抓着拉她的人的手。 蒋晶和李之曼两人打的可说如火如荼，都脱离了麻将台这一片战场，纠缠到了方夏初那边去。 方夏初在前面带着vr眼镜，液晶电视里的拳台场画面沸腾，方夏初玩的真是全神贯注，挥洒自如。 后面两个女人则抓着头发又叫又骂，打得不可开交。 麻将桌这边也是一片狼藉，黄茉莉一人纠缠着两个，那位凌夫人就差上嘴来咬了。 这场面正乱成一团时，方夏初挥拳的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贴着她腿的手机正震个不停，她只能先停下，拔了耳塞接电话。 刚“喂”了一声，对面便没了声音。 方夏初只好又“喂”了一下。 乔深的语气好似裹着冰渣，冻的人耳膜都是一凉：“你在干嘛，怎么这么吵？” 方夏初一头雾水：“我在葡萄园啊，哪里吵……”话说到一半，她才发觉不对，原来不是耳机里的声音，是真的有人在尖叫。 方夏初手忙脚乱的脱掉了vr眼镜，因为玩的时间太久，她差点还晕了下，甩了甩头，第一眼就发现被抓着头发，跪坐在地上的王妙妍。 那个画面对方夏初来说，简直是震撼心灵一样的暴击。 她的怒气值增长的程度类似于： 天仙！ 天仙的头发！ 天仙头发居然被人抓着！！ 天仙还被压跪着了！！！ 谁他妈居然敢打天仙！！！！ “你给我放开她！”方夏初抓起游戏手柄就朝着与王妙妍纠缠在一起的人扔了过去，扔完还不解气，她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大鹏展翅一般的飞扑了过去，那架势简直恨不得与人同归于尽，“我要杀了你！！” 第1o9章 方夏初这一下飞扑可以说是完全锁定了胜局。 小姑娘真的是个子高，腿又长，年轻力气大，扑到李之曼闺蜜身上时，陈竹都能听见沉重的撞击声…… 她是真的担心初妹把人给压伤了…… 王妙妍的头发终于是被人放了开来，她下意识转身去拉方夏初，一头青丝松松的散着，额角都有些红，可见刚才被人扯的有多狠。 黄茉莉在一旁真是心疼坏了，也不管被她折疼了手臂哭的梨花带雨万分委屈的凌夫人，边将头发重新盘起来边走过去关心王妙妍伤情。 王妙妍倒是很不好意思，自己不但没帮上忙不说，还拖了后腿，方夏初看着她真是一副担心的都快哭了的表情。 “我真没事。”王妙妍宽抚着几个好友。 蒋晶已经结束了战斗，李之曼身子实在娇弱了点，从头至尾都是被蒋晶压着揍的，她们那边一群女的被打哭了两，剩余的全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态度。 李之曼边哽咽边放狠话：“我现在就让车浩明过来！” 蒋晶又挑了根烟出来吊进嘴里：“你叫啊，我让你不叫了吗？” 陈竹在一旁给王妙妍重新梳好了头发，黄茉莉捧着她脸左看右看了半天。 “幸好没伤着脸。”黄茉莉庆幸的叹了口气。 王妙妍真是哭笑不得，她无奈皱眉的表情都跟开了光一样，美的闪闪发亮。 被方夏初正面硬刚的李之曼闺蜜显然气的不轻，指着自己脸颊朝着方夏初叫嚣道：“她的脸要紧，我的脸怎么办？！你以为你下手轻啊，我要是毁了容，要你好看！” 方夏初绷着脸，“腾”地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我现在就毁了你的容！” 陈竹的从后头搂住她腰，方夏初那小牛一样的莽劲真是拉也拉不住，幸好黄茉莉先喊了出来：“初妹，你手机！” 方夏初刚才急着救人打架，手机早不知道被自己扔到了哪里去，黄茉莉一提醒她才想起来，乔深的电话她还没说完呢！ 趴在地上找了半天手机，方夏初接起电话时的语气简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一旁见证过她大鹏展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向她。 “喂……”方夏初有些心虚，“刚我不小心按错键了……” 乔深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冷冷道：“你刚才要杀了谁？” 方夏初：“……” 乔深居然还严肃的问了句：“要我帮忙收尸吗？” 方夏初真是快哭出来了。 挂了电话的乔深没有多犹豫，直接又一个电话打给了穆廖，对方接通的速度不慢，不过语气却很是吊儿郎当：“唷，我的乔秘书，怎么双休来找我了。” 不怪穆廖阴阳怪气，他和乔深实在是八字相冲，要不是银行工资可观，乔深绝对会为了不看到穆廖这张脸而选择跳槽。 “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乔深的语气纹丝不动，自顾自地问道，“陈竹今天去葡萄园了？” 穆廖：“好像是去了，怎么了？” 乔深吸了口气：“蒋晶也在。” 穆廖没怎么放心上：“那又如何，她们关系本来就不错。” 乔深：“那小三也来了。” 穆廖沉默了下来。 乔深淡淡道：“她们还打了一架，蒋晶带头，我们支行四个员工都在，陈竹，王妙妍，黄茉莉……”顿了顿，他补充道，“还有方夏初。” 穆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打赢了吗？” 乔深：“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这种声张正义的事情。”穆廖的语气严肃，“当然要打赢。” 乔深：“……” 聚会厅里，蒋晶和李之曼的人泾渭分明的坐了两边，车浩明进来时，真的是满额的汗，头痛的要死。 李之曼看到他后就更委屈了，不过还算是怕着蒋晶，不敢做出 分卷阅读117 太出格的举动，喊了声“浩明”就没后续了。 蒋晶满脸笑意讥讽，她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圈，悠悠然吐了口烟圈：“来的还挺快嘛。” 车浩明虽然是准备跟蒋晶离婚的，但也并不想真的得罪这位有权有势的前妻，他15年前倒插门进了蒋家后，虽然与原配感情一直一般，但蒋晶也的确没缺了短了他过，而且之后对他在外面的私下投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夫妻感情说实话，真没多少，所以车浩明在出轨时也没什么负担，以为蒋晶不会在乎，没想到等事情闹出来了，蒋晶是不怎么在乎，因为她直接就提了离婚。 其实身边多得是家大业大，夫妻个玩个的营生，车浩明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他和蒋晶之间本就情薄，有了孩子后，蒋晶更是忙得连家都有些顾不上，除了孩子要养，集团政策也要变，她是个典型的大女人，事业做的风生水起，钱赚的太多反而要车浩明多顾着家里，这么多年，蒋晶就没让他插手过蒋家的生意，车浩明是真的觉得委屈。 “蒋晶，一日夫妻百日恩。”车浩明很是语重心长的道，“曼曼不懂事，你也不能这么欺负她。” 蒋晶嗤笑了一声：“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出轨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一句呢。”没等车浩明反驳，她又继续道，“还有你说得对，她是不懂事，不懂事怎么了，我教训她懂事些有错？” 李之曼气的回嘴道：“你当现在还是古时候呢？！” “古时候？”蒋晶乐了，盯着她冷冷道，“古时候你这个二房可是要在我这儿下跪的，来啊，跪一个我看看？” 李之曼怒的气都差点没喘上来：“你……！” 黄茉莉捅了捅身边的方夏初，悄声道：“看出来了没。” 方夏初默默点头：“有钱真好……” 王妙妍在一旁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陈竹无可奈何的回头扫了她们一眼。 车浩明大概也没想到蒋晶真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难看至极，陈竹朝着蒋晶靠近了些，就怕这男人恼羞成怒动起手来，毕竟不是女人打架，男人一上场，这性质就变了。 正当气氛紧张的不行，聚会厅的大门又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 人还没见着，就听见穆廖带着戏谑的朗笑先传了进来：“怎么还没结束，这么热闹呢？” 第11o章 穆廖的长相虽不如乔深那般精致夺目，但却有种骨子里矜贵的俊秀英朗，他学生时代时远不像如今，会用笑容藏着心思，那会儿他整个人都锋利的很，性格也是棱棱角角，中二且刻薄，以至于陈竹在银行初遇到他时，春风满面的穆副行差点让她以为认错了人。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笑容风般和煦的穆廖陈竹是真不熟悉，但是相处久了，也不难发现，穆副行那些刻薄中二棱棱角角其实一点没少，只是藏得太深，不是谁都能看得到。 乔深跟在穆廖身后进了大厅，他目光稳稳当当落在方夏初脸上，后者早没了之前那找人打架拼命的气势，一个劲儿的只想往后躲。 乔深怎么可能让她如意。 阎王迈开长腿，真是一步跨过万水千山，就到了方夏初面前，方夏初只觉得下巴一热，整张脸都被对方捧了起来。 方夏初：“……” 乔深左右仔细看了一遍，才淡淡道：“谁打你了。” 方夏初眨了眨眼：“没人打我……我打人了。” 乔深皱了下眉，他转头去看李之曼那伙人，对面大概是没想到会凭空突然出现两男人，全都是一副“什么情况”“这都是谁”的表情。 车浩明是认识穆廖的，应该说他当时倒插门进蒋家的时候，这位穆家少爷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当年车浩明心里就没舒爽过，觉得豪门世家，狗眼看人低，就连还是小孩儿的穆廖都敢给自己下马威。 结果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穆廖看他的眼神还是带着那凉薄的讽意。 “都快各自飞了，何必还要来讨人嫌。”穆廖走进几步，靠到了陈竹边上，他一低头看了眼对方的脸，突然问道，“你眼镜呢？” 陈竹现在其实看啥都很吃力，下意识想眯眼睛，但又不想输了阵仗，只能努力睁着，外人看来她简直目中无人，表情更是迷之高冷。 “……”陈竹心想领导到底是来干嘛的，拆自己台的吗？！ 穆廖往地上扫了一圈，果然看到陈竹的眼镜不知被谁踩的都变了形，他弯腰拾起来，再抬头时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车浩明尴尬道：“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穆廖冷笑了一声，“让你的小三过来打原配，还把我的员工也给拖下水？” 李之曼听了这话当然不高兴，颇有点委屈的反驳道：“她们也动的手，而且……” 穆廖突然笑了起来：“你最好别说话，我不想打女人。” 李之曼：“……” 陈竹也从来没见过穆廖这种怒极了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握住了穆廖的指尖：“算了，我没什么事。” 穆廖反手握住她，没说话，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陈竹的脸，确认没伤到别的才松了手，陈竹只觉得掌心发热，竟是忍不住红了脸。 “带着你的人快滚吧。”蒋晶疲惫的挥了挥手，她满脸厌恶，似乎不想再看车浩明第二眼，“下次见面就是在法庭上了，提前先祝你们幸福。” 闹事的人终于走了，剩余陈竹一帮人也不想玩了。 蒋晶的情绪整个都很低落，烟也不抽了，边将散了的头发重新梳好，边对着穆廖苦笑了下：“你来的倒挺及时。” “已经来晚了。”穆廖挑眉笑道，“要不然还能看场打戏。” 蒋晶白了他一眼：“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 穆廖“呵”了一声：“不难听你教训记得住？” “……”蒋晶叹了口气，再次感慨了一遍当年自己的瞎了眼，最后抹了把脸倒也振作了起来。 陈竹在一旁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儿。”蒋晶笑了笑，她看了眼陈竹手上的眼镜，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让小张去重买个新的给你，你近视几度？” 陈竹当然不可能要：“不用的，又不是什么要紧东西。” “不用给她配。”穆廖也说道，“她有隐形眼镜。” 陈竹从眼角那边斜着看了穆廖一眼，对方一脸不躲不藏的正气，朝着她微微一笑。 陈竹：“……” 蒋晶还帮忙敲着边鼓：“你是该戴戴隐形眼镜，衣服也换个风格，要不然太浪费了这皮相。” 连蒋晶都这么说了，陈竹于是只能答好。 黄茉莉和王妙妍都各自开了车来，于是便先走一步，没再多留，另四个人，乔 分卷阅读118 深坐的穆廖的车，方夏初坐的陈竹的车，于是回去的时候穆廖做主，让陈竹把车钥匙给了乔深。 “让两小情人说说话。”穆廖扶着陈竹的腰，给她开了车门，“我带你去配眼镜。” 陈竹挺奇怪：“不是之前要我戴隐形眼镜吗？” “那是说着玩儿的。”穆廖撑着车门淡淡道，“上班还是要正规点，毕竟长那么好看，容易影响员工。” “……”陈竹实在有些不懂，领导这信手拈来的甜话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她这儿养成的啊？！ 葡萄园在东山附近，要开回市里有一段不短的路程，s市的东西山都属于风景区，旁倚着太湖一角，环湖公路犹如海岸线一般绵延不绝，一眼都望不到头。 不论春夏秋冬，这一片都有美景可约，春有桃花灼灼，夏赏杨柳依依，秋看芦苇荡，冬闻梅花香，这刚入冬的，芦苇还没全败，陈竹一眼望去，便见扁舟赶着鸭群，游曳其中。 穆廖见她看的出神，于是将车停在了附近。 陈竹看小鸭子的眼神都是亮的，半天后才恋恋不舍道：“真可爱啊……” 穆廖笑道：“可爱就养。” 陈竹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道：“小时候我连鸡都养不活。” 穆廖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饶是舌若灿花如他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陈竹似乎已经沉浸在了童年丧鸡的悲戚之中，压根没在管穆廖听不听：“小时候还养过狗，太小了，也没养活，猫也是。后来决定养鱼，结果养不过三天，还是都死了，最后只能养龟，结果龟也养不久。” 穆廖：“……” 陈竹沉重道：“感觉自己特别生灵涂炭。” 穆廖：“？？” 第111章 穆廖是真的没想明白，话题怎么会到如此高度上的……他的心头好下属居然会说出“生灵涂炭”这么严重的词，他这是该附和还是该安慰？！ 陈竹其实并不在乎穆廖的心理纠结，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童年阴影中，如果人脑是b站的话，她大概早被满弹幕的“被德鲁伊制裁的女人”“养什么死什么的手残”“生灵涂炭的恶女”这种骂人话给刷屏了。 两人奇异地因为各自的原因而沉默了下来，但是却又不懂对方为何而沉默。 以至于沉默的时间太久，穆廖都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 “那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穆廖咳了一声，他总想着开辟新话题，“你现在说不定就养得活了呢？” 陈竹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很绝望：“我出来住了后，发现如果没有阿姨，我也养不活自己。” 穆廖：“……” 又沉默了一会儿，陈竹突然感慨了一句：“还好工作上够努力，工资高到可以请阿姨。” 穆廖觉得自己真是搞不懂心头好下属的脑回路了，他撑着方向盘笑的肩膀都在抖，陈竹却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盯着他。 “养只猫吧。”穆廖忍着笑，重新发动了车子，“我记得黄茉莉家里不是养猫么，你去问她要一只？” 陈竹犹豫了许久，才慢慢道：“我再考虑考虑吧。” 穆廖侧眼看她，心里竟不知不觉就软了下来，笑着道：“你要这么想，我还有2oo在你那儿呢。” 陈竹：“？” 穆廖：“那可是我现在的所有存款，给了你，不就等于你养我吗？” 陈竹张了张嘴，显然没有想到这茬。 “放心吧。”穆廖伸出手，轻弹了下陈竹的额头，“有你在，我会活的很好的。” 既然把人接回来了，自然晚饭就干脆一块儿解决，乔深订好了饭店后，回头就看见方夏初一脸紧张的抓着安全带。 阎王板着脸的时候，方夏初是宁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愿意惹他的。 “下车吧。”乔深没什么表情道，“你饿不饿？” 方夏初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是不是生气啦？” 乔深眯了眯眼：“我气什么？” 方夏初嘟着嘴：“气我打架……” 乔深冷冷道：“你是挺能耐的，居然还会打架了。” 方夏初：“……” 乔深下了车，绕到副驾驶那边帮她开了门，方夏初心里不好受，但是人家都给她开门了，还死赖着不肯下去就又太矫情。 方夏初慢慢吞吞的解了安全带，下车的时候就被乔深扶住了胳膊，对方关了车门，看着不愿意抬头的方夏初叹了口气。 “我只是担心你被欺负。”乔深平静道，“这次还好你打得过人家，打不过怎么办？” 方夏初想了想，认真道：“打不过我会跑的。” 乔深没说话，他看着方夏初身上的露肩毛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一秒，方夏初只觉得肩膀一暖，乔深的大衣盖到了她身上。 “你真是不让我省心。”乔深扶着她肩膀，低声道，“有时候觉得把你关起来可能是个好主意。” “……”方夏初真是脸红的都快晕眩了，要不是乔深扶着，她大概能直接就软在了地上。 真是平常阎王不说情话，一说情话就要人命啊。 方夏初就这么被抓着浑浑噩噩的进了饭店，穆廖和陈竹要早到一会儿，两人正凑在一菜，陈竹先抬头发现了他们。 “想吃什么？”陈竹顺口问了句，她虽然不在工作状态的时候粗心惯了，但也觉出方夏初的脸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方夏初支支吾吾半天当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身上还披着乔深的大衣，脸又热，汗都要淌了下来。 陈竹看了乔深一眼，只见阎王爷一脸冷漠的坐着，顺手还给自己和方夏初倒了茶，边喝边问道：“谁请客？” 穆廖抽空从菜单里抬起头：“你不请？” 乔深面无表情道：“领导在这儿我不敢越鉴。” 穆廖像小孩儿一样不怎么高兴：“凭什么我请啊？” 乔深无所谓的喝了口茶：“你钱多。” 穆廖噎了下，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之前把存款都给了陈竹，他被说有钱，这可是夸人的话，再怎么也得装的像一点。 陈竹的目光在两人中来回了好几次，最后犹豫道：“要不……我来请吧？” “那不行。” “不能让女人出钱。” 穆廖和乔深对视了一眼，表情都很互相嫌弃。 方夏初这时才回了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冒出了一句：“那我们aa吧？” 陈竹还附和：“这主意不错。” 穆廖和乔深沉着脸异口同声道：“想都别想！” 拉锯战了半天，最后本想阴一下乔深的穆廖当然是没成功，一怒之下点了最贵的几道菜，想想还不够，直接让服务员开了酒，乔深冷冽一笑竟是没有拒绝。 陈竹和方夏初两 分卷阅读119 人在边上围观，实在是忍不住面面相觑。 男人喝起酒来，自然就没那么点b数了。 互相找着法子逼对方一口闷。 穆廖别有深意道：“你这回好不容易脱单了，总得来一杯吧？” 方夏初本还想坚持着“办公室私密恋情”这个人设，没曾想行长居然带头硬是把她给明恋化了…… 乔深举了举酒杯，姿态很是施舍：“我也祝你早日不狗。” 穆廖：“……”这就是炫耀！裸的炫耀！ 陈竹正艰难的啃着鸡爪，突然肩膀一重，穆廖用力握了握，满脸微笑道：“要什么女朋友啊，我可是有世界上最好的下属，还能帮管钱呢。” 陈竹“啪”的一声，鸡爪掉到了碗里。 乔深低头看了眼方夏初，难得放缓了声音：“那也没有自己人来的贴心。” 方夏初的脸又红了，恨不得埋到面前的汤里去。 陈竹扶了扶额，真心觉得这帮人有病，怎么吃着吃着，画风变成炫耀自己女友（女下属）了？！ 结果最后去买单的时候，还发生了个插曲，原来乔深在半途中已经偷偷去柜台把钱给付了。 穆副行腾然升起一股被仇敌羞辱的愤怒情绪，愤愤道：“我要把钱还给你！” 乔深揽过方夏初的肩膀，眼神真是又冷又鄙视：“你幼不幼稚。” 穆廖还是盯着他，一副“我就是幼稚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乔深不再理他，将车钥匙还给了陈竹：“我坐地铁送方夏初回去。” 陈竹点了点头：“路上当心。” 穆廖显然还是很不爽，不过人都走了，他也不能把脾气撒在陈竹身上，两人一起去拿车的时候陈竹总忍不住观察他脸色。 因为之前喝了酒，穆廖的车干脆让代驾给开了，他坐进陈竹车里时仍是一副赌气的样子，陈竹忍不住笑道：“你和乔秘书感情真不错。” 穆廖绷紧了脸，抱着胳膊：“我和他八字不合。” 顿了顿，还气不过的补充了一句：“这人穷酸又抠门，也不知道公积金小姑娘看上他哪儿了。” 陈竹：“乔秘书对初妹可不抠门。” 穆廖哼哼：“你又知道了。” 陈竹笑而不语，发动了车子。 第112章 穆廖的性子向来是对自己人刻薄，对陌生人反而客气，所以就算嘴硬不承认自己和乔深的关系好，相熟的人也看得出来他那点口是心非的德性。 陈竹早就将他那脾气摸的通透，断不会往那枪口上撞，只要顺着毛哄他，穆廖还是好哄的。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穆廖的话明显要比平时多了不少，他坐在副驾驶，专心看着陈竹开车的侧脸，等到了地下停车库目光还不肯收回来。 陈竹只能探身去帮他解安全带，刚解到一半，手却被握住了。 陈竹：“？” 穆廖张了张嘴，他低头看着陈竹的脸，突然道：“我记得你是z大毕业的吧？” 陈竹怔愣了下，她记得穆廖第一次提这个话题已经是快一年前了，今儿是怎么又想起来的？ “z大金融系。”陈竹镇定道，“我比领导大两届。” “两届啊……”穆廖喃喃，他微微皱着眉，目光有些涣散，“我大二的时候，参加过z大夏令营……”顿了顿，他慢慢问到，“你有去吗？” 陈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了开来，她原本以为过去那么久，穆廖这事情根本不可能再记得，更何况他两当时过于狼狈，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穆廖何苦还要记那么久，一直记到现在？ “大两届……”穆廖重复道，他晃了晃脑袋，自己先笑了起来，“大四应该不会参加夏令营了，瞧我糊涂的。” 陈竹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更是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穆廖到底因为什么还要提起那件事？ “抱歉，喝多了。”穆廖自嘲的笑了下，他抹了把脸，伸手去拉车门，正准备下去，陈竹闭了闭眼，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的问道：“夏令营……到底是指什么事？” 红酒的后劲显然要比穆廖想象的还要厉害，他自从升上领导层后已经多年没有喝醉过了，昨晚从地下车库到自己公寓门口，穆廖的记忆都是碎片式的零零散散，他就记得自己似乎拉着陈竹说了很久的话，重点却怎么也把握不到。 还好像提了许多大二夏令营的事…… 穆廖捂住脑袋，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多少关于夏令营的事情，越想，脸色越是难看起来。 z大1o年的夏令营发生过一场很大的意外，当时是严重到都登报的程度，陈竹如果跟自己是校友，应该也知道那场意外，只是细节方面可能不是很清楚。 穆廖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说太多细节了，他只希望自己别因为认错人的事给陈竹这位心头好下属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本想着第二天一个上午两人各自冷静下，能把昨晚的事儿直接揭过，哪想到大早上，穆副行在等电梯的时候就与陈竹碰了个正着。 因为眼镜还没配好，陈竹难得戴了隐形，虽然就算戴了眼镜也挡不住陈竹姣好的五官，但是少了眼镜的遮挡，这份姣好就突出了更多，整个人都美的肆意起来。 穆廖忍不住盯着陈竹脸看，下意识想调戏一句，但又想到昨晚的事儿，硬生生把都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陈竹大概也没想到会那么巧，她表情有些古怪，谈不上尴尬，却透着股无措的羞赧，掩饰般的理了理鬓发。 两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的等着电梯，铺一开门，就看见黄茉莉捧着一杯速溶咖啡站在里面。 黄茉莉看到穆廖和陈竹时也愣了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对，她狐疑的看向陈竹，后者还是第一次把目光飘到了别处。 “黄师傅。”穆廖倒是照常打了招呼。 黄茉莉挑了挑眉，她大大方方从电梯里出来，等两人进去后才交代道：“我先去楼盘了，年底收官关键时期，早会我就不参加了。” 等了一会儿，陈竹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连忙故作镇定道：“行，你去吧。” 黄茉莉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凑到唇边时明显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八卦信号，不过还是先放了这两人一马，施施然踩着高跟离开。 看着黄大仙潇洒的背影，陈竹和穆廖同时都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完，两人倒是乐了，之前那种模模糊糊的尴尬也是去了不少，穆廖低头看着陈竹，笑着道：“我昨晚是真喝多了，说的胡话你别放心上。” 陈竹又是一愣，许是没想到穆廖会提的那么直接，表情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失落。 穆廖原本还想开几句玩笑话，看到陈竹这个反 分卷阅读120 应却没说出口，他皱着眉，突然灵台一点清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幸好个金办公室只在三楼，电梯门一开，陈竹就潦草得打了招呼逃跑似的出了电梯间。 穆廖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乘着电梯到了六楼，门一打开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按三楼的键重新下去，却不想乔深已经站在电梯门外，冷着张脸盯住他。 ……穆廖的三楼键终是没有按下去。 乔深的表情有些疑惑，口气微凉道：“你在里面干什么？到底要出来还是下楼？” 穆廖深吸了一口气，难得没嘲讽回嘴，有些烦躁的出了电梯间：“都上班了你要去哪儿？” 乔深一副“你想找茬吗”的表情：“昨天还有合同没盖章，我得下去拿，要不你自己下去一趟拿上来？” 结果不问还好，一问，穆廖居然还犹豫了起来，就在乔深都等到不耐烦了，穆廖才放弃似的挥了挥手，兴意阑珊道：“算了，你下去拿吧。” 乔深：“……你没毛病吧？” 穆廖当然不想承认自己有毛病，但是在发现了陈竹心思的那一瞬间，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出了问题。 自从有情感意识以来，穆廖一直都清楚自己是受欢迎的那种类型，就算年轻时候脾气性格真是又臭又烂，可仅凭那出色的皮相，暗恋明恋他的人就没少过。 但在那些人里面，穆廖绝对想不到会有陈竹这一号类型。 而且看这架势，陈竹对他的心思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那么久以来，穆廖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过。 他自认并不是个对感情迟钝的人，发现后的那一瞬间，过去林林总总的细节像是拨开云雾的光，就这么昭然若揭的大白于天下，让人措手不及。 而那些陈竹从未说出口过的情意，犹如破土而出的藤蔓，它越爬越高，终是轻轻地缠裹住了穆廖的手脚。 在那数不清的，无声无息的不经意中。 穆廖竟发现不知何时，藤蔓那纤细的触角，轻轻地骚动着他的心跳。 第113章 黄茉莉大早上去楼盘的时候八卦之魂还在电梯间里，她与陈竹算得上交情甚笃，既是工作上的好下属，又是生活中的好姐妹，当然，就陈竹那智障九级的生活自理能力，黄茉莉觉得自己当她妈更合适。 想来过了今年，她和陈竹也有五年长情了，虽然年纪上差了6岁，但互相之间也没觉得是个问题，毕竟平时聊天最多的就是工作，下了班还要谈汇率，额度，政策，忙的连聊男人都没时间。 当然，在黄茉莉这儿，男人也没什么好聊的。 黄茉莉刚进楼盘没多久，其他银行也66续续驻扎了进来，今天是这个楼盘第一天开盘，也可以说是年底最后一个大盘了，关乎年终奖能不能再多翻个15倍的关键，黄茉莉当然比较重视。 之前理财参与的周转信用贷款也接近了年底最后一次推广，中午黄茉莉便接到了王妙妍电话，美女就是美女，隔着那4g信号声音都优美动人，特别熨帖的先问她饭吃了没。 黄茉莉受不了道：“都熟了你怎么还那么客气？” 王妙妍真是连笑声也甜柔：“就是关系好了才问你，想喝什么？” 黄茉莉刚要了杯美式咖啡，目光往门口一转，就看到了走进来的苏洛，她无声挑了下眉，朝着电话那头的王妙妍道：“你要不再多带一杯？” 王妙妍有些奇怪：“还有谁要。” 黄茉莉意味深长：“总归会有人要的。” 这种两银行在同一个楼盘狭路相逢的戏码到了开年或者年底都不少见，相比于一般四大银行，小银行之间的竞争可要激烈的多，新区这边除了四大行外，银行和交行可说是龙虎相争，业内都知道，哪里有黄茉莉哪里就有苏洛。 果不其然，新楼盘一出苏洛就带着他办卡机来了，黄茉莉真是恨不得喊他“办卡机小王子”。 “真是好久不见。”苏洛主动与她打招呼，又露出那种招牌式的阳光大男孩笑容，不了解他的人真能被迷得七荤八素，可惜黄茉莉清楚知道他就是个黑里切。 黄茉莉凉凉一笑：“真是有缘分，年底了还要见到苏总。” 苏洛笑的八颗牙都在闪亮：“有始有终嘛。” “……”黄茉莉大概唯一吃不到嘴上便宜的人也就只有苏洛这厚脸皮的家伙了。 最可气的是这人还不走，停在他们摊位前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王经理呢？” 黄茉莉心想我就知道你忍不住，又是得意又是故意的问道：“哪位王经理啊？” 苏洛抱着胳膊，倒也不扭捏：“王妙妍。” 点明白了当然就不好意思了，黄茉莉切了一声，懒洋洋道：“她等会才来，你别老挡在这儿，我们不要做生意的啊。” 苏洛似乎得了满意的答案，也不介意黄茉莉的嘴炮，坐回了交行的摊子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两人面上都接着客户，其实私底下目光都没离开过门口。 所以当王妙妍一出现，黄茉莉和苏洛都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大冬天里，王妙妍并不是那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打扮，但凡工作日，她身上衣服颜色就绝不超过黑白灰三种基础色，路线也是端庄大方，有时候黄茉莉都要穿的比她时髦另类一些。 黑色的紧身长裤，短靴，毛衣是墨绿色高领，短款的灰色毛呢大衣外套，王妙妍今天难得披着头发，臂弯里挎着一只丝绒墨绿色的星空包，手里还提着茶饮袋子，门童给她开门时侧头笑着道了声“谢谢”。 黄茉莉和苏洛前后脚走了过去，王妙妍看到苏洛时愣了一愣。 “冷不冷？”苏洛的口气有些过线的亲密熟稔，动作自然的接过了她手里的茶饮袋子。 王妙妍微微一笑，整张面孔都温暖起来：“还行，我开车来的。” 黄茉莉咳了一声，嫌弃道：“别这么旁若无人啊，我咖啡呢？” 王妙妍嗔了她一眼，算是明白为何要自己再多买一杯了，也没扭捏，直接就拿给了苏洛：“不知道你喝不喝美式？” 苏洛笑着看她：“你买的，怎么可能不喝。” 王妙妍真是吃不消他这信手拈来的骚话，幸好楼盘上已经忙了起来，两人也没办法聊太多，王妙妍只能跟着黄茉莉回了银行自己的摊位。 拿了人家美式咖啡的黄茉莉也不记着吃人嘴短的话，戏特别多的挤兑王妙妍：“别看啦，你这眼神是不是想去人家摊位做生意啊？” 王妙妍忍笑道：“我去也是抢生意好吗。” 黄茉莉：“抢点来也好啊，苏总肯定没意见。” 王妙妍真是懒得再与她斗嘴，再加上客户一多，贷款就得先做，黄茉莉带的客 分卷阅读121 户经理也就两个，有时候还需要王妙妍搭把手，等到快忙结束了，黄茉莉才终于喝上了王妙妍给她买的咖啡。 “说说看。”黄茉莉一空下来八卦之心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你和苏洛到底到哪一步了？” 王妙妍边整理合同边回她：“年底那么忙哪有时间发展下线啊，晚上能多聊几句都不容易。” “能聊就不错了。”黄茉莉感慨道，“想我每次相亲对象，连聊都没办法聊。” 王妙妍：“你家还在催你相亲？” 黄茉莉撇了撇嘴：“我爱工作，工作忙了我就不用去相亲了。” 王妙妍忍俊不禁，她以前就觉得黄大仙真是个妙人，认识久了，这妙的滋味还越发深刻了起来，她自问没这能力和胸襟，能如黄茉莉这样活的潇洒恣意，喜乐人生，黄茉莉活的太明白，一个人都能把日子过成幸福的样子。 “我真羡慕你啊。”王妙妍忍不住道，“我总太在意别人目光，感觉，说法，有时候也挺累的。” 黄茉莉瞪大了眼睛：“得了吧，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要有你这长相我也在意呢，你那些在意呀，可都是你的优点，说你完美都不过分。” “而且。”黄茉莉晃了晃手指，笑着问道：“你真觉得累的不值吗？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要钱有钱，地位男人你都不缺，付出的跟回报的，你难道觉得不值？” 王妙妍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想了一会儿，嫣然一笑道：“还真是我矫情了。” 黄茉莉抛了个媚眼：“你那不是矫情，是撒娇呢。” 王妙妍边笑边摇头，实在是无话可说，不过黄茉莉的八卦还没完，凑着王妙妍耳边绘声绘色讲了上午遇到陈竹和穆廖的事儿。 这回换成是王妙妍惊讶了：“你还不知道陈竹喜欢穆行？” 黄茉莉吓了一跳，花容都失色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我之前发现的时候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王妙妍回忆道，她沉吟了一会儿，才说，“看样子是陈竹喜欢他很久了，至于穆行那边的态度……” 黄茉莉很是紧张了起来：“怎么说？” 王妙妍叹了口气，她皱着眉，踌躇道：“不好说……不过我就是奇怪。” 黄茉莉急了：“别话说一半啦，奇怪什么？” 王妙妍确定旁边没人做在听，才拢着手咬耳朵一样的低声道：“穆行的私房钱，2oo，全给了陈竹去理财了，所以你说他不知道陈竹心思吧，真的挺让人奇怪的……”顿了顿，王妙妍突然有些好奇的岔开了话题，“话说你会给喜欢的人私房钱吗？” “能让我给钱的人。”黄茉莉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肃杀道，“呵，这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黄茉莉眯着眼，她五指分开，缓慢的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冷笑道：“要当我的人，就得把钱都给我！” 王妙妍：“……” 第114章 李敬泽第三次把合同退回陈竹桌上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她一句：“陈总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怪他会这么问，作为个金部门的主管，每一份合同都要经过陈竹的手检查和加签，李敬泽与她共事这么多年，陈竹在这方面就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先不说加签，就连检查都是只有她找别人茬的份，以往没少见她把新人叫进去，半小时后能让对方红着眼眶的出来。 陈竹看着面前摊在桌上的合同也是有些无语，李敬泽在上面非常贴心的黏了便签，提示她哪里漏了加签，哪里没有检查出来。 “……”沉默了有一会儿，陈竹才慢慢道，“我重新再看一遍。” 李敬泽倒是担心别的：“身体真没不舒服？” 陈竹抚了下额头：“没有……”她看了一眼李敬泽，“真不好意思。” 李敬泽笑了笑：“我这边倒没事，检查有问题也没提交上去，不会扣分的。” 陈竹叹了口气：“辛苦你了，我尽快补好了再给你。” 李敬泽点了点头，他还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看陈竹似乎没什么谈话欲望，便知趣的出了办公室。 陈竹等人走了后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脸，她盯着面前的合同半晌，突然轻轻的苦笑了一下。 黄茉莉和王妙妍对于八卦自己的姐妹领导可没什么负罪感，两人跟间谍内部对暗号一样，分享了各自一波经验值，可惜到最后也没能得出结论来。 “穆廖这个人太难懂了。”黄茉莉叹了口气，“全行我最不想打交道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王妙妍没评价，不过看表情也是认同的：“他和乔深都不好对付，支行有这两人，到哪儿都鸡飞狗跳。” 黄茉莉：“我看你和穆廖倒是关系不错？” 王妙妍斜了她一眼：“我这脸，在行里唯一吃过亏的两次，就是在穆廖和乔深那儿。” 黄茉莉楞了一下：“还有这说法？啥时候的事？” 王妙妍现在说起来还有股怨气：“你们个金可是穆行的心头肉掌中宝，分行那边分派下来的任务，理财的穆行就不怎么干预，个金就不行，额度政策一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就会跑分行去闹一波，我前年还是去年因为一个新的理财产品推广找过乔深，结果真是吃了个大闭门羹。” 黄茉莉：“……” 王妙妍没好气道：“我同意接你们这个周转信用贷款的推广就是想先卖个金一个人情，到时候如果我们有了什么产品要你们帮忙，总得看着点这次的面子上吧。” 黄茉莉囧了囧：“你之前干嘛不说啊。” 王妙妍忽的一笑，她撑着脑袋，眉眼美的好似开了花儿一样：“这不是和你们关系好了么，之前不熟，我还有点芥蒂，熟了后再说这种事情就没意思了。” 黄茉莉盯着她的脸，半晌才有些遗憾道：“我要是男的就好了。” 王妙妍：“？” 黄茉莉：“基本上肯定没啥苏洛的事儿了。” 王妙妍：“……” 另一边，乔深把合同递到穆廖桌上时，穆副行的表情一副明显的神游天外不知所云，乔深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半晌，突然两手一松，一大摞合同“嘭”的一声落到了桌上。 “！”穆廖惊了一跳，捂着胸口怪罪道，“你发什么疯啊？！” 乔深抱着胳膊，脸上像是敷了一层冰渣子：“不要做那么恶心的动作。” 穆廖悻悻地放下手，心不在焉的把合同拨到了自己面前，一本本拆开：“我的章呢？” 乔深把章拿出来，开了盒印泥递过去。 穆廖翻着合同，看到陈竹签名时动作又停了下来，与大部分花里花俏的签名不同，陈竹的笔锋苍劲有力，光看她签的名字，大部分人第一眼都会觉得是位男性的签名，以至于先看字后看人 分卷阅读122 时会有一种性别错位的荒谬感。 大部分时间里，陈竹都是个给人感觉无趣的女人，工作机器，领导典范，不熟悉的人对她都不会有什么好奇感，除了工作，生活上也没什么兴趣多接触，穆廖起初就是这样的态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也许是工作上日益积累的默契，也许是无意间竞争行的挖角，也许是第一次在地下车库，陈竹对他说的那句“我不会离开你。” 还有更多更早的。 穆廖在青山绿水的白灵山上，看着陈竹被清爽的山风吹散了的鬓发，在那斑驳树荫的日光里，陈竹远远的，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王妙妍在楼盘呆到了差不多四五点才准备走，她拿了一堆签下来的信用贷款合同准备带回行里，黄茉莉那边正忙着签客户的房贷，没办法送她。 王妙妍并不介意，自己抱着一堆合同往大门那边走，快出去时，横档里突然插来一双手，苏洛从她怀里拿走了全部合同。 王妙妍挑了挑眉，露了个甜笑：“苏总不忙了？” 苏洛看着她倒是没笑，抱着合同淡淡道：“忙也得送你。” 王妙妍抿了抿唇，她其实对平常那些花俏话很有免疫力，普通甜言蜜语还真不能把她怎样，反而是这种毫不修饰的直球，应对起来有些狼狈。 苏洛还真给她一直送到了车边上，替她开了后备箱，将合同放进去。 楼盘外面是真的冷，苏洛只穿了正统的行服西装和长裤，却看不出冻的有多厉害，他身材练的实在是完美，穿着西装的样子挺括的能走t台，王妙妍看着他弯腰帮自己整理后备箱时，没来由的就红了脸。 苏洛直起身，合上后备箱时叮嘱了一句：“路上慢点，到了发我消息。” 王妙妍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她幸好穿着高领毛衣，仗着脸小，埋了半张脸在里面看不出红的有多厉害，两人面对面站了会儿，王妙妍犹豫了一下，突然抬手虚抱了下苏洛，轻声道：“外面冷，你快进去吧。” 苏洛挑了下眉，这回是真的露出八颗牙，笑了起来，他什么话也没说，突然弯腰盯着王妙妍的眼睛。 王妙妍：“？” 苏洛往前一凑，隔着王妙妍的毛衣领子，亲吻住了对方的唇。 第115章 年底银行虽然忙但也忙不过开门红，毕竟快过年了，一想到即将到来的7天长假，忙起来都有干劲。 同样因为快过年的关系，这一年间接触过的不少关系好的客户也会66续续来送礼，陈竹第二天刚到办公室就看见几大箱的山野珍味，堆在走廊里压根就没能落脚的地方，陈竹真是许久没见这阵仗，愣是呆在了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身后有人催她：“走啊，后面还一堆呢。” 陈竹一回头，就看见何赛手里还抱着三箱子。 “你怎么来了？”陈竹惊讶道。 何赛打量了她一眼，有些吊儿郎当：“哟，你没戴眼镜啊，又漂亮了。” 陈竹不怎么禁夸，脸上神色又尴尬起来，下意识想做推镜框的动作，才想起来没戴着：“你怎么来了？” “哝。”何赛将手里的箱子放下，“寒哥一定要送来给你们的，都是新鲜野味，煲汤炒菜都好吃。” 陈竹：“陈老板呢？” 何赛：“年底出货太忙，他就不过来了，不过特意叮嘱我给你包东西。” “什么？”陈竹问。 何赛弯腰找了一圈发现没找到，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应该是落在我车里了，你等下，我下去拿。” 因为是一大早的关系，6续有员工都来上班，李敬泽到的最早干脆守在了办公室门口，进来个同事就给一包野味，好把空出来的箱子清出去，免得占地方。 黄茉莉托着咖啡杯，娉婷袅袅的出了电梯间，李敬泽一抬头就看到她身后还跟着穆廖。 “这什么情况？”黄茉莉上个礼拜去换了个过年红的指甲油，挥舞着指来指去时真是流光溢彩。 李敬泽：“饮用水厂的陈老板送了年货过来，穆行也拿一份吧？” 穆廖挑了挑眉：“陈莫寒？” 李敬泽没听出他口气有什么毛病，还自顾自的继续道：“陈老板没来，何先生来了，这会儿下去拿什么东西，说是要单独给陈总的。” 穆廖“呵”了一声，站在他前面的黄茉莉头皮都麻了。 果然，穆行长施施然的道：“单独给陈总？” 李敬泽终于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出不对味来，继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幸好，陈竹倒是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大概是也想到穆廖会特意来三楼一趟，看到人时吓了一跳：“领导？” 穆廖“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突然道：“你怎么没戴眼镜。” 陈竹这阵子算是在努力练习戴隐形，至于原因嘛，少女点的说法就是穆廖看上去似乎挺喜欢，可现在这情况……穆廖这是改口味了？ 陈竹这边正揣摩着穆廖心思，电梯又“叮”的一声开了门。 何赛手里拿着个塑料袋出来，看到陈竹时挥了挥：“这是给你的，我们寒哥亲手挖的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何赛的咬字重点，一个在“寒哥”上一个在“亲手”上，饶是从来不会多想迟钝如陈竹，接过口袋时心里都有些毛毛的，忍不住看了眼穆廖。 对方果然目光也盯在那塑料袋上，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怎么这笋就给我们陈总啊？” 何赛倒是挺大方：“这我就不知道，老板吩咐我照办，我看这笋也挺多的，要不你们几个分分？” 陈竹正干巴巴的拿着笋不知该怎么办，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 黄茉莉赶忙帮着打圆场：“哎呀，那可得给我点，我最喜欢吃笋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穆廖冷哼了一声。 “我不要。”穆廖淡淡道，“我对笋过敏。” 众人：“……” 陈竹与黄茉莉面对面的坐在主管办公室里，桌上中间摆着那一袋笋。 “你要几根？”陈竹没什么表情的问了句。 黄茉莉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是傻呀，这时候还讨论笋，你会烧吗？！” 陈竹掀起眼皮儿看了她一眼：“你会烧不就行了……” 黄茉莉真是快气吐血了，她冷静了一会儿，问道：“穆廖到底怎么回事，吃了枪药似的，还有那个饮水厂老板，他在追你你不知道？” 陈竹有些头疼：“上半年做的业务，半年没见了，你们到底从哪儿看出他在追我？” 黄茉莉：“当老板的当然不能追的太跪舔，但看这架势，隔三差五的没少送你东西啊？” 这话不挑明不觉得，一挑明陈竹才咂摸出些味道来。 陈莫寒的确跟她之后的 分卷阅读123 接触并不频繁，但是偶尔会送东西过来。 时鲜的水果蔬菜，水产土鸡土鸭。 有一阵子山上的花儿开了，一个月每天早上都有顺丰快递从来。 今天是野百合，明天是桃花枝，甚至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好看又芬芳。 因为送来的实在太多，搞的陈竹只能都分给办公室的人，连保洁阿姨都有份。 可结果做了这么多，陈莫寒偶尔与她微信谈业务的时候也没提过一个字。 最多问问水果新不新鲜，水产收到死没死的话。 黄茉莉叹了口气：“你呀，真的太傻了。” 陈竹沉默半晌，将桌上的笋推给了黄茉莉：“都给你吧。” 黄茉莉实在有些想不明白：“穆廖就这么好？” “我和他……”陈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黄茉莉无奈道：“那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八字一撇都没，你倒是已经先兜了个底朝天？” 别人看没看出来，看出多少来，黄茉莉是不清楚，但就陈竹这状态，她们几个跟她亲密的，还有穆廖本人，一定或多或少都能看出端倪来。 陈竹真是外表和工作上看着精明靠谱，但性格生活上却全然相反，说直白了，就是一颗白净通透的芯子外面裹着金银玉钻的壳，那壳还特别漂亮，既让你迷惑，又让你舍不得打开，放高了连接近都不怎么好意思。 黄茉莉其实比陈竹还急，她觉得穆廖的段数太高，又怕陈竹在这里头吃了亏，可现在这两人，一个闭口不谈，另一个隐晦不明，都是成年人了，想凑一对反而没小年轻来得容易。 “大龄谈恋爱也有大龄的坏处。”黄茉莉突然感慨道。 陈竹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听她又能爆出什么千古绝句来。 黄茉莉自然不会让她失望：“铁树开花，这花开出来，是香是臭还不知道呢。” 第116章 年前最令人高兴和兴奋的事情，自然就是发年终奖，每个银行几乎都是那么一个套路，发完年终奖，来一顿尾牙大餐，一年就算是过去了。 银行新区支行因为今年业绩突飞猛进，紧随园区之后，连年终饭都吃的扬眉吐气，连续两年超过市区，相城区和吴中区后，穆廖简直恨不得在分行横着走。 金玲每年都会参加银行内部的股东大会，她虽然不再处理任何的行业事物，但因为是原始资本之一，所以一旦来这种场合就是名正言顺的神仙下凡。 往往这种时候穆廖并不是太想与金玲同框，不是他自尊心作祟，而是一旦他娘来了，他想怼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金玲在，穆守恒当然也在，穆廖到的时候，分行个金主管的沈燕已经招待老两口一会儿了。 沈燕对穆廖的心思，从大学开始，金玲就清楚，但她儿子不喜欢，所以她对这姑娘面上也是淡淡的。 照理说沈燕只是个个金主管，没资格参加这种股东大会，但沈家财大气粗，能把女儿送进银行来，一个区区吃饭的尾牙也不会不给她面子。 沈燕看到穆廖时便笑了，她不算是特别惊艳的长相，顶多只能说是清秀，但一身气质温婉，倒也人缘不错。 穆廖虽然知道她心思，但沈燕向来有分寸，没讨人嫌过。 “学长今天倒是来得早。”沈燕给他拿了杯香槟，率先开了话题。 穆廖倒是不想喝酒，只对冷餐桌感兴趣，没一会儿点心寿司就拿了一堆：“我这是赶场子，等会儿新区那边还有一波，这儿早点见完，我能过去。” 沈燕眨了眨眼：“这次倒要恭喜支行，业绩做的太漂亮了。” 穆廖塞了口寿司，等咽下去了才慢慢道：“功劳多在陈竹那儿，她处理的好。” 沈燕的笑容不变，似乎在想什么，斟酌着道：“我之前还想请陈学姐吃饭呢，结果年第一忙倒是忘了。” “你一个分行的个金主管去请支行的同级别吃饭干什么？”穆廖挑眉看她，“陈竹之前有答应吗？” 沈燕温文道：“学姐当时忙，就没答应，我们好歹曾经是关系不错的学姐学妹，于情于理我也该请她吃饭。” 穆廖：“那也是她请你，这次年终奖她拿的可是你两倍，回头让她请客就行。” 沈燕笑着答了声好，倒也没再提别的。 金玲交际一圈后才挽着穆守恒的胳膊过来，沈燕借口去敬酒，给他们一家三口留了地方聊天。 金玲看着沈燕的背影，倒是感慨了一句：“还算懂事。” 穆廖撇了撇嘴：“你喜欢？” 金玲从老花镜底下看了他一眼：“我儿子不喜欢我喜欢干什么？” 穆廖勾唇笑了起来，穆守恒问他：“你等下还要去新区？” 穆廖点头：“重头戏在那边，我先垫垫肚子，过去就得被灌酒，空腹一轮都熬不过。” “有小竹在你怕什么。”金玲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喜欢陈竹，她虽然不操心穆廖婚事，但或多或少的总忍不住在儿子面前开他和陈竹的玩笑。 穆廖当然清楚自己母亲这些小心思，他以前不会多想，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但自从知道陈竹心思后穆廖反而有些不明不白，对玩笑应付的也没往常从容。 “我们银行女的可不喝酒。”穆廖淡淡道，“陈竹和你最近有联系？” 金玲：“多是我联系她，那孩子太客气了，之前家里的野味还是她送的。” 穆廖一听到“野味”这两个字，脸上表情就立马臭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是气陈莫寒送了野味过来，还是气陈竹借花献佛，但按道理来讲，客户送的大礼，拿回家孝敬家里人再正常不过，要是为这种事发脾气，穆廖都觉得自己幼稚。 金玲见自己儿子脸上阴晴不定，倒是有些好奇：“怎么了？” 穆廖忍着脾气问自己父亲：“野味吃光了吗？” 穆守恒：“还留了点，等你双休回家吃。” 穆廖深吸一口气，很是嫌恶道：“我才不要吃，扔了！” 金玲：“……” 新区支行自己的尾牙8点才正式开始，这次行政的秦庄庄特意租了新城花园酒店的厂子，弄了个西式自助餐的酒会模式。 这点上正中黄茉莉下怀，五点一下班就约了陈竹去自己家里换衣服。 “你的衣服我又不能穿。”陈竹是自己带的黑色万能小礼服，刚穿上就收获了黄大仙无数个嫌弃的白眼。 黄茉莉拿出了八个防尘袋，一字排开，展示给陈竹看：“这里面呢，七件是我的，等下我试了你帮我看下，还有一件呢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保证你美的冒泡。” 陈竹失笑：“再美也美不过王妙妍，省省心吧。” 黄茉莉真是无话可说，气的假睫毛都要飞出去了：“你懂不懂 分卷阅读124 姐妹情啊，这种场合，大家都美就能情比金坚，有一个丑的，那就成塑料姐妹花了。” 黄大仙挑剔的看着她：“算我求你，别做金子里面那朵塑料好吗？” 陈竹：“……” 有些时候说女人麻烦，并不是假话或是抱怨，而是真的麻烦。 陈竹那套衣服也不知道黄茉莉怎么想的，形容一句袒胸露背都不为过，虽说她胸前两球比不上黄大仙的e杯，但c也不小了啊，这礼服一束，还真营造出了波涛汹涌来。 黄茉莉似乎非常满意，她也换好了自己的，虽然颜色夸张，但前面看上去还算保守，结果一转身，陈竹下意识就捂眼睛，对方那大露背简直恨不得直接开到屁股上去。 黄茉莉拿了个手提包，很是风情妖娆的扭了下腰：“怎么样？性不性感？” 陈竹哪敢说不性感，要说了黄大仙大概内裤都不肯穿了。 “走吧。”最后补完妆，黄茉莉一抿血色红唇，很是杀气腾腾，“去会会那些小妖精们。” 陈竹头痛道：“我知道你还能再战3o年……” 黄茉莉“呵”了一声：“屁！老娘5oo年都没问题！” 陈竹：“……”你怕不是妖怪吧？！ 第117章 陈竹和黄茉莉赶到会场的时候，乔深和方夏初已经到了。 因为有陈竹一视同仁的高大榜样在前面，所以今年新区支行的尾牙正式员工和临时员工都能来参加，人数都比往年多了许多。 方夏初倒是没穿礼服裙，不过黑色哥特风格的蕾丝半透明衬衣和超短裤实在是标新立异，姑娘露着雪白的逆天大长腿，走在乔深边上真是俊男靓女。 黄茉莉喊了声“初妹！” 方夏初转过脸，果然又是第一次面试时的那款经典烟熏妆，这次粗黑的眼线拉的更夸张，连唇彩都换成了紫黑色，真正是酷帅有型，与她那傻白甜的内在完全不符。 她看到陈竹时眼睛都亮了：“baboo！” 黄茉莉受不了道：“注意形象。” 陈竹也笑：“上次见你画那么粗的眼线还是一年前。” 方夏初吐了吐舌头：“上班不是不让画嘛，我可是很听话的。” 乔深毕竟是穆廖的秘书，行长没来，他就得先去应酬，黄茉莉远远瞧着对方背影，忍不住与方夏初咬着耳朵：“你和他到什么程度了？” 方夏初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程度？” 黄茉莉一副“你真傻还是假傻”的表情：“拉手，亲嘴，上……”话没说完，就被方夏初捂住了嘴。 不论外表打扮的多叛逆少女，方夏初仍是有种骨子里的纯情，两颊绯红，幸好之前没涂腮红。 黄茉莉拍她的手：“我的c1萝卜丁9oo块钱呢！” 方夏初讪讪的松了手，黄茉莉赶忙掏出镜子重新补了口红，挑眉看着她：“原来还没到那一步啊？” 方夏初又脸红了：“不、不告诉你！” 黄茉莉奚落道：“看来阎王爷不行啊~” “他、他才没有不行呢！”方夏初一急就结巴，“他可厉害了！” “……”端着饮料回来的陈竹远远就听到了“可厉害”三个字，表情无语的看着两人，不用看都知道黄茉莉肯定又调戏了初妹。 “注意下场合。”陈竹递了杯果酒给黄茉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黄茉莉嘟囔了一声：“老古板……” 陈竹只当没听见，她的注意力大多还在门口，想着穆廖什么时候来。 黄茉莉当然知道她盼着什么，不动声色的边喝酒边问：“王妙妍好像还没来？” “早来了。”方夏初提到天仙就是一张迷妹脸，“妙妍姐今晚是主持，你不知道，她超美的！” “……”黄茉莉抽了张纸给她，“你的哈喇子……” 方夏初已经顾不得流不流哈喇子了，还在那形容：“她今天穿了粉色的裙子，粉色的高跟鞋，粉色的小披肩！” 黄茉莉实在脑补不出这是有多粉…… 方夏初严肃的，一字一句的道：“相信我，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粉色了！她简直是pkeen！” 黄茉莉：“……” 陈竹：“……” 粉色的天仙姐姐出来主持时果然浑身上下都很粉……要不是王妙妍的颜值压得住，换了谁站台上大概都是个灾难事故。 走了一轮开场白，王妙妍一低头就能看见另外三个女人在台下看她笑话。 目光转过去时，黄茉莉还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笑的很是婊气。 王妙妍站在聚光灯下，没法做什么夸张的回敬表情，她撩了下头发，一抬眉笑的像个天使：“下面有请我们今年业绩第一的个金部黄茉莉，黄经理上来分享下她的经验，大家欢迎。” 黄茉莉：“……” 方夏初笑的差点直不起腰来，王妙妍在台上带头鼓掌。 陈竹倒是也被她们那帮活宝给逗乐了，正笑着，有人突然凑到她耳边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陈竹猛的转头，就看见穆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旁。 “领导……？”陈竹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穆廖：“刚到没多久。”他看着陈竹又问了一遍，“你还没回答我，这么开心干吗？” 陈竹只好说：“大家不都挺开心的嘛……” 穆廖眯了眯眼，似乎是放过了她。 陈竹：“领导吃过东西了吗？” 穆廖：“吃了一点，等下你跟着我去敬酒。” 陈竹点头答应：“好。” 穆廖补充道：“我喝，你别喝。” 陈竹看了他一眼，忍着笑道：“好。” 穆廖看她答应的乖巧模样似乎很是受用，结果目光移到对方穿的衣服上时，这受用就变成难受了。 “谁给你挑的衣服？”穆廖皱着眉问她。 陈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然胸口的风景很是旖旎，只好抬手虚遮着，尴尬道：“黄茉莉选的。” 穆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脱下西装外套，直接盖到了陈竹脸上：“穿好。” “……”陈竹只好听话的套上。 可惜穆廖似乎还不解气，硬邦邦的强调道：“一点都不好看。” 陈竹默了下，很给领导面子的没反驳。 穆廖见她不说话，又担心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别扭的弥补道：“就胸口那一块不好看，其他都好看。” 陈竹只好说：“谢谢领导。” “真的。”穆廖又强调了一遍，“骗你是小狗。” 陈竹：“……” 黄茉莉终于是发完言从台上下来了，她一眼就看出了穆廖的西装穿到了陈竹身上，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陈竹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黄 分卷阅读125 茉莉凑着她耳旁边邀功：“不枉我给你挑了这身。” 陈竹从裙子底下轻踩了她一脚。 穆廖端着酒杯过来，他的西装套在陈竹身上没系扣子，敞开的地方还能若隐若现的看到，于是穆行长放下酒杯，又过来，重新把西装扣子给扣上。 陈竹：“……” 这身装扮现在实在是不能看了，穆廖的西装真是比陈竹想象的还大，袖子长下摆也宽，陈竹本身并不娇小，但是硬生生被这身西装衬出了玲珑感，再加上她全程跟在穆廖身后敬酒，走到哪儿，都成了焦点。 一圈下来，是个人都知道穆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了。 穆廖则似乎毫无所觉，他的酒喝的又快又急，二三十杯灌下去眼都不眨一下，等喝差不多了，他才回身看向陈竹，吐了口酒气道：“走了。” 陈竹下意识去扶他。 穆廖摆了摆手：“没事。” 陈竹有些担心：“还要喝吗？” 穆廖：“结束前可能还有一轮，妈的。”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还好来之前垫了胃。” 陈竹皱着眉：“下来我喝吧。” “在我这儿女人不喝酒。”穆廖虚扶了下陈竹的腰，“别坏了规矩。” 他低头看了眼陈竹身上的西装，突然淡淡道：“不用担心，你这么穿也很好看。” 陈竹：“……” 穆廖笑了下，低声道：“光彩夺目，魅力四射。” 第118章 小年夜开完尾牙，新区支行全行都放松了下来，大年白天还得上班，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个金部门整个都没什么上班气氛，小马和范晨中午就在准备年货，打算好了下午过了3点就撤，反倒是黄茉莉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在办公室把妆补了一遍。 陈竹下午出来倒咖啡，与她在茶水间聊了一会儿。 “你今晚回哪边？”陈竹随口问道。 未出嫁的姑娘还得和父母一起过年，黄茉莉家人口众多，老人还特别长寿，奶奶外婆全部健在，父母都得两边过。 黄茉莉喝了口咖啡，叹气道：“去我外婆家过，七大姑八大婆都在了。” 陈竹沉默了一会儿，挺同情的道：“辛苦你了。” “我都习惯了。”黄茉莉耸了耸肩，语气有些嘲讽，“跟我同辈的全没我有钱，结果到头来能结婚生子就算比我过得好了。” 陈竹皱着眉，她伸出手搂了搂黄茉莉的肩膀，没说话。 黄茉莉似乎也是想通了，问道：“你呢？年怎么过？” 陈竹窘了下，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爸妈出去旅游了。” 黄茉莉：“……” 陈竹实诚道：“所以我也挺羡慕你能一大家子热热闹闹过年的，我已经连续3年孤家寡人了。” 黄茉莉最后也只好拍了拍她肩膀：“这么看来，咱们也是难兄难弟了。” 虽然银行除了柜面，别的部门下班都早，但为人民服务的公积金中心还是得实打实的开到平日下班时间的。 到了三点左右，公积金几个不重要的柜台都已经放了人，但按照流程，几个分柜得留一人值守。 银行这边方夏初最年轻，老师傅想走自然只能她留下来值班。 好不容易熬到了4点，方夏初一抬头就看到大门口进来个熟人。 秦乐天还是那副二逼样，走去方夏初柜台那几步路还当自己在走t台，姿势表情都夸张的很，方夏初没忍住，趴在柜台上笑的差点没滑下去。 秦乐天终于是耍够了，规规矩矩坐到了她柜台前面：“还多久下班？” 方夏初看了眼挂钟：“还半小时吧。” 秦乐天：“今年就你一个人回去？” 方夏初眯着眼，装不懂道：“啥意思？” 秦乐天坏笑着：“你那小白脸男友呢，今年不上门？” 方夏初听他说乔深是小白脸就不高兴，她这帮哥哥们其实心眼不坏，但家底基础在那儿，都有些看不太起乔深这种小门小户。 “说多少遍了。”方夏初虎着脸道，“人家是我领导，不是什么小白脸，出生决定不了命运，你个傻逼二世祖！” 秦乐天：“……” 得罪了大小姐的下场自然不好受，方夏初平时脾气都好，傻白甜一个，但是只要触到她底线了，那真是脾气炸起来1o个秦乐天都哄不回来。 下了班后方夏初也不想理秦乐天，对方真是做小伏低的把大小姐哄上了车，一路开回去后，杨铭和刘咲恒都在后者的别墅里面等着。 “我的姑奶奶。”秦乐天都快哭了，“大过年的，你要一直气着一帮人都不会放过我，求新年饶我条命可好？” 方夏初“哼”了一声，算是不计较了，秦乐天赶忙屁颠屁颠的去给她开门。 因为都是一个小区，十几年好邻里的关系，过年都会聚在一起过，秦乐天去年居然还是第一个脱单的，带了个洋媳妇回来，经过一年的持久战，秦家算是终于认了，金发碧眼的瑞贝卡见到方夏初便热烈的打招呼。 方夏初在刘咲恒的大别墅看了一圈，问道：“铭哥呢？” 瑞贝卡笑道：“都在上面呢，你先上去打招呼？” 方夏初当然要上去打招呼，她刚到楼梯下面，就见刘咲恒走下来，军装还没脱，看着很是英俊。 “就你一个人？”刘咲恒往她身后看。 方夏初笑道：“你以为还有谁啊？” 刘咲恒：“你那男友啊。” 方夏初没好气道：“是不是全世界都关心我带不带男友回家过年啊？” 刘咲恒笑出一口白牙：“差不多吧。” 方夏初还想说话，杨铭也正好下来，看到愣了愣，脱口而出：“你男朋友呢？” 方夏初：“……” 刘咲恒得意道：“看吧。” 邹丽正和秦母在厨房里忙活，当然在家不干活的方夏初妈最多也只能打个下手，主要还是秦母在做，两人絮絮叨叨说这话，不外乎都是关于小辈的，秦母提到那个洋媳妇就唉声叹气，奈何就是秦乐天喜欢。 邹丽只好安慰她：“最起码你那个是嫁过来，我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秦母讶异道：“这话怎么说？” 邹丽翻了个白眼：“恋爱是谈了，对象鼻子眼睛啊我都没见到，听你家乐天说是个家里条件一般的小伙子，我那个心哟。” 秦母吓了一跳：“夏初怎么想的？” 邹丽气到：“你去问她呀，小娘鱼整天不知道在动什么脑筋，谈恋爱门当户对的道理都不懂，都交往半年了，你看今天又是一个人回来的，她也知道带不出手！” 方容海在外室自然听的清清楚楚，怕自己老婆说的太多，只能连咳了几声提示。 邹丽故意提高了音量就为了说给他听：“我那老头子还把丫头宠的 分卷阅读126 要命，你说能怎么办？！” 方容海：“……” 方夏初自然不知道这边母亲怎么埋汰自己，她就等着上桌吃饭好公布个惊天大好消息。 等一桌子人都到齐了，她便迫不及待站起来兴奋道：“趁此过年大吉，我得告诉大家一个超级好的关于我本人的消息！” 所有人的筷子都停在菜上，被她这一声喊口号一样的开场白给唬住了。 秦乐天、杨铭和刘咲恒酒杯刚碰到一半，差点没吓掉，刘咲恒嘀咕道：“初妹是要公布结婚讯息？” 秦乐天偷偷使眼色：“开玩笑，男主都没在，公布啥，嫁给我们当中谁吗？” 邹丽脸都白了，恨不得去把自己女儿拉下来，幸好方容海还有点理智，拽着自己老婆没放。 方夏初这又傻又白又甜的，当然不晓得这一桌大人平辈们内心的波涛暗涌，她今早从陈竹那边得来的好消息憋到现在都没消化，就等着这时候说了。 “我们领导告诉我。”方夏初红着脸，绪一中和，反倒是回归平静，开始张罗吃饭。 方夏初懵了：“你们不为我高兴吗？” 邹丽给她夹了个鸡腿：“高兴高兴，你不闯祸呀，我们全家都高兴！” 方夏初：“……” 第119章 其实过年这种时候也就小孩子最开心，放假不用写作业，有压岁钱拿，还能没人管的玩手机玩游戏，成年人可就不一定了，特别还是个大龄女青年。 王妙妍一回到家，就看见父亲王世东朝她甩着眼色，王妙妍当即头皮一麻，正想着悄悄遛回房里，就听见母亲任娟在客厅里冷冷道：“还想不想过年了？” “……”王妙妍沉默了一会儿，她露出脸，无奈道，“今晚去哪儿吃？” 任娟哼了一声：“你还想去哪儿吃？还嫌在家丢脸不够要丢到亲戚家去？” 王妙妍深吸一口气，真是在心里告诫自己八百遍大过年别生气，才能还算温和地道：“您到底气什么呢？” 任娟：“你之前回了你舅妈的介绍，为什么？” 王妙妍心想果然为这事儿：“她没告诉你？我有接触对象了。” 任娟挑了下眉：“谁？” 王妙妍：“交行一个主管。” 任娟和王世东对视了一眼，父亲脸上倒是挺有喜色：“什么样的人，多大了？” 王妙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老实道：“比我小一岁吧。” “……”任娟满脸不可思议，下意识道，“人家看得上你？” 王妙妍真是气笑了：“为什么看不上我？我还是不是你女儿啊，这么看不起我？” 任娟噎了噎，她显然也清楚自己说错了话，但奈何顾及面子不肯承认，嘴硬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两年前你要找个这样的对象我当然高兴，都28、29了，女人年龄才是关键，过了26就是走下坡路，人家就算看上你的美貌那也是一时的，谁不喜欢年轻小姑娘。” 王妙妍：“……” 王世东忍不住捅了捅自己老婆：“你这话说的过了啊。” 任娟还不肯和软：“我哪里说错了嘛？！就是你太宠了！搞的她剩到现在！之前介绍的那些哪里差了啊？！对男人还要求这么多，人好不就行了！有几个可是公务员一眼就……” “够了妈。”王妙妍终于实在忍不下去了，她冷冷盯着任娟的脸，嘲讽道，“你要真这么喜欢那些男的，你去替我结婚怎么样？” 任娟大概是没想到一向温柔的自己女儿能说出这种话来，暴怒着站起了身，指着王妙妍的鼻子道：“你、你说什么呢？！” 王妙妍不为所动，目光凌厉：“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个岁数还没结婚就是丢脸，我努力工作，让自己光鲜亮丽，请问我哪里丢脸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父亲，王世东脸上真是左右为难，帮老婆不是，帮女儿也不行。 王妙妍闭了闭眼，不再理会任娟，她从包里拿出一本购房合同，递给了王世东：“我自己买了房，年后我就会搬出去住，双休回来车行帮忙。” “……”还在气头上的任娟一下子哑火了，“买、买房？你哪来的钱？！” 王妙妍挑眉，嘲讽道：“当然是我自己赚的，就你介绍的那些男的，自己买套房还要父母供月供，你还觉得配得上我？” 任娟：“……” 陈竹几乎是全行最后一个走的，大年夜过了晚上六点后，s市真是车马稀到像个鬼城，平时这个点最堵的高架，现在空的能飙车，陈竹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开去园区的父母家里。 因为注定了要一个人过年，生活残障九级的陈竹现在只能指望父母冰箱里老爹给她准备了饭，要不然全国放假她外卖都喊不到，饿到个年初五大家迎财神的时候她就要升天了。 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陈竹可以说是满怀期待和希望的上了楼，进门直奔冰箱，结果开开来一看。 好么，菜全都有。 然后，全是生的。 她看到所有菜上面都贴了个便签。 李佳佳女士的字真是写的龙飞凤舞：“为了锻炼你活下去的能力，努力吧！” 陈竹：“……” 晚上7点1o分。 陈竹坐在厨房里，对着她放在砧板上的鸡看了有整整半小时。 放在旁边的手机上还开着厨房app，陈竹边看边鼓起勇气去碰她那只光溜溜的鸡。 “拆骨……切下腿……”陈竹一边念一边去拿刀，结果鸡皮比她想的要滑溜，刀刃在上面左右滚半天居然切不下去。 正想再用点力的时候，陈竹的手机突然响了，厨房app的页面换成了方夏初的来显。 “……”陈竹看了眼鸡，又看了眼电话，最后只能无奈先接了起来，“喂？” “baboo……”方夏初的声音听着有些委屈，“你在干嘛？” 陈竹低头看了眼刀：“我在切鸡。” 方夏初愣了愣，不确定道：“吃的鸡吗？” “嗯……”陈竹为难了一下，“它现在还不能吃。” 方夏初：“……”她似乎反应了过来，“你不会弄吧？” 陈竹：“……” 方夏初惊讶了：“伯父伯母没给你弄好吗？！” 陈竹叹了口气：“他们要我自力更生。” 分卷阅读127 方夏初沉默了…… 虽然这样子在年龄这么小的下属面前实在有些丢脸，但陈竹已经完全看清现实破罐子破摔了。 “你怎么打电话来了？”陈竹问道。 一提到自己的事情，方夏初立马又委屈了起来：“我不要在家里过年了！” 陈竹：“……” 方夏初：“我来找你！” 陈竹头痛道：“可是……” “没有可是！”方夏初的语气愤慨，“这家我是肯定没法呆了！我一定要过来！你阻止不了我的！” “……”陈竹抚了下额，平静道，“我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 方夏初：“？” 陈竹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厚着脸皮道：“拜托你过来时带点你家烧好的菜，谢谢了。” 方夏初：“……” 大年夜离家出走还带菜的，大概从古至今也就方夏初一个了。 她还不敢一个人开车，偷偷威胁了秦乐天送她。 秦乐天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这年还没过呢，怎么就开始水逆了呢？！方夏初这小祖宗真是摆明了准备鸡飞狗跳过大年，还得全家陪着一块儿糟心。 “我才糟心呢！”方夏初抱着食盒坐在副驾驶抹眼泪，“不工作时候吧你们个个觉得我混日子不学好，看不起我，好不容易工作了做出成绩了又开始干涉我谈恋爱，你还骂乔深小白脸！” “……”被波及了怒火的秦乐天有口难开。 方夏初哭的眼睛都红了，恶狠狠的朝着秦乐天道：“你回去告诉他们！现在都21世纪了！才不是古时候！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他们管不了！” 秦乐天只能顺着她毛摸：“好好。” “还有！”方夏初哭的特别有气势，流着泪眼都不眨一下，“乔深才不是什么小白脸！他是我男神！男神懂吗？！” 秦乐天：“……懂了。” 第12o章 陈竹给方夏初开门的时候就看见秦乐天一副跟腿小斯样的提着食盒，看到她旋即露出了一个傻笑。 “您好您好。”秦乐天哈腰鞠躬地打招呼，“初妹领导是吧？” 方夏初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呢？” 她脸上泪痕还没干，不过对付哥哥的态度还是硬的很，从秦乐天怀里一把拿出了食盒，递给陈竹：“哝，吃的。” 陈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打完招呼便把食盒接了过来，方夏初在门口赶秦乐天：“你快走吧。” 秦乐天可怜巴巴的问：“晚上回家吗？” 方夏初气鼓鼓的道：“不回。” 秦乐天没办法，只好又跟陈竹客气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陈竹看了一眼方夏初，边把吃饭的桌子收拾出来边问：“今天受什么委屈了，气性这么大？” 方夏初也不认生，因为在之前就来过陈竹家里，卫生间什么都熟门熟路，她用热水洗了脸，还开冰箱找了两个蛋出来煮，准备等下敷眼睛用。 “我也想好好过年啊，但是家里长辈实在太气人。”方夏初把热毛巾敷在脸上，大冬天本来气候就干燥，她又哭了一路，脸皮都有些春掉，陈竹拿了自己的面霜出来。 陈竹：“涂点。” 方夏初看到牌子的时候“哇”了一声：“cpb的贵妇啊。” 陈竹淡淡道：“省着点擦。” “切~”方夏初可不信自己领导这么抠门，她抹好了霜还特意自恋的去照了镜子，唏嘘道，“贵就是有贵的道理，我瞬间觉得自己美了一个档次。” 陈竹懒得理她，布好了才招呼方夏初过来吃。 结果筷子还没动，陈竹的电话又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来显，表情一下子若有所思起来。 方夏初眨了眨眼，用气音问她：“谁啊？” 陈竹叹了口气，似乎是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才接起了电话：“喂？” 黄茉莉每次装腔作势时，声音都会有一种骚到骨子里的嗲意，矫揉做作宛如戏精：“亲爱的~你在干嘛呀~” 陈竹面无表情的严肃道：“吃饭。” 黄大仙继续演：“要不要我带瓶酒过来庆祝下呀~” 陈竹：“……” 黄茉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陈竹没吃几口饭，就又起身去开门，结果门一打开，就看见黄茉莉高举了双手在门口欢快的喊了声：“surprise！” 陈竹长叹了口气。 结果还没完，黄茉莉身后露出一张新一年感觉更美了的脸。 王妙妍微笑着道：“新年快乐。” “……”陈竹，“你们这是集体出走了么？” 黄茉莉“哎哟”一声，自来熟的开始脱鞋：“都那么大年纪了，吃完饭谁还和一帮老人玩啊。” 王妙妍倒是第一次来陈竹家里，她个性本就温和有礼，到了陌生地方更是客气的有些拘谨，黄茉莉给她拿了拖鞋，大大咧咧道：“放轻松，陈竹家就是我家，我家就是大家家。” 陈竹：“……那干嘛不去你家？” 黄茉莉理直气壮道：“我家有猫啊，见了生人害怕，你也知道我家猫太胖，一受惊就尿血，平时尿血就算了，过年尿血不方便，宠物医院都不开门。” ……陈竹真是服了，黄茉莉脸皮厚到能找出八百种理由证明自己讲道理，你还没办法反驳她，最后只能认命。 黄茉莉拉着王妙妍进了屋，就看见方夏初正襟危坐在饭桌边上，还用饭碗遮着脸。 “……”黄茉莉真是没想到，“你怎么来了？” 方夏初偷偷露出一双眼睛，她之前洗了脸，妆都没了，素颜见王妙妍实在是不好意思。 陈竹替她答了：“跟家里吵架，跑我这儿了。” 王妙妍吓了一跳：“跟家里吵架，没事吧？” “没事没事。”方夏初赶忙道，她真是激动坏了，脑子里满屏一样刷着“嘤嘤嘤天仙居然关心我！”“啊啊啊天仙好美啊！妆容好自然啊！”的弹幕，脑门儿都红了。 “你遮着脸干嘛？”黄茉莉提了酒到饭桌上，她看了一眼菜色，很确定绝对不是陈竹烧的。 方夏初的注意力还在王妙妍身上，很是怪黄茉莉拆她的台：“我没化妆啦……” 王妙妍又笑了起来：“都是自己人，谁嫌弃你啊？” 她脱了外头的大衣，里面是一件高领的黑色雪纺长裙，收腰卡的位置非常漂亮，真是在人人都臃肿的冬天还能留一抹纤细弯弯的杨柳腰。 “你也不怕冷。”黄茉莉忍不住酸她。 王妙妍跟她倒是不客气：“难得一次。”她娇俏的背过半边身子给她看，“我还带着暖宝宝呢。” 没多会儿，方夏初的蛋就煮好了，她去厨房过完冷水拿出来剥壳，然后小心翼翼的贴着红肿的眼睛。 分卷阅读128 王妙妍仔细看了圈她的脸，感慨道：“年纪轻就是不一样，素颜皮肤是真的好。” 方夏初一只眼睛敷着蛋，一只眼睛瞅着王妙妍，嘟囔道：“开玩笑了……我还长痘呢，你皮肤多好呀，又白又嫩，毛孔都没有。” 黄茉莉听不下去了：“行了，别姐妹互吹了，你俩都美。” 王妙妍忍俊不禁：“这话说得，你才是最看不出年纪的吧。” “也不看看姐姐用的什么化妆品。”黄茉莉得意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17oo的眼霜你当涂着玩儿的？” 方夏初听到这个价格真是咋舌，又一想陈竹也用的不便宜，再次心里默默感慨了一下有钱真好的论调。 陈竹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出了酒杯，最后发现还少一个，只能临时用喝茶的杯子替了。 四个人边喝酒边聊天，话题不知怎的就到了蒋晶的离婚案子上。 “判下来了？”黄茉莉喝了口红酒，有些惊讶道，“挺快的嘛？” 陈竹晃着酒杯，慢慢道：“也大半年了，她准备充分，证据确凿的话不会慢到哪儿去？” 王妙妍：“车浩明有净身出户吗？” “怎么可能？”黄茉莉嘲讽的笑了下，“就算能规避掉24条，债务不用承担了，但是婚内财产该多少还是得分的，这个年，蒋姐大概也过的不爽气。” “那倒没有。”陈竹笑了起来，“前阵子我们联系了一下，虽然钱方面是损失了点，但她心态不错，当是花钱摆脱了一个渣男，重获自由吧。”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倒是都不说话了，非常默契的碰了碰杯。 黄茉莉突然道：“这回敬什么？” 方夏初回忆道：“上次我们吃饭，敬的是自由？” “也算心想事成了。”黄茉莉看上去似乎挺愉快，她有些揶揄的看着另外几人，“不过你们这半年感情生活倒是挺丰富的，这回敬自由可就说不过去了。” 陈竹似乎早有准备她会发难，不慌不忙的慢悠悠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个刚工作的小男孩呢？” “……”黄茉莉装傻，“谁啊？” 方夏初当然也不会给她留后路，坏笑着道：“季月学长可是前阵子还在我这儿打听你哦~” 黄茉莉：“……” 第121章 每年过年，季月都要跟着季定国回他母亲老家乡下去。 说实话，季定国实在是能算的上远近闻名流芳百世的贤婿了，他娶亡妻胡卿时还是个穷小子，帮着吴江盛泽镇上的一些丝绸厂做运输货物的工作，胡卿家反而是当时盛泽有名的丝绸大家，两人好上后，胡家没少闹得鸡飞狗跳，都觉得季定国是为了胡家的钱才娶了比自己大十岁的胡卿。 可两人就是轰轰烈烈的好了，胡卿不顾反对，毅然下嫁了季定国，胡家就她这么一个独生女，季定国于是在胡卿的帮助下开始接手胡家的生意，一直做到了“丝绸大王”这个响亮名号，夫妻间感情仍是好的不行，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所以胡卿去世时，季定国要不是季月还小，大概巴不得随爱妻而去。 因为胡卿的关系，逢年过节，季定国都是先去盛泽陪岳父岳母，几年下来，老人都劝他续弦，季定国却铁了心不答应，现如今，当年反对的人全都闭了嘴，只羡慕胡家得了个这么厉害的女婿，羡慕都来不及。 乡下过年不像城里，大户吃的都是流水席，亲戚朋友多点的，还能连续从早摆到晚，季月一大早就得接客，白汤圆吃完吃红汤圆，大汤圆吃完吃小汤圆，外婆外公喜欢听评弹，季定国还专门请了班子过来唱一下午。 老人喜欢含饴弄孙，季月就只能陪着，想溜也溜不了，因为季定国看着呢。 “你和那女的怎么样了？”季定国边听着评弹，边低声问自己儿子，他也是真上心，外婆外公手边的茶水零食就没断过，红包压岁钱全是季定国准备好了的，让两老发着玩儿。 季月嗑着瓜子，漫不经心道：“还在追呢？” 季定国冷着脸：“都追多久了还没追到？你怎么那么没用？！” 季月瞟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追我妈容易似的。” 季定国哼了一声：“那不一样，你妈美如仙女儿，别的女人能比吗？” “老婆活着低调吹，老婆死了更要高调吹”的季定国实在是招人烦，季月完全不想理他。 “找个年轻点的不行吗？偏要找个快4o的。”季定国抱着胳膊愤愤道，“你脑子坏掉了！” 季月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找我妈的时候我妈都33了，你觉得她没23的美吗？” 季定国没想到会被自己儿子反将一军，噎了噎后，还嘴硬道：“那不一样，你妈保养的好！” 季月讽笑了下：“还不是因为我妈有钱保养？” 季定国：“……” “都亲身经历过一遍了，你怎么还是不懂啊。”季月晃了晃食指，苦口婆心道，“对于女人来说，年龄已经不是大问题了，有钱聪明的女人，哪怕七老八十，也一样跟朵花儿似的。” 虽然被追着问跟季月的八卦，但黄大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可不是白有的，太极打了一圈，惹得犯了众怒嫌弃她没意思。 “哎呀，喝酒喝酒。”黄茉莉举杯，朝着众姐妹风情万种道，“这样，咱们这杯呢，敬爱情，希望各位新的一年呢，赚更多的钱，上想上的人！” 方夏初拖长了声音“咦”了半天：“你好污啊！” 黄茉莉啧了一声：“我都这个年纪了，什么嫩肉老肉没尝过，人生区区数十载，还不在肉体凡胎上让自己舒服点？” 陈竹喝着酒，奚落道：“谁都说不过你，黄大仙。” 王妙妍与众人碰了下杯，她已经没了之前的拘谨，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头发半散着，衬着花容月貌的一张脸，笑着道：“这点我倒是挺认同茉莉姐的，女性本来过得就不容易，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方夏初好奇道：“这叫解放天性？” 陈竹看了她一眼：“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更多的是活的平等。” 她伸出手，轻指了一下黄茉莉：“不想被催婚——” 然后是王妙妍，“不想被恶意——” 最后落在了方夏初的身上，“不想自身价值因为是女性而被否定——” 陈竹长松了一口气，笑着摊了摊手：“我们都经历过，但谁都不想向这个社会环境妥协，所以我们都在努力，不是吗？” 她这番话说完，众人倒是一时半会儿都没话说了。 黄茉莉最后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笑着道：“怎么办，还是想敬自由。” “我可不要。”方夏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要敬爱情，希望新的一年，阎王男神更加 分卷阅读129 爱我！” “切。”黄茉莉做出一副被肉麻到的表情，拼命搓胳膊，“是谁一开始怕他怕的要死啊，恋爱脑。” 王妙妍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切换了自拍模式，示意几个人靠近一点：“拍张照吧，算是纪念大家第一次一起过年？” 黄茉莉赶忙道：“你脸小，到最前面去。” 王妙妍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好脾气的挡在最前面。 等到四个人同框方夏初又沮丧了起来：“你们几个都化了妆，我还刚哭过，太亏了啦！” 陈竹安慰道：“等下给你p一下。” 黄茉莉：“那我也要p，朋友圈里的姐妹花怎么能只p一个？！” 王妙妍：“……” s市自从市内禁烟花爆竹后，年都过的相对安静，四人吃吃喝喝快要到了零点，因为开着电视，春节联欢晚会里已经开始倒数计时了。 这时候最热闹的反而是微信群，黄茉莉刷着工作群忍不住笑起来，朝着陈竹道：“催着你发红包呢。” 陈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这个结果，也不抠门，直接发了个红包到工作群里。 方夏初和黄茉莉话都不说了，埋头抢红包。 零点刚过，王妙妍便笑着晃了晃手机：“我把刚才照片发朋友圈啦。” 方夏初急着凑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王妙妍递给她看，方夏初却发现第一个点赞的是个叫苏洛的人，底下还跟了评论语气亲昵的问了一句怎么在外头过年。 方夏初正想着八卦，突然下一秒，自己电话就响了。 “乔阎王”三个字的来显真是幸福的让小姑娘脸蛋儿都红了，高高兴兴的躲房间去接情郎电话，黄茉莉不屑的“哼”了声，一低头就看见季月发了几张烟花的照片过来。 黄茉莉挑了下眉，半天才矜持的回道：“你在哪儿，能放烟花？” 季月：“我母亲老家盛泽，这儿可不管，要不要来玩？” 黄茉莉故意逗他：“我来玩什么呀？” 季月殷勤道：“我爸请了个评弹班子，你来听评弹？” “……”黄茉莉真是觉得年纪小的男孩子跟楞头猪一样，调戏话都听不懂，她是听评弹的那种人嘛？！ 陈竹见黄茉莉气的甩了手机，表情倒是有些意外，她正想开口问，微信上突然发来了消息。 穆廖的对话框在陈竹手机里是常年置顶的，所以对方发什么消息来，她都不会错过。 “你一个人过年？”穆廖问道。 陈竹料想他应该是看了王妙妍朋友圈的照片：“黄茉莉都在呢。” 穆廖回的很快：“就今天一晚？” 陈竹不怎么确定：“应该是吧。” 这次回的时间有点长，顶上的提示对方一直正在输入，陈竹耐心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先放下开始收拾桌子。 收拾到一半气消了的黄茉莉实在看不下去了，接手了她的活。 陈竹再去拿手机时，看到了穆廖发来的话。 “之后几天呢？”穆廖问。 似乎见陈竹许久不回，他又自顾自的发来了一条：“明天要不要来我家拜个年？我妈好久没见你了一直跟我提。” 第122章 陈竹之前不是没有去过穆廖家拜年，金玲很喜欢她，两人私底下都经常会有联系，所以每逢过年过节，陈竹都会上门送礼，但是因为自己对穆廖的心思，去的次数也是矜持的少，就怕被对方发现什么端倪，心生恶感。 没想到的是，今年穆廖居然主动邀请，陈竹一时竟不知该回复“去”还是“不去”。 黄茉莉收拾好餐盘，洗了手出来，她随口问了句：“今晚都陪你住这儿？” 王妙妍笑道：“我们一次性内衣都买好了。” 陈竹有些惊讶：“你不回去可以？” 不怪她多嘴问一句，主要是王妙妍和方夏初性质比较像，都是工作后还长久和父母住一起的，方夏初年纪轻，看这架势，如果和乔深发展顺利大概能奔着结婚去，王妙妍则是因为家里开车行的缘故，门面生意总需要人手，再加上她性子体贴温和又有韧性，大概家里也是不舍得放她一个人出去单过的。 “我明年就一个人出来住了。”王妙妍倒是没瞒着姐妹，她捋了下垂到肩膀的秀发，托着香腮道，“上个月订的现房，准备今年上半年装修好了就搬进去。” 黄茉莉这样心思透亮的人精，立马就摸清了王妙妍这话里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拿明话揭人伤疤，黄大仙故意转话题道：“等你一个人出来住了就知道一个人的自在了，连陈竹这种的都能活下来，你不过成神仙日子可没道理。” 陈竹无奈道：“……你说别人就说别人，捎上我干嘛？” 黄茉莉可不客气：“到现在煎个蛋都能红，我也是佩服你心大。” 陈竹：“……” 方夏初刚和乔深说完了晚安电话，红着脸很是春心荡漾的从房间里出来。 黄茉莉又忍不住酸她：“唷，这是终于讲完了啊？怎么，今年就要见父母了？” 方夏初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嗔怪道：“怎么可能！我们才交往半年呢，互相还不够了解~” 黄茉莉凉凉道：“知根知底就行了，要多了解啊。” 方夏初傻傻道：“就是还不够知根知底啊……？” 黄茉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语气颇猥琐道：“你知道我说的知根知底什么意思吗？” 方夏初一脸的茫然：“？？” 陈竹一抬脚，不客气的踩了下黄茉莉的小腿，连王妙妍都有些看不下去的低声咳嗽了几下，转移话题道：“初妹你要不要先洗澡？” 毕竟三个人都打算住下来，所以陈竹家洗澡的热水够不够就是个大问题了，趁现在刚过12点，能洗一个就洗一个。 方夏初显然还在纠结“知根知底”到底啥意思，不过她也不是不懂事，还是不怎么情愿的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 等她进去后，陈竹和王妙妍才松了口气。 黄茉莉则一脸不屑：“你们干嘛那么敏感，初妹都23了，又不是小孩儿。” 陈竹板着脸道：“不是小孩儿不小孩儿的问题，你这荤段子说的也太信手拈来了吧？” 黄茉莉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 “……”陈竹哑口无言，想想也对，自己以前可没少被对方的荤段子打趣过。 王妙妍真是哭笑不得：“好歹团宠初妹，你稍微手下留情点。” 方夏初洗完澡就已经忘了那什么“知根知底”了，她换了个新年新睡衣，粉嫩嫩的一身小猪装，穿出来时很是炫耀，忙着问陈竹好不好看。 陈竹当然不会说不好看，而事实是方夏初穿着的确很可爱。 等黄茉莉第二个洗好澡，陈 分卷阅读130 竹就去开了热水器重新烧水。 黄茉莉趁着这时间做一遍面膜，方夏初忍不住拿起对方的化妆品罐子看了半天：“这什么牌子？” 黄茉莉扬起脑袋，闭着眼淡淡道：“法尔曼。” 方夏初没听过这牌子，还低头拿手机去官网搜，看到价格时倒抽一口冷气。 黄茉莉坏笑了下：“我买的还是院装的。” 方夏初：“……” 黄茉莉倒挺大方：“你要不要试试？” 方夏初点头如捣蒜，自己挖了点到手里，真是像做高精密化学实验一下慢慢推开在脸上，两人就这么一块儿躺在客厅沙发上做面膜。 王妙妍回完了微信里的拜年消息后才看到这一幕，憋笑憋的差点内伤。 陈竹示意她先去洗澡：“你带睡衣了吗？” 王妙妍点头：“临时买了一套。” 陈竹便不再多说什么，给王妙妍准备了新拆封的牙刷和毛巾送进了卫生间。 黄茉莉敷了2o分钟去阳台把脸洗了，回头看到方夏初还躺着，无语道：“你打算洗了？” 方夏初一副很怕自己脸上动作太大，浪费了面膜的架势，慢慢道：“不，我涂的不厚，可以带着过夜。” 黄茉莉：“……” 方夏初：“这么贵的面膜不能浪费。” 黄茉莉没好气道：“明天一早洗了也没了。” “不。”方夏初严肃道，“我不会洗脸的，明天谁都不能碰我的脸。” 她看着黄茉莉，目光异常坚定：“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是我了，我是一张会呼吸的人民币。” 黄茉莉：“……” 陈竹最后洗完澡出来还看见方夏初油着一张脸，表情绷的死死的准备上床。 因为父母园区这边的房子有三个房间，所以王妙妍和黄茉莉一人一间，主卧便是陈竹和方夏初一块儿睡。 方夏初规规矩矩平躺着，脸都不敢往枕头上沾，就怕蹭掉了她的天价面膜。 陈竹实在是被她给逗乐了：“你要不舍得，明天早上再问黄茉莉要了涂一次呗。” 方夏初脸不能动，眼珠子倒是挺灵活，斜着看向陈竹道：“太贵了，不好意思的” 陈竹笑而不语，她真是觉得方夏初可爱，还就是可爱在这种地方，不怪能让万年玄冰的乔阎王给化了：“你和乔深怎么说？今年都不打算见父母？” 方夏初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是个零时工呢，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总觉得自己配不太上乔秘书。” “没有的事。”陈竹否认道，“你很好。” 方夏初被她一夸就高兴，嘿嘿笑了几声，突然想起来脸上的面膜，又瞬间恢复了僵硬脸，她偷瞄着陈竹，小声问道：“那你和穆行呢？” 陈竹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方夏初会突然问这个。 方夏初朝着对方的手机努了努嘴：“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是穆行给你发消息了吧？” 陈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方夏初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想了很久，才决定问她：“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穆行吗？” “……”陈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喜欢这种事情，告诉你喜欢的人并没有错啊。”方夏初慢慢道，“喜欢明明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要藏着呢？” 陈竹发了会儿呆，才道：“大概是怕他不喜欢我吧。” 方夏初：“那也没关系啊。” 她的语气天真，连目光都是闪闪发亮的，裹着年轻的冲动又执着着热烈，好似喜欢谁都是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任何一份喜欢都应该去期待回应啊。”方夏初认真的道，“如果不期待的话，那么你的那份喜欢，就真的，太可怜了。” 第123章 虽说新年新气象，但其实刚过完年的那一个星期，无心上班才是真的。 银行新区支行的整个个金部门都还没从年味里面出来，就连工作狂如黄茉莉也是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李敬泽倒是早早就来了茶水间泡咖啡，一室香味真是勾人味蕾。 陈竹大早上就得去参加分行的领导会议，她本想早些去，错开穆廖的时间，结果没想到还是在分行的地库里碰到了对方。 乔深开的穆廖的车，先看到陈竹时打了招呼：“早。” 陈竹点头：“就你一个人？” 乔深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还未开口，副驾驶上就下来了穆廖。 穆行长撑着车门看向两人。 “……”陈竹真是后悔话说早了。 “我先上去。”乔深将车钥匙凌空扔给了穆廖，伸出手冷着脸指了下对方，“别拖太久。” 穆廖挑了挑眉，倒是露出一个童叟无欺的英俊笑容，对着陈竹道：“怎么不先去支行坐我的车？” 陈竹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故作镇静道：“我从父母家过来的，路上太堵，就不绕了。” 穆廖似乎是委屈的做了个瘪嘴的动作：“是吗？今年过年你都没来。” 陈竹只好说：“老是上门给伯父伯母添麻烦太多，礼数到了就行。” “你来可不是添麻烦。”穆廖按了电梯门，示意陈竹先进去，“我父母一向很高兴看到你。” 陈竹继续敷衍：“那我下次一定来。” 穆廖没说话，陈竹原本以为这话题应该就这么能揭过去了，刚伸手按下电梯键12层，面前突然横插进一条胳膊，“咚”的一声按在了电梯墙上。 陈竹一个没防备，惊得往前一冲，下巴直接挂了上去。 陈竹：“……” 她下意识后退想把自己的脑袋解放出来，却不想，穆廖另一只手轻轻的按在了她的头顶上。 陈竹：“……” “不要敷衍我。”穆廖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听起来却令人毛骨悚然，“你已经敷衍我很多次了。” 陈竹被按住头顶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她有些意识到穆廖似乎在生气，但至于在气什么……她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领导。 穆廖脸上的笑容仍然动人，他放下了挡在陈竹面前的胳膊，掌心轻轻揉了揉陈竹的头顶。 “什么时候来我家？”他又问了一遍。 眼看着12楼就要到了，陈竹终于在电梯开门之前结结巴巴的憋出了回答：“这、这个双休？” 穆廖没说好还是不好，不过手却没放下，电梯门就打开了，陈竹一眼便看见沈燕笑容满面的等在外面。 看到穆廖的姿势时，对方的表情明显愣了下。 陈竹赶忙走出电梯：“会议开始了吗？” 沈燕还从刚才看见的一幕里出不来，半天才回过神道：“还没呢，大家都来早了。” 陈竹松了口气，这才回头看向穆廖，姿态又回到了矜持强势的一面：“ 分卷阅读131 领导？” 穆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慢慢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沈燕殷切的喊了声：“学长。” 穆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他路过陈竹的身边突然停下，伸出手，撩起对方散落的一缕鬓发别到耳后，慢慢道：“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陈竹：“……” 浑浑噩噩过了大清早的黄茉莉终于是在开部门会议的时候醒了过来，负责贷后的李敬泽表情严肃的盯着她。 “开门红……”黄茉莉感觉自己快死了，“为什么过年只有7天啊？！” 不止她，开会的所有人都一副“世界末日就要来了”的表情，丧的天昏地暗。 黄茉莉意识到这么丧下去绝对不是个办法，只好打起精神坐直了，精炼道：“先看下去年几个尾盘的销售情况吧，范晨，你带几个人今天把那几个楼盘跑一遍，如果有客流量大的明天就去设摊子，陈总他们开完会回来肯定也会有新政策或是动向，下班前再开一次会，汇总下信息。” 李敬泽接了她的话道：“为了以防政策变动太快，去年还留存下来没有放的贷款各位客户经理请尽快将合同扫进系统，核对审批，以免到时候过了节点放不下来。” 除了他们两在说，其他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黄茉莉翻出了记事本，看了一会儿突然道：“我们去年谈到的几个土拍，今年几月份会开始？” 李敬泽皱着眉回忆了一下：“现在是2月……4月前肯定有结果。” 黄茉莉长叹了一口气：“不愧是开门红，事情都扎堆的上。” 李敬泽苦笑道：“我们贷后这边更可怕，去年的年底所有的还款额度都得核一遍，新年第一个月账最容易码不齐，我得天天盯着催算。” 黄茉莉干脆的合上本子：“行了，我今天先跑一趟绿地开发商，今年最大的土拍在园区，以他们的实力肯定不会放过。” 李敬泽有些担心：“我听说他们的高层不太好对付？” “你有遇到过好对付的开发商？”黄茉莉冷笑了一声，“怕不是活在梦里。” 黄茉莉这话还真是一点没错，楼市和资本在现今早已密不可分，国家虽然打压炒房囤房来限制房价过快增长，但利于城市发展的商业用地开发政府仍旧会支持。 政府拍地，能来竞争的那都是些资本界的金字塔人物，身为银行个金员工，黄茉莉当然有幸在土拍会中也见识到过。 银行和资本界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但都脱离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孽缘。 没有一个资本方是好伺候的，他们的眼光挑剔，商业嗅觉敏锐，现在银行竞争又就再也撑不住了。 她有些愤怒的踹了一脚自己的车轮胎，只听“咔哒”一声，高跟鞋的尖头被硬生生的卡进了轮毂里。 黄茉莉：“……” 第124章 黄茉莉最后是一只脚拖鞋一只脚高跟鞋回去的行里，饶是如此，一路仍旧走的是风风火火气势凌人，甚至当她到办公室后李敬泽都没发现她脚上换了鞋。 “你这样居然还能走路？”李敬泽弯腰看她的脚，“干嘛不干脆一起换拖鞋？” 黄茉莉骄矜的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高跟鞋可是女人的另一幅身材，一旦穿上了，就要像维密开场一样懂吗？” 李敬泽满脸问号：“什么意思？” 黄茉莉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晃了晃：“就算掉了一只，也要踮着脚尖走完。” 李敬泽：“……” 虽然在绿地吃了闭门羹，但黄茉莉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找出这三个月的政府拍地的具体时间，结果一圈看下来，仍是园区那块商用地最肥最诱人。 金融圈的独大原则，永远都要首先去争取最有价值的那一份，无论是1还是1oo的机会，因为一旦争取到了，1就会瞬间变为1oo 黄茉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高跟鞋，虽然她刚才因为冲动报废了一双5ooo+的名牌鞋，但如果个金部今年开门红能争取到绿地这个项目，那么她的季度奖其中的只是一小部分，就可以补偿她这样的价格两双鞋！ 女人，为了鞋，那都是值得奋斗的！ 李敬泽坐在黄茉莉对面，仿佛都能看到熊熊烈火从这个女人眼中喷涌而出。 这燎原之火，态势之猛，就连刚回来的陈竹都能感受得到。 “怎么了？”陈竹特意绕到她办公桌边问道，“我听敬泽说你报废了一只鞋？” 黄茉莉冷笑道：“一只关乎我尊严的鞋。” “……”陈竹挑了挑眉，“绿地那边吃了闭门羹？” 黄茉莉没好气道：“干嘛要说出来啊！” 陈竹失笑：“在绿地吃闭门羹又不稀奇，宇宙第一大行都吃过，别说你，穆行去都不一定搞的定。” 黄茉莉没说话，她已经不是职场新人，不会为一两次的客户挫折灰头丧气，但也正是因为银行发展她的业务能力提升，碰钉子的时候可要比刚开始少了太多，于是到了这个年龄还被这么不客气的碰了一次，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好受。 陈竹拍了拍她肩膀：“下班前再开一次会，你叫上初妹，他们那边公积金也应该有新政策了。” 在银行员工眼里，为什么说开门红恐怖，因为事实就是，的确太恐怖。 简直如同被地狱魔王支配的弱小灵魂，忙的行尸走肉疯狂呐喊都没有用，新的一年，新的国家经济政策方针，政治与经济更是密不可分，政治有了新的动向经济也要随之调整，国家央行政策下发，银行证券各种金融机构都得新一轮洗牌，每年前三到四个月真是暗无天光，光是应付调整的汇率就几乎忙破了脑袋。 “去年十九大。”陈竹开会的时候向来不说废话，但这开场白实在过于正式，连黄茉莉都不自觉严肃起来，“国家已经定性了刚性住宅，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所以今年看动向，央行应该会进一步收紧贷款政策。” “基准利率一旦上浮，一 分卷阅读132 些客户的安抚工作就要做好。”陈竹看向李敬泽，“贷后人手够么？” 李敬泽苦笑道：“如果基准利率上浮小的话，没什么问题，但是高了太多就……” 陈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客户也分客户层，小气点的客户，上浮哪怕ooooo1个点都会打电话过来发一通牢骚，这些人反而好对付，交道打的多，熟悉对方脾性，安抚来来回回就那一套，便也就过去了；大方的客户自然是银行最喜欢的，闭着眼签合同，闭着眼还贷，没什么经济压力，就算紧缩，他们也会从自己所处的社会地位中找到平衡点；最怕的客户就是大方客户里最精英的一群，最精英表现在贷款金额都是超过3oo的，他们还得起，但是算的比你还精，这利率上浮还得抠到你的年月日上，与这种人签合同也马虎不得，所有条款他比你还清楚，陷阱？不存在的好吗。 陈竹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指尖点了点记事本道：“这样，几个大客户，李敬泽你明天花一天时间提前通知，准备套说辞，免得到时候撞一块儿又要闹起来。” 李敬泽赶忙记下：“好。” 陈竹看向坐在外面的方夏初，小姑娘第一天上班精气神的派头非常足，见陈竹看过来还调皮的眨了眨眼，陈竹忍不住笑了起来：“公积金那边利率有变动吗？” 方夏初脊背挺的笔直，认认真真道：“暂时还没有，不过限购政策已经下来了，本市户口可以买两套，外市就只能一套了。” “ok”陈竹示意黄茉莉记下来，“这样的话，我们的材料又得多收一份房管局开的产证证明……” 黄茉莉凉凉的接了话：“贷款材料的广告活页也得改了，要跟行政说让厂子里重新印。” 陈竹扶了扶额，她点名道：“小马。” 小马小心翼翼道：“那……要不要找设计部重新设计啊？” 陈竹：“……” “这事情多的……”陈竹失笑着摇头，她这一打岔，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陈竹只好拍了拍手，继续布置工作：“小马你辛苦点，广告活页的事情就全你负责了。” 小马动作夸张的举手道：“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陈竹边笑边摇头，她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本子，继续道：“然后十九大也提出了青年强这个口号……” 黄茉莉终于忍不住了：“领导啊，一直谈十九大我压力很大啊！” 陈竹压根就没抬眼看她，气定神闲道：“按照你现在的年纪，也没脱离青年范畴，不用紧张。” 黄茉莉：“……” 陈竹继续道：“分行那边有消息，园区，相城和新区都会举办一次新青年创业大会，会邀请我们银行参加，我已经答应了。” 李敬泽问道：“关于企业贷款的？” 陈竹点头：“今年开门红，除了几个商业用地要争取外，房市一定会有紧缩，为了提高业绩，我们当然得另辟蹊径。” 她看向黄茉莉，目光简直比的上姨母一般的慈爱：“黄青年，希望你能在新青年创业大会上，一往无前，大杀四方。” 黄茉莉：“……” 第125章 虽说之前陈竹几乎是被穆廖威胁着双休要登门拜访，但结果真等到了双休，两人却都被俗事缠身，压根就没空。 陈竹先是要陪着黄茉莉去新青年大会踩点，小马和李敬泽也跟来布置摊位，银行算是主办方之一，除了新区，园区支行，市区分行，相城区支行全都派了人过来，还不包括只有个人金融这么一个部门，理财和贵金属也有摊展，王妙妍倒是还给所有人都带了早茶。 “这算是协同合作，还是竞争资源？”黄茉莉可从不忌讳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一套标准，边吃还边打趣天仙。 王妙妍娇嗔了她一眼，笑着道：“我和你好歹一个支行，园区都来了，你还惦记着自己人。” 黄茉莉慢悠悠挖着蛋糕，颇张扬的挑眉：“对我来说，会影响我绩效的可都是敌人。” “行了，影响不了你。”王妙妍没好气的失笑道，“开门红可是分银行算，咱们只有共赢，不分你我。” 黄茉莉似乎是终于满意了，伸手与王妙妍击了下掌，陈竹刚与会场管理层谈完，回来正巧看到这一幕。 “谋划着算计什么呢？”陈竹随口问了句。 黄茉莉擦了擦嘴：“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 陈竹奚落道：“妙妍刚买了房都没你这么抠。” 王妙妍笑道：“嗳，别扯我，房贷这次涨的那么狠，我也抠的。” 她说完，几个人就都笑了，陈竹摆了摆手，认真了些道：“我刚问主办方要了一份企业名单，有几个可以重点攻破下，你们两都看看。” 王妙妍和黄茉莉各自拿了一份，正如陈竹所说，排前面的十几个都是s市数一数二的有名企业，要么是已经上了新三板的，要么就是正准备上。 “前六都是企业本身底子厚的。”陈竹点了几个名字，“有几个老板我有印象，a轮融资都不屑去做，为了不稀释股权目标大概也是与银行合作进行债权融资，好上新三板。” 王妙妍的表情若有所思，她的目光落在第一个企业名称上：“卿爱的旅游网这公司我接触过，一开始做实体旅游经济，现在发展到了b2b线上，也是转型最成功的一家。” 黄茉莉皱眉：“老板本身实力怎么样？” 王妙妍：“实业老板身价都不会差，卿爱的能短短几年发展这么快就是因为资本实力雄厚。” 陈竹也很好奇：“持有人是谁？” 王妙妍微微一笑：“盛泽第一丝绸大王，季定国。” 自从上了年纪后，季定国双休都是7点不到就会起床，先是洗漱完出门，在小区附近的绕城栈道上走一圈，逗逗路上见着的狗，然后回小区广场，排在队伍末位跟大妈们做半小时操，最后再回别墅吃早饭。 他最近也琢磨着买条狗，吃完早饭就刷着ipad看狗品种，看的专心了，连季月从楼上下来都没注意道。 “你在看什么？”季月给自己倒了杯奶。 厨房里的姆妈们几乎是看着这位小少爷长大的，知道他爱喝奶制品，就算季月个子都快超一米九了，疼爱他的姆妈们还是会准备一堆奶在冰箱里。 以至于季定国现在是看到奶就反胃，总忍不住嘲自己儿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断奶啊？” 季月边喝边说：“为什么要断？奶补钙的，你也要多喝点，免得做操的时候崴了脚。” 季定国恼羞成怒道：“谁说我去做操了？！” 季月撇了撇嘴，没再拆穿自己老爸，又探头去看他ipad：“你在看什么？” 季定国哼了一声：“狗。” 分卷阅读133 季月有些惊讶：“你想养狗啊？” 季定国斜眼看着儿子：“养狗都比养你好，我想让他和谁生崽就和谁生崽！” 季月“呵”了一声，嘲讽道：“养狗还流行绝育呢，你把我也绝育了？” 季定国：“……” 姆妈们又一块儿聚在厨房门口看每日固定时段的父子打架，季定国这回是抄着ipad追着季月揍，到最后跑的是气喘吁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坐在沙发上揉胸口。 季月离他远了点坐着：“好嘛，别气了，给你买狗。” 季定国恨恨的哼了一声。 季月：“要养什么狗嘛？” 季定国：“不养！养你一个都养不好！” 季月顺着他梳毛：“那养猫好了，猫有意思。” 季定国不开心：“猫不能溜。” 季月嫌弃道：“你这把年纪养条狗也是它溜你，算了吧。” “……”季定国真是气的胸口都要炸了。 季月给季定国下了一堆猫片让自己老爹看，两人总算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吃早饭了，季定国起初对猫还挺不屑的，结果看久了就有些挪不开眼，举着筷子盯着ipad不放，油条掉碗里了都没发现。 季月先吃完，抹了抹嘴道：“我报名了新青年创业大会你知道？” 季定国终于舍得把眼睛从ipad上拔下来了：“我不同意你能报？” 季月挑眉：“那你是同意我开发app咯？”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谈到生意事情，季定国对儿子照样老谋深算：“你能贷到款我当然同意。” 季月眯着眼盯住自己爹，季定国气势不减的与他对视，两人都各自心里有着主意，面上却不表，真正是塑料父子情，里子还较劲。 “忘了说了。”季月喝完奶，将杯子收起来，他仗着一米九的个子，居高临下看着季定国时非常有压迫感，“我准备在银行贷款。” “银行……”季定国猛地反应过来，脸又黑了一层，咬牙道，“你还真是敢借着公事办私事啊？！” “季定国？”黄茉莉念了一遍这名字，内心隐隐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姓季？” 王妙妍点了点头：“对。” 黄茉莉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有儿子吗？” 王妙妍愣了下，沉吟道：“这我倒不了解，之前接触也是通过别的客户，他本人就是见一面的关系。” “你想到那个追你的小伙子了？”陈竹模糊记得方夏初提过对方的名字，“叫季……” 黄茉莉冷冷道：“季月。” 王妙妍睁大了一双美眸：“不会那么巧吧？” “**不离十。”黄茉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陈竹看她这架势就有些头皮发麻，问道：“你准备避嫌？” “避什么嫌？”黄茉莉极度风情的挑了下眉，“我们两嫌还没呢，需要避吗？” 陈竹：“……” 黄茉莉牵起一边唇角，笑的血性又张狂：“他要上赶着送钱来那也是老娘我有本事，既然大家各凭本事赚钱，那就是你情我愿天经地义，就算有嫌，我也得抓紧了，绝不放跑这块肉啊。” 第126章 金玲最后还是没忍住，给自己儿子打了电话，那边没响几声就接了起来，语气懒洋洋道：“妈。” “不是说好今天陈竹要来么？”金玲摘了眼镜，她今天跟穆守恒都在家，特意下厨备了菜，结果穆廖一个电话，临时说不来就不来了。 穆廖其实也很不爽，他算是终于半威胁半勾引的好不容易逼的陈竹答应上门了，结果跟开门红时间一撞，人家又有理由去忙别的了，他个当领导的还只能欣慰下属这么努力勤奋，一点茬也找不了。 关键是，忙的还不止是陈竹，他身为副行长也有要通的关系。 黄茉莉去过一次绿地被碰钉子的事穆廖也有所耳闻，在房地产都紧缩的今年，商业用地再次成了热门的肥羊肉，特别是s市发展最快的园区，最大一片土地被拍，不知道多少开发商虎视眈眈，银行大佬们等着牵投。 现如今，最有实力的开发商就是绿地产业，内部消息，农行建行中行都有去交涉，连宇宙第一大行工行都有放下身段递出橄榄枝，可惜绿地高层还真是金子镀成的蚌壳门，愣是对所有来示好的银行都不冷不热。 以至于开门红第一天分行就开会，重点讨论的就是绿地开发商，整个银行最有实力的就是园区支行和新区支行，合作去抢一个开发商也不是不行，但支行与支行间合作，总会有那么点猫腻偏袒，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匀不齐。 穆廖不是不能见到绿地的老板，凭他母亲金玲的关系，对方面子还是要卖的，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用家里的人脉，倒不是自尊什么的，而是用了得还，还不还得起更是另说。 既然可能还不起，那还不如干脆不用。 这一向是穆廖的主张。 更何况，就算不用金玲的关系，穆廖也有别的方法去见到绿地高层，好歹他在这金融圈里也混了这么多年，见人的一两把刷子他还是有的。 蒋晶双休难得空出时间陪女儿小猫，所以接到穆廖电话约出来喝茶时还是不乐意的，但毕竟之前离婚的事麻烦过对方，这时候拒绝，跟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她是典型大小姐脾气，被使唤出来时还臭着脸，小猫倒是挺喜欢穆廖，她刚上小学五年级，已经有点小姑娘样子了，看到穆廖还会害羞。 “什么事儿？”蒋晶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穆廖笑着将新买的蛋糕递给小猫，还附送了个k，故作委屈道：“我就来看看你们，这都不行？” “得了吧。”蒋晶没好气道，“你我还不了解？没事可不会浪费时间。” 穆廖与她多年损友，卖个乖还是懂分寸的，于是便不再废话，直奔主题道：“洪老板最近和你有联系吗？” 蒋晶惊讶了一秒：“我舅舅？” 穆廖十指相扣架在胸前，微微一笑：“没错。” 蒋晶皱着眉，过了会儿，似是终于反应了过来，高深莫测道：“你是也想打绿地的主意了？” 洪书江，54岁，绿地房产有限公司的最大董事，绿地上市时连银行债权股都没融多少，负债极低，资本雄厚可见一斑，洪书江在业内向来低调，但投资眼光也是公认的好，不论大楼小楼在他手里都是好楼，“没亏过”三个字大概是对洪书江涉猎房地产后最高的评价。 “我舅舅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蒋晶支开了女儿到一边玩，自己从包里翻出根烟来。 穆廖自己不抽烟：“你怎么还不戒？” 蒋晶敷衍道：“戒了，偶尔抽一根。” 分卷阅读134 小猫耳朵灵，离得远也听见蒋晶说的话，拆台道：“才没有呢，妈妈一直抽烟的。” 蒋晶笑骂了一声：“小册老。” 穆廖叫了服务生拿来烟灰缸，示意蒋晶继续说：“你和你舅舅联系不多？” 蒋晶吐了口烟圈：“近几年的房价我已经玩不动了，也就只有他这种掌牌的人才玩得起，不过我离婚的时候他还是帮忙的。” 穆廖挑眉：“帮了什么忙？” 蒋晶无所谓道：“送我几套房当补偿咯。” 穆廖对她这种看似谦虚实则炫耀的做法无话可说，抬了抬手道：“能介绍认识吗？” 蒋晶想了想：“最多只能引荐。”说完，她打量了一圈穆廖，淡淡道，“不过你不行。” 穆廖皱眉：“为什么？” “长得太帅，我舅舅不喜欢。”蒋晶暧昧一笑，“老男人都喜欢漂亮姑娘，陈竹可以。” 穆廖：“……” 忙完了参展的事情，王妙妍还得回去收拾新家，黄茉莉倒是不急着走，低头发着消息，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淡淡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先走吧，我等个人。” 陈竹有些莫名：“不去帮忙了？” 王妙妍还有些家具要搬，之前几个人说好了一起去帮忙，黄茉莉突然说不去了少个人可不好办。 “放心。”黄茉莉挥了挥手机，“帮你们叫了搬家公司，钱已经付了。” 王妙妍差点乐死：“谢谢你啊黄老板。” 黄茉莉挑眉一笑：“乔迁之喜，恭喜自由。” 既然大家具有了搬家公司搬，陈竹去王妙妍那儿便有些当甩手掌柜的意思了。 她天生就是不会干活的人，王妙妍忙里忙外整理的时候她就跟个要罐头的猫一样跟在后面，一副想帮忙又怕干砸了的模样，王妙妍最后实在没忍住，笑着道：“你到那边坐着吧？喝杯茶？” 陈竹囧了下：“我是不是有点碍事。” 王妙妍的笑容当然是体贴又动人：“没有的事，我怕你累了，先坐着吧？” 陈竹于是乖乖去坐着，王妙妍给她泡了茶，这坐就显得愈发心安理天经地义了起来。 收拾完了客厅，卫生间，开始收拾厨房间，陈竹看过去时，王妙妍正毫无形象的趴地上擦着厨房间的地砖，美女就是美女，就算姿态不雅，匆忙劳碌，也一点不损美的价值，她擦了一会儿，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王妙妍头也不抬的道：“可能是外卖到了。” 陈竹“哦”了一声，起来去开门，结果外面站着的人明显不是外卖的打扮。 苏洛穿着一件长款灰黑的羊绒大衣，抱着一大束粉色满天星和一个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的礼盒站在门外，他看到陈竹时微愣了下，不过恢复镇定的速度实在是迅猛。 “你好。”苏洛标志性的露出璨笑，“请问王妙妍在吗？” 王妙妍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刷子和清洁剂，她显然没料到会用这种形象见到苏洛，表情惊愕又茫然。 苏洛也是第一次欣赏到女友这般模样，表情很是玩味：“看来还没忙完，我来的真是时候了。” 没等王妙妍反应过来，苏洛便将满天星和大礼盒放在了玄关处，脱了大衣，一边卷着袖子一边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王妙妍愣愣道：“厨房……” 苏洛动作自然的接过了她手里的刷子和清洁剂：“你去休息吧，我来。” 陈竹：“……” 第127章 一般陈竹当电灯泡的经验，是只有在初中和高中的早恋期间，多年没再当过电灯泡后，快3o岁了突然又捡起这项技能对她来说实在是甚不熟练。 幸好苏洛非常体贴的去了厨房接替王妙妍清理地砖，陈竹坐在客厅里才不显得太尴尬。 王妙妍不怎么好意思：“我没让他来。” 陈竹忍不住八卦了下：“什么时候好上的？” 王妙妍含糊道：“去年年底左右。” 陈竹：“黄茉莉知道么？” 王妙妍剥桔子的手顿了顿，她有些心虚：“我还没说……” 陈竹叹了口气：“要是知道银行第一美女比对家银行的部门主管给抢了，黄大仙大概能气死。” 王妙妍：“……” 陈竹补充道：“还是个在楼盘上从早到晚让她不痛快的男人。” 王妙妍无奈的撕了瓣橘子塞进陈竹嘴里：“我会哄她的，行了吧？” 陈竹很是不动声色，她边吃橘子边正大光明瞧着苏洛蹲地上擦地的背影，半晌感慨道：“你找了个好男人啊。” 王妙妍哭笑不得：“你又知道了。” 陈竹眨了眨眼：“现在肯主动干活的男人不多的。”她又看了苏洛一会儿，评价道，“身材还不错，长得也帅。” 王妙妍失笑：“有那么好嘛？” 陈竹深吸了一口气，发自肺腑道：“好想谈恋爱啊。” 王妙妍干脆跟她一起欣赏苏洛擦地的背影，闲闲道：“跟穆行去谈啊。” 陈竹：“！” “说实话。”王妙妍第一次特别严肃的道，“我们为了你和穆行都快急死了。” 陈竹大囧：“……急什么啊？” 王妙妍掰着手指列罪状：“先是你暗恋他这么多年，连工作都是为他找的，一心一意做他的左膀右臂，替他先身士卒披荆斩棘，你说你做那么多，就笃定他没反应？” 陈竹强辩道：“虽然一开始来银行的确是因为他……但我做了这么多年，涨了那么多工资，也没少拿啊。” 王妙妍叫道：“谈钱多伤感情啊！” 陈竹认输：“……好吧。” 王妙妍继续道：“再说穆廖吧，我就不信他对你没感情，穆行长是谁，银行行动的印钞机啊，除了对你，他对哪个女人推心置腹过，私房钱都给你打理了，你还怀疑什么啊？” 陈竹想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可是谈钱多伤感情啊……” 王妙妍：“……” 既然人家男朋友来了，陈竹当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厚脸皮了，都是银行工作的人，心里自然清楚，这男女关系啊，不是找客户就是找同行，忙的没时间谈恋爱，好不容易谈了吧，二人世界没工作重要，一个地方的人谈的像异地恋，月底能见一面就不错了。 “你们好好温存下。”陈竹在玄关处换鞋，王妙妍想留她都留不住。 苏洛清理完了厨房又去整理阳台，陈竹临走时还看了一眼：“看在他那么辛苦的份上，好好补偿人家啊。” 王妙妍轻捶了她一拳：“你路上当心点，晚上吃什么？” “随便吃点。”陈竹无所谓道，“现在很多饭店一个人吃饭还会给你对面放个玩偶，放心，我不会寂寞的。” 嘴上说着不会寂寞，等真一个人 分卷阅读135 坐进了火锅店后，看着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的情侣朋友，陈竹还是觉得有些凄凉，菜和锅都6续上好，服务员居然真的拿了个玩偶放她对面。 陈竹：“……” 不放还好，一放感觉更可怜。 陈竹盯着对面的海绵宝宝玩偶，深深的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始烫菜，放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陈竹看着领导两个字的来显，一时居然犹豫起了是接还是不接，不过在看了面前这一盆火锅后，还是鼓起勇气接了，“领导？” 穆廖招呼都不打，直接问了句：“你在干嘛？” 陈竹老老实实回答：“吃火锅。” 穆廖：“一个人？” 陈竹心想：难道我真是看着就像一个人吃饭的命吗？！ 对面不回答，穆廖就清楚自己差不多猜准了，他也不绕弯子，干脆道：“地址发我。” 陈竹难得对他起了逆反心理，没好气道：“干嘛？” 穆廖的笑意深浓：“来陪你吃啊。” 穆廖来的很快，快到陈竹都无法实行偷偷吃完只留个锅底给对方的计划，她原本是不辣的菌汤锅，穆廖一来，特意换了鸳鸯。 “你要多吃点荤菜。”穆廖边烫他的毛肚，边说，“你太瘦了。” 陈竹平静道：“我昨天上称快11o斤了。” 穆廖有些惊讶：“看不出来啊，看来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 这话说得，要是出自个秃头猥琐油腻中年男之口，都能算的上性骚扰了，也就换了穆廖这种，脸孔英俊，气质卓绝，神情坦荡，说什么都出不来错。 陈竹也是个普通女人，好听话谁不爱听，更何况是心上之人的。 穆廖大概是饿惨了，不怎么顾及形象的一顿海塞，填了半饱后，才看向陈竹道：“你们今天去新青年大会布展了？” 提到工作，陈竹立马就正经了起来：“是的，占了个不错的摊位。” 穆廖：“很忙？” 陈竹：“什么都要亲力亲为，我们人手也不算多，大家都挺辛苦。” 穆廖点了点头：“毕竟是政府支持的，到时候来的都是数一数二的新企业，能抓当然要抓住。” 陈竹叹了口气：“想抓的可不止我们。” “你要这么想。”穆廖将两根筷子平行摆着，慢慢道，“大家这次可是同一个，不像老企业，多是四大行的客源，我们想抢也不一定抢的过来，现如今，国家政策扶持，新企业不算多如牛毛，也算雨后春笋了，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对企业发展对我们都有好处。” 穆廖挑了块牛肉到自己碗里，他冲着陈竹微微一笑：“养成系，所有银行都是新玩家，服务，储备资金，业务水平，优惠政策决定了我们玩不玩得过别人。” “自信些。”穆廖轻轻地晃了晃筷子，“记住，你可从来没有丢过我的脸。” 第128章 新青年创业大会固然是这次开门红的大头项目，但园区临湖那块土拍陈竹则更加上心，之前黄茉莉吃了闭门羹后陈竹也有托人或多或少的打听其他银行的进展情况，得出来的所有结果也都是好不到哪儿去。 谈完了新青年，陈竹自然要问穆廖绿地的事情，出乎意料的，她那领导似乎并不想多谈。 “绿地那边我来处理。”穆廖忙着涮肉，头也不抬地淡淡道，“托点关系总能见到的。” 陈竹皱了眉：“哪有领导去谈事情的道理，个金本来就是做这一块的，要去也是我去。” 穆廖掀起眼皮：“我也是从个金升上去的，知道该怎么谈。” 陈竹急了：“不是说你不会谈……” “行了。”穆廖打断她，“到时候再说，等先见到人吧，见不到人也没用。” 陈竹总觉得穆廖有什么话没说清楚，但凭她了解这么多年的领导脾气，穆廖不想说的，给他十大酷刑都用上了，也很难撬开嘴。 穆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工作的话题也就没什么好多谈的了，火锅汤里捞的差不多，不过陈竹那边丸子类的荤菜却几乎都没碰，穆廖一看对方用筷子的姿势，就知道自己这个下属为什么不吃丸子了。 “虾滑吃了。”穆廖突然故意道，“那个很贵的。” 陈竹果然脸色有些尴尬，她不在工作状态下时是连对方是否开玩笑都分辨不出的低情商，就算被穆廖明着欺负，都没察觉出来。 “我等会儿吃。”陈竹下意识逃避。 穆廖继续逗她：“煮久了就不好吃了。” 陈竹真是进退两难，最后终于是在穆廖的逼视下，硬着头皮伸出筷子去夹丸子。 穆廖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动作。 果然这筷子在陈竹手里就像是有千金重，锅里的丸子却不是丸子，像尾鱼一般，随着那滚水上下翻飞。 陈竹的筷子好不容易夹住一个，结果一滑溜，又掉回了锅里。 来回那么几次，陈竹算是彻底耐心告了磬。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握住一根筷子，看准了，“噗”的一声直接插进了丸子肉里。 “……”穆廖抖着肩膀，笑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陈竹面无表情的插起丸子塞进嘴里。 穆廖“咳”了一声：“还要吃吗？” 陈竹想了想，认真道：“我再吃几个吧。” 穆廖示意她把碗给自己：“我来帮你盛。” 陈竹虽然不好意思，但是想吃肉的信念高于一切，最后还是乖乖把碗递了过去。 “以后跟我吃饭不用那么拘束。”穆廖边给她捞丸子，边笑着道，“吃不饱我可是要心疼的。” 要说吃饭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的，约多了总能吃出点感情来，陈竹和穆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两人单独吃饭，但就陈竹这迟钝慢性子，这感情培养起来怕也是难如登天，与之相反的，黄茉莉和季月在吃第二顿饭时，那气氛明显已经是天雷勾地火，大仙的慧根都快入魔了。 季月虽然是借着工作的名头好接近黄茉莉，但他毕竟25岁还不到，颇有些少年浪漫的旖旎想法，年轻男性，总想着要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展现出可靠稳重的成熟一面，那积极程度堪比发情期的雄孔雀，巴不得每分每秒的开屏，好展露出光彩绚烂的尾羽。 可惜，黄茉莉对那精心梳理过的孔雀毛并不感兴趣。 “工作的事儿，等大会上再谈。”黄茉莉提议饭后去喝一杯，虽说年一过就算是到了春天，但南方的倒春寒可比严冬还磨人。 黄茉莉进了清吧便脱了羊绒大衣，里面居然只穿了单件的修身线裙，因为非常紧身的缘故，衬得她的身材真是前凸后翘，曼妙可人。 季月瞄了一眼对方那饱满的前胸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黄茉莉当然看出了小男人的那点不自在，大大方方的交叠了 分卷阅读136 双腿，似笑非笑道：“想喝什么酒？” 季月平时并不是被动的性格，他在同龄人中甚至是“坏”的那一种，被人评价心机深沉也是常有的事，可唯独只有在面对黄茉莉时，他还真像个初出茅庐手足无措的莽撞小子。 “我还要开车。”季月算是找了个最中规中矩的理由，“你也少喝点。” 黄茉莉挑眉一笑：“怎么？怕我酒后乱性？” 季月：“……”他长这么大，真是第一次被个女人调戏。 黄茉莉就算被叫声大仙，那也是全没有仙的道骨，满脑子都是七情六欲，酒色美人，她微眯了眼看着面前的季月，目光犹如品评砧板上上好的猪肉。 身高——完美。 肌肉——漂亮。 年龄——朝气蓬勃。 脸——嫩了点。 至于这床上功夫…… 黄茉莉舔了下唇，桌子底下的脚也不老实，顺着季月的裤腿上下轻撩了一遍，果不其然，青年的坐姿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姐姐今天挺累的。”黄茉莉的嗓音微哑又粘腻，“就想喝点酒，找个人好好睡一觉。” 季月红着耳朵没说话。 黄茉莉轻哼了一声，淡淡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也不想我找别人吧？” 季月当然不想黄茉莉找别人，所以半是心甘情愿半是执拗的跟着对方回了家。 黄茉莉虽然喝了酒，不过也没喝多，她微醺的时候心情最好，连带着对季月都亲昵了几分。 她半靠着青年身上开了房门，抹黑着开灯时，季月突然听见脚边传来一声猫叫。 一只银虎斑纹的巨大缅因猫蹲坐在门口，看到黄茉莉时又叫了一声。 “宝宝~”黄茉莉扔了包便将猫抱起在怀里，缅因的体型巨大，黄茉莉又长得娇小玲珑，抱着猫时的反差感真是一言难尽，大概是猫太重的缘故，黄茉莉抱一会儿就抱不动了，她将猫放下后，边抖着身上的毛边问季月，“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或者……一起？” 季月的注意力还在猫身上，下意识道：“你先洗吧。” 黄茉莉无趣的撇了撇嘴，她进了房间，挑了件很是性感的情趣内衣，施施然进了浴室。 季月等黄茉莉走后才松了口气，他盘腿坐在地上，猫坐他对面，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黄茉莉的猫一点都不怕人，与季月对坐了一会儿就往地上一躺，翻开了肚皮，季月看着有趣，试探着伸手去挠它下巴，缅因舒服的打起了呼噜，鸡毛掸子似的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 “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季月自言自语的问起了一只猫。 缅因轻轻柔柔的“喵”了一声。 季月继续问：“她喜欢我这样的吗？” 缅因舔湿了爪子洗脸。 季月叹了口气：“我该怎么表现，她才能喜欢我啊……” 缅因猫不洗脸了，睁圆了一双眼睛盯着浴室门口。 黄茉莉抱着胳膊，她靠在浴室门上，蕾丝吊带的黑色睡衣里是若隐若现的胴体，因为领口的关系，露出了大片雪白的酥胸。 “这问题你应该问我。”黄茉莉的语气奚落，眼神却勾人的很，“问一只猫可没用。” “……”季月被这眼前的绮丽光景直击的压根说不出话来，额上冒汗，脸更是红的能滴血，他拢紧了双腿，就怕太狼狈闹出笑话。 黄茉莉戏谑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对方这模样在她眼里真正算得上是秀色可餐了。 “去洗澡吧。”黄茉莉远远扔了块毛巾到季月脸上，她半真半假的慢慢道，“你等下在床上表现好些，说不定我就喜欢了呢。” 季月：“……” 第129章 按照黄茉莉原本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 吃一顿好饭——愉快的小酌几杯——回家撸猫——享受一场高质量的。 前面三项完成的都很完美，问题只出在最后这一个…… 黄茉莉在享受这件事情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进口熏香，柔和稳妥的灯光，包括全套真丝的床上用品，她自认一切都很完美，自身也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和吸引力，可结果却看到季月从上到下穿的都非常保守的从浴室出来。 “……”黄茉莉挑了挑眉，“你很冷吗？” 季月干笑了下，他甚至裹紧了身上的浴袍，也不上床。 黄茉莉还算有耐心：“你打算一直都这样？” 季月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是有了动作。 黄茉莉放松下来，补充一句：“安全套在第一个床头柜抽屉里。” 季月：“……” 他并没有拿安全套，非常正襟的跪坐在黄茉莉的床沿边上，表情严肃。 黄茉莉：“？” 季月下定决心一般的笑了笑：“我们来聊天吧！” 黄茉莉：“……” 照理说，二十三四岁的男人，该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黄茉莉贵妃躺一样的抱着被子横在床上，几乎像看个死物一样盯着季月。 青年浑然未觉，还在兴致勃勃问问题。 “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黄茉莉淡淡道：“健身。” 季月：“跑步吗？” “不。”黄茉莉表情平静，“打拳。” “……”季月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 黄茉莉嘲讽道：“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把你那朋友按在桌子上的？” 季月尴尬了：“那不是我朋友……” “你学弟吧。”黄茉莉无所谓道，“他头发长出来没？” 季月咳了一声：“这我不是很清楚。” 黄茉莉：“二十多岁就秃了的话有点可怜。” 季月真心不想讨论秃不秃的问题…… 黄茉莉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脑袋上，满含笑意道：“你头发挺茂盛的。” 季月无奈道：“谢谢你啊。” 黄茉莉没说话，她“嗯哼”了一声，拿脚去撩季月的睡袍，青年猛的按住下摆，一只手握住了黄茉莉的脚踝。 黄茉莉：“……” 季月低头，有些惊讶道：“你脚好小啊。” 脚踝是她的敏感带，黄茉莉咬牙道：“放手。” 季月当然不会放，他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脚，古有三寸金莲，他是没见过的，但黄茉莉的脚也大不到哪儿去，小巧玲珑，却又肉呼呼的，她的脚很白，除了因为穿高跟鞋磨出来的后脚跟上的疤痕外，一双赤足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非常好看。 黄茉莉抽了几次脚都没抽出来，干脆就不抽了。 她是没想到季月居然还是个足控，能捏着她的脚看半天还不腻的。 “你口味挺重啊。”黄茉莉有些不耐烦道。 季月没听出黄茉莉的不高兴来，注意力还在她脚上：“你脚怎么这么小？” 黄茉莉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我多 分卷阅读137 高。” 人矮脚小这一直是句老话，黄茉莉年轻的时候还为自己的身高不忿过，上了年纪后反而不在乎了。 毕竟世界上还有高跟鞋这么伟大的发明。 只要有钱，身高都不是问题。 季月一个手掌心就能裹住她的脚，他看上去很是喜欢：“我就喜欢长得娇小玲珑的。” 黄茉莉以为他终于来了性致，迫不及待的抛了个媚眼过去：“我也喜欢长的像你这样又高又帅的。” 结果她并没有等来想象中对方的饿狼扑食。 季月的脸有些红，他捏着黄茉莉的脚踝，凑近了，口吻很是小心翼翼：“那既然我们互相都是对方的菜……” 黄茉莉做了个询问的挑眉表情。 季月鼓起勇气道：“我们交往怎么样？” 黄茉莉：“……” 每个周末过去，周一上班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痛苦的，黄茉莉尤其如此。 她过了个不甚爽快的周末，特别是最后一晚鲜肉当前她都没能吃进嘴里，硬是被季月那套“我要和你好好谈纯洁的恋爱”为理由，真是清清白白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青年走的时候容光焕发，羞涩多情，而黄茉莉素颜朝天，面如菜色，活生生像是老了1o岁。 “老娘大概已经3o年没和男人睡一张床上过夜过了。”黄茉莉在茶水间喝着咖啡，双眼如死灰一般，“没有滋润，面膜都救不了我了。” 李敬泽倒是挺稀奇对方第一次有吃不进嘴里的肉：“难得有你搞不定的时候啊？” 黄茉莉叹了口气：“年纪太轻还是不行，要求真多。” 李敬泽：“要求什么了？” 黄茉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硬要谈恋爱。” “……”李敬泽觉得这世道真是变了，正常女的吧，总喜欢说情啊爱啊稳定啊结婚啊，到了黄茉莉这儿全反了。 “我真是老了。”黄大仙幽幽道，“完全不知道现在的小男人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些话跟陈竹、王妙妍或者方夏初抱怨也没什么用，方夏初更是不理解黄茉莉这种情感观念，她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个时髦小太妹，但内心其实相当傻白甜和保守。 “为什么不和他谈恋爱？”虽然感情观念相差巨大，但是塑料金花之间的关系向来牢不可破，方夏初只是好奇，“季月虽然人不怎样，不过长得还挺帅的。” 午休时间本该睡觉，但黄茉莉一大早扔下来的重磅八卦，还是关于她自己的，饶是谁都不愿意错过。 除了王妙妍在外面拜访客户没办法过来，陈竹和方夏初都一脸期待的等着听黄大仙的八卦。 “妹妹。”黄茉莉伸手托着方夏初下巴，“姐姐我过完年虚岁37，不是17岁，谈恋爱？哪有这狗屁时间。” 方夏初嘟着嘴不赞同道：“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呢。” 黄茉莉收回手，仔细欣赏了一会儿自己过年那会儿刚做的美甲：“我比你那学长大了12岁，三岁一个代沟，满打满算我们就有了四个，这恋爱要是谈起来，谁知道会怎么样。” 陈竹想了想：“也不是不能试试。” “试试？”黄茉莉笑了下，她摇头道，“太麻烦了，你要知道，现在这社会，谈恋爱要花金钱花时间花精力。” 她看向方夏初和陈竹，平静道：“谈恋爱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早就过了只要有感情就能坚持下去的年纪，我计较付出和得到，如果平衡不了，我宁可不谈。” 第13o章 谈恋爱这种事情，似乎在25岁左右的年龄就会出现明显的分水岭。 25岁之前，大部分人还能只凭一腔热情与爱意，谈一场没有明日只有今朝轰轰烈烈的恋爱，但是过了25岁之后，先不说合心意的人越来越少，与陌生人交往，能在交流一分钟内好好说话都不容易。 现今社会，多得是像黄茉莉这样有钱没时间谈恋爱的，少数才有陈竹这类，快3o了，还能小心翼翼暗恋八年，默默陪伴不求回报的。 相比两个大龄单身女青年，方夏初反而成为了最有情感经验的那一个。 黄茉莉看着她颇为哀怨：“你别今年就结婚了……” 方夏初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陈竹默默道：“不是不可能，乔深房子都买好了。” 黄茉莉打了个响指：“贷款还是我帮他做的。” “……”方夏初想起了那套房子的公积金摊还还是她做的…… 黄茉莉叹了口气：“阎王虽然性格可怕了些，但的确是个好男人啊。” 方夏初就跟自己被夸了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陈竹和黄茉莉同时露出被肉麻到的样子，黄茉莉更是恶心的吐了吐舌头，嫌恶道：“笨蛋情侣，你们快去结婚吧。” 当然这话也只是说说，方夏初现在最上心的只有转正这一件事，为了能顺利转正，这一次的开门红可比谈恋爱重要多了。 牺牲了休息时间八卦的三个人，没说多久话便得各自返回工作岗位。 银行的开门红可不是闹着玩的，方夏初回到公积金中心时发现不少别的银行柜台也有放弃休息坚持做贷款的，农行的周师傅看到她时就刚接完了一笔贷款。 “开会完了？”周师傅打了声招呼，“你们银行利率现在多少？” 方夏初有些心虚：“我还没问……周师傅你们呢？” 周师傅“哎”了一声：“上浮百分之十啦，你们银行也最好快点订下来，否则接下来业务就不好办了。” 方夏初点头，最近的纯公积金贷款多是四大银行的，小银行纯商贷占有比高，但公积金贷款却不多，陈竹去年亲自来谈过份额问题，今年看来还得多来几次。 房产一紧缩，对公积金中心也会有不小的影响，空闲下来时，几个银行也会相互聊业务，跟楼盘上箭弩拔张的银行关系不同，公积金中心的银行关系明显要友好很多，主要是大银行都不怎么重视公积金这一块儿，利率不高，又是国家政府性质的部门，从赚钱方面来看，银行并不能从中获得太大利润。 所以像方夏初这样，从一开始就特别积极做组合贷款的柜员，在老师傅们眼中完全是异类。 “今年更不好做啦。”建行的陶师傅指使着来帮忙的小姑娘去整理合同，自己在那儿跟其他几个银行抱怨，“国家今年还比以往更加推行公积金贷款呢，这样银行赚不到钱，我们还忙死。” 方夏初不是太懂：“为什么要推行公积金贷款？” 周师傅笑道：“因为利率低，对首次购房的客户有利，国家当然就会推行。” “那很好啊，为什么不支持？”方夏初想了想，又说，“多做组合贷款不就行了嘛，这样又能从商业贷款里面赚钱，也能让客户享受到公积金的利率， 分卷阅读138 岂不是两全其美？” “所以说你年纪小，想的又少。”陶师傅很是不屑，讥讽道，“我在这儿都干了十几年了，公积金虽然利率低，但同样放款也很慢，这也就拖着了商业贷款部分的放款时间，客户最怕什么？最怕就是放款过程中商贷部分的利率变动，开发商最怕什么？最怕就是钱款到账慢，组合这两样都占齐了，你还说是两全其美？祸不单行还差不多。” 方夏初一个下午都在考虑陶师傅说的问题，她以前不是没做过放款慢的组合贷款，但那时不是开门红，利率也比较稳定，跟开发商还是合作行关系，对方对到账时间更没有硬性要求，组合贷款所面临的问题倒是被无限拖延甚至忽略不计了。 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以往的问题被一下子摆上台面来，就成了个大难题，方夏初一人根本解决不了，既无力，又没用。 周师傅见她一下午都是恹恹的，心里明白她在愁什么，快下班的时候特意与方夏初说了会儿话。 “陶师傅说的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周师傅扫了一圈周围，凑近了方夏初道，“只是你一个人解决不了。” 方夏初压低了声音问道：“那要怎么解决？” 周师傅：“看你们银行政策了，以前我们行与公积金就合作过，前提是有资本雄厚的开发商做后盾。” 方夏初听得一头雾水：“那是什么意思？” 周师傅耐心道：“举个例子，比如新区这边有一块地拍了，你们银行是牵头的商贷行，开发商的所有贷款户和账户都是你们银行开的，然后开发商要做七十年产权的刚性住宅，又要和公积金合作，那么银行就能拿这个筹码与公积金谈判了。” 方夏初当然是个聪明姑娘，这种事情一点就通，她迅速反应道：“等于因为我们是开发商的牵头行，所以我们就能和公积金商量，让他们加快放款速度？” 周师傅赞许的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方夏初眼睛都亮了：“那我们怎么才能成为牵头行？最近有什么地方的土地要拍了吗？” 陈竹在快下班之前又一次打了绿地那边的电话，接线的仍是前台小姐，语气温柔甜美，听的人耳朵都能怀孕，可惜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锥心。 “洪总是真的很忙。”秘书小姐慢慢道，“我已经帮您把话递过去了，您要不再等等？” 陈竹深吸了一口气，她可以说第一次有了种被。 财务总监倒是挺谨慎：“我们的资金链没有问题，股市也稳定……” 洪老板打断她：“我当然清楚，今天开会又不是谈我们的股票。” 绿地的开发部老总邢凯一看就是精明男人，摸老板心思当然也是准的：“园区那块地如果要拍下来，后续我们的确需要银行的商贷投资。” 洪老板伸出手指点了点：“没错，所以我们说到底还是缺钱了。” 几个总监都不说话，财务总监的表情有些尴尬，洪老板摆了摆手：“我是不喜欢跟银行打交道，但现在这土地价格摆在这里，光把地吞下来我们的资金周转就很吃力，更何况还不止我们一个开发商想吃肉，前有虎后有狼，这可是场硬仗。” 邢凯推了推眼镜，提议道：“那现在开始接洽银行，前几天工行就有意向，您看……” “工行？”洪老板哼了一声，“他们高层都是一帮眼高于顶的家伙，服务态度还差，他们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 邢凯闭了嘴，莉莉在一旁笑道：“当然您是老爷。” 洪老板睇了她一眼：“你倒是嘴甜。” 莉莉笑而不语，她递上了日程表，洪老板戴上眼镜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让小晶安排吧，跟那个骂我愚蠢的小姑娘见一面，不是说要给我钱么，看她给多少咯。” 穆廖接到蒋晶电话时显然没反应过来，他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要见谁？” 蒋晶不怎么耐烦道：“陈竹啊，我舅舅亲自点名的。” 穆廖皱着眉，他一手按住太阳穴，声音冰冷：“为什么一定是陈竹，我去不行吗？” 蒋晶：“你要么陪着，反正陈竹得去，别忤逆我舅舅，唯一的机会搅黄了我可帮不了你。” “……”穆廖忍耐的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 蒋晶：“越快越好，就这个周末？” 穆廖挂了电话后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乔深在旁边听了全程，他正忙着盖章，用力敲击纸面时发出“嘭”的一声。 “你能不能动作轻点？”穆行长开始迁怒。 乔秘书面无表情道：“哦。” 然后又是“嘭”的一声。 穆廖：“……” 乔深冷冷道：“别人嫌弃你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穆廖嘲讽道：“我什么时候不嫌弃你了？” “正好。”乔深又盖了个章，“我也很嫌弃你。” 新青年大会说是 分卷阅读139 大会，其实更像个大型创业交流中心，s市新企业的青年才俊大概有来了百分之七八十，用黄茉莉的话说，不趁现在开个相亲大会，这么多优质男看着都有些可惜。 陈竹下午才有空过来，黄茉莉自己都不记得派了多少张名片，两人终于有时间说会儿话。 “你真这么让人递话的？”黄茉莉不可思议的笑道。 陈竹扶着额，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关键时刻自己能这么血性。” 黄茉莉忍不住调笑她：“说不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别太悲观了。” 陈竹只当她拿笑话安慰自己，绿地这事儿要是黄了，对今年的开门红来说都是大伤，元气都回不满，业绩就更别提了，陈竹想到3月份行里绩效考核就头痛，她毕竟是领导，支行业绩高她得的多，但是业绩差了她也一样要担责任，位置与能力相辅相成，高处不胜寒，压力可想而知，双刃剑伤彼也能伤己，关键时刻才知道什么叫苦不堪言。 黄茉莉虽然没到陈竹这位子，但也清楚这其中厉害，思忖了一会儿，建议道：“要不我下星期再跑一趟？” 陈竹摇头：“这边都忙成这样，你哪有时间，要跑也是我跑。” 黄茉莉：“你好歹是领导，亲自去了要是再吃闭门羹，面子上可就难看了。” 陈竹苦笑道：“都这种时候了，哪还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黄茉莉想想也是，看来自己不论再说什么安慰话也没用，干脆递了张名片过去，开玩笑道：“不论成不成，回来姐姐请你吃饭。” 陈竹也笑了起来：“那这顿可就贵了。” 黄茉莉豪气的一挑眉：“五位数我也请得起，吃！” 送走了陈竹，黄茉莉才慢悠悠回了银行摊位上，结果人还没到，大老远就看见摊口围了一群人。 季月的身高实在是出类拔萃，在人堆里想不引人瞩目都难，他一回头，看到黄茉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生动了起来。 “嗨。”季月挥手招呼道。 黄茉莉撩了下长发，婀娜多姿的走了过去：“来了？” 季月看到她显然是真的高兴，娃娃脸上都笑出了酒窝来，一双眼更是多情：“今天忙不忙？” 黄茉莉淡淡道：“忙也要接待你啊。” 季月：“晚上一起吃饭？” 黄茉莉瞟了他一眼：“工作时不能和客户吃饭，我们银行可是有规矩的。” 季月愣了下，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是仔细看黄茉莉表情，却又不像是闹着玩，黄茉莉说完便不再多话了，只留季月在一旁有些讪讪。 “贵公司的资金储备其实不用做贷款也能支持app开发。”黄茉莉快速翻完了材料，这种专业方面毕竟是她强项，私人关系是一码子事，谈到公事就该拿出谈公事的态度来，“你现在做企业贷款的话，其实并划不来。” 季月虽然对黄茉莉这种六亲不认的架势有些委屈，但既然人家态度摆出来了，自己总不能还耍小孩子脾气，于是认真道：“我们app研发是不同部门，也算是想靠我自己能力做出点成绩来，所以不想动用公司的钱。” 黄茉莉掀了掀眼皮，她盯着季月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不错嘛，挺有志气的。” 季月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时机得寸进尺，凑近了黄茉莉道：“那是肯定的，毕竟我在别的方向上更有志气呢。” 黄茉莉：“……” 第132章 企业贷款的流程走起来可不简单，实地考察是一定要的，更何况季月贷款的金额可不低，超了3ooo对银行来说简直是头肥羊客户，黄茉莉就算与他关系再暧昧也不能怠慢了，从头到尾得伺候细致。 季月约饭不成其实挺伤心，但他好歹自诩是个优秀成熟的男青年，佳人不情愿的事儿他这么有绅士风度的人自然不会勉强，不过仍旧在银行摊位边恋恋不舍的流连不去。 黄茉莉也不管他，照样接待她的客户，递她的名片，就算旁边一束目光跟镭射线一样也影响不了她的工作热情，等到最后终于要散场了，季月又跟小狼狗一样舔着脸上来献殷勤：“累不累？” 黄茉莉挑了下眉：“你很闲吗？” 季月笑道：“看到你当然不忙。” 黄茉莉叹了口气：“可我很忙啊。” 季月噎了下：“还没下班？” 黄茉莉指了指柜台上的资料：“这些我都得带回去，审批扫描录系统，现在可是银行的开门红，不到晚上1o点是下不了班的。” 季月：“……” 黄茉莉伸出手，特别温柔的拍了拍季月的脸：“别给我添乱了，小宝贝。” 同样加班的还有陈竹，黄茉莉回去时就看见陈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李敬泽也在，了无生气的从一堆合同里抬头看了黄茉莉一眼：“回来了？” 黄茉莉扫了圈周围：“你们这是忙傻了啊。” 李敬泽还在对着电脑检查今天刚扫上去的贷款资料，开门红看上去都像是只有冲在前面的客户经理需要忙的事儿，其实背后隐藏的贷后问题更加繁复，除了要应对客户对新一年贷款利率变动的咨询和投诉外，还要结算年底大企业的还款计划和资金周转问题，再加上银监偶尔的突击检查，负责贷后的李敬泽简直恨不得睡在办公室里。 “小媳妇你饿不饿？”黄茉莉放了包就准备把头发盘起来，随口问了句。 李敬泽头也不抬道：“我做了三明治在茶水间，还有现磨咖啡，应该还热着。” 黄茉莉吹了声口哨，夸赞道：“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李敬泽苦笑：“陈总2小时没从办公室出来过了，你等下喝完别忘了给她也倒一杯。” 黄茉莉比了个ok的手势，换了拖鞋去茶水间解决个人温饱问题，吃到一半的时候陈竹拿着杯子进来，看到她有些惊讶：“你还在？” 黄茉莉边吞着三明治边翻了个白眼：“我不在能去哪儿啊？” 陈竹：“季月应该会请你吃饭，干嘛不去？” “……”黄茉莉心想你怎么猜别人心思那么准，自己人心思就猜不到呢？ 陈竹见她不说话，莫名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黄茉莉只好说：“他都准备在我这儿企业贷款了，不跟客户吃饭不是原则吗？” 陈竹想了想：“事成了，你可以请他吃饭。” 黄茉莉没好气道：“我谢谢你啊。” 两人分享了剩下的三明治和热咖啡，算是享受了今天唯一一点的悠闲片刻，累的都不想说话，陈竹抱着咖啡杯暖手发呆，脑子里还过着刚才批的合同，黄茉莉则看上去完全像在放空，毕竟这种时候再忙再累他们嘴上也不会抱怨，最多只能抓紧时间休息罢了。 “这次开门红分行给你订的目标 分卷阅读140 是多少？”黄茉莉突然开口问道。 陈竹犹豫了下，含糊道：“跟去年差不多吧……” 黄茉莉讥讽道：“和我就不用客气了，都是同个战壕的，弹药多少，能打多少兵，总得心里有个数吧。” 陈竹看了她一眼，苦笑道：“说出来怕你打电话过去骂人。” 黄茉莉皱着眉：“25亿以上？” 陈竹叹了口气：“翻个倍。” 黄茉莉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喘上来：“他们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 陈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时开会穆廖也在场，男人算是第一次公众场合没挂住笑脸，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道：“这是要拿我副行长的位子冲这个开门红咯？” 黄茉莉实在气不过：“我们领导这是得罪谁了？” 陈竹摇头：“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穆行不站边，就是个大忌讳，所有支行分行都会盯着我们这儿，就怕控制不住，发展成气候。” “哈？”黄茉莉冷笑，“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 陈竹平静道：“当然不是，都被逼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既然要这么搞我们，也不是没办法。” 黄茉莉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一拍巴掌道：“所以无论如何才要把绿地吞下来？” “没错。”陈竹赞许的笑了下，“我们要做的就是抢资源，5o个亿光新区一块根本无法满足，那怎么办？只能抢，相城区，吴中区，市区，包括园区，能抢的都要抢过来，只要牵头绿地，他在我们这儿贷的款，开的户，走的帐，一年五十亿都是稳的。” 黄茉莉啧啧了两声：“等于你和穆廖在给分行立下军令状啊，这要是成了那帮老骨头岂不是要对你们恨得牙痒痒？” 陈竹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关键就是成的几率太低，怕他们没机会恨得牙痒痒，只能美滋滋了。” 黄茉莉这回可安慰不了她，毕竟绿地那边她也吃过亏，两人真是落难姐妹，一个坑里摔过跟头，都有心理阴影，所以谈到这话题脸色全不怎么好，说是忧心忡忡都不为过。 “这仗太难打了。”黄茉莉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她在银行浸淫这么多年，真的许久未像如今这般不确定过。 以前是没到这个位子上，管理层以下和管理层的区别平时不觉得，只有每逢到了冲业绩的时候才能真切感觉到肩上的担子和压力。 她一个审批经理，都有一种眉毛着了火的感觉，就更别说陈竹了。 “穆行压力更大。”陈竹去水池里洗杯子，她似乎瘦了不少，侧脸看着都有些削尖，皮肤状况虽然还算不错，但眼底尽是疲累，“我过几天再亲自去一趟绿地那边试试，地还没拍，我们还有机会。” 黄茉莉刚想说“我陪你去”就听见陈竹的手机响了。 对方朝她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了电话：“喂，领导？” 穆廖惯常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陈竹乖乖汇报：“加班。” 穆廖：“就你一个人？” 陈竹看了一眼黄茉莉：“黄经理他们都在。” “好。”穆廖那边传来桌椅转动的声音，只听他命令道，“去会议室，我现在下来，开会。” 第133章 穆廖和乔深都没下班，从行长室下来的时候乔阎王的表情冷的像裹了层霜，他本来五官就长得过于标致，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就不怎么近人情，现在更是冷到了像一块板，颇有点神似那不怒不喜的神祇，让人望而生畏。 “你看阎王爷的脸。”黄茉莉凑着陈竹耳边嚼舌头，“这名字还真配他。” 陈竹压低了声音道：“人家一个多月没跟初妹约会过了，体谅体谅。” 黄茉莉“呵”了一声：“我还七八年都没开过荤了呢，怎么没人体谅我？” “……”陈竹实在是懒得和她打这方面的嘴仗，她进了会议室就看见穆廖和乔深各坐一边，乔深低头发着消息，抽空才抬眼跟她打了声招呼。 “辛苦了。”陈竹道。 乔深收起手机，声音平平：“哪年开门红不是这样？” 陈竹苦笑了下，黄茉莉坐在一边，倒是还有心思开玩笑：“跟初妹报备呢？” 乔深看了她一眼：“能准时下班我就不用报备了。” 黄茉莉坏笑道：“你以为谈恋爱那么容易呢？想得美啊。” 乔深：“……” 穆廖说是开会，其实也没喊多少人，除了陈竹，个金部就只来了黄茉莉和李敬泽两个，乔深装模作样的开了电脑，ppt一看就是临时做出来的，直白粗糙又简陋。 绿地房地产的概况就算不看资料，个金部的一众都能倒背如流，老生常谈一样的分析了一波他们的资产状况，黄茉莉率先忍不住了：“谈点有用的，那块地能拍到多少我倒是比较好奇。” 乔深的声线有一种无机质的冷感，某些时候听起来就像股票报价员一样：“去年新区这边的刚性住宅土地就卖出了一万三一平米的价格，园区那块地约占17平方米。” 黄茉莉点开始手机计算器估算了下，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穆廖接着道：“所以绿地一旦把资金全部投入到土拍中，后续的周转开发一定需要借助银行的支持贷款，否则他们的资金链可承受不起。” 几个人中也只有李敬泽仔细看了ppt里面的资金柱状图，他不太确定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从他们以往的合作关系上来看，工行和建行与他们有更多的往来，我们如果现在插手，并不容易。” “就我所知。”穆廖的指尖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他的笑容狡黠，幸好容貌英俊才不显得不怀好意，“他们和工行的关系就因为之前的合作闹僵了不少。” 黄茉莉乐了：“傲娇的宇宙第一大行吗？” 陈竹完全并不意外：“他们从来不缺钱，对客户一向不客气。” 穆廖看向她：“最近也在忙着修补关系，绿地开发部的总监邢凯和他们倒是吃过几次饭。” 陈竹皱眉：“他能说了算？” “以前可以。”穆廖伸出食指轻晃了下，“现在不行了。” 黄茉莉叹了口气：“工行好歹有邢凯，我们有谁？内部打通不了关系，人都见不到。” 穆廖笑了下：“谁说见不到？” 陈竹和黄茉莉听到这话，表情瞬间活了过来，陈竹还没开口，黄茉莉便抢着问道：“他们同意见面了？” “约好了下个星期三。”穆廖示意乔深关了电脑，他站起身，两手撑在桌沿边上，因为身高的优势，很是有压迫感，“除了我们，理财也会过去。” 黄茉莉很是敏感：“帮忙？” 穆廖当然明白她担心绩效的点：“算是帮忙，绩效各 分卷阅读141 算各的，不会占你便宜。” 黄茉莉被这么一怼倒是有些尴尬，不过黄大仙就是黄大仙，脸皮自然厚：“穆行你这话说的，明知道我和天仙是好姐妹，你这可算挑拨离间了。” 穆廖可不是陈竹，完全不吃她那套：“这话你对王妙妍说去，反正下礼拜三见面，你们姐妹可以好好叙叙旧。” 黄茉莉：“……” 开门红加班的银行部门当然不会只有个金一个，王妙妍从年初开始就在不停拜访老客户，一对一的高级客户中更是有难伺候的，比如前两天她还抽空给一位夫人订了国际机票，以及额外预定有氧舱位给她那只名贵的黑色波斯。 其实偶尔被当私人助理使唤并不是大问题，最起码大家拿钱办事，人家还会觉得欠你人情，对你愈加信任。 客户与理财经理之间的良好关系就是这么培养的，每次银行出了理财新产品，推广起来这些客户都是你的资源，关系好，赚的也就多，一向如此。 烦的反而是些酒肉关系，比如现在，王妙妍还在参加一位客户的所谓私人聚餐，而在她看来，只是酒精、烟草以及年轻肉体的混乱结合罢了。 好在王妙妍长相和气场的优势，在哪里都像不食烟火的仙女，场下再乱，似乎都动不了她分毫。 当然仍有不少男男女女围在她身边。 “你不喝酒吗？”这是年轻男士问的最多的问题。 王妙妍笑道：“我对酒精过敏。” 虽然这理由听着实在是敷衍，但真的是事实，聚会上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互相也持身份，逼人喝酒什么的还真做不出来。 王妙妍与一些非客户人群打起太极来游刃有余，既不过分热情，也不会冷傲冰霜，始终柔和如水一般，让人舒服。 长得美还会做人，说是人见人爱都不夸张。 有不少姑娘围着她问东问西，从化妆品问到衣服单品，聊了鞋子和包，有几个甚至还关心起了她职业。 “听说你银行的？”其中一个已婚女士问道，“哪家？” 王妙妍：“我是银行新区支行的。” 女士又说：“新区支行……市区分行下面的吗？” 王妙妍点头：“没有错。” “最近有好的理财产品吗？”另外一个年纪轻些的姑娘问道。 王妙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对方的包和鞋，拿出手机翻开了相册：“年初倒是推出了几款不错的，您要了解下吗？” 姑娘笑道：“当然。” 结果一帮女的聚在一起居然开始讨论起了投资和理财，王妙妍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她几乎与在场所有女士都交换了联系方式，当下就有不少直接想要签合同的。 “这是我名片。”王妙妍掏出名片盒一张张递出去，“有更多需求的可以直接来找我，随时有空哦。” 那位已婚的女士笑道：“王经理真是敬业，这种时候还要扩张业务。” 王妙妍谦虚道：“我这是职业习惯了，大家开心玩，千万别被我影响了。” 对方乐了：“你真是太会说话啦。” 得了意外收获的王妙妍当然不想在继续待下去，她寻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准备跟趴体主人打个招呼就走，正巧手机上来了消息，是苏洛。 “我刚下班。”苏洛问道，“你在哪儿？” 王妙妍看了下时间，已经快晚上1o点了，于是回复道：“我也正准备下班，去吃宵夜？” 苏洛：“我来接你。” 王妙妍发了地址过去，好一会儿，对方才回复道：“你上班上到了酒店会所里？” “……”王妙妍拍了下脑门，差点忘了解释，“我参加一个客户的聚会，忘跟你说了。” 苏洛发了个“哼”过来，还真就一个字，干干净净一个“哼”。 王妙妍刚想哄两句，对面又发了一个对话框：“我2o分钟后到，别乱跑。” 苏洛的态度如此干脆，反倒让王妙妍打了一半的好话不知道该不该发出去了，想了半天还是删了，直接去跟趴体的主人告别。 对方当然不舍得她走，挽留许久，硬是送她到了门口。 王妙妍客气道：“您回去吧，我等我男朋友来接我。” “哎哟，王美女都有男朋友了？”男人的口气有些吃味，“可以让他一起来玩嘛，让我们看看配不配上你呀。” 王妙妍笑容不变，语气却有些冷：“我觉得配就可以了，不是吗？” 男人噎了噎，表情有些讪讪的。 王妙妍转头不再理对方，没多会儿就看见熟悉的昂克赛拉停在了门口的台阶下面，王妙妍朝其余人弯腰告别，才踩着高跟鞋慢慢下阶梯，结果没走几步，苏洛却从车里下来，大跨步的走到了她身旁。 王妙妍莫名其妙：“……那么冷还出来干嘛？” 苏洛没回答，他低头看眼王妙妍的鞋：“怎么穿那么高跟？” 王妙妍：“我穿的裙子呀。” 苏洛挑了挑眉，他抬目望了一眼台阶上的男人们，突然解开了袖口。 王妙妍：“？” 苏洛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来吧，我的小公主。” 王妙妍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苏洛打横抱在了怀里，她惊呼了一声，赶忙楼主对方的脖子。 苏洛抱着她，一路快速优雅的下了台阶，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手甚至体贴的挡着车门顶，等她坐进去后，自己才绕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等车子开出去了一公里多，王妙妍才惊魂未定的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吧？” 苏洛看着前方路况，非常干脆的道：“当然。” 王妙妍哭笑不得：“你不觉得幼稚吗？” “幼稚吗？”苏洛在红灯前停下，他转头看向王妙妍，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窥觑你，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人，我觉得这种方式有效又直接，而且你又不重。” 王妙妍：“……” 苏洛非常孩子气的皱了皱鼻子：“你要觉得幼稚就幼稚好了，反正下次我还是会抱着你下楼的。” 第134章 “哇啊哦~”黄茉莉捂着心口，表情复杂，“苏洛居然是这样子的人？！” 王妙妍开着车，陈竹坐在副驾驶，听她那口气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陈竹问她：“要不然你以为什么样的人？” 黄茉莉轻描淡写道：“直男癌吧，不是……他看着就像啊。” 王妙妍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哪里像了？” 黄茉莉做了个鬼脸：“你是没看他在楼盘上工作的样子，和人说话一向命令式，对客户也一样，真是长得帅，客户吃他那套。” 似乎觉得这么大方背后说人的感觉还不够，黄茉莉特意凑到了前排，贴着陈竹的椅 分卷阅读142 背靠头，神神秘秘的问王妙妍：“他对你很温柔？” 王妙妍手持方向盘，回答的模棱两可：“还行吧。” “哟，恩爱都秀的这么低调。”黄茉莉酸溜溜道，“很甜蜜嘛。” 陈竹拍了拍靠背：“好了，去坐好，我们快到了。” 黄茉莉虽然还想八卦，不过在见到了近在咫尺的高尔夫球场地标后，终于肯乖乖坐了回去。 陈竹之前自然没来过这地方，幸好王妙妍有经验，很快找到了停车场。 s城这么小，高尔夫球场都是建在临近太湖那边，也算是国际型的大球场，18洞的竞标赛场和9洞灯光场一应俱全，再加上综合配套的酒店和商务会所，也算得上是s市数一数二的高级地方。 王妙妍和陈竹先下了车，黄茉莉在后座上换鞋，陈竹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不是之前穿了高跟吗？” 黄茉莉边穿边道：“那个太低了，见这种客户得穿我的战靴。” 王妙妍有些担心：“你当心别摔倒，里面可都是草地。” “沙地我都没问题。”黄茉莉“唰”的一下，伸出了一条腿，虽说已经是春天了，但这3月的温度也没高到哪里去，黄大仙光腿穿了双八厘米的高跟靴，款款从车里走了出来，“怎么样？” 陈竹吁了口气：“气场一米八。” 黄茉莉得意的一撩头发，挎过两人的胳膊，恶狠狠道：“我们走，杀猪去。” 穆廖和乔深已经先到一步，接待他们的是蒋晶和洪老板秘书。 莉莉就是那声音好听的能让人怀孕的接线小姐，按照洪老板喜好，自然是个美女，穆廖扫了一眼，没有吱声，蒋晶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撩他：“怎么样，我就说我舅舅喜欢漂亮的吧？” 穆廖斜了她一眼。 蒋晶故意四周看了一圈：“陈竹呢？” 穆廖：“他们过会儿到。” 蒋晶惊讶了下：“她们？不是陈竹一个？” 穆廖露齿一笑：“洪老板不是喜欢美女么，不多来几个怎么够？” “……”蒋晶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穆廖这么一笑，倒是把她笑的瘆得慌，只能清了清嗓子，颇有些尴尬道，“我舅舅是喜欢美女，但没那么猥琐啦。” 穆廖挑了挑眉，表情颇有些警告意味，他率先进了球场，乔深跟在穆廖身后，一脸的冷若冰霜，越发衬的五官精致的像是画上去的。 两人路过莉莉身边时，连女秘书都有些好奇，凑着蒋晶耳边问：“蒋总，这两位……？” 蒋晶叹了口气：“银行新区支行的副行长和秘书，是不是美男子？” 莉莉娇笑道：“还真不一样。” 蒋晶啧啧了两声：“脾气也不小。” 莉莉笑而不语，过了会儿才问：“那位说‘愚蠢’的女士今天来吗？” “来啊。”蒋晶看向门口，“不过看穆行的语气，来的可不止一个。” 不得不说，黄茉莉真是踩惯了高跟鞋的女王殿下，一路走进迎宾大厅真是如履平地，托那12厘米的福，身材娇小如黄大仙，走在166上下身高的王妙妍和陈竹之间居然毫不落下风，用黄茉莉的话说，就是：“我的第二条命是高跟鞋给的。” 陈竹无话可说，她已经看到了蒋晶，轻挥了下胳膊：“晶姐。” 蒋晶快步走过来，她与陈竹关系极好，平时都还有联系，要不是银行太忙，大概隔三差五就要约人出来喝茶。 “你们三还都来了。”四个人都互相认识就轻松许多，蒋晶自从与陈竹接触后，自己公司的存款都挂到了银行账上，本人理财也由王妙妍在打理，“真是辛苦。” 黄茉莉无所谓的笑了下：“都是生意事儿，不存在什么辛苦不辛苦。”她转头看向待在一旁的莉莉，挑了下眉，“好久不见，秘书小姐。” 莉莉当然认识黄茉莉，毕竟上次对方就是在她这儿吃的闭门羹，不过她做洪老板秘书这么多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惧不喜，不卑不亢的答道：“好久不见了黄经理，您叫我莉莉就行。” “哎呀，叫什么您吗，我哪承受的起呀。”黄茉莉真是一秒戏精上身，整个人装的特别孱弱温和，“莉莉亲爱的，你不知道，上次我回去伤心了好久呢。” “……”莉莉低头瞄了眼对方的鞋，她记得上次来黄茉莉穿的还是8厘米左右的高跟鞋，这次换了双12厘米的……她实在看不出对方哪里伤心了，这架势，是过来打击报复的还差不多。 黄茉莉大大方方站着让对方看，互相之间光眼神就来来回回刀光剑影走了几趟，最后莉莉终于是退了一步，莞尔一笑：“我那也是逼不得已，你们这次来，洪老板一定盛情款待。” 黄茉莉哼笑了一声，挎着包越过她走在了最前面，陈竹和王妙妍与蒋晶、莉莉打了招呼，王妙妍侧头看着秘书小姐，眨了个媚眼：“黄经理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 莉莉对着天仙这脸，心想真是颜值即真理，美人说什么都没办法拒绝。 蒋晶在一旁笑道：“鞭子加枣，用的可真好。” 黄茉莉带头走在最前面，陈竹在她左手边，王妙妍在她右手边，六双高跟鞋踩在地上简直像在唱rap，三人并行，真是走路带风气势如虹。 球场休息室在走廊尽头，门口还有门童把守，看到三人下意识弯腰拉门，穆廖和乔深正站在落地窗边，听到动静才回过头来。 黄茉莉露出一个笑容，抬起胳膊，风情万种的动了动手指尖：“嗨，小帅哥们。” 第135章 说到高尔夫，他们几个人中，真正会打的大概只有穆廖一个，王妙妍是看得多，上手从来没有过，至于另外三人……来都是第一次来。 原本指望着洪老板——他全名叫洪天罡，约在高尔夫球场只是装装样子，结果没想到对方带了全套设备过来，还有专属球童，哪怕上了年纪，挥杆的姿势仍旧标准挺拔。 黄茉莉遮着嘴小声道：“看来应该不是个装逼暴发户。” 陈竹没说话，整个户外休息室非常大，透过落地窗放眼便是外面的大片草坪，休息室内有专人服务，饮品蛋糕一样不少，穆廖在更衣室换好了运动装，出来接过了球童手里的包。 “高跟鞋可不能穿进去。”他低头扫了眼几个人的脚面，“要不要换下运动装？” 陈竹和王妙妍都无所谓，只有黄茉莉的表情跟杀了她一样：“不行。” 穆廖：“又没人看你。” 黄茉莉咬牙道：“脱了鞋一米五当然想看都看不到啊！” 穆廖：“……” 最后只好乔深陪着黄茉莉留在了休息室，陈竹王妙妍各自换好了鞋，跟着穆廖和球童上了电瓶车。 不进草场不知道 分卷阅读143 ，这地方真是大的毫不体贴，远处还有个人工湖，说是翻山越岭都不过分，电瓶车开了十多分钟才到洪老板打球的那块场地，对方正目测距离，他见到穆廖也不客气，大声道：“来，陪我练几把。” 穆廖笑道：“洪老板。” 洪天罡乐了：“叫什么老板啊，你小时候我也见过，叫叔叔吧。” 穆廖笑了下，也没改口，球童给他放好了球托，示意他挑杆子。 洪天罡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目光在王妙妍和陈竹中间来回几遍，问穆廖：“哪个是你下属？” 穆廖已经摆出了挥杆的姿势，打出一球后才慢慢道：“两个都是。” 洪天罡哼了一声：“你知道我问的哪个？” 这两人对话不算避讳，王妙妍和陈竹自然听得清楚，脑筋一动，陈竹就明白洪天罡指的是什么，她看了一眼穆廖，后者也正好在看她。 洪天罡指了指陈竹：“就是你？‘愚蠢’小姐？” “……”陈竹当然没忘记之前和秘书交流时冲动下放的狠话，但话已出口，注定是收不回的，干脆大大方方道，“您好，我是银行新区支行的个金主管，陈竹。” 洪天罡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示意球童放球，然后持着杆在旁边比划了一会儿。 “我其实对银行没什么太大好感。”洪老板利落的挥出了一杆，清脆的撞击声在空旷的草场中并不显得刺耳，白色球体划出优越的弧度，落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你们也应该调查过，我前几年都是和工行合作，他们的一些做法。”洪天罡比了个嫌弃的手势，“非常糟糕。” 他这话一说，三个银行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工行这种大行在业内，动根指头都能抖三抖，同是银行业金融圈的，穆廖他们也不会在背后刻意诋毁，但是客户说工行不好，也不代表别的银行就有希望，说难听了，工行在洪天罡眼里都是垃圾，那他们银行又算什么？ 洪天罡看向陈竹，他扯了下唇角，笑的有些轻蔑：“你曾说我拒绝你是我的‘愚蠢’，那么你告诉我，怎么做，才显得我聪明呢？” 黄茉莉和乔深在休息室等的时间当然也不是无事可做，两人都算是带着工作来的，乔深更是手提电脑不离身，人走没多久就开了机处理邮件，黄茉莉则是赶着批上午的贷款文件。 休息室的侍者都很敬业，非常体贴的拉下了遮光帘，送来了咖啡茶水，黄茉莉批示了几份贷款合同后，突然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初妹结婚？” 虽然没有主语，但是乔阎王不是聋子，他没什么表情的盯着电脑页面上的邮件内容，平静道：“她有说什么时候肯嫁我吗？” 黄茉莉皱了皱眉，不过目光还是没从电脑上移开：“不是应该你先求婚吗？” 乔深安静着没有说话。 黄茉莉没工夫理他，转头打了个电话：“小媳妇，我刚批了贷款，你上传下。” 她刚挂电话，突然听到乔深冷冷道：“她什么都没和你们说吗？” 黄茉莉一脸的莫名其妙：“？？” 乔深从电脑后面抬起头，仍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遮光帘后面透出的微弱阳光洒在他的五官上，如同镀了一层精致的腊。 “我上个月就向她求婚了。”乔深慢慢道。 黄茉莉：“……！” 乔深重新低下了头：“但是她拒绝了。” 户外阳光宜人，照在人脸上都是烫的，陈竹也不知道是自己脸皮薄还是别人都这样，她能生生感觉到脸颊的红晕似乎蔓延到了耳垂上，越是想保持沉着，反而越是慌乱。 洪天罡看着她笑了起来，他摘了手套，指了指远处的人工湖：“s市这家高尔夫球场，你觉得来消费一次，得花多少钱？” 陈竹摇了摇头，诚实道：“不是很清楚。” 洪天罡：“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贵，差不多就是一顿普通王品牛排的钱，你能在这儿打一天。” 这个答案还的确有些出乎意料，连穆廖都没想到：“性价比这么高？” “要不然呢？”洪天罡斜了他一眼，“这儿有我一半的股份，定价我当然有权说了算。” 王妙妍笑着打边鼓：“那您真是一位慷慨的老板。” “这话说的。”面对王妙妍这样的美人，饶是五大三粗的洪天罡都忍不住内秀了一下，“我刚就注意到您了，没想到不但长得美，嘴还甜。” 王妙妍笑而不语，她轻轻捅了捅还怔楞在那里的陈竹，提醒对方快回过神来。 陈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笑容道：“我不能说，我们一定会比工行优秀，但是您对于工行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绝对会避免……” “你又知道我对工行不满意在哪儿了？”洪天罡笑意深浓，故意打断她道，“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陈竹：“……”她觉着今天她就不该讲话！ 不过洪天罡似乎并未动怒，他将高尔夫球杆递给了球童，口气和缓道：“我一开始投资这儿的时候工行并不看好，他们做了个什么数据分析……狗屁玩意儿老子可不懂，反正总结就是这么高端的地方s市经营不起来，做高端了没有客源，做低端了会丧失品牌效应。” 陈竹望了一眼四周，也许是因为天气好的缘故，打球的人并不少，远处非球场草坪上还有人野餐拍照，怎么看都能算得上生意兴隆。 洪天罡继续道：“实话和你说吧，我就是个生意人，虽然可能不聪明，但我知道怎么赚钱。”这话强调了聪明二字，显然洪天罡还没忘了陈竹嘴里的“愚蠢”。 “我压根就没打算走什么高端路线，商人有时候可比政府靠谱，我们讲究什么？讲究出去的多，进来的多，价格实惠又能让客户满意，我这钱怎么可能不好赚。”洪天罡说到这儿，顿了顿，语气冷了下来，“可银行呢？我投资的时候怕我失利，跑的挺快，见我赚钱了，到想着要来分一杯羹，怎么？我身为资本家就活该被你们吸血？” 洪天罡坐上了电瓶车，他摘了帽子，露出的发色已然花白，笑容却很是少年意气：“讲讲道理，我们就算嫖平民百姓的钱，好歹也是提供服务的，你们银行想嫖我们却一心只想着白嫖，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第136章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洪天罡话都说到那份上了，穆廖和陈竹当然没办法于此时此刻再多说什么，洪天罡似乎也乐的耳根清净，拉着穆廖打球的同时，还与王妙妍套近乎。 洪老板真不愧自己爱美人的习性，百分之八十的精力几乎都在王妙妍身上，一会儿张罗着要教她打球，一会儿又问她理财产品。 王妙妍除了生得一副好皮相外，口才性情也是一等一的，从头到尾 分卷阅读144 把洪天罡哄的舒舒服服不说，对方更是恨不得立马把名下财产交给她来打理。 这边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陈竹自然就被冷落在一旁，王妙妍趁着空档总忍不住频频望过去，表情越来越担心。 直到中午饭点，洪天罡才借着家宴的名义先走了一步。 穆廖本想与陈竹再多谈一会儿，却不想被蒋晶拉了去。 “您去吧领导。”陈竹微弯腰，做出送人的姿势。 穆廖不放心：“你怎么回去？我让乔深送你吧。” 陈竹摇头：“没事的，王妙妍开了车，我与茉莉一起走。” 刚在草坪球场的情况，穆廖当然都看在眼里，他其实担心陈竹和王妙妍之间生了间隙，但这话明着劝又不好。 陈竹似乎并不能体会自己领导内心的纠结波动，她上了王妙妍的车，坐在副驾驶上沉闷着默默不语，王妙妍苦笑了下，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踩下了油门。 奇怪的是，坐在后面的黄茉莉似乎也有心事，难得没问两人与洪天罡谈的怎么样。 三人就这么安静的坐了半路，直到王妙妍将车开到了市中心。 周三大中午的还能堵车是王妙妍想不到的。 车技再好的人碰到眼下这种堵的看不到头的情况也是崩溃的，再加上之前的不顺遂，王妙妍难得面露烦躁撑着头靠在车窗上。 她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后视镜，豁出去般的突然道：“我……没想过在那种情况下抢洪老板的生意。” “话说……你觉得洪老板到底不满意工行什么？” “你们觉得，女人如果拒绝求婚是不是就是真的不想结婚？” 陈竹：“……” 黄茉莉：“……” 王妙妍：“……” 陈竹扶了扶额：“等等……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黄茉莉一头雾水，牛头不对马嘴道：“你们两吵架了？” 王妙妍更加混乱：“结婚？什么结婚？谁要结婚了？” 三个人说完，同时沉默了下来，紧跟着也不知是谁“噗嗤”了一声，王妙妍趴在方向盘上笑的起不来身，黄茉莉干脆躺倒在了车后座上，捂着肚子乐，陈竹彻底无奈了，她降下点车窗，也不禁莞尔。 王妙妍终于是笑够了，她将刘海松松撩起，侧头看着陈竹，一双美目亮如晚星：“你真不介意我抢洪老板生意？” 陈竹无奈道：“两码子事情，你们谈的是理财，我和他谈的是地产，双赢最好，能赚一个也不亏。” 王妙妍叹了口气，不知怎的竟有些感动，她从学生时代一路到职场，外貌给她带来无数优惠便利，但也伴随着各类恶意揣测和嫉妒中伤，职场如战场，这么多年来，她习惯了举盾挥剑，却忘了身上护心的软甲早已伤痕累累，脆弱不堪。 “我们可没那么小气。”黄茉莉凑到两人中间，颇有些得意道，“你们12楼的小妖精最爱勾心斗角那一套，大仙我可不屑。” 王妙妍感动不过一秒，就被黄茉莉打脸，没好气道：“是是，你都是有一说一，直接怒怼。” 黄茉莉厚颜无耻的还挺有道理：“那样才有效率，丑话说在前面，后头才能好好合作，御阵杀敌怎能腹背受挫？老娘在前面拼命，你在后面烧我粮草？” 黄茉莉似乎还气不过似的“呸”了一声，爆粗道，“遇到这种傻逼，我绝对先要了他狗命！” “行了行了。”陈竹真是被黄大仙搞的没脾气，“还有你刚那句话什么意思？谁结婚？” 黄茉莉终于是回过了神，她这情绪切换真是无缝对接，很是神神秘秘道：“我刚知道，上个月乔深跟初妹求婚了。” 王妙妍瞪大了眼睛，就连陈竹语气都高了个八度：“真的假的？！” 黄茉莉捂着耳朵：“啧……轻点轻点……乔阎王亲自说的，能假吗？” 王妙妍双手捂着心口，真是比自己谈恋爱了还要总喜欢同时发生，一件一件，真是忙的让人措手不及，一边是黄茉莉新青年的各种企业贷款，一边是令陈竹进入瓶颈要死不死的绿地房产开发，王妙妍一个理财经理都快进化成了总裁们的私人助理，一帮人还得操心对方各自的恋爱和婚姻。 “做女人真是太难了。”黄茉莉自己都不记得是第几遍感慨了。 自从几个人下午回了行里，一直忙到晚上8点，终于是有了难得的喘息片刻。 陈竹和她都在三楼个金部门的茶水间里坐着，王妙妍也下来摸鱼，等着方夏初给他们三带宵夜。 李敬泽进来的时候，被她们这黯淡无比的铁三角吓了一跳：“陈总？” 陈竹慢半拍抬起头，用了一个字回他：“嗯？” 李敬泽咳了声：“穆行下来了。” 陈竹小幅度的张着嘴，似乎没反应。 黄茉莉已经累的胆大包天了：“来就来吧，问领导要吃宵夜吗？” 穆廖正好在李敬泽身后进来，听到这话倒是笑了：“你们点了多少，够吃吗？” 陈竹动了动眼珠子，目光终于落到了他身上。 穆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么累？” 王妙妍调侃道：“领导下来几天试试看？” “我在上面也不轻松。”穆廖说的还挺委屈，他坐到陈竹身边，拍了拍自己肩膀，“借陈总靠靠？” 陈竹终于是醒了，她脸有些红，局促道：“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穆廖直接伸手，按着她脑袋往自己肩膀送，“我好意思的很。” 另外三人低头喝咖啡的喝咖啡，抬头看灯的看灯，陈竹一开始还僵着脖子，后来也许实在是太累了，就跟松了底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泄成了一滩。 穆廖只觉得肩膀一沉，他侧头看了一眼对方柔软的发顶，忍不住轻笑了下。 “小媳妇。”黄茉莉边喝咖啡，边忍不住突然道，“你是不是今天咖啡里的奶加多了？” 李敬泽：“？” 黄茉莉吐了吐舌头，狡黠道：“真是甜的太齁了。” 第137章 方夏初还在等最后一锅羊汤出来，她人高腿长，站在羊肉店前面非常引人注目，天还没暖和，吃藏书羊汤的人非常多，方夏初已经等了一会儿，顺便还让老板拿了板块羊羔。 她正低头跟乔深发着消息，一抬头，就看见人已经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方夏初笑起来，她还是那样，不笑的时候 分卷阅读145 很酷，笑起来便是那漫山遍野的花儿，谁看了都觉得甜。 乔深低着头看她，羊肉摊子的门口刚摆出来的一锅汤，潮热的雾气上涌，氤氲了他的脸，男人的五官在那一片似真非真里面犹如雾里看花，清濯丰俊。 “怎么让你干嘛就干嘛？”乔深开口，还是那不冷不热的调调，“那么多羊肉还带锅，不嫌重。” 方夏初吐了吐舌头：“我也要吃的嘛，再说好久不见姐姐们了。” 乔深知道劝她没用，方夏初外表看着似乎很不好欺负，但内在其实就是个大号傻白甜，幸好向来她野兽直觉准确，从小身边又有三个哥哥护着，才让她能一路美美满满的长这么大。 两人说着话的间隙，老板就把羊锅打包送了出来，乔深伸手提过，另一只手拉住方夏初：“走吧。” 方夏初边吃着羊羔边跟在乔深身后，正准备递一片进男友嘴里，乔阎王突然慢慢道：“我求婚的事，和黄茉莉说了。” 方夏初半张着嘴“嘎”了一声？ 乔深：“她们等会儿肯定会问你。” 方夏初急了：“我拒绝的理由你说了没啊？！” “没。”乔深淡淡道，“现在正好穆廖也在，你把理由再说一遍，也许就不是理由了。” 方夏初：“……”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能来一顿热腾腾的羊锅那真是最幸福不过，装逼如穆廖都抵御不了这种味蕾诱惑。 黄茉莉其实是想借着让方夏初送外卖的机会，和人谈谈求婚的八卦，不曾想，乔深居然跟着来了。 ……求婚了和拒绝了求婚的两人跟没事人一样出现，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不光是她，陈竹和王妙妍也很好奇，穆廖见这几个人眉来眼去半天，忍不住道：“什么事儿搞这么神秘？” 乔深喝着羊汤，慢悠悠开了口：“我想结婚了。” “噗！！！！”穆廖一口白菜差点喷锅里。 乔深嫌恶道：“脏不脏。” 穆廖擦着嘴，狼狈道：“你恶不恶心！” 乔深淡淡道：“我又不向你求婚，你恶心什么？” 穆廖嘲讽道：“谁要嫁给你啊？” 乔深不说话了，穆廖扫了一圈，果然看见方夏初红了脸。 另外几个人的表情都是高深莫测，一副什么都不可说的架势。 穆廖下意识问：“求婚成功了？” 黄茉莉咳了一声，王妙妍低头捋着自己头发，穆廖只觉得侧腰一痛……居然被陈竹捅了一下。 “……”穆廖猛地一拍手，真是高兴坏了，指着乔深嘚瑟大笑道，“原来你也有这一天！” 乔深：“……” 被穆副行无情揭穿了老底的乔阎王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方夏初拒绝结婚的理由其实挺站得住脚，但也不是不能解决，人事调动行长一句话的事情，乔深这个人情当然不借白不借。 “她要转正才肯结婚。”乔深直接道，“你给她转正？” 陈竹小声道：“初妹本来就在今年的转正名单里……” 方夏初惊喜的睁大了眼：“确定了？！” 陈竹笑着点了点头：“确定了，只要穆行签字……” 穆廖一听到自己名字，立马昂起下巴，对着乔深道：“求我啊。” “……”陈竹又在下面捅了他一下。 穆廖委屈巴巴：“很痛啊！” 陈竹头痛的闭了闭眼：“求求你别添乱了领导。” 穆廖不服气：“我还没结婚呢，为什么要让他先结婚？” 乔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连女朋友都还没有。” 穆廖：“……”这简直是暴击！ 为了防止这两人在这么小个茶水间打起来，陈竹只好转移话题，对着方夏初道：“你其实没必要为了个转正名额不结婚，没什么太大影响的。” 方夏初不怎么好意思：“转正总归好听些。” 黄茉莉损她：“哎哟，你一开始那自信呢，咱们行里外包能开会还是你功劳呢，哪里不好听了。” 她这一提，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王妙妍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都一年多了。” “这一年发生不少事儿。”黄茉莉撩着羊肉锅里最后一点汤汤水水，“咱们的初妹啊，都要嫁人了。” 方夏初：“还没呢……我其实还担心太早结婚影响工作什么的……” “影响工作？”穆廖接了过话头，他想了想，突然道，“我一直很好奇，女性员工会因为担心结婚生小孩儿影响工作，而刻意回避吗？” 黄茉莉轻嗤了一声：“不是我们担心，而是大多数职场都认定，我们结婚，生小孩儿，人生重心就应该在家庭了，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工作。” 王妙妍附和道：“我们担心结了婚，没了晋升机会，生小孩休产假回来后还无法恢复原来职务，被内部排除在外，这都是我们担心的。” 穆廖不解：“为什么要担心这些？”他皱着眉，似乎考虑了很久，才慢慢道，“这些——在职场之间的信任和安全感，不是应该公司给你们的吗？” 他话音刚落，黄茉莉下意识想要开嘲讽，但是张了张嘴，却发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穆廖看着她，继续道：“行政总监秦庄庄，去年结婚，今年怀孕，她的职位有影响吗？公司部主管今年二胎都生了，我们公司部的业绩仍旧是几个支行当中数一数二的，我其实一直觉得奇怪。”穆廖轻轻地摩挲了会儿下巴，“我在做个金主管的时候，我们部门的姑娘却从来不谈恋爱，这是为什么？黄大仙你今年37岁了，别说嫁出去，恋爱还没打的炮多，真的就是因为忙吗？” 黄茉莉也算宠辱不惊，山崩地裂在眼前都能毫不变色，但被穆廖这么开玩笑的一打趣，反倒有些羞赧，咳嗽一声道：“以前您还没上位执政，我们日子可没现在好过。” “现在倒是聪明的想起来拍我马屁了。”穆廖笑着摇头，他的目光落在方夏初脸上，柔和却又有力量，“我这样的领导，或者说，我们这样的银行，没有给你‘哪怕结婚生子也不会影响职业规划’的信任感和安全感吗？” 第138章 这一连串的排比疑问，差点没把方夏初给砸晕了，她有些混乱的半张着嘴，许久才问：“我应该有……安全感吗？” 穆廖似乎颇为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你们进来都是白纸黑字签过合同的，就算外包员工也有，五险一金这是基础底线，再往上还有劳动合同——当然跟陈总签的又不一样。”穆廖说到这儿，突然对陈竹眨了眨眼，“我发现，你也不谈恋爱。” 陈竹：“……” 幸好，穆廖在这问题上没纠缠多久，他继续道：“员工跟企业可不是什么奉献关系，我们是雇佣关系，我因为你的业务水平 分卷阅读146 而雇用你，你带给我的，是利润，信任，骄傲和安全感，那同样，我也应该回报给你们工资，信任，骄傲和安全感。”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穆廖摊开手说，“你们得付出劳力自己做，让自己吃饱，让更多人吃饱，而企业，提供的是原料，但也一样吃着你们做出来的午餐，我们互相养活对方，谁都不比谁高贵不是吗？” 穆廖的话说完，整个茶水间还真是寂静的可闻针落，半晌乔深那边才突然发出了一阵悠长的喝汤声。 “……”穆廖真是恨不得用眼神射杀他。 乔深抹了抹嘴，面无表情道：“你难得说了点人话。” 黄茉莉笑的停不下来：“那穆行我们更不舍得结婚了，你给我们安全感就行了，云老公。” 穆廖没理她，他看着方夏初，问道：“现在你怎么想？我这个领导有没有给你点信心，嫁给乔深那个小子？” 因为保洁阿姨已经下班了的关系，几个人吃完了饭都需要自己收拾，陈竹虽然也想帮忙，不过被黄茉莉否决的很坚定，最后就给了她几双筷子让人象征性的洗一洗。 相比之下行长穆廖就几乎承包了全部的碗，因为员工们都得加班。 两人并排站在卫生间的洗水池旁边，穆廖洗碗的技术出乎意料的非常纯熟，他侧头看着陈竹有些笨拙的排着筷子，表情严肃宛如在做一个浩大工程，挑眉笑道：“你放着，我来吧。” 陈竹看了他一眼，当然没真好意思放下，仍旧认认真真排着筷子，脑子却有些开小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廖碗洗了一半，突然问她：“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陈竹头皮一麻，心想真不该大意，果然还是绕回了之前那问题。 穆廖这问题问出来，旁边就没声了，耐心又等了一会儿，他才问：“想出理由了吗？” 陈竹叹了口气：“工作忙……” 穆廖坏笑了下：“不是因为没有企业‘安全感’？” 陈竹从下而上斜了他一眼，矢口否认道：“不是。” 穆廖将洗干净的碗摆好，撑着洗手池问她：“那看来我有给你安全感嘛？” 陈竹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刚想下意识的回答有，却突然整个人钉在了那边。 穆廖等了半天，忍不住戳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我知道了！”陈竹猛地转过身，她的脸几乎贴到了穆廖胸口，抬起头的瞬间，脑袋还撞在了对方下巴上，“嘶……” “……”穆廖捂着下巴，痛是真痛，但男人好歹要忍着，几乎是咬着压的问，“你知道什么了？” 陈竹已经管不了额头了：“我知道怎么跟洪老板那边谈了，我去整理下档案，明天再去找他们一次。” 穆廖张了张嘴：“……” 陈竹急着跑到门口边才堪堪停下，她回头，没什么表情的突然对着穆廖来了一句：“领导，我不谈恋爱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和你的安全感啊，没多大关系。” 穆廖：“？？” 莉莉进洪天罡办公室时，邢凯正带着工行的领导跟老板谈着什么，看到她打了个招呼：“早，莉莉。” 莉莉甜美一笑：“早，邢总。” 她今天穿了一身有些紧的西装套裙，弯腰或是落座时显得身材曲线犹为姣好，工行的领导与邢凯说着话，偶尔瞟过来几眼，不知是夸赞还是客套的道：“洪老板的秘书各个都这么漂亮，带出去实在是有面子。” 洪天罡虽然喜欢美人，但他可不是暴发户脾性，向来自认是个绅士：“所以我也得加把油，要不然配不上她们。” 莉莉打趣道：“老板当然很给我们面子。” 邢凯也算是捧场的笑了下，转头命令道：“莉莉，给我拿杯咖啡。” 莉莉愣了愣，她虽然头衔是秘书，但是实质却是帮洪天罡处理很多业务上的事情，所以泡茶，冲咖啡这类活，莉莉在这个位子上还真没做过，这样突然被指使着去泡咖啡，莉莉一时也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 洪天罡皱了皱眉：“她都不给我泡，自己泡去。” 邢凯有些尴尬，莉莉朝他笑了下，倒是继续泰然自若的坐着了。 工行领导说了半天，洪天罡似乎也听乏了，他侧头问莉莉：“今天还有谁要来？” 莉莉笑着道：“银行的陈总等会儿过来。” 她的声音不低，在座的几位都能听见，工行领导看了一眼邢凯，对方递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洪天罡似乎觉得有趣，来了点兴致：“她还真是执着，这次找我不知道又要说什么。” 邢凯插话道：“银行毕竟格局还是小了些，再加上对接人是位女士，对未来开发投资什么的，眼光也未必长远……” 洪天罡看了他一眼：“工行就一定长远了？” 工行领导赶紧道：“这次一定长远，一定长远！如果我们工行牵头这个商业项目，绝对会提供洪老板您充足的储备资金，让您无任何后备之忧！” 洪天罡哼了一声，他还想再说什么，莉莉突然弯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陈总来了。” 洪天罡略一沉吟，挥了挥手道：“我会考虑的，毕竟老合作了。” 工行领导还想说什么，邢凯示意他不用。 又唠叨了几句，两人才从洪天罡办公室出去，工行领导还有些心里没数：“邢总啊，你说这次到底行不行？” 邢凯安慰他道：“别那么慌，除了工行，这么大案子还有谁能接头？” 工行领导：“那个银行……？” 邢凯并不是很担心：“那个女领导我接触过，洪老板都不屑见的，您用不着担心。” 工行领导算是松了口气，两人正说说笑笑等着电梯，门一开，陈竹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里面。 邢凯看到她时愣了下，工行领导倒是认识，率先打招呼道：“哎哟，陈总，好久不见。” 陈竹矜持的笑了笑，伸出手：“你好张总。”她转向邢凯，点了点头，“邢总。” 邢凯已经调整好了表情，随口寒暄道：“陈总过来谈业务？” 陈竹倒也不客气：“张总过来谈什么我就过来谈什么。” 说完，她微弯腰，算是敷衍的行了个礼，抬起头，径直与两人擦肩而过。 第139章 陈竹站在洪天罡门口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正准备敲门时，门却自己从里面开了，莉莉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客气道：“陈总来了？” 陈竹虽然在莉莉这儿也吃过不少软硬钉子，但她向来公事对公事，莉莉在公事上并没有做什么不对的地方。 “先前工行来谈了很久呢。”莉莉边迎她进来边说道，“不过老板还是没有最后定下来。” 她俏皮的眨了下一边眼儿：“老板好 分卷阅读147 像还要听听你怎么说。” 这种明显的示好自然让人心头温暖，陈竹很是感却很笃定。 陈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她有些骄傲道：“是的，在评估他的工厂实力和企业发展规划后，我们接手了他的贷款。” 洪天罡眯了眯眼，他没有说话。 陈竹知道他在听：“您曾经问过我，我们比工行好在哪里，怎样做，才显得聪明。” 洪天罡叹了口气：“你有答案了。”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对不对。”陈竹谨慎道，“但我认为企业和银行的首要关系，是信任。” 陈竹点击着鼠标，打开了江一帆助学贷款的案例：“就像您说的，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您也不是，我们都不希望被白嫖，所以我们银行在对待客户上，首要的，就是绝对的信任。” “我们相信着我们客户的业务能力和发展规划。”陈竹直视洪天罡的双眼，“我们也相信着我们客户的诚信，我想，这就是我们银行比工行更加优秀的地方。” 洪天罡许久都没有说话，他有些沉默，表情看不出是否动容，莉莉体贴的低声道：“要不要喝杯茶老板。” 洪天罡微微动了动手指：“要麻烦你泡一壶了。” 莉莉笑着点头，她轻声退到了外间去，留下陈竹和洪天罡两个人对着那些打开的案例。 洪天罡看了一会儿，突然道：“除了这些呢，你还想说什么？” 陈竹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些羞涩的笑了下：“可能这么说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我也希望洪老板您能够信任我们。” 洪天罡挑眉大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陈竹抿了抿唇，她其实心里清楚，之前那些话她说的挺大言不惭的，完全是在打感情牌，像绿地这样的企业，哪个银行会不信任？但是凭什么让绿地信任他们呢？ “这么说，您可能觉得与贷款没有什么关系。”陈竹沉吟了一下，她慢慢道，“但我还是想冒昧问一下，您公司的女员工多么？” 洪天罡是真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些意外，正巧莉莉拿了茶壶进来，洪天罡干脆问她：“莉莉，咱们公司有多少女员工你清楚吗？”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莉莉也有些惊讶，但还是专业道，“最起码一半以上都是女员工。” 陈竹于是干脆转向了莉莉：“那莉莉小姐，您信任您的公司吗？觉得绿地让您有安全感吗？” 莉莉睁圆了眼睛，她轻咬了下唇，很夸张的笑起来：“你当着老板面这么问我，当然是肯定的答案啦。” 洪老板不怎么高兴：“怎么，我公司不好？” 莉莉娇嗔道：“怎么可能呢。”她正色的回答道，“绿地是一家非常好的公司，我很信任也很有安全感。” 陈竹这回彻底咧开嘴笑了起来：“那么正好，我也一样。” 莉莉和洪老板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明白陈竹这个话的意思。 陈竹的笑意不减，她再次从电脑里打开了一份银行女性员工对待行内工作满意度的调查表，展示给洪天罡看：“我觉得，一个优秀的企业，是能让员工信任，充满了安全感的企业，这点，对银行还是对别的行业都是相同的。” 她指了指莉莉：“莉莉小姐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相信绿地，因为绿地让我看到了一个优秀企业的缩影，而我。”陈竹抬起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代表银行，也能真诚说一句，我信任着我们的银行，我感到安全，所以我希望我的这份安全感和信任感 分卷阅读148 也能传递给您，让您对我们银行多一份相信。” 陈竹临走时，将那份全行女性员工对待行内工作满意度的调查表留了下来。 洪天罡将那份表格投放在了影像板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许久。 直到莉莉进来收走已经凉了的茶壶时，洪天罡突然开口问道：“莉莉，你最近有谈恋爱吗？” 莉莉似乎并不惊讶自己老板会突然这么问，她柔和了表情，笑着开口道：“其实今年下半年我就要准备结婚了。” 洪天罡眨了眨眼，他抬起手，似乎有些无措的摸了下额头：“这样啊……酒席什么都订好了吗？” 莉莉笑着道：“订好了，所以……最近我一直想找机会问您个问题。” 洪天罡点头：“你说。” “作为让我信任，充满安全感和自豪感的老板。”莉莉朝着洪天罡认真的询问道，“您是否愿意做我的证婚人呢？” 洪天罡没有马上回答，他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张调查表，最后长舒了一口气，大笑起来。 “当然，这可是我的荣幸啊。” 第14o章 陈竹从绿地的写字楼里出来时，整个人都像松了口气一样，她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一片钢铁森林，似是看了许久，才慢慢露出了笑容。 其实在刚才说完那些话之后，陈竹的心潮仍旧难以平复，就好像看似冠冕堂皇的话的背后，其实剥开了才是她真正的心声。这份心声不再只是一份简单的工作，更不单单意味着可观的收入和体面的社会形象，她也许是因为年轻时的冲动而入了这一行，可如今让她留下来的又是什么呢？ 喜爱？骄傲？自豪？ 似乎都有，但却又好像更加复杂……陈竹在开车的时候都忍不住叹气，深刻感慨到也许比恋爱更难的就是工作了吧？ 上午去绿地，中午能赶在饭点前到银行陈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出乎意料的是，她一进到个金三楼，所有员工居然都在。 黄茉莉看到她更是一个猛子从里间的办公座位里冲出来，瞪大了眼睛，有些中出来，“能单独跟你见半天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这么大一个开发商就算这次生意做不成，关系也终于是搭上了，下次还有机会嘛。” 陈竹无奈道：“你倒是会安慰人。” “毕竟我们陈总亲自出马。”黄茉莉适当拍了下马屁，提了另外一件事，“我下午出外勤，贷款合同什么的你多把把关。” 陈竹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季月的app贷款？” 黄茉莉打了个响指：“bgo！”她明显有些不耐烦，“小屁孩还挺会搞，明明就是他自家产业，弄个app还要自立门户，单独出来搞个工作室。” 陈竹：“你得夸他聪明，单凭他自己实力，可不一定借的到钱，但就是因为有家底，反而顺理成章了。” 黄茉莉倒是挺谨慎：“我去实地考察了再说，得看他们的app进程，要是没什么前途我可不会做亏本生意，对待我自己的事业，我可是很严格的。” 每年的银行开门红是真的很可怕，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黄茉莉这个级别出来外勤还得跟陈竹打个招呼。 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黄大仙是觉得出个银行门都浪费时间，更别说要花个一下午去实地考察了。 相比之下，季月好不容易盼来了心上人，那心情，可是非常甜蜜了。 “累不累啊？”季月其实原本打算去接人，只可惜黄茉莉拒绝的太干脆。 “不累。”黄茉莉踩着高跟鞋，她一人走在前面，后面除了跟着个将近一米九的季月还有四五个超一米八的年轻小帅哥，那排场，跟娘娘进宫似的。 黄茉莉随意挥了挥手，眼神瞟了一圈：“这些是你合伙人？” 季月笑道：“都是我学弟。” 黄茉莉双唇一抿，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工作室的合同书给我看下。” 季月谄媚道：“都准备好了。” 黄茉莉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我还要你们app开发到现在的进程，几个下载软件的数据分析，用户的满意程度，打分情况，你们推广的投入表也给我一份，必须是exce1表格，柱状图分析，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季月半张着嘴，半晌才结巴着问道：“现、现在吗？” 黄茉莉扯着嘴角笑了下：“不然呢？我很忙的好么。” 黄茉莉看材料的时候就完全是另外一张脸。 她本身长得只属于清秀卦的，但是因着妆容精致，待人接物做事时的气场又太强，所以到哪儿都最吸睛，给人的感觉始终都是极盛的艳丽，可安静下来，黄茉莉那真就是一朵茉莉花儿了。 她安安静静垂着眼，长发盘起，有个几缕落在肩膀上，小巧的下巴低垂着，眉目中仿佛藏了淡雅的情，越看越是让人挪不开眼。 黄茉莉一抬头，就看见季月的眼珠子恨不得贴到自己脸上。 她挑了下眉：“之后你们准备开发的计划表有么？还有你们自己资金运转的账目得给我一份。” 季月的学弟也在，手脚倒是挺勤快，没几分钟就从电脑里推导出来，递到黄茉莉面前，他似乎还怕黄茉莉看不懂，解释了几句，黄大仙便打断了他：“我自己看。” 学弟的表情明显很崇拜：“黄经理都懂吗？” 黄茉莉淡淡瞅了他一眼：“我是审批经理，一天看几百份你们这样的数据表，上亿企业的我都看过，你们这数据算小的了。” 季月狗腿的简直真心诚意：“你最厉害了！” 黄茉莉似乎有被他肉麻道，特别虚伪的露了个假笑，低头看了一会儿，用笔画了几个圈，示意学弟过来问话：“市场上跟你们旅游app撞的不少，比较有名的携程，去哪儿，包括最近起来的民宿，下载量你们属于中等区间，我看了下评价，页面设计很有新意，简洁好看，适合年纪比较轻的群体，推广虽然做的不多，不过口碑不错。”她看了一眼季月，问道，“所以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继续推广？” 季月明显很想表现下，积极道：“我们是想做代言和广告的。” 黄茉莉点了点头，记录下了几个字：“ok，除了更新设备外，你们贷款后的传媒方面也是个大开支，那么定的目标呢？推广后你们所能预计达到的下 分卷阅读149 载数是多少？” 学弟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道：“增加2o？” 黄茉莉“呵”了一声：“才2o？你们真的是在创业，不是在过家家？” 大概是一路开发app到现在还算顺风顺水，被无情嘲讽“过家家”真是头一次，季月和学弟的表情都有些讪讪。 可惜这种时候黄茉莉却从不怜香惜草：“我们银行要贷给你们的钱可是3ooo-5ooo，也许更多，这意味着，一年你们去掉人力成本，得有上千万的纯利润才能还得起而进行下一轮投资，这可不是一票就走的生意，你们的硬实力决定着我愿意贷给你多少钱，你都对你们的实力没信心，我凭什么对你有信心？” 这番话说是打击，不如形容总归要一桩桩做。” 陈竹苦笑了下，她看着对方：“还有什么事儿？” 李敬泽又递来一张通知：“银监那边传过来的，穆行应该也收到了。” 陈竹狐疑的接过，看到黑字白底的标题就差点断气晕过去，李敬泽也挺同情她，不过想想自己一年考试也不少，领导难得挨一次，虽然不厚道，内心还是有点小爽的。 “什么时候……”陈竹扶着脑袋盯住那“银行高管考试”几个大字，恨不得烧出个洞来，“这个星期六？” 李敬泽点头：“是的。” 陈竹终于没忍住了一声。 李敬泽算是体贴的出去给她泡咖啡，陈竹硬着头皮又看了一遍通知，真的是恨不得自戳双目，正生不如死着，座机电话又响了。 陈竹以为是hr，这回口吻那是真的不好了，硬邦邦的“喂”了一声。 “通知你接到了？”穆廖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过来，他平时说话不这个声，但一与陈竹讲话这调子似乎就会亮上个那么几度，怎么听都像在笑，“星期六一块儿去？” “……”说实话，就算是在热恋中，被男朋友邀请去考试都不会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恋都还没恋。 陈竹绞着电话线，气若游丝的答应了一声：“好。” 穆廖又问：“很忙？” 陈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黄茉莉出外勤了，审批现在我在批。” 穆廖愣了愣，他当然知道开门红最忙那几天贷款合同的量，没多犹豫的突然道：“你等等。” “？”陈竹一脸疑惑，但电话那头已经挂了线，没多会儿乔深居然下来了。 阎王真是长得太标致，这种非常时期下来，照样能让个金的年轻小姑娘们从百忙中抽起脖子来看他，只可惜万年冷着脸，说话也不热乎。 “怎么这么多？”乔深扫了一圈陈竹台面上的合同，“哪些批好了？” 陈竹用笔指了指最外面一圈：“那些。” 乔深干脆拿来了拖车，他快速卸了一半到上头。 陈竹反应过来：“那些我还没批……” 乔深淡淡道：“穆廖和我来批。” 银行批贷款有一个规矩，如果下属不在，领导是能代替下属批复和加签的，所以就算陈竹不加签，穆廖也能直接审核过，盖自己章就行，当然，如果出了问题，具体责任划分也就是他一个人扛，与陈竹没关系了。 陈竹皱了眉，伸手盖在了合同上：“你们不忙？” 虽说行长管得事儿不细，没那么多鸡零狗碎，但毕竟是一行之长，每个部门的大头都是得抓在手里的，开门红看着没底下人辛苦，但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分行抗一波压，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住的。 乔深和陈竹都懂这道理，所以说话什么公事公办，也没那么客气。 “黄茉莉下午出外勤，最起码五点后才能回来。”乔深没理陈竹按着的手，从底下把合同一本本抽出来，“你这么多合同，一个人审第二天也审不完，穆廖难得不去分行，我也在，加紧能批了就批了，后面李师傅还要扫进系统。” 这番话说的中听又再理，陈竹思前想后了一会儿，便不再为难自己，放了手道：“麻烦你们了。” 分卷阅读150 “都到开门红这种时候了。”乔深倒是挺想得开，“不论谁大谁小，就别客气了。” 谈好了贷款细节的黄茉莉正快速在自己的手提电脑上草拟附加合同。 众所周知，企业贷款的合同都有模板，但是针对不同企业，细节附加都会有变，一般正常情况下，实地考察完毕后，客户经理会回行草拟合同，但现在这种忙的昏天暗地的开门红，黄茉莉是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在跑来跑去上的。 俗话说，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是英俊性感，但季月深觉，认真工作中的女人才是真绝色。 黄茉莉十指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也不管季月两探照灯一样的眼神，对方大概是实在忍不住，没话找话的殷勤道：“我们星期六去约会怎么样？” 黄茉莉手速极快，头也不抬道：“没空，还有，谁答应和你交往了？” 季月有些不甘愿：“我们都睡过了……” 黄茉莉：“什么事儿都没干，这叫睡过？” 季月噎了噎，还是不死心：“你说嘛，我哪里不讨你喜欢？就因为我年纪小，你对我没安全感，没信心？” 黄茉莉敲着最后几条条款，终于抽出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什么信心安全感的。” 季月：“就你刚才训我学弟的话。”他学着黄茉莉的语气，“你都对自己没信心，我怎么对你有信心！” 黄茉莉懒得理他，旋身去打印机那儿把合同打出来。 季月又巴巴凑了上去：“我对自己可有信心了。” 黄茉莉敷衍道：“什么信心？” “与你谈恋爱的信心。”季月的表情认真，“我会对你特比好，特别爱你，而且我明年就25了，完全可以结婚，你不需要担心。” 黄茉莉终于忍不住了，她抬起头，斜睨着他，眼神可笑：“我担心什么了？你以为你25能结婚了就很了不起？” 季月刚想张嘴，黄茉莉一伸手，捏住了他的两瓣唇。 “25岁来跟我炫耀说结婚？”黄茉莉恶劣的扯着季月的嘴唇晃了晃，她冷冷道，“姐姐我再过几年说不定都绝经了呢，谁稀罕你能不能结婚啊。” 季月：“……” 第142章 如若在大学里问相熟的人，季月是位什么样的学生，那么不论老师还是同学，答案都会出奇的统一和标准。 帅气的，受欢迎的，聪明成熟，而且很会审时度势。 ——说好听了叫审时度势，说难听了叫有心机。 反正不论怎样，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季月红着脸，有些手足无措的搓着手，“我”了半天都没憋出后面的话来。 黄茉莉自顾自地等着合同打印完，又坐回会议桌边上，敲了敲台面：“过来签字。” 季月磨磨蹭蹭的过去签字。 黄茉莉皱了皱眉：“快点，我还要回去上班。” 季月边签边哀怨的偷偷看她：“你好凶……” 黄茉莉：“……” 季月：“感觉像到了更年期。” 黄茉莉深吸了一口气：“你……” “但你更年期也好可爱啊。”季月突然道，“我真的很喜欢。” 黄茉莉：“……” 她实在是忍不住失笑起来，撩开头发撑着脑袋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一般女性问出这种类似问题，聪明点的回答自然是“喜欢是没有道理”最为安全，可季月偏不。 黄茉莉是什么人？计较付出得失到一分一毫的女人，“喜欢是没有道理”的回答在她那儿简直是负分滚粗。 “你经济独立，人格独立，聪明、大方……”季月顿了顿，摊手道，“其他优点先不说，光这么几点，谁都想和你谈恋爱啊。” 黄茉莉挑了挑眉：“那你有什么优点，觉得配跟我谈恋爱？” 季月似乎就等着她问这句，迅速地回答道：“首先我帅，其次我身体好，最后我特别理解体贴你。” 黄茉莉笑了下，她举起三根手指，一根根弯下来，淡淡道：“第一我承认，第二我还没试过，这第三嘛……”她举着小拇指，很是意味深长的晃了三圈，“你现在这种粘着我的样子可不体贴。” 季月原本说这话还挺胸有成竹的，结果被黄茉莉这么一条条否定下来还颇有些尴尬，最后假咳了下，厚着脸皮道：“等你和我交往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黄茉莉没说话，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合同，仔细核对了签名的地方，然后慢条斯理的塞进包里，起身转头，看着季月的脸。 后者满脸紧张的盯住她。 黄茉莉嫣然一笑，指尖轻佻的滑过季月的下巴：“等款放下来了再说吧，小狗崽子。” 陈竹批完最后一本合同已经过了晚上8点，之前伏案时没发现，抬起头才觉得眼前都是模糊的，她干脆做了套简易的眼保健操，抬起手臂伸懒腰的时候，黄茉莉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竹惊讶了下：“你回来了？” 黄茉莉莫名其妙翻了个白眼：“我5点多就回来了，批了三小时合同，要不然8点你怎么可能批的完。” “……”陈竹翻了下合同才发现，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还好你回来了……谈的怎么样？” 黄茉莉得意的挑了挑眉：“我出马会翻？” 陈竹受不了道：“是是，季度奖绝对够你买个包。” 黄茉莉笑起来：“买不起我还不依呢。” 陈竹真的是控制不住的在内心翻白眼，她原本想叫李敬泽进来做便签，不过看了一眼外面还在加班的一群人，乖乖放弃了念头，自己拿来便签写下检查出来的问题，贴在合同包上，黄茉莉点完几本，“咦”了一声：“还有合同呢？” 陈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6楼拿去了一点。” 黄茉莉的表情匪夷所思：“六楼？穆行？！” 陈竹点头：“你下午不在，合同太多，乔秘书下来拿上去一起批了……你要不说我都忘了。” 黄大仙明显的一副八卦脸出来了：“哇哦奥，这么体贴？” 陈竹真的是反应迟钝，半天才发现自己被打趣了，一下子红了脸，支吾道：“没有……工作嘛……” 黄茉莉酸溜溜道：“我工作上忙的时候领导也没下来帮过我啊。” “……”陈竹实在是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只好岔开话题道，“我上去拿合同……” 黄茉莉也不逼她，虚情假意的摆了摆手：“慢走啊。” 陈竹进了电梯脸上的热度还没退下来，她对着电梯内反光的镜面照了又照，确定没那么红了才敢上六楼。 结果出了电梯就看见乔深正站在走廊上低头摆弄着手机。 一抬头，两人就打了个照面。 乔深点了点头：“上来了？” 陈竹看着他边发消 分卷阅读151 息边从自动售货机上点了罐咖啡：“要来一杯吗？” 陈竹摇了摇头：“喝太多了，头痛。” 乔深点头，他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咖啡，指了指里面：“穆廖刚批好，你进去拿吧。” 陈竹刚想答应声好，就听见穆廖的声音传了出来：“给我带罐咖啡！” 乔深：“……” 陈竹听话的折身去买了罐咖啡，见她弯腰去取时，站在一旁的乔深终于忍不住无奈道：“你那么听他话干嘛？” 陈竹只好说：“他是领导……” 乔深面无表情，显然不信她这个理由，低头继续发着消息，淡淡道：“再下去，他就是这么被你宠坏的。” 穆廖其实并没有多么想喝咖啡，只是借着名头好催陈竹快些进来。 大概是真的累的不行，他这位优秀女下属的黑眼圈都比平时重了一些，表情匮乏的将咖啡罐头送到了穆廖的办公桌上。 “合同批完了？”穆廖随口问道。 陈竹：“底下的都批完了，我来拿领导批的。” 穆廖扫了一圈堆成山的合同：“这么多你一个人拿不下去吧？” 陈竹很是不解风情：“没事，有推车。” 穆廖：“……” 陈竹其实真没什么精力去看领导脸色，她拉来推车就把合同一本本的堆上去，正忙着，穆廖突然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陈竹：“？” 穆廖盯着她的脸，轻笑了下：“星期六考试你知道考什么吗？” 陈竹想了想：“应该就是今年央行和银监的一些政策。” 穆廖挑眉：“你都会？” 陈竹下意识点头，点完才发觉不对，狐疑的看向穆廖：“领导你不会？” 穆廖尴尬了一下：“我就是不太熟……” 陈竹沉默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道：“说吧，要我帮你打小抄，还是当天作弊给答案？” 穆廖：“……” 第143章 有时候工作忙真的不是最可怕的。 做不完的贷款，录不完的合同，整个个金部门上午客户经理都要出去出外勤，下午大呼小叫的催款催风控，好好一个办公室搞的像个菜市场，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陈竹就在这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还得给穆廖找材料划重点打小抄，这事儿被黄茉莉知道后，对方的白眼恨不得翻到她脸上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黄茉莉托着咖啡杯，“干那么多他给你钱了吗？” 陈竹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他2oo在我这里理财，赚的抽3o给我。” “……”黄茉莉把咖啡咽了下去，认真道，“那你一定要好好伺候穆大爷。” 陈竹也是懒得嘲笑她意志不坚，为金钱竞折腰了，见缝插针的整理好了材料让李敬泽送六楼去。 以至于座机响起来时，陈竹下意识以为是小抄出了问题，穆廖找她兴师问罪来的。 莉莉的声音在电话线的另一头真是温柔动听到能让人耳朵怀孕，话还没说，笑声倒是先传了过来：“陈经理忙吗？” 陈竹愣了一下，赶忙直起身，比了个手势给还坐在对面的黄茉莉。 黄大仙多精怪一人，瞄一眼领导眼色就知道对方意思，她安静下来，轻轻咬着咖啡杯的边缘。 陈竹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道：“再忙也是没绿地的事情重要的。” 莉莉“哎哟”了一声，打趣道：“刚开始您还是会不客气的骂我们老板‘愚蠢’呢，现在这嘴甜的。” 陈竹尴尬道：“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幸好洪老板大人大量。” 莉莉笑的乐不可支，倒是不再开玩笑了，语气温和道：“下个星期四相城区那块地开拍，当日洪老板想邀请您和穆行一同前往，不知道您和穆行有没有空呢？” 穆廖从六楼下来时，乔深难得没有跟着，除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行服外，他还套了件黑色羊绒长大衣，明显一副准备出去的架势。 虽说是位年轻英俊养眼的领导，但只要是领导，下属看到了仍旧会头皮一紧，上一秒范晨和小马还在忙里偷闲的准备点外卖下午茶，抬头看到穆廖的瞬间，手机差点扔出去。 李敬泽赶忙站起身：“领导……？” 穆廖干脆利落的比了个坐下的手势：“我找陈竹。” 他也不看其他人反应，长驱直入的推开了陈竹办公室的门。 黄茉莉正好转头，笑容满面的挑眉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陈竹刚挂电话，脸上因为在工作面前都是渺小的，“如果分行那边有什么要求的话，她能帮上忙。” 穆廖脑筋转的很快：“公积金那块？” 陈竹迅速的换好高跟鞋，拿了包和大衣：“路上说，茉莉你留在这儿负责今天的贷款。” “noprob1e~”黄茉莉打了个响指，“放心去吧。” 方夏初被从公积金抓出来时还一头雾水，幸好年初开门红时陈竹就给她安排了b角，否则现在这个忙的程度，她连离开柜台去上厕所都不可能。 “我们要去干嘛？”方夏初上了车也不肯安生坐着，偏要把头凑到前面来跟两个人说话，顺便还邀功道，“我今天一个上午接了7o笔贷款，猛不猛？” 陈竹干脆伸出手推开她的脸，敷衍道：“太猛了，希望你保持住，等下还有你发挥的时候。” 方夏初被盖着脸也不气馁，继续问：“等下要干嘛？” 穆廖边开车边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拿下了绿地的案子了，现在带你去分行，那帮老家伙最关心的就是风险问题，所以我们这场干脆搞一次大的。” 方夏初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激动道：“要和公积金合作了吗？！” 陈竹失笑：“ 分卷阅读152 你懂的倒挺多。” 方夏初：“当然啦，我整天想着帮我们银行多赚钱啊，还问了建行师傅，怎么和公积金合作，是要下把钱借给公积金吗？” 穆廖点头：“差不多那么一个原理，由银行赞助，先提供资金给公积金，让他们提前放款或者加快放款速度，之后再由公积金把钱还给银行，简单粗暴但是迅速的周转操作，要合作起来也不困难，只是对你来说是个挑战。” 方夏初立马正襟危坐，仔细听着。 “一旦我们这么合作后，你接贷款的数量就不是一个上午7o笔了。”陈竹接着穆廖的话道，“翻两到三倍都有可能。” 方夏初震惊了：“这么多？！” 穆廖：“所以，我们带你是去分行立军令状的。”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用我这个副行长的头衔。” 车开到分行时的后半程，方夏初在后座上都没什么动静，陈竹以为小姑娘是有了压力，觉得紧张，停好车后刚想找机会安慰下，就见方夏初“啪”的一声关上了手里的化妆盒。 陈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夏初画好了眼线，补好了眼影腮红，连口红都换成了大红色。 小姑娘本来就人高腿长，现在又穿了双12厘米跟的鞋，说是鹤立鸡群都不过分。 “气势上不能输。”方夏初的表情认真又严肃，她小声问陈竹，“我看着是不是特别牛逼？” 陈竹下意识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很给面子道：“看着不好……惹？” 方夏初挺直了脊背跟在她后面：“就要这种感觉。” 陈竹眨了眨眼，实在找不出更多形容词来评价方夏初这幅恨不得奔着干架去的妆容，只能端着脸色，尽量“表现的更有气势”的走在前面。 穆廖在快进会议室门口之前停了下来，他侧过头打量了几眼陈竹。 “别紧张。”穆廖伸出手，他的声音温和，掌心虚扶着陈竹的后背，“有我在呢。” 陈竹深吸一口气，她与穆廖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率先跨进了门里。 第144章 乔深到了挺久，投影仪早就弄好了，见着陈竹进来，面无表情的颔了颔首。除了乔深，分行仍旧是那几个人，三个行长和分行的个金主管沈燕，陈竹特意看了沈燕一眼，对方坦然朝她笑了笑。 说来沈燕空降也有一年多，分行大动静没有什么，但是只要是支行的案子，她似乎都有插一脚的意图，要说问题，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吃相的确是难看了点。 方夏初说实话，工作那么久，还没见过像分行行长这么大的领导人物，要说心里一点不慌那是不可能的，乔深从她进来后目光就没挪开过，两人之间的眼神颇有些旁若无人的味道。 支行四人对上分行四人，人数上倒是不吃亏了，面对面这么一坐，整个一修罗场。 乔深开了ppt，简单概括了绿地集团，项目资源到经济实力，他陈述这些不怎么费力气，毕竟讲了几百几千遍的东西，李梅和另外两个行长在他说完后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最后重点还是沈燕问到了：“土拍的话，确定绿地集团资金充足吗？” 陈竹向来不是说大话的性格，稳妥道：“根据现在绿地的经济实力，土拍这环我们不需要担心。” 沈燕笑了下，她撩起耳边的发，淡淡道：“但我查了一下，有几个竞争对手还是需要注意的，包括另一家开发商宏宇集团，似乎工商银行现在和他们在协商合作项目，一旦有工行介入，绿地的压力也会很大吧？” 陈竹皱眉，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放在办公椅上的手就被握住了手腕。 穆廖安抚般的用指尖轻点了一下她的手臂，开口时语带笑意：“所以呢？你是觉得我们的实力不如工行？” 沈燕愣了愣，她下意识想反驳，穆廖伸出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绿地的实力，要远强于宏宇，宏宇有工行又怎么样？绿地背后有我们，你是我们银行的员工，怎么关键时刻还长别人志气了？” 沈燕脸红了一下，有些尴尬道：“也没有……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李梅解围道：“小沈说的也没错，虽然宏宇的硬实力不如绿地，但是工行不容小觑，这场房地产的仗不止开发商，还是银行之间的，我们总得心里有数。” 穆廖哼笑了一下：“我当然心里有数，所以我才来开这个会。”他看向方夏初，突然道，“你上个月放款多少笔？” 方夏初坐的笔直，声音脆亮，自信满满：“组合贷款121笔。” 她说完这个数据，另外三个行长都有些侧目，分行排名前几的客户经理一个月也就最多放九十多笔贷款，一个公积金小姑娘，还是个外包员工，能放款121笔……这数据真的是非常痛的打脸了。 穆廖似乎很满意在座各位的反应，他继续道：“我们会和公积金合作，保证后续的贷款运营，纯商贷加上公积金组合贷款的双重优势，我不觉得我们会比不过工行。” 见李梅和几个行长还是面露疑色，穆廖干脆站了起来：“这样吧。”他拿了乔深的电脑，打开ord文档，当场打下了“辞职报告”这四个字。 “如果这个项目土拍时出了问题，或者后续我们和绿地的资金链出现断层。”他把电脑转向李梅，直视着对方双眼，一字一顿地道，“我就辞了现在支行副行长的职位。” 在回去路上乔深开的车，方夏初非常明智的躲到了副驾驶，陈竹冷着脸坐在后座上，除了穆廖，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穆廖好像并没有觉得事态有多严重，他姿态轻松，甚至还翘着二郎腿，带笑着开口：“行了，生什么气呀，别吓着孩子们。” 所谓的“孩子们”：“……” 陈竹长叹一口气，表情还是揉不开，愠怒着满是攻击性：“领导，说话要过脑子，这道理你不懂？” 穆廖咧了咧嘴：“我这就是个军令状。” 陈竹：“之前我们答应好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穆廖笑起来：“刚那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啊。” 陈竹：“……” 穆廖：“你也不想跟一帮瞻前顾后不懂变通的人继续啰嗦下去吧？” 陈竹皱了眉：“你这是强词夺理，更何况，不是还有我吗？” “你？”穆廖撑着头，他看向陈竹，“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在后面披荆斩棘有什么问题吗？” 陈竹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噎了一噎，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穆廖突然伸手，掌心朝下，按在了陈竹的脑袋上，他凑近了脸，狡黠道：“有你在，我这军令状输不了。” 黄茉莉现在 分卷阅读153 除了跑楼盘之外，基本上就是盯着季月那笔企业贷款的进程，大金额的企业贷款，风控虽然不会卡，但是审的都很仔细，分行那边要是有问题还会一个电话过来叫黄茉莉去核对，这导致她现在接到季月电话时心情都不怎么好。 “款还没放下来，你很急？”黄茉莉在忙的时候一向开门见山，从不拖泥带水。 季月停顿了下，在电话那头笑起来：“我不急，只是想请你吃饭。” 黄茉莉不为所动：“等款放下来再说。” 可惜她低估了季月厚脸皮的程度。 “你朋友圈前几天提到想吃草莓？”季月突然问。 黄茉莉皱眉想了想，似乎真有这么一茬，但那只是她半夜看日剧番突然嘴馋的抱怨。 季月放低了声音，裹着浓浓笑意：“我就在楼下，带着你想吃的草莓，要不要下来尝尝？” 四五月一过s市就渐渐暖和了起来，黄茉莉出了大厅就看见青年站在立柱后面。 季月的个子高，快逼近一米九，却也不是那种瘦削的身板，说他是会行走的衣架子都不过分，青年脸嫩，穿着打扮都很年轻，鸡心领的线衫外头套了件短的飞行夹克外套，长腿像是从腰里长出来似的，牛仔裤搭配马丁靴，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 黄茉莉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来来往往不少男女经过季月身边时都忍不住回头，目光既欣赏又羡慕的黏在他身上。 季月很快就发现了黄茉莉，他露出笑容，跑过来的架势完全称得上欢欣雀跃。 “我买了一盒。”季月献宝一样的拿出草莓来给黄茉莉看，“最好的哟，我挑了半天。” 黄茉莉看了他一眼，低头望着那一盒鲜红剔透的草莓。 季月殷勤的往前递：“你尝尝？” 黄茉莉没说话，她伸出指尖，慢条斯理的捻了颗草莓放进嘴里，咬了一半，鲜甜的汁水流出来时实在是沁人心脾。 季月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黄茉莉突然将剩下的半颗草莓递到了他嘴边：“狗崽子，姐姐问你个问题。” 季月：“？” 黄茉莉：“你到底吃不吃我？” 季月：“……” 黄茉莉手上的半颗草莓几乎是顶到了季月的唇上，她露出笑容，挑起眼梢，一句一字的又问了一遍：“吃、不、吃？” 第145章 接连一个多星期，黄茉莉每天上班都可说是春风满面，光彩照人，按道理说这开门红还没过，黄大仙虽然一向注重外表，但以往这种时候也绝对是藏不住疲累，恨不得贴着胶原蛋白的眼贴来上班的。 李敬泽在茶水间泡着咖啡，见她踩着高跟心情极好的哼着歌进来，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怎么，有好事？” 黄茉莉今天换了个眼妆，眼影在尾部似桃花开，妩媚又多情：“这是在套我话呢？”她施施然递了杯子过去，抱胸站着靠在流理台上，“健康的性生活会让女人容光焕发，这道理你不懂？” 李敬泽：“……”得，他就不该问。 李敬泽给她满上咖啡，递过杯子时还是没忍住，唠叨了一句：“你也好歹认真点，谈场恋爱。” “我这不是谈着么。”黄茉莉没心没肺的吹了口热气，“都现在这时代了，谈恋爱得享受，精神身体都不能落下，我这叫两手都硬两手都抓。” 李敬泽被她说的有些好奇：“对方是谁？” 黄茉莉眼珠子转了一圈，招手让李敬泽靠近，凑在对方耳边轻声念了一句。 李敬泽吓了一跳：“你还真对客户出手了啊？！” 黄茉莉皱眉“啧”了一声：“贷款都放完了，又没事。” 李敬泽头有些痛：“我没记错的话，季小公子今年才24吧？” 黄茉莉无辜的眨了眨眼，托着咖啡杯喝了一口，没否认。 李敬泽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比了个大拇指：“你牛逼，魅力无限了。” 他说这话还真是真心诚意的，在他看来，黄茉莉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就算再离奇那都是正常的，这女人工作上勇往直前，无往不利，生活上更是精致绝伦丰富多彩，也难怪季小公子为她迷得神魂颠倒，毕竟大妖怪吃个小人精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竹当然也注意到了黄茉莉这边的变化，开晨会前两人特意聊了几句，陈竹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也被黄茉莉和季月这关系给震的不轻，倒不是怀疑黄茉莉这边的个人魅力问题，相比之下，她更担心季月被玩弄了。 “小男生那么可爱，我还是有点良心的。”黄茉莉这话说的也不知道可信度高不高，她显然并不想多谈自己的私人感情，岔开话题道，“你们之前去分行谈了？” 绿地的事儿是这次晨会的重点，稍后穆廖和乔深都要下来参加，讨论牵头行和参投行的一些细节，陈竹自然不会瞒着黄茉莉：“下个星期要陪洪老板土拍，之后商业部分资金就要到位了，所以这阵子几个参投行也要定下来。”停了一会儿，陈竹眯着眼，表情有些冷，“因为有消息称，工行准备牵头宏宇集团与绿地抢这次的土拍项目。” “宏宇？”黄茉莉的表情很是可笑，“谁给他们的勇气和绿地抢？” 陈竹耸了耸肩：“工行吧。” 黄茉莉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工行真是吃不了亏，s市一年那么多项目，给我们一个会死？” 陈竹倒是挺理解：“新年第一单，开门红的气势不一样，而且我也算是半路截道，绿地之前一直都是跟他们合作的，这次这么大的商业项目，等于是我硬生生从他们嘴里白捡的。” 黄茉莉：“哪有白捡啊，花了这么多力气，就是我们应得的。” 陈竹没说话，她揉了揉眉心，这阵子别说开门红成倍增长的业务和合同了，光是绿地的案子就搞的她心力交猝，从没在晚上1o点前下班过，别说充足睡眠了，陈竹现在脸上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黄茉莉观察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今年开门红结束就去放个假怎么样？” 陈竹摇了摇头，苦笑道：“绿地这案子得盯半年……看来你是打算放假了？” 黄茉莉翻了个白眼：“老娘四五年没用过年假了，这次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干嘛亏待自己啊。” 陈竹：“你这级别年假可得穆行批。” 黄茉莉挑了下眉，很是得意道：“所以我今天一早就邮件了，理由都写的很清楚哦~” 在银行请假，说实话提前一两个月都是正常的，所以穆廖一大早收到黄茉莉邮件的时候并没有细看，准备签字时才瞄到最后那一栏请假理由只填了三个字：谈恋爱。 照理说，年假本来就是员工自己的，她写个回家睡大觉，睡1o天，领导也得同意，不能有意见，但是黄大仙谈恋爱，可比回 分卷阅读154 家睡觉还要匪夷所思，以至于穆廖下意识抬头看向乔深。 乔阎王今天仍旧是365°无死角的精致美男脸，他面无表情，喝着咖啡，眼神带了点不耐烦的询问：“注意下时间，要下去开会了。” 穆廖决定难得纡尊降贵的关心下：“你最近……不请假吧？” 乔阎王举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慢慢道：“请什么假？婚假么？” “……”穆廖像是一口吞了苍蝇的表情，恶心道，“你有那么迫不及待吗？” 乔深继续不为所动的喝咖啡：“那你问这问题干什么。” 穆廖总觉得乔深刚才说那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他也不想再被对方那“我就是有女友，而且马上就能变老婆”的优越感给秀一波，于是转移了话题道：“黄茉莉今天递了年假单子，说是要去谈恋爱……她男友是谁？” 乔深毕竟是在跟方夏初交往，小姑娘的心里话和八卦样样都爱与他分享，之前乍听到这消息时乔深并未当回事，直到这次穆廖都接到风声了，万年冰山不动的乔阎王，表情一时也差点没控制住。 他微微皱眉，微曲了手指盖住下巴，半晌有些不确定的道：“季家的小少爷上个月参加了新青年创业大会。” 穆廖挑了挑眉：“我知道，他研究生好像还在读，然后呢。” 乔深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穆廖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很是不可思议的提高了音量：“不会吧？！” 乔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第146章 行长室在六楼，个金部门则在三楼，下去也就三个电梯的时间一分钟不到，就这短短一分钟，穆廖大量脑细胞的重点还在黄茉莉找了个比自己小12岁的男友八卦上，以至于进会议室开会前他的重点还没转移过来。 “现在大家都喜欢年轻男人了？”穆廖忍不住在门口转头问乔深。 后者一脸淡定道：“我觉得看脸，我比夏初大了五岁。” 穆廖咬牙切齿：“论长得好坏，我也不比你差到哪儿去吧？！” 乔深没反驳，他推开会议室的门，示意穆廖进去：“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穆廖愣了愣，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纠结的点甚是奇怪，但至于奇怪在哪儿，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 会议室门一开，陈竹就下意识看了过来，自从与王妙妍混熟后，她的妆容终于有了长进，甚至可以说是质的飞越，再加上本身底子就好，如今就算是站在人堆里，那也是一眼就发光的。 穆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也就那么一秒钟，之前纠结的八卦似乎都不重要了，穆大少爷下意识就露出笑容，跟水果糖味儿的一样，开口道：“今天没戴眼镜？” 陈竹眨了眨眼，她其实摸不太准穆廖想法，之前戴眼镜吧，穆廖见着她要说，现在不戴了吧，对方见着她还是说，她也不懂这领导是喜欢她戴还是不戴。 “人家好不容易戴熟练了隐形眼镜。”黄茉莉倒是挺帮着陈竹，“领导你可别打击积极性啊。” 穆廖一挑眉，他指了指黄茉莉：“年假我批了。” 黄茉莉心花怒放：“谢谢领导！” 陈竹无奈道：“先开会吧。” 不是她煞风景，现在这种开门红时候，每一件事情都不小，早上的晨会时间都被压缩很短，事情多了甚至还会说不完，所以压根没多少私事能拿来浪费。 穆廖虽然对下属敬业感到欣慰，但陈竹如此不识情趣却仍是让他觉得颇有些不爽，于是坐到上首位置时，故意指挥着乔深换位子。 乔深难得给他面子，点了点陈竹的肩膀，示意她坐到boss身边。 陈竹默默拿了文件夹起来，挪到了第一位去。 穆廖满意一笑，倒是端正了神色，淡淡道：“开会。” 银行开晨会，无外乎眼门前的几件事情，最大的就数绿地过几天的拍地大会，银行虽然确定了牵头行的地位，但一个牵头行自然是不够的，还得有其他合作银行的参投才能更加稳固，银行之间就算平时是竞争关系，但要合作起来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工行那边决定支持宏宇集团，银行这边也肯定要做好应对措施，陈竹一圈电话打下来就差不多清楚有多少行站在工行那边了。 “四大银行几乎都喜欢抱团。”穆廖听到结果倒是不意外，他扔了文件夹不屑的嗤了一声，“工农中建，除了农行，哪个不是他们马首是瞻。” 黄茉莉沉吟道：“要不我去跟农行谈谈？” 穆廖摆了摆手：“用不着，他们自会找来，我们现在主要是找交行和sz银行，这两个银行可不是一般有钱。” 陈竹想了下：“sz银行的话……我们园区支行的行长似乎很熟？” “你说谢孟？”穆廖看向她，狡黠道，“这种八卦你怎么会知道？” 陈竹尴尬的咳了下：“之前年会，我和他聊过几句。” 穆廖有些危险的眯了眼：“聊过几句？他挖你角了？” 不怪他这么敏感，陈竹的办事能力可以说是全行有名，分行的李梅就不知道暗中勾搭了多少次，这还属于明枪的，穆廖哪想到居然还有园区的暗箭没防住。 陈竹叹了口气，她就不该提这茬，领导的控制欲有时候就跟那大姨妈一样，说来就来，没个提防。 “行了。”穆廖一副暂且放你一马的姿态，“谢孟那边我来谈，应该不是问题，主要在交行那边。”他看了一圈客户经理们，“你们有人熟么？” 客户经理们自然面面相觑，就连黄茉莉和陈竹一时都想不出有什么人能来联系，正纠结着，黄茉莉突然灵机一动，拍手道：“有了！” 银行12层理财部门。 王妙妍作为主管，自然是第一个发言，她说完几个绩效总结，正准备坐下，值班的经理小葛突然敲门进来：“王经理？” 王妙妍侧头，开了春她就把头发盘了起来，虽然梳的是跟同事一样的普通丸子头，但她就是能有一种开了美颜滤镜一般的效果，近处与她说话时，连女孩子都会脸红。 “怎么了？”王妙妍柔声问。 小葛红了脸，说话倒还利索：“穆行长在楼下开会，问你能不能下去一趟。” 王妙妍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有些惊讶，不过想了想倒也没犹豫，她吩咐了几句，便坐电梯下了楼。 知道王妙妍要下来，个金部所有人又一次舒畅，但来的毕竟是王妙妍，仙女中的天仙啊，她每次下来个金部都简直恨不得倾巢出动。 黄茉莉在一旁很是没好气的酸道：“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们 分卷阅读155 的拍了拍黄茉莉肩膀。 等王妙妍进来时，所有客户经理的目光都跟猫舌头似的黏在了她的脸上。 “嗨。”王妙妍笑着打招呼，“没打扰大家吧？” 黄茉莉受不了了：“你装什么装啊，就是叫你下来开会的，还打扰。” 王妙妍笑容动人，丝毫不受黄大仙的毒舌影响，她施施然坐到陈竹身边，对着几个盯着她看的人又是露出一笑。 “天呐……”范晨捂着胸口，脸上红光满面。 穆廖只好咳嗽了一声：“行了行了，先谈事情。”说完，他似乎自己也没忍住，看向王妙妍道，“你什么时候交了个交行的男朋友？” 王妙妍显然没想到会突然提起苏洛的事儿，她愣了愣，见大家都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干脆坦诚道：“去年就开始交往了。” 这回连万年不动声色的乔深都有些惊讶了：“这么说，你和黄茉莉，一个男友是交行，一个男友是私人公司代表？” 黄茉莉不懂怎么就突然cue到了她，无辜道：“有什么问题？” 乔深吸了口气，他面无表情，冷冷冰冰地看向了穆廖：“我们的女性领导这是都被外人给抢了呢。” 穆廖：“……” 乔深突兀的笑了下。 这一笑，真是阎王不乐，一乐就得出事儿。 他的目光转向陈竹，最后又回到了穆廖脸上，唇角的弧度很是愉悦，半晌后，乔深轻飘飘的吐出了三个字：“你加油。” 第147章 有王妙妍牵线搭桥的关系，交行那边自然好说话的多，黄茉莉这次先身士卒，虽然之前在楼盘上与苏洛撕的厉害，但到该合作共赢的时候了，这身段放的倒是比谁都快。 银行与银行交涉可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不开饭局不唱歌，不是去你家会议室开会，就是来我家会议室开会，这次当然也不例外，黄茉莉和王妙妍直奔交行分行，苏洛已经带着团队先到了。 在黄茉莉印象中，苏洛的标签可脱不掉“大男子主义”“直男癌”这两个词，所以她是打心眼里的不理解王妙妍怎么会看上他。 王妙妍对此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弱女”标杆，虽然向来卖的是“温柔可亲”，“楚楚动人”的人设，但只要工作上共过事的，无一不晓得她的高杆手腕。 苏洛团队加他差不多五个人，男女均衡，着装都比王妙妍和黄茉莉统一整齐，这也算是大银行的规范标准了，而像银行这种，王妙妍还算黑白灰精致三色系，黄茉莉就是恨不得把上班当成走时尚大秀了，一开春便已经像花蝴蝶一般的打扮起来。 苏洛看到王妙妍时挑眉一笑，他率先伸出手，算是妆模作样的与她握了握：“好久不见？” 他这句“好久不见”真正是寓意深刻，两人都是银行不说，又都是在开门红的档口，年前苏洛有意同居，王妙妍却犹豫不定，结果碰上这段时间，王妙妍才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明明是同城恋爱却过得像异地的感觉。 整整三个月，除了电话视频和信息交流外，这算是他们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而且居然还是借了工作的光。 苏洛几个下属明显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但职业素养摆在那儿，脸上倒是没什么太八卦的表情，毕竟看着王妙妍那赛天仙的脸，魂儿都已经丢了大半，八卦是假，对苏洛羡慕嫉妒恨才是真。 黄茉莉当然心中也是酸里吧唧，苏洛伸出手时黄大仙慢条斯理的只用指尖轻触对方掌心，稍微意思了意思，假笑道：“咱们就不用好久不见了。” 苏洛又露出那种人畜无害的大男孩儿般迷人笑容：“我和黄经理可是不打不相识，这次合作也是缘分。” 黄茉莉面上带笑，心里直直“呸”了一句：谁想和你有缘分啊！ 这边王妙妍和黄茉莉与交行谈生意，那边兵分两路，乔深去与公积金谈本息贷款，穆廖和陈竹则直接去拍地现场。 陈竹坐在穆廖副驾驶，仍是不怎么放心黄大仙那边，特意打了电话给王妙妍。 “有我在呢。”王妙妍的声音温和悦耳，“你放一百个心。” 陈竹叹了口气：“对你可以，对黄大仙不行，她和苏洛在楼盘上简直是全武行，我真怕他们打起来。” 王妙妍朝会议室看了一眼，果然，偌大的圆桌分割两派，黄茉莉独占一边，气势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硬生生把对面五个人给压在了另一头。 王妙妍：“……” 陈竹显然料事如神，无奈道：“就算不打起来，黄茉莉也能把人给气死吧。” 王妙妍挂了电话进到会议室，黄茉莉朝她咳嗽一声，示意坐到自己身边来，王妙妍自然清楚大仙这是有涨自己威风灭他人志气的打算，于是配合的坐了过去。 苏洛挑眉，似乎并无意见，毕竟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他再与王妙妍郎情妾意也不会公私不分。 其实说到这类牵头行参投行的合作，用专业的说法来讲叫银团贷款，也就是开发商绿地，包括其建筑公司，向以银行为首的银团借贷，除了贷款外，银行也会负责建筑公司方面的信托，这也算做是绿地给银行贷款时的抵押。 银团中那么多个银行，谁出多少钱都会有个计较，开发商实力强，多得是银行想接盘，所以虽说这次是银行向交行抛出的橄榄枝，但接的那一方也有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 黄茉莉代表个金部，自然大头是她来谈，但苏洛也不是那种会轻易从嘴里放出肉来的主，两人居然在15还是2o参投份额里咬的满嘴是毛，互不相让。 黄茉莉最后真是被气笑了：“这没得谈，15完全够多了，3o多亿呢亲爱的，你一口要吃2o也不怕噎着？” 苏洛咧开嘴，他每次心情恶劣时笑起来就混着一股子血腥味，像足了锱铢必较的势力商人，半步不肯退：“2o我们交行还真出的起，你也知道，虽然绿地实力了得，但工商也在支持宏宇，那边也不是没跟我们接洽过，报的就是这数。” 黄茉莉咬牙冷道：“唷，威胁倒是挺厉害？” 苏洛：“做事要有诚意，你们园区和sz银行也有牵线，谈的参投数我心里有底，怎么到你们新区这里，就给变了？” 黄茉莉心里“咯噔”一下，她轻轻皱了眉，心里第一次有些不确定，园区支行和sz银行在谈参投这事儿归功于穆廖的搭桥牵 分卷阅读156 线，个金也全都清楚，只是细节没怎么多问，但默认都是给15，听苏洛这个口气像是万分笃定，如果园区那边的确多给了，他们这个15就得重新商量，而且最重要的，如果苏洛只是诈她一诈想探他们牵头了多少的底……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洛坐在一旁气定神闲，黄茉莉则是气的内心差点呕血，正想强打精神逼一逼苏洛到底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原本坐在一旁当壁花的王妙妍突然开了口。 “15只是个参投金额而已，其他的一些政策优惠，交行也不是不能一起享受呀。”王妙妍的语速不疾不徐，看似轻飘飘却像是把勾引人的媚刀，苏洛就算再怎么不会色令智昏，但也经不住这人美声甜的一句示好。 “哦？”苏洛看向王妙妍，似乎是准备看看自己女友准备给什么甜枣，“你是指哪方面？” 王妙妍十指交叉，笑容甜美：“交行的优势就是在持卡数量和客户基数上，在后续的楼盘开盘，面对客户群时，交行因为是参投行，会有绝对优势，同样公积金方面你们也能向中心备案本息贷款，这一点还能分担我们银行在柜面的压力。” 苏洛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贷款才负担15的风险，回头却能得到唯一参投的五大行之一的高利润回报。”王妙妍意味深长的拖慢了语速，“交行真的不用为了5的贷款投资与我们大打出手，除非交行对自己的客源不够自信，认为比不过银行吗？” 黄茉莉虽说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已经是震惊的狂刷弹幕，说白了，王妙妍这招其实是偷换概念，谁都知道投资越多回报越多，苏洛一开始想咬着比别的行参投多那么5就是为了以后在规划上或者楼盘上有话语权，在金融圈，风险投资和高额回报的概念是共存的，而王妙妍就是典型的用了理财的诡术，增大了回报的一面，从而弱化了投资。 外行人可能会觉得有道理，但苏洛毕竟是内行，看的叫一个门道，就算肯接对方这个人情，他也得扣点别的回来。 “本息申请，办卡机，我们银行的理财和信用卡也会绑定宣传。”苏洛在合同上改改画画，“这些要求没有问题吧？” 黄茉莉真是恨得牙痒痒：“说得好像我不同意你就不往楼盘装办卡机似的……” 苏洛笑而不语，他挥了挥笔杆，语气凉淡：“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黄经理，你应该知道我放弃这5意味着什么。” 被拆穿了的黄茉莉也不尴尬，笑的天真无邪：“这把可不是我坑你的唷。”她说完，看了一眼王妙妍，有些感慨，“你们这是真在谈恋爱？互相不顾忌对方感情的这么又咬又坑，回去不会打起来？” 王妙妍嫣然一笑：“一码归一码，大家各凭本事赚钱，感情好不好，怎么能跟钱比呢。” 黄茉莉：“……”搞半天谈个合作她才是被喂了一嘴狗粮的那位，人家小情侣当谈判似情趣，反正都参加同个项目，多点进你口袋那是我疼你。 说到底了，那真是情场高手苏经理在哄着天仙高兴呢！ 第148章 收到黄茉莉那边的消息时，陈竹已经跟着穆廖到了会场，她找了个僻静地方接电话，谈完公事自然还得听大仙抱怨一通吃撑的狗粮。 “所以到底还是王妙妍搞定了苏洛。”陈竹听完全程心里算是有了个大概，“你这不也是轻松不少？” 黄茉莉心里承认了，嘴上还得强硬两句：“我也是有职业骄傲的好不，毕竟是我们个金部的主战场，天仙关系再好，那也是理财部门，哪有让她先身士卒上场当说客的。” 陈竹笑起来：“承了情就好好想想怎么还，天仙又不是小气的人。” “我也不是好嘛。”黄茉莉没好气的跟着笑，“行了，你忙吧，王妙妍那儿我心里有数。” 两人又说了几句，陈竹才挂了电话，出去时正巧看到穆廖靠墙站着等她。 “黄茉莉那边处理好了？”虽然是问句，穆廖的语气倒是很笃定。 陈竹晃了晃手机：“一切顺利。” 穆廖看着她笑起来：“我们陈总倒是知人善用，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到哪儿都所向披靡。” 陈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她表情不变，也不居功，淡淡道：“黄茉莉虽然工作能力强，但毕竟在楼盘上和交行不对付许久，她上得了谈判桌，也能给对面压力，但总要长期合作，王妙妍和苏洛的关系就能起到很好的润滑。”顿了顿，陈竹平静道，“也不是我善用人，只是正好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穆廖挑了挑眉，他没说话，过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夸你的话你好好听着就行，偏要谦虚一下，共事这么多年，我总觉得你太客气了些，怎么？人就不能有点欲望？” 陈竹愣了愣，她微微皱眉，似乎是没听懂穆廖的意思，对方也不准备解释，抬腕看了下表，吩咐道：“我们进去吧。” 洪老板和莉莉早就已经到了，说是竞拍标地，但场上气氛并不剑拔弩张，毕竟也是政府支持的产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各自熟悉不说，谁的实力怎么样，心里都一清二楚，现如今可说是泾渭分明划了两派，宏宇在对角位置，陈竹一扫过去，就看到几张熟悉的工行面孔。 “他们也在看我们。”穆廖微弯了腰，低声在她耳边道，“惦记着你抢了3o多亿。” “……”陈竹倒是不托大，谨慎道，“还没到最后，也不知鹿死谁手。” 穆廖“啧”了一声，他虚扶着陈竹后腰的那只手用了点力，语气似乎有些埋怨：“都说让你别那么客气了，有点欲望比较可爱。” 陈竹：“？” 穆廖继续推着她往宏宇那边走：“来都来了，去打个招呼吧。” 陈竹不知穆廖为什么要带着她去见对方，但那推着后背的力度实在不容忽视，她与穆廖做了八年多的上下属，说直白了，夫妻之间还有七年之痒，她和穆廖倒是一直顺顺利利，从未有过什么嫌隙，只是要说陈竹有多了解自己这位领导，倒也不见得。 大学时期和进入社会的穆廖差距太大，如若说陈竹还算熟悉大学时的穆廖，那么在当了她领导的这八年间，对方已经成了位斯文贵气，喜怒不表，肚有乾坤的金融老油条，只是偶尔似乎仍藏不住年轻时的锋芒劲儿，刀光剑影一闪便是另外一番江湖。 宏宇那边似乎只来了一位管理层人物，陈竹不熟悉，穆廖却是认识，也不知是不是陈竹的错觉，对方态度甚至称得上非常殷勤。 工行来的两位陈竹倒是知道，看得出大银行对这项目倒也没一开始那么执着，态度不论对银行还是穆廖都很客气，毕竟同行，有钱大家赚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之前再怎么 分卷阅读157 斗，撕破脸这种事不会做。 只是被陈竹抢了绿地这块大肥肉是事实，再客气，对着陈竹也笑的有些勉强。 宏宇的负责人姓6，叫6文生，与穆廖称兄道弟一般，两人聊了一会儿，6文生突然道：“谢行长今天没来？” 穆廖笑说：“应该是跟你们韩总吃饭去了，毕竟是老朋友。” “是啊是啊。”6文生跟着笑，“s市真是太小了，哪知道你们园区支行的谢孟和我们韩总是初中同学，以后啊，我们多得是合作机会，经常走动走动。” 穆廖轻轻将陈竹推上前：“这是我们新区支行的个金主管陈竹，以后有什么项目，记得多提携一份。” 6文生赶忙朝着陈竹伸出手：“您就是陈总啊？我真是听穆行一直提到您，这次这个项目您可是立了大功。” 陈竹突然受了这一通吹捧明显有些疑惑，但这种时候不论对方说什么，全都应下反正不错，竞标马上就要开始了，穆廖与6文生又说了几句话，才带着陈竹离开。 回到绿地桌上时陈竹可说有一肚子的疑问，正想找机会问清楚，洪老板看到穆廖挥了挥手。 “和宏宇聊过了？”洪老板替陈竹拉开椅子，“来，陈总，坐我这儿来。” 陈竹刚想过去，穆廖突然起抢先一步，坐了下来。 陈竹：“……” “……”洪老板怒道，“你坐过来干嘛，你又不是美女！” 穆廖敷衍：“行了洪舅舅，你就别调戏我员工了。” 陈竹忍着笑坐到穆廖身边，洪天罡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你和宏宇聊了些什么？” 穆廖：“就寒暄了下，反正等下结束你再和他们好好聊。” 洪老板“哼”了一声：“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让他们分一杯羹。” 穆廖笑而不语，他举起茶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洪天罡不屑的抬了抬下巴，转头去看竞标的大屏幕。 在一旁听了全程的陈竹内心更是一片问号，她满是疑惑的看向穆廖，后者朝她露了个稍安勿躁的笑容。 “谢孟和宏宇的最大股东韩家当家韩冬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穆廖微微歪头，仿佛如恋人蜜语，他低头看向陈竹的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穆廖总觉得陈竹的耳朵要比平常人小一些，她也很少带耳环，最多是精巧的耳钉，嵌在那如玉的耳垂上，因为离得近，穆廖甚至能看清楚对方耳廓上微红色的毛细血管。 陈竹认真听着，倒是并没有注意到这很是暧昧的姿势，穆廖也不刻意避讳，继续道：“在你联系绿地前，我们其实就和宏宇搭上了线——这其实是个pnb，由园区支行牵头，让宏宇以合作方的姿态向绿地提出联合开发，这样虽然占比不多，但却是最稳妥的。” 陈竹显然不知道这个pnb的存在，原来在她看不到的那么多地方，穆廖早就埋好了伏笔，搭好了关系网，而在那之前，穆廖给她介绍了蒋晶，而蒋晶又向洪老板推荐了自己…… “蒋晶那条线我也只是试试。”穆廖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淡淡道，“抓住机会的是你自己，我只是给你一扇门，推开它的却是你。” 陈竹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一腔内敛之情复杂的无以言表，她看向穆廖，目光中拓印着他的脸。 竞标正在顺利进行，莉莉递交了竞拍书，台上还坐着政府机关的领导，在竞标价格确认后，屏幕上打了出“绿地集团”四个字的宣传标语，洪老板在一片掌声中起身，准备上台讲话。 穆廖将目光投到台上，低声道：“做生意的人大体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像洪老板这样，义字当头，诚信为心，一种就是宏宇6文生这样，油腔滑调，谁给的利益多就会倾向哪边。” 洪老板的稿子显然是莉莉事先准备好的，内容是中规中矩对商业开发的规划和展望，陈竹听了一会儿，突然慢慢道：“能遇到领导你，是我的幸运吧。” 穆廖笑了下，他回过头看着陈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难道不应该是我的幸运吗？” 陈竹：“？” 穆廖：“pnb只是pnb而已，如果pna可以成功，b的存在毫无价值。”顿了顿，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陈竹，“是你，让那个原本没有希望的pna百分之一百的实现了，而那个pnb只是我害怕失败的借口而已。” 台上的洪老板已经快要说到了尾声，在最后，他脱手了稿子，看向台下，目光落到了陈竹的身上，洪老板笑着开口道：“曾经有一位女士，问过我这么一个问题，我是否让我企业里的员工感到有安全感。”他伸出手，指了指台下，“感谢我的秘书莉莉，她今年成了最美的新娘，我很荣幸当她的主婚人。” 台下的莉莉喜笑颜颜，她朝着陈竹眨了眨眼，用口型说了一句“谢谢。” 洪老板继续道：“我可以骄傲的说，绿地是个能让员工充满安全感的企业，而如今，绿地要把更大的安全感带给更多的人和领域，感谢相信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合作伙伴，感谢大家！” 穆廖带头鼓掌，陈竹慢了半拍，她的手背上还留存着对方的温度，既粘腻，又不舍。 “今年年中我会成为支行行长。”穆廖站起身，突然道，“柯友光已经到了退二线的年纪，分行在这次竞标中完全没有任何优势可言，新区和园区已经拧成了一股绳，我用行长位置立的军令状已经成为我高升的踏板了。” 他转过半边身子，低头看着陈竹，然后朝她伸出了手：“我已经向银监发去了你的借调文件，借调一年后回来，银行新区支行副行长的位子就是你的。” 陈竹盯着穆廖伸出的那一只手，她整个人都是紧张的，宛如绷直了的一把弓，背上汗水涔涔。 “你也许自己还没有发现，职场的自豪感，坚定，骄傲，在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你热爱工作，它带给你的快乐要远胜于一切。”穆廖将手又往前递了几寸，“而我，则希望你成为一个有更强欲望的人。” 陈竹慢慢地抬起胳膊，她不知是犹豫还是爱两字摆在了事业的前面，可现如今，事业这两字倒是已经诗文成章，情爱却还孤零零的待在角落，乏人问津。 会 分卷阅读158 场上穆廖说的那番话不可谓不振奋人心，严格意义上来讲，说是给陈竹展开了新的事业宏图都不为过，毕竟银行是出了名的难爬，除了能力人脉外，资历也是需要熬的，从部门经理到行长级别，这种里程碑式的跨越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以至于陈竹全程几乎是精神恍惚的回去行里，等到了部门看到黄茉莉和王妙妍手里开了香槟都还没反应过来。 方夏初和乔深跟公积金谈本息贷款的情况看来也很顺利，小姑娘见到她时非常的绪太过发自内心，导致陈竹都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在意工作，而只拘泥个人感情上了。 穆廖给她下的调任显然已经提前通知了部门的人，李敬泽的贷后团队轮番上阵，恭喜着陈竹，她握着香槟杯一个个下属敬过来，到最后才稍微有了些真实感。 王妙妍心细如发，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在状态，等人散了差不多后，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累了吗？” 陈竹愣了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讲清楚，王妙妍也不催她，撑着脑袋安静的等在一旁，陈竹边想着怎么说，边忍不住去看王妙妍的脸，不得不说人和人之间的确存在差距，而且这个差距有时候大到不忍直视，比如，当王妙妍笑意内敛，目光温和的看着你时，几乎不用说话，都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啦。”王妙妍大概是误会了陈竹的沉默，善解人意道，“要喝点什么吗？” 陈竹叹了口气：“你就是那琼浆玉露，我看着就醉了。” 王妙妍：“……”她大概是没想到这女领导夸起人来跟开花似的，一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客气。 陈竹的目光实在是炙热，突然问道：“你今天眼影用的什么牌子？” 王妙妍张了张嘴：e1那款四色盘。” 陈竹：“四百多的那个？” 王妙妍下意识道：“我找的代购只要三百多。” 陈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刚想说介绍给我，才想起来现在不是讨论美妆的时候。 ……女人的话题真是又多又迷人，一不小心沉浸了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王妙妍轻咳了下，尽职尽责的再把话题扯回来：“所以说……穆行让你去银监借调两年，你有些没准备好？” 她用了“准备”两个字，的确是熨帖又温柔了，陈竹也不想让自己矫情，老实道：“是有点，主要是我之前压根没想爬那么高。”顿了顿，陈竹看向王妙妍，突然笑了笑，“我记得早前你问我，因为什么选择了这个行业。” 王妙妍俏皮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说下去。 陈竹倒是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平时装的挺好，领导架子端的也足，但是混熟了你们大概也能猜到——我的确是因为穆廖才来的银行。” 王妙妍极其给面子的捧着脸，做出一副星星眼少女的模样：“哇啊哦……好浪漫哦~” 陈竹嫌弃的推她：“得了吧你。” 王妙妍玩笑过了，重新正经起来，她撩起鬓发，露出的侧脸温柔有妩媚：“那现在呢？你是因为舍不得他所以不想去银监？” 陈竹摇了摇头，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道：“那天，他对我说，我热爱这个工作，我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工作，我应该更加自信勇敢，更加的有欲望，站到更高的位子，站到他的身边去。” “……”王妙妍半张着嘴睁大眼睛，显然没想明白怎么会听到这么一番话，再仔细一琢磨，穆廖这话跟变相告白又有什么区别嘛？！ 也不知是旁观者清，还是当局者迷，看陈竹这迟钝程度，似乎完全没往歪处去想，搞的王妙妍都纠结起来是提醒好还是不提醒的好。 幸好，不远处的黄茉莉和方夏初也及时加入了进来。 方夏初看着外表一副酷天酷地的太妹相，实则里子里是个热情傻白甜，知道陈竹要去银监了，特别高兴的过来恭喜。 相比之下黄茉莉就要塑料姐妹花的多，特别贱的拿了香槟来与陈竹碰杯：“恭喜呀，你一走我就能升职了。” 这话的确没什么问题，陈竹要去银监一年，新区个金部的总监位置自然得要人顶替，临时抽调和空降的不是没有，但新区现在发展大势，接连拿下那么多项目，输了半截的分行可没脸再安插人下来，凭穆廖的人事权力，提拔个黄茉莉绰绰有余。 更何况，不用黄大仙耍心眼儿，陈竹自己都会推荐。 “我还没走呢。”陈竹无奈，黄茉莉和她真是两个极端，她是什么都爱藏着，对方则是什么都要显摆出来，生怕人家不知道她那吞天野望。 黄茉莉挑眉：“这不快了么，我请个搬家公司给你打包呀，哎呀，还是要说声恭喜的，回来就是行长了。” 陈竹真是被她这么一损一捧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举起香槟杯，示意四姐妹碰一碰。 方夏初真是无比艳羡：“你们都升职加薪，我才刚转正，啥时候也能像你们一样啊。” “你才进来多久？”黄茉莉翻了个白眼，对着职场新人泼冷水，“银行本来就是熬资历，积累资源的地方，一年能让你外包转正都不错了，当然，和你努力是分不开啦，但也要碰对领导。”她点了点陈竹，“幸好是她，换了分行的那什么沈燕？你啥都不算。” 陈竹嗔了黄茉莉一眼：“别乱吓初妹。” 黄茉莉撇了撇嘴：“她都不是一年前那孩子了，你别宠的跟妈似的。” “说到那个沈燕。”王妙妍有些好奇，“这次绿地她之前也想参一脚？” 黄茉莉冷笑了下：“之前没希望的时候不努力，等成了反而想着吃白食，她还真是把分行那种老油条的混学的有模有样，听说……她还是你学妹？”黄茉莉看向陈竹。 “她和穆廖是一届。”陈竹没否认，沉吟了一下道，“我和她不是很熟，不过穆廖跟她的关系应该不浅。” 方夏初毕竟是小姑娘，八卦魂一上来就忍不住快人快语：“他们两不会交往过吧？！” 王妙妍和黄茉莉一同看向她，黄大仙简直想敲她脑门：“穆行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方夏初吐了吐舌头，偷偷摸摸看了眼陈竹脸色：“我就怀疑下嘛……” 陈竹倒是一点都没生气，她喝了口香槟，感慨道：“她和我感情方面算是差不多吧，但她可比我有胆量，追也追过，缠也缠过，性格比我讨喜可爱的多。” ……你怕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可爱吧？！ 王妙妍，黄茉莉，方夏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三个人现在万分同情的人已经不是陈竹，而是一腔爱意扔茅坑的穆行长了。 “说真的。”黄茉莉终于还 分卷阅读159 是没忍住，“你就没想过告白吗？” 陈竹：“？” 王妙妍鼓励道：“去试试看啊。” 陈竹仍旧犹豫不决。 方夏初再接再厉：“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都这么多年了，我这么一路跟过来的。”陈竹不怎么有自信道，“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变态啊？” 第15o章 在新区支行六楼的行长室里，穆廖的心情明显非常好，正如他先前所预料的，支行行长的晋升流程已经在交接，不论是总行还是分行都没资格再派人空降下来压他一头，当然副行长位置支行原本有两个，一个算是平级调动，柯友光退了后便调去了科技城，乔深的秘书工作现在由办公室分摊了，他现在也属于代理副行长，不出意外会晋升成功，只是另一个副行长位置悬空，分行当然不愿意穆廖一人新区独大，暗中蠢蠢欲动，虎视眈眈，只可惜新区这块硬骨头不好啃，只好派了沈燕这半个学妹的裙带关系来打听。 陈竹下月初就要去银监，这一阵子的工作重心自然都在走绿地的款项流程，虽说姐妹花们没少出主意鼓励她去发展感情线，奈何事业圈铺的太广，将军一心杀敌，根本顾不得那金銮殿里皇帝的小心思了。 乔深有了单独办公室后也没办法一直跟穆廖相爱相杀的抬杠，穆廖起初觉得少了个杠精挺好，现在又觉得寂寞，电话骚扰了几次乔深后，对方现在直接听到他声音就挂，除了工作交接，一个眼神都欠奉。 奈何穆廖还是忍不住。 乔深接到电话时下意识想挂，幸好对面比他喊的快：“咱们今天不谈工作！” “……”乔深冷冷道，“那就更没什么好谈的。” 毕竟共事这么久了，乔阎王只要说话就表示有戏，穆廖当然不会放弃机会，厚着脸皮又开始八卦：“你要不要结婚了？” 乔深反问：“关你什么事？” 穆廖：“我问下嘛，那个公积金小妹子，听说家里条件不错？” 乔深：“……” 穆廖啧啧了两声：“住长风别墅呢，你压力可不小啊。” “你有空八卦我。”阎王的声音冷的似冰渣子，“不如想想自己怎么搞定陈总。” 穆廖：“……” 乔深听反应就知道自己成功反将一军，气定神闲的继续补了把刀：“我这个月准备上门了，你加油。” 话音刚落，这回先挂机的就换成穆廖了，虽然没见着面，但是隔着座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不爽与怒意，乔深倒是没什么表情，他动了动眉，捞起电话又拨了个号码。 陈竹现在可以说是最忙的时候，绿地的贷款合同条款初步草拟，她得一条条审核，金额下放快慢的批文还得和分行扯皮，幸好园区资金充足，办事效率极高，陈竹和那边通了几个电话就把后续的一些细节都给敲定好了。 除了银行这边，方夏初的公积金那边也得做好作战准备，园区的谢行长倒是也提到了园区公积金的问题，陈竹咨询了方夏初才知道这两边之间居然还有差别。 方夏初在对待专业问题上可以说毫不含糊：“园区那边的缴纳模式和市区不同，所以持有园区公积金的客户无法在我这里办理。” 谢孟笑起来：“那要不把小方经理借调给我们园区帮忙培训一下？” 陈竹挑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那不行，方经理可是我们这边的中流砥柱，谢行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谢孟笑着摆了摆手，他实在是个英俊的男人，第一天来新区这边个金部时，简直能用风靡两个字来形容，之前有这么大反应的还是12的楼天仙们下凡，以至于穆廖刚开始都有些吃味。 两家支行谈差不多了，陈竹自然要送谢行离开，结果刚踏出办公室门就看见分行的沈燕突然不请自来，陈竹愣了下，手机就响了。 乔深的声音波澜不惊：“谢行走了？” 陈竹：“正准备走……沈经理来了。” 乔深皱眉：“那是谁？” 陈竹：“……” 沈燕看到谢孟在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主动打招呼道：“谢行长，学姐。” 乔深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沈经理是谁了：“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陈竹的表情镇定，“先挂了，我这边招呼客人。” 谢孟算是知道点新区支行这边的人事变动情况的，银行中只要涉及到高位调整，或多或少都有些说不清的猫腻，他在帝都待过，经验自然不差。 沈燕是分行的个金部主管，虽说名义上和陈竹平起平坐，但是级别却是分行要压支行一头，陈竹与她之间倒不是完全没区别。 处在两位手腕和能力都不差的女领导中肯定不是个什么轻松事情，谢孟于是识时务的提了告辞：“之后如果绿地开发商那边有任何问题，陈总记得随时提醒我们。” 陈竹矜持的颔首：“辛苦谢行还特意跑一趟，我让方经理送送您。” 看不了修罗场的方夏初甚是失望，一副满是八卦的表情依依不舍送谢孟去了电梯附近。 陈竹的目光重新落回了沈燕身上。 后者也不卑不亢的回视，笑容得体。 “我们进去说吧。”陈竹让开了一个身位。 “好呀。”沈燕朝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我和学姐也好久没叙叙旧了，之前几次请客，学姐总是拒绝我呢。” 陈竹关了办公室门，也没多想就答了：“之前真的只是太忙了，绿地的合同刚谈下来，事情都堆在一块儿，分身乏术。” 沈燕：“说到这个，还要恭喜支行了，学姐果然很优秀，能啃下绿地这块硬骨头。” 陈竹没什么表情，她坐到了办公桌后面，交叠长腿，不咸不淡的应承了一句：“谢谢。” 沈燕笑起来：“学姐是怪我们分行之前没有支持吗？” 陈竹掀起眼皮，淡淡道：“分行也有分行的考量，反正现在一切谈妥，你们那边加快审核速度就行了。” 沈燕见她既不怨愤，也不刻薄，倒是有些摸不透了，敷衍的笑了下，一时也找不着话，她不说话，陈竹乐的安静，能处理手头的业务，于是干脆把人晾着，又看起了合同。 沈燕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又耐不住了，问了句：“听说学姐要去银监了？” 陈竹头也不抬的批合同：“借调一年，还是会回来的。” 沈燕笑的真情实意：“那回来岂不就是高升了。” 陈竹手里的笔停在纸上，她抬起头，终于挑明了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燕去分行之前，不是没有努力过想来支行，毕竟穆廖在这儿，她总想着要离这男人近一些，后来知道陈竹也在支行后，倒是既觉得意外，又有些情有可原。 大学那会儿，她是最缠 分卷阅读160 着穆廖的学妹，就算长相普通，但是仗着家世和能力手腕硬是排挤了一干情敌，坚持到了最后，而在那次大二的夏令营时她才发现，除了她，居然还有个人默不作声，用情至深，这人就是陈竹。 也许陈竹的确隐藏的很好，但是女人间的细腻情感又怎可能逃过情敌的眼。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陈竹这一份情衷竟是如此长久和深沉。 “学姐，我真不是来跟你抬杠的。”沈燕叹了口气，她早已不是那时候双十芳华敢爱敢恨的小女人，从校园到社会，这社会的八年几乎能将一颗原石打磨的璀璨光华，“我是对穆廖还有情，但是跟你比，我的确差了些。” 陈竹皱眉，她有些不懂沈燕为何要来对自己说这些。 沈静道：“我今天呢，是想来给自己个痛快的。” 陈竹眯了？” 穆廖知道沈燕来了后，心情就没多愉悦了，他是知道分行肯定会派人来打探消息，但是派沈燕来他的确不怎么高兴。 更何况，沈燕居然没直接来找他，反而去找了陈竹。 这小学妹在大学时穆廖就知道对方的心机和手腕，但当时他也没什么顾忌，觉得对方替他挡了不少烂桃花倒也不是不好，但现在他好不容易和陈竹的关系有了些变化，沈燕要是现在来搅局，那可就是个头痛的事儿了。 穆廖下来个金部时黄茉莉不在，难得没有人提前的通报一句，李敬泽下意识起身，被穆廖一个手势按了下去，他快步走到陈竹的办公室门口，刚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就听见门里面沈燕的声音清楚的传了出来。 “这痛快呢，我想了很多年，但是一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沈燕慢慢道。 陈竹没有出声，穆廖也下意识屏了息，贴在门上侧耳倾听。 沈燕：“那年我们夏令营，半夜遇到了山体滑坡，穆廖是第二天被救的，他说自己眼睛被灌了沙子差点活埋，有人不顾自身安危将他挖了出来。” 穆廖捏紧了门把手，身心如遭巨震，他深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至今未解开的谜题，就连他都决定尘封一辈子了，却不想今日居然被这么堂而皇之的曝光了出来。 心脏跳动的力度仿佛是要把肋骨击碎一般，不知过了多久，穆廖才察觉自己捏着门把手的掌心满是汗水。 沈燕的声音里几乎带着一股子绝望，她静静的看着陈竹，问道：“那个救他的人，是学姐你吧？” 第151章 o8年可是中国大事好事不断的一年，5月的汶川地震，全民同心协力救灾抗震，8月的奥运，也是一洗阴霾，展现了北京东道主的风采，除了帝都人民火热欢腾外，其他省市自然也是一片欣欣向荣。 z大算是江苏这边排的上号的著名大学学府，学校趁着奥运前夕准备组织一次夏令营，目的是促进各系优秀学生干部的交流，展现下和谐友爱的校训。 当然，这事儿一开始轮不上已经大四的陈竹参加，所以委员老师一开始找上她时，人自然是想都没想到。 “去几个高年级的照顾下学妹学弟，你也正好是本省的人，方便。”老师喝着大瓷缸里的茶水，语气倒是随意。 陈竹戴着黑框的厚底眼镜，她这时候还没彻底瘦下去，婴儿肥的脸是最醒目的，上半年开始进了美妆坑，每天捣鼓眼线眼影，大眼镜都遮不住那毕加索抽象派的眼妆风格。 原本快放暑假了，陈竹回程的票早已订好，结果委员老师这么一找来，她就为难了。 “我订好票了。”她老实道，又问了句，“学生会人不够么？” 老师：“他们人我不放心，你做的时间久，又刚退，返聘下嘛。” 陈竹推了推眼镜，还是想找理由。 可惜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而且8月还有校招，我记得你想去银行吧？校招可是好机会，回家可就错过了啊！” 夏令营的计划表还是大三的学妹给陈竹送来的，大家其实都不熟悉名字，陈竹在学生会没退下来前是秘书职位，大家都喊她秘书学姐，学妹于是跟着这样喊，倒弄得陈竹不太好意思。 “你们学生会大三全都去吗？”她问道。 学妹点头：“这次主要是我们组织的，参加的都是大二大一的优秀干部和学生。” 陈竹去看名册，随意扫了几眼倒是没在意，她翻了下夏令营地点，发现是在四川那边。 “汶川地震刚过，现在进川合适么？”陈竹皱眉。 学妹赶忙解释：“我们离汶川那儿远呢，已经靠近成都市里了，学姐不用担心。” 陈竹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又翻了会儿发现居然跟营的老师只有两三个，职衔还都是助教，也算是明白为何学校还要再召回他们一帮大四的学生来帮忙，这是师资不够用，应届毕业生来补了。 “我知道了，到时候大四和大三一起开个会，确定下带的东西和具体活动。”陈竹放下了名册，送学妹出寝室，“大二大三知道大四要参加吗？” 学妹笑道：“还没说呢，大四的学姐学长们其实就是指导员了，和我们可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不能玩，还得看着一帮不知道会不会闯祸的中二青年们…… 陈竹叹了口气，为了应届毕业生的推荐，她也真是跪的又快又狠了。 z大历年以来的夏令营都是学生会自行组织，但像o8年这么大的综合性夏令营，还是第一次搞，光大一大二的学生就去了有将近1oo名，分了五个组，每个组各安排了5个大四大三的学长学姐，大三是领队，大四是指导员。 说是指导员，但大一大二的学生也清楚，这些个指导员也就比自己高个两届而已，张扬不听话点的在进山的巴士上就开始不老实，嚷嚷着要换组，集体活动搞的像私人出游一样。 陈竹不是喜欢惹麻烦的性子，但是关乎到自己的毕业推荐，她可是当未来工作的垫脚石来看的，这些个小混蛋都是绩效，少一个扣一分她都急。 “要换组的到了目的地会让你们商量着换。”她拿了大喇叭站在车头前面冷冷道，“现在，坐好，准备进山，再闹的就改签车票自己回去吧。” 她说完虽然还有不服的怨声载道几句，但是听她承诺了进山后能换组还是高兴不少，三三两两倒是老实坐下了。 结果大三的领队们终于松了口气，都对陈竹投去感激的目光。 “主要是c组这次来了不得了的人，所以分到其他组的都不高兴了。”有个大三的女学生神神秘秘的八卦道，她看看向陈竹，“学姐知道是谁吗？” 陈竹愣了下，她只关注了自己组的名单，还真没看别的。 “就是和你同乡的那位。”对方似乎怕她不认识，还强调 分卷阅读161 了一遍，“刚进大学时就特别招人眼，长得好看性格又张扬的。” 其实一说同乡，陈竹心里就有数了，她倒是没想到穆廖也会参加这次夏令营，毕竟这不符合那人性格做事的风格…… “c组谁在管？”陈竹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女学生想了想，不确定道：“现任学生会主席吧，那一组呀，美女最多，可把他们开心死了。” 四川又称蜀地，天府之国的美誉千古就有，虽然离的成都不远，但是进了山里后，就全然没了城市里的烟火气，山俊峰秀，树茂繁花，风景巍峨壮丽。 陈竹的组是第一个到的，他们订的民宿就在山脚附近，环境装修虽然差了点，但胜在贴近自然，6续有其他组的大巴车一辆辆进来，陈竹在门口开始清点人数，发放房卡。 叫到c组的时候，替穆廖来拿卡的是沈燕。 陈竹瞟了她一眼，低下头记着名册，淡淡道：“要本人来拿，不能代拿。” 沈燕大概是没遇过这么严格的学姐，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陈竹，目光落在对方那画的很是糟糕的眼线上，撇了撇嘴道：“好吧。”她朝后头喊了一句，“穆廖！” 还靠着大巴车上和人聊天的穆廖听到喊声望了过来。 陈竹抬起头，与他视线接触，一时没躲开。 她捏紧了手里的笔，看到穆廖空着手就过来了。 “干什么？”他问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沈燕甩着自己的房卡：“拿房卡呀，不能代拿的。” 穆廖垂眼，他看着陈竹，后者没动，手里还拿着他的房卡，但似乎没有递出来的意思。 “审计b班。”穆廖突然道。 陈竹：“？” 穆廖皱眉，他伸出手，点着自己名册上的姓名位置：“你打勾啊，没看见？” 陈竹：“……” 她脸有些红，还算镇定的在他名字旁边画了个勾号。 穆廖摊开手：“房卡。” 陈竹将卡放进了他手掌心。 穆廖两指夹着，翻面看了一圈，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他把卡的一角叼进嘴里，突然伸出拇指用力揉过陈竹的眼角，甚至因为动作太大差点碰掉了她的黑框眼镜。 “擦擦脸吧。”穆廖晃了晃卡片，语气很是讥诮，“你眼线都花了。” 陈竹：“…………” 第152章 陈竹当然认识这位一入学就引无数学姐学妹尽折腰的到底穆廖大一入学时她正好升大三，当时自己的体重还正处在17o斤上下波动的阶段，虽然没那么多少女情怀，也不准备在大学尾声谈一场浩浩荡荡的恋爱，可好不容易有这么优质的人中龙凤出现，难免佛祖心旌也要荡漾一下。 好在陈竹一向拥有自知之明，最多偶尔在学校论坛刷刷这位学弟的八卦帖子，做个合格的佛系路人粉一般的存在。 如果硬要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交集，那也不是什么多愉快的回忆。 穆廖大一还被硬拉进学生会过，当然他肯定是什么都不做，只当个吉祥物的，不过就这样，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还都很乐意。 陈竹不是主动的个性，偌大的学生会她压根就没和对方说上过话，唯有几次在学校运动会上拔河的时候，她身为一个胖子，跟个秤砣一样坠在队尾，而穆廖恰巧就在她身前。 那是他们从物理距离来看，离得最近的一次。 陈竹当然是紧张的，这紧张程度剧烈到她能感觉自己身上的肉都不太听使唤，她一个胖子，自卑又不敏感，穆廖只当她是普通学生，拔河时连回头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陈竹就这么表面平静内心热忱又况时有发生。 但其实陈竹瘦下来的素颜就已经很令人惊艳了，只是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内心仍是两年前那个自卑的不敏感的胖子，对穆廖的喜欢也没变，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 这次来夏令营的大四学生不到5人，陈竹是其中之一，于是她还要负责晚上自己组的女生查寝。 到了平时不熟悉的深山老林里学生也不见得有多乖，陈竹一组查下来发现还少两个女生，和其他组的大四指导员一核对，都有些头痛。 几个人汇合在民宿的门厅前面开会。 “一共少了几个？”陈竹木着一张脸问道。 a组的大四指导员是个男生，叫刘平，倒是长着一张中年老成的脸：“我们这边少一男一女。” 陈竹看向b组，那边只有大三的负责学生：“我们这边倒是都在。” c组的负责人是和陈竹同系的学弟林肃，他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主席，也不是什么安生份子，长着一张花花公子的脸，虽然人气比不上穆廖，但却远要比对方擅长祸害人。 “秘书学姐你别瞪我呀。”林肃笑嘻嘻的翘着腿，“你这是每天都不一样啊，现 分卷阅读162 在这是没化妆？比以前漂亮多了。” 陈竹耐着性子冷冷道：“报人数。” 林肃撇了撇嘴，有些无趣，整个人懒洋洋的：“就少了个男生，应该是出去逛了。” “名字。”陈竹开始记名册。 林肃：“穆廖。”顿了顿，他看向在座其他人，笑的有些玩味，“这是大名人了啊，他不在应该有不少女生也不在吧，大家都查查？” 陈竹记录的动作顿了顿，沈燕在她的d组，人的确不在。 e组也一样，少了两三个女生的样子。 林肃咋舌，酸溜溜的道：“这穆廖真是厉害了，学姐学妹前仆后继啊。” 陈竹不是太想跟林肃这样的人多掰扯，她示意几个大四的准备好手电筒和防滑用具，看架势是准备出去找人。 “找什么呀。”林肃有些不乐意，“都是成年人了，地图也都给了，天还不晚呢，玩一玩自己会回来的。” 除了陈竹，其他几个人也不怎么积极，似乎是默认了林肃的说法。 陈竹闭了闭眼，她忍耐了一会儿，试图讲理，结果刚张嘴，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 已经有女生尖叫了起来：“是地震嘛？！” 陈竹扶住了椅子，其实震感并没有那么大，只是人本能的惊慌，感觉一下子清晰强烈了起来，林肃在一旁没说话，他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个突发情况，苍白着脸。 “我们这儿不是离地震区域很远么？”陈竹算是最冷静的，下意识开始确认情况。 长相老成的刘平不住的点头：“是、是很远啊。” 陈竹发现问不出什么来，只能掏出手机来开定位。 其余人都没什么主心骨，一致盯着她也不知道能盯出什么花来，直到民宿老板从外头进来，看到他们一帮人都蹲在地上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老板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回去房间里，别瞎跑，山里发泥石流了。” 众人：“？！” 陈竹只觉得眼前一蒙，差点没站起来，林肃像是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不是地震？” 老板也不确定：“不知道，可能余震影响的吧，咱们这是在山里，泥石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现在天晚了，路也封了，明天再想办法吧。” 陈竹急忙问道：“事故带离得远吗？” “就是不远我才急着回来通知你们。”老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就在旁边那山，你们来的路都给埋了，不知道有没有车进来……你们也是运气好，作孽啊！” 林肃挂了电话，脸上表情似乎好了一些：“都联系到了，我让他们马上回来。” 陈竹长松了一口气，她皱着眉，忍不住又确认一遍：“是所有人吗？” 林肃：“穆廖电话我没有，但是沈燕说和她在一起，我就让他们一块儿回来了。” 陈竹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有人问道：“他们在哪儿？” 林肃说：“说是就在那山附近，也看到泥石流了，运气好，离得远。” 刘平也不放心：“我们要不出去接下吧？” 其余几个人跟着附和，陈竹扫了一圈，看向林肃：“把我们都拉一个群，让沈燕开定位。” 林肃似乎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听了她的吩咐照做，沈燕一进群就开出共享定位，陈竹加入发现的确不远，差不多一公里以内。 陈竹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她跟着刘平开始换衣服换鞋，沈燕还在群里发了语音：“我把穆廖加进来啊，他也开共享了。” 陈竹听到穆廖的名字时动作停了停，她指尖有些烫，看着共享地图里又多了一个陌生的头像，与锋芒毕露的性格不同，穆廖的头像倒是一只吐舌头的蠢萌猫脑袋，看着很是可爱。 见他们安全，林肃的语气也不正经起来：“叫你那穆大少爷待着别动，我们来接驾了。” 沈燕咯咯笑个不停：“讨厌~” 陈竹和刘平已经出了门，林肃也跟着，他手机不离手，边走还在边和沈燕聊天，陈竹一心一意的看着地图上的方向距离，一门心思只想快点到那儿。 “他们似乎就在山上。”刘平皱着眉，轻声与陈竹嘀咕，“离那山体滑坡的地方太近了吧？” 陈竹显然也发现了，她回头朝林肃道：“你让他们慢慢下山，别老待在那儿。” 林肃不怎么赞同：“我们在动他们也动的，不太好吧，到时候找不到怎么办？” 刘平抬头看了看天空：“感觉要下雨了，打手电吧？” 虽然是夏天，但短短几个小时，天已经几乎全暗了下来，地图上的一公里是直线距离，但是真正走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半都是山路，泥石流范围比想的要大，陈竹几个人为了上去还得绕开一段。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的时候刘平已经开始慌了：“雨太大了！会出事的！” 林肃直接打了沈燕电话，因为雨声太大，只能用吼得：“你们下来了吗？！” 陈竹抓过他的手机开了免提。 沈燕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我们下到一半了……怎么会突然下雨了？” 陈竹捏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但是语气却很淡：“走慢点，不要急，注意身后。” 沈燕听到她声音时愣了下，不确定道：“学姐？” 陈竹并不清楚沈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她来不及说更多，只能朝着地图上那个猫头奋力靠近。 可是下一秒，沈燕的尖叫声仿佛惊雷一般，碎在了另外三个人的心上。 “穆廖……穆廖！”沈燕带着哭腔的喊道，“他掉下去了！” 第153章 第二次泥石流的规模比第一次更加可怖，当穆廖回头看到那翻滚而下的巨石和泥浆时已经来不及了，沈燕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尖叫着就要跑过来，穆廖喊了一声“别”动字还没出来，就被铺天而来的洪砂掀翻了下去。 那一刻穆廖不知道自己被推到了多远，他隐隐听到沈燕还在尖叫，洪砂却已经盖过了他的唇鼻，几乎是求生本能般的，穆廖伸出手下意识去抓可以碰到的枝干树木，但是无数沙土仍旧朝他的头顶倾覆而来。 陈竹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山脚，只听到半山腰上传来如滚雷一般的巨响，林肃和刘平的脸色均是惨白。 “出、出大事了。”刘平结巴道，“现在怎么办？” 陈竹死死盯着山腰的方向，反而越到这种时候她越是冷静：“在共享上确定沈燕的位置，我们去接她，林肃报警。” 林肃的语气激动：“报警有什么用？！第一次泥石流都封路了！外人怎么可能再进的来？！” 陈竹“嚯”的转过头，冷冷的盯着他：“这关系着三条人命，你不报警还能做什么 分卷阅读163 ？等死吗？！” 林肃嘴唇动了动，抖着手开始拨警号，陈竹还想往山上爬，被刘平一把拉住：“别上去了！太危险了，咱不能为了别人把自己命丢了啊！” 陈竹还没说话，突然听见又一声轰鸣，像炸在耳边一样，她和刘平同时回过头，就看到山的另一边再次翻滚而下的大片泥沙碎石！ 穆廖也不知是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他在被第二次的泥石流冲下山时抓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峭壁处，虽然还是被泥沙掩埋了一大半，但最起码能够平畅的呼吸，保证自己不被憋死，但不幸就不幸在，第三次泥石流下来时，他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勉强所剩的幸运值算是帮着他没被大石块砸中一命呜呼，但不断浇上来的泥沙和碎石几乎让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得有个把个小时，穆廖觉得自己都是在无意识的昏迷中，当他朦胧间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才发现眼睛因为进入太多泥沙已经完全睁不开了。 对方似乎已经濒临崩溃，喊的嗓子嘶哑已无原声，那声音仿佛蛇信子一般，嘶嘶绵绵，绝望又痛苦。 穆廖从疼痛的肺腔中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拼命的咳嗽。 对方抖着手去摸他的脸，确认他还活着，穆廖的半边身子还埋在泥里，脸上有温热的液体黏上来，他闻到了血腥味和淡淡的咸味。 “你别动。”救他的人的嗓子像是一把烧干了的柴火，“我帮你出来。” 穆廖张了张嘴，他什么也看不见，天大概早就晚了，也不知道是几点，那人说完话就开始找东西挖开他的下身的泥沙，穆廖只能听着大概的动静。 “你之前挖了多久？”不知道有多少沙土被他吸进了肺里，穆廖现在连呼吸都是疼的。 对方的动作一刻不停，为了能让他听清，特意凑近了道：“没多久，你不要动，别说话。” 穆廖闭了嘴，他当然不信对方说的没多久，他脸上的血早就干了，刚粘上的血只有是对方手上的。 那人动作很快，也不知是找到了工具还是什么，迅速扒开了埋着穆廖的泥沙，因为被埋的太久，穆廖的腿早就没了多少知觉，对方给他迅速的揉捏按摩，效果却不明显。 穆廖感觉手臂被人拉了起来。 “我背你。”柴火似的声音却很温柔，向枯木上淋了春雨。 穆廖只感觉自己被架上了一个并不强壮的肩膀，他下意识伸出手，对方明显僵硬了一下。 “你是女的。”穆廖皱着眉，他很笃定，“其他人呢？” 他记得出事前他们在一个群里，来救他的也肯定是群里的人，对方能知道他的大概位置也是因为开了共享的原因，就算他现在手机不知道丢哪儿了，这人也应该能收到群消息。 “我让他们先走，沈燕已经找到了。”那人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你趴好。” 穆廖：“……”被一个女人说趴好还真有些不习惯…… 毕竟背着的是个成年男性，走的还是山路，就算不是个瘦弱的姑娘，那也是艰辛又曲折。 穆廖从小到大真没有这么被动过，被人救还被人照顾，关键对方还是个女的。 “你太瘦了。”穆廖把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他眼睛看不见，但脸贴着那人的脖颈处都能感到湿湿黏黏的汗水。 对方将他又往上托了托，语气平静：“我两年前16o斤。” 穆廖：“……” “减肥很不容易。”那人哑着嗓子，声音里似乎有了些笑意，“你说我瘦我很高兴。” 穆廖没说话，他突然收紧了胳膊，底下的人大概被这么一勒有些意外，脚下踉跄了一下。 “……别闹。” 穆廖：“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救我？” “……” 穆廖哼了一声：“你现在不说也没用，等我回头看群记录就知道了。” 背着他的人很长时间没说话，沉默着又走了一会，那人叹了口气。 穆廖不知怎么的，居然有些紧张起来，他紧紧搂着对方的肩膀，似乎怕人跑了。 “我是……” 穆廖的心脏跳得极快，感觉下一秒就要跃出了嗓子眼—— “还有幸存者！！！这边这边！！！！这边有幸存者！！！” 陈竹：“……” 穆廖：“…………” 来人穿着特警的制服，快速向上爬了几步，从陈竹背上就要接过穆廖，陈竹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遗憾，正准备把背着人的人放下，对方却死拽着她不松手。 “水。”穆廖突然道，“我要水。” 特警急了：“我先把你背下去，人家小姑娘都累了一路了，手上都是伤，你们都需要去医院！” 穆廖嘴唇动了动，也不知是特警哪句话触了点，他的整个表情都难看下来。 陈竹被他抓着手腕。 “你背她先下去。”穆廖站着不动，“我等一会儿好了。” 特警无奈：“哎呀，你们小情侣真是情比金坚舍命相救了，交往多久了感情这么好？干脆下去就结婚吧。” 陈竹：“……” 因为穆廖坚持要陈竹先下山，特警只能一手一个扶着两人，同时运了下去，救护车已经等在了底下，陈竹转了一圈，发现没找到沈燕一行人。 “他们在你们之前就送医院了。”特警解释，“这一次伤亡不少，附近的医院都住满了，你小男友我们得送远一点的好医院去，暂时分开不介意吧？” 陈竹摇头，也不知自己这是不介意还是否认小男友这说法。 特警叹了口气：“你们那几个同学还以为你们遇难了呢，上救护车的时候都哭成了泪人，你要不给他们报个平安？” 陈竹淡淡的掀起眼皮，她没什么表情，似乎也不觉得有多感动，只说了一句：“不用了，以后他们会知道。” 穆廖身上的伤口被大致处理了一番，他因为吸入太多泥沙，之前其实完全是硬挺着，这回精神放松下来才感觉整个肺部都快疼炸了。 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呼吸机，穆廖戴上了却不肯乖乖躺下。 “救我的人呢？”他问。 小护士在给他清理额角的伤口：“你叫穆廖吧？你母亲已经联系我们了，给你安排了市里的医院，你同学他们会在就近的医院治疗。” 穆廖皱眉：“她不和我一起？” 小护士：“她是皮外伤，肯定就近越快治疗越好……你眼睛睁不开吧？嗳，别揉！” 陈竹一来就看见穆廖直接拿着生理盐水在往眼睛上倒，护士拦都拦不住，他边倒边想把眼里的沙土揉出来，连眼睑周围一圈都被搓红了。 小护士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哎呀，快来劝劝你男朋友，这么搞眼睛要坏的！” 陈 分卷阅读164 竹不作他想，三两步便跳上了车，她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温暖的掌心捂住了穆廖的双眼。 穆廖：“……” 陈竹是一双典型的婴儿手，掌心异常的柔软，她手指头被临时处理过包了绷带，隐隐还是能闻到血味儿，穆廖猛的伸出手，将她拦腰抱进了怀里。 生理盐水濡湿了陈竹的手掌心，她能感觉到对方纤长的睫毛像飞蛾的羽翼，扑棱着轻轻骚动。 “我会去找你的。”陈竹的声音嘶哑，她从始至终都是镇定又果敢，就算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放弃过任何希望，“你好好治疗。” 穆廖还想问什么，但是嘴上戴着的氧气罩不说，肺更是疼的呼吸都不过来了。 两人抱了许久，穆廖似乎是终于累了，躺着睡了过去。 陈竹仍旧捂着穆廖的眼睛，她定定的注视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隔着氧气罩，轻轻地，亲吻了对方。 z大这次组织的大型社会实践夏令营就在闷热的夏日，避暑凉爽的深山老林和那惊心动魄的泥石流中狼狈结束了。 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陈竹是第一个回学校挨领导批评的，最早找她来当指导员的校委员老师说话还算客气：“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但不论怎样，当时在那地方管理也该严格些，怎么晚上了还让学生出去呢？” 陈竹自认理亏，也没什么好反驳，相比之下她更关心别的：“受伤的都出院了吗？” 老师叹了口气：“幸好没出人命，除了穆廖其他人都是轻伤……穆廖的母亲来头可大了，这事儿要是她不追究就什么都好办。”他看了一眼陈竹，“你去看过他没？” 陈竹沉默了一会儿：“我去过一次，被挡出来了。” 老师摇头，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金家的宝贝儿子啊……这回真是闯祸了。” 陈竹从办公室出来时正巧碰到了林肃，对方看到她也很是意外，仿佛见了鬼的表情，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正眼瞧她。 陈竹挡着道没让他走。 林肃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你想干嘛？” 陈竹冷冷的盯着他：“为什么把群解散了。” 林肃讷讷的不说话，陈竹握着拳头，一字一句道：“群里当时人都在，都知道他出事了，你不想救他可以，我去救，可你凭什么把群解散了？” 林肃“哗”的一下，像是被点炸了一般，大声嚷嚷道：“行，你们都是英雄都是好人！在那个情况下你去救，怎么救，去送命嘛？！” “那你也不能把群解散了！”陈竹厉声道，“共享没了，他的位置就没了，你知道我找了他多久吗？！” 林肃冷笑了一下：“那你找到了吗？反正他不是被救了么，又没死，怎么？现在想起来秋后算账了？” 陈竹眯着眼，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平静道：“我不是来算账，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解散群，因为你既不想去救他，但又不想背见死不救的骂名，不是吗？” 林肃的胸膛起起伏伏，张嘴似乎要反驳，但却不知又该反驳什么。 陈竹的双眼澄澈明亮，她看着林肃，慢慢道：“见死不救没什么可指摘的，你不去救他，你并没有错，但你不能剥夺我去救他的权利。” 林肃“哈”了一声，他讥讽道：“你那么想死？和他陪葬很开心？玩殉情啊？这么喜欢人家？可他看过你一眼吗？大概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吧！” “那也与你无关。”陈竹扶了扶眼镜，她突然笑了下，眼尾带上了温柔的弧度。 她抬起眼，她的目光似水一般，“我生我死，或者我爱不爱他，那都是我的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第154章 沈燕从恋爱脑的学生时代开始，就已经是把穆廖当成了目标在追求，她与当时那些迷恋玛丽苏罗曼蒂克的女生不同，沈燕的野心和欲望从来不知道也不会隐藏，她拥有能与金家匹敌的的家室，聪明的头脑，就算出现在穆廖身边的其他女生如何漂亮妖精，她都未曾姿态难看的阻挠过。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沈燕依然如此。 她是骄傲的，自信的，聪明的永远不会把姿态放低。 “要说我这么多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次事故。”沈燕端庄的坐着，她不是漂亮到让人过目不忘的女性，但气质温婉，别有一番动人之处，“林肃解散群的时候我没有阻止，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 要说真的在骄傲方面，沈燕不比穆廖的自尊心低，说类似忏悔的话还真不是她的风格。 “但我还是想要知道，学姐你救了他，为何却又不去找他？” 陈竹看着她，似乎想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我不是没有去找过他。” 沈燕意外的挑了下眉。 陈竹苦笑了下：“我毕竟不是圣人。” 沈燕是知道那次事故后金家对穆廖的重视程度的，金玲甚至不顾穆廖反抗，强硬的送儿子出了国，沈燕后来也打听过到底是谁救了穆廖，但结果却没人来认领。 “后来时间久了，反而倒淡了。”陈竹淡淡道，她突然笑了下，“我和你真的很不一样。” 沈燕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陈竹说：“你凡事都追求个结果，而我不同，我没你那么自信，我会怕。” “我会怕那个人离的太远，走的太快，我追不上又配不起。”陈竹似乎斟酌着措辞，她叹了口气，“我可不想用救命之恩来绑架他，那就显得我太狼狈了。” 分行下午还有会议，沈燕自然不会呆多久，她也知道月底陈竹就要借调去了省银监会，临走前她也算是来祝贺下。 “回来就是高升了。”沈燕走到电梯门口回头与陈竹握手，“提前恭喜咯。” 陈竹倒是不改慎重的习惯：“八字还没一撇呢。” 沈燕失笑：“学姐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她顿了顿，继续道，“感情中没有输赢，但如果我是穆廖，我也会选择你。” 陈竹：“？” 沈燕难得卖了个关子，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颇为俏皮的眨了眨眼：“而且你看，早在六年前，你来到这儿就代表着他已经选择了你不是吗？” 和沈燕这么一谈话，陈竹倒是又浪费了半个中午的时间，她思考着对方最后说的那几句，心中有些旖旎的心思，连看合同都慌了神。 李敬泽进来几次给她倒茶水，见她出神，忍不住道：“陈总，你没事吧？” 陈竹“啊”了一声，赶忙道：“没事……你贷后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敬泽：“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不过刚才，穆行下来了一次，在你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儿，却又走了，他没找你吗？” 陈竹惊了一下，不确定道：“穆行下来过？” 李敬 分卷阅读165 泽眨了眨眼：“……您不知道？” 陈竹半张着嘴，她当然不知道，如果是刚才那个时间，她和沈燕说的话……穆廖这是在门口听墙角吗？？ 自从乔深升职副行后，他就单独坐了穆廖原本六楼的大办公室，一般没什么事，楼上那个大冤家也不会下楼来找他，最多隔着电话互相过过嘴瘾。 所以当看到穆廖风风火火连门都不敲闯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乔深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财务报表，冷着脸怀疑是不是银行要破产了。 “你屁股着火了？”乔副行长先发制人的嘲讽道。 穆廖难得没有跟他抬杠的精神，死气沉沉的往他办公桌前一坐。 乔深：“……” 穆廖掀起眼皮看他：“你求婚成功了？” 乔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月底会上门。” 穆廖：“上门礼物送啥？” 乔深冷冷道：“告诉你干嘛，你帮我买？” 穆廖哼了一声。 乔深将钢笔扔在桌上，他松了袖口，抱着胳膊，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穆廖道：“说吧，到底作什么妖？” 穆廖脸色仍是不好看，过了许久才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要是很多年前有人救了你的命，但你不知道，多年后发下那人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会怎么办？” “……”乔深还挺务实，“男的女的？” 穆廖皱着眉，不怎么耐烦道：“有区别？” 乔深冷冷道：“当然有，以身相许的区别，谁以谁啊？” 穆廖：“……” 陈竹是真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么多事儿被穆廖听了多少去，整个人都又惊又怕一下午，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沈燕上午来的事儿，群里没多会儿就知道了，黄茉莉今天最后一天出外勤，偶尔刷到群里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她这是来干嘛的？”黄茉莉说话也不客气，“宣战吗？” 李敬泽囧了囧：“那也不是……没那么箭弩拔张。” 黄茉莉当然不信，干脆私聊了陈竹，结果后者说话也畏畏缩缩的。 “没事儿……”陈竹含糊道，“你今天不是要早下班么？” 黄茉莉挑眉：“真没事？没受委屈？” 陈竹笑起来：“我好歹支行这边的领导，能受什么委屈。” 黄茉莉撇了撇嘴，似乎终于放弃了追问，道：“那我不回来了，今天提前下两小时下班。” 陈竹意味不明的问了句：“去约会？” 黄茉莉叹了口气：“家里狗崽子事情多，和同学朋友搞了个什么泳池派对，我就去捧捧场咯。” 陈竹很是觉得不可思议：“泳池派对？现在才5月吧，这么早？” “年轻的肉体啊。”黄茉莉在车里补了妆，她换上高跟鞋，想了想，衬衫的领口又解了两个扣子，“恨不得冬天都露这露那的，你指望天热了他们还捂着？” 陈竹：“……” 季月说要搞趴体这事儿已经差不多有大半年了，黄茉莉最忙的时候他真的是乖的跟狗一样，天天在对方家里听候差遣，现在好不容易开门红过了，当然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女友带入大众视野里来。 为此他还特意邀请了江一帆这位学弟来站台，当得知季月和黄茉莉在交往时，江一帆是惊讶的。 “学长你真的跟茉莉姐在交往？！”与混的如鱼得水的上层小孩儿不同，江一帆仍旧是朴素又羞怯的性格，他来参加泳池趴都穿的严严实实，不过神情上还是比一年多前自信了不少。 季月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得意献宝的表情：“我们都交往半年了。” 江一帆满脸羡慕的“哇啊奥”了一声，但除了他，现场不少人的态度却相对更加微妙一些。 与季月同龄的几个男生趴在泳池边好奇道：“季月，你女友真比你大12岁？” 季月裸着上半身，不怎么在意：“对啊。” 另外两个面面相觑了下，其中一个干笑道：“大这么多……不会有代沟？” 江一帆皱了眉：“当然不会，茉莉姐是银行高管，能力又强，聪明又漂亮，怎么可能有代沟。” “聪明又漂亮……”几个男生笑起来，都是一副不信的样子，“37岁都快4o了吧，这年纪……能漂亮到哪儿去？” 第155章 这次泳池趴来的都是2o-24岁青春活力的少男少女，季月在学校也算是交友广阔，再加上自身颜值和家室的buff加成，别墅里不论是池子里泡的，还是水吧旁边坐着的，说是青年才俊，美女如云都不过分。 季月在开趴之前就隆重宣布过自己的女友要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果腹黑心机还不能完整形容他的话，那玩世不恭的浪子可能更加合适这位季大少爷了。 所以难得大少爷居然浪子回头，他的拥趸者们对黄茉莉当然是一万个好奇心都不过分。 水吧旁的姑娘们都穿着比基尼坐在高脚凳上聊天，他们当然也对季月的女友热情八卦，几个人的目光总忍不住朝花园里面瞟，原本在泳池里玩水的几个男生也聚了过来。 其中一个是季月的学姐王文雅，上个月正式入职了一家事业单位，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季月不催催？” 之前说黄茉莉年纪大的男生叫洛河，名副其实的纨绔二世祖，他撩起湿了的刘海，表情很是不屑：“花少爷对那老女人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摔了，跪舔都来不及，哪舍得催。” 王文雅旁边的女孩闻言皱了下眉，淡淡道：“人家好歹是事业独立的女性，也不用这么酸吧？” 洛河嗤了一声，显然不吃这套：“事业独立？那又怎样，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资本就是年轻，年纪大了生育能力都下降，有什么用？” 饶是王文雅脾气好，听了这话都有些不舒服，反唇相讥道：“女生又不是就为了生孩子的，怎么？你家有王位要继承？” 王文雅毕竟是一群姑娘们中的御姐头子，她学姐身份摆在这儿，压个学弟也是没问题的，原本对黄茉莉态度微妙的女孩儿们倒是因为洛河这番话空前团结起来，洛河身边的几个其他男性只能打圆场，但明显态度还是不清不楚。 黄茉莉原本是只想绕个近路去和季月打个招呼再去别墅里换游泳衣，结果没想到隔着树木花圃的遮挡能听到这么多有意思的关于她的讨论，之前为了走花园里的石子路她特意把高跟鞋给脱了，寻思了一会儿，又弯腰重新把鞋给穿上。 水吧旁边洛河被这么集体一围攻反倒有些恼羞，刚想反驳就看见吧台后面的绿植阴影中走出来一人。 他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就禁了声，见他表情诡异，其他一群人都下意识回过头去。 分卷阅读166 黄茉莉之前把波浪长卷染成了浅亚麻色，她本就胜在保养精良皮肤白净，发色一淡更是衬的整个人白的近乎发光，就算在夜色里也熠熠生辉，她因为下班就直接赶来，行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手臂里松懒的挂着西装外套，及膝包臀裙裹着曼妙的臀部，修长笔直的小腿，就那么姿势随意的站着。 她及目扫了一圈众人，将长发撩到背后，虽然是中规中矩的白衬衫，但黄茉莉很是心机的解开了两个领口扣子，露出优雅的锁骨和饱满的上围曲线，她抬起手，不少男生的目光都忍不住盯在了她那紧绷的衬衫胸口上。 “嗨。”黄茉莉歪了下头，她露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轻轻的动了下自己的手指头，“小宝贝们。” …………“小宝贝们”吓的集体失了声。 王文雅算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下意识从水吧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应该是里面几个最早进社会的，但跟黄茉莉这种浸淫了十多年的老妖怪相比简直如同一只刚出锅的白斩鸡。 “您好。”王文雅下意识用上了敬语，“我们都是季月的同学。” 黄茉莉笑语晏晏：“用什么您呀，太客气了。” 她看向洛河，小男生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半张着嘴看着有些傻气，黄茉莉又是一笑，指尖绕着一缕发尾，施施然开了口：“我们家季月受你们那么多照顾真是辛苦了，我替他谢谢你们呀。” 众人：“……” 这他妈反了吧？！哪有女友代男友感谢同学朋友的？！ 洛河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吐槽过对方“老女人”的事实，见黄茉莉看过来居然连目光都不敢对视，闪闪躲躲了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似的抬了头，细弱蚊声的打了招呼：“您好……” “都说不要叫您了，都把我喊老了。”黄茉莉将头发梳到耳后，她靠近洛河，突然伸手，后者吓了一跳，居然下意识闭了眼睛，只闻到一股香甜味儿擦着鼻尖过去，再睁眼时，黄茉莉正轻轻捻着手指。 “不好意思啊。”黄茉莉甩了甩手，漫不经心的笑了下，“有个脏东西。” 洛河憋着呼吸，只觉得那香甜味儿仍旧挥之不去，竟是生生涨红了脸。 黄茉莉似乎觉得他脸红的有趣，噗呲一笑，这一笑真是又媚又艳丽，仿若在这冗长黑暗中开出了一朵夜来香，浓情而馥郁。 围在水吧周围的少男少女哪还敢多与她说话，黄茉莉倒是不以为意，见魅力震慑的差不多了，便像是到了自家地盘的女主人似的，闲庭适步走到了敞亮的地方。 季月这才看见她，隔着一个泳池朝她用力挥手。 黄茉莉站着没动，她抱着胳膊，声音不大不小的命令道：“过来。” 季月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扑棱跃进了泳池，水花四溅，青年像一尾鱼，划开波光游弋而来，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季月浑身湿淋淋的从泳池中出来，周围的灯光将那些水珠子照的闪闪发亮。 他仿佛踩碎着星光，满脸笑容的走到了黄茉莉的面前。 围观了全程的一群人真是大气都不敢喘，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那两人身上。 黄茉莉淡定的从旁边抽出一条干毛巾，她一抬手，便将毛巾盖在了季月的头顶，突然手腕用力，揪着毛巾两侧将青年拉向自己。 “你这么看上去……”黄茉莉贴着季月的唇，她眨了眨眼，笑语嫣然道，“真是相当美味了，宝贝。” 第156章 黄茉莉得了休假准许，自然就如她之前提交申请时所说的，高高兴兴和季月去谈恋爱，陈竹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意思这时候打扰好友的恋爱进程，但眼看着去南京的计划在即，她和穆廖却还是雾里看花的状态。 虽然确定了穆廖听墙角的事实，但她这个被听的反而又怂又犹豫，用王妙妍的话说就是，感情上陈竹要是能有工作上一半的魄力，吴彦祖她都能追到手。 “乔阎王月底都打算上门提亲了。”黄茉莉虽然请了年假，但陈竹办公室倒也不空着，过了开门红后，王妙妍下来慰问次数都多了。 两人除了讨论绿地这商业大楼盘的事儿，还有就是每年银行出的新政策，后台部门在银行算是个大头，平时也就负责贷后的李敬泽接触最多。今年是银监检查大年，银行还特意新成立了合规部。 陈竹这次月底被借调去省会银监总部，回来就打算接合规部的担子。 正事谈完了，王妙妍还是忍不住八卦下：“副行长的位置穆廖都给你留着了，回来后你大概就会负责整个新区支行的后台金融和风险政策，这可是关乎行里的经济命脉啊，器重度是人都看着眼红。” 陈竹叹了口气：“我还什么都不懂呢，研究金融政策的那一帮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哪个好对付，都是聪明绝顶的。” 王妙妍噗嗤一笑，摆了摆手：“你是管理层，他们是做技术，别那么没信心。” “别说我了。”陈竹岔开话题，“你怎么样？” 王妙妍挑了下眉，她身体向后一靠，笑容甜美：“托个金的福，我们理财也沾沾光，上半年的业绩算是超额完成了。” 陈竹象征性的鼓掌：“恭喜。” “一点诚意都没有。”王妙妍皱了皱鼻子，娇嗔道，“好不容易歇了下，别谈工作了，你呢，月底去南京前就不想把人搞定了？” 陈竹尴尬了：“也不是我想搞的定就能搞的定啊……” 王妙妍不解：“谈恋爱哪有那么难的。” 陈竹没好气的看她：“有你这样的脸，干什么事情难啊。” 王妙妍被变相夸美丽漂亮的事儿早就多如牛毛，听怎样的吹捧都能不痛不痒了，他们几个塑料金花的姐妹之间除了黄茉莉和还没捅破窗户纸的陈竹外，大半找的都是同行，方夏初和王妙妍的八卦是最没甚新意的，同行之间真是互相都清楚。 再加上交行因为王妙妍和苏洛的关系，在绿地这边分到了不小的一块肉，苏洛更是被称作了“和亲王妃”，交行现在看到王妙妍跟看到贵国帝王似的。 “好歹娘家人不能让你丢脸。”陈竹对这事儿态度还是强硬的，“绿地当聘礼，总能把苏洛娶回来了。” 王妙妍真是哭笑不得，先不说她和苏洛准不准备谈婚论嫁这回事，这两行都一副恨不得立马结亲家的态度实在是相当有趣了。 至于另一边乔阎王上门，操心的可不止方夏初一人，她那三个哥哥知道传说中的“小白脸”要上门后都上赶着月底回了家，严阵以待，共同死守，更过分的是自从国家同意日常穿军装探亲后，刘咲恒更是周日一身军官服的回来，大刀阔马的坐在方家客厅里。 方夏初站在三哥哥面前，真是无语凝噎，半张脸全是阴影。 杨铭只好赔笑打 分卷阅读167 圆场：“大家都是关心你。” 方夏初咬牙道：“人来就算了，傻狗！”她一指秦乐天，“你还带你家柯基过来，你有病啊！” 秦乐天不服气：“我家球球怎么了？！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老狗母亲了！当然要考察下准女婿啊！” 话音刚落，老狗母亲还应景的汪了两声。 方夏初：“……” 邹丽洗了水果出来，催促着方容海去换衣服，回头对方夏初道：“怎么平时见你吹得天花乱坠，上门来还不让人看了？”她殷勤的催促着秦乐天他们吃水果，“阿姨就相信你们眼光，到时候替咱们夏初把把关。” 方夏初恨不得白眼都翻到天上去，她回了房间微信问乔深到哪儿，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到你小区门口了。” 方夏初欢呼雀跃的回消息：“我给保安打电话让他们放你进来呀。” 乔深回了个“嗯”字，等了几分钟，门口保安给他开了门。 他以前不是没来接过方夏初去约会，但基本都是在小区外的小路上等对方自己走出来，能做到像这样一车一问的安保力度，整个s城也就那么一两个高端小区。 将方夏初的家境告知自己双亲时，工人出身的父母不是没有担心。 “条件这么好啊……”乔深的母亲周洁满是担忧，“人家看不上我们怎么办？” 乔深其实脾气性格跟父亲更像，乔书行平时也是不苟言笑的性子，皱着眉一言不发。 乔深淡淡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乔书行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姑娘人好是一回事，她父母的态度呢？” 乔深垂下眼，状若无事道：“我这个月底会上门，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周洁与乔书行对视了一眼，他们两很清楚乔深的脾气，自己儿子从小要强，看中的东西不论外界环境怎样都会努力去争取，从读书到工作，更是一点忙都没让家里帮，有时候周洁都觉得对不起儿子，可是咬牙拿出一部分新房的首付已经是他们做父母的极限了。 “要是你第一次上门没问题，之后的彩礼什么，我们还能帮你凑凑。”乔书行突然道，“还有那套新房子，婚后把小姑娘们名字加上，不能让对方家里觉得把女儿嫁来吃了亏。” 乔深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周洁却打断了他。 “你从小到大我们都没为你多做过些什么。”周洁的眼眶有些红，她认真道，“但是只要是你喜欢的，妈妈都会支持你，你去堂堂正正上门，咱儿子那么优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方夏初等着乔深电梯上来时紧张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她脸有些红，倒不是怕家里不满意，而是想着总算能嫁给乔深了，心里兴奋的不行。 邹丽对自己女儿这种胳膊肘往外拐到骨折的态度真是无话可说，她这准丈母娘的态度还是摆的矜持，也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方容海太客气。 乔深在门口换鞋时，邹丽和方容海都恨不得拉长了脖子去看对方的脸，结果等人真的到自己面前了，老两口却憋半天没说出话来。 秦乐天是唯一见过乔深的，就算雄性和雄性之间本身存在竞争的潜意识，他也不得不牙酸的承认，说一句乔深小白脸还真不冤枉。 方夏初一脸跟得了珍宝似的炫耀表情，得意颈藏都藏不住，假咳一声，惺惺作态的介绍：“我男朋友，乔深。” 见邹丽和方容海都不说话，杨铭只好充当大家长，硬着头皮笑问：“哪个乔哪个深？” 方夏初表情严肃的抢着答：“美女大乔的乔！很有深度的深！” 众人：“……” 第157章 长风别墅算是s市最早的一批高档精装小区，一梯一户，房型不是别墅就是大平层，当年在s市房价单平米还不过万的时候，长风就已经是一平米两三万的价格，说直白点，买这房子的家庭非富即贵。阶层的差距是不可能不存在的，相比方夏初这种出生就更加优秀的存在，乔深在成长中为了打破这种阶层而努力的更加难得。 当然，事先了解过乔深家庭情况的方家人其实内心也是忐忑的。 邹丽也不是说自己当母亲的势力或者现实，她就方夏初这么一个女儿，肯定是希望这孩子过得好过得幸福的，老话常说，女不低嫁，男不高攀，不是没有道理，现如今方夏初一心认准了乔深，方家老两口的心思不可谓不复杂。 邹丽和方容海坐在客厅里最大的沙发正中央，秦乐天、杨铭和刘咲恒几个小辈坐在周围，方夏初这大大咧咧的傻白甜又怎么懂得父母心思，大方地拉着乔深坐到了对面去，她殷勤地给乔深递水果和小吃，满心满眼都是甜蜜蜜。 邹丽和方容海对视了一眼，老太太用力捅了捅老头子，方容海吓一跳，嘀咕道：“你干嘛……” 邹丽咬他耳根子：“你问啊！” 方容海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女儿，遮着嘴小声道：“问什么呀？” 邹丽等他：“工资，房子，车子！” 方容海头疼了：“这么直白不太好吧……” 邹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她转过头，挺直了腰板，对着乔深和方夏初威严的咳了一声。 方夏初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母亲：“你嗓子不舒服？” 邹丽：“……” 方容海赶忙道：“没错没错，你妈早上就在咳嗽，大概有点感冒。” 乔深也跟着看过来，他其实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仗着长得实在是逆天的精致俊美，看着人时，眉宇间仿佛藏着脉脉温情：“阿姨你没事吧？” 邹丽憋着一口气，老脸都差点红了，半晌才道：“没事……” 老一辈不好意思开口，杨铭和哥几个对视一眼，看来恶人只能自己来做了。 杨铭毕竟是几个小辈中年纪最大的，他入社会也久了，虽然外表属于温润如玉派，但在位高层，谈正事时候的气势却很压人。 “乔先生最近听说升职了？”杨铭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工作忙吗？” 乔深答的倒是挺中规中矩：“前阵子比较忙，毕竟手头上刚交接。” 刘咲恒突然道：“那你现在分管你们行哪些部门？” 乔深愣了下，还没说话，方夏初撅起了嘴：“问什么呢，怎么谈起工作了，这可是我们银行，企业机密懂吗？” 秦乐天抱着狗跟姨太太似的，哼了一声：“哪有什么企业机密啊，普通人都知道，支行一般一个行长两个副行，你家大乔都副行了，管什么你做女朋友的不知道？” “我干嘛要知道。”方夏初理直气壮的，“我公积金的操作流程，后台怎么办理业务他也不懂啊，我逼他去搞明白了吗？！” 杨铭头痛的扶了扶额，猪队友真不可怕，可怕的是猪队 分卷阅读168 友还聪明，给对家都能想办法。 这回连乔深都有些忍俊不禁，他抬手揉了揉方夏初脑袋，淡淡道：“你会这么多，的确厉害。” 方夏初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那是，我可是要能配得上你的，怎么可能不厉害。” 见这么聊下去实在是没啥好办法突破，方容海只能先提议大家一块儿吃饭，毕竟上了饭桌再喝点酒，问什么都方便。 秦乐天事先想的是，这边就算不加上方伯伯，他们哥三儿喝一个难道喝不倒？结果真的喝起来时才发现和那小白脸的外表不同，酒桌上的乔深简直是个猛男…… 方容海拿出的酒是自己珍藏多年的女儿红，酒坛子上都能看出那陈年岁月，他给几位年轻人满上时内心其实是复杂的，特别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方夏初。 方容海总记得自己得这酒的时候方夏初才高到他腰那儿，一转眼，女儿居然要嫁人了。 “我们年纪都大了，现在拥有的东西啊，以后什么的也都是初初的。”方容海举着酒杯，他不太会说话，想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以前啊我们只希望她能遇到个对她好的，让她幸福的人，但现在又觉得，她如果自己能让自己幸福，找不找其实都无所谓。” 方夏初是第一次听自己父亲说这样的话，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乔深也举起酒杯，他干脆的一饮而尽，话不多说，却深深的朝着邹丽和方容海鞠了个躬。 邹丽表情复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眼眶有些红，劝着孩子们多吃菜。 既然方容海都这么说了，其他几个哥哥倒也算是认了这妹夫，起身一一与乔深敬酒，后者可以说是杯到酒干，毫不含糊，一轮下来，连秦乐天都不得不佩服这小白脸的诚意。 “你少喝点。”方夏初心疼的劝了句。 乔深按住她的手，淡淡道：“没事。” 方夏初是真不清楚他的酒量程度，但见这么多下去了，阎王爷的脸色也丝毫未变，便也就不再劝了。乔深没有急着吃菜，他紧紧握着方夏初的手，看着邹丽突然道：“我婚房是自己买的，在新区的凤凰熙岸，离我们上班地方都近，14o多平米，学区房。” 邹丽和方容海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乔深为什么现在提这一茬。 “我背了3o年贷款，公积金可以全部摊还，这点夏初知道。”乔深继续道。 方夏初赶忙点头，证明对方没有撒谎。 乔深的眼里有些笑意：“我们结婚后，房产证会加方夏初的名字。” 邹丽和方容海显然有些惊讶，虽然比不上长风别墅，但是凤凰熙岸的房价也不便宜，他们老两口倒是不在乎加不加女儿名字的，毕竟从小都是富养长大，之前也都给方夏初买好了房。 方夏初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乔深这个打算，吓了一跳，结巴道：“我、我还没想那么远呢……” “那现在可以想想了。”乔深平静道，“我知道你不缺这个，叔叔阿姨也不在乎这个，但是这是我的心意，是我想给你的保证。” 邹丽握着筷子的手没动，她深吸一口气，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什么大学毕业的呀？” 乔深报了个全国前三的金融学院。 方容海听完，压惊似的喝了口酒。 连杨铭都有些惊讶：“这个学校毕业的没有出国深造吗？有些可惜啊。” 乔深倒是无所谓：“当时家里经济条件不够，我也急着就业。”顿了顿，他继续道，“再说如果继续出国深造我可能就进不了银行，也遇不到夏初了。” 刘咲恒和秦乐天都是一副“我的妈，狗粮真好吃”的表情，刘咲恒更是直接抱过来了柯基球球，嘟囔道：“兄弟，抱紧我。” 邹丽握着筷子的手都开始抖了：“那、工、工资呢……” 乔深勾了勾唇角：“就算夏初不想工作，我也是可以轻松养得起她的。” 方容海：“……” 方夏初急了：“不行，我要工作的，我好不容易转正了，我还要升职加薪呢！” 邹丽叹了口气，她重新盯着乔深那张英俊得完美无缺的脸看了半天，似乎是纠结了许久，才特别不甘心地道：“我问你个问题，你别介意啊。” 乔深端正了神色，严肃道：“您说。” 邹丽闭了闭眼，豁出去一般地问道：“你到底看上我们这傻女儿什么了？要是个火坑你也跳了？” 众人：“……” 不用怀疑了，这一定是亲生的了啊！ 第158章 乔阎王上门这种事儿在支行里的高层那可是大事儿，除了穆廖关心外，陈竹、黄茉莉和王妙妍都暗中盯着呢。当然，在得知方家太太，邹丽女士的骚操作后，几个人从一开始对阎王上门的看好戏心态转变成了对方夏初深深的同情…… “你能傻白甜的长那么大也是不容易呢。”黄茉莉从休假回来第一天就忙着与姐妹相聚，她算是以茶代酒敬了敬方夏初，“这速度有点快啊，感觉能先给你准备红包了。” 方夏初被她调侃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但又的确盼望着能快些嫁给乔深，打比方来说就是以后学区房买哪儿都想好了。 王妙妍看方夏初那表情就知道小姑娘有多恨嫁了，不过她可没黄茉莉这么八卦，更何况也怕引火上身，要是黄大仙关心起她和苏洛的情感发展来……这修罗场可不敢看。 “陈竹呢？”王妙妍转移了话题，“怎么没看见她？” 黄茉莉当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不过也懒得拆穿，顺着话道：“她马上要调任去南京银监了，这几天肯定要收拾行李，整理材料，哪还有时间和我们八卦？” 这话还真不是托词，为了交接工作，陈竹星期六还加了半天班整理电脑里的工作材料，压缩文件包后邮箱给了黄茉莉，除了这些，她还得打包办公室里的私人用品，毕竟要去省会一年，她的办公室也是要让给黄茉莉的。 整理完这些后，顺便拿了寄到行里的快递，没想到开门红因为太忙，积了太多，衣服、化妆品以及一些日用百货的商品盒子，垒起来的高度居然能把她整个人都给挡了。 保安给她按了电梯，陈竹道谢后托着山一样的快递盒战战兢兢的下地库，结果电梯门刚开，她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穆廖。 “……”为什么每次她拿快递的时候都会碰到对方，这实在是个谜一般的缘分。 穆廖期初隔着盒子没看见陈竹的脸，他下意识让开身为，陈竹与他侧身而过时只想飞速奔走。 当然，历史永远都是惊人的相似啊。 她垒在最顶上的法尔曼幸福面膜盒子，就在她迈开一大步时，“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穆廖没有动，陈竹迈出的腿也没来得及收回，她因为步子跨 分卷阅读169 得太大，一步裙的下摆都绷成了直线型，再加上还没换的高跟鞋……她上次很没骨气的向cpb大佬低头，这一次对着贵妇级别的法尔曼当然也不例外。 穆廖比她先一步蹲下了身。 “看来化妆品对女人来说诱惑还真不小。”穆廖拾起快递盒子，他甚至有闲心看一眼上面的产品说明，“上次你的cpb是一支口红，这次是个面膜，是不是换个随便什么不是化妆品的话你就不捡了？” 陈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老实道：“它们贵。” 穆廖乐不可支，他顺手接过了陈竹抱着的所有快递盒，示意对方去拿车。 陈竹见他这么坚持，也不好推拒，两人到了她车边，穆廖放好了快递，顺其自然的坐到了副驾驶。 陈竹：“……” 穆廖大大方方的调整了下座椅位子：“我今天没开车。” 陈竹真的是用最大力气才忍住了问“那你来行里干嘛”的问题，她上了车，绑好安全带，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导，忍不住提醒：“安全带。” 穆廖撇了撇嘴，他边慢吞吞系上安全带，边嘀咕道：“你还真是操心我。” 陈竹当然听见了他这话，抿着唇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穆廖撑着脑袋看着她，问：“明天就走了？” 陈竹点头：“上午来开个会最后交接下，下午的车。” 穆廖盯着她看，陈竹开车分心不得，不过被盯得受不了了，还是挺无奈的用眼神询问了回去。 穆廖当没事人一样目光不动：“你一走得走一年，我多看看，免得等你回来时候忘了。” “……”陈竹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去整容的。” 穆廖一愣，随即笑起来：“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小区，地库却离得有些远，穆廖的意思是反正得帮陈竹拿快递盒子，干脆上去喝杯茶也是没问题的，陈竹有些疑惑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这么殷勤起来，但见穆廖一副主意已定，死皮赖脸的样子，似乎连给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每次带穆廖回去，陈竹发现她运气都不怎么样，不是遇到邻居就是遇到打扫阿姨，这不解释吧就显得暧昧，解释起来却又欲盖弥彰，穆廖一副你解释你的，我解释一句算我输的态度，反而让陈竹的说辞更没什么可信度。 陈竹在自家门口拦着门：“东西放那儿就行了，我自己拿。” 穆廖托着盒子不肯让：“你先让我进去。” 陈竹：“……” 穆廖：“你别挡着,我看不见路了。” 陈竹坚持：“你给我就行了。” 穆廖不肯：“多重啊，我得怜香惜玉。” “……”又不香又不玉的陈竹。 穆廖借着快递盒子的顶门优势，硬是挤进了陈竹的公寓，因为之前开门红忙成狗的缘故，朱阿姨都因为怕打扰她，来的少了几次，指望着陈竹收拾当然是不可能的，没乱成狗窝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还没到狗窝地步，但真的也离的不远了。 陈竹的表情有一种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英勇，她临时收拾出了自己的懒人沙发，厚着脸皮让穆廖坐了，自己去泡茶。 “你有干净茶杯么？”穆廖倚在厨房门口懒洋洋的问她。 陈竹砍了他一眼，恶向胆边生：“没有你会走吗？” 穆廖耸了耸肩：“我们可以叫外卖。” 陈竹叹了口气，知道这尊佛今晚是无论如何都赶不走了。 临时洗了杯子出来泡的还是袋装的茶包，穆廖真是一脸复杂又好笑的表情，他要不是了解陈竹个性，真的会觉得这招待人的方式就是下逐客令的。 陈竹忍痛将客厅里的懒人沙发让给了穆廖，她不喜欢家里来客人的原因也是这个，更何况穆廖对她的沙发真是情有独钟，好几次都是一副想直接搬回家的架势。 穆廖端着杯子整个人几乎都陷进了沙发里，陈竹盘腿坐在对面地毯上，两人一时无话，一个喝茶一个发呆，倒是都挺有默契。 过了好一会儿，穆廖才问道：“你东西整理了吗？” 陈竹的反应总要慢半拍，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 穆廖挑眉，他挺想端正着坐好，可惜沙发太软，端了半天没端起来，只好假咳了一声，放柔了声音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陈竹一脸莫名：“什么？” 穆廖很用力的眼神暗示她：“没有吗？” 陈竹皱着眉：“？” 穆廖深吸了一口气：“我曾经问过你，你会不会离开我……”顿了顿，他继续道，“你说，不会。” 陈竹微张开嘴，她小声“啊”了下，似乎有些不明白穆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道：“我去银监就一年，一年就回来了。” 穆廖盯着她的脸，突然笑起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陈竹的表情茫然，她看着穆廖探过身，对方松松握着她的手腕，突然道：“当年你挖了多久才把我挖出来的？” “……”陈竹是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一茬，好半天才轻声道，“记不得了……其实也没挖多久。” 穆廖轻笑一声：“那么危险你还过来？” 陈竹想了想，认真道：“其实也没那么危险，你埋的地方挺好的。” 穆廖：“……” 他叹了口气，似无奈，似好笑：“你呀。” 陈竹：“？” 穆廖有些怨气：“我让你别走，让你来找我，你都没做到。” 陈竹似乎想解释，犹豫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确没占理。 “所以，我今天再要和你说一遍。”穆廖的掌心温暖，陈竹只觉得对方捏着自己手腕的力度不轻也不重，那温暖连着脉搏，跳动时连带着血管都微微灼热。 “不要离开我。”穆廖慢慢道，他低着头，注视着陈竹的双眼，“记得回来找我，我等着你。” 黄茉莉一大早起来洗了个澡，天已经热了，她也不吹头发，边化妆边让潮湿的发梢自然干，季月半睡半醒间看着她换好衣服，白衬衫和包臀裙衬的身材线条优美动人。 缅因猫跳到床上，它已经和季月很熟了，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男人的怀里，黄茉莉一转头就看见美男与猫一块儿眼巴巴看着她。 “醒了？”她撩开头发，熟练的挑选口红颜色。 季月喟叹，不满的嘟囔道：“假期过的太快了……” 黄茉莉最后选了个车厘子红的色号，她对着镜子慢条斯理的涂抹丰润的唇，从镜面里觑了一眼季月：“你很寂寞？” 季月下半身裹着被子，他抱着猫，一脸哀怨的点头。 黄茉莉嫣然一笑，她拿上车钥匙和包，走到门口换鞋时，朝着季月勾了勾手指：“过来。” 季月乖乖走过去， 分卷阅读170 低下头，黄茉莉贴着他脸印了个鲜红的唇印：“我今天升职，回来再庆祝，乖乖在家等我。” 季月一脸的受宠若惊，脸都不舍得擦一下。 黄茉莉踩着高跟鞋，淡淡道：“把脏衣服洗了，家里打扫下，还有喂猫和铲屎。” 季月：“……” 王妙妍从上个月开始终于答应了和苏洛同居，一大早收到方夏初发来的微信消息时还有些意外，结果对面刷屏似的开始发新娘婚纱的图片。 苏洛瞄到一眼，笑道：“你们公积金的小妹子要结婚了？” 王妙妍：“一个急着娶一个急着嫁，不是挺好。” 苏洛哂了一下：“我也急着娶，你怎么不急着嫁？” 王妙妍娇嗔着瞪了他一眼：“那也得有时间呐，你忙我也忙，哪有时间结婚。” 苏洛不置可否，他送了王妙妍到支行门口，对方临下车前又被拽住。 “你忘了重要的东西了，王经理。”苏洛搂过王妙妍的腰，他捏着对方下巴，撅起嘴，“这个。” 王妙妍真是无奈，她捧着苏洛的脸，潦草用力的给了个吻，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道：“沾口红了，你记得擦擦。” 她刚从车里出来，就看见乔深和方夏初手拉着手进了行里。 乔阎王自从上门成功后整个人似乎腰板都直了，毫不避讳的和方夏初出双入对，小姑娘脸皮薄，到了行里还知道不好意思，老远看到王妙妍就挥手打招呼。 乔深朝着她点了点头。 王妙妍开玩笑道：“乔副行先上去？” 行长和客户是有单独电梯的，只是自从穆廖这届行长开始，这个电梯就只为客户服务了。 乔深看了一眼方夏初倒是不多话，只留了一句“中午我来找你吃饭”便先上了楼。 方夏初红着脸，连看王妙妍的目光都是迷幻的。 “行了。”王妙妍伸手点她的额头，“别花痴了，我晚点帮你一起挑婚纱。” 方夏初羞赧道：“不急不急，今天要先送别baboo，还得庆祝茉莉姐高升！” “黄大仙高升哪用你庆祝。”王妙妍按了3楼电梯，“她现在肯定已经坐进陈竹的办公室了。” 第159章 黄茉莉果然已经把自己办公桌上的大部分东西都搬到了陈竹的单人办公室里，因为还有一些公章需要交接，所以陈竹还得最后来下个金部门，她看着位子上黄大仙的私人用品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道：“我这还没走，你就迫不及待要登基了？” 黄茉莉自然是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老板椅子上，眉一挑，笑出一片不怀好意：“不窥觑上位的员工可不是好领导啊，我和你可不一样，瞧这儿这儿这儿。”黄大仙恨不得指一遍全身上下，“都是欲望。” 陈竹真是被她这霸王态度弄得彻底没了脾气，她签了公章的交接协议，将最后一点东西打包好。 方夏初和王妙妍已经进来了，算是临走前正式与她道别。 “别这么伤心脸。”陈竹看着方夏初道，“就算调任期间你结婚了，我也会回来喝喜酒的。” 方夏初是真的舍不得她走，自从来了银行新区支行也快两年时间，她从公积金的外包员工被陈竹一手提拔上了正式位置，两人从初期的不对付，到现在的互相理解尊重成为挚友，就像黄茉莉说的，方夏初遇到陈竹是幸运的，应该说，遇到任何好领导好上司好前辈都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王妙妍送陈竹下楼，就算穿着中规中矩的西装行服，她也仍是美的不像个凡人，经过大堂时来办业务的客户目光都自然而然聚拢过来。 陈竹是真的佩服这大美人儿，无论再多人看，表情还是那个表情，任何角度拍一张都像随时能上时代杂志的硬照封面那样完美。 王妙妍不会像方夏初那般依依不舍的话别，她帮陈竹叫了去火车站的车，等着的时候突然问道：“你和穆行长怎么样了？” 陈竹愣了下，显然有些尴尬：“就那样呗……” 王妙妍一笑：“那样是哪样？这分开可是一年，不怕有什么变故？” 提到这个陈竹倒是笃定起来：“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王妙妍有些惊讶，不太明白她是相信穆廖还是太相信自己。 陈竹上了车，她降下窗户与王妙妍道别，正想说什么，突然车门再次被人拉开，穆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此刻正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 王妙妍愣了愣，不确定道：“穆、穆行？” 穆廖笑的云淡风轻：“早啊，王经理。” 王经理很想问“您不用上班吗”这种话，但是看了眼陈竹，话还是明智的咽回了嘴里。 陈竹自己都没想到穆廖会突然袭击，表情放空的看着对方，后者镇定自若，吩咐司机道：“师傅，开车吧。” 因为现实太过偶像剧，陈竹真的是一路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了火车站，穆廖先下车把她的行李搬下来，陈竹才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因为是工作日，火车站的人流并不是很大，穆廖将陈竹送进了候车大厅。 在休息室，两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陈竹抬起腕子看了看手表，突然道：“领导你该回去上班了吧……” 穆廖撇了撇嘴，有些无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 “……”陈竹当然不懂所谓“解风情”该怎么表现，难道要抱着穆廖大腿，边哭边喊说“你别走”嘛。 穆廖其实看陈竹表情就知道这女人心里在诽谤什么，他想笑还得忍着，假装咳嗽了一声，淡淡道：“我现在是行长了，请个半天假还是没问题的。” 对陈竹这种工作狂来说，当然不能认同自己领导这种不负责任的霸总做法，但穆廖毕竟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同，对方的偶尔任性和偷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也就忍了。 穆廖其实完全不想两人间的话题朝着工作狂奔而去，但他长这么大还真没为任何女人费过什么心思，身边更多的都是围着他转的。 ——严格意义上来讲，陈竹也是围着他转的女人之一。 只是这个围着转的性质却截然不同。 陈竹就像氧气，仿佛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存在都是理所当然一般，她总是不起眼的，容易让人忽略的，但往往缺氧的痛苦却又是致命的。 穆廖在大二那年的夏天已经深深体会过这种痛苦了。 焦躁的，空茫的，让人焦躁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已经是初夏的热风穿过了候车的大厅，广播里报出了陈竹那般列车检票的语音，穆廖抬起头，他的目光与陈竹相碰，过了一会儿，后者才垂下眼睫。 “我要上车了领导。”陈竹提起行李，哪怕临近分别， 分卷阅读171 她也仍旧非常的一板一眼，“你该回行里了。” 穆廖坐着没动，他倒是突然有些怨愤起来：“你倒是就知道赶我走。” 陈竹张了张嘴，广播里响起了第二次播报，她站在原地，并没有过检票口的意思。 “如果不催促你。”陈竹突然平静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离开。” 穆廖睁大了眼睛，他的表情惊讶的有些可笑。 广播里已经第三次播报催促检票的消息，陈竹仍旧站在穆廖的面前，她看着对方，浅淡的笑了下：“我不会离开你，不论过去多少年我都会这么说，这么做。” 陈竹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宛若流光，轻微的晃动着：“所以，看在我如此不舍的份上，只能让你先走一步了。” 银行在差旅方面还真是财大气粗，连给陈竹直接买的都是商务舱，她一个人靠窗坐着，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手机里的微信消息往往这时候最是热闹，就连母亲李佳佳都连发了好几条，只不过内容让人哭笑不得。 “南京鸭血粉丝汤好吃的。”李佳佳发的还是语音，“我也要吃。” 陈竹打字回复她：“你得过来吃啊。” 李佳佳发了个满地打滚的皮卡丘表情过来：“那我下个星期过来吃！” 陈竹只好回复她：“来吧来吧。” 得到了女儿首肯，李佳佳女士的朋友圈立马更新了“要去南京吃鸭血粉丝汤啦”的动态，底下黄茉莉秒赞，顺便装模作样的评论道：“恭喜李佳佳小朋友了~” 方夏初发来的表情包更夸张，可以直接连在一起，组成一套“依依不舍，撒泼打滚”的剧情，饶是陈竹这个严肃脸面的上司都忍不住笑起来。 王妙妍和乔深则是简洁派，一句“一路平安祝贺高升”便总结了99的内容，只不过乔阎王更加实在点，甚至还补了一句：“下半年准备好红包，要大的。” 陈竹回复了六个点，实在没忍住，破天荒的吐槽道：“你真是抠的厚颜无耻啊！” 点掉了所有未读消息厚，陈竹返回了主频页面，她刚正准备收起手机，一条微信新消息的标记又亮了起来。 陈竹点开一看，发现是穆廖发来的。 对方照本宣科一般的先是慰问：“开车了吗？” 陈竹还在打字回复，对方又迅速补来了一条：“你喜欢吃什么？” ……这问题显然非常的无厘头，陈竹打到一半的字都不知还该不该继续下去。 穆廖等了一会儿，似乎陈竹的沉默完全在情理之中，他继续自顾自的继续输入道：“喜欢鱼还是喜欢虾？” 陈竹许久才回了一个字：“虾。” 穆廖发了个“bgo！”的表情过来：“我也是。” 陈竹：“……” 类似无意义的问题，一来一回发了大概有几十条，就在陈竹快忍不住问对方到底想干嘛的档口，穆廖突然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终于不是在讨论工作了。”陈竹听着对方的语气似乎很是得意洋洋。 似乎觉得还不够，穆行长再次认真又严肃的确认了一遍：“有没有在谈恋爱的甜蜜感觉？” 陈竹：“……” 第16o章 虽说被借调去了省银监会，但是过去具体到底呆哪个部门，干什么事，陈竹现在还是不知道的。 作为银行的爸爸，还是省银监会，被借调过去一两年的银行员工无外乎都是关系过硬或者被原银行上层看重，过来镀金的——毕竟银监会比银行高整一级别，在银监会学习到的东西和积累起来的人脉关系，回到本行那可都是受益匪浅。 s城到省会不远，2小时的高铁就算打个盹儿都嫌短，到站后还有人来接，陈竹看到举着自己名牌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陈总？”小姑娘盯着站在牌子前面的陈竹，确认道，“新区支行陈总？” 陈竹伸出手：“叫我陈竹就行了，现在也不是什么领导。” “你好你好，我叫林子墨。”林子墨赶忙与她握手，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我还怕来接你接晚了呢。”她收起陈竹的名牌，下意识低头去看对方的行李，发现就一个小型的手推箱。 陈竹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解释道：“我东西带的不多……” 林子墨大概是第一回见女人出差带这么少东西的，表情差点没控制住，她带着陈竹上了停在广场上的车，陈竹这才发现，对方居然开的是银监会的库包车出来接的她。 林子墨有些尴尬：“本来以为你借调过来一年，东西会比较多。” 陈竹恍然大悟，她倒是无所谓的淡笑了下：“带点生活必需品就行了，其他的可以在当地买。” 林子墨愣了一秒，随即讪讪笑了笑。 省会的银监局就在建邺路上，离新街口什么都不远，陈竹在车上拿出手机已经研究了一遍百度地图，到了地方后林子墨还负责带她熟悉环境。 与银行不同，银监局的楼是有点年份的，在鳞次栉比的钢铁建筑面前，显然不够壕奢宏伟，但前院够大，还有铁门拦着，颇有些政府大院的气势，林子墨走在前面，她有些驼背，穿的西装裙和外套都是暗沉的灰色。 “这是股份制银行监管处。”林子墨突然停下来，她伸了伸手，“合作科。” 陈竹意识到这大概就是自己未来一年要呆的地方。 林子墨像是例行公事一样继续道：“员工宿舍的地址我等下发给您，还有钥匙……” 陈竹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有些奇怪：“大家都不在吗？” 林子墨像是刚发现这个问题似的“啊”了一声，探头看了一眼，恍然道：“哦……他们今天有检查，去扬州了。” 陈竹点了点头：“林师傅是哪个部门的？” 在金融圈子里，除了保险和证券，基本尊重都是会喊一声师傅，林子墨大概是第一次被喊师傅，表情惊讶了半晌，才磕巴道：“叫、叫我小林就行了，我就是个办公室打杂的……” 陈竹不动声色的多看了她一眼，还是维持了原称呼：“那林师傅带我去员工宿舍，我先把行李放了，然后得去你们公司部人力资源处报道吧？” 林子墨红着脸一叠声答应着，将陈竹带去hr那边后几乎是无地自容的逃跑回了自己办公室。 银监局的人力资源和行政办公室是连在一块儿的，陈竹填完交接的单子后，人力的领导朱主任还特意与她聊了一聊。从对方态度里不难得知，因为部门缺人的缘故，陈竹应该是没有什么适应和学习的时间了，正式上班开始大概就得接手大部分活。 “其实也就那么多东西，学起来挺快的。”朱主任年纪虽然过了4o，但是保养得当，倒没有 分卷阅读172 油腻的中年男性感，但毕竟是上级机关，说话神情也是端着的。 陈竹并未在行政呆太久，她在吃中饭前回到了合作科，才看资料没多会儿，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推开门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看到陈竹时对方明显愣了下，陈竹起身介绍，刚说了一句“银行”，小伙子就跳了起来：“你今天什么时候到的？” 陈竹下意识回答：“上午。” “hr去过了？”他伸出手，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道，“我叫何谦。” 陈竹只好又重复介绍了一遍自己：“银行新区支行，陈竹。” 何谦与她迅速握手：“我知道，个金部主管，你来之前穆行就和我们打过招呼了。” 陈竹挑了下眉，神情有些意外，何谦坏笑了下：“可惜他打过招呼也没用，我们这边缺人的很，来谁了都得是做牛做马的。” 陈竹：“……” 轻轻松松说出“做牛做马”这四个字的人显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先是带着陈竹去了食堂，当然不是让陈竹吃饭，而是来拿饭盒的。 陈竹一手提了两个饭盒，何谦提四个。 “……”陈竹，“这是？” 何谦像赶场子一样：“我们边走边说，车就等在外面了。” 陈竹只好跟着他一起往外跑，她今天来报道特意穿着正装，衬衫西装，包臀裙，高跟鞋也不低，踩在地上声音响亮。 何谦转头看了她一眼，笑起来：“你这打扮一看就是银行的，老朱没说你裙子太短？” 陈竹：“？”她皱了下眉，“没有。” 何谦撇了撇嘴：“他以后会说的，你别理他就是。” 陈竹不知道对方说这话的意思，只能沉默的跟在后头尽量不落下太远。 前面大院果然停着两辆7座商务车，何谦还没到车前，车门就从里面拉了开来。 “你这速度都够我们进去吃了！”周颖芳抵着车门，快速的接过饭盒开始抱怨，结果一抬头看到跟在后面的陈竹愣了一愣。 何谦介绍：“这是今天新调来的，你们期盼已久的那位。” 陈竹硬着头皮打招呼：“你好，我叫陈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颖芳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终于看到了新猪崽子进场了”来形容，两眼放光，喜形于色。 “快上来快上来。”周颖芳将陈竹拎着的盒饭推给何谦，拉着她就上车，“唐处在车上，你两正好聊聊。” 陈竹一头雾水：“唐处？” 周颖芳：“我们头儿啊。”她推着陈竹去坐最后排，“唐处，新来的借调。” 陈竹向后排看去，那儿倒是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明显看上去还很年轻，样子腼腆俊秀，与陈竹视线相碰，客气的点了点头：“你好，我叫秦观。” 陈竹与他握手，目光落在了一边还在看材料的“唐处”身上。 对方没有抬头，似乎压根都没意识到面前有人，直到周颖芳把盒饭递了过来：“唐处，等下再看，先吃饭。” 她又朝着陈竹道：“你坐呀，别站着。” 陈竹只好坐到了秦观和“唐处”的中间，接了盒饭的唐处好像终于注意到身边多了位陌生人。 “您好。”陈竹主动伸出手，“我是s市银行新区支行的陈竹。” 唐处端着盒饭，显然没有多出来的手与她握，离得近了，对方的脸陈竹才算真正看清，虽说保养的还行，但明显也能看出岁月的年纪，金丝边的眼镜下眉眼细长，对于女性来说过于方正的下巴，抿着唇时总会多几分压迫力的严肃。 “唐思佳。”她简短的报了名字，想了想，应该多问一句，“你吃了吗？” 陈竹有些不好意思：“还没……” 唐思佳将手里的盒饭从容地递给了她：“你吃吧，下午要跑很多个地方，肚子空着可不行。” 哪有吃领导饭的道理……陈竹刚想拒绝，就听见唐思佳冷酷的补充道：“我们这儿只要干活的人，如果干不动，就跟废物没两样。” 第161章 在职场摸滚打爬快1o年，领导也做了有6年，几乎什么妖魔鬼怪乱七八糟的事情都遇到过，陈竹自认也算工作能力优秀严谨，否则管不了黄茉莉这种妖怪。 可不曾想，来银监的第一天，她居然直接进入了新人职场的hard模式。 唐思佳并没有说多难搞，相比之下陈竹自己在最早对待方夏初这类职场新人时反而更加严厉，唐思佳虽然不是那种1v1针对性训话、打击对方自尊的领导，但她是满技能aoe范围的无差别狂暴攻击。 比如“你们中午没吃饱吗？下午检查就这么点东西需要看这么久？”“人家银行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的判断力呢？”“这些合同真的没有问题？是你们胆子太大还是觉得我瞎？”“报表做成这样你们也好意思拿出来给我们看？部门里就没大学生毕业的？计算机考过了吗？” ——严格起来她连司机都不放过“不要老是急刹车，我看文件看的头晕。” 众人：“……” 陈竹几乎是抓紧一切非检查交流的时间在那翻阅资料，虽说银监要比银行高一级别，但是很多基础内容，两方都会涉及，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大家来找茬，银行对应政策出的合同，项目等等，银监则是负责检查把关，具体工作就是来看银行在项目和合同中是否存在违规，进行惩罚和督导。 唐思佳并没有把任何多余的精力放在她身上，这种感觉就像一天溜七八只大型犬的主人，突然某一天多了只吉娃娃，小的都能被忽略的存在。陈竹第一天也没能力直接上手检查，她跟在周颖芳或者秦观身边，看他们与银行如何交涉。 两人的风格当然也是大相径庭，周颖芳是个直脾气，做事永远讲究快准狠，一个下午陈竹基本就是看着她翻几页报表，然后一个电话给银行下级部门，全部喷一遍，扔回去重做。 “不要因为同是银行就觉得有些问题存在是情有可原。”这是周颖芳给她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忠告，“流程是流程，规矩就是规矩，我们如果给他们找了借口，那么任何未来遇到的风险我们都是帮凶。” 周颖芳将部分检查好的材料交给陈竹，语重心长道：“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陈竹屈膝弯腰，她怀里抱着一堆文件夹，表情有些惊讶：“周师傅也是借调来的？” “我借调过来两年了。”周颖芳眨了眨眼，笑起来，“原宇宙第一大行。” 她指了指周围一圈埋头检查的人：“这边借调来的你是第二个，我来第一天，唐处也是这么和我讲的。” 陈竹抬起头，唐思佳虽然是领导，但也和他们在一张会议桌上检查，秦观是负责统计的， 分卷阅读173 陈竹要的材料也几乎都是去他那边拿，虽说外表看着人畜无害，温文尔雅，但见过他批文回复的可不会这么觉得。 “把上个季度的征信报告和企业贷款合同拿来。”唐思佳突然头也不抬的下命令，会议室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周颖芳和秦观同时抬头看向陈竹。 陈竹指了指自己：“？” 秦观看了一眼唐思佳，抬手拢着嘴，朝着陈竹低声道：“去他们公司部要。” 陈竹只好起身，踩着高跟下楼去要材料。 他们这次检查的是扬州地方上的一个村镇银行，一般这类银行由农商银行发起，通俗点说法就是银行的股东仍旧是银行，有实力的大银行，比如四大行工农中建，几乎占了村镇银行规模的9o以上。理论上来讲，很多乡镇企业和农户的发展，离不开这些银行的帮助，但也正是因为在乡镇，规模又小，出的问题也不是一般的多。 陈竹到楼下拿材料的时候正巧看到何谦正与行里的客户经理聊着天，他看到陈竹又是惯性的露出一口白牙：“你怎么下来了？” 陈竹只好打招呼：“我来拿材料。” 何谦点头，倒是不怎么客气的指挥着客户经理去拿材料，对方也真跟孙子似的去帮陈竹搬这搬那，倒是陈竹不太好意思，连声说了好几遍谢谢。 客户经理看着她笑：“应该的应该的，这不辛苦陈总了嘛，晚上一起吃饭呀。” 这“吃饭了”既不是问句，也没任何征求对方同意的意思，陈竹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耍流氓一样硬上饭局的态度，只是没想到第一天来银监局居然又给她碰上了。 她皱着眉还来不及拒绝，一旁的何谦倒是接了话：“唷，这就跟咱们新来的陈总攀关系了啊？” 客户经理倒是一点都没被拆穿的窘迫，仍是笑盈盈的：“哪儿跟哪儿呀，你们难得来一趟，今晚不一起吃个饭说不过去。” 何谦皮笑肉不笑：“你也知道我们难得来一趟了，当然检查最重要，哪还有时间吃饭？”顿了顿，他抱着胳膊又慢悠悠的补充道，“再说这次是唐老大来，上酒桌你确定喝的过？” 陈竹搬着材料与何谦一同上楼，她忍不住转头去看何谦，对方心情很好的哼着歌，与她目光对上时倒也不避讳：“想你原本也是坐到主管位子了，怎么遇到这种人不会对付了？” 陈竹淡淡道：“我正准备拒绝，你动作比我快。” 何谦拍了下额头：“怪我急性子呀。” 陈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对检查对象都是这个态度？” “要不然什么态度？”何谦奇怪的反问，“你看你客气了他们买你账吗？” 陈竹抿着唇没有说话，她眉峰轻蹙着，想不太出反驳的办法来。 何谦叹了口气：“银行的员工刚借调来，或多或少都有些这方面问题。”他比了比自己的太阳穴，“思维模式习固话，你之前是银行人，到了这边角色调换，思维模式却还在银行。” “乡镇银行的作风可不比城里，他们呀，野蛮，胆大，不讲理，会钻空子的多。”他示意陈竹走在前面，劝慰道，“试着去当个上级部门，凌驾于他们，我们是来找茬的，可不是来过家家酒的。” 不得不说，被比自己年纪小了不少的同行教育的确是个打击人的事儿，陈竹也算能屈能伸，但第一次被说思维模式固话还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只不过有时间郁闷，陈竹宁可反省，她抱了一堆材料上来后唐思佳倒是没再让她干什么体力活，周颖芳和她一块儿先检查征信，对照着客户的签字表格，检查是否有授权。这对陈竹来说当然不是难事，她接手的征信别说成百上千，数以万计都不过分，征信这类算是基础中的基础。 起初怕陈竹有问题，周颖芳还注意着点她那儿的动静，结果时间久了，反倒是自己拖了后腿，其中半数以上都是陈竹登记完的。 唐思佳没表明什么态度，她从金丝框的眼睛边儿下抬眼扫过陈竹的脸，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摆这儿吧，继续看合同。” 秦观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凑过去低声道：“都过晚饭点了……今天还得回南京，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唐思佳翻阅资料的手一顿，她看了一眼秦观，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吩咐道：“资料摆这儿不要动了，小何去问他们经理要会议室钥匙，锁起来，明早再来看。” 何谦咧开嘴，露出亮闪闪的八颗牙，笑着道：“好嘞，老大！” 不用再加班全部门的人当然都高兴，周颖芳趁着唐思佳不注意，落后了几步对着秦观小声打趣：“你真不愧是唐皇的爱妃啊，咱们的幸福都靠你了。” 秦观哭笑不得：“说什么呢，还想加班啊。” 周颖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小的千恩万谢啊，秦娘娘。” 秦观还想说什么，走在最前面的唐思佳突然回头，她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两人：“秦观。”她命令道，“过来。” 周颖芳呼吸都不敢用力，身边被叫名字的人倒是很淡定，答应了一声便走了上前。 陈竹就走在旁边，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听到了，周颖芳看了她一眼，尴尬的呵呵了一声：“咱们开玩笑呢……” 陈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八卦的点了点头。 周颖芳似乎还嫌不够，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又强调了一遍：“他们就是上下属关系好，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陈竹：“……” 她心想这银监局还就是不一样啊，这安利八卦的姿势都是欲擒故纵型的呢。 第162章 事实证明，不论工作再忙，工作地点再严肃规范化，八卦这种东西，就跟离离原上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陈竹呆了一个多月银监，检查东西是学的差不多了，但八卦也听的耳朵快生了茧。 穆廖现在固定每晚和她通话，美其名曰是联络感情，结果说得多了到最后都是谈工作，穆行其实也很心酸，他一心一意想谈恋爱，奈何女朋友事业有成，志向远大，搞的他自己跟深闺怨夫似的，这推荐去银监总局的名额也不知到底给的对是不对。 “你认识唐思佳吗？”又是一天公事聊完，陈竹终于提了件与工作无关的事儿。 穆廖虽然高兴她终于肯谈别的了，但却是个别人，就又让他有些不是滋味起来：“你打听她干嘛？” “老听人提起。”陈竹在宿舍冰箱里翻东西，她一个月前买的酸奶现在已经不能喝了，“她是我现在的领导。” “她是你领导？”男性八卦的点和女性的果然有些不一样，“升的挺快的嘛。” 陈竹：“……” 她把酸奶扔进垃圾桶，不 分卷阅读174 想对这个“升的挺快”做什么评价。 穆廖又问：“她为难你了？” 陈竹摇头：“那倒没有。”毕竟群攻型aoe不算为难个人…… 穆廖：“想想也是，她向来是训人跟骂街一样，一训一个连。” ……陈竹心想你还真是了解，看来没问错人。 唐思佳的私人生活陈竹其实并不好奇，只是一个多月在部门里耳濡目染下来，她和身边秦观之间的关系的确有些扑朔迷离，他们这个部门在银监局算是大部，和其他几个分割的有些开，也不知道是唐思佳的关系，还是手底下员工的性格，连八面玲珑的行政部门朱主任对着只要是唐思佳带的队伍和人都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部门里混的熟的背后都给唐思佳取绰号叫“唐皇”，当面是不敢叫的，也不知唐主任自己知不知道，相比之下秦观被叫“娘娘”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像周颖芳这种胆大的，唐思佳在的时候都敢当面叫出口来。 “唐思佳结过婚。”穆廖一副很清楚的语气，“她还有个儿子，离婚后跟了她。” 陈竹一时被这惊爆消息轰的有些懵。 穆廖就当饭后嗑瓜子似的，说的轻巧：“离婚的时候她儿子其实挺大了，前夫和她争这个抚养权可以说彻底撕破了脸，小孩儿因为已经有了民事能力，自己选择的母亲。” 陈竹皱着眉，隐晦的问了句：“离婚原因……” 穆廖冷笑了下：“男人那种破事儿呗。” 陈竹听他这么讲倒是忍不住笑起来，调侃道：“我本来以为你这种大少爷对这种事情不会太在乎，但好像不论是对这件事儿还是蒋晶和车浩明的事你都挺分明的。” “你这就看不起我了。”穆廖的语调又习惯性的上扬了起来，他每次这调一高就是特别得意或者高兴的时候，平时藏着的矜贵和锋芒都抖落的一干二净，“我母亲金玲可是名门闺秀，父亲更是世代书香门第，夫妻琴瑟和鸣，举案齐眉，那种下三滥没道德的事我可最不待见。” 陈竹忍俊不禁，她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得到穆廖此刻的表情，这人真是给个糖就接的飞快，顺便还要夹带私或连着家世门第都得炫耀自夸一番。 “我和别人可不一样。”穆廖低声笑了笑，他嘴里似是含了颗糖，还是陈竹熟悉的那股甜味，“我喜欢什么人，可不是简单的外表好看就行。” 陈竹没说话，她的呼吸绵长，丝丝扣扣。 穆廖慢慢的，轻声说：“我喜欢她，爱她的全部，爱她美丽动人的灵魂。” 陈竹是真没想到和穆廖难得的八卦到最后居然成了穆廖单方面枪林弹雨一般的甜言蜜语，搞的她春心荡漾旖旎了大半宿，睡都没睡好，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去挤地铁。 省会城市的地铁高峰期人流量可要比s市大了很多，天又热，冷气空调总觉得中气不足，陈竹尽量缩成团拉着扶手打瞌睡，身后人换了一茬她也没在意，结果也不知是瞌睡做梦还是别的什么，她总觉得换了批次后，总有人贴着她后头磨蹭，陈竹睁开眼，她脑子懵了几秒回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男性直视着前方。 “……”陈竹看了他几秒，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困想多了，正准备回过头去，突然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腕横插进来，抓着那男的头发就往旁边扯。 陈竹真的是被惊了一跳，半点睡意都没了，她往旁边看去，发现抓着男人头发的不是别人，正是唐思佳。 只见唐思佳一手抓着男人头发，一手快速点过手机号，结果还没接通，那男的拼命反抗起来：“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唐思佳“嚯”地回过头，她盘着端谨的发，连鬓角都一丝不苟，金丝边的细长眼镜框寒光凛凛：“你个畜生自己干了些什么心里没点b数？” 男的显然不肯承认：“我干什么了？！你问旁边的人啊！你们都不管管，这女人打人！” 旁边的乘客绝大部分都是本着看朝日趣闻的心态在一旁观望，见男的这么嚷嚷，自然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要么低头装睡，要么偷偷拍照录视频。 陈竹这种时候当然不能让自己的领导孤立无援，她正准备站出来说话，唐思佳突然冷笑了一声，她拿出手机，打开视频，摆到了男人面前：“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果然下半身是单独长的是吧，蹭的那么高兴？”她低头扫了一眼对方的裆部，“呵”了一声，“你裤子拉链还开着呢，知不知道啊畜生？” 陈竹自己都没想到刚才居然被这么占了便宜，她心里一阵恶心反胃，下意识伸手去摸裙子后面，幸好没碰到什么可疑的液体，但回想起来仍是觉得糟心的不行。 那男人大概也没想到唐思佳会掌握这种硬性证据，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唐思佳边报警边抓着他的外套不放，陈竹赶忙上前一步也抓住了对方。 唐思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电话接通后唐思佳迅速说明了情况，还报了地址，正准备挂断时男的似乎彻底恼羞成怒，一手朝着陈竹抓了过去。 陈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她下意识闭着眼护住头部，预期中的痛感却没落下，唐思佳挡在她前面，衬衫的左边袖子居然被对方给撕破了。 陈竹：“……”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思佳露出来的肩膀上头，那里纹着一条黑色的龙形图腾，唐思佳自己都没料到会遭这种意外，她一脸惹了麻烦的表情，捂住肩膀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大概是露出来的纹身也把对方给吓到了，男人一时居然忘了跑，被几个见义勇为的青年制服在地。 幸好陈竹反应不慢，她迅速脱下了遮阳外套披在唐思佳身上，轻声道：“挡一挡。” 唐思佳没说好但也没推脱，顺从的套上了衣服。 “谢谢。”她看着陈竹道。 陈竹叹了口气，她浅笑起来：“应该我谢谢你才对呀。” 猥亵的人就算被送去了警察局，陈竹和唐思佳也得一块儿留下来做笔录，唐思佳拍的证据也被警方存了备份，这么一拖延，两人上班是肯定迟到了。 唐思佳虽然和陈竹差不多高，但她体型却非常瘦削，连陈竹的外套穿在她身上都显得宽大。 “你要不要先回去换衣服？”从警察局出来后，陈竹贴心的问了句。 唐思佳摇头：“没必要了，等下有人送来。” “？”陈竹正奇怪着都这个点了谁会送来，就看见唐思佳接起了电话。 “我们出来了，你在哪儿。”唐思佳问。 陈竹随着对方抬头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马路对面停着一辆bent1eyu1sanne，驾驶座有人下来开了后车门，秦观一脸焦急的探头下车，等看到了唐思佳和陈竹才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快步跑了 分卷阅读175 过来。 ……陈竹整张脸的表情简直能用惊悚来形容，脑内的弹幕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 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第一个喊秦观秦娘娘的？！真的不怕被灭口嘛？！！ 第163章 秦观不但买了衬衫，还买了外套和裤子，简直是一身备齐了过来的，虽然衣服上没看到1ogo牌子，但看面料就不便宜，当他看到唐思佳破了的袖子时一向温和的表情荡然无存，陈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男人彻彻底底冷下脸时的样子，这感觉颇有些像“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形容。 唐思佳进了车子去换衣服，秦观和陈竹等在外面，因为还不算熟，两人又都不是多话的性格，面面相觑时沉默又尴尬。 最后还是秦观先打破了僵局：“唐处肩膀上那个纹身，其实是遮疤用的。” 陈竹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啊……我不会乱说的。” 秦观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意的笑意，淡淡道：“那就麻烦你了。” “……”陈竹总觉得对方因为这次意外对她很有意见。 “聊什么呢？”唐思佳换好了衣服，不等司机开门就自己先下了车，她看了一眼秦观和陈竹，将西装外套披到了肩上，“回局里吧，今天还有一堆东西要检查。” 秦观一面对她，露出的笑容就跟兔子一样：“让我司机开车送吧？” 唐思佳用眼尾瞟了他一眼，像看个傻子似的：“你开这车去局里想干嘛？真当自己娘娘了？” 秦观：“……” 陈竹是真没遇到过这么会打嘴炮的顶头上司，而且不分敌我，全场最佳aoe，中二点的形容就是宛如暴走族的大姐头，干事说话全然是黑帮的派头，骂你就骂你，压根不需要理由。 唐思佳叫了出租，陈竹和她两人坐后面，秦观只好去副驾驶，下车的时候唐思佳还叮嘱：“给我要。” “……”壕的不行的秦娘娘只能乖乖问司机要。 朱主任这时候正巧在银监局门口抽烟，看到唐思佳时差点一口烟呛死，咳了几次才缓过气来。 “唐处啊……”朱主任偷偷摸摸把烟扔地上灭了，搓着手笑的有些谄媚，“事情解决了？” 唐思佳皱着眉：“别乱扔烟头。” 陈竹已经先一步蹲下身把烟头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朱主任这就有些尴尬了。 他收了笑，对着唐思佳他不敢怎么样，但对着陈竹朱主任也算个领导：“小陈啊，我第一天就和你说了吧，平时上班呢，别穿裙子，多不方便呀。” “……”陈竹是没少听闻过，机关领导之间有过节，下属遭殃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发生在她身上。 陈竹不算烈性的脾气，对无聊的挑衅一般也都是置之不理，她倒是没多大反应，唐思佳却并不买账。 “你说的这是什么愚蠢的话。”唐思佳冷冷道，“不过脑子的吗？” 朱主任：“……” 唐思佳：“这和她穿什么有什么关系？变态就是变态，你要是遇到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你也会被强奸的懂吗？” 朱主任大概是被唐思佳的粗暴型aoe轰的直接短路，一脸懵逼的完全不知该怎么反驳。 只可惜陈竹憋笑憋的辛苦，还得尽量打圆场：“唐处……我们该去检查了。” 唐思佳嘲讽的哼了一声，转头就往办公室走，陈竹敷衍的朝着朱主任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哇啊哦。”黄茉莉在午休时终于有时间和陈竹在电话上聊上一聊，“你们这个唐领导这么厉害的吗？” 陈竹在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她为了赶上午的进度，刚才饭都没吃，就为了检查了一堆农商银行的企业贷款材料，脖子都还疼着：“嗯哼，不是一般的厉害，大概是所处位置关系？银监局的确不像我们还得多看脸色。” 黄茉莉嗤了一声：“我们银行的宗旨可是服务型企业，这个不能忘了。” 陈竹笑起来，又问：“你工作怎么样，我给你的材料看了吗？” 黄大仙叹了口气：“领导万岁，你不但打下江山还教我怎么治国，我真是爱死你了。” 陈竹故意矜持道：“朕心悦你，谢恩吧。” 黄茉莉：“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黄茉莉不愧是八卦之母，就算陈竹去了省会，银行新区支行的各色八卦仍然不会错过，比如交行的苏洛现在胆子大到敢直接上他们12楼来接王妙妍下班了，一次黄茉莉在电梯间碰到他，两人差点让电梯停在半当中。 “他真是太不要脸了。”黄茉莉实名制血泪控诉，“12楼啊，我们行里的天庭啊，这家伙就当自己v客户一样大摇大摆的就上去了，他在我们这儿存款了嘛？！不存个1ooo他还好意思上去？！” 陈竹只能提醒她：“王妙妍手里头的客户储蓄可能都有一两亿了。” 黄茉莉噎了噎，愤愤道：“他们还没结婚呢！又不是夫妻共同财产！” 陈竹决定转移话题：“你和季月呢？季少爷存了多少？” 黄茉莉嘀咕道：“我以前还觉得你是特别善良单纯的人，现在发现你也唯利是图啊……” 陈竹厚着脸皮咳了一声：“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了，他存款过来了，也算你的业绩，毕竟你好不容易爬到管理层，这种资源多了也有利于你站得稳。” 黄茉莉哼了哼，算是勉强接受了她这奉承，其实不用陈竹讲，之前在给季月做企业贷款时就已经列明了合同，公司或者个人的储蓄和开卡都是要在新区支行这边的。 “想想你还是厉害啊。”陈竹感慨，“工作赚钱，恋爱小鲜肉两不误。” 黄茉莉得意道：“工作就是工作，他要问我借钱我为什么不借？你要知道，我这么喜欢钱的人，能像喜欢钱一样的喜欢他，这真的是真爱了呢。” 陈竹：“……” 无语的挂了黄茉莉电话，陈竹还不忘在微信上关心下方夏初，结果没和小姑娘聊几句，乔深电话倒是过来了。 乔阎王一般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方夏初以外的人，以至于陈竹接电话接的都有些心惊胆战。 “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乔深问的开门见山，以至于陈竹都没反应过来。 陈竹：“什么什么事？” 乔深深吸一口气：“今天上班的时候，地铁上。” 陈竹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乔深的语气冷淡：“有人给穆廖通风报信的，他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控制欲强到你今天打了几个喷嚏他都要数的一清二楚。” “……”陈竹还真不知道。 乔深不怎么耐烦：“你那边一有什么问题，遭殃的就是我们这儿，特别是今天你出事，你却没第一 分卷阅读176 时间告诉他，还是别人说的。” 陈竹尴尬了：“我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忙到现在就没说了。” 乔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教育她道：“你要知道，你们两在谈恋爱。” 陈竹：“？” 乔深：“你们已经不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了，你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却不告诉他的话，伤心的会是谁？” 陈竹张了张嘴，她想反驳，却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乔深：“你给黄茉莉打了电话，给方夏初发了消息，可唯独却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你的男朋友。” 陈竹：“……” 乔深冷冷道：“不用和我解释什么，穆廖今天下午4点的高铁，有什么话，你当面和他说吧。” 第164章 知道穆廖要来后，陈竹整个下午的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唐思佳抬头看了她几次，最后等她收材料时，终于忍不住道：“朱玮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陈竹一时不知道她说的朱玮是谁，满脸的问号：“？” 唐思佳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继续耐着性子安慰道：“朱玮虽然是主任级别的，但你是借调过来的员工，他没权管你，你想怎么穿怎么穿，我手底下的人用不着在意这些。” 陈竹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赶忙道：“我没在意……谢谢唐处。” 唐思佳摘了眼镜，她揉了揉眉心，看向陈竹：“你学的比我想的要快，周颖芳跟你相比，刚来那半年的时候完全是个傻子。” 刚拿材料进来的周颖芳：“……” 唐思佳一点没有背后diss下属的心虚态度，继续道：“但她很努力，说的话知道听，你知道我脾气，在我这儿干活的人，要是太没用还不如滚回来的地方。” 整个银监其实借调来的银行员工并不少，但能留在唐思佳手里的，除了周颖芳，陈竹是第二个，所以唐思佳这说法还真没半点夸张的成分。 “你的工作能力，证明了你的价值。”唐思佳注视着陈竹，淡淡道，“其他的都是没什么意义的附属品，无需介意他人对你的评价。” 穆廖四点多的高铁，到省会差不多五点半左右，结果到站没多久，他就接到了陈竹的电话。 对方已经在南出口等着了。 穆廖忍不住笑着调侃她：“不愧是事业单位，参公标准，下班这么早的？” 陈竹囧了囧：“我提前请了一小时假。” 穆廖大为感动：“这还是你第一次为了我请假，虽然只有一小时。” 陈竹：“……” 省会的火车站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人头攒动，陈竹垫着脚朝出站口里张望，她今日临时过来前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就为了见小别胜新婚的情郎，虽然表面还算镇定自若，但毕竟铁树开花，一旦恋爱起来，这酸臭味真是挡也挡不住。 就算出站口人多的满坑满谷，穆廖这种自带发光体的人物也相当的引人注目，虽然已经是夏至时节，但与燥热的环境完全不同，穆行长仍旧神清气爽，他似乎来的很急，包都没带一个，休闲西装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臂弯上，看到陈竹的那一刹那，甚至还挑了下眉。 陈竹下意识露出笑容，穆廖却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竹的笑容慢慢僵硬起来：“？” 穆廖张开双臂，一副准备拥抱的姿势。 陈竹：“……” 他们中间其实离了还有十来步的距离，周围不少人停下来看他们，陈竹真正意义上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万众瞩目，尴尬至极。 穆廖不知发什么疯，还很坚持，用周围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慢慢道：“快过来。” 陈竹一脸的不忍直视，拼命比划手势：“别闹了……” 穆廖“啧”了一声，不耐烦道：“你再不过来，我就要跑了。” 陈竹：“……” 虽说已经过了大庭广众之下热烈拥抱的勇敢年龄，但偶尔来一次倒也不是什么坏的体验，特别是的确思慕已久，想念万分的恋人远道而来，一个拥抱的甜蜜实在是难以抵挡。 穆廖的身上有干净的味道，陈竹埋在他肩膀的位置正好，男人的下巴亲昵的蹭过她的脸颊，连冒出的细微胡渣都触感温柔动人。 他们拥抱了很久才分开，穆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想死我了。” 陈竹忍俊不禁，她倒是没对方这么会甜言蜜语，但心里是高兴的，连带着双颊都泛起了红晕。 “我给你订好了房。”陈竹接过他的西装外套，“你什么时候回去？” 穆廖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虽然我明天一大早就走，但刚来就听你说这个，感觉可不怎么好。” 陈竹叹了口气：“你这么突击过来我才没想到好嘛，明明双休我就能回去了。” “我突击过来的原因你会不知道？”穆廖揽过她的肩膀，语气难得有些严肃，他侧过脸，低头看着陈竹的眼睛，“你是不是还没学会，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给男友报备这项技能？” 陈竹卖惨一般的眨了眨眼，满脸无辜的圈圈又叉叉。 对于陈竹请假去接穆廖这件事，唐思佳批准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想法。 ——毕竟是原领导，陈竹又是借调过来的，一年后还得回去，所以对此殷勤点并没有什么问题。 陈竹走后，她负责的那块检查只能安排别人来接手，人在时不觉得，人走后唐思佳明显感觉到，虽然呆的时间不久，但陈竹的个人业务能力毋庸置疑，在和不在，效率完全是两个档次。 秦观第三次进来整理材料的时候，唐思佳似乎犹豫了很久，突然问道：“银行的穆廖你认识吗？” 秦观愣了下，反应过来时才佯装不经意的反问：“怎么了？” “只觉得他名字有些耳熟……”唐思佳转着笔，眯眼回想了一下，她抬起脸，看向秦观，“你们两家应该有些渊源吧，毕竟你家也属于某私人银行的大股东之一。” 秦观笑的镇定自若：“我和他不是很熟，不过可以打听一下。” 唐思佳皱着眉：“……打听下属的原领导会不会有些奇怪？” 秦观：“你很关心陈竹？” “她的个人能力不错。”唐思佳双手交叠，撑着下巴，淡淡道，“我想建议她考公，凭在这边的表现，考进来也不是不可能。” 秦观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赞同的反驳道：“现在说表现什么也太早了点吧？还没经过什么大案子呢，要是之后惹了什么麻烦，你可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能惹什么麻烦。”唐思佳有点不屑一顾，她将材料递给秦观，笃定道，“你太杞人忧天了。” 秦观看了眼唐思佳的左肩膀，意味深长道：“她已经给你制造过‘麻烦’了，我可不希望再来第二次。” 分卷阅读177 第165章 虽然来了省会，但一晚的机会也没办法去哪边玩，陈竹来了有段时间，但死宅属性毕竟根深蒂固，别说出去玩了，晚饭都是外卖直接叫到宿舍里来，偶尔周颖芳叫她也是出去喝酒，吃饭地方不认识几个，烤串龙虾店倒是都熟悉。 穆廖看她一脸凝重的在刷大众点评就知道今晚这顿饭是没着落了，他心里真是觉得好笑又有意思：“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吃点吧。” 陈竹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以前乔深随便订地方吃工作餐你都会嫌弃。” “……”穆廖眨了眨眼，笑的很无辜，“我有吗？” 陈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像穆廖这么不要脸的当然不怕她看，被盯着愣是一点不心虚，甚至还含情脉脉的看回去，硬生生把对方看的都肉麻起来。 “……”陈竹只觉得自己快瞎了。 最后是找了当地一家有名的网红特色餐馆，排了2小时队终于是吃上了，换做平时排这么久就为了吃顿饭穆廖肯定是不干的，但是因为好不容易能与陈竹呆一块，说着话、看个人都觉得时间不够，连排队等吃饭这种事都变得浪漫起来。 陈竹点完了菜，回头去看穆廖时才发现男人脱了西装。 与嘈杂随意的环境不同，穆廖穿的过于正式了些，但不得不说，衬衫西装这些的确很适合他，除了衬的肩宽腿长外，气质都透出一股贵公子的矜持。 服务生显然对他们这一桌特别殷勤，直到穆廖隐晦的拒绝了许多次，对方才恋恋不舍的去了别的桌服务。 陈竹忍俊不禁：“饭还没吃，喝水大概都要喝饱了。” 穆廖哂了一下：“我就算散发魅力，对象也只有你一个，别人只能算是不小心伤害无辜。” 陈竹受不了道：“行吧，我知道了。” 穆廖叹了口气：“咱们好不容易见面，不让我说点好听的怎么行？难道还谈工作？” 陈竹皱着眉，表情若有所思，她想了想突然道：“说到工作……我们最近在检查银行的企业贷款，倒是有了新的政策。” “……”穆廖露出了受不了的神色，“一定要现在谈么？” 陈竹不为所动：“很重要，所以最好现在说一下。” 穆廖无可奈何的比了个“请”的手势。 “先不说年初银监方面的计划。”陈竹抽出筷子，拿出一根摆在台子上，“两加强两遏制，三套利三违反，四不当十风险。” 穆廖扶着脑门一脸痛苦：“别说了，我晕……” 陈竹抽出了另一根筷子，继续道：“而为了配合这几个政策，银监对银行的企业贷款也做出了相应的检查标准。”她看了一眼穆廖，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增、持、减、退。” 同是金融圈混的人，对这四个字代表的意思当然不会陌生，更何况穆廖这种一点就透的聪明脑袋：“增加、维持、减少、退出？” 陈竹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 顾名思义，“增加”指的是如若对方企业绩效优良，又是贷款优异的适合对象，银行会对其贷款的金额持续增加来以资鼓励，从而帮助优秀企业的更好发展；“维持”则是次一级，企业发展不好也不坏，那么银行对企业的扶持也会相对平稳，维持一个健康平衡的状态；而一旦企业发生资金链的断层，或者内部出了问题，进入了不良循环，银行在评估后也会相对减少对其企业的贷款和扶持；至于最差状态的“退出”，粗暴点的解释，就是银行也不准备救你了，自生自灭吧。 这四字要诀看着简单明了，但是其中审核的细节却千差万别，银监审核的标准很可能与银行自己审核的标准都有出入，这往往也是造成扣分项的原因。弄清楚这之间的规矩，不论是对银行还是对企业都是非常重要得，企业方面能更加规范，更好得良性地运营，将自身保持在“赠”和“持”的范围，而银行也会相对提高审核的门槛，减少不良贷款，降低风险和银监的扣分问题。 “现在不少银行只看中眼前利益，却疏于管理。”等菜上齐了，穆廖才慢悠悠的道，他点了啤酒，示意陈竹，“要来点吗？” 陈竹对杯中物当然不会拒绝：“中小型银行都是这样的，毕竟他们大多都是朝钱看齐，为了绩效好看，太多的风险把控都会变成累赘。” 穆廖笑了一下，他大拇指撑着太阳穴，看向陈竹，突然问道：“那么你的想法呢？你觉得这样是对的吗？” 陈竹大概是没想到穆廖会突然这么问，她有些愣怔，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 穆廖喝了口酒，他看着陈竹，眼神温柔，耐心的等着。 “我不认为这样是对的。”陈竹思索了很久，才慢慢道，“也许这么说，对银行核心的领导你来讲有些傲慢，但我的确不认为一心朝钱看是银行正确的价值观。” 穆廖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笑容愈发愉悦起来：“你以后会是我领导，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竹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很快就能习惯对方这突击型的甜言蜜语了。 穆廖给她的杯中倒酒，继续道：“我们银行，分行有合规部和风险部等等，但是新区支行，负责这些的是李敬泽的贷后团队，没有单独部门，我们早期也有混乱的时候，企业贷款和个人贷款都由你们个金负责，幸好近几年交到了你的手里，我们才没变成激进的向钱看。” 陈竹张了张嘴，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工作中，在穆廖心里是这样的地位，女领导在高位上时，就算做的尽心尽力，也仍会有声音质疑，听的最多的就是不够决断，拖拖拉拉，瞻前顾后。 这么多年来，穆廖却从未在陈竹犹豫，求稳时怀疑过什么，他给了她绝对的信任和自由，让她能够在个金和支行站稳脚跟。 “现在市面上不够合规的信贷债务公司并不少，它们的存在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银行的审核不严和纵容。”穆廖看着陈竹，他的语气少有的充满了刀锋般的凛冽，“杠杆，庞氏骗局，这些东西的存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丑陋和可怕，不单单是金融机构，无数的普通人，普通家庭都会受到毁灭性的影响。” 穆廖轻轻的叹了口气：“也许很多人会说，这些人问不正规的机构借贷就是活该，但是金钱本身是没有错的，人的欲望也是没有错的，这些错误，应该在机构的源头上进行矫正。” 陈竹的目光像温柔的水，落在穆廖的脸上，她举起杯子，轻碰了碰对方的，笑着道：“我该为有你这样的领导感到骄傲嘛。” “你应该为有我这样的男友感到骄傲。”穆廖干了杯中酒，他朝着陈竹眨了眨点回来吧，我等着你组建新区支行第一个风 分卷阅读178 险合规部门，以后我们行的核心管理就交给你了。” 虽说是穆廖开的头，但一顿饭吃到最后，谈的都是工作肯定不是他原本最早希望的，但陈竹明显没有领会到这其中深意，从政策谈到她每天检查的东西，甚至唐思佳和秦观，还有同事的工作都聊了一遍。 穆廖努力保持微笑，委婉的阻止她道：“我对别人并不是太感兴趣。” 陈竹眨了眨眼：“但我觉得你和秦观应该挺熟的。” 穆廖挑眉：“何以见得？” 陈竹：“同是实业投资的世家，不会不熟，更何况，我今天遇到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吧。” “……”这么突如其来的反将一军，穆廖是真的没想到，他难得有些乱了阵脚，假咳了一声，佯装镇定，“你怎么发现的？” 陈竹的态度倒是挺无所谓：“我刚来就有人说银行里打过了招呼，然后又是在唐思佳的手底下，今天再看到秦观的车……”陈竹瞄了一眼穆廖，淡淡道，“我和初妹学的一招就是，金融体系里面查一个人还是挺容易的。” 穆廖：“……” 远在s市的方夏初只觉得鼻尖发痒，她微微皱眉，当着乔深的面，猛地打了个喷嚏。 乔深：“……” 方夏初吓得半死：“我鼻涕有没有喷到你脸上？” 乔深隔开她伸过来的手：“我又不嫌弃。” 方夏初很是不好意思：“对了，穆行去哪儿了？我来送合同茉莉姐都说今天放不了款，因为行长不在，没办法加签。” 乔深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淡道：“他去千里追妻了。” 方夏初一脸懵逼：“妻、妻？！” “所以说。”千里追妻的穆行长在三瓶啤酒下肚后，表情严肃的撑着膝盖，盯住陈竹慢慢道，“要不是别人告诉我，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事你就不打算说了？” 陈竹因为嫌烦，干脆举着酒瓶对嘴喝酒，表情甚是无辜的叼着瓶口。 穆廖危险的眯起眼睛。 陈竹心虚道：“那个……” “这样吧。”穆廖突然打了个响指，他站起身，将西装利落的挂在了臂弯里，居高临下道，“我们走。” 陈竹惊悚了：“去、去哪儿？！” 穆廖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似的平和地开口道：“我去给你买辆车。” 陈竹：“？！” 第166章 陈竹原本以为穆廖说的买车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所以在一个星期后接到4s店话通知她去提车的时候，陈竹和对面的销售小姐确认了好几遍。 “……”挂电话的时候陈竹还有些迷茫，这太像诈骗了吧？！ 周颖芳算是偷偷摸摸听了个全程，不得不说很羡慕了：“好好哦……” 陈竹看了她一眼，头痛道：“哪里好啊？” 周颖芳双手捧心：“男友大方又体贴，太甜蜜了啊。” 陈竹木着脸淡淡道：“我一年帮他赚的钱也够买车了，这就跟个员工福利差不多。” 周颖芳囧了囧：“那也没有公司真的给员工买过车啊……” 陈竹想想也有道理，但并不想继续秀恩爱，所以只能对周颖芳微微一笑，算是结束了话题。 只不过她忘了，虽然现在是在银监，但八卦传播的速度是完全不比银行慢多少，以至于她中午午休去提了个车回来，连唐思佳都不咸不淡的调侃了一句：“要不要给你申请个车位。” “……”陈竹只能若无其事的翻开材料，厚着脸皮道，“如果有那么最好了。” 唐思佳笑起来，她不像陈竹，面部表情很少，恰恰相反，她表情多的能用丰富来形容，只是这丰富的领域往往是嘲讽、不屑、挑衅居多，笑容这么真诚温和的情况少之又少。 秦观去行政部门给陈竹要来了一个车位，几个人倒是觉得都挺正常，毕竟陈竹还得在南京呆半年，有车总比没车方便，不过经过这次八卦，倒是不难发现穆廖和陈竹之间的关系，唐思佳想挖角的念头倒是淡了一些。 “你早知道了？”唐思佳忙了一个下午后找了个稍微空点的时间，躲到茶水间去准备抽一根烟。 像在银监这样各方面都高压的环境中，人总得自己找点能减压的方式出来，秦观进来倒水，顺便陪着自己领导吞云吐雾。 他看着唐思佳边叼着烟在嘴里边泡茶，笑的温和：“我和穆廖算是认识。” 唐思佳皱眉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也对……家里都搞实业，跟银行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秦观没有否认，他将自己泡好的一杯递给唐思佳，后者道了声谢。 “下个月要去常熟查那边农商行了。”秦观突然道。 唐思佳点了点头：“那边近两年问题特别多，这次是突击检查，消息没透出去吧。” 秦观做了个封口的姿势：“现在只有我和你知道。”顿了顿，他试探道，“你准备带谁？” 突击检查的队伍，每一次带的人都不一样，一般大的检查都是一个多星期以上，带的人也不单单只是有能力就行，包括对被检查行的威慑力，忠心程度，和发现问题敢于上报的勇气，都是必不可少的。 唐思佳想了很久，才下决定道：“这次带陈竹，让周颖芳留下。” 秦观犹豫道：“周颖芳毕竟待的比较久，更有默契吧……陈竹刚来，就直接参与大的检查会不会太快了。” 唐思佳眯着眼，笑的有些老奸巨猾：“你也说了，她待不了多久，不趁她还在的时候让她多干点活，怎么？让她来银监养老的？” 银监养老这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整个银监，除了唐思佳管得与商业银行合作检查的一科和二科外，其他几个部门都不算特别忙的存在，员工年龄也大多偏年长，繁忙程度也远比不上银行，所以经常被银行小儿子们调侃是养老银监。 “就这么定了，你微信组个群。”唐思佳灭了烟，她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扶着脖子歪了歪脑袋，“把陈竹拉进来，下个月一起去常熟。” 周颖芳下班的时候又约陈竹去喝酒撸串，盛情难却之下陈竹也只好去了，两人吃串吃到一半，周颖芳突然道：“你进下群。” 陈竹嘴里还咬着鱼豆腐：“……什么群？” 周颖芳神神秘秘道：“我们的检查群。” “为了更好的特别检查，突击检查和飞行检查，我们都有一个群，因为每次委派的人不同，还有一科二科之间的合作，所以每次检查都会临时组个检查群。”周颖芳解释道，她打开微信，发给了陈竹一个二维码，“你进这个群。” 工作上的事情，陈竹一定不会怠慢，她迅速进了群，除了周颖芳，唐思佳和秦观外，还有几个人是完全不认识的二科。 “这次是一个重点的突击检 分卷阅读179 查。”唐思佳突然在群里说话，“陈竹你第一次参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周颖芳。” 陈竹还没回答，周颖芳倒是答得快：“是！” 陈竹：“……” 周颖芳拿起酒杯与她碰了碰，脸上表情也不只是同情还是庆幸：“你来银监这是太好了，我今年终于可以不去了。” 陈竹匪夷所思：“这么可怕的吗？” “超级可怕。”周颖芳大口喝酒，长叹了一声，“你根本不知道有问题的商业银行有多难搞，而且没查出什么问题倒还好，如果一旦查出什么……” 周颖芳的表情可说是天塌下来般的寂灭无声，她冷冷的“呵”了一声：“一旦查出什么，后面会还会有更大的麻烦来找你，让你彻底后悔淌这趟浑水。” 陈竹虽然不认同周颖芳蹚浑水说法，但看得出对方显然也不是开玩笑的，距离检查当日还有点时间，陈竹算是找了些过往检查的案例具体都看一遍。 要去检查的事情她也没瞒着穆廖，严格执行了对方要求第一时间告知的命令。 “难得你这么听话。”穆廖在电话那头心情愉悦的低声笑道。 陈竹的耳朵有些烫，对方的嘴里好似又吃了糖，就是说话也能尝到一股甜味。 “检查这种东西，一旦是长时间跨省去办，或多或少对面肯定是有问题的。”穆廖的语气笃定，他又问，“去哪儿检查？”结果问完，他才自己反应过来，“哦，不对，你不能和我说，这种都应该对同行保密的。” 陈竹倒是挺老实：“你问了我也回答不了，他们还没告诉我呢。” 穆廖笑起来：“不错呀，你才过去半年多就委派这么重的任务了，算是能劳者多得？” 陈竹似乎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过还是谦虚了下：“也没那么夸张……我之前在个金领导当太久了，很多基础业务都不熟练。” “你这都不满意，那我算什么？”穆廖吊儿郎当的哼了一声，“我连点钞都不会呢。” 陈竹忍俊不禁，下意识逗他：“那你现在还会什么？” “我想想啊……”穆廖拖长了声音，他笑意盎然，慢条斯理地道，“我会给你花钱啊。” 男人的语调很是得意：“这是不是也算很不错了？” 第167章 陈竹一直以为突击检查与平时检查不会有什么不同，等当天上了车才发现不是这样，周颖芳老妈子似的开始叮嘱这个叮嘱那个，强调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发现问题千万要先跟唐思佳商量，不要自己上报。” 陈竹：“也不能和银行方面说清吗？” 周颖芳一副“你没疯吧”的表情：“都出问题了你还跟银行说什么说？告诉他们我们要罚你？” 陈竹不解：“这边检查不都这样？” 周颖芳：“本市检查你是地头蛇，人家不敢拿你怎么样，现在你是出市检查，都跨到南边去了，你以为那种农商行或者信用合作社是那么简单就能讲道理的？” 陈竹眨了眨眼，她虽然还不太明白当中的厉害关系，但一车人都面容严肃，也知道此次前去不是根好啃的骨头，于是明智的闭了嘴。 唐思佳从资料里抬头看了她一眼，扶了扶眼镜慢慢道：“也没那么夸张，小周就提醒一下，我们毕竟是上级，该怎么查还是怎么查。” 周颖芳真是没控制住自己，在领导面前翻了个白眼，她最后将一点材料交到陈竹手里，突然握拳大吼了一声：“加油！” 陈竹吓了一跳：“……” 然后全车人除了她，居然也同时大声喊回去：“加油！” 陈竹：“？！” 周颖芳一脸淡定的“啪”地拉上了车门。 开车的是个老师傅，车技那是顶尖的，又稳又快，全程车上都没人聊天，陈竹也只能低头看周颖芳给她的材料，虽然这种提前看对方材料的事情并不少见，但是不是真有这么紧张，陈竹心里还是打了个问号的。 路上也就2个多小时，陈竹一行人连宾馆都没去就直接杀到了农商行，虽然提前接到银监要来检查的通知，但银行那边也没想到这帮人能来这么快，出来接人时，几个客户经理的表情或多或少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自己带了人来拿材料。”唐思佳也不废话，上了楼就开始吩咐二科的两个小伙子去搬文件。 客户经理赶忙道：“我们自己整理了一部分，要不先看我们整理好的？” 唐思佳轻描淡写的递去了一眼，笑了笑道：“该检查什么，怎么检查，我们自己会看着办的。” “……”客户经理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立场不同，陈竹当然不会再像开始时候那样的态度，她原本想帮着二科一起搬材料，却被唐思佳直接叫进了会议室。 “别浪费时间了，你和秦观先看东西。”唐思佳像是开了暴走模式一样，说话机关枪似的完全不迂回，“这一个星期，三天中要把他们一年内的东西查完，后两天还要去建信村镇银行，我可不想双休加班，你们应该也不愿意吧？” 秦观和陈竹两人面面相觑，二话不说坐下来就开始翻材料，唐思佳满意的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客户经理，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脸，淡淡道：“麻烦，泡个茶。” 陈竹负责查征信，核对他们贷后的回收情况，秦观则负责个人和企业贷款，午饭是银行里的人从食堂打上来给他们的，等几乎放凉了陈竹才草草解决了一顿，唐思佳虽然是领导，不用检查第一手材料，但是只要银行领导过章签字的，她都得看一遍，还要审核陈竹和秦观查过的东西，她抬头看了一眼吃饭的陈竹，突然对着秦观道：“你下午把企业贷款的材料分一半给陈竹。” 陈竹正在艰难的与碗里最后一颗丸子搏斗，闻言有些惊讶的抬起脸。 秦观倒是没什么意见：“好的。” 陈竹看了一眼自己上午检查的征信，两眼一抹黑，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唐思佳想累死她…… “能劳者多得。”唐思佳这话说的特别温柔，笑容真诚，“你调任通知书的评价栏我一定会亲自写的。” 陈竹：“……”她自认一手鞭子和糖果玩的炉火纯青，结果跟唐思佳这种连糖果都是威胁成分的大boss比，她真是太嫩了。 贷后部分和企业贷款一起查虽然表格内容、材料都多到爆炸，但是也更加清楚和直观，效率反而是高了，陈竹盯着自己笔电上的exce1表格瞎了，直到唐思佳过来喊她才发现时间早就到了下班的点。 唐思佳脸色并不是太好看，秦观的态度也一般般，会议室里倒是多了两个陌生的客户经理，其中一个对着陈竹笑了笑。 陈竹不解的看向唐思佳。 “今晚和他们一起 分卷阅读180 吃饭。”唐思佳不太耐烦道，她似乎是被纠缠了很久，完全是非常不情愿的才答应了下来，“你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陈竹对跟谁吃饭当然没有意见，她整理好电脑和材料，带了一些准备回宾馆继续看，有客户经理看见了还特意奉承了一句：“陈师傅也太认真了吧。” 陈竹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吃饭的地点自然是银行来定，对于吃什么银监更是没什么要求，唐思佳带着四个人，银行这边两个，就算喝酒也不怕喝不过，结果饭局还没开始，银行方面却说又要来两人。 唐思佳已经准备动筷子了，任谁饿成狗的时候还被这么打岔心情都不会好，她笑着刺了一句：“要不这顿我们请吧，怎么样？” 客户经理陪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要不我们再加几个菜，反正还要来人，就怕菜不够。” 唐思佳示意陈竹和秦观先吃，二科的小伙子负责喝酒，也是一副不论你来多少人我都不虚的架势，没等一会儿，还真来了两人。 客户经理率先站起来迎接：“钟老板。” 陈竹和唐思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皱起了眉，来的人既不是银行的也不是银监的，听对方的称呼，应该是位企业老板。 银行和银监吃饭，居然来了位彻彻底底的外人，这里面的心思不说昭然若揭，但怎么看都是一场鸿门宴。 “这位是钟继伟，钟老板。”客户经理积极的介绍，“c市去年的杰出人物，和政府合作了好几个项目。” 唐思佳的表情非常冷漠，一副“关我屁事”的脸。 领导不动，陈竹和秦观当然也不会动，左右护法一样。 钟老板倒也不介意，态度相当吃得开：“我也是正巧在这儿吃饭，小张说领导来检查，于是过来见见各位。” 陈竹看向唐思佳，后者果然不为所动，脸上的画外音都恨不得写着“你见都见过了可以滚了”这几个字。 只能说要比脸皮厚还是比不过钟老板，对方直接入了座，还叫服务员端来了上好的酒。 “我先敬各位一杯。”钟继伟非常爽快的喝光了一杯酒，他起身，又举杯对着唐思佳道，“唐主任，我单独敬你一杯。” 唐思佳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气，却还是得忍着，潦草的举了举杯算是回礼，钟继伟接连又干了第二杯酒，却没停下，继续转向了秦观和陈竹，看这架势是摆明了要敬一圈的节奏。 上来诚意就摆这么足，陈竹和秦观还不得不喝，这么一来，人家倒是能名正言顺的留下来陪吃陪喝了。 唐思佳摆明了就是快点吃完喝完的节奏，聊天说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陈竹和秦观更是谨言慎行，另外两个二科的也不接触企业资料，喝酒更是内行，一问三不知倒也算铜墙铁壁，钟继伟并不急，三言两语便提到了去年和政府合作开发的项目上。 陈竹边听边留意他提到的金额，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下午整理的表格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公文包，有些不确定对方材料有没有被自己误打误撞的带回来。 钟继伟似乎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突然道：“陈总是从银行调任来的？” 陈竹微微抬眸，她面上不显，心下却颇为惊讶，这人居然把他们几个底子都调查了一遍，却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最后也只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才来半年多。” 钟继伟笑道：“企业发展现在不容易，好不容易有政府扶持，相比您接触的一定也不少。” 陈竹四两拨千斤：“是不多，不过我们接得的确都是些为国为民的好企业，银行帮着贷款建设也是应该的。” 钟继伟愣了下，随即比了个大拇指，哈哈大笑道：“陈总真是性情中人，巾帼不让须眉啊。” 陈竹懒得去接他这句吹捧，心思电转早就飘到了自己带回来的一堆材料上，她总记得钟继伟提的几个金额和账面公司很是耳熟，总觉得在白天检查时也许一定漏掉了些什么。 唐思佳见她脸色不对就觉出了蹊跷来，饭局快结束时银行还提议续摊，这回倒是不等钟继伟说话，唐思佳就强硬的拒绝道：“我们还有工作没做完，宾馆都没chack，就不去了。” 钟继伟也没强留，客气道：“那几位就坐银行安排的车回去吧，毕竟明天还要工作。” 几个人上了饭店门前等着的商务车，还没松口气，秦观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到信息后脸色立马难堪了下来。 “怎么了？”唐思佳凑过头去。 秦观把手机摆到众人面前。 是刚才的客户经理发的，说是在每位的宾馆房间里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唐思佳气的差点飚出脏话，冷冷道：“这还真是，连转弯都不带了？！” 陈竹一上车就低头开始翻合同，她打开电脑，开了四五个exc1e表格一一对照，神色严峻。 唐思佳控制着不去打扰她，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低声问：“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电脑屏幕的光线问题，陈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将笔电调转了方向，从一堆纸质合同里抽出了一份“国联私人企业”的贷款合同。 “我之前没有找到这份合同的借款借据和出账记录。”陈竹深吸一口气，她尽量平静的叙述，“因为上午我和秦观分开检查，影印材料主要秦观在看，下午我看的是合同。” 唐思佳的目光落在“国联私企”几个字上，慢慢道：“法人是谁？” 陈竹点了点头：“没错，正是钟继伟。” 秦观的表情大变，他打开自己的电脑，将影印部分的账单一张张打开查看。 陈竹看向唐思佳，两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冷酷严峻：“这是一个表面上打着政府名义，向银行借款，实际则是将借到的款项用作过桥资金，二次贷放给私人和小型企业，收取高额利息的案例。” 唐思佳深吸了一口气，她声音都有些抖：“总共涉及多少金额。” 陈竹张了张嘴，她缓缓地吐出了一个数字：“二十六个亿。” 唐思佳和秦观都沉默了下来，半晌唐思佳扶了扶额，像是气笑了一般：“他们还真敢玩啊。” “这已经不是敢不敢玩的问题了。”沉默过后，秦观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我们不能再在这儿呆了，他们敢这么正面和我们交锋就是认准了我们不会上报的决定，继续呆下去别说查了，后面会有一堆麻烦在等着我们。” “不会上报？”陈竹惊诧的看向唐思佳，“这怎么可以不上报？这是犯罪啊！高利转贷罪那可是重大金融刑事犯罪，怎么可以不上报？！” “啪”的一声！ 陈竹的笔记本电脑被秦观狠狠的阖上， 分卷阅读181 平时表情向来温和善意的男人此刻几乎是冷漠的看着她：“你想怎么上报？上报给谁？你知道这里面要涉及到多少人吗？企业银行甚至是政府！” 陈竹的表情愕然，她的目光愤怒又惊疑不定，却仍是不服输似的盯着唐思佳。 “这些人完全清楚，做这些事会有什么样后果。”秦观冷冷道，“你觉得他们会让你把这件事报上去吗？” “……”陈竹只觉得通体发寒，她难以启齿的问道，“什么……意思？” “三年前，b市发生过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名银行高管。”唐思佳突然缓缓道，她看向陈竹，眼眶有些发红，“案子最后是破了，但付出的代价是一条鲜活的无辜的人命。” 她抬起头，双手遮住了满是疲惫的脸：“你不能把这个案子报上去，最起码，现在不行。” 第168章终章 宾馆房间内准备的所谓“小礼物”肯定是不会收的，二科的两个小伙子连夜还回了银行，但只是做到这个程度，对方也不会太把他们当回事。 陈竹这次可以说是与秦观和唐思佳不欢而散，精神上的压力和愤怒简直让她筋疲力尽，回到房间后就像死狗一样直接趴到了床上。 睡是肯定睡不着的，但越是清醒也越是疲惫。 陈竹已经不是刚入职场血性方刚不知进退的新人了，她比谁都懂得要学会在利益面前变通妥协低头的道理，但她不明白，在是非面前怎可轻易低头。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秦观在送她回房时，冷冷道，“你一个冲动很可能让我们都身处险境，你难道就不会取舍和听话吗？” 陈竹轻声道：“就是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 秦观：“？” 陈竹抬起头，她直视着秦观的双眼，目光如星火：“小孩子才会在被胁迫时选择听话和妥协，而大人不会，我们努力长成现在这样，就是为了对这些是非说不，难道有错吗？” 这个问题秦观当然没有回答她。 陈竹长长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起身将沙发推到了门边，彻底将房门堵死。 ——这也是唐思佳强烈要求的。 陈竹苦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这银行工作也能做出高危的情况来，真是人生无常，惊喜来的太突然。 笔记本里的材料还要整理一遍，虽然唐思佳说不上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陈竹又重新备份了一份在移动硬盘里。 她有时候想想自己的确是个各方面都很执着的女人，不论是对待工作还是对待感情…… 陈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翻身慌乱的去找手机，从床上找到床底下，最后终于在公文包隔层里面找了出来。 电池只剩下岌岌可危的一条红线，未接来电有8个，全是穆廖的，陈竹刚想回拨，“嘟”的一声手机彻底没电关机了。 陈竹：“…………” 回拨过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半小时，陈竹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忐忑，那边接的很快，不过穆廖并不主动说话。 陈竹有点摸不透穆廖是真生气还是只是闹脾气，但先哄着总是没错的，又是道歉又是撒娇，结果半天，穆廖也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复。 陈竹叹了口气，“还生气啊？” 穆廖又哼了一声。 陈竹：“……” 穆廖有些怨愤：“我是真的不开心。” 陈竹：“我知道……” 穆廖：“长那么大就你没接过我电话。” 陈竹：“……” 穆廖：“还整整8次！” 陈竹心虚道：“下次一定不会有了。” 穆廖：“哼！” 陈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哄：“别生气啦……” “你今天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穆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和我说说。” 陈竹当然不信他没从别的地方打听过来，故意调侃道：“你不是应该知道了吗？” 穆廖“啧”了一声，理所当然道：“我是知道啊，但你说出来和别人说出来不一样，我不能老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己女人的事情吧？” “……”陈竹真是服了穆廖这种讲正事都能跟风月情调挂钩的本事，为了不再受到甜蜜炮弹的干扰，她迅速交代了今天的公事，穆廖终于是没打岔，乖乖听完，半晌没有说话。 陈竹等了一会儿，才苦笑道：“你是不是也会劝我别冲动？” 穆廖轻笑了下：“我要是劝你能有用吗？” 陈竹认真想了下，也笑了：“应该还是没用的。” 穆廖的语调又上扬了起来：“那我当然就不劝你了，你想做什么都没问题，我都会支持你。”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陈竹握着手机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一天的疲累愤怒失望似乎都已经不算难受，以前听人说爱情的力量有多伟大时还不屑一顾，现如今自己居然也难逃这俗气，陈竹甚至还觉得乐在其中。 也不知一通电话和穆廖说了多久，累惨了的陈竹抱着手机居然一夜无梦，早上更是睡过了头，让秦观和唐思佳在宾馆大堂等了许久。 唐思佳明显没有睡好，倒也不生气陈竹迟到的事儿，只是忍不住多损了一句：“还以为你会睡不着，我也是白担心了。” 陈竹有些尴尬：“也不是睡得太好……” 唐思佳挑了下眉：“今天会更睡不好，等下去行里你别单独跑。” 陈竹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乖乖没有反驳，秦观交代了房间打扫后与他们汇合，难得多看了一眼陈竹。 “二科已经过去了，说几个银行高管都在会议室等我们。”秦观朝着唐思佳道。 唐思佳冷哼了一声：“昨天鸿门宴还不够，今天紧跟着就要给下马威了？” 秦观和陈竹都没说话，表情自然是不好看的。 唐思佳站起身，她今天难得穿了整套的黑衣黑裤，因为身量高挑，看着很是有去奔丧般的气势，秦观掏出墨镜递给她。 “走吧。”她朝着陈竹一撇头，戴上墨镜率先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农商行的行长副行长居然都在，二科的两个小伙子倒是都很沉得住气，看到唐思佳来了才起身打招呼。 唐思佳举了举手示意他们坐。 行长姓刘，看到唐思佳倒也客气：“唐主任。” 唐思佳摘了墨镜，睇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这检查还没完呢，你们怎么就来了？” 刘行长笑的憨厚：“这不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嘛，我们好认真听取，努力改正啊。” 唐思佳盯着他目光不瞬，半晌奚落的笑了下：“有什么问题还用我说吗？你们不知道？” 刘行长“呵呵”了一声：“钟老板钟先生是我们银行非常大的客户，他的企业也是国联企业，政府支持，您看企业发展至今也没什么问题 分卷阅读182 不是？” 唐思佳没有说话，陈竹听得简直想笑，过桥资金，高利转贷罪，说直白简单了，就是p2p，庞氏骗局，就算开始靠得住，那也是最早的一批韭菜撑着，一旦泡沫粉碎，资金链断层，那就是薅羊毛割韭菜，受害者全是信任平台投资理财的普通百姓。 这刘行长敢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摆明着这事儿参与的人已经不单单只是钟继伟这么一个企业老板了，政府银行可能全都在与虎谋皮，往深了查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钟老板也是位严格遵守规章制度的好人。”刘行长继续道，“您只是还不了解他，今晚要不再一起吃个饭多深入交流下？”说完，他似乎想起什么，看向陈竹，“我记得检查钟先生材料的是这位同志吧？那些材料我们也都能解释清楚的，不如摊开来说说嘛。” 陈竹在对方目光所及之处，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被毒舌盯住了命脉，她深呼吸几次，仍是控制不住指尖发抖，正准备开口，手背却被唐思佳温暖的掌心握住。 唐思佳温和的看着她。 陈竹不知怎的，竟觉得眼眶有些热，唐思佳轻声做了个口型：“别怕。” 秦观看了两人一眼，动作自然的站到了陈竹身后，陈竹回头感凝重起来：“我们回宾馆，不能再耽搁了。” 秦观拿了陈竹和唐思佳的笔记本电脑，示意两人跟在身后。 会议室外面是正常的银行职员工作隔间，陈竹一行人路过时，倒是有几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进电梯下楼都很顺利，也没人拦着他们，但到了银行大堂却有保安守在门口。 走在前面的二科被拦了下来。 唐思佳和陈竹紧张起来，秦观将她们挡在身后，一脸的严肃戒备。 突然，大厅里的旋转门动了起来。 陈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穆廖站在旋转门前，丰神俊朗，贵胄气质，他笑容满面，语调上扬动听：“大白天的，银行不营业了？” 他看了一眼保安，目光落在秦观等人的身上，笑着道：“这是干什么呢，需要我报警吗？” 虽然提前有和穆廖讲过这事儿，但陈竹真的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杀过来，就连秦观也很惊讶，但多一个盟友总比少一个好，穆廖的出现明显打破了这其中的平衡，保安本来就没什么理由拦着他们，穆廖一来也只能放人。 这种紧张时候，陈竹也没办法对他说些什么，穆廖等他们全部出了银行大门，才突然伸手用力抱住陈竹。 “……”陈竹张了张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用力闭上眼，才能忍着不落下泪来，穆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的后背。 虽然知道自己煞风景，但秦观还问了句：“你安排了车？” 穆廖抱着陈竹不放，没好气道：“要不然呢？我什么都不安排就过来是帮忙还是拖后腿？” 秦观笑起来：“算你聪明。” 穆廖比了个“去去去”的手势，怀里的陈竹倒是动了下。 “不再多抱会儿？”穆廖的语气很是可惜。 陈竹噗嗤一笑，在他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秦观催着两人上车，等人到齐了，再一起去宾馆。 “那边可能也被人堵了。”二科的小伙子说道，“我们今天早上下楼就发现有人在盯梢。” 唐思佳脑壳都疼：“他们胆子太大了！” 穆廖冷道：“这些人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一帮亡命徒。” “最危险的是陈竹。”秦观道，“他们知道材料都是陈竹查出来的，一旦要报复，第一个也是她。” 即使不怎么合时宜，陈竹还是忍不住囧了下，她的个性既不喜欢结仇也不爱给人添麻烦，但这种特殊情况还真不是她能控制的，万万没想到，她最后居然成了最关键人物和被保护对象。 宾馆里能不拿的东西当然都不准备要了，二科的两个小伙子去退房，秦观和穆廖守在车里。结果等了半天， 分卷阅读183 退房的人并没有回来。 “电话也不接。”秦观道，“我下去看看。” 唐思佳皱着眉：“当心。” 秦观点头，他捏了捏唐思佳的手腕，开门下了车。 几个人又等了一会儿，人没等到不说，突然听到有人在敲车窗，陈竹和唐思佳俱是一惊，穆廖将她们挡在身后，既不开门，也不降下车窗，车外的人敲窗的动作越来越大，过了许久又突然没了动静，就在陈竹和唐思佳以为没事了稍稍安心时，穆廖突然按着两人的脑袋趴了下去。 “哗啦”一声，外面的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敲碎了前挡风玻璃，车子的报警声尖锐的响了起来。 不单单是挡风玻璃，接连几个人都开始敲砸玻璃窗，陈竹只觉得整辆车都摇晃起来。 唐思佳那边的车门不知道被谁从外面拉了开来，一个陌生男人去扯她怀里的笔记本电脑，陈竹赶忙扑上来护住，对方骂了句脏话，竟是连拖带拽想把唐思佳拉下车去。 女人的力气毕竟比不过男人，唐思佳无论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正胶着着，陈竹只觉得一阵腿风扫过头顶，穆廖直接将男人踢飞了出去。 陈竹：“……” 唐思佳：“……” 穆廖将两人拉到车里面，活动了下手脚，直接下去把车门关上：“锁好。” 陈竹照做，又不放心：“你怎么办？” 穆廖推着她的脸将她按下去：“我守着。” 唐思佳从后面冒出来：“我们得去找下秦观，他们还在里面。” 穆廖皱眉，他差点忘了这茬。 “报警吧。”陈竹果断道，她话音刚落，唐思佳就已经拨通了11o。 迅速报了地址和情况，挂断电话后，唐思佳收起了手机，看到陈竹的表情时，甚至淡定的挑了挑眉：“又不是降智的言情小说，既然他们先动手了，危急时刻当然要报警解决。” 穆廖站在车外，他眯了眯眼，突然道：“秦观来了。” 唐思佳下意识就想下车去接，陈竹阻止不及，只能开着车门等她，秦观和二科的人都没什么大碍，但手上都是空着的。 “他们只想消除证据。”秦观道，“我们把笔记本给了他们。” 二科的小伙子满脸的不乐意，被唐思佳训斥道：“命比什么都重要，他们要就给他们好了，我们这儿又不是没备份。” 秦观仔细打量着唐思佳：“你没事吧？” 唐思佳摇头：“没事。”她正想回身去叫陈竹，就看见又一个陌生男人摸到了车门旁边。 “陈竹！！”唐思佳神色巨变，她惊声叫喊，想跑过去时却被秦观一把扯住。 陈竹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来偷袭，对方手里拿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抡头砸下时，她下意识举起电脑包挡在面前。 对方一下没有砸到，不死心，又举起棍子打算砸第二下。 秦观已经跑了过来。 棍子没有砸下，穆廖抓着男人的胳膊将人狠狠撞在车门上，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竟是拿出了搏命的架势，当头就朝着穆廖砸下去。 穆廖下意识抬手去挡，不曾想，却有人先一步扑到了他的身上。 陈竹张开双臂，将穆廖的整个头部护在胸前，棍子砸在了她的右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穆廖的表情从不可思议到最后的睚眦欲裂，他抖着手去抱住陈竹，连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 秦观已经赶到了车边，凶手砸烂了电脑后就想逃跑，远处警笛声声已成包围之势，二科的两个小伙子合力将歹徒制服，按在了地上。 陈竹的整个感官都是模糊的，她只觉得周围似乎一片混乱，唐思佳脸上有着泪水，穆廖表情铁青着将她抱上了救护车……救护车？ “嘶……”陈竹终于清醒了一些，她只觉得右后肩剧痛无比，几个医生模样的人围着她似乎在做应急处理。 穆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丁点高兴来。 “电脑……”陈竹哑着嗓子问。 穆廖面无表情的淡淡道：“都坏了，明天我就让hr写报告把你提前调任回来。” 陈竹默了下，她有些无语问苍天，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的公文包里，有个硬盘。” 穆廖：“？” 陈竹咧了咧嘴：“那家企业的材料，都在硬盘里，你交给唐主任。” “……”穆廖直接被气笑了，“你真是……” 陈竹伸出手，她攀上穆廖的胳膊，低声道：“一回生二回熟，救你一次不算什么，第二次才显得有诚意。” 穆廖叹了口气：“那第一次我就以身相许了，第二次该怎么办？” 陈竹想了想，笑了起来，她看着穆廖，慢慢道：“那就和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吧。” 硬盘最后被安全的交到了唐思佳的手里，一个月后，公检正式向钟继伟的企业和所属贷款银行行长提起了刑事诉讼，这案子甚至还上了省级日报，陈竹在住院期间读了全篇，当时黄茉莉、王妙妍和方夏初正巧来探病，黄茉莉削着苹果不屑道：“你这受了工伤的倒是只字不提，功劳全给银监给抢了啊。” 陈竹右手还提不太起来，只能用左手插苹果块吃，王妙妍实在看不过去她动作笨拙，干脆亲自美人喂食。 方夏初只关心她身体：“什么时候能彻底好啊？” “我也不知道。”陈竹嚼着苹果，“伤筋动骨一百天吧。” 黄茉莉：“你住这么久，穆行就没来看过？” 陈竹：“他要忙的事情可多多了，银监和公检那边他还得配合调查，哪有时间过来。” 这话还真是说的一点没错，直到陈竹出院，穆廖都没时间来陪她办理出院手续，不过穆廖没来，金玲却来了。 金夫人毕竟大户人家，名门闺秀，来医院那都是仪仗队的架势，全程陈竹都只需坐在轮椅上，指头都不需要动一下。 金玲甚至想把陈竹接回穆家别墅照顾，陈竹万般推辞才勉强拒绝。 “我一直都很想谢谢你。”金玲在与她分别时，突然道，“现在是，八年前也是。” 陈竹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讷讷道：“这都没什么的……” 金玲蹲下身，与她平视，目光里满是慈爱：“反正以后我把儿子嫁给你了，要打要骂都你说了算。” 陈竹：“……” 在家养伤，时间倒是过的飞快，穆廖每日与陈竹视频联络，唐思佳那边卡了几个月的调任终于在穆廖的再三催促下给办了下来，金玲每过一阵子就亲自送羹汤过来，李佳佳女士虽然心疼女儿的伤病，但能托福喝上一口金夫人煲的仙汤，佳佳女士也很没良心的觉得陈竹伤的太值了。 陈建林和穆守恒两人都是臭棋篓子，相约着去大公园一起下棋听戏乐不思蜀，穆廖听陈竹提起这些笑 分卷阅读184 的也是愉悦：“挺好，反正总归要成一家人了，你也能早点习惯。 ” 陈竹损他：“你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穆廖死皮赖脸道：“乔深和方夏初这礼拜都去挑婚纱了，我能不急嘛。” 挑婚纱这事儿陈竹方夏初也约了陈竹，当天乔阎王自然不去，四姐妹金花帮忙挑着挑着自己也忍不住上去试了试。 陈竹肩膀上的石膏还没拆，婚纱都是其他人帮忙穿的。 方夏初穿的前短后长的公主蓬蓬裙，王妙妍选的人鱼款，黄茉莉最个性，直接白色西装加裤子，最后戴了个头纱，陈竹倒是最中规中矩的端庄拖尾纱，虽然石膏扎眼又滑稽。 最后三人将她围在中间，一起拍了合照。 三个月后，石膏终于是卸了，陈竹去上班时黄茉莉提前通知她：“你办公室不在3楼了啊。” 陈竹叹息：“你这位子坐的可真稳。” “那是。”黄茉莉洋洋得意，她话锋一转，笑了起来，“六楼独立办公室，恭喜高升，陈副行长。” 陈竹笑着挂了电话，她进了电梯，按下按钮，数字一节节往上，最后停在了六楼。 她出了电梯门，早晨的阳光洒满了六楼的走廊，办公室早已被打扫干净，一尘不染的办公桌上摆了一束金黄灿烂的向日葵花。 ——————————————————————————end